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能忝不知耻地回来啊。」
在山城的一室之中,拉斯与小黑面对面。那副模样实在不能说是很友善,是一触即发的状态。
「在下是主上的奴仆,回来有何不妥?」
「你这种程度的小飞虫,也敢厚脸皮地自称是吾主的奴仆吗?」
「是不是小飞虫,要试看看吗?」
「哦……?区区小飞虫还敢狂言。」
拉斯的眼窝发出妖异光彩,从蓝色变成红色。右手有如在威吓小黑似的,渐渐聚集散发黄金光辉的魔力。
然而小黑不但没动摇,甚至还浮现淡淡笑意。
「你这小飞虫!」
拉斯从右手释出光环,那是神圣魔法第6位阶「圣轮」。五个光环拘束了小黑的脖子、双腕、双踝。神圣魔法第6位阶「圣域结界」是覆盖大范围的结界,但将这个「圣域结界」以极小范围展开后,就会形成「圣轮」这个魔法。经常会有人认为将大范围的魔法缩小范围难度就会下降,不过实际上将强力结界抑制在狭窄范围展开的话,魔力的控制难度反而远远提升许多。
「这是神圣魔法第6位阶『圣轮』。这个『圣轮』即使只有一个环都能拘束上位不死族,而且我用了五个。小飞虫这种程度的话──什么?」
小黑用蛮力扯裂拘束自身身躯的「圣轮」。散发黄金光辉的神圣光环化为粒子渐渐消失。当然,小黑是用蛮力解开束缚的,所以他的身体也没能平安无事。方才嵌上「圣轮」的部位喷出烟、肌肉溶解、骨头裸露而出。
「唔,至今在下似乎仍是远远不及于你。然而,以前是连力量差距有多少都不晓得,如今至少能看到脚边了。」
小黑一边确认自己的手脚是否能动,一边瞪视拉斯。
「似乎是稍微像样一点了。」
「总有一天在下会超越你,就算再不愿意也要你认可在下。」
「那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吧。」
※
吃完早餐后,优跟妮娜等人开始鉴定、并且分类从「哥布林大森林」带回来的物品。如果是平常的话,之后会在午餐前进行训练,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国王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鲁巴诺夫环视被集合至训练场的人们。里面有男有女,几乎所有奈姆雷斯王国的居民都被聚集于此。
「什么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想建军吗?」
「哦,哦哦!那么,意思是国王大人认可了!」
鲁巴诺夫满面喜色,但毛诺跟毕路尼的看法却不乐观。
「嗯,可以啊。如果能让站在这边的这家伙当大将就行。」
被这么一说后,鲁巴诺夫等人凝视站在优身边的哥布林──也就是小黑。
「失、失礼了,这位是……」
「在下是主上的首席奴仆,名唤小黑。」
小黑那句首席奴仆让玛丽法与拉斯的眼神变锐利,正在跟孩子们玩耍的小铅则是大喊「我才是第一哟!」。
「哈,哈哈,哇哈哈哈!国王大人也真坏心呢。看起来虽然比普通的哥布林个子大一些,不过不管怎么看那个人就是哥布林。可是魔物中会被列举为最弱之一的种族喔。」
「对我的从魔有意见吗?」
「不、不的。怎么会对国王大人有意见……
不过,哥布林当大将这种事实在是前所未闻……」
鲁巴诺夫连忙否认,但在心里却没办法接受此事。这一点周遭的人也一样。区区哥布林站在自己这些人之上他们实在无法同意。
「好啊。」
「咦,好啊是指?」
「来比力气吧。无法接受小黑当大将,看他不爽的家伙上前。」
首先行动的是以马丘毕为首的魔人族,他们陆续手持武器走向前方。接著是兽人族,然后魔落、堕苦族也有如跟随在后似的一一报名。
「你叫小黑吧?从这些人里挑你喜欢的家伙喽。大家~都无法接受你当大将呢!」
男狼人将雷电缠上双臂,一边挑衅小黑。然后小黑开始脱下武器跟防具,最终变成一丝不挂的模样。就在众人心想这是何意之时。
「不用武具行吗?」
「在下觉得对付这种程度的对手,身上装备武具是卑劣之举。」
「这样说也是呢。那么,你要挑谁?还是所有人?」
优如此说道后,奈姆雷斯王国的居民一片哗然。
「主上的时间很宝贵,因此在下觉得所有人齐上便可。」
原本就已经散发杀气的人们,身上溢出更加浓密杀气。
「喂……这已经不是一句玩笑话就可以了事的喽。被区区哥布林瞧不起可是兽人之耻!」
塔兰击出缠带雷电的手臂。然而,小黑却轻而易举地接下以高速击出的拳头。
「唔,为何在下非开玩笑不可?」
如此说道后,小黑捏扁塔兰的拳头。而且塔兰还来不及因剧痛而痛苦,就被小黑揍飞到空中。塔兰被轰飞数十公尺,坠至地面后又弹跳了两三次,而且又滚了十公尺左右。那副模样简直像是被巨兽弹飞似的。
塔兰翻白眼口吐白沫的模样令众人一僵。
「在那边呆看什么,还不快点放马过来。
还是说你们没战斗过呢?」
众人小看小黑,认为他只不过是个头稍大的哥布林,但此时他们的眼神已渐渐改变。他们以各自的种族为单位包围小黑,渐渐缩小包围圈。
孩子们跟优还有妮娜她们,在距离这幅光景有一段距离的场所观战。
「你这家伙,这副模样算啥啊!是在小看我们吗!」
「在下极为认真喔。」
「咯噗!」
男猫人袭击小黑,却也遭到反杀飞向空中。
「哇,国王大人,大家都在天上飞耶。」
「好厉害哟!」
孩子们跟优在一旁观战小黑他们比拚力量,不晓得是第几个人飞上空中的光景令他们兴奋地大叫。
「你们今天不用上学吗?」
「今天呀,只上半天哟~」
「「「对呀~」」」
孩子们一起回应。不会说话的堕苦族坎丹,在他吊在脖子上的板子上写下「上到中午」这些字给优看。
「坎丹,你的字很漂亮呢。」
「对呀,老师他啊,也有夸奖坎丹的字很漂亮喔。」
「而且老师还说坎丹是最聪明的!考试也全~部答对呢。」
被优还有孩子们夸奖,坎丹害羞地用板子遮住脸。
「主人,有一事想请问您。」
跟孩子们身高差不多的蒂恩询问优,然而……
「什么啊,蒂恩?现在还没到午餐时间,所以不能吃点心喔。」
「蒂恩姊姊是贪吃鬼~」
「妈妈说吃饭前不可以吃零食喔。」
「主人好过分,我明明没那么贪吃的说,讨厌啦!」
「不过我们告诉你昨天主人有给我们亚普利派后,你很生气的说我们很诈呢。」
狐人少女向优打小报告后,蒂恩慌张地挥舞双手说「不是的──」。
「真是的,都离题了,希望主人静静听呢。」
「呵呵,抱歉。那么,你想问什么?」
「呃,就算那个叫小黑的哥布林获胜,如果大家还是无法接受的话,那要怎么办呢?」
「小黑就算取胜大家也无法接受,这个──」
「当然就是处分掉。」
蒂恩如此询问后,优还没回答,玛丽法就抢先做出答覆。
「姊姊大人,要处分掉吗?」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话说回来,对主人决定之事提出异议,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不敬之举,是对主人的冒渎。
根本不需要这些人吧?」
面对玛丽法的发言,就算是将她视为姊姊大人仰慕的女仆们也感到退避三舍。没被吓到而点头同意的人,只有从女仆升级(?)为奴隶女仆的那些人而已。
「国王大人~阿格冯他们过来喽。」
跨坐在优脖子上的茵碧卡发现阿格冯他们朝这边过来。
「国王大人,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
「你们不参加行吗?」
「我对什么军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别说这个了,我们,呃……」
是在紧张什么吗?阿格冯忐忑不安地窥视优的脸庞。是难以启齿吗?他搔了好几次头,一边不自然地吸气吐气。坐在阿格冯头顶的小妖精茜用力拍了一下头后,是下定决心了吗?阿格冯大大吸了一口气。
「我们想成为冒险者!」
阿格冯周围以芙拉比亚还有茜为始,有魔落族少女、魔人族男人、堕苦族青年、以及混血半兽人少年,都是平常训练时撑到最后的那群人。
「你说想成为冒险者,是明白这件事的意义才这样说的吗?」
「是。我也想成为跟国王大人一样的冒险者,想去看看冰之迷宫,还有到处都是跟山一样大的树的迷宫。」
「人家想去有很多鱼的迷宫喵。」
躺在小铅头上的小桃,一脸不可思议地凝视著茜。
「茜也想成为冒险者吗?」
「对呀。因为成为冒险者后就能变得比现在还要强!那么一来,就能给人族颜色瞧瞧了!」
茜跟小桃一样出身自「妖树园的迷宫」。以前氏族「权能之叶」曾袭击翡翠她们居住的花园,当时她们失去了许多同伴,因此至今仍对人族怀有根深蒂固的恨意吧──优如此判断。
「是喔~」
「是喔~是指可以吗?」
「可以啥啊。」
「我变强的话,可是会给人族颜色看的哟。」
「随你喜欢的去做就行了吧。」
茜以为优会制止,被说随你喜欢的去做后,她先是楞住,然后渐渐生起气,哼了一声从阿格冯头顶飞上优的头。看到这一幕,小桃慌张地从小铅头上飞向茜,然后两人揪成一团。此时兽人族茵碧卡差点失去平衡,所以使劲抓住优的头发。有人在自己头顶闹成一团,对优来说可真是无妄之灾。
「想成为冒险者是可以,可是就再也不能回来这里喽。」
「我们做好觉悟了。」
「明白了。那么想在哪里成为冒险者?如果是我去过的地方,可以送你们一程。」
优如此说道后,阿格冯他们浮现困惑表情。
「怎么了,是五大国的哪里?还是要在不一样的国家当冒险者呢?」
「那个~我们想加入国王大人的氏族成为冒险者就是了。」
「我的氏族?我才不要。」
「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们很弱啊。」
坐在优大腿上的小铅大叫「我很强喔!」,却优说「吵死人了」还被堵上嘴巴。
「现在或许很弱,不过我们想跟国王大人一起冒险!总有一天──不!我们一定会变强的,拜托您了!」
阿格冯低下头后,芙拉比亚她们也排在一起低下头。
「话说在前面,我不会给你们特殊待遇,在装备方面也不会优待你们。」
「我明白。既然要成为冒险者,就要自己弄到手!」
「我也不会像至今为止一样付薪水喔。」
「存款我有──用光了。不过芙拉比亚她们有存钱,所以没问题!」
在阿格冯身后,芙拉比亚低喃「不会借给阿格冯的喵」,周围的人也点头同意。
「国王大人,拜托您了!」
「「「拜托您了!」」」
「知道了啦,别这么大声。」
「多谢!」
「吵死了!」
是没有听见吗?就算被优叱责,阿格冯仍是跟芙拉比亚她们分享著喜悦。
「我是没差,不过你有告诉长老他们还有家人吗?」
「没问题的!」
「长老们甚至叫他快走呢喵。」
在那之后,阿格冯他们与优讨论何时要前往都市卡玛。直到最后玛丽法都在优身默默听著这一切,不过目送阿格冯他们奔离现场准备搬迁后,她终于开了口。
「主人,真的要让那些人加入氏族吗?」
「没有什么真的假的,他们说想当冒险者,那就去做就行了吧。」
「明白了。
那么,要让那些人跟主人一样住在宅邸吗?」
「一开始会是如此吧。讨厌住宅邸的话,自己去找房子就行了。」
阿格冯他们不可能对优的宅邸有怨言。话说回来,如果他们打算说这种话,玛丽法绝不会默不作声。
「主人,有一事要跟您商议……」
就在玛丽法跟优商量事情时,小黑跟奈姆雷斯王国的居民们已经比拚完力量了。小黑一夫当关地站立著,四周则是马丘毕他们脸庞浮肿一动也不动的身影。
※
「没有怨言吧?」
在奈姆雷斯王国的山城王座大厅那边,优有如再次提醒似的询问众长老。
「王啊,诚如您所见,这副惨状就只是被一只──」
「毛诺大人。」
毕路尼有如告诫毛诺似的叫出名字。
「唔?哦哦,这下失礼了。老夫等人齐上对上小黑大人,却还是被修理得凄惨无比,实在连一句藉口都说不出来。」
「呵呵,魔人族也是。唉,虽被视为战斗民族又是什么的恐惧著,这实在太可悲了。」
婆婆大人的严厉言论,让站在一旁的马丘毕懊悔地紧咬牙根。
「兽人族也一样。输得如此难看,不可能不认同小黑大人为大将。」
明明初次得已进入山城,毛诺跟鲁巴诺夫的脸色却不佳。这都是因为他们以人数优势对上被自己视为最弱魔物哥布林而瞧不起的小黑,却输得体无完肤之故。
「那么,工作就照先前那样,关于军队之事就服从小黑吧。」
让长老们退下后,优向看起来有些不满的拉斯搭话。
「拉斯,你好像想说些什么。」
「为何不坐王座呢?」
优与长老们谈话之际,连一次也没坐过拉斯为了优而制作的王座。
「问我为什么……你制作的这张王座,它用了宝石跟金银做装饰,有点太华丽了吧?就算我坐上去也不合适喔。」
「没有这回事,没人比吾主更适合坐在这张王座上!这一点无庸置疑,无论是谁都认同。」
拉斯自信满满地说道,不知为何连玛丽法都闭上眼睛点头。优差点就产生是自己有问题的错觉。
「明白了,王座这件事下次再说吧。
今天阿格冯他们要登录为冒险者,所以会很忙碌。」
「我反对让那些闲杂人等加入吾主的氏族。」
「对主人决定之事有意见,你以为自己是何方神圣?」
「住口。你这种小飞虫不准加入吾主跟我的对话。」
「给我适可而止喔。
接下来我要带阿格冯他们去卡玛,所以魔玉跟船的开发,还有炼金术的研究就交给你了。啊,要留心托琪。还有复印小铅买回来的绘本,然后把它们发下去。忘记的话,茵碧卡她们可是会啰嗦的。啊,最后一件事,如果跟小黑吵架的话,我立刻就会晓得。」
拉斯默默听著优有如连珠炮般提出的指示。
关于炼金术的研究,因为是跟优一起进行的,所以拉斯也是欢迎至极。然而魔导书也就算了,量产给小孩子看的绘本是自己要做的事吗?拉斯感到很纠结。不过,如果惹怒茵碧卡跟其他小孩的话,他们就会来城堡这边,不死心地缠著拉斯不放吧。光是想像这幅光景,拉斯就忧郁了起来。到头来拉斯仍是无法忤逆优。
这一天,拉斯直至深夜都努力地量产著绘本。
※
在山城的一室里,有著阿格冯与芙拉比亚等想成为冒险者的人们的身影。他们背上背著大包行李,想像自己成为冒险者的模样脸上洋溢著希望。
「国王大人怎么不快点过来呢?」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喵。
话说回来,为什么蒂恩她们也在这里,人家很在意呢喵。」
芙拉比亚斜眼望过去,前方是玛丽法率领的女仆中也是特别优秀的蒂恩与法娜摩等见习奴隶女仆的身影。
「没听主人说过吗?我们要在主人的宅邸接受关照喔。」
「是为啥啊,你们并不是想成为冒险者吧?」
「这是──」
蒂恩打算说话,法娜摩却制止了她。
「是你们害的。原本宅邸是由主人跟姊姊大人管理的,不过因为你们厚脸皮又任性地表示自己想当冒险者,因此姊姊大人的负担增加了。姊姊大人必须对自己侍奉的主人做出如此难受的请托,不过她的痛心你这种粗野兽人是不会明白的吧。」
这就是玛丽法跟优商量的内容。
玛丽法察觉到阿格冯他们会住进宅邸,而且考量到优的个性,他去照顾阿格冯他们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优本来就已经为了建国以及不去了解他心情的那些居民而操烦不少,玛丽法考量到这一点,因此带上了对优忠诚心高的蒂恩她们,企图藉此尽可能减轻优的负担。
「法娜摩,你是想找架吵吗!」
「算了吧。你看,国王大人过来了喵。」
看见优的身影后,法娜摩她们分成左右两边迎接优。那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知为何让阿格冯也紧张地挺直背脊。
「久等了。」
「一点也没久等。」
「骗人喵,刚才明明说怎么还不快来的喵。」
「芙拉比亚,少多嘴喔!」
芙拉比亚像恶作剧小孩似的「嘻嘻」奸笑,一边向优告状后,玛丽法用冰一般的眼眸瞪视阿格冯。阿格冯一边流下冷汗,一边慌张地否定。
「阿格冯,抱歉。
我现在就接上卡玛,你先过去。」
如此说道后,优举起手。优的时空魔法让空间出现龟裂,钻进被创造出来的门扉时,阿格冯仍在大喊「不是这样子的喔!」。
「这里就是国王大人的家吗?」
「停在这里我会很困扰的,可以前进吗?」
阿格冯他们停了下来,因此法娜摩催他们前进。与礼貌的用字遣词完全相反,法娜摩的声音里隐含怒意。阿格冯虽然想要回嘴说些什么,不过法娜摩所言甚是,所以他走向前方。接著来到客厅后,在那儿的是──
「什么啊,有人在喔。」
「现在应该没人才对喵。」
「是小偷吗!」
阿格冯与芙拉比亚进入备战状态。蒂恩与法娜摩她们,还有其他人也拿起各自的武器。
「居然入侵主人的宅邸,罪该万死!」
法娜摩拎起裙角,摆出像是用屈膝礼打招呼的姿势。裙内有无数蜘蛛们垂下丝线露出身影。
是因为阿格冯他们的声音而清醒吗?只穿一条内裤躺在沙发上的大汉站起身躯。
「呼啊~你们是怎样啊,一群可疑的家伙。」
「你、你、你没资格这样说喵!」
只穿一条内裤的大汉──乔瑟夫一边打呵欠,一边将手插进内裤里抓屁股。那副低级的举止令众女性非常不悦。
「是偷东西吗?现在的话,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喔。」
「少开玩笑!你这个变态家伙!」
「等等,记得这家伙是人族的──」
茜试图阻止阿格冯,但手持黑曜铁大剑的阿格冯却没停下劲道斩向乔瑟夫,然而……
「我才刚睡醒,别大声说话啊。」
「你、你这家伙……!我居然力气比输人族?」
阿格冯用双手试图压下黑曜铁大剑,然而乔瑟夫却用单手将它抵住.
「不是说别这么大声了吗?」
「呀!」
「等……?别过来喵!」
被乔瑟夫殴打后,阿格冯发出可悲叫声,同时跟芙拉比亚一起被轰飞。坐在阿格冯头顶的茜,因为冲击而就这样晕死过去。
「败于人族变态实在可悲!蒂恩,梅拉妮,请配合我!」
「是的──」
「好哟。」
女仆蒂恩与梅拉妮配合法娜摩的攻击采取行动,剩下的成员也从四面八方袭向乔瑟夫。
※
「这是怎样?」
晚一步回到宅邸后,优因为眼前光景而感到愕然。阿格冯他们用凄惨姿势晕死过去,见习奴隶女仆也一样,其中甚至有人裙子翻起来露出内裤。
「哇,是大猩猩!」
「小铅,谁是大猩猩?」
「呃~为什么大家都倒下了呀~?」
「……肯定是大猩猩干的好事。」
「蕾娜说的对,不过真是可悲。」
妮娜她们判断制造出眼前这个状况的人无疑就是乔瑟夫。然而不知为何,乔瑟夫却看起来有些自豪地转向优这边。
「哦,你回来啦。我先替你把这些可疑的家伙抓起来喽。」
「可疑的人是你。」
看起来浑身汗臭的大汉只穿一条内裤朝这边接近,也难怪优会说他可疑。
※
在优的宅邸的客厅,以蒂恩与法娜摩为首的见习奴隶女仆们不知为何肩并肩跪坐在地。
「姊、姊姊大人~脚麻了……」
「蒂恩,请你安静。就算对手是大猩──乔瑟夫先生,你们还是输得很难看,所以请给我知耻。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硬是要求主人把你们带来这里的?」
蒂恩她们的伤势已经藉由蕾娜的白魔法回复了,然而蒂恩她们对上乔瑟夫却毫无还手之力地输掉,所以玛丽法正在为了她们的不中用而说教中。
「乔瑟夫该不会就是那个乔瑟夫吧?既然如此,我也可以理解自己为何会输。」
「阿格冯是笨蛋喵。明明不怎么强却攻了上去,连人家都被撞飞了喵。」
「对呀!我明明有说等一下的,这只笨熊!」
「茜你住口!我有说我是棕熊吧!」
知道对方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乔瑟夫后,阿格冯他们也难掩惊讶。还有优跟声名远播的乔瑟夫平等对话的模样,让他们觉得连自己都骄傲了起来。
「抱歉,我们这边的人似乎是误会了。」
「那种事怎样都行啦。我肚子饿得不得了,给我点东西吃吧。」
「殿下大人,我也想吃!」
乔瑟夫只穿一条内裤,就这样催促饭菜。而且小铅也趁机提出要求,连坐在小铅头顶的小桃都激烈地摇晃身躯。
「饭吗……刚好我也拿到了罕见的调味料,你们等一下。」
「我是不知道你在说啥啦,不过要快一点喔。」
由于肚子饿过头,乔瑟夫的腹部传出如雷般的声响,小铅觉得很有趣地将耳朵贴上乔瑟夫的肚皮。
「优,我带芙拉比亚她们去冒险者公会哟。」
「又不是小鬼,让阿格冯他们自己去吧。
而且妮娜,我希望你教一下小铅念书。知道之前的考试小铅考几分吗?」
优微微瞄向小铅后,小铅「呃」了一声,慌张地躲到蕾娜身后。
「咦~蕾娜或是小玛丽的脑袋比我好哟。」
「我有答应蕾娜,要教她赋予魔法。玛丽法会一直跟在蒂恩她们身边吧。
阿格冯,你们可以自己去冒险者公会吧?」
「是,没问题。」
听到阿格冯的回应后,优走向厨房。正在对蒂恩她们说教的玛丽法连忙从优身后追过去。
※
「早安!」
在都市卡玛冒险者公会这里,可蕾特今天也充满活力地打招呼。冒险者这一行虽是与生死相关,然而每次听到可蕾特有精神的声音,冒险者们都会很不可思议地产生「今天也要加油」的心情。
「你一大早就元气十足呢。」
「真是的!蕾贝卡小姐也请用笑容打招呼嘛。我觉得蕾贝卡小姐这样的美女光是露出微笑,大家就会很高兴喔。」
「我的笑容可没那么便宜呢。嗯?可蕾特,你看那个。」
「又说这种话……是没见过的的人们呢,是新人吧?」
洋溢活力的冒险者公会内部突然寂静无声。
就算在邬顿王国国内,都市卡玛冒险者公会也是屈指可数的冒险者公会,因此每天都有很多来自周遭乡镇与村庄的冒险者造访,就算陌生冒险者前来这里也不怎么稀奇。这并不是让周围冒险者中断对话行注目礼的事件,然而……
「欸,欸欸,阿格冯。果然大家都在看我耶。我不过来比较好吧。」
「别慌喔。」
「对喵。因为这种事害怕,就无法成为冒险者了喵。」
「芙拉比亚说得对喔。因为我也是魔落族,而且堕苦族雅姆跟魔人族欧托贝也被普通种族厌恶著呢。」
「可、可是~」
阿格冯就这样前往可蕾特她们等待著的柜台。
「欢迎来到冒险者公会。」
可蕾特用一如往常的笑容面对阿格冯他们,那副姿态让阿格冯他们吃了一惊。就算在奈姆雷斯王国里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里可是人族的都市。就算是工作,阿格冯他们也觉得自己多少会受到嫌恶,然而可蕾特却是笑容满面地接待他们。
「我们……啊~是过来当冒险者的。」
「请问有公会卡吗?」
「没有喵,我们也想办公会卡喵。」
「明白了。
那么,可以在这里填入必要事项吗?那个,需要代笔吗?」
「不,我们所有人都会写字。」
就算是人族,不会写字的人也很多。阿格冯口中那句「所有人都会写字」的话语让可蕾特暗自吃惊,但她仍是准备了六张申请书。
「欸,没有我的份耶!」
可蕾特寻找声音的主人,却没有找著。她再次环现四周,然而眼前却只有包含阿格冯在内的六人而已。
「欸?声音是从哪里……呀啊!」
虽然觉得不可能,可蕾特仍是望向脚边,只见高位小妖精茜用双手扠腰的模样站在那边仰望可蕾特。
「小、小妖精?」
柯蕾特总算察觉到茜的存在后,茜「喝!」的一声发出吆喝,同时飞到柜台上。她咻哒!一声举起双手在柜台上著地,但那张脸庞却明显在发怒。
「我不是小妖精,是高位小妖精喔!是在小看我吗?」
「咦~吓我一跳呢。高位小妖精居然想成为冒险者,这可是前所未闻喔。」
蕾贝卡一边佩服,一边凝视茜向后挺起身躯的模样。
「喂,没听见我的声音吗?」
「有、有听见!对不起。」
「如果太小看我的话,就把你一把年纪还穿不起眼白内裤的事告诉大家喔!」
「呀~!已经说了!已经说了啦!」
(是白色吗……)
(不愧是可蕾特吶。)
(纯洁无瑕的纯白色,是只有少女才可以穿的颜色。)
在四周竖起耳朵偷听的男冒险者「哦哦!」没品地鼓躁起来。
「啊哈哈!什么嘛,可蕾特。你还在穿小孩子才穿的那种内裤吗?」
「等、等一下,蕾贝卡小姐,你声音很大耶!就算是我也有大人的内裤啊!」
「真的吗?话说回来,这小不点真有趣呢。」
「谁是小不点啊!你也想被我宣传自己穿著大红色的超薄内裤吗?」
(是红色的啊……)
(居然是超薄?)
(咕啊,鼻血……蕾贝卡是超薄红内裤吗?是大人呢。)
男冒险者用比刚才还大的声音鼓躁,女性冒险者们用冷淡视线看著男人们没出息的模样。
「蕾、蕾贝卡小姐,你穿这么猛的内裤啊?」
「因为我跟可蕾特不一样是大人呢,可以驾御这种程度的内裤喔。」
自己穿的内裤颜色虽被泄露出去,但蕾贝卡不但没动摇,甚至还表现得堂堂正正。这就是小朋友可蕾特与大人蕾贝卡之间的不同。
「喂,茜,请你适可而止。你那一份我会替你写的。」
魔落族女孩抱起茜,让她坐到自己的头上。
从可蕾特那边拿到申请书后,阿格冯他们默默地填写资料。看到记载在上面的内容后,至今仍因为内裤颜色被说出去而满脸通红的可蕾特不由自主地──
「咦?跟优先生一样是奈姆雷斯!」
大声念了出来。可蕾特的这种惊讶态度,以及「奈姆雷斯」这句话让四周的冒险者们一片哗然,与先前意义不同地骚动了起来。
「对不起,我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阿格冯他们并不特别在意,然而可蕾特至今仍是难掩吃惊。要说那是为何嘛,在阿格冯他们的申请书上,隶属氏族记载著「奈姆雷斯」。说起来新人冒险者或是前来登录为冒险者的人,就算已经有隶属的氏族也不足为奇,不过隶属于优的氏族「奈姆雷斯」的事实仍是让可蕾特吓一跳。而且,更加让可蕾特不由自主发出声音的理由是──
出身国:奈姆雷斯王国。
申请书上虽然虽然要一并写下出身国家与出身地,阿格冯他们所有人的出身国却都记载著「奈姆雷斯王国」。
「请、请问──」
「可蕾特,趁现在去把公会卡拿过来吧。」
可蕾特打算向阿格冯他们搭话,蕾贝卡却有如要打断可蕾特似的叫她去拿公会卡过来。
为何蕾贝卡要打断自己呢──可蕾特一边在内心纠结,一边去拿公会卡。
「在这边滴一滴血,公会卡的登录就结束了。」
「哦哦,这就是公会卡吗?」
「国──盟主的是金色的喵。」
「因为我们才刚登录,是最下级的G阶级喔。」
是明不明白莫妮库的话语呢,芙拉比亚一边说「这样呀喵」,一边持续眺望公会卡。
「欸,打从刚才我就在意一件事吶。」
「是、是的,是什么事呢?」
「你的名字是可蕾特吗?」
「是的,我就是可蕾特,怎么了──」
可蕾特话还没讲完,阿格冯与芙拉比亚就把身体整个栽向柜台前方。
「是吗!你就是──不,您就是可蕾特小姐吗!盟主说她受到可蕾特小姐照顾,所以要我们别失礼呢。」
「有说呢喵!欸欸,有没有任务可以推荐给我们喵?」
「啊哇哇。既、既然如此,这个采集药草的任务如何呢?」
拿出药草采集任务的申请书后,可蕾特心想不妙。新人冒险者大多血气方刚,所以一开始就想接下危险的任务。因此,一旦冒险者公会柜台小姐建议他们接下像是采集药草这种相对安全的任务,就会有人露骨地表现不满,其中甚至有人会生气地缠上柜台小姐。
然而,就在可蕾特怯生生地窥探阿格冯他们的模样时。
「好!是采集的话小事一椿。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国王大──不对,是盟主亲传的采集手法吧!」
「骗人喵!我采集的手法比较高明喵。」
「哼哼,其实魔落族不只是锻造,也很擅长采集喔。」
「也让你们见识一下,魔人族也不是只会战斗。」
「哎呀,以为对上我这个在森林里生活的高位小妖精还可以赢吗?」
从可蕾特那边收下任务申请书后,阿格冯他们争先恐后地离开冒险者公会。
「走掉了呢,而且还那么开心。」
「是优教得好吧。别说这个了,去公会会长那边吧。知道是为什么吧?」
「是、是的。」
将柜台交给其他柜台小姐负责后,可蕾特等人前往公会会长室。
※
邬顿王道。
王道从邬顿王国的王都天卡锡那边朝东西南北向外延伸。从邬顿王国境内都市、或是城镇村庄里延伸出来的道路,必定会与王道或王道分支出来的道路相连。
当然,都市卡玛也不例外。
从那条王道连接至都市卡玛的街道边,有一群男人们围成一圈。
「好!是我赢了!嘿嘿嘿。」
「可恶,立刻会赢回来的!」
「什么嘛,只不过是走了一点狗屎运罢了。立刻就会变成平常的常败将军巴吉尔啦。」
「真敢说,真敢说。是输不起的哥布林呢。
我今天可是受到胜利女神垂怜哟,你们所有人我连屁股毛都要拔光喔!」
男人们正热烈地聚赌。从附近村庄收购农作物、正要返回都市卡玛的戴货马车从那边通过。
「啊,在这种地方摸鱼。不行呢,告诉耶纳尔先生吧。」
是跟男人们互相认识吗?女人之一的年轻女孩有如揶揄般地搭话。
「喂喂喂,娜塔莉。别看这样,我们可是在工作喔。」
「骗人,因为你们身上的衣服跟平常穿著的制服不同不是吗?」
「没骗你啦。为了守护都市卡玛的和平,所以我们今天也像这样不情不愿地聚赌。明白吗?」
「啊哈哈,嘴巴真会说呢。」
娜塔莉如此笑道,再加上雀斑这个特徵,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稚气。
「喂,巴吉尔,有怪家伙过来喽。」
男人之一有如警戒似的发出声音。巴吉尔他们望向街道,只见一群看起来正是小混混的集团正走向这边。
集团人数大约有二十人,男人们虽是小混混,穿载在身上之物却是贵族跟商人才买得起、嵌入闪亮宝石的戒指跟手环。它们实在不是平民百姓可以随意戴上身的物品,更不是小混混这种货色能拥有的东西。
「嗨──大家。你们好呀。」
「你是怎样。」
走近小混混们后,巴吉尔向其中看起来最自大的男人亲昵地搭话。
「别这么凶嘛。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啊?不介意的话,我来告诉你们一些好店吧。」
巴吉尔如此说道,打算将手搭上男人的肩膀,就在这个瞬间──
「咕啊!你、你干什么!」
巴吉尔压住被打的脸颊,生气地怒喝。巴吉尔那些在周围旁观的同伴们,悄悄地将手伸向插在腰际的武器。
「你这乡巴佬,少装熟用脏手碰我喔。」
「你说我乡巴佬?」
「没错,你用那只脏手触碰了我这个负责罗伦斯第六支部的史托鲁大人的肩膀。」
「罗伦斯……!是王都的罗伦──咯噗?」
踢击陆续击入巴吉尔的脸庞,史托鲁的小弟们笑著眺望这一幕。巴吉尔的脸庞在转眼间高高肿起,牙齿也破碎飞散。巴吉尔的同伴试图出手相助,巴吉尔却打手势要他们别动。
「咯……咯呼。偶、偶不知道。你……你素,素那个罗伦书的、的伦──呜呃!」
踢击再度踹入巴吉尔的脸庞。
「啧,你这家伙的骯脏乡巴佬臭血弄脏了我的靴子。给我舔乾净。」
巴吉尔倒地一动也不动,史托鲁用力踏住他的脸庞。过分至极的残忍行为让静静旁观的娜塔莉跳了出来。
「欸,我说你啊!已经够了吧!再怎么说也做得太过火了!」
「娜、娜法莉,住、住手……啊。跟、跟这女伦、无关……啊。捞、捞了她……吧。」
「巴吉尔,没事吧?来,这……呀啊啊啊!」
娜塔莉试图照顾巴吉尔,史托鲁却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脸向上踹。女性同伴们虽然接住了被踢飞的娜塔莉,面对史托鲁旁若无人的行径却也什么也无法说些什么,只能懊悔地咬牙切齿。
「狗屎般的乡下姑娘是在对谁说话。那张脏死的雀斑脸是怎样?乡巴佬连买化妆品的钱都没有吗?啊?」
史托鲁的话语让小弟们一起大笑。
「史托鲁先生,请你看看喔。这台货物马车上全是沾满泥巴的臭蔬菜呢。」
「咕哈哈!这种东西在王都卖的话,可是会变笑话呢。」
史托鲁的小弟将堆在货物马车上的蔬菜一一扔出去。
「住手!那是重要的商品啊!住手啦!」
「看吧!也滚到那边喽!」
「哎呀呀,还以为是狗屎,原来是狗屎般的蔬菜啊。」
「咯哈哈!这还真糟呢,比狗屎还差劲不是吗!」
「好过分,这种事好过分喔!」
「住手啊!呜呜,居然这样对待,大家,呜呜,拚命努力种出来的……呜哇~」
史托鲁他们一边嘲笑慌乱的女人们,一边糟塌货物马车的农作物。确认堆在货物马车上的所有农作物都扔光、踩烂、弄到不能拿来卖钱后,史托鲁等人朝都市卡玛扬长而去。
「喂,喂!振作点!巴吉尔你没事吧?」
「偶、偶,没……素……滴。」
「什么没事啊,你。前排的牙齿都没了不是吗?」
「比、比起这锅……塔法莉……没素……咳咳……没素吧?」
「嗯,嗯嗯。虽然昏了过去,不过似乎是没有骨折之类的伤。」
「好、好滴。那、那摸……要向头兹,报糕,那些臭、臭家伙……的,素情才行。嘿……嘿嘿,这、这笔帐,还有娜法莉的份,偶会一起……讨、讨回来。」
「知道了,别再说话了!喂,你们把农作物被弄烂的事告诉我们的头子,他就会替你们想办法。可以用货物马车载巴吉尔,把他带过去吗?」
「唔,嗯。也得带上娜塔莉才行。」
让巴吉尔坐上货物马车后,巴吉尔的同伴们急忙从另一条道路赶往都市卡玛。
※
这里是位于都市卡玛东地区贫民窟的三层楼建筑物。在保全公司阿尔哥姆事务所所在地的三楼的其中一室里,负责阿尔哥姆的耶纳尔浮现讨好的笑容。
「对不起喔,现在明明是中午,我们却没端出餐点。」
「这种穷乡僻壤的贫民窟的食物,就算拿出来我也不可能吃吧。」
「哇哈哈,史托鲁先生,再怎么讲这也说的太过火喽。那么,您有何贵事呢?」
耶纳尔跟史托尔面对面,隔著桌子坐在沙发上。在史托尔此人的背后,五名小弟有如瞧不起人似的看著耶纳尔的部下发出哼笑。
「明明是乡下,卡玛最近好像挺阔绰的不是吗?」
「不不不,哪儿的话!顶多只是变得好~不容易才能三餐温饱的程度喔。」
「你们的三餐怎样都行喔。哎,正如你所知,我们的团体可是大得离谱喔。所以我们决定要在卡玛这里成立支部。」
「咦咦?那个罗伦斯要在这种乡下成立支部吗?」
「没错,感到光荣吧。本大爷就是卡玛支部的支部长。」
「不过,就算卡玛比王都还要乡下,而且又小,不过单凭史托鲁先生背后那五人没问题吗?」
「你傻了吗?怎么可能只有这些人,我有好~好地带部下过来。」
「那些人在哪里呢?」
「啥?在一间叫做风见鸡亭的旅馆。那边的看板娘也是个好女人呢。我预定之后要疼爱她喔。」
「哦~是风见鸡亭吗?那里的确是评价不错的好旅馆呢。
欸,你们。风见鸡亭是一家好店吧?」
「嗯嗯,是一家好店呢。」
「听好喽?是风见鸡亭,别给人家添麻烦喔。」
「明白。」
「不能留下剩菜哟。」
「当然。」
耶纳尔有如确认似的,不断询问部下们。
「不过史托鲁先生,那边的看板娘梅莉莎的确美丽又落落大方,是个好女人。不过她这个女人可是棘手的很,听说有许多男人向她告白,结果都壮烈成仁了哟。」
「那种事没差喔。本大爷看上她了,所以不准她拒绝。我绝对要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耶纳尔随口应和「是吗?」,然后缓缓起身移动至窗边。
「你在干嘛?」
「没啦,今天是很乾燥吗?灰尘都跑进来了,所以我打算关窗呢。」
耶纳尔一边这样说,一边关起窗户,然后上锁。
「总之罗伦斯决定要在卡玛成立支部。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罗伦斯的卡玛支部。你们现在立刻收拾行李,然后滚出去。」
「咦咦?史托鲁先生,请别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啦。那我们会变成怎样啊?」
「关我屁事。对本大爷、对罗伦斯有怨言吗?啊啊,不然的话让你们当我那些部下们的属下也行喔。就算是你们这种迟钝的乡巴佬,扫厕所这种事应该也会做吧?」
「啊哈哈,史托鲁先生,这样太过分了哟!」
「这点子不错呢!咯哈哈!」
「很适合这些家伙呢!」
史托鲁的小弟们如此嘲笑耶纳尔等人。他们在王都天卡锡的黑社会执牛耳,至今为止都是为所欲为吧。那正是毫不怀疑无人敢违逆自己这班罗伦斯之人的蛮横态度。
「真头大耶~你说有怨言吗?」
耶纳尔很困扰地望向下方一边搔头。史托鲁得意洋洋地俯视那副姿态。然而当耶纳尔的脸庞再次抬起时。
「当然有怨言啊,你这呆子!」
「──啥?你刚才说什么?」
至今为止耶纳尔一直浮现讨好笑容,但他翻脸如翻书的态度与言辞却让史托鲁还有小弟们惊呆了。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人对他们摆出这种态度吧。
「啥个屁咧,我说当然有怨言啊。你的耳朵是摆好看的吗?」
「你、你这家伙!你们,把这个笨蛋给杀──」
史托鲁对站在背后的小弟们下命,要他们杀掉耶纳尔,然而──
「咯,咯噗……你、你们这些家伙……疯了吗?」
「史托鲁……先生……快逃……呀啊啊啊……」
「噫,等等。别……别杀我……啊……啊……」
史托鲁的小弟们,被耶纳尔的众部下从背后捅刀。
「什?你、你在干嘛啊!你、你你你,明白做出……这、这种事的后果吗?是罗伦斯喔!我们可是罗伦斯!知道做出这种举动会有什么下场吧!你们还有自己的家人,以及女人都会被杀掉的喔!」
「话真多啊,人渣。」
耶纳尔奋力挥起拳头,将它击入史托鲁的鼻子。史托鲁一边漂亮地飞溅血花,一边被轰飞至门旁。
昂贵衣裳与贵金属虽被史托鲁口鼻流出的鲜血弄脏,不过现在并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史托鲁慌张地将手放上门把,然而此时门扉却猛然开启,直击史托鲁的脸庞。
「咕啊!」
被轰飞至房间中央后,史托尔确认打开门扉之人的脸庞,接著瞬间脸色发青。
「你、你是!」
「哟,光才撑蒙照裤了。」
是前排牙齿全部折断,所以无法好好说话吗?巴吉尔脸庞肿胀,一边俯视史托鲁一边打招呼。
「耶纳尔先孙,刷掉这甲伙也行吧?」
「哎,等等。好像只有这家伙戴著妨碍『解析』的饰品,所以不晓得名字是不是化名呢。」
耶纳尔的部下们压住死命挣扎的史托鲁,在他身上掏摸。
「有了,耶纳尔先生,大概就是这个喔。」
「那么,这家伙的名字是什么?」
「史托鲁•尼格罗呢。」
「啊,不是化名吗?
那么,名字有在老板给的那个名单上面吗?」
「嗯,很遗憾,有在上面呢。」
「巴吉尔,不好意思,不能杀掉他。」
「怎、怎摸这样!」
明白自己不会被杀后,史托鲁暂时松了一口气,然而……
「史托鲁先生,现在安心不会太早了吗?
巴吉尔,老板有说过,只要不杀掉,不管要做什么都行。
太好了呢!这家伙有记载在名单上,所以老板一定会给你一大袋钱的!顺便去治一下你那些牙齿还有丑脸吧!」
耶纳尔如此开玩笑后,部下们纷纷大笑。
耶纳尔表示只要不杀掉史托鲁,要怎么对待他都行后,巴吉尔他──
「偶会好好花时间,尽口能折摸你哟。」
巴吉尔的恐怖笑容让史托鲁无法彻底抑制身躯的颤抖,因恐惧而失禁了。
「不……不要。你、你、你们……不、不不,不害拍,罗、罗伦、罗伦斯吗!」
史托鲁如此说道后,耶纳奈他们用认真脸庞面面相觑,不过笑意忽然并现后,他们有如再也停不下似的哄堂大笑。
「啊哈哈!哎呀,我懂我懂。噗哈哈,罗伦斯很可怕呢!」
史托鲁被部下们压住动弹不得,耶纳尔蹲至他身边。那张脸庞的嘴角高高吊起,有如难以忍耐下去似的,却又突然变回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庞。
「不过啊,我们老板更可怕喔。」
如此说道后,他将一切交给部下离开了房间。
巴吉尔一边浮现淡淡笑容,一边有如要让史托鲁看清楚似的展现手中的钳子。它是用来夹住铁丝或是板金的工具,不过现在即将要进行的用法却跟本来的方式不同。
「噫呀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啊!等一下!我错了!我会道歉的!所、所以──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阿尔哥姆保全公司那边传来恐怖叫声,生活于贫民窟的居民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
「优~欸,我说优啊~」
优正在缝合贝南托斯的皮时,妮娜躺在宅邸客厅那边沙发上,用猫儿般的甜腻声音出声干扰他。
「妮娜,别碍事。」
「人家好闲喔~」
「从『哥布林大森林』回来时,说自己好累的人不晓得是哪里的谁呢。」
「因为~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冒险了嘛。优已经允许芙拉比亚她们潜入迷宫了吧?」
「嗯嗯,因为阿格冯他们很努力。
可蕾特小姐也有夸奖阿格冯他们,说他们采回来的药草跟蕈菇状况都很好喔。」
「是了!如果迷宫不行的话,就去王都的拍卖会吧!之前马柯先生有提过,有一个不是一个月一次、而是一年一度的大拍卖会吧?」
「我们会去参加那个拍卖会。不过,妮娜之所以想要出门,是因为不想教小铅念书吧。」
优如此指正后,妮娜明显地动摇。在优旁边乖乖看绘本的小铅不由自主身躯一震,在小铅头顶一起看绘本的小桃,啪啪啪地拍打小铅的头催他翻下一页。
「…………没、没有这回事喔~」
「那个停顿是怎样啊。」
「妮娜大人,不可以太让吾主困扰喔。」
拉斯温和地劝诫妮娜,然而……
「你才是。主人明明将国家托付给你,为何你会在这里呢?」
面对玛丽法让人连背脊都会冻结、丝毫没有半点情感在里面的话语,拉斯用鼻子发出哼笑应战。
「你这种小飞虫或许不懂,但我与吾主之间的连系可是怎么切都切不断的。而且跟你不同,我可是将吾主的指示全部做完后才在这里。」
玛丽法与拉斯有如要爆散出火花似的互瞪。不过是因为早就司空见惯了吗?周围的蒂恩跟梅拉妮她们保持著不会受到波及的距离。只有一人──法娜摩跟玛丽法一起瞪视拉斯。
「……要吵架的话去外面吵,我没办法集中精神看书。」
蕾娜正在看书,发旋处的呆毛焦躁地左右摇晃。
「蕾娜说的没错喔。」
是没办法专心进行作业吗?优也将针线放到桌上,开口提醒玛丽法他们。被优这么一叱责后,就算是拉斯跟玛丽法也乖乖地向优道歉。
「主人抱歉,我要去街上,想请您准许。」
「不用刻意请求我的许可,想怎样就怎样喔。你们也是。」
优如此告诉玛丽法与蒂恩她们,却只有蒂恩做出回应。
「请用。」
沉默寡言的见习奴隶女仆之一的狼人女性,将她用银盘托著的葡萄酒与杯子摆到不知为何镇座在客厅的乔瑟夫面前。
「哦哦,不好意思吶。」
狼人女性朝乔瑟夫手中的杯子里倒入葡萄酒。乔瑟夫有如在喝开水似的,将一瓶不下五十万玛多卡的高级红酒一仰而尽。
「这酒勉强过得去吶。」
这个男人明明像个傻瓜似的大量灌酒,对酒的味道却又很挑剔。都是因为他,优这栋宅邸的地下室里保管著只为了乔瑟夫而准备的大量高价美酒。
「不过……只有酒也很寂寞呢。」
「这下失礼了,我立刻去准备一些──」
狼人女性打算前往厨房,然而……
「古拉菲菈,别太宠乔瑟夫喔。」
「主人,可是……」
被唤作古拉菲菈的狼人女性不知如何是好,因此有如要请求指示似的将目光望向玛丽法,然而玛丽法本人却用有如要用目光射杀对方般的眼神瞪视乔瑟夫。
玛丽法会生气也很合理,毕竟只为了乔瑟夫一人,优这一家的恩格尔系数就高得一飞冲天。玛丽法与优一起管理家计,因此对她而言,不分昼夜只穿一条内裤躺在客厅里的乔瑟夫除了米虫外什么都不是。
「不然的话,优去替我弄点吃的喽。」
「我很忙。」
「别说这种话,去弄点东西来嘛。」
优看起来烦恼了半响,却还是一边低喃「真拿你没办法」一边起身。
「哦。可以的话,鱼贝类不错。」
乔瑟夫脸皮厚到不行的话语,让玛丽法渐渐吊起眼睛。平常的冷静模样不晓得跑去哪里了。
「烤牡蛎行吧?」
「我还想要那个叫做鲍鱼的东西,还有别忘了奶油哟。再来就是那个……那个叫做酱油的东西,也替我倒一些。」
「你这家伙要求真多耶。」
虽然口中抱怨,优仍是走向厨房。玛丽法一如往常,从优身后追了过去。
※
从优那边得到外出许可后,玛丽法拿著某个物品前住某家店。
那里是都市卡玛的大街,专门贩售魔导具与魔道具的店铺林立。沿著那条大街进入不留心就不会注意到的小巷子继续前行,就会有许多飘散著可疑氛围、看起来又很寂寥的店铺。
其中有一间店铺叫做魔眼屋。除了一出生就拥有魔眼的妖精还有黑暗妖精外,还有被称作「魔眼士」跟「魔眼使」这种使用魔眼的职业。
正如其名,这种职业可以使用魔眼拥有的能力,给予对方像是中毒、麻痹、混乱、石化、魅惑、洗脑等等的不良状态,其中也有人从事将拥有魔眼的种族或魔物的魔眼移植给他人的工作。
这家魔眼屋也是这种将客人取得的魔眼移植至因失明或受伤而失去眼睛的眼窝的店,不论取得方式合不合法。然而,今天前来店里的客人却有点奇怪。
「这可不是貌美的黑暗妖精小姐吗?」
腰部弯成弓字型的老人,有如打量般用灰色的混浊眼眸凝视玛丽法。
「我听说这间店可以移植魔眼。」
「是呢……这家店从移植到贩卖魔眼都有在做。听小姐那个口吻,是要进行移植吗?」
「两者皆是。」
如此说道后,玛丽法将塞进瓶子的魔眼放到柜台上。
「喔……哦哦……这是…………这也是秘藏了离谱魔力的魔眼不是吗?这种危险的东西是从哪里得到的?不不不……问这种事很不解风情呢。」
老人想得知玛丽法带来的魔眼是从什么门路取得的,不过可洛跟兰发出低吼后,他连忙闭上嘴巴。
「是『哥布林大森林』,我把那边的楼层主哥布林皇后的眼球挖了下来。」
「哥布林皇后……而且还是楼层主吗?既然如此,就不是普通的哥布林皇后了不是吗?一定是有名字的哥布林皇后吧。」
「闲话说够了,请立刻开始移植。」
「客人不是前来卖东西的吗?」
老人半闭的眼皮睁大了。
「我应该说过两者皆是才对。」
久违的贵客令老人心情雀跃,将店门上的招牌转成打烊后,他立刻开始准备移植。
「真……真的行吗?」
「嗯,请不要上麻醉。」
「这可不是很痛就能了事的喔。就算麻醉好了,我也不会对小姐做什么奇怪的事哟。因为如果做出这种事,那边的两只从魔可是会嘶裂我的咽喉吶。」
玛丽法躺在诊疗台上,身边是可洛跟兰担心地守护在一旁的身影。如果老人稍有不轨,这两只是不会默不作声的吧。
「一旦麻醉,身体就会变钝好几天。如此一来,就不能好好侍奉我的主人了不是吗?」
老人长年进行著魔眼的移植,却还是初次听闻有人因为对自身侍奉之主的伺候会有所缺失而拒绝麻醉。
「好可怕的小姐呢。那么我再确认一次,要移植魔眼的是──」
「是右眼,左眼连一道伤痕都不准弄出来。」
「我明白,因为我也很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玛丽法向老人交出钜款与自己的右眼,藉此将哥布林皇后的魔眼植入右眼。
※
今天乔瑟夫也有如理所当然般躺在优那栋宅邸的客厅里。在他面前,阿格冯等人正在向优报告探索迷宫的感想。
「『哥尔哥的迷宫』探索得如何?」
虽然没被那样吩咐,阿格冯他们仍是整齐地在优面前站成一列。这副模样隐约令乔瑟夫想起自己隶属于德利姆帝国军队的那个时候,所以他一边挖鼻孔,一边眺望著他们。
「遗憾的是,第十层、第二十层、以及第三十层没有楼层主在那边。不过也没有特别棘手的魔物,所以从容得很。」
阿格冯代表大家提出报告。
阿格冯虽然跟优说从容得很,但实际上他们却是很慎重地探索著迷宫,芙拉比亚负责魔物搜敌,还有解除陷阱跟开宝箱。魔物数量众多时,则是将它们引进狭窄的通道战斗,探索方式稳定到难以想像是新人冒险者。
「别得意忘形。
你们之所以能没发生什么危险地进行探索,因为事前有从冒险者公会那边取得迷宫与栖息魔物的情报吧。」
「欸!我虽然黑魔法只能用到第3位阶,不过精灵魔法是第4位阶,至于妖精魔法可是会用到第5位阶了喔!」
「啊~好棒好棒。」
优随口敷衍,茜却是红晕上颊表示「还、还好啦」,少见地害羞起来。
排在左右两侧的芙拉比亚与莫妮库无视在阿格冯头顶忸怩的茜,有如催促般用手肘轻顶阿格冯。阿格冯一边说「知、知道了啦,别戳我」,一边深呼吸数次。
「那、那个,盟主。再稍微探索一下『哥尔哥的迷宫』后,我们想前往『妖树园的迷宫』。」
「已经忘记主人刚才说了什么话吗?」
玛丽法瞪视阿格冯。阿格冯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芙拉比亚她们却有如在说「别输」似的用手肘朝这边猛钻。真是一群不善解人心的任性家伙──在内心惧怕著玛丽法的阿格冯这样想,然而……
「哎,我也能明白你们会觉得『哥尔哥的迷宫』的探索难易度没想像中那么高。不过,你们才探索过几次而已,而且也没打倒过楼层主。关于C阶级以上的迷宫,还是先观察看看情况后再说吧。」
被优这么一说,阿格冯他们消沉到一眼能看出来的地步。
「别这么失落。虽然不能说是作为代替,不过我有贺礼要给成为冒险者的你们。」
阿格冯他们很现实,所以一晓得能从优那边拿到东西后,他们就像是压抑不住嘴角上扬似的浮现贼笑。
「吾主,我反对。这些小飞虫们没资格持有吾主的道具包。」
挂著笑容的阿格冯等人表情渐渐僵硬,然而……
「如果你也说自己想要的话,我也会做道具包给你啊。拉斯都说出来了,所以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我要给你们道具包当做成为冒险者的贺礼。」
「我、我自认有资格拥有吾主的道具包!而且像这种──小铅,你在笑什么!」
「拉斯在嫉妒阿格冯他们!耶~!吃醋鬼~!」
「啥?小铅,给我站住!」
「才不要呢。」
是被小铅说中心事吗?拉斯露出情感来回追著小铅跑。
优丢下吵闹的拉斯他们,将亲手做的道具包一一交给阿格冯等人。
「感、感激不尽!啊,我的有熊的刺绣。」
「人家的是鱼喵!」
「我、我的是猪!」
「哼,哼──我的是花朵图案的刺绣呢。挺好的不是吗?我就夸你吧,人族。」
「主人,既然如此,我也想要加上鸟儿的刺绣。讨厌啦。」
「什么啊蒂恩。缝在你们那些女仆服上的口袋也是我做的道具包喔。而且性能也没多大的差异,所以别抱怨了。」
「蒂恩,你居然用这种口气对主人说话。」
「『蕾娜背在肩上的道具包绣著花朵,很可爱呢』,姊姊大人也这样说过呀。」
「蒂、蒂恩,你在说什么啊!主人,不是这样的!」
蕾娜坐在乔瑟夫对面那张沙发上看书,此时她缓缓站起,踩著可爱步伐来到玛丽法身边。
「……想要这个吗?」
从长袍中取出道具包后,蕾娜有如要展示给玛丽法看似的将它举高。
「我没说过那种话。」
「……可爱吧?」
「蕾、蕾娜!你这个人实在是!」
「我想要。小蕾娜,给我!」
「……不行,这是优给我的。」
「稍微借我一下嘛。」
「……不行。」
「蕾娜是小气鬼,讨厌死了。」
「蕾娜、蒂恩,我话还没有说完喔。」
蒂恩追在蕾娜身后,玛丽法则是追在那两人身后,这间客厅绝对不狭窄,却一口气吵闹了起来。
「乔瑟夫,我要外出。你要继续待在家里的话,酒在地下室,做好的小菜放在棚架那边,你自己拿来吃。」
「哦,知道了。」
随口回应后,乔瑟夫就这样睡在沙发上。
「殿下大人,你要去哪里呀?」
「今天要去孤儿院那边看看情况。」
「那、那今天──」
「休息一天不用念书。」
「「太棒了!」」
不知为何,妮娜也跟小铅一起开心了起来。
斜眼目送优他们出门前往孤儿院后,乔瑟夫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哼,又要趁吾主没看见时锻练了吗?」
「别对优打小报告喔。」
这个大猩──男人,在优眼前虽然表现得很散漫,却在优不在时悄俏进行著不寻常的锻练。
拉斯询问为何要做出这种举动,大猩猩云「因为这样很逊啊」。
※
「等一下等一下~」
「才不要咧!」
「嘿!」
「真是的~扔去哪里了啦!」
在孤儿院的庭院里,孩子们活泼地四处玩耍。
孩子们有的在玩捉鬼、有的在玩优亲手做的飞盘,还有的在玩蕾娜创造出来的水球,院子里因孩子们而变得很热闹。
「蕾娜,没事吧?」
蕾娜脸上浮现汗水控制著水球,玛丽法担心她所以向她搭话,然而……
「……别向我搭话,这个魔力操纵需要缜密的控制力。」
「这种口气是怎样啊。」
玛丽法用手帕拭去蕾娜的汗水。发现妮娜正在看著这幅光景后,玛丽法表示「妮娜小姐你是怎么了,脸上浮现贼笑」,接著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跟蕾娜拉开距离。
「蕾娜,这边的水球魔力不足,那边的注入太多了喔。」
「……我知道。」
魔力量被优指正后,蕾娜继续控制孩子们在玩的水球的魔力,大大小小合计有上百颗之多。在水球里灌入过多魔力它就会变硬,拿水球玩耍的孩子们或许就会受伤。反过来说,如果魔力不够的话,水球就会轻易破掉,孩子们就会湿成落汤鸡。这件事需要绝妙的魔力控制,然而如果是普通后卫职,控制一颗倒也还好,一旦想要控制五颗水球的话,集中力就会变得无法持续,甚至连维持水球的形状都无法好好做到。妮娜维持了上百颗这样的水球。虽然说是水球,蕾娜却用了各式各样的形状跟大小形成球体,而且还不拘泥于楕圆形或是四边形之类的单一形状。如果其他后卫职看见蕾娜这种缜密的魔力操控,就会从中窥见这是多么离谱又高阶的锻练吧。
优他们现在的所在地是位于都市卡玛贫民窟的孤儿院。优定期会前来探视孤儿院的状况,从修女那边听取近况报告。
「修女,最近的状况如何?」
「托优先生的福,大家都很有活力地成长著喔。」
修女一边在树荫下看著孩子们活泼地跑来跑去的模样,一边低头感谢优。
「场面话就免了,有人对孤儿院出手干涉吗?」
优一边轻抚在自己大腿上打瞌睡的小桃,一边向修女打探有没有困扰的事。
「这不是什么场面话。真的……考虑到孤儿院以前的状态,现在不晓得改善多少了……」
想到饿死的孩子们后,修女的眼眶转眼间浮现泪水,所以修女连忙擦拭眼角。
「讨厌,真是抱歉。
这里没有困扰的事。就算偶尔会有一些怪人过来,耶纳尔先生他们也会立刻赶走那些人喔。
不过,如果要提出任性要求的话,孩子们似乎希望优先生你们能更常过来玩呢。」
「我这边也在忙一些事,而且差不多也该打扫了呢。」
「哎呀,如果是打扫的话,我很擅长哟。」
「吥,修女口中的打扫跟我的──」
修女瞪大双眼露出吃惊表情,就在优烦恼该如何向她说明才好之际,小铅从孩子们的圈子里冲向这边。
「殿下大人!」
优接住扑过来的小铅后,在他大腿上打瞌睡的小桃醒了过来,大大地伸懒腰。
「大家说肚子饿了呢。」
「已经到了点心时间吗?
今天就弄烤番薯吧。」
优站起身躯后,见习奴隶女仆们用不著吩咐就准备好有著大盖子的铁锅,然后开始收集好用的石头。
收集好足够数量的石头后,蒂恩她们在锅内铺满石头,然后开始加热。接著把番薯放在充分加热过的石头上,然后再加热一阵子。还不到一小时番薯就散发出甘甜香气,孩子们也被那股气味引诱,纷纷聚至锅子周围。
「咦?」
孩子们按照顺序排队,蒂恩她们看起来却一点也没有要分配烤番薯的样子,所以孩子们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同样在排队的小铅却有所察觉。
「小的孩子优先喔!」
孩子们惊讶地张大嘴巴,不过年长组却早一步理解了小铅这句话的意义。排在孩子们前头的是年长组的孩子跟身体高大的孩子们。
「来、来吧,你可以排到前面哟。」
「大哥哥,可以吗?」
「可以的,来。你们也排到前面吧。」
「耶~谢谢。」
「呃,姊姊?」
「可以的喔,年纪小的上前吧。」
年少组虽然不懂为什么要让自己先排队,不过哥哥姊姊们请他们去前面后,他们都率直地露出开心表情向前进。
「嗯嗯,要对弱小的孩子温柔喔。不然的话,主人跟我都会觉得讨厌死了。」
「兽人族是从强者开始分配就是了。」
年少组上前后,蒂恩满意地将烤番薯一一递给他们。同样开始分配烤番薯的虎人族梅波拉似乎对不同于兽人族的习惯感到无法接受,但在一旁的狼人古拉菲菈却出言提醒她「别多嘴」。
「我来替年少组分切,请过来这里。」
「来这边替你们加奶油跟洒盐哟。」
狐人亚莉雅妮替手还不太灵活的年少组孩子们分切烤番薯,狸人波可莉则是一一替他们加上奶油跟盐。
「好甜~」
「嗯!而且好香哟。」
「好好吃喔~」
张口咬上烤番薯后,孩子们手脚乱动表现它的美味。
「要感谢殿下大人哟。因为这些番薯是在殿下大人的庭园里种出来的,是普通店铺没卖的东西喔。」
「唔,嗯。优哥哥好厉害!」
「知道就好。」
魔人族女性一边替弄脏嘴巴周围的孩子擦拭嘴边,一边有如称赞优般殷切地进行洗──教育。
「优哥哥~」
分成数列的孩子们中,一名有著粉红色头发的少女朝优这边冲过来,但蒂恩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咦?姊姊,这是怎么了?」
「你是矮人吧。居然以为那副模样可以骗过我,讨厌啦。」
蒂恩的双拳套著巨大手套,而且比拳斗士等人士练习时戴的手套还要大上数倍。
「嘿!」
与蒂恩发出的可爱吆喝声截然不同,巨大手套发出轰音同时袭向少女。
「哇,哇!」
少女夸大地露出吃惊模样,然而蒂恩的拳头却挥空了。
「姊姊,突然揍过来好过分哟──」
少女一边伸出舌头一边开玩笑,却察觉到身体没有动。
「欸欸欸?身体不会动耶~」
「既然被我的钢丝捉住,就觉悟吧!」
法娜摩操踪的小蜘蛛从屁股飞出无数条丝线,那些丝线的前端当然连系著束缚少女的丝线。
即使发生如此程度的骚动,优仍是在发烤番薯给孩子们。是以为这是某种游戏吗?周围的孩子们一边吃烤番薯,一边观看这幅光景。
「蒂恩,梅拉妮!」
「知道了啦,讨厌啦。」
「好的哟。」
蒂恩敲响手套,梅拉妮则是有如猫科猛兽袭击猎物般,用四肢踏稳地面渐渐绷紧身躯。
「嘿咻,嘿咻。这丝线不是普通的丝线呢。」
少女有如要逃出丝线般挣扎,丝线却是纹风不动,甚至还加强拘束少女的力量。
「当然喽!这是姊姊大人跟我精挑细选培育出来的钢蜘蛛的丝,不管有几个人都逃不掉!」
「法娜摩,请别做出曝露自身技巧的愚昧举动。」
「姊、姊姊大人,万分抱歉。」
就在众人以为被束缚的少女放弃挣脱之际──
「发、发生什么事了?」
模样跟周围那些孩子们差不多的少女,瞬间变身为身著甲冑旳模样。少女身著甲冑,挥开束缚被撕断的钢蜘蛛丝散落在她的脚边。
「哎呀呀──对不起呢。我的土精灵好像擅自行动了。」
「你是何人?」
让蒂恩等人退下后,玛丽法来到前方。
「我吗?初次见面,我是在氏族『红色流星』担任盟主的托萝比•顿。」
拥有粉红色头发的少女如此说后,用食指抵住脸颊如此自我介绍。以玛丽法为始、连蒂恩等人都对那副奸诈模样感到不耐烦。
「跟『红色流星』的那件事应该已经结束了才对。」
「似乎是呢。不过不过,那毕竟是我这个盟主不在时发生的事。德利多真是让人头痛呢。」
「还想要大大地丢脸吗?」
「啊哈哈。如果我说自己让精心栽培的孩子们,潜藏在这间孤儿院周围的话,你要怎么办?话说在前面,每个人可都不是索伦姆那种刚升上B阶级的菜鸟喔。」
托萝比将视线移向至今仍不朝这边望上一眼的优,不过是正忙著应付孩子们吗?优连一眼都没有瞄向托萝比。
「想威胁吗?既然如此──」
「啊,算了算了。」
「好吧……算了?」
「没错,还是算了吧。因为优哥哥对我不感兴趣嘛。啊──好无聊哟。」
托萝比气鼓鼓地鼓起双颊,走向优那边。此时缠在托萝比身上的甲冑化为光粒渐渐消失。玛丽法一边说「等一下」,一边从后面追上来。
「你是殿下大人的敌人吗?」
小铅的两根卷角跑出一只黑色史莱姆,然后另一只也接著溢出。
「小铅,请别未经吾主许可动用力量。」
「奈奈闭嘴!」
「小不点,我不是敌人哟。」
「真的吗?嗯?小不点?我不是小不点喔!」
「小铅是小不点喔。」
「奈奈!」
被当成小不点而气呼呼的小铅,跟身为黑色史莱姆之一的奈奈开始吵嘴。
「优哥哥,对我没兴趣吗?」
「谁是哥哥啊。你是矮人吧。就算装成小孩子的模样,那些拳茧不藏起来就没意义了。毕竟也一下子就被蒂恩识破了。」
「拳茧?啊,是吗是吗?这样就像自己说自己是可疑的家伙嘛。」
「请离开主人身边。」
「不要啦,明明还有话要讲耶。」
「有话要说的话,就由我来听。」
「咦,是你的话我不要~」
玛丽法身上漏出险恶气息,托萝比却一点也不在意。
「我呀,之前一直待在王都。财务大臣派阀里的那些人有提出邀约,问我要不要成为部下喔。」
托萝比微微瞄向优,优却只是用手当梳子整理小铅乱掉的头发,对她不感兴趣。
「现在呀,他们好像聚集了好多冒险者跟落魄佣兵喔。到现在有多少人了呢?不过呀,那些人都没有踏进卡玛呢。」
「那是为什么呢?」
「我不晓得~」
托萝比戏谑的态度令玛丽法的太阳穴浮现青筋。
「是姆斯吧?」
「猜对了!正确的说,姆斯伯爵那十名食客监视著从王部连接至卡玛的主要道路,凭财务大臣雇用的那些私兵根本敌不过他们呢。
不过,知道为什么财务大臣不只是你,也盯上了姆斯伯爵呢?」
「是为什么呢?」
「不晓得~」
「你、你这个──」
「姊、姊姊大人,请冷静。眉心会有皱纹的!」
法娜摩安抚玛丽法。
托萝比「哼哼」两声将视线送向优那边,不过优似乎还是不感兴趣,用魔法梳开始梳理起可洛。因为实在太舒服,可洛浮现了恍惚的表情。不过就在此时,它看见了一件事。看见玛丽法用冰霜般的眼神瞪视自己。可洛一边摆荡在恐惧与愉悦之间,一边持续忍耐这个状况。
「啧,希望优哥哥能再对我多感兴趣一点呢。
财务大臣呀,想将姆斯伯爵纳入自己的派阀喔。不过啊,姆斯伯爵似乎没有点头答应呢。所以财务大臣那边一直在恶整姆斯伯爵,却好像完全没有效果。
哎,我也懂财务大臣的心情啦。姆斯伯爵之所以能坐在伯爵的位置上,也是托了财务大臣的福嘛。」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晓得耶。」
这次玛丽法没开口说话。她身上缠带会让法娜摩「咿!」的一声发出悲鸣的杀气,准备采取攻击,然而……
「因为姆斯他老爸造反时,财务大臣出面庇护,让姆斯不致蒙受损害吧?
话说回来,对一国之王造反,却只因为财务大臣出面讲情就让儿子直接继承父亲的爵位,这样很异常呢。」
优跟托萝比开始说话后,玛丽法就打消了攻击的念头。
「什么嘛,优哥哥知道啊。
就是这样喔。姆斯伯爵一族不但没被问罪,甚至还直接继承了爵位跟领土,由此可知财务大臣多有权力呢。
听说除了姆斯伯爵外,还有人被手中权力如此强大的财务大臣盯上。优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托萝比坏心眼地询问优,然而是再次失去兴趣了吗?优这回开始替兰梳理。
「真是的!优哥哥,我可是被财务大臣派阀邀请喔。我觉得在这里应该先将我拉进同一边比较好呢。」
托萝比原地转圈然后摆出招牌姿势,然而优仍是继续梳理著兰。
是觉得托萝比摆出招牌姿势却被忽视很可怜吗?或是身高跟自己差不多而感同身受呢。至今为止默默旁观过程的蕾娜轻拍托萝比的肩膀。
「……别介意。」
「我是有胸部的哟。」
捧起自己的胸部后,托萝比有如要向蕾娜炫耀似的让它弹跳。
「……唔?」
蕾娜大为动摇,有如求助般将视线送向蒂恩与法娜摩那边,然而……
「小蕾娜,我跟法娜摩也有胸部哟。」
「呃,喂!蒂恩,啊,等一下,别、别揉,我的胸部!」
蕾娜单膝跪地。上次品尝到如此程度的败北感,是多久之前的事呢?过度强烈的屈辱,让蕾娜有如要压抑颤抖的身躯似的紧拥自己。就在此时,有一个人轻拍蕾娜的肩膀。
「蕾娜,就算有胸部也只会碍事哟。」
玛丽法有如圣母般微笑的身影令蕾娜感到焦躁。
「你可以回去了。」
「优哥哥,我们还能见面吗?」
「我不会见你的。」
「好坏哟!」
朝优吐舌头做鬼脸后,托萝比奔离现场。
「是怎样啊,简直像小孩子耍赖似的。」
「……我的心被深深地伤害了。」
※
「托萝比小姐,这样好吗?」
「好啊~」
「不过,这样下去的话会与财务大臣为敌不是吗?」
托萝比从孤儿院所在地贫民窟走向大街,左右两旁有五名男女的身影。这五人就是先前托萝比所言,花费心血培育的「红色流星」精锐。
「德利多满脑子都是扩大氏族这件事,所以很常跟我起冲突呢。」
「咦?」
话题被扯开,男人之一不由得发出傻气声音。只要是「红色流星」的团员,不管是谁都晓得盟主托萝比与副盟主德利多不合的事。
「德利多好像认为只要扩大氏族,前任盟主就会回归。不过比起大而无当,我比较想采用少数精锐的方式呢。
不过,我跟德利多想守护『红色流星』的心情是一样的哟。」
「既然如此──」
「所以替我传话,我不会跟优哥哥为敌的。」
托萝比向男人的影子搭话。然后,妮娜从影子里爬了出来。
「是在何时……?」
「小心,是『奈姆雷斯』的妮娜!」
「妮娜,回去后要好好替我传话哟。」
托萝比挂著笑容就这样凝视妮娜,妮娜与她互相凝视了一会儿,不久后转身朝孤儿院那边消失。
「如果刚才跟优哥哥他们战斗的话,会变成怎样呢?除了玛丽法那女孩之外的女仆是有办法应付,不过剩下的人就算是你们也挺吃紧的不是吗?特别是那个魔人族小孩,是叫做小铅吗?那东西是怪物喔,绝对不能跟他为敌。
因为我身为盟主,有责任跟义务要守护『红色流星』呢。」
托萝比费心栽培的五人没表示异议。因为众人绝对信赖的盟主,过去从未如此断言不准与对方为敌。
而且,托萝比还有另一个理由不与优为敌。
隔天。
优在孤儿院的庭院里替孩子们念绘本时。
「优哥哥!我来见你喽!」
「干嘛过来啊。」
比起成年男性,托萝比更喜欢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