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翻译机7号,折纸,N6翻译飞鸟凑

校对:luvsic,なっちゃん

君可知否,阴阳之女的宿世姻缘。

并非现代,而是数千万年前的久远的过去。

并非是地球,而是离这里有数亿光年之距的遥远的星球。

有一个名为兰斯塔尔法的王国。

这里冬天很短,这片肥沃的大地上一年四季可以收获三种谷物,享有【无殍之地】这一美誉的人间乐土。

城堡里每天都像举行宴会一样,灯火从来都会熄灭,沉湎于酒池肉林的享乐之中。

城堡里几乎每天都举行宴会,灯火从来都不会熄灭,沉湎于酒池肉林的享乐之中。

但那只是被他们——独占魔法这一神秘的贵族们所囚禁的乐园。

建立在山麓之丘的城堡更是——被囚禁在那里的数以万计的奴隶,甚至连做梦都不被允许。

被高的令人绝望的外墙围着,缺少阳光、淤堵的空气,漂浮着的馊臭味。在猥亵而杂乱的奴隶街上如同蝼蚁一样爬行,承受着苦劳的重役,没有活下去的目的,只是过着每天被投以食饵的日子而已。

那个年幼的黑发少女也同样是个奴隶。

就在三个月前,在她胸口刻上了烙印令人心痛不已。

因为和家人分开而产生的精神上的痛苦,即使想说话也说不好,即使想哭,表情也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住了,可怜的女孩。

因为这种【阴沉的氛围】、【令人心情不快】之类的理由,即便是同样处境的奴隶们也讨厌着她,蔑视着她。

所以大家都不想做的工作,被推卸到她来做也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在奴隶街的正中央,有一座被诅咒的塔。

塔的下面是座监狱,据说被国王封印的怪物拴在监狱里面。

每天给那个怪物送三次食物。少女被如此命令着。

与地牢相连的螺旋阶梯,完全被黑暗所笼罩着。

一进去,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那种气氛既沉重而又苦闷。

如此恐怖的场所,只靠一根蜡烛潜入。

而且在那最深处,还有个不知道多么奇怪的怪物正在那里等待着。

甚至有流言说很久以前的成为死囚的反叛者、或者是曾经的来这里送食物的人被怪物吃掉了,然后变成了幽灵在螺旋楼梯上徘徊着。

少女双腿畏缩不前,一步也没能迈出去。

她的身体颤抖着,右手拿着的蜡烛,左手端着的木碗也跟着摇晃着。

这样的她被奴隶头的老婆子责骂着,【赶快去啊】并被鞭子从背后抽打了过去。

少女承受不了皮开肉绽的疼痛,所以她一边忍受着心中那几近要令她崩溃的恐怖,一边从螺旋楼梯走了下去。

但是,没过一会,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前方有的只是蜡烛程度的亮光怎么也照不到的,仿佛在舔舐嘴唇的深深的黑暗。

即使是回头看,也已经看不见入口的光了。

就好像是被关进了黑暗之中一样。

手中的蜡烛那靠不住的灯光,只点亮了少女的世界的一点点的范围。

内心的胆怯,让她蹲了下去。

少女并不愚蠢,虽然她的脑子里知道在这种地方手忙脚乱也根本无济于事,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把饭扔在这里,自己就这样回去,假装把饭给那怪物吃了吗?

不,不行的。如果被问到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的话,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如果被发现自己说谎的话,比起鞭打之类的,应该会 受到更加可怕的惩罚吧。

自己要怎么办才好呢?

她怎么想也想不出好主意来。

少女实在是过于年幼,且无力了。

因为不愿意直面眼前的现实,少女紧紧地闭上双眼。

她在那里蹲了多久呢——

【可以不用那么害怕了哦】

有声音出现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不单单是开朗,而是用全力来鼓励着自己,用这一句话就传达出来的,这样的声音。

少女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环视着四周。

在那里。

在螺旋楼梯前面一点的地方,有一位美丽的公主站在那里。

在这样完全黑暗的地方中,不知为何只有她的身影能清晰可见。

腰间系着大大的青色丝带,身穿纯白色的礼服。

但是戴在在脖颈的周围、肩膀的尖头和穿着的靴子仿佛像是铠甲一样。

那可不是普通的公主。那是战斗的公主。是战姬。

和声音的感觉一样的明亮的头发,在头部的左侧的头发扎成了一绺垂了下来。

她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难不成,她就是传闻中的幽灵吗?

少女这样想着的时候——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地,自己停止了颤抖。

【没有什么好怕的,过来吧】

这么说着并向我招着手的战姬大人的眼睛,无论看哪里都是很温柔的。

【虽然好像他被说成是个怪物,但那是骗人的。我哥哥不会吃了你的,放心吧】

这样说着的她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无论怎么看都是纯洁无暇的。

少女站了起来,直直地向战姬大人那里跑了过去。

比起在这样的黑暗中独自一人,和这个温柔的幽灵在一起要更好。

两个人走下了螺旋楼梯。

虽然战姬大人从那以后就什么话也没再说了,但是没有关系。这对于彼此都是一样的。

只要有她在自己身边,自己就很安心了。

令少女着急的是因为两手在端着蜡烛和食物 ,所以无法去牵她的手。

少女的心里已经有了能想这些事情的余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话,要走完长长的楼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那是出乎少女意料的,充满神秘的光景。

于牢笼之中充满了妖艳而又虚幻的磷光。

虽然只有与监牢相衬的颓废空气沉淀了下来,但多亏了如此,才能在这样的地下里完全没有感到恐惧。

在坚固的铁栅栏的另一边,有一个男人被好几条锁链紧锁,束缚着全身。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锁链。虽然应该是用什么金属打造的,但这个应该是少女从未见过的材质制成的。它本身就是发光的,就像脉搏跳动一样让磷光闪烁着。

照亮这个牢房,如同梦幻一般的光芒的真面目就是这个。

被这种正体不明的锁链,严实的、重重围住着的,幽禁在这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一个像枯木一样瘦弱的可怜的青年。

他闭着眼睛,像是力量耗尽了一样的靠在墙上。

唯有他那不输给黑暗的深邃的黑色头发,一直延伸到了地板上。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哥哥的事,就请你多多关照了哦】

战姬大人这样说道。

少女点了点头,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战姬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了。

那个人果然真的是幽灵吗?

思考的闲暇也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牢房里传来了呻吟的声音,青年的眼皮在颤动。

那就象是他用了多大的劳力了一样,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但是,在他眼眸深处寄宿的意志之力——霸气并没有消失。

那个视线的注视下,让少女有一种胸口被贯穿了的错觉。

【你是新来的送饭的吗?】

虽然他发出询问的声音已然干哑,但是他的话语却充斥着力量。

少女怯生生地点着头,然后把蜡烛放在了石板上,自己站在了铁栅栏前。

青年拖着哗啦哗啦地响着的铁链,向少女的方向走去。

从其瘦弱的身躯上可以看出来,他的肉体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了吧。

因为他仅仅是从那走过来,就像是用了让他汗如雨下般的力气。

但是,青年却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神情,决不把那种辛苦表现在脸上。

是因为虚荣吗。不对,应该是他的矜持吧。

和那些一直都是低头拉跨着的,阴沉着脸走路的奴隶们不同。

【这是何等的年幼……你几岁了?】

走到了铁栅栏前,青年再次问道。

少女无法报出自己八岁的事,只是在左右摇着头。

【难道说,你没办法说话吗?】

仅凭这一点,青年就了解了她的情况。这个男人相当聪明。

少女只能点头。

太悲伤了。这个青年也一定和其他奴隶一样,会看不起自己的吧。

但这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还真是……可怜啊。但是,小姑娘啊。想什么事都一样,看心情如何?至少——你没有比我更不自由了】

青年把自己那被锁链栓住的右腕自豪的举了起来,快活的笑着。

少女吓了一跳(虽然表情还是僵硬着)

少女万万没想到他不但没有看不起她,甚至还想给她勇气。

刚才的战姬大人。现在的这个青年。

自己被这两个人不断地鼓励着、温柔的对待着,这种事情,从自己被烙上奴隶的烙印以来还是第一次……。

如果是曾经的,那个表情冻结之前的自己的话,一定会高兴得哭出来吧。

他的手从铁栅栏间伸了出来,放在了少女的头上。

就这样,他用慈祥的手掌抚摸着。

他为什么会被称为【怪物】呢,真是不可思议。

然后,被他抚摸头部感受到的舒适感,让少女把身体委托给了他一段时间。

(谢谢)

少女想那样传达。但是,失去说话能力的她是无法做到的。

【不必多礼】

青年如此回答着。

少女又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我知道的。看着你脸和眼睛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样说着,然后摸着少女的脸颊。

【太好了,你终于笑了】

这么说着,但他才是笑个不停的人。

(在笑?我吗?不是吧……)

【我没有说谎啊。脸上还长了个可爱的小酒窝呢】

青年再一次摸向了少女脸上的同一个地方。

【嘛,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如果不是我的话可能就找不到了呢】

他善于以一种风趣的态度,让少女能够理解这只是他的一个小玩笑。

(好厉害……!)

但是,少女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对他赞叹不已。

他竟然能和不会说话的自己如此容易地进行沟通。

甚至那个少女本人也发现了,她以为完全冻结的自己的脸上有了某种表情的萌芽。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能理解那种太复杂的想法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教你读书写字哦?】

在这样的地下牢狱之中,用着枯木般的身体,如同王者一般举止的青年。

少女只是、只是用憧憬的眼神注视着他。

然后,从那天开始,少女的生活完全改变了。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底的深处,不断重复上演着【怪物】和少女的相会。

她那幼小的心灵充满着痛苦,所以少女每天都会去见他三次。

但是他教少女读书写字的时候,少女都有认真地学习。

多亏于此,不到三个月少女就基本学会了读写。

于是他现在,把贵族们独占的魔法文字的拼法和使用方法教给少女。

【等你能够灵活自在的使用的时候,就使用它从奴隶街上逃走吧】

青年这样对少女说道。

感觉自己好像在学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少女的心怦怦直跳。

但是如果是他给予我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会贪婪地接受,并把它当成自己的东西。

然后有一天,面对这样的少女的这番努力,作为奖赏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少女。

修.萨乌拉

这就是被囚禁在地下,被锁链紧紧束缚住的这个青年的名字。

(修.萨乌拉…)

少女无数次的,在嘴里回味着这个名字,像是要紧紧的咬住那个名字一样的念叨着。

每一次念出来的心情感觉都是那么的温暖。

然后,少女想让修.萨乌拉知道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学会了读书和写字。自己想用笔写,来传达给他。

但是——

【别啦】

修.萨乌拉在监狱里满不在乎的笑着。

【名字可是一种诅咒束缚。试着被像我这样的【怪物】的人知道吧,会变的任人宰割的哦,哈哈哈哈哈!】

(别在这开玩笑了。明明是很认真的话)

【那么,我就跟你说点正经的吧】

看到少女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皱了眉头,修.萨乌拉就收起了笑脸,换了副表情出来。

像他风格的泰然自若的态度,

【等你学会了魔术,就只管想着如何尽早的离开这里。不要在这样的地方留下任何你的东西。我会很快就忘记你的,你也忘记关于我的一切,然后去追求新的人生和幸福即可】

像是教诲一样的告知着她。

看到少女不肯点头接受,修.萨乌拉继续说道。

【也有这样的话。【艾尔梅娜的箱子】。这是流传在兰斯塔尔法的古老的童话故事——】

话说有一天,一个名叫艾尔梅娜的少女从朋友那里收到了一个银制的箱子。

是个带着锁头的坚固的箱子。

她的朋友说了,

【这个箱子里关着一只恶魔。如果从外面向他搭话的话他就会回答你,并且会传授你各种各样的知识。就连魔法也能教给你。但是只有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把恶魔从箱子里面放出来】

听了之后的艾尔梅娜带着对知识的好奇心,向盒子搭话了。

【你能教我魔法是真的吗?】

【是真的哦,小姑娘。只要把我从箱子里面放出来的话,我立刻就可以教你魔法】

简直不敢相信这等优美的男性嗓音是恶魔发出来,【那个】回答着。

【你先教给我,不然的话就不会放你出来了】

艾尔梅娜正如朋友教给她的那样,从【那个】学到了魔法和各种各样的知识。

不仅如此,他还像朋友一样跟艾尔梅娜说着每天的种种事情。

简直不敢相信是恶魔的诚恳的回答。以【那个】为对象,变得像恋人一样交谈也是时间问题了。

最后,艾尔梅娜终于打开了锁,释放了箱子里的东西。

于是,从箱子里出来的恶魔非常高兴地吃掉了艾尔梅娜。

这就是被禁忌所迷惑的,愚蠢的少女的末路。

【你不要成为艾尔梅娜了啊】

修.萨乌拉最后就这样结束了对话。

对于他的那些话,少女果然还是无法点头同意。

如果说没有觉得反感,那当然是骗人的。

但是,她把话吞进肚子里忍住了。

少女明白修.萨乌拉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的,而且少女不认为她的反驳——她的话语,可以突破这个泰然自若的男人。

(总有一天绝对,我会让你叫我的名字的)

少女悄悄地下定了决心。

为此,必须努力修习得魔术。

第二天,少女比以前更早地把早饭送到了修.萨乌拉那里。她想尽量确保多余的学习时间。

不畏黑暗,像是奔跑一样的从螺旋楼梯上下来。

然后,只需再过一会儿就能到达地牢时——

从深处听到了他的呼唤声。

【莎拉夏…】

于是。

少女惊呆了,她停下了脚步。

差不多适可而止吧,他那不同寻常的聪明、包含了森罗万象的知识、特别是对魔术的造诣、或者作为人的深度、幽默诙谐的说话方式等等,那些都让少女能吃惊的事情减少了。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莎拉夏…】

又一次,听到了同样的名字。

侧耳倾听,可以听到他像说梦话一样的反复呼唤的声音。

果然不是自己听错了。

(果然,修.萨乌拉很厉害……!)

少女兴奋的,一步步往下走着。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虽然无法想象,但是对于像他那样聪明的人肯定是可能的吧。

(那昨天的那场对话又算是什么。明明知道的话就说知道就好了。……但是。原来是这样啊。你并没有推开我对我置之不理。因为,名字可是一种诅咒束缚啊。其实你是已经很清楚了吧。)

少女一边心怀感激一边好不容易走到了地牢下的前面。

然后,少女突然呆住了。

因为铁栅栏的另一边,除了修.萨乌拉以外还有一个人在那。

把身子靠在了倚在墙上睡觉的他身上的战姬大人。

从最开始把我引导到这里以来,就一次也没有出现过的她——现在——正在一心注视着那个被她称为【哥哥】的他,并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正在做着梦,正可谓是在梦中不停的呼唤着【莎拉夏】的名字。

少女醒悟了。

她变得既愚蠢又迟钝,已经到了她自己无法察觉的程度。

修.萨乌拉所呼唤的,并不是少女的名字。

而是这个,战姬大人的名字。

好过分的贸然误解啊。

(我们的名字……是一样的吧…)

少女的胸口一阵剧痛。

一定只是单纯的偶然吧。

(但是如果没有这个偶然的话,我觉得战姬大人就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那位战姬大人,注意到了少女的气息后,如同梦幻泡影般地忽然消失了。

地下监牢回到了只有修.萨乌拉和少女的两人的世界。

但是,少女心中的疼痛却没有消失。

第一次懂得了的这个心情。

这个名为嫉妒的疼痛。

于此少女的梦中断了,漆原静乃从梦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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