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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章 再会

「早啊,阿明。」

隔天早上,不知怎么搞的,永久竟坐在明生的隔壁。

「妳怎么会在这里呢……?」

话才到嘴边,明生立刻又闭起嘴来。

仔细想想,如果永久是这个班上的转学生,那么明生旁边的那个空位,让她坐倒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说为什么明生不知道这件事的话,那是因为昨天永久只有到校长室去,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自己对永久一无所知,但是永久却对于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明生被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弄的头昏脑胀,一点上课的情绪也没了。

「……妳的脚还好吧?」

明生刚坐到座位上就礼貌性的问道。永久笑着回答。

「嗯,我买了新鞋,没事了。阿明,昨天真谢谢你。」

「哪里,别这样说。」

「对了,阿明……。」

当当当当……。

「上课了……。」

立刻结束交谈的明生,忽然觉得这个上课的钟声救了自己一命。

——但是,事实证明,这个钟声似乎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

「阿明,黑板旁边那个是什么啊?」

「哇,这个超小的。不会吧,这样还叫小啊.跟电影院差不多了好不好!」

「阿明你看!那边的树枝上有麻雀的窝,住着麻雀爸爸麻雀妈妈和小麻雀。里面的小麻雀还很小喔!」

整堂课!永久从头到尾都愉快地跟明生说着。

但是,当她说话被老师发现时,却又总是能够表现的非常谦虚的样子,频频点头,可是马上又因为发现了什么,再次跟明生搭起话来。

永久的行为,简直就像一个刚入学的小学生一样。

而且,对于老师的提问:永久一定会举手抢答。即使没被老师点到,她还是会把手举起来。对于她这种非常积极参与上课的行为,在班上已被视为异类。

不到半天,整个班里都开始对这新来的同学,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奇怪的转学生跟你还真合适啊,『阿明』?」

莲见的一句话,有了关键的决定。也因此,永久才转学过来没多久,就开始受到班上同学的排挤。

「我看妳最好不要再跟我说话。我可不想害妳交不到朋友。」

明生会给永久这样的忠告,是因为如果永久再这样状似亲密地跟自己说话的话,明生担心永久与莲见的关系会交恶。

「你不就是我的朋友吗!」

「那我只不过是……。」

「……难道不是吗?」

明生无言以对。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回答不出『不是』两个字。

「阿明,一起吃午饭吧。」

已经是午休时间了,永久看到明生在贩卖部正要买面包,于是就追上去跟他说。

「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吃便当,心理非常非常的期待耶……。」

「……那妳最好不要跟着我,自己安安静静快点吃不是更好。」

「但是,这么难得的机会,人家就是想跟你一起嘛。」

对昨天开始就一直缠住自己的,永久,明生真有点为难了.

「妳听我说,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我根本就不走妳说的那个什么『阿明』啦。」

他叹了口气说道。

「不会错的,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明。」

(……跟她完全没办法沟通,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明生又开始叹气了,然后又重复了一次上午跟她讲的事情.

「妳还不明白吗?那个叫莲见玛利亚的女生非常讨厌我。但是她在班上非常有影响力。所以,要是妳一直跟我在一起的话,恐怕也要受牵连的。」

其实,虽然永久对明生的好,让明生有点不自在。但这真的走明生对永久的忠告。

对于明生的这番话,永久则是相当直接地提出了疑问。

「那么,为什么这个叫莲见玛利亚的女生,会那么讨厌你呢?」

「我怎么知道。」

「真的好奇怪耶,我就很喜欢阿明啊。」

「妳想说什么啊……?」

听了永久的话,明生开始有点焦燥不安了。

「我的意思就是,我无所谓……就算被她讨厌,我也不在乎。」

永久打断了明生。说完后,她顿时感到一身轻松,露出了笑容。

「我可是为了你才到这里来的,我一直很想见到你。」

这句话一直在明生的脑海里回荡着,她的笑容也烙在明生的心里了。

明生的心中起了涟漪,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明生?」

就在这个时候,明生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顺哉正在向他招手。

「顺哉前辈……。」

速见顺哉——比明生大一岁,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现在才来吃饭啊?」

「是啊,好久不见!」

顺哉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朝明生走去。

「好歹我们也是同一个学校,但怎么年级不同就那么难碰到呢……咦?」

突然,顺哉的视线从明生的身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盯着永久看,似乎有点吃惊。

看着永久时的顺哉,与平时那个不太轻易流露内心情感的顺哉截然不同。

「……这女孩子是?该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不要乱说,她是新来的转学生啦。」

明生立刻摇头说道。而在旁边的永久则非常有礼貌的跟顺哉打招呼。

「你好。」

「噢,妳好。妳是……转学生啊?」

「嗯,从今天开始,我就跟阿明一个班了。」

「阿明……啊?」

顺哉神秘地看了明生一眼,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然后拍了拍明生的肩膀说。

「不错嘛,好好加油唤。」

「不是这样的啦……。」

明生立刻反驳。但是,顺哉完全不理会明生,朝他轻轻地挥挥手向贩卖部走去。

「还真是难得啊……居然也会看到明生和其它人走在一起。」

顺哉往贩卖部的方向走去,嘴角则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几年来,顺哉根本没有看到过明生跟什么以前的玩伴讲过话。

所以,当他看到明生在和永久说话时,才上去跟他打招呼的,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吧。

——可是却惹来小小的麻烦。

「糟了,刚刚叫他之前,应该先买个什么吃的才对。」

贩卖部里人多吵杂,顺哉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按照这种情况看来,要买到自己想吃的面包,根本走不可能的。

「算了,了不起今天不吃午饭了。」

顺哉喃喃自语。突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了他的眠里。

「……顺哉?」

「咦?更纱……。」

床舆更纱——是顺哉的同班同学,是他从小就认识的。

更纱手里拿着她最喜欢的食物——芝麻仙贝和草莓三明治。这样看来,面包这一类吃起来方便省时的东西,好像已经卖完了。

「妳什么时候醒的啊?刚刚上课的时候,我看妳睡得跟死人一样……。」

「我走被叫醒的。」

「……谁会叫醒妳啊?人人都知道妳上课爱打磕睡。」

「不是啦,是数学老师日高啦……。」

这样说来,倒还情有可原——顺哉表同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日高又不是导师,干嘛要叫醒更纱呢?顺哉还是有点不明白。

「日高老师说:『要是不叫妳的话,有可能到下午上课为止,妳都不会醒』,所以啦……。」

顺哉无言以对。

贩卖邻里只剩下一个还没卖掉的红豆面包,顺哉没有选择,只能买它了。

「啊……日高老师好,刚刚在您课堂上睡着,真是不好意思。」

「妳也真是的,我才刚开始上课,妳就睡觉,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听声音就知道走日高在跟更纱对话。

「老师也到贩卖部来买午餐啊。」

顺哉边从人群中挤出头边说。

但是,他立刻注意到老师手里已经拿着从便利店买来的便当了。

日高立刻回答。

「我只是想来买点喝的东西而已,要是有啤酒什么的就好了。」

为了向老师证明自己是遵守校规的学生,更纱故意说。

「学校里是不能卖啤酒的。」

顺哉顿时对更纱做作的回答产生了厌恶感。

此时,更纱又突然提议。

「老师如果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吃午皈吧!」

「啊,我啊?我是无所谓啦……但是,就怕打扰到你们,对吧,速见?」

「……我啊!我也无所谓啊。」

顺哉接着说完之后,微微皱了皱眉笑着回答。

(拜托,干嘛这样问我?)

这时,他才有点明白刚刚明生的无奈,自己比时也有点百口莫辩的感觉。

就样样,顺哉、更纱和日高,三个人在校园的一角开始吃午饭了。

「这个时间人很多嘛。」

日高对周围的一切似乎感到很新鲜。这个时候更纱突然问道。

「这样说来,平时老师会到贩卖部里买便当吗?」

「嗯,其实我不是很喜欢那里的东西,而且卖的也不便宜。」

「是喔。」

「薪水少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啦。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选择了这个职业。原因就是我要好好教育我们的下一代,培育出优秀的人才。因为日本的将来,可全都要看你们的了……。」

这个时候顺哉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更纱啊更纱,老师最喜欢长篇大论了。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更纱听着听着也发觉不太对劲,于是忙着再把话题给转回来。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带便当比较省钱,对吧?」

「说的也没错,但是为了做便当还要早起,倒也是件麻烦事。」

日高苦笑着,接着又刻意说,

「像妳这种老是上课打瞌睡的,应该最能了解这种想睡但是不能睡的感觉吧。」

「是噢,也许吧。」

更纱还是有点羞耻心的,所以越说越轻。

「对于打瞌睡这一点,更纱也不得不承认吧。」

「顺哉,你真的很坏耶。」

「好啦好啦,速见、更纱,你们可不要自己起内哄啊。」

「知道了知道了。」

对于日高的冷嘲热讽,顺哉只能以叹息声淡淡带过。

「不过,老师以前真的从来不带便当的吗?」

「其实,以前的确是有人帮我做饭的。」

日高漫不经心似地回答更纱的问题。

顺哉立刻意识到这话背后,有老师刻意想掩饰的内情。

「更纱,好了啦……。」

顺哉想制止更纱再问下去。可是还是迟了一步。

「谁给你做过饭呢?」

「噢……是我妹妹。以前都是妹妹帮我做饭的。」

「……」

对于日高的回答,这次谁都明白了。他的语气似乎有点勉强。

这种语气包含着一丝冷意,使得更纱的舌头也冻住了。

「是……这样啊……。」

「只是,现在她不能再帮我做了。」

日高完全没有注意到更纱有点僵硬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真的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才对。她看上去就和正常人差不多,身上没有什么伤,也有呼吸。头发和指甲都还在长呢,她的手握起来还走暖呼呼的。」

「她的脸色还真的不错哟,看起来比以前更健康。不过,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看,她每天在医院里,还有护士细心的照料呢,哈哈哈……。」

谁都没有插话,日高无力地笑着。突然,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

「但是,我知道无论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优奈再也不可能叫我的名字了……。」

优奈——是日高的妹妹,顺哉也认识她的。

优奈前些日子发生意外入院了。具体的情况顺哉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从朋友那里得知,优奈至今仍未出院。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这样呢?我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不睁开眼睛呢……?顺哉,我真的完全想不通啊……。」

日高反复说着,用小时候一起玩耍时的口气对顺哉说着。

其实他们小时候是邻家的玩伴,只是日高的年级略长于顺哉。从他说话的样子来看,顺哉就能大概猜想优奈现在的情况了。

「……」

顺哉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旁人无论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当事人听起来都只是可有可无而已。

更纱远远没有顺哉知道的那么多,但她似乎也知道,现在最好不要插什么话。周围的喧哗嘈杂和当下的沉默气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突然,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钟,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噢,不知不觉又要上课了。」

日高抬起了头,自言自语说着。

在顺哉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日高老师往日那悠哉悠哉的神情。

「就这样吧,你们两个快点回教室上课。噢,我这节还是你们班的课。」

日高老师用着平时说话的语气,边说边向教师休息室走去。

顺哉没说什么,只是目送日高老师的背影。突然听到更纱轻轻说道。

「……我突然觉得老师的眼神好可怕噢……。」

有白色的花。

顺哉看到有白色的花,不是一朵,而是无数的小花层层重迭在一起。顺哉瞬间只觉得望出去一片雪白。不仅如此,仿佛连他的意识也被白色充满。

(是芙蓉花吗?……是的,就是芙蓉花。)

透过雪白的芙蓉花,可以看到蓝蓝的天空。

顺哉下意识伸出了手,想要握住这蓝色的天空。可是,他能握住的只是一片空而已。

(当然什么也抓不到喽。不过,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想去抓天空呢?)

想着想着,顺哉不经意地露出一彩无奈的笑。

(即使是握不住天,我也……咦?我到底在哪里啊?)

顺哉感觉像是躺在草地上,蓝天和芙蓉花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这时顺哉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这里是一个小山岗,山岗上有芙蓉树。)

孩子的哭声、白发少女、还有大人的叫喊声。

这个昼面浮现在顺哉的眼前,然后又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顺哉恍恍惚惚地,企图努力看清周围的一切。就在此时,突然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啊!」

顺哉满脸诧异,没想到他居然在教室里。

再定神一看,旁边就是拿着教科书的日高老师。莫非脑袋是被老师敲的不成。

「原来是个梦啊。」

顺哉这才意识到。

「顺哉同学,你居然也在上课的时候打瞌睡,真是难得。」

日高老师苦笑着,半开玩笑的说道。

「虽然,我知道你脑子很好……但是不管怎样,在我的课堂上睡觉,是不是不太给我面子呢?」

「……对不起,老师……。」

「好吧,那就麻烦你……。」

「啊?麻烦我什么?」

「当然是麻烦你到走廊上去吹吹风喽。」

「我看就像宪兵站岗那样站在走廊上好了。」

那一瞬间,顺哉直瞪着日高老师看。

「还不满意啊?那你现在立刻去把铁桶装满水提提,就当作锻炼臂力好了.」

说完之后日高老师非常兴致高昂地,往顺哉的背上拍了一下。

这时受罚的顺哉,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恨意与埋怨。

「ZzzZZzZZzZZ……。」

这时,另一边的更纱则是已经沉沉地进入梦乡。

「虽然说我也不喜欢拖人下水……但是更纱睡成这样,难道不用叫她也来站一下吗?」

「唉啊,床与同学跟你不一样啦。她的成绩又没有你这么好。上课睡觉的话,我当然还是会把她叫醒。但是如果让她罚站,不让她继续上课的话,恐怕我就要花上更多时间教她。你说是吧!」

「……真是伟大的教育理念,算我服了你。」

说不过日高老师的顺哉,只能乖乖的站到教室外面去。

顺哉的脑海浬突然浮现出刚刚和更纱以及日高老师一起吃午饭的昼面。

(……算了,出来吹吹风也好。总比一整节课打瞌睡,被老师紧迫盯人轻松。我一定是因为上午的课太累了。刚刚才会打瞌睡的。)

替自己找到一个借口的顺哉,才感到了一丝丝安心。

「喂起床了,床与同学。你是不是要老师专门为妳一个人补上一堂课啊?」

在教室的门关上的一剎那,听到了打瞌睡的更纱,头轻敲到桌子的声音。

「睡的还好吧,老师付出这么多的关爱,妳到底有没有感受到啊?」

「嗯,我觉得这份关爱,重到似乎会让我明天的手关节发痛一样。」

更纱说。

下课之后回到自己座位上的顺哉,甩着因为提水桶已经麻痹的双手。

「这给你。」

「这是干嘛?」

突然间,有人将一块沾湿了的手帕放在顺哉的手上。

「因为我看你回教室的时候手好像很痛,所以帮你弄块东西来敷敷。」

「真不好意思,还要让你特地帮我弄东西。谢谢妳喽。」

「别客气啦,举手之劳而已。」

更纱向顺哉笑了一下。

「不过,你会在上课打瞌睡,也真算是世界奇闻。」

「至于妳如果不在课堂打瞌睡的话,倒有点不正常了。」

顺哉半开玩笑的说。

「不过说真的,妳睡觉还会被老师给叫起来,真的蛮难得的。」

因为即使更纱被叫醒,也不见得听得懂老师上课在说什么。

这时候,更纱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保温瓶和纸杯,倒出两杯绿茶来提提神。顺手给了顺哉一杯。

「刚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更纱说。

「做梦?我刚刚也是。」顺哉说着说着,就把刚刚那个梦大概的内容说了一遍。

「芙蓉花?啊……!」

更纱听了后,好像想到了什么。

「怎样啦?难道有什么寓意?妳想到什么了?」

顺哉急忙问道。

「嗯,其实也没什么啦……。」

更纱欲言又止。

「没关系啦,妳说说看呀!」

顺哉非常着急地催更纱说个明白。对于这个小细节与梦的关联他很是在意。此外,自己做梦的时候。更纱也做了个梦,她到底梦到了什么,顺哉对比非常感兴趣。

「芙蓉花……是……白色的吧?」

过了一会。更纱又开始。说话了。

「嗯,是啊。那又怎样呢?」

「什么怎样……我只是问问而已啊。」

「……」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没什么了嘛,真是的。」

更纱抱怨着。

「这样说来,妳对我的梦就这点解释啊?就只是『白色的芙蓉花』啊?」

「……完全正确,就是这个意思。」

对于顺哉的疑问,更纱轻轻拍了下手,对顺哉的理解力表示非常满意。

虽然与更纱已经认识了很久,但是常常还是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对于这一点,总是让顺哉感到很无奈。

「这样说来,我的梦里好像也有白色的东西出现噢。」

更纱完全没有注意到沮丧的顺哉,仍然自己说的很高兴。

「难道也是芙蓉花吗?」

「好像不是。不是白色的花,好像是衣服之类的。应该是和服吧。」

「啊?现在还会梦到和服,很少有耶。」

「更确切的说,好像还是夏天穿的,薄的那种。」

(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的衣服。要是头上再绑块三角巾的话,就是一整套了。)

顺哉感到一丝冷意,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又问。

「那穿着那衣服的人是谁?」

「这个嘛,从后面盾起来像是个女生,不过没看到脸。」更纱歪着头说。

「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看清楚。」

(不会吧,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突然,顺哉的脑海里浮现出中午吃饭时的情景。

一个浅色头发的少女在明生的身旁。

(奇怪了?怎么会想到那个女生呢?她头发的颜色虽然很浅,但还不至于走白色的啊,难道和梦申的芙蓉花有什么关联……?)

可是顺哉还走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妳在干嘛啊?」

第二天,明生站在阁楼的窗边,往下看着屋顶,正好看见永久走来就叫住她。

永久听到有人叫她,看看周围又没有看到什么人,于是发问道。

「……是阿明吗?你在哪里啊?」

「我——在——上——面——啦!」

明生回答。

「哪里啦?……噢,看到了,原来你在这里啊,阿明。」

永久的目光终于找到明生,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对于永久坦白的情感,明生的心里是有一点小波动——但是,这种感觉到底是高兴还是无奈。明生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不禁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哇!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啊!」

永久爬上楼梯后,伸了个人懒腰。太阳很大,阳光似乎穿透了永久的身体般,非常耀眼。明生彷佛也被这强烈的光芒刺到了眼睛。

「哇~天气好好唤!你看,天空好蓝好亮啊!」

「……妳来这里干嘛?」明生问她。

「还用说吗?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对于永久不加思考的回答,他早就已经估计到了。

其实,整个上午永久一直在跟明生唠唠叨叨,明生感到很是压抑。与其说到阁楼上来散心,还不如说是为了避开永久才出此下策。明生是不得已的。

「就为了找我,妳居然还逃学?」

「嗯,因为对我来说。阿明永远是最最重要的。我就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对于永久的出现,在明生心里造成了一点小混乱。但是有她在旁边,明生不知怎么的又感到很心安。对于这点,明生自己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对了对了,阿明你听我说。」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我想跟小穗、美花她们见个面,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永久兴致勃勃,两双眼睛掩不住兴奋的光芒。但是,其实明生跟她们两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连络了。

「唉啊?我就不去了吧。」明生淡淡地回答。

「干嘛不去啊?」

「没什么,就是不想去。」

「没有理由干嘛不去呢?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们了,你就没什么想跟她们说的吗?」

永久的睑上显露出一副非常不可思议的表情。

「经过长时间没连络,友情自然而然就会淡掉的啊!」

「别胡说,才不是这样呢。像阿明、小穗、美花还有我,我们四个不就一直很好吗?」

永久的话中没有任何的晦暗不明,她对于自己所说的话非常相信.

但是,明生不知道永久凭借着什么能有这样的自信、说这样的话。因为即使到了现在,明生对于永久的事情依然不太清楚。

「我又不知道他们在哪一班。这样吧,你去问清楚他们的班级之后,再直接去找他们不就好了。」

「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去呢?大家不都是好朋友吗?」

「你要我说几遍啊,我都说我跟他们已经不是……。」

对于永久的紧迫盯人,明生正打算好好骂骂她。但永久却说话了。

「你这样是不对的,阿明。」

永久突然靠近明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我们永远永远,都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永久的表情似乎有点生气,这是明生第一次看到永久有这样的表情。

「所以,我不许你再说出这样子的话知道吗?」

明生没说话。

这时通往阁楼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打了开来。

「嘘,永久不要说话,可能已经午休了。」

摒住急促呼吸的永久和明生,突然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

「算你有信用,还是来了。」

「开玩笑,我说会来就一定来。」

「嗯,算你有种。我看,约在这种地方见面。就算被吃掉了也没人知道。你说对不对?……喂,你也说说话呀,巽仔。」

在栏杆边说话的三个人分别是走在最前面的莲见玛利亚及跟在后面的巽仔,干仔。

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人在这里。于是,永久和明生便躲在阁楼夹层上的一角偷看。

(……奇怪了,他们到这埯来干嘛?这下可麻烦了,只好等他们走了再说。)

(嘿嘿嘿……我觉得我们好像间谍一样,好过瘾喔。)

没多久,门再度被打开。由于这次进来的人站在房间的死角,所以永久和明生看不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但是从说话的声音来判断,可以知道是个女生。

「……妳叫我来这里,到底想干嘛?」

(咦?这个声音好熟啊……。)

听到这个声音,明生大约可以猜出来者何人。另一方面,由于他们两个跟莲见的距离比较远,所以她说的话听的比较不清楚。

「我有点……想跟妳……。」

「我从没觉得妳说话有趣过,我想这次也是一样吧。」

「这样子的吗?」

「是啊……妳为什么从以前就要这样缠着我呢?妳别太过分了。」

从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她似乎相当的生气。对于她说的话,明生的脸上则是露出相当意外的表情。

「我的天啊……真是太可怕了……这样说来我所说的……并没有骗人。全部都是真的……妳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哈哈哈……。」

莲见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让人对她所说的话更感沉重。

「所以呢,妳想说什么?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见到妳,不要装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妳……很辛苦吧?」

「其实……,其实我早就已经跟你爸爸……了吧。」

「妳到底在说什么啊?」

——从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发生大事了。莲见说出了相当具有震攘力的话。

他们说的话,永久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时她还小声地说。

(阿明……这个,这不是小穗的声音吗?)

明生并没有回答。但是从这个人说话的特征听来,除了小穗,明生想不到其它的人。

「莲见玛利亚……妳……。」

「……别生气别生气。现在开始好戏才要上演呢……。」

「妳……妳到底在搞什么……?」

「妳听我说……这样下去的话……就完蛋了,对吧?我可是……想帮你才这么说的。」

「妳怎么做的出这种事情啊!」少女愤怒地吼叫着。

「这还不简单。……妳只要……那我就……这全看你喽。」

莲见的笑里,透露着令人不解的神色。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重迭着莲见呵呵的干笑声。

「……那妳的意思是……是我爸爸拜托妳……这么做……?」

「……妳,妳真的是差劲透顶!」

听到带着愤怒和屈辱的话,莲见『噗』的吹了一口气。

「哇啊……这样一来,照妳的意思,说的好像我还得……是这个意思吗?」

她夸耀着自己胜利的声音,声音响的连屋顶上也听的到,这时突然。

「……我看这个声音一定是小穗。错不了的,小穗!是妳吗?」

从永久叫小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点也无视于现场紧张的气氛。而此时,永久已经一溜烟地往小穗的方向跑去,明生根本还来不及阻止她。

「咦,你斗怎么会……?」

这个少女果然是小穗。不仅如此,明生和莲见似乎已由于过度惊讶而僵在那里。

但即使如此,永久看起来并无一丝惧颜。她从楼梯走下去,走近满脸迷惑的小穗。

「好久不见,小穗!」

「你们到底是怎么……?」

「我是永久啊!」

永久紧紧抱住小穗,脸上流着欢愉的眼泪,流露出开心的笑容。

「妳是……永……久?」

这时的小穗,似乎有着非常深的困惑。她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表现出的是一副非常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并且沉溺在里面。连明生也感受到了小穗这种心理激动不安的情绪。

「我刚转学过来,现在可是跟阿明同一个班喔。」

「什么?转学?阿明的……?」

对于永久的话,小穗似乎一点也摸不着头绪。她表情疑惑地看了明生一眼。

但是,对于这时的明生而言,该要对小穗说些什么,他也想不出来。

「妳听我说,今天我们还要跟美花见面,而且……。」

「喂!通通给我闭嘴,妳们这群家伙!想把我当透明人啊,门都没有!」

突然间,原本拥有整个场面主导权的莲见说话了。

「妳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啊?夏森小姐。妳想跟我说妳认识佐仓同学,是吧?」

「是啊,我们可是好朋友!」

永久不知道莲见的心理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对于莲见提出的疑问,永久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什么啊……你们……。」

突然被说成是人家的期友,小穗只能呆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妳该不会要告诉我妳连四班的吉野也认识吧……。」

「四班的吉野……妳说的是吉野美花吗?那还用说,我们当然认识喽。」

永久笑着点头回答。而一直说话咄咄逼人的莲见。更是吊起嘴角,得意的笑了起来。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真是的……。」

这一段似乎寓意着什么的话,让小穗再度变了脸色。

「妳,妳不要太过分了!这件事难不成……跟吉野也有关系?」

「所以喽,妳忘了我怎么说的啊?我不走旱告诉过妳,这件是跟妳没关系的吗?」

原本表面上还带着一副无辜表情的莲见,在说完之后使露出了本性。她似乎是打从心理面高兴起来,并龇牙裂嘴地大笑着。

「真不好意思……怎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高兴?干仔、巽仔,你们呢?」

「喔……我啊?」

「……」

「真是一群白痴!你们听到我的话以后,只要乖乖地照着点头就好了!」

「喔,是的。」

「……」

痛骂了干仔和巽仔一顿之后,莲见带着微笑准备离开,前往上课的阶梯大教室。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不好意思……我要先离开了。」

接着,莲见在离开的时候,经过永久的身旁,狠狠地往她的肩上撞了一下。

「啊!」

小穗一边急忙扶着被撞的几乎要跌坐到地上的永久,一边生气的大叫着。

「喂!……妳不要太过分了,莲见玛利亚!」

「……妳们的友谊真是令人动容啊。」

莲见听了这句话之后,便领着干仔、巽仔狂笑着离开了。

小穗对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久,才回过头对永久说。

「妳还好吧。」

被小穗这样一问,永久才回过神来,照例给了她一个永久式的微笑。

「嗯,没什么。谢谢你,小穗。」

「哪有,我才要谢谢妳呢。」

「啊?」

永久非常惊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真的没什么啦……噢,对了,还有话没说完呢……。」

小穗的目光从永久的身上移开了,好像难以启齿的样子,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地想把已到嘴边的话给吐出来。

不知怎么的——永久似乎知道小穗要说什么。

「我不太记得妳是谁了……妳是……夏森同学吧?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吧。所以,我觉得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小穗……。」

明生当初刚看到永久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永久口中的阿明。

「啊?难道妳不是佐仓穗吗?」

「我也叫佐仓穗没错。但是,我想有可能妳找错人了吧。」

「我不会认错的啊……。」

永久非常吃惊,但是一旁的小穗打断了她的思路。

「不好意思,我想既然妳找错人,我差不多得走了。」

「啊!小穗小穗,别走啊妳。」

小穗并没有理会永久,转身走掉了。突然发现旁边的明生。小穗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阿——明——你——在——吗——?」

周未的早上,明生正在喝牛奶,突然牛奶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弄得非常窘迫。

「哇靠,鼻子好酸啊……。」

原来明生又听到永久在叫他。

这些天,明生真的快被永久阴魂不散的叫声搞疯了。明生朝外看去,看到永久悠闲地站在窗外,脸上还是留着她特有的笑容。

「阿明早安!噢,怎么啦?你哭啦?怎么鼻子红红的呢?」

「……妳少管我,行不行啊!」

明生很是厌烦永久处处管着自己。

就这样整个大楼里就只有他们俩的声音。

一个不疾不徐,一个很不耐烦。明生急忙换下睡衣,飞快地出了大楼。

「妳到底是干嘛啦?每天跟着我干什么啊?」

明生抱怨地问道。

「你说什么啊?」

永久依旧如故,不慌不忙地说。

「我是说,妳——夏森同学,为什么每天都要来叫我,然后跟我一起去学校?」

「嗯……这个嘛,是因为要是我不来叫你的话,你每天都会迟到的啊!」

「我迟不迟到。跟妳有什么关系?」

明生显然有些不快。

「可是,我每天去学校就是为了看见阿明、小穗和美花啊。」

永久马上嘟起嘴,委屈的说。

「这算什么理由?」

「可是,那是事实啊。」

永久仍旧嘟着小嘴。

(……应该感到不满的是我吧。哼!)

明生心理开始数落着。

(第一,今天又没有课,根本没有必要非要到家里来叫我喽,就像平常那样,在外面随便约个地方不就好了。)

「可,.」

永久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啊?」

明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笑,有点抓狂了

「呵呵。从前的阿明回来了……。」

永久说道。

「从前?什么意思?」明生迷惑不解。

「对啊,从前的阿明就是这样,动不动就爱生气。老是喜欢跟小穗抬杠欺负美花,有时连我也不放过。」

「妳说我吗?我以前那么容易生气,爱欺负人吗……?」

(……难道是我自己忘记了吗?)

不知怎么的,明生并没有怀疑永久。但是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嗯,这个嘛,也不能说你容易生气,应该说,那个时候你非常任性。」

就在这个时候,永久又开始说话了。

「我任性……?」经过永久的这一番话。明生开始回想。

『小穗,妳不服气扰说啊!』

『阿明,妳不要太过分了!』

『笨蛋美花,小心我掀妳裙子喔!』

『阿明是大色魔……。』

『少啰嗳,妳这个笨蛋美花!』

——突然,明生的脑海里回忆起一些童年往事。

(没错……似乎就如永久说的那样……。)

但明生对于永久,仍旧是没有记忆。他似乎有一丝罪恶感,因此急忙转换话题。

「对了。你出来干嘛还要制服啊?」

「在学生手册里写着『外出的时候要穿制服』啊。」

「是吗……学生手册连这个也写啦?我真的不知道耶。」

「阿明,要是不穿制服就外出的话,说不定要被警察抓起来的噢。」

永久一睑认真的样子,像是真的一样。明生早就对永久的『认真』习以为常了。

「……要是连这种事情也会被抓的话,我敢说学校里一定人人有前科。」

「连阿明也是吗?」

「嗯,我不但有前科,而且还是现行犯。」

「……嘿嘿嘿,你被捕了!」

永久用手做了个手铐的样子,假装铐住了明生,然后又羞涩地笑了笑。

永久的手碰触到明生时,明生似乎可以感觉到永久的体温,这使他莫名脸红起来。

虽然是周末,明生和永久还是会碰面,原因就要追溯到前些天开班会的时候了。

暑期班班委的名单中,还有一名女班委还没有定下来。在实在没有人选的时候,大家就选了永久。确切的说,永久是被推荐的,只是没有人反对,所以就当选了。

明生看了那个推荐永久的女孩一眼,总觉得这是莲见的阴谋。因为那个女孩经常踉莲见在一起的。

『夏森同学才刚到我们班来,就让她当班委,会不会不够熟悉班务呢……?』

当永久被选后,导师日高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使如此说道.

『夏森同学和春野同学好像以前就认识了,感情也很好,让他们搭档不是不错嘛。』

明生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已经被大多数人肯定了这个决定。

『那好吧,今天是班委会,而且又是大多数同学的决定,那只好这样了。』

日高老师这么一说,永久当选班委的事就一锤定音了。这摆明了就是莲见搞的鬼。可是,永久居然还陪笑脸地对大家说:

『是和阿明一起工作吗?……我非常乐意.』

明生只能在旁边无可奈何地叹气着。

紧接着放学后要开暑期班班委会,决定在下一次的班委会上。每个班级都要准备一份有关于班委活动的计划。所以今天明生和永久见面,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情,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他们到了美里町商店街的中央广场,这里称为『商店街喷水广场』。他们在喷水池旁边选了一个位子,决定在那里商量计划。

「这里好像很有意思耶,我们快想吧。」

「嗯,想想,想想……。」

明生附和着点着头答道。对于内心的不安,明生自己也感到厌恶。

即使被莲见她们排挤,但自己倒是一点不以为然。不过,对于永久的转校到来,自己却经常感到紧张,不知要用什么态度面对她才好。

相反地,对永久的态度。明生一开始走爱理不里的,但现在却又表现地异常积极。对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永久却不以为意。关于这点,明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但他们两假对于暑期班的活动计划,任凭怎样就是想不出来。

「唉!真的很难耶。」

「嗯……我看我们去散散步好了,让大脑放松一下,说不定会出来什么好主意也不一定。」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开始漫无目的地逛街。为了能发掘一些灵感,明生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想放过任何一点能够启发灵感的事物。可是,事与愿违,逛街对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帮助。

就在这个时候,永久指着商店街的那头说:

「……阿明!快看那里,有好多人耶!」

原来那里有很多旅行团的游客,正在那里等着盖图章,作为到过这里的纪念。

旁边小路的尽头有一间庙,是这里举行传统祭祀活动的地方。

「啊……是一座叫『悟』的庙吧!」

「叫『悟』吗?」

「嗯,这个『悟』啊,可是能知道人们心里在想什么的喔!妳没有听说过吗?」明生问。

「噢~,听是好像有听说过一点啦…….」

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悟』的妖怪,是美里村里的一大祸害。

有一次它遇见一个在山里迷路的少年。

它一路追赶着少年到了深山里,在逃命的过程中,这个少年无意中把一根树枝插进了『悟』的胸口,才捡回一条小命。『悟』也因此被除掉了。这么一来,整个村子便得救了。于是,少年成了英雄。

这间庙就是为了纪念这个少年,在他老年时建造的。这间庙位于美里町的北边,称为『一年神社』。

庙的正门前,树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它的由来,这段故事凡是美里村的村民都知道——。

「……咦?这是怎么回事。」

永久在盖章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拿起那个印章看了个究竟。

印章上刻着一个身穿和服的女生。

看看来就像是『悟』化身成的卡通人物,笑嘻嘻的样子。与其说是妖怪还不如说更像『童子』。

这么可爱的妖怪形像,真的有点让明生意外。

(要是刻上永久的头,好像还差不多……。)

明生自己暗暗想着这件事。而站在一旁的永久,已经在自己的记事本的空白页上盖了一个章。

「你看,多可爱啊!」

永久拿着明生看记事本上的印章,很高兴的样子。

「这印章真有趣,我也想做做看。」

「这不是也可能用地瓜做吗?直接从地瓜中间切一半,然后刻上字或者图案什么的。」明生说道。

「是噢,那看来,我也行的……吧!」

接着,永久又神秘兮兮地说

「这个怎么样啊?」

「啊?什么啊……你是说暑期活动吗?」

「对啊,这个地方的名胜古迹特别多,我们就把这些景点都刻在印章上。」

「拜托,那不是跟这里一样?有什么新意呢?但是如果竞赛的形式,看谁先收集到所有的印章的话,说不定还有些意思。」

明生觉得,要是在那么热的室外,只是盖印章的话,那太单调了,要是以盖印章为目的,又出些竞赛的项目,就比较有趣了。

「那……就往这个方向继续想下去吧。」

「好啊好啊!」

就这样,明生和永久终于想出了暑期活动的好计划。他们决定边继续想计划边吃晚餐。返回了喷水广场,他们在广场边的汉堡店里找了个位子。

令人吃惊的是,永久居然是第一次来这家店,东张西望地找食卷的自动贩卖机.

「好了啦,这里又不是学校的食堂……不用买食卷了,你想吃什么我来买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

永久观察着明生的一举一动,也在隔壁的柜台前排起了队。

明生看着永久这副认真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不会吧,你好像有点紧张耶。」

他们两拿着汉堡、薯条,饮料的托盘,向喷水池边的位子走去。

「怎样?自己试过一次后,不会觉得紧张了吧?」

「嗯,没问题,下次我还可以帮你买呢。」

「嗯,没问题,下次我还可以帮你买呢。」

看永久得意的样子,明生不知怎么的也非常高兴,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唉呀……!」

正在这个时候,永久突然不知被谁撞了一下。

这样一来手上的托盘也摇晃起来,汉堡和薯条被撞宠了,杯子里的饮料把穿着制服的永久溅了一身.

「妳没事吧……啊!」

明生正要走近永久去看个明白,也不知被谁从后面撞了一下。他一个狗吃屎的样式向前摔了下去。

「痛死我了……。」

「阿明,你还好吧。」

这一撞把他们搞得非常狼狠不堪。

永久不管自己的制服也被溅湿,急忙向明生跑去,想要去扶他。

正在此时。他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噢,不好意思撞到你们了。」

原来是莲见和干仔他们。

「在这种公共场合里,你们发什么呆啊,也难怪要被人撞到。」

莲见似笑非笑地说着。

明生对于莲见的处处挑拨已感到很厌烦了,于是便说。

「……现在这个局面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

「是啊,谁让你们堵住我们的路呢?这能怪谁呢?」

「你们走另一边不就行了吗,非要从我们站的地方过去呢?」

明生不甘示弱。

「也不是不行,但是只要这个家伙在……我们就非不!」

干仔蹲下身子,边说边一把抓起了明生的衣领.

一旁的永久很是吃惊,急忙过去想要拉开干仔的手。可是永久的力气实在是太单薄了。

「这个女的是谁?」

永久一把被丢了出去,伴随着一声惊慌的叫声。这时干仔对着明生的手背狠狠地踩了一脚。

「喂,你这个垃圾……。」

「放开我……。」

「阿明……阿明,你还好吧?」

永久不管自己的处境,还在担心着明生。

这时莲见挡在永久的面前。

「看啊看啊,瞧瞧这个乡下姑娘,被饮料溅了满身,还在那里不知羞耻地大叫。不过你这样子倒蛮符和你的乡土气息的。哈哈哈哈…….」

她开怀的大声说着。

被羞辱的明明走永久,但明生却也有强烈受到了侮辱的感觉。可是.莲见仍然不善罢干休。

「……!」

「春野明生,你觉得呢?」

「……」

永久制服被饮料弄脏,并慢慢开始蔓延开了。裙子上也沾到了污渍。

(刚刚跟永久明明还很开心的说……。)

明生的脑子里不禁回想超刚刚跟永久的对话情景。

『不会吧,你好像有点紧张耶。』

『试了一次后就不怕了。』

『嗯,没问题,下次我还可以帮你买呢。』

明生越想越生气,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现在却被弄成这个样子。

「夏森只不过走刚刚来的转校生罢了。」

明生说。

「那又如何?」

莲见反问道。

「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连这样一个人也不放过吗?」

明生甚是愤怒的问道。

「喂!小子。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看清楚了,她可是玛利亚,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干仔又一次重敲了明生的头以示警告。

「我才不管她跟你有没有关系,这与我不相干.」

莲见不怀好意的说。

「那你就放了她。」

明生小声地说道。熊熊怒火就像火山爆发前的岩浆一样,在胸中翻滚着。

「我就不放过她。」

莲见变阴险地笑着,拿起刚刚那个被撞翻的饮料杯,把剩下的饮料慢慢地从永久的头上往下倒。

「你不觉得这样才跟夏森同学相配吗?」

莲见开心的大笑着。

永久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这一叫,使明生还没爆发出的怨气,一下子全爆发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他把这几年来憋在心里的怨恨,一口气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

干仔朝明生踢了一脚。

——但是他不相信,一向懦弱的明生居然开始还击了。

「太过分了!」

明生边大鼙说道边向干仔挥过去一拳。

突然问形势大转,明生开始掌握主动权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夺过莲见手里的杯子。

「妳别欺人太甚了!」

明生对莲见发出正义的咆哮。

莲见吓了一大跳,受惊的叫着。这时候巽仔从旁边扑过来,死死抓住明生的两只手。

干仔趁势坫了起来,朝着明生一拳挥了过去。

明生也毫不示弱。连忙回击。局面一团混乱,大家扭打在一起。

广场上响起了警笛声,不知道谁报警了。明生拉起永久的手,趁着警笛声冲出围观的人群。

干仔他们不愿惹上麻烦,因此没有继续追赶明生,急忙拉着莲见逃离了现场。

明生脱下自己衬衫披在永久的身上,向人群多的地方逃去。

虽然像是在逃难,可是整个过程中,永久不知为何一直在笑。

「你刚刚一直在说那个啦。」

「……什么啦?」

「就是那个『不拉』啦。」

「什么『不拉』啦?」

就因为明生说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话,让永久开心了很久。

明生完全不知道永久在说什么。一心只想快点逃开警笛声,也就由永久说了。

——他们选择了水路,过了好久终于没有听到警笛声了,明生也肯定警察没有再追过来,一下子瘫倒在水潭边。

「好险啊……差点就要被抓住了耶……。」

「不拉,不拉。」

永久不停地重复着。

「拜托,到底是什么啦?」

明生不解地问遭。

「这个是阿明的口头禅啊。」

「啥?是……我的吗?」

「阿明一直都喜欢在句尾加个『不拉』的啊。」

「……是噢?那么刚才跟他们吵架的时候,我也说了……『不拉』吗?」

「嗯!『不拉』。」

「……」明生不明白这个有什么好兴奋的。

他们到了家后,明生就把永久带到了洗手间,让她把脏的衣服换洗下来。自己也脱下被打得皱巴巴的制服,换上了家居服。

「好痛好痛痛……真是一帮可恶地家伙啊,居然以多欺少……。」

房间里传出明生的喊痛声.

「阿明,你还好吧?」永久上身只穿着刚才明生给她披上的衬衫,下身什么也没有穿,就从洗手间跑了说来,由于有点害羞,还不敢正眼看明生。

明生被她这身打扮吓了一跳。

「……哇噢,妳穿的是什么呀,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呢?」

「干嘛啦,人家的制服和内裤都被浸湿了嘛……可是人家还要帮你上药呢,」

「好了拉,我的伤没关系了啦,妳先回洗手问好了。」明生把永久推向洗手间。

「唉啊?等一下啦,阿明,等一下啦。」

「好啦好啦,我马上帮妳拿衣服来!」

接着又强行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了。

「阿明,开门啦,要是现在不上药的话,伤口会发炎的。」

明生实在没有办法说服永久,就只能使用卑劣的手法吓吓她了。

「要是妳执意要出来的话,那我们就没朋友做了,我可不是吓唬妳噢,我是真的生气了。」

「哈……?」

「而且要是妳我冒就糟糕了,快点洗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

「喔,这样啊……。」

洗手间里传出永久无奈的声音。

永久穿上了明生的衬衣和短裤,细心地帮明生处理伤口。

没有充分享受过亲人温暖的明生,看到永久那么认真的样子,心里感到相当温暖。

处理好伤口,永久就躺在明生的床上,若有所思起来,嘴里还在自言自语。

「阿明是一个人住噢……。」

明生已经睡得有点进入昏迷状态,含含糊糊地回答。

「嗯……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哈?」

「遭空难了啦。」

那次空难的原因是因为飞机的检查不慎,引擎发生故障而造成的一次大事故,无一人生还。

明生的父母一直为事业奔波,由于工作繁忙,也不太回这个家。

因此,当听到父母遭遇空难的时候,明生没有感到特别难过,他连哭也没有哭。

至今为止,明生还没有为父母的事情掉过眼泪。

尽管如此,却时常会有一种失落感,毕竟。他也没有那么讨厌父母。

原本妈妈要出席这次的入学仪式,为此明生还有点紧张。谁知道他们乘飞机回来的途中遇到了空难。

保险和买房子的钱加在一起,明生才能继续在这所公寓里继续生活。其余的钱只够明生上学的。

现在明生坐的沙发,是唯一从原先那个家留下的家具,只有它还能让明生回忆起一丝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点滴。

说到这个,明生才发现已经持续说了好久这种无意义的话.

「对了……妳不用打个电话回家吗?已经很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吧。」

明生突然转移了话题,因为他发现天色已晚。

这个时候永久也说话了。

「……其实,我也是一个人。」

「是吗……?」

明生半信半疑。

「嗯,我跟你一样.」

「这种事也要跟我一样吗?真是的,真是拿妳没办法!」

明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而一旁的永久已经笑瞇了眼睛。

明生不记得有永久这样子的笑容。

不,应该说,在明生的记忆里,她根本没有这种笑容。可是,这种笑容很有亲切感,让明生感到丝丝暖意袭来。

(可是,怎么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像往常一样的笑出来呢……?)

明生完全无法理解。

作为一名转校生,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小镇。还以为找到了昔日的朋友们,但却一个个都不记得她了。

明生不但对对前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而且对她还非常冷淡,小穗也说她一点也不记得了;至于美花,至今还没有机会碰面。放学了,永久也只能一个人寂寞的回家。

尽管如此,当永久看到明生的时候,她的睑上永远挂着笑容。

(这样一个乐观的少女,如此的坚强……不知道她坚强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明生不可能知道这份力量是来自于哪里。

因为到现在为止,关于永久的事他还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关于这些不愉快……他是不想说出来的……。)

「嗯?你怎么了嘛,阿明。」

在一旁的永久忽然发现明生已经完全地陷入沉思。所以她立刻从旁边探头去看了看究竞。

「啊~没什么啦!天色不早了,我送妳回去吧!」明生如梦初醒地说。

「谢谢你了,阿明。可是,那个……。」

「什么?噢……换下来的衣服装在袋子里面就好了。」

明生突然明白了永久的意思。但一旁的永久却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有个地方想顺路去一下。」

这里就是永久转学第一天碰到明生的地方。

「哇噢!晚霞耶!」

他们到了高台公园。永久靠着悬崖边的栅栏上,看着下面的城镇。并且叫明生也过来。

「阿明,这里这里。」

明生站在永久的旁边,面对着栅栏往前看着。他很是不解地问道。

「……妳是为了看夕阳才来这里的吗?」

在鲜红太阳的照耀下,整个小镇看上去很大。一个大大的红太阳,从海上慢慢地下沉着。

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一种想哭的冲动向明生袭来。

这种感觉好熟悉,好熟悉。

(上次是什么时候……到底已经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记得从前小的时候,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看夕阳,然后再相约明天的见面。本以为这种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可是突然无忧无虑的日子就离我而去了.

明生竞被莫名的哀愁笼罩,旁边的永久突然自言自语说着。

「就是这……这里是我跟阿明、小穗,还有美花许下『友谊之约』的地方。」

(这只有在我梦里才可能出现的啊……永久怎么会知道呢……?)

「唉!我想你一定是不记得了。」

永久说道。

「就是,那天我们4个人探完险后,不是在这立了誓约吗?我们还玩的很开心呢。」

「我们去探险了……?真的吗……?」

明生边说边开始回忆,童年往事历历在目。

「今天真的好好玩噢!」

『嗯,』

『小穗真的太可怕了,就喜欢去一些奇怪的地方。』

『笨蛋!要是不去那种地方的话,还叫什么探险啊?』

『可是,妈妈说像河滩什么的,是绝对不能去的。』

『可是,传说就是这条河,好像蕴藏着整个小镇的秘密呢。』

『可是,那只是妳说的啊。』

『妳真的很烦耶……但是,但是妳今天不是也很开心吗?』

『嗯,说得也没错。说实话,这么开心我还是第一次呢。』

(……确实,我们是有到处去探险,包括那个已经干枯了的小河滩。那次是我、佐仓、吉野和……还有一个是谁呢……?)

永久说起这段明生已经忘却的记忆。而且,前些天明生还做了一个跟她有关的梦——可是奇怪的是,永久居然连梦里的内容都知道。

(可是我……在实际生活中没有过说过那种誓言啊。还有那个什么『友谊之约』。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噢,等一下……。)

明生的头脑一片混乱,永久却继续在旁边说。

「4个人还在这里看了夕阳呢。」

(真的吗?可是……。)

「接着呢,阿明你就许下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这个誓言。」

(可是,那个是……。)

「你说了『大家永远都是朋友』之后,小穗、美花都点了头。」

(这个是,我在……。)

「……我在……梦中说的话啊……。」

明生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可是永久却认真地看着明生,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在作梦,阿明。是我们大家在这里手牵着手,一起约定的啊。」

于是,一切突然间暂停下来之后,永久对明生说。

「我们说好如果彼此有困难的时候,一定要出手互相帮助。还约定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这是我们说好永不改变的承诺……」

「永远的……承……诺……吗?」

『嗯,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忘记喔。我们永远永远,无论过了多久,都是最好的明友。这个可是最最重要的约定喔。』

不知怎地,明生成到身体微征在发抖。他的脑袋理,开始忙碌地运转着。是一点一点的印象吗?不,这可是一片记忆的洪流啊。

明生终于找到了那一段——那是夏天时的记忆。那时,四个人每天一起玩耍,一边手牵着手一边看夕阳,并且互相约定。

这时站在最后的一个女孩子,满脸笑容的说道。

『……嗯!我们约定,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突然间,明生豁然开朗,以一种非常惊讶的眼光看着永久。他两手紧紧地抓住永久的肩,并且大叫着。

「……原来……原来妳就是永久啊!」

「你说什么啊?」

「不会错的!妳就是永久,如假包换!」

「阿明,难道说……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了吗?」

永久非常不可思议的张着一对大眼睛。明生则是笑着对她说.

「我当然知道喽,还不都是因为大家都叫妳『夏森』才会害我一直搞不清楚。」

「……咦?不会吧!在我刚转进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叫永久了啊!」

「是这样子的吗……?」

「阿明,你真的很过分!居然都不记得了!」

永久的眼神似乎带着微微的恨意。

但是,嘴角上总是挂着微笑的永久。即使眼神再凶恶,也不太令人害怕。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记起了我……。」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永久的眼眶渐渐浸湿,笑容满面地说。

忽然间,明生的袖口被永久给抓住了。那是一双因激动而颤抖的手。

「妳……怎么了……?」

一时.明生也不晓得要说什么好。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也觉得她有一点令人同情。不知怎么搞的,明生忽然觉得不能原谅自己。过了一会儿。明生紧紧地抓住永久的双手,低着头跟她说出心理的话。

「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会忘记……是不是太久了?居然跟妳见面一个星期才想起来……。」

「才不是哩……那个夏天,人家那一整个夏天都一直在等你……才不是你说的什么一个礼拜呢……。」

永久笑着说。但是眼里依然闪烁着泪光。

「是喔……那么,从那个夏天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了呜?」

「是啊,都已经七年了…….」

——的确如此。

话说明生、小穗及美花三人与永久的相遇,是在一个七年前的暑假。

当时他们三个人,基本上都是约在公园里面玩耍。直到有一天,三个人突然兴起,说要到山里头一个禁止进入的秘密基地去探险。

三个人到了山的入口处,把禁止进入的栅栏拿开之后,便开始他们的冒险。

通过了林子,穿过了森林,就在要开始爬山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问小小的神社。

神社的旁边有个小屋子。里面是与父母一共三人同住的永久。

据说由于永久从小体弱多病。所以生下来之后,就选择一直住在空气清新的山里。

不过,身体渐渐健康起来的永久,在山里面游玩的时后,认识了明生一帮人,与他们结为好友。

四个人在夏天里。每天都玩到太阳要下山了才肯罢休。

有一次,他们三个瞒着永久的爸妈,把永久带到街上去玩了。

这次就是所谓的列干枯了的小河滩的冒险,立下『友谊之约』也是在这个时候。

虽然看起来是非常小孩子气的约定。也许更因为如此,使得这个无邪的誓言更加重要并且不可抹灭。

那个夏天,并没有什么其它特别的事。只不过与永久的相遇,对明生他们来说是一件相当特别的经验。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玩,总是非常的开心。

这是一个属于他们四个人,愉快的,又非常色彩鲜明的,一个特别的夏天。

但是,对于这个夏天的记忆即使是如此地鲜明,过了七年,终究还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后来。明生找永久的次数越来越少,与小穗及美花也渐渐地疏远了。竟然就把永久给忘了。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走什么原因……连我自己也搞不懂!我怎么会连这件事也忘了呢?都经过了一个礼拜了!)

「阿明。」

永久一直盯着那个抓着头,看似相当激动的明生。

「干嘛?」

「我想重新……跟你自我介绍一遍。好久不见。我叫永久,还记得我吗?」

明生努力地思索该如何回答永久。

「笨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好久不见……永久。」

突然间,永久整个人安静下来,什么也不说,就把头埋到明生的胸口里,永久不停激动的点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更是不可遏抑地流了下来。

明生紧紧抱住,永久开始回忆,他的心里渐渐热了起来,却又感到相当平静心安。

这天晚上,明生做了个梦。

——是一个妈妈温柔地叫他起床上学的梦。

『起床了,明生。该去学校了。』

『你要知道,念书当然是最好的。但是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

明生的母亲就像是明生同年的朋友一样,她会跟明生吵架吵到面红耳赤,跟他一起笑一起哭,总是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对待着明生.

『更重要的就是,学校里面还有你的好朋友小穗跟美花对不对啊……。』

『嗯,妈妈说的话真是有道理。』

而爸爸对妈妈说的话,总是相当有心的听着,而且总是面带微笑。

明生非常地喜欢他们。

但是,明生的过去也好现在也罢,都已经成为一部黑白影片了。

至于到学校去是为了什么,到现在为止明生依然搞不清楚。

但是,在这一瞬间,到学校去的理由是为了什么?

——明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起床了没啊?明生。该去学校了。到学校去……去跟你的好友们见面喽……。』

在这个夜里——已经七年没哭的明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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