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由于女性恐怖分子的自爆,宇宙港旅客大厅的爆炸酿成了死亡二十五人,重伤轻伤八十二人的大惨剧。
比较幸运的是,由于搭乘手续马上就要开始,所以一些早到的乘客都聚集在了服务台那边。如果爆炸再早上或是晚上十五分钟的话,受害者的数字想必会翻倍吧?
虽然没有统计在伤员的数字里,但是由于受到PC环冲击连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的奥斯卡修塔大尉,明显也应该算在受害者的范围之内。
为了以防万一而被要求在联邦军医院住院一天观察的路西法多,对于卡加尼萨利所做出的住院宣言而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
这种让人坐立不安的地方我半天也呆不下去的。
我已经获得卡加医生的许可,做出了谢绝探病的申明了。否则的话,那些狰狞的小羊羔们一定会因为担心牧羊人的情况而蜂拥而至吧?
要是那种肌肉隆隆的羊群冲过来的话,我挤也要被挤死了。
看到因为副官的话而浑身打了个寒颤的路西法多,前来探病的罗莉莎多大尉和瓦鲁多大尉都笑了出来。
现在已经轮到傍晚值班的中队执勤了。
爽朗的罗莉莎多立刻打趣了起来。
哎呀呀,不要说的那么无情啊,那些小羊们可是正在为了你而坐立不安,愁眉不展哦。他们真的很爱你呢,牧羊人。
虽然成群结队的小羊让人讨厌,那些接二连三轮流来窥探的小白兔也一样让人受不了啊,所以我才说让人坐立不安啊。
小白兔?啊,你是说那些护士啊,就算是谢绝探病也挡不住她么哪。阿哈哈哈,受欢迎的男人还真是辛苦啊。
啊哈哈,才不是那样。我自是受不了被人偷拍自己的睡相而已。所以我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斩钉截铁的宣言后,路西法多批了件衣服就打算下床,莱拉慌忙阻止了他。
不行,你的神经还残留着麻痹。卡加医生都说了,晚上还要再吃一次药,观察情况后,明天一早再进行详细检查,你不可以擅自回去。
是吗?既然如此,那你来握握我的手试试吧,如果使用手指的动作已经没有障碍的话,我就相信你的话。
路西法多抓住莱拉伸出的手,为了握上去而震动着手指,但是却无法随心所欲的弯曲。
你看,还是老老实实的住院吧。
可恶,就算是我也睡不了那么多的时间啊。
我就知道你会觉得无聊,所以我把工作上的文件都拿过来了。在到达就寝时间之前,就请你把这张床当成工作室,好好工作吧。
听到他带着微笑的说明,路西法多沉默了一下才可怜兮兮的说:那个莱拉,我的手都成这个样子了,想要在文件上签字都不行。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握住笔后,用绷带把笔捆在你手上的。
太过分了!要死的人连安静睡一晚上的权利都没有吗?你这样也算我的副官吗?
男人还有人权?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在莱拉开口之前,罗莉莎多已经先插进来了。
哇,魔鬼!冲着发出小声惨叫的瓦鲁多,路西法多嘀咕了这么一句。
瓦鲁多,亏你还敢和这种生物两次结婚啊。不知进退也要有个限度吧?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哎呀呀,我这个人是M啦,如果睡觉之前不能被人用鞭子抽,用高跟鞋踩的话,人家就睡不着觉啦。
是吗?这么说起来,梅莉莎确实很适合网眼丝袜和皮革紧身衣呢。
揪着呜呜呜表示认同的黑发男人的耳朵,莱拉训斥了起来。
你既然做得出如此具体的描写,那就证明你对梅莉莎进行了非常失礼的想象吧?立刻给我反省!!
我才没有想象,那些都是惯例道具把?
算了算了,身为元凶的瓦鲁多大尉,插进两位之间,安慰着副官。
看在我的面子上,在他身体复元之前,拜托你对他温柔一点好不好?你们明明对我进行了忠告,我却把最终判断权交给了现场人员,差一点就害死了你们。如果没有路西法多的力量的话,你们毫无疑问就死定了。真的很抱歉。
够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毕竟还活着。而且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个女的究竟是多么危险的存在,没有打过交情的人是很难想象的。
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路西法多完全没有责怪同事的意思。
死去的一个分队的士兵都是瓦鲁多的部下。最大的责怪,就是来自瓦鲁多自己吧?
因为那些死去的乘客和送行的人对他来说完全都是陌生人,所以就算要求他必须产生什么感触,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在那个女的叫出撒旦的时候,他是真心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而现在他和莱拉都还活着,这样就够了。
而现在之所以会落得住院的结果,也不是瓦鲁多的过错。
呐,路西法多的力量是什么东西?
就是察觉危险的第六感。他好歹也是制造麻烦的惯犯,所以在这方面算得上鼻子很尖吧?我们已经托这个的福摆脱了好几次的危险
在说漏嘴的瓦鲁多找到拙劣的借口之前,习惯了这类问题的莱拉,已经抢先微笑着若无其事的进行了虚假的说明。
那是巨大到了已经和他长时间打交道,身为监视者的莱拉都瞬间感觉到恐怖的力量。
如果被很多人知道他可以瞬间移动的话,只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吧?
在AFS受损之前,他空手卸掉了因为扭曲而无法打开的装甲板,为此路西法多曾叮嘱看到了整体过程的炮击手不要乱说。因此即使造成一定的流言,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半信半疑。
因此这次的事情,表面上莱拉也只是说,他们在察觉到危险要离开大厅的时候,被爆炸波动给吹飞了出去,路西法多为了保护副官结果全身被撞到。
身经百战的人果然不一样啊,我们的基地因为一发生爆炸就已经闹翻天了。原先觉得和平的生活太无聊,真的失去后才知道多么可贵。
什么事情都是如此啦。
从明天起就会增强宇宙港的警备,在你身体恢复之前就好好住院吧,我还有别的约定,就先告辞了。
最后我还是没能回去,真是抱歉阿。
当爱笑而又多话的罗莉莎多大尉出去之后,病房突然安静了下来。
瓦鲁多战战兢兢的道歉。
对不起我说漏嘴了,这一类的事情,好像还是莱拉中尉比较有经验。
多亏了你谎言听起来才比较有真实感阿。
是啊,就连我自己,如果不是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你们面对炸弹狂的样子,也绝对不会相信有什么空间移动的超能力啊。
我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相信呢。在床上支撑起上半身的肇事者本人别扭的说道。
他伸手来招呼来谈兵和谢罪的朋友坐下。
在那女人看着我打搅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家伙搞不好要自爆,以那种距离的话,绝对是当场死亡。阿穆纳也是看准这一点才自爆的吧。大概是真心感到了生命的危险,我才使用出了空间移动这种超水准技巧吧。
不过说到底,也是在被当场炸死,或者是被PC环害死之间的终极选择吧?一定很为难吧?如果我听了你的忠告,你就不用住院了,真的很抱歉。
我都说不用介意了,下次请我喝一杯好了,这样就算扯平了。
路西法多苦笑着露出安慰的笑容。
仿佛觉得不可思议似的这了几下眼睛,瓦鲁多嘴角也扩展开了明朗的笑容。
就算是这样好了。
每次看到男人们酝酿出亲密的空气,用他人无法明白的什么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氛围交流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要在周围拉响警报,警告大家同性恋基因正在运转的冲动。
完全不知副官的辛苦,暂时制造出只属于男人的世界的路西法多,把话题重新转回了爆炸事件上面。
从那些家伙的惯用手法来看,那个女的如果没有遇到我的话,应该就会在你所在的地方自爆吧?事发突然,我情急之下能保护的,就只有身边的莱拉了。虽然你死去的部下们很可怜,但是既然逮捕时保留了那家伙的意识,这对于军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虽然我不知道当时有几个将校在监控室,但是培育出一个将校的成本,可远远不是十个八个普通士兵能相比的。
成本?
因为对方使用的过于冷淡的用词而轻轻皱起眉头,瓦鲁多反问了一句。
为了让已经展现出了非人类部分的上司不再怎增添问题发言,莱拉慌忙扯出了其他话题。
路西法多,那个阿穆纳对你叫着的撒旦这个单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恶魔,那是地球的众多宗教之一种使用的单词。我忘了失谁教我的了。
恶魔?那个爆炸狂还敢叫你恶魔?究竟谁才是恶魔阿?
面对愤慨无比的瓦鲁多,路西法多轻松的作出了肯定。
讲那个宗教的主要成员和信徒全部杀死的我对他们来说,就毫无疑问的是恶魔了吧?其实我也没放在心上。由不是只有那个女人才这样,经常有人这样说我。
杀光?
没错,我的原则是对敌人就要赶尽杀绝。就算是女人和孩子也不放过。
莱拉无法忍受接二连三的浪费他努力打圆场的上司,一把纠住了路西法多的领口。
你要我说几次才明白?不懂适可而止的话你永远也交不上朋友的!就算你知道自己没有人性,至少也请你有点自觉,说话的时候谦虚一点!
啊,既然对半死的重伤员这么粗暴
我到真想干脆让你体验一下濒死的滋味,那样的话,说不定你也能改正一下自己的世界观。
居然不希望寄托在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
你自己还好意思说!
原本因为朋友的回答而感到困惑的瓦鲁多,目睹这一番忠实的反映出莱拉目前曰常的辛苦的交谈后,盛大的爆笑出来。
副官,我刚才应该说过吧。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温柔一点,虽然他那种普通人无法公开宣称的原则,确实让我动摇了那么一下。
话虽如此,可就算是称非军队成员的妇女和孩子,只要拿起枪的话,也可以简单的射杀我们,比如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是四岁。
这哪里是好例子阿!
我都说是好例子啦。例子的比重比较的而已。
在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时候,又遭到相当大的打击拜访的瓦鲁多,因为输给了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不由自主问了起来。
为什么年仅四岁的你要杀人啊?
你可以想象一下四岁的我是什么样子啊。那时的我可是俗话中好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呢。
是明明内在是恶魔,外表却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孩子吧?在向别人进行说明的时候,请你不要漏掉最关键的部分。
啊,也可以这么说啦。
普通人应该否定一下的吧?
瓦鲁多尽量不去在意那两人好像对口相声一样的对话,在脑海中描绘出眼前的超绝美型四岁时候的样子。
应该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孩子吧?
是不是有点动心阿?
呐,怎么可能?你打算把我当成那种会对这幼儿发情的变态吗?啊,难不成,你被这种变态袭击过?
对,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母亲才让我随身携带护身用的手枪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真的是在书包里装着手枪去上学的小孩子哦,但当时母亲接我的车子来晚了一些,结果住在附近的几个十分脸熟的男人,就说母亲拜托他来接我。
莱拉和瓦鲁多同时发出强烈的充满厌恶感的呻吟。
不用说了,这种事情听了只会让人想吐。你打死他真的是在正确不过了。就算别人都不原谅你这种行为,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因为我的脖子被他掐住了,所以是完全正当的防卫哦。因为母亲教过我,在无法瞄准脑袋或心脏的时候,就先打肚子。所以我先给了他腹部一枪,然后再给了他头部致命的一枪。
很好!干的漂亮!
虽然也想向莱拉那样称赞,但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完成致命的一击的实事还是让瓦鲁多心情非常复杂,所以他只好暂时把话题转回了正题。
那个也就是说,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谁知道。被说这个了,那位胃痛先生,是不是脑袋上有长出了无数青筋吧?
没错。晚饭后,相关人士就要去胃痛先生那里汇报。你一旦出院也应该会被叫去,所以要先做好思想准备。虽然谁都知道不是你的过错,可是那一位还是很生气地说什么自从你来了之后就灾难不断虽然我也不是司令官欣赏的类型,但是没有像你这样彻底的上了黑名单。
信奉明哲保身主义的官僚型的布来恰司令官,对于赏罚上都是破格型的英雄表现出了露骨的讨厌。
听到继AFS事故后,司令官再次表现出好像是路西法多的过错的口吻,莱拉表情中透出几分厌恶。
其实也无所谓拉。反正那种家伙我完全不放在心上,他愿意怎么想也和我没有关系。相必他也是郁闷到了向要迁怒我的程度了吧?
我想就是你的坚强戳到了他的痛处,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这个基地从各方面来说都很扭曲,陆战部队的编成原则上来说是以行星军为基准。这样的话作为集团长的司令官应该是由少将来担任。可是因为现在的司令官是大校,所以应该有大校阶级来担任的连队长由中校来担任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大校担任基地司令的行星,大概是布来恰司令是属于精英吧?
对于不感兴趣的对象,路西发多根本懒得多想,瓦鲁多对于他惊近乎自暴自弃的看法苦笑了起来。
这种边境行星的司令官也能算是精英?你自己应该清楚吧?所谓精英分子在出人投地之前走错路会有什么后果。
为什么我应该清楚?虽然说我父亲的确实超级精英分子,但是就算他时不时作出些往楼梯上泼油,还别人容易跌倒的事情,但是也决不会愚蠢到自己跌倒的程度把?
能被喜欢自己的儿子说到这种程度,莱拉一边头疼的心想,02到底是怎样做父亲的,一边插嘴提醒路西法多。
二十四岁就做到中校的话,已经足以被称为精英了。而且,看到你军服前面挂的满满的勋章的话,就算不是布来恰大校,也难免会心里不平衡的。因为三度被授予阿鲁为苏陀热那赛达勋章的现役将校,在整个银河系里,就只有你一个了吧?
啊,难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是精英阿,真的假的?别开玩笑了,不要闹了,你们想毁掉精英的形象吗?
看你这个反应,我觉得再正确不过拉。
看着真心的从心里感到吃惊,认真进行抗议的路西法多和表情严肃的点头的副官莱拉,瓦鲁多叹息了起来。
受不了,受不了,看你们这个样子,就觉得刚刚到这个基地还故意闹别扭的自己就像个大傻子一样。
你在上一人的地方干了什么?
这个,也没什么,就是也许和上司的太太过于亲密了一些。
我看你对这种事情已经和毒品上瘾没什么两样了。就算知道要身败名裂,还是不由自主要下手。
哇哈哈,说的好!
站在上司床边的莱拉冰冷的瞥了一眼拍打着大腿笑的很愉快的上司。
就算是已经离婚了,那个聪明的梅莉莎为什么会犯下和这种男人结婚的大失误呢?如有可能的话莱拉还真想问一次。
而路西法多则不管会招来什么后果,也要贯彻仅限异性的博爱主义的同事感到了佩服。
我倒是觉得能在这种地方笑出来的你才是不得了哪对了,如果像尽可能缓和一下胃痛先生对于责任的追究的话,最好在晚饭之前调查一下到达巴米利恩星的宇宙船的预定搭乘者名单。如果有可能的话,在调查一下是否有申请使用宇宙港的个人宇宙船,或特别航班什么的。还有那上面的乘客名单。
定期船的预约可以提前一个月开始。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接下来很难坐满了。但是,你为什么要找出乘客名单来?
看到同时的口气和氛围瞬间转变为严肃,瓦鲁多一边感到困惑,一边替数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和阿穆纳在一起的5级通缉犯最常见的犯罪形式就是索取赎金的绑架吧?那对奇妙的组合,很可能是为今后的案子而来踩点的。他们是在寻找可以要求高昂赎金或者作为政治交易材料的超高价值的旅客。而且是那种一旦有什么万一,不惜使用炸弹也要绑架走的大人物。如果候选者多的话,就可以用那个通缉犯的资料划定一下范围,那样就可以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了。
是吗?明白了。但是,那两个人炸死了的话,计划也应该遭到中断了吧?而且就算他们有同伴,看到事情闹到这个样子,也应该由于警备加强而死心吧?
那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了,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希望性观测,而是设想最糟糕的状况进行行动。在获得了司令官许可了的基础上,要对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乘客进行说明,让他们变更访问计划或加强警备。虽然我觉得也许会留下不快的回忆,但是对于那两个人的同伙的搜查,要请司令官向都市警察的上层提出相互协助了。
那就让他忍耐一下吧,不管有多么不快,那毕竟也是他的工作啊。如果能够爽快地承认没能看出3级和5级通缉犯让他们入境的失误的话,至少还是算得上有建设性的态度。
挺直了穿这黑色军服的脊背的瓦鲁多,在内心喝斥这自己不能输给对方的魄力。
对方让人联想到锐利的刀尖的硬质而冰冷的气息,虽然酝酿出了让人快要窒息的压迫感和紧张感,但是绝对不会让人感到不快。
类似于离开战舰后,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的战场上的紧迫感。
在战斗中一向存在着死亡的恐惧和生存的亢奋这两种极端的感情。
虽然恐惧到了快要发抖,却有快乐的要哼出歌来。
士兵们为了不被相反的感情左右,各自用不同的方法忍耐着时间的经过,不断等待着战斗开始的那一瞬间无论是在炮台上,战斗机的操纵席上,还是AFS之中。
现在路西法多周围所飘荡的气氛,就让人想起了令人怀念而又畏惧的那一幕。
将爆炸现场采集的DNA和都市警察得主电脑对照的话,就能证明他们使用的伪造ID号码。如果说他们入境以来从没有过犯罪经历的话当然无话可说,可是一度要使被逮捕过的话,那些没能看破他们伪造ID的都市警察,就和军队一样是愚蠢的难兄难弟了。快点去拍打那些留在现场的家伙,让他们尽快验证DNA八。如果有逮捕经历的话,就该我们占上风了。司令官交涉起来也会轻松一些。
明白了,那我立刻着手去布置。谢谢你的各种建议,保重身体。
哪里哪里,只不过我今天已经把一个都市警察送进医院了,所以从我的立场出发,当然希望尽量减少一点胃痛先生的压力。
原本轻松站起来的瓦鲁多,冻结在了中途。
他哑然回头看着同事,若无其事路出坏笑的路西法多,已经是那个他平时熟悉的朋友了。
当到达病房的熄灯时间,探望炸弹恐怖事件的牺牲者和前来访问的媒体都离去了后,医院终于恢复了平静。
虽然被好奇心隐藏在了白袍之下的医院方面的人员打扰了不止一次,莱拉还是整理完了拿来的所有文件。然后她告诉路西法多,明天的检查结束之后,就会接他回去。不过最后,她还没有忘记补充一句。
虽然我想萨兰丁医生由于爆炸骚动应该已经很疲劳了,可是难得在同一个医院内,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你最好直接和他见一面。就你给他制造了一个麻烦的病患好好道歉。
甚至上司兼好友的行为模式的莱拉,早已经看穿了路西法多对那个拥有魔鬼医生称号的外科医生具备了非比一般的关心。
而莱拉的野心就是,通过将萨兰丁配置在上司身边,变相赶走那些路西法多的狂热崇拜者军团。路西法多当然不会知道他的这种伟大目标,因此只是率直的表达了同意。
在中队负责机场警备之前,路西法多已经从繁忙的工作中挤出时间,不只一次联络过了医生。但是萨兰丁连曰都由于手术而被束缚在了手术室之中,所以说完全抓不到他的人。
在这样下去,不管等多久都看不了02送来的蓬莱人的资料,有什么万一的时候还对工作产生障碍尽管路西法多对于自己的工作谈不上有多么热心,但是残留着课题而无力着手的状态,难免会让他有说不出的难受。
明天的事情到明天在解决,现在的问题是那些不请自来的小白兔把?不过话虽如此,如果让他叫也不睡进行警备,未免也太勉强了。
没有办法啊。到时候再说。
尽管他做好了很有男子气概的心理准备,但是论起花痴程度来绝对不逊色于外科的内科护士军团,就算到了巡房的时候,也只对路西法多的病房过门不入。
这是因为内科主任的路西法多需要休息的宣言,已经渗透进了饱含内了住院患者在内的所有相关人士的心中。
就算是院长的命令,恐怕也不会被严格遵守到这种程度吧。
已经过了第二次巡房时间的深夜
一个打破了内了主人的严格命令,进入了黑发大尉的病房。
他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只是依赖这用于表示紧急呼叫的按钮的荧光涂料,在几乎可以说是漆黑的房间中间笔直的走向床边。
这个站在路西法多的左侧,为了不妨碍他的熟睡,轻轻的巴自己的手重叠在路西法多伸出被褥的左手背上的人,就是内科主任卡加尼萨利本人。
路西法多左手腕上的PC环,为了方便治疗,已经由莱拉特别取下来了。
身为接触型经神感应者的卡加,在为昏迷后送来的路西法多进行治疗的时候,为了了解病情下意识的使用了精神感应。因此他发现,如果是那只没有带PC环的手的话,就可以在不发动PC环的情况下读到路西法多的心。
尽管拉加曾经对萨兰丁表示,他不像对那种双手戴着PC环还能若无其事的怪物下手,但是此时他却不惜违背前言偷偷摸摸的采取行动,因为无意中发现路西法多的内在异样,让他产生了兴趣。
饱含精神上的变异在内,他和普通人的构造就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他还打起了可以借此获得对白氏族的敌人02的情报的主义。
在卡加的认识中,人类的内部世界是由分门别类的记忆块按照古老顺序组成的好像蜂巢一样的存在。而在蜂巢之中,纵横无尽的分布着源源不断的光带。
这些时而交集,时而断开,时而纠缠成一团的光带,是由各种各样的颜色和信号所否成的数据带。
颜色是感情,信号则是思考。
捕捉住人类头脑这一特别的电脑突出的光之数据,并且可以进行解读的万能翻译机,卡加的能力简单来说的话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由于种族上的不同,记忆层的形状也会有区别,但是他至今还没有见过数据戒毒还特别困难的异质外星人。
而路西法多的记忆层,拥有它初次见到的崭新形状。
他的记忆本身就是完全的光块。看起来就好像是粗大的光条卷在一起形成的球状。虽然那可能是好几条的集合体,但是更具体的卡加就看不出来了。
光球越靠里面就越暗。
让卡加感到一样的,是表面的光上没有感情。而思考的信号很明显的错综复杂的突现了出来。
在那个思考中也包含了感情的情报。
如果感情要通过思考来进行的话,就等于是根据经验和状况来进行判断后,命令自己做出这样的反应一样,怎么看都非常不自然。
这个世上不是没有人表现过真正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感情那种存在就叫做演员。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变成路西法多在表演自己的感情了。就和按照状况修正被输入的程度,作出喜怒哀乐的反应,拥有自我学习功能的机器人没有什么两样。
卡加感觉到令人汗毛倒竖的的东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子啊。他是普通的人类,明明有做过检查的阿。
为了镇定动摇,他努力说服自己。
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找出路西法多真正感情的白氏,冒着路西法多右手PC环对超能力波动的感应的危险,在力量所及的范围内尽可能深层探索。
在光球的内侧,在重叠绞缠的记忆中间,偶尔会有像火花飞溅一样并发出的光亮,那上面存在着感情的颜色。
但是,那个感情因为时间短促,所以既没有持久力也不会激烈,更接近于心情。这好像不光是因为陆西法多睡眠的原因。
了解的越多越感觉不舒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都带了两个PC环还无法封住的这个怪物到底是
在卡加如此思索的瞬间,前所未有的强烈光之火花并发了出来。
那个鲜明的颜色传来愤怒和哀伤。
在深入地接受这份感情之前,卡加居然首先因为身为精神感应者自己的思考,居然被逆向阅读而受到打击。
如果是超能力超过自己的经神感应者的话,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路西法多的超能力,确是完全属于另一个系统的念动力。
过度的狼狈,和用理性压抑着的对于异型存在的厌恶和恶意,一口气奔腾了出来。
在路西法多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反应到了卡加的恶意。
好像是将光球遮盖了起来的黑暗。原本是感觉到虚无的那个存在,维持着黑暗的状态迅速增长了存在感。
在更深处,无尽的黑暗浮现出了强大的力量。
卡加的思维,不顾一切的发出恐惧的悲鸣,立刻从路西法多的世界里逃了出来。
光是松开重叠在一起的手还不够,就在医生打算逃离房间的那一刻,立刻被床上扩散出来的黑暗束缚住四肢,倒掉了起来。
在断绝身体接触后,应该已经逃避开的恐怖居然变成了现实的逼近。这种错觉让卡加由于过度的惊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路西法多抬头看着激烈颤抖的白氏。
你好,小白兔。
没有感情的声音,和他的口气完全相反,半点幽默感都感觉不道。
被人拍下睡相我固然不喜欢,但连脑海都被偷窥的话,就更加无法辩驳的侵犯了隐私权了把?
卡加这时候注意到缠绕在自己四肢上,剥夺了身体自由,将全身固定在空中的东西就是路西法多的头发。
当然了,他并不会单纯到因此打消了恐惧,因为将自己固定在空中的力量,就是对方的念动力。
不让PC环产生反应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想要用这个力量折断自己的手脚应该也是很简单的是把。
如果你打算挣扎或者叫嚷的话,我就切断你的手脚。折断骨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而已。
虽然口气淡淡的,但是路西法多的威胁中认真的部分,就算不是精神感应者也一样感觉得到。
就算向要传达抵抗的意志,身体也颤抖着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因为尽管不知道对方是否能看见,卡加还是拼命的点了一下头。
于是他的身体翻了个个儿,从黑发的束缚解脱出来后,就被仰面朝天的人到了空着的病床上。
被萨兰丁命名为曰食眼的异型双眸,从近距离凝视着百氏族苍白的面庞。
卡加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心脏剧烈跳动到快要从心口跳出来的程度了。
好可怜,居然被吓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声音那么温和,但是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感情是什么东西的卡加,并不能感到轻松。
不惜留下这样的回忆,也要知道我的父亲02的弱点吗?白氏长老就这么害怕他吗?
在由于这不知道是否该点头的少年的上方,路西法多露出了笑容。
我所知道的父亲的弱点,只有一个而已。那就是弗莉达姆塞罗了。弗莉达姆很厉害的哦。她可是空手就可以折断在你们这个种族中,超能力多半也在前五名之列的维布的脖子的人哦。
听到了自己一族长期寻找的,但是一直下落不明的女性那个外表停留在思春期少女的同胞的名字,卡加愕然不知所措。
我把话先说在前头,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自从十五岁那年分开以来,我就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了。
为什么杀了她?
卡加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就算向长老汇报了维布的死亡,他们也一定会命令自己再调查的详细一点。
因为她太可怜了这是芙莉达姆说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温柔,虽然对敌人不会容情,但是她当时的口气确实有一些不一样,我自己也算有过切身感受,所以多多少少能明白一些。不过在怎么说都是我出神前的事了,所以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
是02的命令吗?
从芙莉达姆的口气来看应该不是先别管这些了,你能向我做出保证吗?长官,绝不会再次偷窥我的脑海内部。
事到如今才对拥有比自己中校军阶的卡加采用礼貌的口气,从某种角度听起来,只是夸耀自己优越的立场而已。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自尊心超高的白氏族的强烈怒火,终于超越了恐惧。
你不要太得以的忘形!你这个怪物
咒骂下意识的出口了。
在黑暗中,俯视着拥有者少年容貌的卡加的路西法多眼中的金环,就像真正的金环蚀一样发出了发射状的光芒。
会被他杀掉!
领悟到这一点的卡加,瞬间被单纯的恐惧所俘虏,只是依赖这本能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卡加伸出死命挣扎后获得自由得右手,只图推开对方。而这只手背装到了路西法多的下巴。
金黄色的光芒,迅速在卡加的视野里扩展。
这是他无意识读取的路西法多的意识。
好像是受到上天祝福一样的沐浴着曰光,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金色长发。
金色的头发,白铜的肌肤,银色的眼,赤铜色的嘴唇。那时一个身上一切都让人联想到金属色彩,拥有奇迹般美丽的女子。
不光是因为端正到完美的脸部构造,寄宿着近无情的程度的强烈意志的眼神,还有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高贵气氛,更加让这个女人的美丽在他人眼里显得独一无二。
即使他修长的身体上只是包裹着陈旧的牛仔裤和皮夹克,他也依旧具备了女王的风采和威严。
握在她手上的巨大手枪的枪口,缓缓抬起瞄准了猎物。
毫不掩饰的杀意。
在她扣动扳机之前,表现出鲁西法多内心的幻影突然消失了。几乎同一时刻,路西法多的杀意也消失了。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医院内的房门,从构造上来讲都会尽量减轻动静。所以平时的话几乎不会注意到。
走廊上已经减弱了亮度的照明,射入了病房的一角。卡加他们所在的位子,正好位于站在入口处的人的视野外。
卡加?
这个轻轻呼叫着内科主任名字的声音的主人,是发自外科主任的口中。
在卡加的心中,想要求救的意念和害怕被萨兰丁看见的意念缠在了一起,最终没有让他发出声音。
但是萨兰丁也许察觉到的不安定的气息,打开了房间的照明开关。
即使最小的亮度的光照,对于习惯黑暗的眼睛来说也过于耀眼。
晚上好,医生。
路西法多眯缝起眼睛打招呼。
一只脚踏进病房的萨兰丁,打量着床上的两人,似乎烦恼这应该怎样开口才好。
身穿迷彩服的路西法多压住由于挣扎而衣服凌乱的卡加的情景,好像不是不能形容成美青年试图对美少年下手的画面。
如果目击了这一幕的是热爱八卦的护士们的话,想必进行充分的夸张的话,让整个医院都无人不知把?
而在萨兰丁的眼中,这只是为了投注危险药物而偷偷潜入的医生,被感觉到他侵入的军官当成现行犯抓住的场面吧?虽然目的似乎弄错了,但是还是可以说明他非常了解这两个人吧?
从最初的惊讶中恢复过来的萨兰丁,叹了一口气抱起了手臂。
就算你露出这种表情我也不会同情你的,卡加。我原本是去找你询问路西法多大尉病情的,结果值班的护士居然说你去大尉的病房了。我就知道你又动什么无聊的念头,结果赶过来一看就这个样子。以前你不是对我说过,不会对大尉下手的吗?
考虑到维持这个样子的话,更本无法好好回答医生的问题,路西法多松开了剥夺卡加自由的手,也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爬起来的白氏虽然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是却突然站起来冲向房门,试图逃离房间。
但是,他还没有完全离开房间,上半身就已经被来自背后的黑发所卷住了。
哇啊!
那个佛拥有自己意志和生命般蠕动着的黑发,对于曾经窥探过路西法多脑海的卡加来说,就是恐怖的象征。
他那发出了虚弱抽搐般悲鸣的小小身躯,被通过那些触手的而发出的念动力拽了回来。
被抱到穿这绿色军服的宽阔胸膛后,从背后伸出来的修长手臂绕住了他的身体。
医生,你还没有向我保证
路西法多弯下修长的身体,将下巴放在卡加的肩上,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
那个温柔的口气,却在威胁着他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身体违背了卡加的意志,擅自颤抖了起来。
即使很清楚除非屈服于鲁西法多的要求,否则不可能逃脱这份恐惧,但是卡加还是不容许自己任凭对方左右。
白氏一边好像担惊受怕的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身体颤抖不已,一边坚定的闭着嘴巴不肯开口。冷眼打量了一眼的路西法多,浮现出了恶意的微笑。
他的一缕头发,再次在空中飘了起来,伸向卡加所穿的白袍的左边口袋。
在这个佩戴着军医院相关人员ID的口袋中,放着两只颜色不同的笔。拔出其中一根后,路西法多用头发缠住了笔的几个部分。
明明没有施加力量的举动,军医院所配备的文具,却突然化为碎片落在了地上。
穿这白袍的身体,在男人怀抱中剧烈抖动起来。
对于我来说,人类的肉体也是物品。只要不弄下脑袋的话,对于深层心理负荷的暗示就不会发动。这种程度的事情,就算是两手都带着PC环是小菜一碟。我说阿,医生,你认为人类要失去全身血液的百分之几才会死啊?
不光是卡加,就算是不清楚至今为止的情况,只是哑然的眺望着眼前的光景的萨兰丁都无意识感到了恐惧。
很明显路西法多是在进行威胁,如果不按我说的做就杀了你。
明明是被逼的威胁,为什么就听起来有几分枕边私语的味道。只是因为那听起来十分舒服的,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的关系吗?
或者说
萨兰丁把自己突然拐进了奇妙的方向的思维拉了回来。
用一只手拖住了保持沉默的少年的下颚,强迫他抬起了头。
说吧,只要你保证,我立刻解放你。
傲慢的进行命令的男人的面孔,就算是用恭维也很难形容为善良,但却感性到让人不知道眼睛望哪里放。
卡加大大的橙色眼睛中,涌出了不甘心的泪水。
我我保证
他终于张开了颤抖的嘴唇,用强忍着干涩的呜咽的声音,说了短短的这么一句。
乖孩子。
对于已经将近一百五十岁的军医若无其事的吐出暴言后,路西法多将脸庞贴近卡加,用舌尖舔下了他溢出的泪水。
卡加长大了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因为惊愕,在说话之前已经耳朵通红。
当男人依约松开手臂后,卡加立刻跑了出去,这次以为没有黑发的追击,他一直跑到了门口。
在和一只手捂着嘴巴的萨兰丁擦肩而过的瞬间,橙色和颜色的眼睛交织在一起,碰出了出乎意料的强大火花。
内科主任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由于被看到泪水的屈辱而册过脸,迅速从这个房间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