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兰丁.阿拉姆特在庆祝会的中途,因为有个紧急住院的患者需要动手术,所以收到了医院的呼叫。
而当路西法多开车把他送回医院再回来后,由于对体力引以为傲的士兵集团们的努力,已经化身为狂乱的格斗大会的庆祝会也眼看就要进入了尾声。
舞池的地板上,烂醉如泥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很有种尸横遍野的味道。
为了尽可能不要踩到他们而小心翼翼地返回里侧的贵宾席的主角,受到了难免也感到了劳累的瓦鲁多带着倦意的欢迎。
“你回来了,因为半天都没有你的信,我还以为你已经返回基地睡觉了呢。”
“我好歹也是主角,这样总不太合适吧。不过我确实是回了基地。”
“啊?可是这样未免也太快了吧?”
对路西法多表达了关心的人,也就只有原本在一个人喝酒的干事瓦鲁多而已。本应该和他同桌的莱拉和梅莉莎,都转移到了隔壁桌子上闹腾去了。
“因为我抄近路走了峡谷那边。”
“啊?真的假的?我听说那里就算是白天也很不好通过啊。夜晚的饮酒驾驶岂不是等于自杀行为吗?”
“我又没有喝醉。好久没能享受这么刺激的感觉了。不过医生说他的心脏差点罢工,所以骂了我一顿。”
“让魔鬼医生的心脏差点罢工?你这个人……果然了不起。”
如果真的罢工了的话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呢——不过瓦鲁多接下来的这句嘀咕,并没有传进正在走向隔壁桌子的副官身边的男人耳中。
乍看起来,好象是拉克罗中校左拥右抱,在女性士官们的包围下,艳福无比地愉快喝酒。
不过在路西法多眼中看来,怎么看都是那些趁着今晚不用拘礼的女人们凑到副司令官身边,大肆对他展开性骚扰。
好在中校也是男人,所以就算是被年轻的女性们抚摸身体或是强吻应该也不会感觉糟糕。不过和旁边那位喜欢女人都到了病态程度的干事不一样,庆祝会的主角本人可是绝对不会想要和他交换立场。
他把手上的工作服外套迅速推给了副官,然后就试图逃亡到瓦鲁多的桌子上。
但是,莱拉明明喝醉了,还是准确无误地抓住好友的衣襟阻止了他的逃跑。
“这是什么?”
“因为送医生回基地,所以顺便拿了工作服的外套来。因为黎明前后最冷了。”
因为将战斗服的上衣送去清洗,而只穿着一件T恤就外出的男人,在回自己的房间取外套的同时,想到副官和自己穿的一样单薄,就把她的那件也拿来了。
“谢谢。”
“哎呀呀,多么体贴呀。莱拉,把他租给我吧。我出五达姆特。”
“好,五达姆特租给你。”
当事人本人忍不住打断了梅莉莎和莱拉之间当场成交的商谈。
“等一下。不要只用五达姆特就租借大活人好不好?……而且话说回来,我的意志和人权在哪里?”
“既然如此,我就出十达姆特吧。用来当作送妻子女儿们的土产最合适不过了。”
“……副司令官,你没听见我的话啊。请你不要把部下当成超市的甜甜圈好不好?”
“嗯。我妻子比较喜欢法国宫廷风格啊。你的话好象更接近英国古典式。如果把头发染成金色,再烫一下的话,说不定会比较接近——”
趴在桌子上,原本似乎已经烂醉如泥的尼克拉伦抬起面孔,斩钉截铁地宣言。
“我出你的一倍,二十达姆特。”
“……哼,说到底也只有这种程度吗?吝啬德拉斐人。要是我就出一百达姆特。这样才够豪爽。”
躺在沙发上的卡加,一边支撑起身体,一边挑衅似地表示。
“喂喂喂,不要擅自拿我拍卖好不好?就老老实实醉倒不好吗?”
属于对立种族的两个人无视路西法多苦涩的语言,开始交替着抬高价格。
路西法多死心地返回了瓦鲁多的桌子。
“好羡慕啊,这么受欢迎。不过这里只剩下葡萄酒了。”
“随便什么都可以。如果被女人们廉价转让,或是被当成会走路的甜甜圈送人的命运也让你羡慕的话,我可以倒贴你五达姆特,请你一定要代替我的角色。”
在排列着副官她们喝光的酒瓶的桌子上,黑发的超绝美形托着下巴如此抱怨。
瓦鲁多一边把剩下的红葡萄酒倒进从别的桌子上弄过来的未使用的酒杯中,一边对着不爽的朋友发出了苦笑。
“从我的角度出发,如果能够替换真是求之不得呢。明明不管什么美女都可以手到擒来,为什么你就是如此淡漠呢。难不成只是我没有注意到,你好的其实不是红颜而是男子吗?”
抿了一口葡萄酒的男人,手拿着酒杯探出身体,仿佛是为了不被音乐和嘈杂而打扰一样,凑在同僚的耳边轻轻说道。
“今晚我会让你睡不着觉哦,瓦鲁。”
在近距离听到这个蛊惑的低音的瓦鲁多.修密特,捂着耳朵跳了起来。
“不要这样啊!你在发酒疯吗?”
“谁让你刚才想要把我说成那么过分的生物?”如果是佩戴着PC环的话,只会说“今晚让我好好睡一觉”的男人,坏心眼地嘿嘿笑着喝光了杯中的酒。
不知道为什么满面通红的瓦鲁多,神经质地摩擦这还残留着余韵的耳朵。
“不要用那么性感的声音诱惑人好不好?害得我一瞬间真的考虑要改换宗旨了。对了,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父亲的事情我听马奥中校说过,不过你母亲的事情倒是没有听过。既然是和你十分相似的美形父亲所选择的对象,那么你母亲想必也是个大美人吧?”
“把狩猎范围都扩展到别人母亲身上,还算什么改变宗旨啊。我可永远都不会管你叫父亲的。”
“有什么不行的?我只是纯粹好奇啊。需要的话我可以发誓绝对不告诉其它人,好不好?”
干事一边冲着庆祝会的主角不断撒娇耍赖,一边打开了最后一瓶葡萄酒。
“如果把我换成女人,再加上一头金发的话,就完全是我母亲的翻版了。我想她的身高应该比莱拉还高一些。如果是现在的话,外表年龄应该也差不多吧?”
“等等,等一下,不是说你和父亲很像吗?”
“我和他们两个都很像,因为我父母算是表亲。马奥中校只见过我的父亲而已。”
瓦鲁多突然双手紧握住路西法多的手,表情无比认真地说道。
“介绍给我啦,小路。我会为了被昵称为父亲竭尽全力的。如果是你的女性形态的话,那不就是活生生的女神了吗?而且还是金发!简直无可挑剔!”
“怎么说呢?与其说是女神,应该更近似于女王吧。因为她会把男人打倒在地,再用靴子狠狠地踩啊。那些搞运送和赚取赏金的粗野家伙们,还因此给她取了个金属女王的外号。它可是拥有十足男人味的人物。超级受酒店的大姐姐们欢迎哦。”
“……嗯,好象有点冒鸡皮疙瘩。”
“那是因为寒颤。如果真的对弗莉达出手的话,不是死于事故就是会被射杀,绝对要死心哦。”
“射杀也就罢了,事故死是怎么回事?”
路西法多隔着护目镜眺望着远方。
“也就是说被我老爸伪装成事故死而抹杀。不过通常来说,在传入父亲耳朵之前,大部分都已经北被讨厌男人的弗莉达射杀了。”
“……开玩笑吧?”
“如果只是玩笑的话,我这个儿子不知道会多幺幸福呢。我想要的只是非常普通的爸爸妈妈啊。”
听着心思已经回流到了过去的朋友的诉说,不光是没有武力,毅力也大大缺乏的花花公子,马上就竖起了白旗。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适合追求小市民的幸福,我已经亲身体会到了。谢谢你了,小路。”
“妳的妈妈应该也希望最爱的儿子能够长命百岁吧……瓦鲁多?”
“啊,嗯,我也这幺认为。”
即使在舞池一灭一闪的灯光中,也可以清楚地看到瓦鲁多的表情僵硬了起来。路西法多发觉自己似乎踩到了地雷。
“对不起,看起来不方便谈到家人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多啊。”
“我才应该说抱歉。因为是我先提起的话题,所以你不用介意。我的养父也是军人,所以知道我转职到这个基地的时候大发雷霆……因为都是同行所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养母虽然担心我,时不时会寄来光盘邮件……但是因为实在太丢脸,所以光是回信都已经很痛苦。”
“你之所以左迁就是因为对上司的老婆出手吧。本来对有老公的女人出手就已经很糟糕的说了,居然还是上司的老婆。结果你还不懂得吸取教训,还要我介绍母亲给你。我看你这简直是一种病态了吧?要是有心理创伤的话就去看医生。放任不管的话,不管是你还是爱上你的女人们都会不幸。”
将开封的葡萄酒分别倒进自己和朋友的杯子,瓦鲁多用单手覆盖住了面孔。
“……妳说的完全没错。年纪一把了还等着熊宝宝,实在该说很丢脸吧?……真是的……我自己都讨厌自己……有的时候突如其来地会有想死的冲动。”
“三岁的时候,我的亲生母亲把我扔在了商场,说是要给我买熊宝宝,让我等着她……在我等待的期间,客人越来越少,即使到了关门的时间,她也没有回来。而且从我懂事时起,就没有父亲。”
为了让儿子脱身而自己去作诱饵,最终没能出现在约定场所的萨兰丁母亲的故事固然是个悲剧,但是瓦鲁多的故事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也很让人哀伤。
想到在被抛弃的预感和即使如此也想要持续等待下去的矛盾中挣扎的年幼的瓦鲁多的心情,就不能不让人感觉到悲哀。
应该由母亲拿来的熊宝宝,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意思呢?不在的父亲?还是母亲的爱情?说不定就是家族本身吧?
在获得这个熊宝宝之前,他乱来的女性阅历还是会持续下去吧。
“虽然我这个既有恋父情结也有恋母情结的人没什么资格说,但是……你真是傻瓜啊,小瓦。”
“……不要这么温柔地说傻瓜好不好?……会让我想哭的说……”
无法让手掌离开脸孔的朋友低声呻吟。
“你哭个尽兴好了。强忍着泪水等待母亲,你不是太可怜了吗?等了那么就却连个奖励都没有,真得太过分了。”
仰起头的路西法多,和担心地打量着这边的梅莉莎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路西法多举起食指竖在嘴巴前面,了解到塔伊斯德瓦鲁多的前妻苦笑着转移开了视线。好象什么也没看到一样继续着和同桌人的交谈。
所谓的军人的习惯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不管醉成什么样子,精神多么朦胧,只要还有意识的话,依旧会存在让身体立刻产生反应的曲子。
银河联邦赞歌《英空的光辉永远长存》,不光是在银河联邦内举行的所有的活动中都会使用,而且在早晨和傍晚的固定时刻,必然会在银河联邦军的部队内播放。
除了战斗中和进入警戒状态等特殊时间,只要在播放这个曲子的期间,所有的工作都要中止,全体军人都要面向联邦军旗的方向敬礼。
很难说瓦鲁多.休密特是不是计算到了这个效果,才特意选择在庆祝会结束的时候在店内播放这个曲子。
但是,当这个只要身为军人就无法无视的曲子刚刚播出后,意识浑浊的醉汉们就纷纷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一起向着基地练兵场的军旗飘扬的旗杆方向敬礼。
就好象磁石必然会指向北方一样,军人们不管距离多么遥远,也会朝着军旗的正确方向敬礼。
一度站起来的醉汉们,和伴随着曲子的结束而离开店子的同伴们一起,依靠着归巢本能三三两两地走向出口。
就算所属连队不同,也必定会有人返回同样的宿舍,这其中多少还残留着一些清醒的家伙,自然而然就成了醉汉群体的向导。
如果有人借着酒疯而没有止境地折腾,周围的人就会把他揍到昏倒后再带走。
不愧是每天都遵照规律生活的军人,一旦决定了顺序,事情的进展就会顺利到了惊人的程度。
留到最后指挥店内的收拾,和为了不出现被冻死的家伙,而把在店内彻底醉倒的家伙以及中途就昏睡在了路上的家伙们运送回基地,也是干事的工作。
“真亏得小瓦居然能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由于在最里面的桌子而留到了最后的路西法多,站在玄关门口,佩服地眺望着瓦鲁多讲士兵们接二连三地送进车子的两道模样。
由于从存衣闲取出外套的人的存在,原本就不宽敞的大厅异常混乱。
“男人杀手。”
“唔……”
黑发男子低低地呻吟,因为近距离遭受到的不公平的非难而捂住了左边胸口。
“按说已经是被莱拉说惯了的单词,可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话还是很打击人啊。”
“当初不管我怎么努力,那个白痴笨蛋也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虚张声势。结果倒好,今天居然在这种昏暗的酒店角落和别人心意相同。男人这种东西太差劲了!同性恋!全都是同性恋!!”
“拜托你不要连呼这种危险的单词好不好?在心爱的女性面前,想要维持面子也是人之常情吧?有什么不好的呢?”
肩头搭着外套的红发美女,好象面对仇敌一样狠狠瞪着拼命摆出低姿态的路西法多。
而此时他的副官也从反方向开始了攻击。
“明明给女性添了那么多麻烦,居然还什么也不交待只等着别人来温柔来安慰他,这种态度也未免太得寸进尺了吧?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撒娇!”
“对于您的怒火我深表抱歉。”
“明明是自己不说真心话,却口口声声‘你还是无法理解我’,把罪恶感强加给别人。真的是卑鄙到了极点啊。如果不是同性就无法理解的话,那就永远在酒店的角落去同性恋好了。”
“那个……同性恋者个单词可以当作动词来活用吗?”
虽然路西法多觉得自己是因为梅莉莎回忆起了离婚时的郁闷才被当作出气筒,但是毕竟不好说这种话你直接去对瓦鲁多说啊。
“虽然男人之间愿意彼此舔伤口是他们的自由,可是你们就不懂得多关心一点被卷进来的女性吗?”
“不好意思,男人这种生物其实很脆弱的,所以一旦受到打击实在腾不出心思去关心别人。”
对于同情梅莉莎的莱拉所发出的逼问,路西法多也代替朋友进行谢罪。
从两侧好象立体声一样地责备他的女性们同时发出了叹息。
“好过分,路西法。这个样子岂不是好象我们在耍酒风一样吗?”
“打圆场的本事那么高超,实在很招人恨的说。”
红发的女性军官抓住男人的一只手重叠在自己的手上,仰望着那个戴着护目镜的美貌脸孔。
“有你来关心也可以啦。”
“啊?这个……好象有点,不,是相当糟糕的感觉的说……”
“你对梅莉莎大尉有什么不满吗?”
“那怎么会!我只是从我这方面的立场来说……”
“也就是说因为我是瓦鲁多的前妻所以不行吗?”
“还是很尴尬吧?小瓦明显对你余情未了的说……疼!”
从两侧分别给了男人的小腹铁轴攻击的女性们,愤然离开了当场。
“你是说反正女人都是男性的所有物吧?差劲透顶,路西法!”
“真是受不了。不要再管那种精神同性恋啦,我们回去吧,莱拉。”
留下了轻轻弯曲上半身忍耐着同克的男人,两位女性快步地走出了玄关大厅。
照她们的样子看来,估计外面的瓦鲁多也会遭遇一番痛楚的冷嘲热讽吧。
“看来正直并不等于诚意啊。你就不能说得再婉转一些吗?”
“既然听见了的话,这种时候就要加以调停啊。你们不是天性的外交官吗,拉菲人?”
“我可不想在工作之外的事情上遇到危险哦。你的命也就罢了,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的。”
穿着长到脚踝的雪白斗篷的醉鬼堕天使,带着清纯的笑容如此宣称。
“老是用那么美丽的面孔说这种可恶的话,小心最后被恶人抓住侵犯掉哦,大叔。”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会保护的,所以没事哦。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啊,你说那个和这个啊?我和你的力量性质虽然完全不同,但是那个和这个座位思考方式来说给了我很大参考呢。当时真的帮了我大忙,真的非常感谢哦。”
用超能力杀害人类或者是让对方负上致命重伤,在银河联邦法中是受到严厉禁止的。虽然在被认为是正当防卫的时候可以另当别论,但是因为超能力者都受到了强大的必须抑制杀人的深层心理暗示,所以就算是出于正当防卫,也很难杀害人类。
使用精神感应力剥夺对方的身体自由,然后在近距离开枪射击,或是操纵对方的行动让他们的同伴自相残杀,或者好象连锁反应一样引发事故……等等等等。
这个在拉菲人中力量也是出类拔萃强大的男人,曾经通过实际演示的方式向少年时代的路西法多批露过若干不会触及暗示的诀窍。
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的话,作为情报部成员的他的任务就是残酷到了不得不让这些东西成为理所当然的程度。
“哪里哪里,认真说起来,也是因为在你出生之前和你母亲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受到她的启示才想出来的办法。虽然她当时没有具体说让我怎么做。不过能够通过我帮助到她的儿子的话,她应该也会高兴才对吧?”
醉醺醺的尼克拉伦心情愉快地继续着,但是无法直率地感到高兴的弗莉达的儿子,却只能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点头。
——告诉尼可这个的,从思考过程来看,与其说是弗莉达,好象更近似马里里亚多呢。那种外表温柔内在凶猛的部分吗?这幺想起来……尼可怀心眼的部分好象有些说部出的相似啊……
“吶,尼可。妳以前经常和弗莉达执行任务吗?”
“哪里,怎幺说呢。我们不是搭档,只是在困难的任务中经常和通过另一个途径行动的她见面而已。互相合作……或者应该说,是她单方面地救了我若干次。现在想起来的话,也许是02让她来辅助当时还不习惯的我吧。”
“我那个老爸怎幺会是那幺好心的家伙呢。”
对着斩钉截铁如此断言的上司的儿子,拉斐人嘿嘿嘿地笑了出来。
“不会错的。”
真相大概是,马里里亚多为了辅助,同时也是锻炼下一代拉斐人的负责人尼可拉论,主动申请去帮助他的吧。
那时候还不知道弗莉达就是女性体的马里里亚多的02,也只是通过同意弗莉达的援助请求,消极地保护尼可拉论——这也算是间接帮助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去的好友所遗留下的全体拉菲人吧。
路西法多带着复杂的心情俯视着这个既是父亲得部下,也是母亲的学生的男人,同时对于现在拥有女性形体的马里里亚多这个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比起他来,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02,反而要单纯多了。为什幺其它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呢?
每个行动中都有着两重三重意义的马里里亚多是在可怕。对于情绪方面存在着众多缺陷的自己而言,马里里亚多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复杂内在,实在不是很舒服。
“喂!”
那个用妄自尊大的口气呼唤自己的人物,突然猛地推了路西法多的脊背一把。
回头一看,穿着略微有些大的粗呢外套的卡加.尼萨里,紧握着拳头站在那里。
“明明脑筋不好使,就不要考虑什么奇妙的事情而自寻烦恼了。都是因为你这个脑筋功能不全的家伙,我都快恶心了。拜托你不要考虑那些不习惯的事情好不好?很不舒服的。我和那个就算在你旁边也可以若无其事的钝感拉斐人不一样,我是很容易受到强烈感情的影响的。”
卡加那张可爱的脸孔一片通红。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如同表情那样在生气而已。
虽然路西法多自认为感情并没有动摇到可称为强烈的程度,但是要是因为对方喝醉了就闹着又吐又叫的话,他可实在不敢领教。就在觉得只能老实道歉的路西法多开口之前,尼科拉论已经冷冷地开了口。
“对于那种口气没有必要道歉。责任不在你身上,而是那个连遮蔽都做不到的低级精神感应者不好。”
“哇,你干什么?”
因为话说到一半就被伸过来的双手捂住了耳朵,吃惊的卡加的注意力全都转到了做出这种行为的路西法多的身上。
“既然穿着可爱的粗呢外套,这里还是需要一个防寒耳套吧。”
“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防寒耳套我有哦。”
已经逐渐习惯老是有突如其来的惊人之举的白氏,弹开了捂着自己耳朵的手掌,从口袋里掏出了折叠式的黑色防寒耳套。
他站起来把耳套从左右绕着脖子固定在了耳朵上。
“怎么能用这么薄薄的黑黑的啊。一定要是白色人造皮毛的毛茸茸的耳朵才适合本啊。”
“你说谁是本!还在拿我党兔子看待吗?”
“可是你就是可爱啊。绝对绝对适合毛茸茸的耳朵。干脆我去小卖店买给你吧。”
“不要抓着一百五十岁的人拼命叫可爱。没礼貌也要有个限度!!”
路西法多笑嘻嘻地面对开始真心生气的卡加的抗议。
“有什么不好的?就算一百五十岁,可爱的东西还是可爱啊。你就老实认了吧。我的父亲也是到了九十一岁还很可爱呢。”
这句话刚说出口,前后就传来了尖锐地倒吸气的声音。
一个是把02视为眼中钉的白氏族的一员,一个是身为02部下的拉斐人。
“……路西,是我喝醉了吗?我怎么觉得刚才耳朵出现了幻听啊。好象有人说02怎么怎么样,总之是很奇怪的感觉。”
“……那个幻听的话我好象也听到了的样子。不要把我也卷进来,拉斐人!”
“你的话就不是因为醉酒而是老年痴呆症了,白痴!”
“有我这个常年担任内科专门医生的人在,半吊子的庸医就少信口雌黄了。我可没有闲到有时间来听你这种因为无能造成的误诊。”
就在眼看要爆发不知道是第几次的种族战争的时候,成为导火索的男人插了进来。
“那个人虽然性格确实超级恶劣,可是真得很痴心很可爱啊。就算他喜欢说些乍听起来比较像黑色幽默的笑话,那也是因为他本质上是个很淘气的人啊——奇怪?怎么了?”
卡加和尼克拉伦同时发出不成声的惨叫跳起来后退了几步。两个人都带着彷佛看见了不可能存在的怪物半震惊和恐怖的表情,仰望着眼前的人型异端份子。
困惑地抓了抓头发,02的儿子一边觉得容易受到误会的父亲震得很可怜,一边盘算着要不要举出一些只会带给别人更大打击的实例。
“中队长阁下!终于见到你了!”
“哎呀,你来了啊,格拉迪威斯。没有看到你的影子,我还以为你缺席了呢。”
路西法多忍耐着就女性来说有些过于强力的拥抱,轻轻拍打着一身褐色肌肤的金发六芒人的脊背。
在特殊任务中被分到莱拉那组的年轻的格拉迪威斯.贝尔军曹,拥有完全不会输给那些对于体力引以为傲的男人们的强健的躯体。
和中队长以及他的副官一样,她也是在结束了到十二点为止的准夜班才来到这里的吧。身上还穿着都市迷彩的战斗服。
“没办法啊,就算再怎么说不用拘泥礼数,也不可能靠近被那种豪华阵容包围的大尉吧。”
如同她所指摘的那样,路西法多想到自己桌上的成员后,也觉得确实不是下级士官可以随便打招呼的氛围。
“对了,你喝了多少?酒味好大。从你平时的酒量考虑,应该不是个小数字吧。”
“和平时不差多少啦。虽然混杂着喝了好几种。”
“也就是每个种类的酒都喝了和平时一样的量吗?那也就是要乘上3~5倍了。哎呀呀,那可真不得了。你能好好回宿舍吗?”
“啊,大尉好体贴。如果是我周围的那些XX混蛋的话,就算XX都XX了也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
被感激的格拉迪威斯紧紧抱住,面临肋骨骨折的危险的男人,一边听着自己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一边挤出笑容说道:
“对方是我还好,否则就算再怎么不用拘礼,在上司耳边说话的话,最好也还是用点更委婉的表现方式。”
“不拘礼可以持续到什么时候?”
“到离开这个大厅为止。”
“讨厌啦,人家比较希望能到床上为止。”
虽然格拉迪威斯抱着上司摆出了撒娇的样子,但是路西法多的脊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如果六芒人的女性认真起来的话,以她们的体力来说,别说是公主抱了,就算要单方面地把对方抗在肩头,用原始的侵略姿态把男人运到床上,然后不顾对方拼命的抵抗为所欲为也并非难事。
——如果当着众人被抗走,还要吃到这种苦头的话……也许……好象相当讨厌的样子。
只要对方不是敌人,基本上来说他都不想对女性动用武力。
就算刚才还有几分醉意,现在也一口气清醒了过来,路西法都慌忙地大量着周围,发现了同一大队的罗莎利多.巴哈大卫的身影。
“嗨,罗莎利,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哦。”
“嗯?啊,妳们在玩抱抱啊。好,我要亲亲啦。给我晚安的接吻啦。”
“好好好,晚安。”
听到同僚招呼的女性将官,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醉醺醺的缠了过来。
既然对方是同性的长官,所以就不好赶走,于是格拉迪威斯只好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身体。
路西法多包含着感谢,吻上了永远都活力十足的罗莎利多的双颊——但是,凡事都有计算不到的地方。
“好棒!路西法给我了晚安之吻哦!!”
糟糕的是罗莎利多双手高举,比划出胜利的V字手势进行了响亮的宣言。可想而知,一下残留在大厅内的女性士兵全部涌了进来,纷纷叫嚷着我也要我也要。
虽然有的人趁乱拨了下他头发,有的人浑水摸鱼碰了他不能碰的地方,但是路西法多都安慰着自己这样总比被人霸王硬上弓要好,而苦苦的忍耐了下来。
“——等一下!为什么你也混了进来?差一点就弄错了的说。”
单手捂着对方嘴巴的路西法多,狠狠瞪着双手环绕在自己脖子上抱住的真人.密斯卡西拉少尉。
利用自己纤细而矮小的身材,想要让路西法多把他错当成短发的女性士官的真人,因为计划以未遂告终而轻轻吐了一下舌头。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
“给我个晚安之吻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大哥。你说要疼爱我都是骗人的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义上的疼爱。要来往的话也要使男人式的来往。”
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被周围的嘈杂遮盖,他斩钉截铁地大声宣言。
如果真人成功的话,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呢?那些厚实的胸膛因此而充满期待的男人们再度起哄了起来。
可以吧?可以吧?在一片支持声中,真人坚持追问。
“那么男人式的交往是什么样子啊?”
可以吧,可以吧。粗重的声音再次开始大合唱。
“比如说一起去买自制计算机的零件啦——”
可以吧,可以吧的男声大合唱此起彼伏。
“如果没有些更温暖的肉体接触,我会寂寞死的,大哥。”
“既然如此,就手拉手进行青蛙跳马拉松吧。”
虽然路西法多的回答就好象在说随便你去死吧一样的冰冷,,但是周围的士兵们却纷纷叫嚷了起来,“好羡慕啊”“我也像替代他啊”,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是相当认真的样子。路西法多转向这些外围的士兵。
“你们真的那么羡慕吗?”
“是,长官。我们当然羡慕了。安维古军曹和他那个小队的家伙们,经常向我们吹嘘呢。”
在特别任务中隶属于莱拉那队的伍长,好象很不甘心地握着拳头如此说了之后,其它的士兵们也相继开始报告。
“艾利西那家伙……艾利西那家伙,因为被中队长的头发绞住了脖子……每次说起来都得意得要死!”
随后就是“可恶”“早晚宰了他”的大合唱。
路西法多考虑了一阵,还是无法理解,于是只好再度发问。
“这个真的让人羡慕吗?”
“那当然,长官。我们也想受到大尉独创的处罚的说。”
“请把独创的爱之皮鞭……啊,不对,是教育指导也施加在我们身上啊!”
请处罚我们吧,欢迎惩罚,面对眼睛闪闪发亮期待着这种东西的M肌肉男集团,浑身都冒出鸡皮疙瘩的路西法多爆发了猛烈的大骂。
“XX的XXXX!你们说惩罚!惩罚是吗?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说出这么恶心的东西的话,我就把你们的XX给XXX了。明白了吗?混帐东西们!”
周围纷纷漏出了陶醉的叹息。
“被大尉XX之后再XXX吗?……让人心跳得好快的说。”
“啊啊啊,光是想象就好兴奋。”
路西法多在脑海中把这帮家伙的一连串对话全都塞进了同一个文件箱,然后用快捷键移动到垃圾箱,并且立刻通过清空垃圾箱来删除了全部数据。总而言之,只要睡一个晚上,通过维护模式的启动,就可以让这些玩意变得无影无踪了。
他平时都是用这种方法来保持心灵的平安。
“你害我右手沉死了,真人。你好歹也该放开了吧?”
“不要。
就算没有男人式的来往也没关系了。总之我要晚安吻啦,我要啦。在你吻我之前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
“不要。就算没有男人式的来往也没关系了。总之我要晚安吻啦,我要啦。在你吻我之前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
这个浑蛋!路西法多原本想为了今后的平安而干脆一巴掌把他打飞,可是低头一看,却只能见到耷拉着双耳,眼睛泪汪汪的小狗狗一只。
他不由自主叹息了出来。
“明白了,你先放手吧……晚安。”
“谢啦,好高兴。真人这段时间都不要洗脸了。”
“起床之后一定要洗脸,混帐东西!”
不过就不知道路西法多苦涩的声音,有没有传进捂着双颊,摇摇晃晃的远去的运送科少尉的耳朵中了。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赶紧回房间睡觉了。想到这里的黑发男人杀手,突然感觉到倦意而打了个哈欠。也因此他晚了一步才注意到周围紧迫的空气。
同时发起行动的士兵们,有两三个人已经紧紧抓住了上司的手臂。
“在您也给我们晚安吻之前,我们都死也不会放开大尉的。”
“……我说你们啊,你们明不明白,所谓的不用拘礼呢,就是我也不需要再作为上司而体贴你们了。”
虽然那些家伙已经明白模仿着真人用自己最大限度的可爱做出了央求,但是上司所作出的回答,明明含着笑意,不知道为什幺却蕴涵着让人浑身打颤的狰狞味道。
但是,正当路西法多下定决心,要让这些得意忘形的部下们如愿以偿地尝到他严厉处罚的时候,却因为从前方伸过来的双手而没能实现决定。
那双将他看着彷边的脑袋强行转过来的手掌的主人,在吃惊的他要说什幺之前,已经用深深的接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因为吊在自己双臂上的肌肉男的关系,路西法多没来得及抵抗就已经变成了化石。而造成这一事实的元凶门和其它残留在大厅的士兵,也都茫然地张开嘴巴,眺望着这一意外的光景。
安里.拉克罗中校心情愉快地拍了拍宇宙军英雄的肩膀。
“非常美味。真是个非常愉快的庆祝会啊。从我的角度出发,非常希望将来还能有这样的活动啊。”
“……您说非常美味……中校阁下,您平时都是和夫人进行如此热情的接吻吗?”
“嗯?啊,恋人时代的话时不时会如此啦。哈哈哈,晚安。”
戴上夹在身边的制服帽子,中校豪爽地大笑着离开了房间。对着他的背影,士兵们送上了声势浩大的如果不是今天绝对不能对他说出口的强烈咒骂。
路西法多单手捂着嘴巴,一个人强忍着刚的冲击。
——居然被副司令官用恋人式的接吻吻到,我的立场算什幺嘛!呜呜呜……
他从心底庆幸,好在莱拉已经回去了。否则一定还要领教进一步在伤口上洒烟般的尖锐言辞。
那些对着副司令官的背影竖起中指的附近的士兵,担心地看着路西法多。
“您没事吧,大尉?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去拿些水来。”
“我没事,我会让自己尽可能没事的。”
所以请不要管我了,不过就在路西法多张口要这么说的时候,那个脸泛红潮的士兵轻声说道:
“那个……实在不行的话,我很愿意用自己的嘴帮您消毒……”
警告!刚才的操作中进行了非法处理。现在执行中的程度都将被强制终结。
此外,本CPU已经陷入非常危险的状态,奉劝相关人士请尽快去室外避难——
在大厅中留下了一座呻吟着的肌肉男小山后,路西法多在走向门口的同时心情灰暗地嘀咕。
“……又害我打了超无聊的东西。”
很懂得见机行事的拉斐人和讨厌那些肌肉男集团所带来的压迫感的白氏族,幸运地逃脱了这一连串骚动所带来的伤害,避难到了出口附近。
他们笑眯眯地迎上了全身都飘荡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我们同一个宿舍,一起坐车回去吧。”
“虽然有点绕远,能不能也送我回宿舍啊?”
“要去哪里我都奉陪。如果希望的话,就算要我送妳们去天国也没有问题。”
看到路西法多面带笑容说出如此台词的两个人,一边因为恐惧而打着寒战,一边跟在了高个子的身后。
“好恶心,路西。你的感情曲线明明应该是平行线,为什么还会生气啊?”
“啊,我多少可以理解。那家伙的内在世界和普通人不同。首先是思考感情,然后肉体会采取适合那个感情的行动。虽然我不知道妳所说的什幺感情曲线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这种场合是他的理性判断说应该生气,所以才‘考虑’了怒火后进行行动。”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好象超级有趣啊。真的是非常崭新而且幽默啊。非常刺激研究欲望的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意气相投的两位内科医生,因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的路西法多的笑容而冻结了起来。
刚才所看到的那个空虚的笑容,和不知道要干什么的危险气息的错误搭配让人脊背发寒,但是现在这个真正笑出来的表情无疑更加拥有非人性的——妖艳而不祥的一面。
如果是平时那个脑袋脱线的他的话,绝对不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因为天色已亮,在清爽的晨光中,他光滑的黑发在无风的情况下也飘荡了起来。
“两位医生,你们对我的脑袋里面有兴趣吗?”
愉快而低沉的甜腻声音。
空气似乎都和平时不同。仿佛有什么更加浓密,缠绕着身体的感觉……
路西法多改变了一点口气,再次提出了意义相近的询问。
“你们想要打开我的脑袋,调查里面吗?”
“不、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转攻的是内科,又不想萨兰那样是天性的解剖狂。”
“……是吗?那就好。”
听到卡加立刻蹦出来的反驳后,男人好象失去了兴趣一样掉转身躯,开始和已经化身为能干的车辆分配员的干事进行交涉。
——空气……恢复了?怎么回事?刚才甚至好象有了物理性质的感触。
尼可拉论伸出一只手搭上了不可思议的卡加的肩膀。
恐怖和强烈的紧张感流淌了进来。
“……是念动力。因为无意识中使用出的程度就可以改变大气的密度,所以很可怕。我要向你道谢才对。”
“道谢?为什么?”
“你刚才的回答如果说错了的话,我们也许都已经被他杀掉了。在护目镜的后面,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
“变成金色就不好吗?”
面对抬头看着自己的白氏族,拉斐人用还没有恢复血色的苍白表情点头。
“如果我说那时战斗模式的话,你就可以理解了吧……他只有在面对敌人,面对涉及生命的危险的时候才会变成那个样子。他在病房对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卡加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在寻找到了让尼可拉论害怕的语言的同时,也亲身亲身体会到了拉斐人的恐惧。
——“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不管对方是拉斐人还是白氏族,只要是我的敌人的话,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他那时候是认为……我们是应该杀掉的敌人?”
“从结论上来说就是如此。对于他而言,那个话题大概是不容许别人踏入的领域吧。”
“这么说起来我们也是超能力者,只是出于身为医生的好奇心——……因为我们不是外科才被放过吗?难道是……脑科学……”
卡加想起站在身边的男人就是宇宙军的情报部军官,含糊了起来。
就算对方是以优美的外貌和温和的态度而闻名的拉斐人,他同时也是属于为了保护机密绝不在乎杀人的情报部的人类。
在他紧紧地防御住思考的脑海中,直接响起了拉斐人的声音。
『卡加.尼萨里,路西对于我而言是相当于家人的重要存在。能不能把你所知道的情报告诉我呢,你要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可能帮你实现。』
『……你的力量要比我强大的多。自动打开我的心去阅读不就好了?』
『我不想对路西所保护的妳作出那种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正因为同为超能力者,所以我才格外想尊重你的人权。不要把我和维古那样的低级怪物相提并论。』
精神感应者可以把露骨的感情鲜明地传达出来。
尼可拉论在说到维古这个女性名字的时候,包含了深切而激烈的憎恨和厌恶。
卡加拼命地忍耐着自己浑身上下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别闹了,我不是说过我不擅长对付太强烈的感情吗?就算同样是白氏族,妳从心底憎恨的那个巫女也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还不想和那种为所欲为的可怕家伙扯上关系呢——要说有什幺情报的话,我也只是把他曾经对萨兰说过的话,和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传言相结合而推测出一点结果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相。』
『那就够了。』
为了方便对方阅读,卡加让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尽可能强烈地浮现了出来。
运用精神感应传递情报,就类似于计算机之间的数据传输。在迅速而正确地进行的同时,从外部又完全无法看出。如果考虑到人类的脑袋就好象生体计算机的话,会相似也就并不奇怪了。
一边忍耐着从脚底往上冒的冷气,两个人一边继续着无声的对话。
『……没想到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居然敢对02的儿子干出这种事情,还真有不要命的家伙啊。就算主谋这是在发疯,按说也不可能所有所员都是共谋吧?』
『你明明同样隶属于情报部,居然完全不知情吗?』
『因为我很幸运地当时并不在总部啊。说到情报部的话,如果成天留在总部也就意味着离左迁不远了。弄不好的话不是被打发到边疆,就是被送去容易殉职的战争多发地区。因为留在总部就要天天面对02,会受到简直要落下圆形脱毛症的直接锻炼哦。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你可以想象一下。』
虽然有些跑题,但是一想到那些可怜的情报部成员后来的命运就忍不住发抖的卡加并没有责备对方。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拼命加油,争取尽早回到地方上吧。』
『没错没错,所以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情报部部长靠着这个创下了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目的的记录哦——关于路西绑架的事情呢,既然02本人都亲自出动,那么想必是操作了相关人士的记忆,而且改了计算机记录吧?事到如今就算调查也不会有什么象样情报的……真是可怜啊,明明不是他自己希望要的力量。』
『你少无聊了。这个道理对于没有力量的家伙来说可并不适用。那些无法想象自己没有的东西的家伙,只会用恐怖来填补不足的部分,把我们当成怪物看待。你自己应该对于这个也了解到不能再了解的程度吧?』
感觉到卡加严厉的语气中所隐藏的身为半调子白氏族的悲哀,拉斐人想到了耳套事件中安慰卡加的路西法多的体贴。
『如果像维古那样从心底就成为怪物的话,也许还轻松的多吧?』
『……谁知道呢。虽然我不打算维护白氏族上层的家伙,但是只要还有心的话就会产生悲哀。怪物也有怪物的悲哀,更何况是人类的心灵呢……』
『嗯,你说得没错。明明是可以阅读人类内心深处的精神感应者,还说出了这种傻话。』
两位超能力者的对话到此告一段落,好象也不能说是尴尬的沉默降落到了他们中间。
在和朋友交谈的黑发男子转过头来,指着还没有固定道路可走的浮游型战斗车。
“光是站在那里很冷吧?妳们先上车去等我好了。我要再和瓦鲁多说几句话。”
在路西法多的守望下,那两个步履蹒跚的醉鬼移动到了车子那边。
看着这样的朋友,瓦鲁多.休密特微微苦笑。
“总觉得妳好象是保护人的架势啊。”
“啊,虽然那两位都年纪一大把了。”
“唉呦,妳又说这幺过分的事情。外表年纪那幺年轻美丽的人不能这幺形容吧?如果被那些把他们当作眼睛的保养的女性听见,一定会生气的。”
“如果容貌和性格能够成正比的话,我也不会这幺抱怨了。”
被那两个不光酒量不大,而且醉酒后的毛病也不是很好的家伙添了不少麻烦的如假包换的二十七岁青年,用混杂着疲劳的声音自暴自弃地说道。
“妳心情不太好啊。”
“怎幺可能好。一开始明明说我是庆祝会的主宾的。结果事到临头却成为了服务生不是吗?这根本就是欺诈嘛。”
“算了算了,你是会给予大家梦想和希望的偶像。不是什幺人都可以做的——”
用双手夹住了滔滔不绝地辩解的男人的面孔,路西法多将脸孔凑到了可以感觉到呼吸的程度,微微一笑。
“小瓦,下次开宴会的时候,如果不预备好给我用的梦想和希望的话,我会让你留下痛哭流涕的恐怖经验哦……我可是认真的。”
“你、你怎么了,小路。好象很沮丧的样子。”
“不沮丧才怪吧。一想到自己可能会习惯男人接吻的日常生活。”
“那、那可真是可怜。不过就算那我当出气筒,也达不到恢复自我的作用啊。”
“与其关心我的自我,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确立你自己的自我吧。话说回来,如果你真心要和梅莉莎复合的话我绝对全力支持。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因为突然飞跃的话题而脑筋转不过来的瓦鲁多,两次露出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表情,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心虚地地垂下了视线。
“既然你也是男人,那么要就拿出用起来才行吧。红头发的熊宝宝不是还在你的视野之内吗?既然是到现在都还让你恋恋不舍的特别的熊宝宝,那么就再度挑战好了!GOGO!”
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太威逼对方呢,还是本人的淡漠性格的关系,这个鼓励听起来似乎总是少了点亢奋感。
“……不行的。我当初作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她一定很恨我。她绝对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过那种日子了。不可能会原谅我的。”
“你是听她本人如此亲口说的吗?就算是为了斩断恋恋不舍,也要去做个彻底的了断才行吧?如果她还多少有点意思的话,就不断道歉表示诚意好了。当然了,这那个期间绝对不能再沾女人。”
“什么?我这个人不可能禁欲啦,绝对不可能!如果那么做了的话我一定会部对劲的!”
抓住在努力之前就开始示弱的没用的朋友的胸口,路西法多认真地告诫他。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你忘记原先就是由于花心才离婚的了吗?如果不能把所有的热情都投注在梅莉莎身上,就算破镜重圆也不会长久。就是要完成做不到的事情才能得到奖励。就是要忍耐才能等到花开。就是要有拼劲才能获胜,明白了吗?”
“……可是梅莉莎对你……”
“嗯,比起自己来你更尊重她的感情吗?既然如此,就不用顾及你,直接和梅莉莎交往好了。我的梦想是成为六个孩子的爸爸,再饲养猫狗各两只。如果是她的话感觉上可以成为好母亲,那我认真考虑一下吧。”
瓦鲁多挂在了想要离去的路西法多的背脊上。
“明白了,我会加油。我会尽一切可能尝试,所以请你一定要帮忙。”
“好,如果你再磨磨蹭蹭,我就要毫不客气地踢你屁股了。”
“那还要拜托你手下留情。既然是你怂恿的,如果功败垂成的话你有义务安慰我的说。”
“还没有开战就先想失败算怎么回事。有时闲悲观的话,先想想怎么改变形象才能讨她欢心吧——虽然刚才抱怨了几句,不过庆祝会还是很愉快。好久没有觉得如此有趣了。全都是靠了你出色的运营手腕。我向大家回去的时候也都觉得很感谢。谢谢你,辛苦了,干事先生。”
本日的宾主在上车之前,体贴地孤立了一把担任干事的朋友。
“啊,哪里,我才应该谢谢你……”
一边茫然地目送着车子的开动,瓦鲁多一边无力地嘀咕了一句。
“男人杀手……”
虽然他本人完全没有自觉,但是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这个男人总是会敏锐地左右到男性心灵的要害。
如果自己不是喜欢女人到了这个程度,说不定已经一脚踏进了男同志之间的危险世界。
最让人气愤的是,他面对女性是偏偏还能发挥完全不同种类的吸引力。
——没有办法啊,怎么说也是宇宙军的英雄。会有那种吸引力也是理所当然吧。
而这样的男人却成为了自己的朋友,一起喝酒,一起认真地讨论人生和恋爱的问题。
虽然现在也还是从心底觉得对不起养父母,背叛了他们的期待。但是即使如此,瓦鲁多.休密特也开始觉得,能够让他遇到这种绝对独一无二的男人的这次左迁,也许并不是什么太坏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