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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问 最初与最后的情书

据说从统计上讲,人对对方抱有的印象实际上近九成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定下来了。

这也就是说,即使说人际关系的成败大半部分都在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形成的也不为过。

尝试举个例子吧,有一个转学到某间高中的某个班级上的男子学生。

在转学的第一天,心情忐忑的第一次到学校,本人胸口里为从现在起将要开始的新生活而激动不已,班主任对本人说“请自我介绍一下。”,而本人正面面对班级的各位同学的这个时点上。

这个时候如果本人以不慌不忙、大方落落的态度做出漂亮的自我介绍的话,他的新的学校生活可以说是已经基本上成功了。之后便是仰视着他的人谁都会抱有“是个稳重的家伙呢”、“看起来挺可靠”、“应该能交上朋友吧”之类的友好印象,然后默默地从对面走来当朋友志愿者的情形吧。

那么反过来,如果这个男子学生“没能漂亮地完成初次见面”的话,会变成怎样的情况呢?

……呃,你觉得会变成怎样呢?

大概实际地让你看看那个情景会更快得出答案吧。

因为这样,那么,咚。

““嘈杂嘈杂……””(以我的桌子为中心刚好半径二十厘米的地带形成了矮墙般的人群)

““小声小声……””(一脸惊讶的同班同学看着我这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请问答案清楚了吗。

会变成这种情况呢。

这个只是假设的情况该多好啊。

可悲的是这是现实,而且公认地,现实是残酷的。

四月上旬,真昼之崎高中二年一班。在从今天起受关照的教室里,我正拼命地与孤独奋战。

““嘈杂嘈杂……””(以我的桌子为中心刚好半径二十厘米以下略)

““小声小声……””(一脸惊讶的同班同学以下略)

周围的情况就如您在开头所见到的一样,说现在教室里一半以上的同班同学的视线都转向我这边也不为过,但问题是,这些视线并不含有友好的意思。

就是这样,从转学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被非常赞地被排斥了。

教室中弥漫着一种完全走错了地方似的空气,化成无异于赤手空拳地被扔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时承受的精神上的压力,现在正不断地要压溃我渺小的身躯。

话说这是什么啊,不可能吧?我印象中所谓欺凌一般都是更加秘密地在背地里干的事喔,像这样整个班一起欺负转校生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喔,再怎么说这也太过火了吧各位同学。

“哈……”

不过这种事再怎么在脑海里抱怨也是没用的吧。

比起这个现在应该做的是想想有什么办法打破现状。

以这种最恶劣的方式为开始度过余下两年的高中生活,再怎么说这也太痛苦了。想要与同学们一起过上愉快的学校生活的话,我必须尽可能快地交上朋友。

为此我不能被动地招架,只是等待就能交到朋友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产生厕所饭(注)这种悲哀的单词。我做好觉悟,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注:厕所饭是指没有一起吃午饭之类的朋友,只能一个人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吃便当这种闻者为悲伤的情况)

““嘈杂嘈杂嘈杂!!””(一下子从我的桌边后退了几厘米的各位同学)

““小声小声小声!!””(声音大到教室外面都能听到地起哄着的各位同学)

我就这样静静地回到座位上。

理解了这个世界的真理,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任何迷惘,拿出了三种神器。

雷声轰鸣的破邪之铅笔,召唤黑云的睿智之笔记本,卷起暴风的白瓷之橡皮擦。

好,开始自习吧。(插花: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查查正版的三种神器长长姿势喔。)

耳朵已经听不进周围交头接耳的声音了。文字和符号让我忘记掉悲伤,我一个劲地写啊写啊写个不停。学习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这眼泪是欣喜的泪水,请让我就这样认为吧。

我就这样诚心诚意地努力自习着。明明只有十分钟,休息的时间感觉很长嘛。不对集中集中,问题问题,解题解题。

这样一直拼命地让目光从现实移开,然后叮咚叮咚的铃声总算响起了。

马上停下自习的手抬起头的时候,教室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回扫视景色也没有变化,教室空空如也。我马上确认一下课程表,接下来应该是物理课。

但是教室里谁都不在。

……啊,对,我懂了。是移动教室(注)吧,是这样的吧。(注:移动教室是日本中小学授课的一环,简单来说就是并非传统地在教室讲课,而是到学校外实地观察或者做实验之类的授课形式。)

似乎在自习上精神集中过头了所以没发觉,我逃避现实到底有多严重了啊。

既然是物理课,目的地大概是物理教室吧,不过几个小时前才刚转过来的我不可能知道那种地方。是碰运气找找看呢,还是忍一忍羞耻的心情找个非授课的老师问一下好呢……无论哪个选择肢都不是我积极想选的。

即便这样不行动的话什么都开始不了,总之先离开教室吧,正当我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时。

“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呢?”

从几时开始站在那里的呢,还是说只是我没有察觉而已呢,我的座位的正后方正在站着一位女生。

身高比我稍微矮一点,不长不短的短裙里伸出长长的双腿,从深蓝色的水手服衣袖可以窥见雪一般白的光滑肌肤。及腰的柔顺长发在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在我眼中身姿宛如流星从夜空划过。

在兀地出现的此等美少女前的我所采取的反应,既非大吃一惊,也非兴高彩烈,而是单纯傻傻地愣在那里足足十几秒。

“……呃、那个……你是?”

“是的,初次见面,我叫泽渡遥。你是西村君、对吧?”

女生以和蔼的微微一笑回应总算拿回三魂七魄的我。啊,太好了,那是在认真地向我搭话。如果只是自言自语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啊、嗯,我是从今天起受您们关照的西村。那个,这边才是请多关照。”

“是的。问候得有点迟,不过从今天起请多关照呢。”

……喔喔?这莫非是不知不觉中达成了本日首次交流的瞬间吗?

而且对方还是这么可爱的人,如果没有人看着的话说不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不过我控制着这种心情,努力更改地继续着对话。

“那个,泽渡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课堂呢?”

“受老师交待过来接西村君的哦。怎么也等不到人来物理教室,所以说会不会是不知道地点于是迷路了呢。不过,没想到还呆在教室。难道是想逃课吗?”

……是这种理由吗。不对的确是这样呢,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我会被其他人、尤其是被这么可爱的人搭话。所谓人生就是这种东西。

“不是喇,只是离开教室的时间点有点那啥呢……话说,这么劳烦你不好意思,帮大忙了。”

虽说如此,帮助了身陷窘况的我这件事并没有改变。对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又一次低了头的我,泽渡同学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不会令人不快而惹人喜爱的笑容,总感觉是个抱有相当好感的人。

“实际上呢,我也把课本拉在了教室。这样也让我有理由回来拿回课本,所以是互相都帮上了忙。”

“啊、这样啊,的确在移动教室里发现忘了带课本的话不太好意思回来呢。”

“拿你当了幌子会生气吗?”

“怎么会,全靠这个我也得救了,没理由生气啦。”

“呵呵,非常感谢。西村君很温柔呢。”

听到了不习惯的称赞话语,我陷入了一种很好懂的举动可疑的状态。我也会被这么可爱的女孩那样称赞的日子竟然降临了,说不定明天还会有炸弹从天上扔下来呢。

“西村君是从东京回来真昼之崎的对吧?”

“啊、嗯。其实本来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在那边生活也就是五年左右。”

“啊,对不起,我本来并没有打算追问你家里的情况的。”

“没事,我也不怎么介意。说起来泽渡同学脑袋转得真快呢,只听刚才的话就知道是家里有情况,真厉害。”

“是这样吗?”

“嗯,因为一般都会认为是双亲工作调动不是吗?”

“也许是那样子,不过既然不知道是哪一种情况,我认为还是先道歉比较好。多管闲事了不好意思。”

“不用那么在意我也没问题的啊。”

我会从东京回到原来居住的真昼之崎这个地方,正如她所言,家中是有点情况的。

坦白地说,五年前双亲分居了,终于在最近再次走到了一起。从被弄得为各种事情折腾的儿子来看,这种事实在是麻烦透顶。但暂且不计这种私人的心情,那种事情很快就察觉到的泽渡同学,我觉得她果然是个头脑很好的孩子。

泽渡同学本人似乎没有在意那种事情,而是露出柔和的笑容继续说下去。

“转好几次学校很辛苦呢,和新同学熟悉起来了吗?”

“唔……这、这个就……”

我的回答含糊起来了。不过也是呢,泽渡同学也有听到那个自我介绍的。注意这件事的那一瞬间,我就回想起那个搞砸了的情景而陷入自我嫌恶中了。

“初初初初初次见曼!我叫洗洗、修村!拓舍!请多朵关罩!(搞砸的现场·部分节选)”(注:原意为:初次见面,我叫西村拓实,请多关照。)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舌头打结到“这都会打结吗”的程度。现在回想起来,这才不是舌头打结这种轻而易举的水平,已经是在说哪个国家的语言了。

要说为什么像自我介绍这种事情都会紧张到这种程度的话,那是因为过去我也犯过同样的错误的缘故。

在东京度过的那五年时间已经可以用凄惨形容,在起跑线上就重重地摔了一跤,等待着我的则是孤独到悲哀的学校生活,变成“朋友?那啥?看来很好吃”的状态。一直在教室的窗边、校园的角落、甚至有时躲在厕所里一个人吃着便当的味道,我至今仍无法忘怀。

即使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鼓起“这次一定要告别那种日子”的干劲,结果却还是成了这样,真是一点成长都没有。

“大家都有点躲着我呢,大概是觉得我是个不够稳重的人吧……”

“是这样吗?可是我并不这样想。”

不过泽渡同学则是若无其事地回应道。真是个理解他人悲伤的温柔的孩子呢,就算这是正在关心我的表现,仅仅是对我说这样的话也已经让我深深感到被救了。

有像她一样的人在同一个班里的话,也许接下来我也能再努力一下。

一道光投射到被黑暗封闭着的我的学校生活上,感受着敲击着胸口的温暖脉动,我无言地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口味着这幸福。

“西村君?”

看着这样的我,泽渡同学轻轻侧了侧头。

“哇、不、不好意思。比起这个,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得、得快点去上课才行了呢!”

那呼唤声让我回过神来,我慌忙打个圆场。呜哇羞死了,不知道是不是明白这时的我内心在想什么,泽渡同学一边漏出咯咯的笑声一边说道,

“呵呵,说得也是呢。那么,物理教室的位置的话是在——”

不知道为什么泽渡同学在这个地方停顿了一下。

稍微隔了一点时间,然后是一口气地——

“走出课室沿走廊往右一直走到玄关附近的楼梯往上走两层楼然后先不要就在旁边的那教室而是数着左手的教室往前走五间的距离那里有个厕所就先不用管然后往下走一层楼接着往右一直走到尽头之后在折回路上有间空教室在里面冥想五分钟然后再向另一个方向再次一直走到尽头往下走一层那里的教室就是物理教室。”

这样给我说明道。

“明白了。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一步了!”

“……诶?请、请等一下。西村君,刚才的说明你真的明白了吗?”

不知为何泽渡同学脸带惊讶似的表情叫住了准备跑出去的我。……真奇怪,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呢。

“嗯,走出课室沿走廊往右一直走到玄关附近的楼梯往上走两层楼然后先不要就在旁边的那教室而是数着左手的教室往前走五间的距离那里有个厕所就先不用管然后往下走一层楼接着往右一直走到尽头之后在折回路上有间空教室在里面冥想五分钟然后再向反方向再次一直走到尽头往下走一层那里的教室就是物理教室对吧!没问题,谢谢了!”

泽渡同学自己是这样告诉我的,才过了几秒就记不住什么的,我才不会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

“…………”

我把思考离去的时候她露出的那副奇妙的表情的笸中含义这种事放在一边,总之先赶快到物理教室去。

在那之后大概四十分钟。

我到达物理教室的时候,上课时间基本上都要结束了。

我当然是被老师严厉批评,还遭受同班同学甚于此前的冷淡视线。因为如此的失态,我在班里的立足之地进一步向着最底层跌落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可贺个毛啊。

…………不对,再怎么说啊,我在空教室座禅的时候也已经察觉到了喔,自己跑了超级远的远路这种事情。

实际上,物理教室就在走出我班的教室往左转的那个地方,但我途经的路是基本上把整个教学楼跑了一圈般地多余到极点。

虽然说老老实实地按照所说的顺序走的我自身也有问题,但为什么泽渡同学要用那种转弯抹角的方式来说明呢?本来想等到物理课结束之后就去问问本人那样做的理由的,但不可思议的是,泽渡同学的身影已经无迹可寻了。

没办法,我只好回到教室,这次却在教室里发现了泽渡同学的纤细身躯。她站着的地方是——我的座位?

不会有错的,泽渡同学就站在我的座位的旁边。不仅是这样,手还伸进桌子里沙沙地弄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在搞什么呢?

“那个、泽渡同学——”

刚从后面叫她一下,几乎同一时间泽渡同学就离开了我的座位,就这样子走出了教室,简直就像是用小镜子或者其他什么的东西一直看着我的动态般的时机。虽然我觉得这只是偶然。

始终没有搞明白那行为,我在自己的桌子前弯下了腰。为了准备一下下一节课,我正要从抽屉里拿出课本的时候——

“……嗯?”

注意到里面放着一样我没印象放过在里面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马上明白那是一张没有什么花纹的备忘纸。手心大小的纸片上用漂亮的字体这样写着。

——我有些事想告诉你,请在午休的时候上来楼顶。泽渡遥

……………………哎?

第四节课的内容完全没听进去。

理由不用说,当然是泽渡同学留下的谜之留言的缘故了。

有些事想告诉你,午休,楼顶。

就算我觉得不可能是那样子也好,单纯从词语的排列来看,身为纯情男生的我没办法不联想到某种事情上去。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全力地否定着这种妄想。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可能的啦,别说旗子了明明连剧情都没触发过。

但是,这样的话,到底有什么其他的事呢?

特意指定好时间与地点,却不连内容也告诉我的含义,也就是说,泽渡同学有想要亲口告诉我的事情咯。

……果然想象一下某个特定的情形的话,她做出这么转弯抹角的行径的理由也不是不能很好地吗?

这纯粹是冷静地、与我个人的期待无关而是从事态客观地得出的结论,是无限的可能性中的其中一种而已。

哎不对但是啊,假设的确是那样。真是那种情况的话,这次是在不同意味上变得摸不着头脑了。归根结底,我这个人能够从当天才第一次见面的美少女那里接收思念之心的理由,可是完全想不出头绪来。实际上我们在小时候交换过结婚的约定什么的,这种里设定也应该是没有的。

那么,我的容貌俊美得让初次见面的女生就对我一见钟情,这样的假说又如何呢?

……咦,这个不是相当合理吗?

毕竟只要作为旁白的我不说出来的话,我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的。不仅无法否定,而且是无限接近真实的假说,不对,难道不是已经相当于真实了吗?

好,就这样上吧。我是帅锅这个设定,就在此时此刻得到证实了。Congratulation崭新的我!从今天开始我也加入了毫无理由就大受欢迎的爱情喜剧的主角伙伴中去了!

“从刚才开始都在看着哪里了啊西村!窗户对面就照着有那么有趣的东西吗?充其量也就照着你那毫无特征一点都不起眼看上去就没啥福气的哭丧臭脸而已吧!”

情结激动的老师扔过来的粉笔直接全中我的天灵盖,我那卑微的愿望被击碎了。我太得意忘形了对不起。

我一边摸着刺痛的头部,一边扔掉更深入的思考了。

不知道答案的事情再怎么思考也是白搭,反正到了中午亲自上去楼顶一趟的话就能明白了。

之后漫长的授课时间结束,随着铃声叮咚地响起,我们这群学生总算从沉重的空气中得到解放。我一边收拾课本一边望向泽渡同学的位置,她已经不见踪影了,大概已经到楼顶上去了吧。

不管泽渡同学准备说些什么,让女孩子等是一件失礼的事情。想着得快点去,我迅速从座位上起来。

“等一下西村。”

正在这个时候,直到刚才为止都挥舞着教鞭的多田老师用与英语老师的身份不相符的握力抓住了我的肩膀。

“……有、有什么事情吗老师?”

“是你刚才上课的态度啊。我明白转学第一天会不习惯,但正因如此更不能有那种态度。无论什么事情最开始一步都是最重要的。”

“不、那是……是的,我认为您说得很对……”

“才不是‘我认为’吧,既然明白的话怎么就做不到?学校是来听课的地方,不来认真听课的话,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学校的啊?”

仅从刚才那节课来看的话,我有种这是位非常热血的体育系老师的印象。从他那副意味不明地锻炼到“怎么不去当体育老师呢”的程度的肉体上,传递着一股为了教育挥舞铁拳也在所不辞的决心。哎呀还是给辞辞吧,PTA很恐怖的。(注:PTA,即家长教师协会)

“可能你现在还是刚转入来不久的新生心态,但明年你就已经是应考生了吧。一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喔。真是的,现在的学生到底对学生的本分有多少的理解啊?我还是学生的时候——”

英语老师紧握着拳头,哗啦哗啦地说起了自己的往事。不惜减少自己的休息时间也要对学生说教,这种行为现在已经很稀罕了。

我明白他是打心底为学生着想才会说这么些话,但说实在的,只有这次希望他能稍微放过我,因为这边有不得不赶着去做的事情啊。

“那个、老师。”

“怎么了,话才说到一半哦。”

怎么办呢,为了从这种状况中哪怕一秒也好尽早地脱身,应该用什么借口呢?

“那个,就是。不要紧的,这个不要紧的。”

“不要紧?什么东西不要紧了,西村?”

哎呀,借口什么还是算了吧。与真心真意地面对这边的对方相对地,这边也应该真心真意地作出回答才对。

这位老师是在担心我的成绩说着之类话,那么我只要让他知道毋须担心就可以了。

我摆出认真的脸孔,转过脸正对着老师说道,

“我很擅长记忆类的科目,所以就算不听老师讲的课,只是课本的内容的话我已经基本背下来了。所以,不论是测验还是应考,我觉得都不会让老师担心。为我考虑这么多,真的非常感谢。”

“接下去的话到教师办公室再听吧。”

露出恶鬼般的表情的多田老师用几乎可以握碎骨头的力量抓住我的脖子,我被不分青红皂白地从教室拖了出去。

“放学前检讨书十份,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吧。”

“是……先告辞了……”

在午休的教师办公室这个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究极级跑错片场的地方里,被老师用走廊外面都听得到的音量彻彻底底地训斥了一顿的我总算被释放了。这下子二年一班的西村这个名子大概就完完全全地记在老师们的黑名单上了吧,为什么会遭上这种事啊。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午休也只剩下区区十五分钟左右了。

……泽渡同学还会在等着我吗?

我一边忍受着游走于全身的焦躁感,一边快步赶往教学楼的最顶层,两级并一级地跨越台阶,推开了终点处通往楼顶的沉重铁门。

——然后,在那里的是

“我认为不应该让女孩子等哦,西村君,虽然我是不怎么在意。”

就在生锈的金属网围成的围栏旁边,长长的发丝随风飘扬。泽渡同学就站在那里。

“……对不起。虽然有的只是一些借口,但我迟到是有理由的……”

深深地低下头之后正打算如实地说明理由的时候,头脑灵光的泽渡同学却像是看穿了我所有的行动似地。

“……真的非常对不起……诚如你所说……”

完全无法反驳,我只好一脸蠢相地一直站在那里,这个时候泽渡同学一边咯咯地露出微笑,一边稍微推了我一把。

“给你做个人情吧,所以说,别一直站在那种地方,过来我这边吧。我可不是为了说这些话才把西村君叫过来的。”

“呃、嗯。”

并排站到一起之后,泽渡同学的头顶刚好到我视线附近,水灵灵的大眼睛从那个位置笔直地望过来。这种情景下用被人用这种形式的抬眼望盯着,叫我不要紧张实在是强人所难。

“你知道吗,西村君,一般学生是禁止进入这里的哦!你瞧,那边。”

泽渡同学一边这样说,一边用手指指向刚才我出来的那扇门。照她所说的将视线移到门那边,那里的确贴着张告示写着“禁止进入”。

“真、真的呢……但是,在这边贴告示不是没有意义吗?要说的话我觉得应该是贴在入口那里都对。”

“不合理对吧,不过呢,被抓包的时候也可以用来做借口所以这样就好。这里是我喜欢的地方喔,哼嗯,这风真舒服。”

泽渡同学一边双手互握伸展着身体一边眯起了眼睛。的确风很舒服景色也优美,这地方禁止进入也让人觉得可惜。但比起这个,泽渡同学那近在眼前的没有防备的表情更加刺激性地吸引人的眼球。

我在被她一举手一投足动摇着的同时,等待着接下去的话。

“经常也有伙伴在这里的哦,不过看来今天刚好只有我们两个。”

“呃、欸,有这回事呀。”

我扫视了一下楼顶,发现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原来如此风景应该也不错。是、是这样呢,只有两个人吗。

……嗯?只有两个人?

过于偶然的事实在脑中盘旋,我再次将视线移到泽渡同学身上——就发现她轻轻地低下眼,以略带紧张的神色一直盯着我的膝盖。

…………诶,等一等这是什么气氛?

“今天才刚见面就说这种话我也认为有点奇怪,但我无论如何要都想传达这份心情。明白了吧?把西村君叫到这里来的含义。”

“不、诶、那个、欸欸欸欸欸欸!?”

这种绝不可能的展开让我的思考回路一下子变得极度混乱。不不等一等给我等等应该等等才对,什么回事这是什么整蛊节目吗?对经过班里的人一起孤立我和办公室里的出丑play之后已经在迎接精神上的死亡的我,还要再做更过分的欺凌吗?再弄下去的话我会哭的哦?会哭到让餐厅冷场的哦?我可是个说了要哭就真的会哭的男生哦?明白了吗?

“虽说不是有什么期望,但我还是想说出来。……实际上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西村君了喔,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喜欢着你。”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真的有里设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对实际上也只能想到这种理由了!但我可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的喔!难道这个就是爱情喜剧的主角常有的方便主义的记忆丧失吗?话说首先冷静一下吧我!!

“让你困扰了吧,突然说出这种话。但是,无论如何都想说出来。我真的喜欢你。”

“才、才才才没有觉得困扰!不过这不可能发生!不过等一下!让我整理一下情报和情绪!”

泽渡同学红着脸低下了头。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胸中穿过一阵剧痛,心跳太激烈了心脏都疼痛起来,都已经是可以以视觉暴力罪发出逮捕令的程度了。

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张便笺纸。

我无视气氛和其它东西,以一种接受表彰的心情,收下了从银鱼般漂亮的手里递过来的便笺纸。右手,左手,敬礼。为何接受表白的这一方会比表白的一方更觉得走投无路呢?

这个时候,显示午休只剩下五分钟的预备铃响了起来。泽渡同学从我身边离开时,显得有点羞涩。

“现在不回应也没关系。所以请读一下那封信,仔细一下吧。……那么我先回教室了。我等着你的回应。”

说完泽渡同学转过身,小跑着离开了楼顶。

那背影已经在铁门那边消失之后,我也还是恍惚地在原地愣站着。

第五节课开始的钟声让我回过了神。

当然我还留在楼顶。

应不应该赶回教室的问题上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事已到此是迟到还是翘课都一样了,我用这种将错就错的精神切断了迷惘。反正记得下节课是世界史,这样的话听不听课考试分数也差不了很远。我很擅长背诵的科目……虽然除此之外就没有可取之处了。

用力甩了甩头,赶走多余的念头。对,现在并不是想那种事情的时候。刚说完的时候只是不断地让我混乱的话语,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显得有点实感了。

被表白了喔。

而且是被那么可爱的女孩。

为了最终确认一下,我用全力捏了一下脸颊,相应地脸颊也很痛。

“呜……”

即使眼泪都渗出来了,比起疼痛首先涌现的是高兴的心情的我以身为男生的角度来说应该还算正常的吧。总算能够接受真的被表白了这一事实之后,脸颊就不禁松了下来。

在此之前的不断积压的名为不幸的各种不幸事件,肯定是老天爷为了在账面上与这一瞬间对得上账目而设的试炼吧。

经受了这重重考验的回报,就握在我的手中。

这是情书。

英语中叫做love letter。

直译的话是爱的书信。

“喔喔喔喔…………”

这个只存都市传说里才听说过的物体,现在就端端正正地放在我的手里。可以看得到整封信隐约地笼罩着磷光,这应该不是我眼睛的错觉。多么神圣的光辉啊,我原地正座下来,以祈祷的样子将信捂在胸前好一阵子。

虽然仅仅如此我就已经超出十分程度的满足了,但是这可是封信,既然是信,如果不读里面的内容也是徒然。拼命抑制着胸中的悸动,我拆开用浆糊粘住的便笺的封口,将它完全地展开。

从里面拿出来的是一张米色的可爱的薄纸片。用微微出汗的指尖抽出纸片的瞬间,我突然理解了亚瑟王拔出圣剑的时候的心境,很大一部分和那个著名的圆桌骑士的首领所达到的境界一样是诚惶诚恐的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得意洋洋的心情。

但是,这也是命运。亚瑟啊,想必我就是你的转生吧,我一定是为了在现世完成你未竟的事业而降生到这个世上的。过去你曾造就的英雄传奇,这个不肖的我确实接受下来了。

首先深呼吸一下,让心情平静下来。为王者,无论什么时候,直到生命陨落的一刻前都不能失去冷静,这就是称霸之路的常理。

十二分地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念出信件的内容。

第一行:

『创明すると长くなりますが、さっきの告白はぜんぶ嘘です。ごめんなさい』(#“虽然说明起来时间会比较长,不过刚才的表白是骗你的。对不起。”)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村亚瑟在真昼之崎高中楼顶去世了。

享年七秒。

……而且给我等一下!这啥啊!这都啥啊!真的是大整蛊吗!?

我不顾亢奋的情绪扭动着身体,承受着人生最大的恐慌,全速运转起思考能力,然后马上得出这一定是我眼花了这个结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我应当称赞一下吧。做得不错啊我。

好了苏醒吧西村亚瑟,要得出结论还太早。我再一次扫视了信件的第一行。

『创明すると长くなりますが、さっきの告白はぜんぶ嘘です。ごめんなさい』(#“虽然说明起来时间会比较长,不过刚才的表白是骗你的。对不起。”)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永别了西村亚瑟,现代的英雄传奇用总页数两页便完结了。

……不过、嘛,虽然我也觉得这样说很自私……

虽然过去见过面什么的,本来在我没有印象的那个时候应该觉得奇怪了……

但是……也不该有……这种事吧……

老天爷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纯情被践踏蹂躏了一轮之后,全身袭来了几乎让人发笑的虚无感。

无力地让视线再一次落到泽渡同学的信上,去窥探恶梦的第一行之后的文字。

事已至此我也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即使如此这封信是泽渡同学为我而写的,如果接受了这个事实说不定能感觉到一点点幸福。←留恋

我用手背擦了下双眼,让湿润的视野变得清晰一点。一边尽可能不去看第一行,一边继续看下去后面的内容。

『ふつうに伝えられたらよかったのですが、やっぱり女子の口からこんなことを言うのはちょっと耻ずかしいですし。ヒントは服』(#“如果能够普通地告诉你的就好了,但这种事从女生口中说出来果然还是有点羞耻。提示是衣服。”)

……这就是第二行。提示是衣服……这,给我等一等啊。到底泽渡同学是想说什么啊?

『残り少ない时间で、西村くんは果たして気付くことができるでしょうか。不谨慎ながらけっこう楽しみだったりします。ふふふ』(#“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西村君到底能不能察觉到呢?虽然这不够严肃,不过还有点期待呢。呵呵呵。”)

第三行。

……莫名其妙。就算低着眼一行一行的读也没什么进展。我做好觉悟,从第三行开始一口气将后面的内容看完。

『あとひとつ、これが最大のヒントです。さっきの告白はぜんぶ嘘と书きましたが、正确には违います』(#“还有一点,这是最大的提示。虽然我写着刚才的表白是骗人的,但准确来说并非是这样。”)

『中身ではなく形に注目してください。わたしは「最初」と「最后」のみ、真実を语っています。どうですか?わかりましたかー?』(#“请不要关注内容而是关注形态。我只在‘最初’和‘最后’说真话。怎么样?明白了吗—?”)

『顽张って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ね。気づいてくれると嬉しいなあ』(#“请努力思考喔,察觉到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意味のわからないことを言っていると思うでしょうが、でもちゃんと意味はあります。どうか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がんばって!』(#“可能你会觉得我说的话含义不明,但这些都的确有含义的。请你思考一下,加油!”)

『まあ、気付かなければそれはそれで面白いんですけどね。では、これにて失礼します』(#“不过呢,如果没有发现的话那也挺有趣。那么,先告辞了。”)

『追伸ーー答えが见つかったら、この手纸をもう一度読みなおしてみてください。そこにもう一つの真実は隠されています』(#“又及——找到答案的话,请再读一次这封信,里面也隐藏着一个真相。”)

信就在这个地方结束了。

“……………………哈啊?????”

停顿了很长的一下之后,问号从我的口中倾泻而出,写在纸上的话大概可以写满五张。

总而言之现在能明白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那表白是骗人的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而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治愈我受伤的心灵了,不可喜不可贺。

那么,到底要从什么地方怎样去找出突破口呢?

虽然信件的内容也是这副样子,不过到头来泽渡同学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呢?对新人的欺负吗?从给HP早已见红的可怜的转学生以最后一击这层意味上来说是再成功不过了,所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恭喜你了泽渡同学,请从我之外找个人给你热烈地鼓个掌吧。

……哎呀不过,真的仅此而已吗?专门为了这种理由,甚至不惜向相当于初次见面的对象做出那种假的表白,会存在这种女孩子吗?

虽然这也可能是我随意的解释,但我也读得出这封信实际上的确是想向我传达些什么信息。按字面意思的话,刚才的表白是假的,但同时泽渡同学也说了只有所谓的“最初”和“最后”是真的——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

嗯……说到“最初”,是指我到楼顶上来之后泽渡同学说的第一句话这件事吗?

我才脑海了打捞了一下刚才的记忆,泽渡同学最开始说的话记得是——

『女の子を待たせちゃいけないと想いますよ、西村くん。わたしは别に构わないですけど』(#“我认为不应该让女孩子等哦,西村君,虽然我是不怎么在意。”)

是这句了,我有自信背得一字不差。毕竟是刚才才发生的事情,而且还受到了那么冲击性的告白,没有理由会忘记。

那件事先放一边,假定只有这句话是真实的,同样地我回想起泽渡同学在别一个时候说过的话。

『まだ返事は闻かせてもらわなくていいですから、その手纸を読んで、ゆっくり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それじゃあわたし、教室に戻りますね。お返事、待ってます。』(#“现在不回应也没关系。所以请读一下那封信,仔细一下吧。……那么我先回教室了。我等着你的回应。”)

越来越搞不清含义了。我有让女生等的爱好,回应以后再做也可以所以慢慢读信慢慢想,泽渡同学回到了教室等着回应……?

揉在一起想变得愈发无法理解了。难道说……不,也不用难道了,泽渡同学所说的“最初”和“最后”不是在指别的事物吗?

我再一次逐字逐句地重读泽渡同学的信,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让人在意的关键词。

“请不要关注内容而是关注形态。”

就是这句。不是内容而是形态,不是内容面是、形态……?

……形态啊。

……唔—嗯……

绞尽脑汁思考了一阵子的结果,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该不会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决定就当是检验下这种可能性地试验一下。

『女(おんな)の子を待たせちゃいけないと想いますよ、西村くん。わたしは别に构わないですけど。』

泽渡同学最开始说的是这句话。在这句话里面,因为说过只有“最初”和“最后”是真实的——所以谅按它所说的,将“女の”的第一个字“お”和“けど”的最后一个字“ど”提出来。简而言之,就是完全无视句子的意思,而只是从对话的句子中仅仅将句首和句末的文字提出来的意思。即使是在拼命挣扎心情还是很苦涩啊,这种是就心照了。

追溯起记忆,同样地就想起来泽渡同学说的第二句话了。

『ろくに授业を闻いてなかったせいで先生にお创教されてたとか、そんなところですよね。もう、まったく』

这里就是“ろ”和“く”。那么,按照这个节奏下一句台词是:

『贷(かし)ひとつにしてあげます。ですから、そんなところに立ってないでこっちに来てくださいよ。こんな话をするために西村くんを呼んだわけじゃないんですけれども』

这句是“か”和“も”是真实的。

连我自己都觉得做着这种事很蠢。虽然这想法理所当然——不过都做到这步了,决心也只轻微动摇了一下。

将这几个字拼起来试试看吧。

『おどろくかも』(“或许你会惊讶”)

能够很好地串成一句有意义的话……嗯,肯定是偶然了。

偶然就是不会持续发生才叫做偶然,确认一下,应该马上会得到证实了吧。

“……这不是偶然。”

我用茫然若失的身体认识到这一事实。

不得不接受这是一个必然。

『おどろくかもしれないけどきみのためにいいます』(或许你会惊讶,但这是为了你而说的。)

没有搞错,如果还认为是假的的话坐时光机回到过去确认一下好了,虽然我做不到。

脑海中反复咀嚼组合而成的这句话,我已经不知第几次呼了口气。

“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吧……”

从常识来考虑的话的确是绝对不可能,但这却是确实在发生着……而且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偶然我的记忆力比一般人要优秀的话,这都已经是一开始能不能注意到这个规律都很值得怀疑的程度了。

不过整理一下心情之后我让思维再次动起来。虽然为这句话所设的谜题的确让我大吃了一惊,但结果想说的话里最重要的那个部分却还是没有得出来。

『惊くかもしれないけど、君のために言います』(#本句同上一句)

这个嘛的确是惊讶了,不过说是为了我,那指的是什么事情呢?没有后续了吗?

……嗯?后续?

不知为什么今天我的脑袋出奇地灵光,这个时候马上就想到了最后的提示。

没错,就是在信的结尾部分追加的“又及”。

『追伸ーー答えが见つかったら、この手纸をもう一度読みなおしてみてください。そこにもう一つの真実は隠されています』(“又及——找到答案的话,请再读一次这封信,里面也隐藏着一个真相。”)

原来如此,信件呢、信件,有了。

『创明すると长くなりますが、さっきの告白はぜんぶ嘘です。ごめんなさい』

『ふつうに伝えられたらよかったのですが、やっぱり女子の口からこんなことを言うのはちょっと耻ずかしいですし。ヒントは服』

『残り少ない时间で、西村くんは果たして気付くことができるでしょうか。不谨慎ながらけっこう楽しみだったりします。ふふふ』

『あとひとつ、これが最大のヒントです。さっきの告白はぜんぶ嘘と书きましたが、正确には违います』

『中身ではなく形に注目してください。わたしは「最初」と「最后」のみ、真実を语っています。どうですか?わかりましたかー?』

『顽张って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ね。気づいてくれると嬉しいなあ』

『意味のわからないことを言っていると思うでしょうが、でもちゃんと意味はあります。どうか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がんばって!』

『まあ、気付かなければそれはそれで面白いんですけどね。では、これにて失礼します』

『追伸ーー答えが见つかったら、この手纸をもう一度読みなおしてみてください。そこにもう一つの真実は隠されています』

“……………………………………”

将视线慢慢落到自己的大腿之间之后,我总算得到了真相。

啊—,是的,原来如此呢。这样子啊,是这么一回事呢。

这个嘛班里的各位同学也是很难跟我说呢。因为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去过厕所的记忆,估计从早上开始就是完全敞开的吧。

真讨厌啦,谁都好早点告诉我该多。明明只要这样做啊,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就是这么一回事。

名为要哭的时候真会哭出来的男人的我,以整个餐厅都会感到困窘的程度哭了出来——

YJ的补充解释时间——

暗号的解法文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主要是对于对日语没有了解的童鞋想要自己看出来会比较困难,这里就将泽渡同学说过的话与信件内容全部总结起来来看,并结合一点基本的日语知识进行解释吧。有一定日语基础、已经明白文中没有直接给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的童鞋,则可以跳过本部分。

相信大部分童鞋即使没学过日语,也大概知道日语里有种东西叫五十音,也知道日语会使用很多汉字,而这些汉字实际上都是用五十音来标记读音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汉字是被日本人引进过来表记原本只用假名拼起来的词的,还有就是一个假名一般就是一个音节。在很多涉及暗号的作品里(比如某小学生、某小学生、和某小学生),解读的时候往往都是以音节或假名为单位来进行的,也就是说遇上汉字就要将它拆回到假名的表示状态。

那么,下面将泽渡同学所说所写全部整理起来看一下吧。

对话部分:

女(おんな)の子を待たせちゃいけないと想いますよ、西村くん。わたしは别に构わないですけど。

ろくに授业を闻いてなかったせいで先生にお创教されてたとか、そんなところですよね。もう、まったく。

贷(かし)ひとつにしてあげます。ですから、そんなところに立ってないでこっちに来てくださいよ。こんな话をするために西村くんを呼んだわけじゃないんですけれども。

知(し)ってますか、西村くん。ここって一般生徒は立入禁止なんですよ。ほら、あれ。

ナンセンス(なんせんす)ですよね。まあ、见つかった时の言い訳にできるからいいんですけど。ここ、わたしのお気に入りの场所なんですよ。んー、风が気持ちいい」

けっこう常连さんもいるんですよ。今日はたまたまわたしたちだけみたいですけど。

今日(きょう)あったばかりで、こんなことを言うのも変だと思います。でも、どうしてもこの気持を伝えたくて。もうわかりますよね?西村くんをここまで呼び出した意味(いみ)。

望(のぞ)みなんてないと思うけれど、それでも言いたいんです。……実はわたし、ずっと前から西村くんのことを知ってたんですよ。あの时からずっと、あなたのことが好きでした。

迷惑ですよね、いきなりこんなこと言われても。でも、どうしても言っておきたかったんです。好きなんです、本当に。

いくら言っても、言叶だけじゃ伝えられないと思って……わたし、手纸を书いたんです。どうか受け取ってください。

まだ返事は闻かせてもらわなくていいですから、その手纸を読んで、ゆっくり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それじゃあわたし、教室に戻りますね。お返事、待ってます。

信件部分:

『创明(せつめい)すると长くなりますが、さっきの告白はぜんぶ嘘です。ごめんなさい』

『ふつうに伝えられたらよかったのですが、やっぱり女子の口からこんなことを言うのはちょっと耻ずかしいですし。ヒントは服(ふく)』

『残(のこ)り少ない时间で、西村くんは果たして気付くことができるでしょうか。不谨慎ながらけっこう楽しみだったりします。ふふふ』

『あとひとつ、これが最大のヒントです。さっきの告白はぜんぶ嘘と书きましたが、正确には违います』

『中身(なかみ)ではなく形に注目してください。わたしは「最初」と「最后」のみ、真実を语っています。どうですか?わかりましたかー?』

『顽张(がんば)って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ね。気づいてくれると嬉しいなあ』

『意味(いみ)のわからないことを言っていると思うでしょうが、でもちゃんと意味はあります。どうか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がんばって!』

『まあ、気付かなければそれはそれで面白いんですけどね。では、これにて失礼します』

#“又及”的那一句并不包含在暗号内

上面已经把每句话最初与最后是汉字或片假名的都标注上平假名了。我们把这些都按规则摘出来,对话部分就会得出文中的那个答案:おどろくかもしれないけどきみのためにいいます。这里“今日”这个词的第一个假名是きゃ,但泽渡同学把きゃ这个只为一个音节的拗音假名当成是き+あ,所以只取き……而书信部分的则是:せきふくのふあすなーがあいてます。这句话里面有两个地方需要注意,第一个是,第五行的最末是“ー”,这是片假名里使用的长音记号而平假名中一般不使用,平假名使用多是在一些反映着一些语气。这里也把它看成一个单独的部分,而不是把“かー”整个看成结尾。第二个就是,提取出整句话之后,ふあ这里要看成ふぁ,这不是拗音而是用来标记外来语读音的一种写法。将这句话写成正常阅读的形式就是 制服のファスナーがあいてます,意思是“校服的链子没拉好”。

话说有这么羞耻么,都用暗号了还只说是制服而不直接说裤子= =……好,无关紧要的吐槽之后,讲解也到这里结束了——

回到正文的任意门——

稍微说一下之后的情况吧。

回到教室的我再没有像之前那样明显地被众人注视,不过相反地,这次所有人都变成不关心我的存在。

毋宁说,都明显地从我周围避开。

这也难怪,转校的第一天马上就翘课,被老师抓去办公室,话没说完又逃课了,做出的行径纯粹是不良学生的表现,换作我的话也不会想接近这样的转学生。

就这样到最后我都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这一天的所有课程就结束了,而我的未来也一同体无完肤的彻底结束了。

转学的初次亮相失败到甚至反而让人觉得清爽。

这也好那也好,全部都是泽渡同学的错。

……我也明白这只是推卸责任而已。今天早上的自我介绍大失败了也好,一直到中午都没发现拉链全开这种也好,还有做出让多田老师盯上自己的事情也好,做出这些事的不是别人,全部都是我自己。这种状况只能称得上是自作自受,这种事我很明白。

……即便如此,如果泽渡同学不做出那种行为的话,情况难道不会变得比现在哪怕好一点点吗?说到底泽渡同学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如果说是为了嘲弄我而做的话,有必要做到如此费心思吗?

我充耳不闻慢慢安静下来的放学后的喧嚣声,脱国和将脸埋到桌子上。陈旧的木头散发出的香气温柔地治愈着我受伤的心灵,很遗憾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连回家的心情都没有,我就这样一直趴在桌子上。

因为身心俱疲,说不定我还小睡了一回儿。

偶然抬起头来,就发现周围人气已经完全消失。

看了看时钟的指针,现在是五点差一点,教室像是反映着我心里的风景似的空空如也。鸦雀无声的空间对我来说显得过于空旷,不知怎么愈发觉得空虚。

……嗯,回去吧。

这样想着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就在这一刻,

“真厉害呢,西村君,真的解开了暗号啊。”

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的泽渡同学在无人的教室中出现了。这时我所预期像是嘲笑之类的行为一件都没有做,她的口吻让我感到那完全是对我的称赞。

想说的话多得像山一样。我控制住情不自禁地要表现出沮丧的自己,尽量地抛出冷淡的话语,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是我哦?怎么了西村君?难道是脑袋被打了吗?”

泽渡同学马上露出担心的表情靠了过来。要怎样理解我的这种讽刺才会变成这种回应的呀?

……莫名其妙,完全想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

“脑袋没有事啦……比起这个,泽渡同学,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告诉我,不过你懂的吧,我想说什么。”

“…………呃,西村君果然是生气了?”

果然是发现了我的语气变化吗,泽渡同学声调稍微降了下来,向我询问道。

还说不上生气,不过我想听到并不是道歉的话。

“……我一直都想着要努力的啊,一直想着要在这间学校里顺利过下去的啊。但是,仅仅是今天整天就让所有心机都付诸流水了啊。那个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啊。”

沉默了几秒钟。

泽渡同学低下眼睛一阵子之后,用一副像是被父母责骂的孩子似的表情回答了我的质问。

“……那个暗号不好玩吗?”

对这个回答我完全傻掉了。被人用这种游戏的感觉玩弄男孩子的心之后还会觉得高兴的人往哪里找啊?

“嗯,完全不好玩。”

“…………是这样吗?非常抱歉。”

努力用平淡的口吻说完之后,泽渡同学就一言不发老实地低下了头。被这样子地认错,也许还不如一直那种态度更加好一点。我搔着头,大大地吐了口气之后接着说。

“已经没所谓了啦。正常来考虑就知道是些奇怪的话呢,对那种不同寻常的表白都照收不误的我也是个笨蛋呢。”

“………………”

“总之,已经所谓了,所以你也别摆出那种表情了啦。”

周围飘荡着一股无法再说一句话的尴尬气氛。我没心情在教室里逗留下去,于是抓起书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归根结底这也差不多是自作自受,泽渡同学就不要太过在意了啦。那么,我要回去了,我觉得那种事最好不要再做了。”

“啊……”

我无视想要说点什么的泽渡同学,把手放到教室的门上。

稍微往旁边看一下,就看到傍晚时分的窗户玻璃上映照着教室的情景。

不回过头而偷偷窥视一下泽渡同学的表情,就发现她十足一只形单影只的兔子一样一直盯着我的背后。

……这算什么啊,这下子不就成了我才更像是坏人了吗?

这个嘛可能我也是对自身的事情置之不理而对她说得太过分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表示我可以无条件地她的所作所为。肯定的吧,没有恶意那么伤害到别人也没有关系什么的,这种理论是说不通的。

因果报应。

害人终害已。

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报应,必须得完完全全由自己承受。

我松开放在门上的手,重新转过头望向教室那边。

“嗯,对了,有一件事忘了说了。”

“…………诶?”

就像她对我做的那样。

我也一边微微一笑,

一边对做过火的恶作剧以做过火的恶作剧进行报复。

“经常有人说呢,以人为镜什么的。回想一下我刚才所说过的话的‘最初’和‘最后’就好了,既然是自己创作的暗号,应该能够解读出来吧?”(注:为了不影响阅读的流畅性,这部分的解谜注解就留到章末吧。)

泽渡同学在那么一瞬间吃惊得目瞪口呆。

过了几秒之后,她的吃惊的表情愈发明显。

“……呃、呃……诶…………?”

泽渡同学好几次将视线落到脚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慌张地用手挡在裙子两边。

不过,就算做这种事现实也不会改变。就算别人没有发觉都好,也瞒不过我的眼睛。

“……那个,西村君,我可以问一下吗?”

“嗯?”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的呢?”

“最开始你向我搭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虽然我当时以为是看错了而已。”

“………………………………”

看到泽渡同学无言地抱着头就地崩然倒下的样子,就可以确定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也就是说呢,泽渡同学的裙子穿错了方向。

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但实际上自己也是犯了几乎同样的错误,这种事想必很让人羞愧吧。

这就是玩弄男生的纯情惩罚,活该。

“……请再告诉我一件事。校服裙子的前后方向不是不看口袋的方向就无法确定的吗?那么西村君又为什么能够注意到的呢?”

泽渡同学蹲在原地抬起头问道。好吧,助人乃武士之本,说明的话给你说说也无妨。

“那个的话呢你看,因为这所学校的女生穿的短裙是前箱褶的。百褶裙这种服装有好几个各类的喔,皱褶向一个方向褶的叫做车轮褶,左右对称褶的叫做前箱褶。所以说到后者的时候呢,裙子是从前往后做成由凹到凸的喔。泽渡同学的是反过来的所以马上就知道了。”(注:服装方面YJ表示非常陌生,所以称呼上有什么不专业的话请多包涵= =)

“…………”

泽渡同学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顺便说一下,前箱褶这个是属于一个叫做箱式褶裥的分类当中的,仅仅是箱式褶裥就有好几个各类了呢。根据褶的数量可以分为二褶箱式和四褶箱式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内侧做成箱式的,这种会叫做褶叠。”

“……………”

泽渡同学紧紧闭着嘴(以下同)

“往前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的埃及,从那个时代开始就已经存在褶裥的原型了喔。它在当代仅仅是应用在短裙上就已经产生出这么多变种,果然很厉害呢,真是个深奥的世界啊。”

“………………”

泽渡同学(以下略)

“……呃,那个,顺便一提,我会知道这些东西,纯粹是从学术性兴趣的角度出发曾经搜集过一下资料而已,绝对没有什么很深的含义在里面的,所以说”

“……………………”

(ry(注:ry是日本网络用语,是ryaku即“略”的究极简化版)

………………那个,如果不对我说点什么的话我岂不是看起来像个短裙狂热信徒的变态吗?这边明明是被问到才回答的啊,被当成那样的话不是太那啥的吗?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终于察觉到一件事情。

“……嗬……唔……呵……噗、呼呼…………”

泽渡同学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着。

……诶?诶诶?是在哭吗这个人?

“泽、泽渡同学,怎么了?”

自不用说,我可是从未让女孩子哭过的绅士,在这种时候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就对。原、原因是什么?

如果是对我的指责感到过于羞耻的话我也可以安慰一下,但如果是被眼前的变态短裙狂热信徒吓到哭的话我就无计可施了,真的是无计可施。如果是后者的话,除了默默地把自己扔出窗外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吗?

“……呼……唔……噗……呵……”

“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状况不过对不起!如果说得太过分的话我会道歉的!所以说那个,呜哇啊啊啊,我要做什么才好!?”

在一味陷入了混乱的我的旁边,泽渡同学悠悠地抬起了头。

“噗……呵呵呵……呼呼、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泽渡同学抱着肚子,双肩颤抖着夸张地爆笑起来。

形状姣好的眼角渗出泪水,尖锐的笑声在教室中尽情地回响着。

“……那、那个……泽渡同学?”

我完全跟不上单方面的状况变化,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里。

……这个人突然间怎么了?

“太棒了!这种事我第一次遇上!总算遇上了呢!!我一直一直都在寻找!终于!终于!!”

“……哎、哎呀,冷静一点吧。什么遇上了什么寻找的到底是说什么——哇等喔喔喔喔喔喔,泽渡同学!?”

泽渡同学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就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脱起了裙子。

这前后实在太没逻辑了所以说不定你会以为是在开玩笑,我再清楚地说一次。

泽渡同学不知为什么就脱起了裙子。

“在、在在在、在干什么啊!?”

我理所当然地感到非常困惑,何止困惑简直就是错乱了。当然会错乱啦!这可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教室里有个女子高中生突然脱起了裙子啊!?

“说做什么,就是在脱裙子了啦……这种事不是看一眼就明白的吗?”

“我是明白才问的哦!?”

“问的问题真奇怪呢。裙子的方向反了,这不是刚才西村同学告诉我的吗?这下子下去太丢人了没脸回去,所以准备将它调回原来的方向。嗯、嘿咻。”

“在我面前脱掉裙子难道就不丢人了吗?”

“诶?那西村君在我面前脱掉裤子会觉得丢人吗?”

“丢死人了喔!?为什么我会那么自然地被当成变态的啊!?”

“那还真奇怪呢,仅从刚才听到的有关短裙的话来看,我的认识应该没有错误才对。”

“都说了那个是误解了啦啊啊啊啊————————————————!”

在进行着如此愚蠢的对话的过程中,泽渡同学哗啦地掉到了地板上。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小女孩般的尖叫声,用尽全力从眼前的景象抽开双眼。

“怎么了啊西村君?”

“你才是怎么了啊!!”

“不是啦,就算是我毫无意义地男人面前只穿着内衣的话也是非常羞耻的喔?”

“既然这样你给我说明一下什么状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这种游戏吗?输了的话要脱衣服那种。”

“这里是高中吧!?”

登场人物必然全是未满十八岁的啊!

那种可疑的游戏才不会允许存在的啊!

“说起来也是,我也看到了西村君的内裤了,如果赢了比赛的西村君不看回我的内裤的话岂不是有失公平。”

“不不不不不看!说了不看就不看!”

“原来如此,西村君是比起实物更喜欢想象的类型吗,我明白了。我穿着的可是浅蓝色带花边的可爱内裤哦,去年春天买的,我很喜欢的喔。顺便提一下,今天是和胸罩同一款式,上下全套含税一千五百七十五円。”(谜之绅士: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日本阿妈送查查一套内衣的价格,1750円一套实在有点下血本的。【YJ我才不是什么绅士→_→)

“我没有听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时候,教室的门突然哗啦一下拉开了。

“怎么了,还有谁在里面吗?”

切实地察觉到人生终结的危机的我以超音速打开了就近的装打扫工具的柜子,用尽吃奶的力量将只穿着内裤的泽渡同学塞进里面,然后又迅速关上了门。

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地毫无迟疑的暴力监禁行为。

“……你在干什么,西村?”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因为午休的公开说教而让我记忆犹新的肌肉英语老师、多田老师。从他那副惊讶的表情看来,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边刚才一直在进行的(完完全全是意外的)不纯异性交往。

“……当我求你了,不要总是捅搂子了。我明白你还不适应新的环境,但如果超过了限度的话,这边也不得不采取并不太想用的手段了。这次又怎么了?对打扫工具的柜子发脾气吗?”

留有一点希望是不错,即便如此多田老师流露出怀疑的眼神这点却还是没有改变。我的脑袋全速运转,苦苦思索渡过目前的难关的方法。

“西村,这个啊,出到社会破坏公物可是严重的罪行啊。你也已经是要负责任的年纪了,事情该做与不该做这种问题——”

“打扫!请您让我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

“是的!今天给各位同学和老师添了许多麻烦,所以想表示一下歉意!刚才在找打扫的工具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嗬?”

“西村不肖,恳请让我全心全意地为从今天开始蒙受关照的学堂打扫卫生!”

多田先生一直用尖锐的目光盯着我不放,也许有点演过头了吧。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我紧紧闭上了眼。

在这个样子的我面前,多田老师下达的判决是——

“原来如此,你不是还有点可取之处嘛。你这份心意,我接受了。”

“老、老师!”

老师脸上露出了体育系的欢心笑容。虽然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看来总算是让他相信了。

“嗯。但是,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嘴上说说的话谁都做得到。”

“是、是的!这是当然的!”

“很好。话说回来,落在那边的布片是什么?”

多田老师的视线的那一端,刚才泽渡同学脱掉的裙子就掉在那——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掸子!这个只是把掸子灰尘不断掉下来了呢真是心情愉快呢!叭嗒叭嗒叭嗒!”

我捡起老师注视着的裙子,用连残影都没有留下的猛烈势头甩动着,话说……呜哇哇那东西还有点温暖的!?

“嗯,有干劲是好事。做完之后来办公室叫我,我来检查是不是打扫干净了。”

“非常感谢!请多关照!”

“不要忘了午休说过的检讨书。”

“是的!那个已经!一秒钟都没有忘记过!”

“给我好好干喔!”

多田老师转过身背对着独自在无人的教室里一个劲地甩着裙子的变态也就是我然后离开了。

确认那个巨大的躯体发出的沉重脚步声从教室远离之后,我心里总算下了一块大石。

哈啊啊啊啊啊……还以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西村君—?”

“咿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精神刚放松下来的时候,打扫工具的柜子里就传来了泽渡同学的声音,对于眼前的我来说有一点吓到了。

……话说回来,冷静想一想的话,我不是对女孩子做了些很过分的事吗?

“多田老师已经离开了吗?”

“哎、嗯。倒是那个……对、对不起!没有受伤吧?”

“我没有事喔。比起这个,门的开头似乎因为刚才的冲击坏掉了,所以看来这边打不开了。你那边可以帮忙开一下吗?”

“啊、嗯,知道了,现在就给你开。”

我使劲把门拉开。

穿着浅蓝带花边的内裤的泽渡同学出现了。

而且上半身也是光脱脱的。

我用几乎拆了柜子的力道把门关上了。

“西村君喜欢吓我吗?”

“这可是这边的台词啊!倒是为什么连上面都脱了啊!?”

“这里面很热。”

“这理由太弱了啦!!”

“而且实际上的问题是,无论我穿不穿上身的衣服,最关键的裙子到现在都还是在西村君的手中。”

“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手拿着女生的短裙和打扫工具的柜子对话的男子学生。

估计是很有案件味道的情形。

“要拿着回家吗?”

“才不要!而且现在还给你了!求你了快点穿好它!”

“好吧,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我把门开了条缝,从那里飞快地把裙子递了过去。为什么是我这边是恳求的一方,在稍深的层面上有点难以理解。

“沾满灰尘了。”

“都说对不起了……对个情景只能这样做了的嘛……”

“其实我并不太在意呢。唔,嘿咻。”

衣服摩擦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铁板传来,虽然基本上都看了个彻底,即便如此还是心跳加速这种事还真是男生可悲的本性。

……泽渡同学,意外地是穿起衣服见瘦的类型啊……

泽渡同学一点都不知道我在铁门的对面在胸中受着烦恼的煎熬,过了一会儿,换好衣服之后便从柜子里出现。

“唔嗯,空气真新鲜。”

泽渡同学看样子对刚才几分钟的让人激动的事情完全没有在意,轻轻地拍了拍短裙,然后原地稍稍伸展了一下身子。

而另一方面的我,由于经历了完全未知的体验而心身俱疲。

明明只是这些闹剧的延续,接下来却还有搞卫生和检讨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了。

但是如果不动手的话什么也开始不了。首先是打扫一下弄得周围都是灰尘吧,这样想着我从柜子里拿出了扫帚。

“真的要搞卫生吗?”

“……当然搞了。一来这是自己说出口的,二来也不能留下烂摊子就逃了。所以呢,泽渡同学你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来帮忙吧。”

泽渡同学理所当然似的自己也拿上扫帚,一边哼着曲儿一边开始打扫教室。

……哎呀,虽然能帮忙搞卫生是感激不尽了。

“……我说,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停下了打扫卫生的手,把我想到的问题如实地向她询问。

“什么意思?”

泽渡同学也停下了手,轻轻侧了侧头反问我。

“就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啦。午休的时候做出那种事情,但现在又说帮忙打扫。泽渡同学在想什么,我是完全搞不明白。”

“是这样吗?现在我在这里的理由的话可是非常单纯的喔。”

“……单纯?”

就算这样说,心里也完全没有头绪。泽渡不管认真的沉思着的我,开心地笑着继续说下去。

“因为西村君很有趣,所以想要呆在一起。不是很容易懂吗?”

“…………”

面对如此爽快的笑容和话语,我无意识间说不出话来。

说不定已经脸红起来了,刚才那一下就是如此出其不意的一击。

“午休的事还在生气吗?”

“又、又不是特别介意,而且也报复了。”

“太好了。我呢、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求西村君的。”

“……请求?”

“是的。……那个、呃呃,那个呢?”

然后,泽渡同学有点难开口似的,一眨一眨地低着眼,脸上开始轻轻地泛红。

……不对,喂喂等一等。给我等一等。按这种对话的发展,这孩子到底打算说什么啊?不久前才刚搞出那么麻烦的事情来喔?

“……西村君,能和我——”

连调整心情的空闲都没有。

稍稍停顿一下之后,泽渡同学说出的话是————

“能和我交个朋友吗?”

————嘛,就是这样的内容。

……不、基本上、我本来也就想是差不多这种内容了。

“顺便一提,如果西村君不给我点头的话,我会把我以只穿着内裤的状态被人强行关进打扫工具的柜子里的这件事向多田老师告密的。”

“果然还是记仇了吧!?”

这毫无疑问是恐吓。真实的情况再次一点都帮不了我。真是悲伤呢,即使只有间接证据,有时也是能够定罪的。

“再顺便一提在那种情况下,我觉得我会因为过于惊恐而哭着去找多田老师。”

“完全没有酌情的余地嘛!!”

这是最恶劣的状况,如果变成那种结果的话,不难想象我的学校生活、更进一步来说是我的人生是会实质性地迎来终结。

“……不行吗?”

“…………”

我沉默地稍稍从泽渡同学身上移开了视线。

……这个嘛也不是真的说对回答感到犹豫啦。

“……哈啊,泽渡同学还真是挺奇怪的呢。”

“我现在就去一趟办公室喔。”

“给我等等!”

我全力拦住立刻就要离开教室的泽渡同学。我什么都还没有说的吧,脚步却是完全没有犹豫喔刚才……

“……那么是什么意思呢?”

转过这边的泽渡同学的双瞳看起来仿佛有点湿润,到底多少是真心而多少是演技啊。我大大地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说啊……啊啊真是的,知道了啦,给我好好听着。”

搞什么啊这孩子——我打从心底感到惊讶之余,我也确实也对今天这一连串的闹剧感到有那么一点开心。

“我这边才是希望能交个朋友。”

与早上的自我介绍不同,这次我没有咬到舌头顺利地说出来了,恭喜我了。

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泽渡同学的眼睛大大的睁开,然后马上脸上绽开了笑容,之后便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睛。

“呼呼。”

满面天真无邪的笑容。

“呼呼,呜呼呼,呜呼呼呼。”

……倒不如说,灿烂到有那么一点吓人的笑容。

我也试着露出僵硬的笑容,不过这个谜之平成笑容合战(注)毫无意义地持续了三分钟。(注:NETA可能是宫崎骏的平成狸全战)

……这是什么状况……

“从今天开始请多关照了呢,西村君。”

“唔、嗯……”

说着,泽渡同学非常自然地伸出了右手。那只手比想象中的还要纤细和清凉,所以在回握的瞬间不自觉地心脏咚地跳了一下。泽渡同学向这样的我轻轻发出一声笑声,还没问到那一下笑声的理由,她就已经转过身去,用那只手抓起了扫帚。

“那么快点打扫卫生吧, 我会努力帮忙的喔,因为朋友有困难时就应该帮助他对吧?”

“哈……不,嗯,谢谢你,帮大忙了。”

面对相当有干劲的泽渡同学,我也半投降地回应她的话。姑且也是主动给予我帮助,这种场合就心怀感激地接受帮助吧。

“啊,说起来还要写检讨书呢,这样的话分配一下任务比较快呢。我在这边写好吗?”

“我觉得不太好啦……”

“不要这么说请尽管交给我吧,我会尝试写出一篇字面上看上去是远比深刻的检讨,但同时只要横着读(注)就会出现‘老师的肌肉很不错但头发就有点寂寞了呢’的文字的让人惊讶的暗号文章的。”(注:有点鸡婆,不过还是说一句,日本一般的书刊都是竖排文字的,当然也有会有某些体裁的文章会用横版。)

“去搞卫生。”

“真是可惜。”

就是这样,从上学到放学我的心始终都没有悠闲过,我度过了怒涛般的转校首日。

……明天之后又会怎样呢,我的学校生活——

章末的补注——

男主的暗号也是用了同样的规则来设计,下面把他说过的话整理一下:

……すいませんが、どこのどちら様でしょうか【す、か】

头(あたま)なら大丈夫だよ。……それより沢渡さん。ひとつ闻かせてもらいたいことがあるんだけど、わかるよね。仆の言いたいこと【あ、と】

……がんばろうと思ってたんだよ。こっちの学校ではうまくやっていこうと思ってたんだよ。それなのに、今日一日だけでぜんぶ台无しだよ。どういう意味なんだよ、あれは【が、は】

ん。ぜんぜん面白くなかった【ん、た】

いいよもう。ふつうに考えたらおかしい话だしね。あんな突拍子も无い告白を鹈呑みにした仆がバカだったんだ【い、だ】

とにかく、もういいから。だからやめてよそんな颜(かお)【と、お】

元(もと)を正せば自业自得みたいなものだし、沢渡さんが気にしすぎることはないよ。それじゃ、仆は帰るから。ああいうこと、もうしないほうがいいと思う【も、う】

从他说“嗯,对了,有一件事忘了说了。”这句开始之后的话则不在暗号内。

以上连成的话是:すかあとがはんたいだとおもう(スカートが反対だと思う),即“我认为你的裙子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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