宏伟的肌肉飞碟在大银河中穿梭前进。
进化复兴者的巨大母舰——进化双向舰,现在也正平稳地航行在宇宙中,朝著地球前进。
恶梦的男子汉之云终于完全消失,宽敞的巨蛋内设置连电影院的萤幕都相形见拙的巨大萤幕。
巨蛋内等距离地排列著折叠椅,肌肉怪人们一语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现场只听得到铁椅倾轧的声音。他们保持肩膀快要碰到彼此的距离,肌肉有序地并列,形成一幅宛如恶梦的景象——男子画廊。怪人们聚精会神地盯著萤幕。
距离萤幕最近的特等席上,坐著灾祸撒旦和巨型水熊虫。
萤幕上播放的影片,并不是派去侦察却马上被打倒的肌肉仓鼠男战斗记录。
而是小马马给阳奈看过的「魔星少女里芙蕾雅」——在小马马的星球上播出,以魔星太阳为主角的电视节目。
应该是当作侵略地球前的资料,让士兵们观看吧。
但再怎么看,都是魔星太阳用一点也不花俏的招式,打倒没有特色的银色机械士兵们的剧情。虽然他们看的内容和小马马给阳奈看的是不同集,内容却大同小异,显得有些悲哀。
看完约莫四集后,怪人们口里吐出的肌肉评论相当残酷——
「哼……烂透了,肌肉根本不够。」
「敌人没有肌肉,魔星少女也没有肌肉,唉呀,严重肌肉不足啊!」
「完全没有考量到想看肌肉的观众需求嘛,这应该可以向BPO(译注:日本放送伦理•番组向上机构,业务内容相当于台湾的NCC,但非政府单位。)投诉了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矛头并没有一致朝向魔星太阳,就连痩弱的机奇怪会战士们也是他们严厉批评的对象。
灾祸撒旦一边远远听著他们满脑子蛋白质的神秘对话,一边怯生生地抄写可能派得上用场的意见。
今天的她一样戴著眼罩,是懦弱的模式。
「这一刻终于来了呢,灾祸撒旦殿下。」
「呃,是呀……」
巨型水熊虫期望甚高地望著这群「训练有成」的部下们进行肌肉议论,朝担任会议记录的灾祸撒旦说道:
「不出几天,您就能欣赏我们击落地球的画面了!」
听见巨型水熊虫自信满满的宣言,灾祸撒旦在笔记本上慢吞吞游移的笔停了下来。
「……几天……那样可头疼了……」
灾祸撒旦的音量微小到连身旁的巨型水熊虫都没有听见。
她的嗓音则像是切换模式后的口吻,听起来格外冷酷。
★
「小马马现在在做什么呢……」
今天阳奈和遥没有去特训场,而是在客厅里做魔星术的基础训练。不过,平时总是一起行动的小马马,去了隔壁的房间后一直没有回来。
阳奈似乎在意得不得了。
「可能正和留在故乡的女人讲电话吧?」
遥憧憬地说道,让阳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小马马才没有其他女人呢……应该吧。」
「……学姊,你还真是喜欢马儿呢……」
「当然喜欢呀……我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可是,小马马也想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遥沉思了一会儿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开口:
「好,这种情况烦恼也没用,不如去偷看吧。」
「咦?可是,如果是在处理重要的工作,打扰他不太好吧……」
虽然阳奈嘴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在意得不得了,比遥更快起身。
在两房一厅的公寓中,除了遥的房间之外,还有另一间三坪大的房间,整间都是小马马的工作区域。虽然小马马是个生意人,但对一个布偶来说,这样宽广的空间似乎过于奢侈。
她们从门缝间向内窥探,发现小马马停下了工作,坐在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盯著手中的手机。阳奈的内心一阵骚动。
两人悄悄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从后方接近小马马。尤其是遥的步法,不知道是不是追踪狂的基本技能,简直像忍者般毫无声响。
而她们从后方窥探到的萤幕画面上——
「啊,是不同颜色的马儿耶。」
那是只体表粉红色,头上顶著大大蝴蝶结的小马马。
「哇啊————————————————!?」
小马马吓得用力转过身,手机拋出手中。阳奈在空中敏捷地接住手机,和遥一起盯著画面看。
「喂喂喂,马儿,这不会是你故乡的女人吧!?」
遥兴高采烈地调侃小马马。
「……这样啊……原来你在家乡真的有其他女人啦……」
阳奈的语调非常低沉。原本以为对喜爱小马马的阳奈来说,和小马马外表相似的星球同胞应该也能够获得她赞赏可爱,但嫉妒的情感似乎略胜一筹。
「不、不不不不是啦,她只是一年前刚进我们公司的AD啦。」
小马马拚命伸长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然而悲伤的是——手长短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在一般人眼里看起来长得都一样呀!量产型、最终决战造型、队长机……同样一个设计换个颜色或加了一些零件,一直推出变化版,可以捞一辈子呢!!」
「我们又不是组合模型!!」
尽管如此,他的眼神很显然地不只是在怀念故乡。
「不过……她可能对我有好感吧?总之……我的恋人就是工作啦。」
「不是工作吧?应该是我才对吧?」
一如往常的恋人游戏又开始了。
不过,如果在这种时候轻易对留在故乡的女人产生嫉妒心,就会被看出心胸狭小。
阳奈确实曾经提过在交往(开玩笑的宣言)时严禁花心的条件,因为这是「身为现任」的小马马应该展现出的诚意。
挖掘对方过去的女性交友关系还擅自定罪,只有麻烦的女人才会这么做。
虽然至今为止,她都营造出万夫莫敌的地雷女氛围,不过阳奈现在思考的重点,是如何展现出现任女友的优越感。
「咦〜?你说她对你有好感……是哪来的根据呀……你们交配过了吗?」
光是想像两只布偶交叠在一起的画面,就让遥忍不住扬起下流的笑容。
「唉……没办法了,既然事情都已经曝光,我就交代清楚吧。阳奈听过以后,或许就会跟我保持距离。」
他之所以会隐瞒阳奈到现在,就是因为预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
然而,他也判断这是一个可以让阳奈死心,并拉开距离的好机会。
小马马拿出自己的行事历,抽出封套里的一张名片。
名片上印著刚才顶著蝴蝶结的小马马……小马妹(暂定)的照片,名片经过谨慎的护贝,多了一些重量,应该是小马马后来自己加工的。
「初次见面的那一天她就递名片给我了,嗯,其实已经等同于告白了吧。」
小马马害臊地搔了搔后脑勺。
另一方面,阳奈开始积蓄足以摧毁这颗地球的魔星力。
「……啊,这张名片是假的呢。基于社交礼仪,不得已需要交换名片时,可以拿来敷衍麻烦的对象。这种女人一定是连手机也会分成公用、私用的类型吧。」
「你说什么!?」
遥为了避免世界末日逼近,冷汗直流的同时,反驳了小马马的说法。现在的她,毫无疑问是个拯救世界的英雄。
「她的电子信箱就是工作用的呀,想必只是想和制作人打好关系。过去那年看到马儿的节目收视率惨澹后,认定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现在肯定在诱惑其他男人吧。」
「地球的母猪给我闭嘴!我的女神……我的女神是……!!」
小马马拿著名片的手不断颤抖。确实,虽然他照三餐传讯息,但对方有认真回覆讯息的也就只有第一封。他还担心对方有可能不擅长传简讯,改用方便交谈的通讯软体RAIN,但聊过几次后,对方开始随便传一些大便图案的贴图,最后甚至不读不回,直到现在。
——咦?难道对方觉得他很烦吗?
「不对……唔……啊哈哈,毕竟远距离恋爱很不容易嘛……现在才是关键。」
小马马有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丧失其中一个辛勤工作的动力。
「马儿,要我给你一个吻帮你打打气也行哦?」
「我来让你忘记那种女人吧……」
两个女孩露出看似温柔却蕴含残酷的笑容,无疑再度捅了小马马一刀。
「不要同情我!不准同情我!」
呜啊啊啊啊啊。小马马流下男儿泪,阳奈轻轻地将手机还给他。
手机的画面在一瞬间映入遥的眼帘,桌面已经被换成阳奈拋出飞吻的照片,女人真是可怕啊——跟踪狂少女事不关己地如此心想。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勉强恢复镇定的小马马开启今天的议题。
尽管他看起来尚未完全放弃这份恋情,却也没有草率面对工作,真是社会人士的典范。
「我的事情就无所谓了!遥,你有想到什么关于武器的好点子吗?已经没有时间了!」
遥竖起大姆指表示没有问题后,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影印纸。
纸上描绘著巨大的沙漏,四周分别设置了棍棒和枪。
她既不是美术社的社员,也不是读美术科的学生,笔触却十分精细。
「我想要使用计时器类型的武器!」
阳奈和小马马探出身体,仔细端详摊在桌面上的影印纸。
「咦,出乎意料的正经……还有变化的造型设定,可玩性也很高呢。」
「以沙漏为主题?哇,感觉可以做出很可爱的武器呢!」
小马马一如往常睁著圆滚滚的眼睛,阳奈也十分赞同。
「可以提供这么明确的概念,真是帮了大忙。遥,为什么你会想要选择计时器类型的武器呢?」
「——我想要可以停止时间的武器。」
遥露出无所畏惧的微笑,那对丰满的胸部显得碍事,让她很难交叠双臂。
「干涉时间可是比干涉空间还要高层次的魔星术哦!?对于连基础都还没打好的你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啊!就连阳奈办不办得到都很难说……」
「是这样吗!?」
遥是在前几天的特训中瞭解到她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于是寻找了适合自己的战术吗?
「你是想要停止敌人的行动后,确实地打倒他们吗?」
然而,阳奈的想法被她光明正大的欲望正面突破。
「我才不会做出用在敌人身上那种无聊事呢!我要停止的是学姊的时间呀!」
「……嗯?」
阳奈的眉毛扭曲成八字型。
「面对竭尽全力也赢不了的对手,从背后袭击才是上策……我要运用辅助能力,早一天也好,抢先对学姊下手!」
她就像是在总统面前滔滔不绝地坦承暗杀计画的刺客。
「——接著,我要在停下来的时间里,好好地观察学姊的小胸部!」
遥在空中飞驰的美梦,立刻被阳奈击落地面。
「要不要我教你停止时间最简单的魔法呀!?那就是先停止你的心脏!」
「啊啊——————————————!!」
遥被迫接受在空中上下摇晃的处罚,宛如想要摆脱身上寄生虫的翻车鱼般,一次又一次地被甩在地板上。
虽然小马马试图阻止阳奈,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拉开了距离。
「会因为被人说胸部小,就愤怒到产生如此强大力量的人,大概就只有阳奈了吧……」
「才——怪!在这片广大的宇宙里!一定存在的!!存在除了我以外,为了有一天能以小胸部为傲,战斗的其他高尚女性!」
「这样啊……希望你们未来能够相遇……」
小马马遥想著她不可能实现的未来,虽然他没有眼眶,却感受到一阵温热。
要找到那样的珍禽异兽,恐怕比寻找UMA还要困难吧……
★
统整了遥想要以计时器为主题的意见后,小马马立刻进行作业,摆放在房间角落的大型电脑桌就是小马马的工作环境。
「小马马,你在做什么呢?」
那是对阳奈来说相当陌生的装置……绘画专用的设备————平板电脑,而小马马正坐在液晶萤幕上。
「我正在根据遥的意见,设计魔星大地的专用武器。」
「哦……是马儿负责改良的吗?」
人手真不够呢——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遥是这么想的。
构思创意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连玩具的设计改良都由制作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应该很少见吧。
「毕竟没有时间了啊,新战士魔星大地的周边商品……首批促销活动期间预计在四月下旬开跑,所以必须加快脚步。」
「是要配合黄金周的活动吧。」
「为了确保足够的生产量,今天是设计图的截稿日……幸亏遥的构想和概念都很清楚,真是帮了我大忙。」
「不过,只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能让商品流通到市面上,还真厉害……实在太浪费高度发展的文明了……」
虽然公转周期一致,但像黄金周这样的连假重叠在一起,也实在太巧了。
「对不起哦,小马马……当初你也是这么努力地制作我的武器吧。」
看著小马马头也不回地埋头工作,阳奈歉疚地说道。
这时,小马马终于停下手边的工作,回过头开口: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事先说明清楚是我的错,我们只要吸收去年的教训,让今年圆满成功就行了!」
「嗯!」
阳奈感受到小马马的温柔,高兴地点了点头。
「呵呵,稍微让我看看吧,你设计成什么样子?」
是用铅笔工具描绘出的草稿吗?
还是像设计图一样,在线框稿里画出骨架呢?
遥满心期待地窥探了液晶萤幕——
△、○、□,还有——(直线)
画面里的白色画布上,描绘著这些只能用图案表达的东西。
只用这些可以辨别的形状来想像的话,看起来像是变形过的关东煮。
「……呃……这个是……」
小马马自信满满地朝一脸困惑的遥点了点头。
「没错,如同你看见的,这就是你的武器——时光霰弹枪。」
「为什么要替关东煮取这么帅气的名字啊——————————!!」
「咿咿咿关东煮是什么!?」
遥举起小马马,用力挤压他充满棉花的身体。
就算告诉她「如同你看见的」,但她看见的就只有关东煮呀。
「遥,快住手!小马马也是很努力的啊!」
然而,就算是感受异于常人的阳奈,也没有说出「画得很棒呀」这种话来打圆场,因为她同样说不出口。
「你如果只拿著这张设计图,就要对方做出还不错的成品,设计师和插画家一定会拿钝器痛殴你哦!」
「你在说什么啊?你看,这是我画的日珥之杖设计图。」
小马马拿起不知道是怎么握住的触控笔,点选画面后,开启以前的资料夹,让其他草稿图显示在高解析度的液晶萤幕上。
……这次只有○和——而已。
就连小孩画的棒棒糖,都远比这张设计图有质感多了,至少他们还会在圆圈里画上漩涡。
「这完稿喔?日珥之杖就是长这样没错啊。」
「为什么有办法从这么烂的草稿图制作出那么帅气的武器啊……宇宙也太厉害了吧。」
遥再度凝视摆在电脑桌上的设备。
虽然遥也不是很瞭解电脑,但看得出这些都是用钱堆出来的高档设备。
「为什么拥有这种绘画技术的家伙,会拥有整套数位绘图工具啊!?」
「我是用经费购买的,所以没有问题!这类型的设备没办法从我的星球带来,所以只能直接在这里买!虽然规格上还有些差强人意,剩下的就靠我的技术来弥补!!」
小马马不屈不挠地握紧拳头,展现出自己可靠的一面。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那个意思。不如说,她心里想的正好完全相反。
价值数十万的企业用绘图软体。
让人忍不住想吐槽「是要拿来看股市动向吗?」的双萤幕。
高规格的CPU和记忆卡,再加上顶级的显示卡组成的终极电脑。
还有,提供完善的加工流程,支援创作者最多功能的FULL HD触控式32吋面板——最高级、最高性能的液晶平板电脑。
总之先使用最高级的设备,然后凡事都依赖机器解决——这种情况具体呈现在眼前,实在非常刺眼。
平板电脑明明能独立运作,为什么还要组装如此高规格的电脑,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是在说你配不上这些设备啦!以马儿那种烂到不行的绘画技术,工具只要一枝铅笔和罐装口香糖附赠的便条纸就够了!」
「哈哈,我这可不是幼稚园小朋友的涂鸦啊。」
小马马失笑的表情,让遥得以维持笑容,太阳穴却冒出了几条青筋。
你画出这种关东煮,反而对幼稚园小朋友很失礼吧。
「罐装口香糖附赠的便条纸,拿来随手记东西还满方便的哦。」
阳奈拚命打圆场,向坐在液晶面板上作业的小马马提出建议:
「至少要贴个液晶保护膜吧……不然面板会刮伤的。」
「不行,隔著保护膜的话,色域会产生细微的偏差……像我这种对于色彩校正很严谨的创作者,些微的色差都是致命伤,触控笔使用起来的笔触也会不一样。」
布偶插画家得意洋洋地高谈CG理论。
「那个,学姊……我可以把这家伙冲进马桶吗?」
「这样马桶会堵住喔。」
阳奈单纯担心马桶的安危。
然而,遥烦躁的心情无法平复。即使刚才出现的词汇她几乎都不能理解,但至少知道这种涂鸦和他高谈阔论的理论是完全不同层次的领域。
「有什么关系嘛,只要小马马能够开心工作就好啦。」
「真让人不服气……就因为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布偶,现在肯定有其他创作者一边哭一边帮他善后!」
小马马不管一旁暴躁的遥,开启电脑的视讯通话。
「好,请顾问给这个成品一点建议吧。」
他要向外部员工•玩具顾问朔良皇月询问意见。
有句话叫做:「行住坐卧,随时随地都要能应战。」即使忽然被连上视讯画面,立志成为YOUTUIER的皇月,神色也没有丝毫动摇。
小马马将自己的关东煮图用附加档案的方式寄给皇月,徵求她的意见。
「——大概是这种感觉。」
如果信里夹带那种图片,就算被自动分类到垃圾信件匣也不意外。
『原来如此,无论是概念、主题都很有意思呢。』
皇月看完收到的草稿图后,朝镜头可爱地点了点头。
『制作成玩具时,要特别留意汽缸的接合处。最常碰到的情况是,因为太过注重安全性,使得多段变形的接合处比较密实,以小朋友的力量来说,会不太好操作。』
「汽缸!?你刚刚说的是汽缸吗!?皇月儿,你知道这张烂得要命的画想要表达什么吗!?为什么你看得出来是多段变形的结构呀!?」
小马马和皇月无视遥,隔著电脑画面融洽地继续开会。
「我知道啦,其实这个汽缸是换装式的……」
『嗯,我一看就明白了。还有,如果能把沙漏掉下来的沙转换成可以发射的子弹,应该能把这个主题发挥得更好吧。』
遥打了个冷颤,转过头发现阳奈的呆毛因为怒火而剧烈摇晃。
「——什么嘛,皇月,居然跟小马马那么亲昵……只不过是他以前的女人……」
「学姊,上啊、上啊!在这个平板上吃洋芋片吧!」
燃起激烈情感的女人,和利用单纯的恶作剧企图找碴的女人。
虽然不能算是一帆风顺,但他们各自投注了自己的热情,反覆进行特训及开发,尽可能地调整至最万全的应战状态。
一天、两天——转眼间,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
时间已至放学后。四点整时,校园里响起提醒放学的铃声。
大家都去社团,或边逛逛边回家。阳奈直到最后都坐在位子上,目送同班同学各自结伴,离开教室。
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守护了地球的战士。
如果有人知道,和同学说话的机会有没有可能增加呢?还是会被大家回避?
从春假开始至今,她以小马马的下属———AP(助理制作人)及魔星大地的教育员身分,过著匆匆忙忙的日子。
自己不受欢迎、角色玩具卖不出去。
就连自己最后打倒侦察兵——肌肉仓鼠男时,在场明明就有很多目击者,这件事却没有被当作新闻报导出来。
小马马的节目也不会收录那场战斗的任何片段。
她的战斗没有留在任何人的记忆里,也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如今她已经不会再变身成魔星太阳,这一段过去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也愈来愈淡薄。
虽然她是在没有留恋的情况下决定引退,但现在的心情却像是被云雾笼罩。
她不想让遥也体会到这种不上不下的情感。
消灭所有敌人、成功守护地球后,希望她可以带著清爽的心情回归日常生活。
当阳奈重新下定决心站起身时,教室的门被用力打开,她吓得回过了头。
「学————————————姊!你还在这里呀!」
站在门口的人是应该早就回家的遥。
「遥!?为什么你会来我的教室呀?今天跟平常一样,五点在我家集合吧!?」
特训的集合时间订在五点,遥总是会先回家一趟,这个时间她不应该还在校园里逗留。
遥将双手背在身后,突然露出笑容,她似乎一直在鞋柜前等到现在。
「今天我想和学姊一起回家!」
她的笑容太过纯真,看起来实在不像会如此露骨倾吐欲望的女孩子。
阳奈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抱怨吞回肚里,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我明白了,走吧。」
她们离开鞋柜,走到校门口的途中。
「……」
阳奈用视线牵制悄悄伸出手,企图抓住呆毛的遥。
「怎么了?」
「学姊头上的呆毛老是像逗猫棒一样晃来晃去,让人好在意喔……」
「说什么呆毛,我这是自然鬈!不管怎么用什么造型还是会变回原状!」
阳奈也跟著玩闹了起来。
遥若无其事地将肩膀靠了过来,阳奈像是在叫她别得意忘形般,用肩膀顶了回去。
阳奈觉得自己真现实,这种过度侵犯个人隐私空间的行为,明明令她敬而远之。
然而,像这样并肩而行的放学时光,她此刻甚至感到有些舒适。
不过……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也同时浮上了台面。
「学姊,你怎么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
阳奈回顾了这几天的生活,神色变得忧郁。
这是一段快乐而充实的时光。
但忽然回想起过去时,阳奈不禁疑惑自己究竟帮上了什么忙呢?
「我完全没有帮上任何忙……我一点也不瞭解特摄英雄节目和玩具……不能提出什么创意,也没有绘画才能。」
遥将双手交叠在后脑勺,抬起笔直的腿行走,聆听阳奈这么说。
「不只如此,就连最重要的教育员工作……魔星术也教得很差劲……明明是自己决定引退,却老是给大家添麻烦……该怎么办才好呢……」
要怎么做才能受到他人欢迎、让他人觉得自己很帅气呢?小马马和遥都在思考这些事。
魔星术的特训更是如此,自己也不太瞭解宇宙转换器的功能,反而和遥一起吸收了许多新奇的知识。不如说,她和遥几乎站在同一个起跑点上。
虽然阳奈以战士的身分,累积了一年的战斗经验,不过在开会或特训时,总是像个局外人。
「那是当然的呀。」
「咦……?」
当阳奈快要失去信心时,安慰她的人是——她的「学生」。
「不管是担任马儿的助理,或是我的教育员,学姊都只是个刚起步的新人呀。要是你每一项都做得完美无缺,那你就不是魔星少女,根本是神了吧。」
小马马和皇月从事自己「工作」的年资,都比阳奈长得多。
如果阳奈轻而易举就能胜任所有工作,他们两人反而会感到无地自容吧。
「就像我一样,我不像学姊那么有才能,必须要非常努力才能变强。我在战士方面是个新人,学姊在担任教育员方面也是个新人,我们两个一起一步一步成长就好了呀。」
「……遥……」
「幸好,在马儿的节目设定里,一开始没有很强好像比较好!」
阳奈仔细一想,发现遥的这番话并没有安慰到自己。假使和学生一起成长,她就无法说自己有贯彻教师的职责。
不过,阳奈像是得到救赎般,望向傍晚的天空。
「……嗯,总觉得心情好多了。」
「哦,好极了。不常被夸奖又未经世事的女人就是这样才好操弄,这下今晚说不定有机会了。」
「啊!?」
「嘻嘻嘻,话说回来,学姊还真可怜。居然要亲手栽培将来会扑倒自己的女人,没听过比这个更好笑的事了。」
遥以夸张的反应大笑,阳奈的手刀轻轻地落在她的头上。
「为什么你掩饰害臊的方式这么下流呀!」
「我才没有在掩饰害臊,这是我的真心话耶!?」
「那就更糟糕了!真是的……」
阳奈有些犹豫地伸出手,牵起走在她身旁的遥。
遥吓了一跳转过头来,阳奈却坚决不和她的视线交会。
遥扬起幸福的微笑,握紧学姊纤细的手。
「……遥,谢谢你。」
「……嗯。」
暮色下,照射在道路上的两道人影交叠,迈步向前行。
她明白了有朋友能够共享情感的喜悦。
那是她在第二年无可取代的收获。
接著——魔星大地出道首战的日子来临。
四月十七日星期日的正中午,进化复兴者的主力部队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