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存在于世界上的邪恶的秘密结社大半灭亡。
后人称这场正义的同伴与邪恶的秘密结社的战争叫做『善恶战争』。
可是虽然称为战争,实际上却是『正义的同伴对接社发起的强袭·扫荡作战』。
不宣而战的突然袭击,歼灭结社的过程中没有将灾害波及到一般群众……短短两个月便结束了战争。
形式上,邪恶的秘密结社从表面舞台上消失了。
不过讽刺的是,战争让我们失去很多东西,相反也带来了很多东西。
也就是俗话说的,魔导技术的进化。
所谓魔导,就是将一种现象引向另一种现象的技术。
所谓导式,就是用来诱导各种现象的人工法则。
从善恶战争到如今的魔导,对『旧式魔导』改朝换代,取而代之的是『新式魔导』的世间普及。
自从搭载了魔导辅助与魔力循环机构的魔导具登场以来,所有人都能使用的魔导也不再具有超常性和神秘感了,纯粹作为一项科学技术促进着社会的发展。
这就是现代。
这个结社大半灭亡,魔导得到普及的世界——是在正义的同伴的统治下构筑起的和谐社会。
其象征之一——就是传说中的白杨花学园了。
用稍微古老的叫法就是『Hero养成机关』。不过由于Hero这个词会成为男女平等主义者的差别用语,于是被统一称为正义的同伴,决定了『正义的同伴的育成学校』这个叫法。
简单来说,就是也学习一般教养的正义的同伴的专业学校。
最大特点是除了一般九个科目以外的『助人』实习。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被文部科学省认可啊,是给学校法人面子么?非常遗憾,这种事我并不清楚。
不过传说在白杨花学园毕业之后能够拿到准二级国家资格。这是可以以国家正义自居的资格,而且在此之上还有二级国家资格,完全国家资格的等级。
邪恶的秘密结社从表面舞台消失的十年后,获得国家资格的正义的同伴都可以借以公务之便做些什么呢?遗憾的是,身为怪人的而我并不知道。
光从电视的新闻里看到他们解决魔道相关的犯罪的样子,大致上感觉他们类似于从凶恶犯罪中保护国民的警察的特殊部队,虽然有个人和部队之间的差别就是了。
培养这种正义的同伴的白杨花学园,就是凛奈准备上的学校。
明明就是个邪恶的秘密结社的总帅。
◆◆◆
「怎么啊橙也,又闹别扭?」
今天是星期天,我把行李送到了白杨花的学生宿舍,马不停蹄完成了搬家作业。
正在长椅上坐等学园运营的校车,身旁的凛奈如此讲到。
到这里之前一直没做电车,都是换成巴士过来的。由于搬家的行李都交给运送业者了,身上只有指定的书包而已。
时间是早上六点半过了一点。可能由于是周日,等候校车的只有我和凛奈两个人。
「才没闹什么别扭啊」
「说谎,这不就是在闹别扭么。有什么想说的就好好说出来啊」
现在的凛奈穿着白杨花学园指定的校服。奶油色的制服上系着红色基调的领带,搭配黑色的百褶裙,这制服倒是挺时髦。
……但,由于披着那个泽罗之家相传的总帅斗篷,其造型的异样感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来这儿之前,她顽固的坚持着『这是爷爷传给我的结社的证明,不可以脱下来!』,拒绝脱掉这个斗篷。
顺带一提,我的衣服是很普通的学生制服。我将上衣纽扣全开穿在身上,露出衬衣。
「那我就说咯」
「啊、等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确保听到任何话都不会造成心灵创伤」
凛奈丝—哈—丝—哈—地深呼吸后,准备完毕。
——这家伙,真心想听我说么?不是故意打断我说话么?
「好了,可以了。说吧?」
「我不太愿意进白杨花」
「……超受伤」
「诶!?你刚才不是上过保险了么!?」
你心理准备白做的么?
断定这样下去会毫无进展后,我选择无视按住胸口的凛奈继续说下去
「就是说啊。听说泽罗之家要解散之后,那个……前总帅的朋友想让我们上自己经营的学校是吧?」
「是啊,怎么了么?」
「话说……不会因为我们是个弱小的组织就被随便使唤么?」
会不会是找到感觉不错的弱小敌人就『啊、就让这些家伙归于自己的保护下差使吧』这样的盘算呢?不管他是前总帅多好的朋友,到底还是正义的同伴。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让我相信。
「所以我就是提不起劲啦。就像是自己的现实与『弱势群体』已经牢不可分了一样」
虽然的确是弱势群体呢。
毕竟邪恶的秘密结社和怪人早在十年前就被正义的同伴洗白了。
「啊啦?弱小又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弱小很棒哦?」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凛奈却满不在乎,甚至还开心得微笑起来。
「虽然不想否定弱小,不过真没觉得哪里棒的」
「为什么?你看邪恶的秘密结社不管在哪个世界不都是被打倒的对象么?」
「……」
「橙也你不懂啊。听好咯?对于正义的同伴来说,作为陪衬的邪恶是必须的哦。遭受怨恨之恶,理应打倒之恶,正因为世间有着接受恶意的存在,正义的同伴才得以被世间认同为『正义的同伴』哦」
虽然这位金发少女总是把『自己好弱啊』之类的话的嘴边,不过唯独这方面有着微妙的强硬。
「所以弱小也没什么不好啦。正因为有必要之恶的存在,世界才会充满幸福……你瞧,这么去想的话我们就是正义的同伴的同伴了不是么?」
『这不是很棒么?』凛奈露出满脸的微笑。
为什么这位能将想要消灭自己的对手说成『同伴』啊。
答案很简单。
因为一之院凛奈是个无可救药的烂好人。
明明自己是邪恶的秘密结社的总帅。
「……鬼才知道。我可是在正义的同伴身上吃尽了苦头。再说我讨厌他们,就算被你说成是正义的同伴的伙伴我也不会觉得哪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厉害——」
「啊,橙也快看快看!白杨花学园貌似分了很多学科呢」
无视掉这边的发言,凛奈不知何时从书包里取出了学校指南的手册读了起来。
「……」
没关系,不用发火。反正我的话被凛奈无视掉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上面说根据学科的不同制服也不一样。我们所在的DH科好像就是这样的制服哦」
凛奈将手中的手册递了过来让我看。
上面刊载了许多学生模特穿着多种多样的制服照片。
「这个DH科是学什么的学科?话说HD又是啥?指名打者(designated hitter)?」
「啊、巴士来了」
凛奈一声「哟呵」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指向公路。
顺着她指尖的方向,一辆略快于规定速度的白色巴士靠近站台。
「……嘛、算了」
DH科是怎样的学科到巴士里再问吧。
白杨花学园的校车总算从马路的对面驶了过来。看到全长十米左右不大不小巴士靠近过来,我也从长椅上站起身来。
巴士驶到了站台上的我和凛奈跟前。
就这样开了过去。
「「……」」
匆匆驶过的巴士身后,带来了徐徐清风,吹拂着我和凛奈。
「……搞毛啊,没看到我们吗?」
平平常常的看丢了?我不禁皱起眉头,而此时。
驶过的巴士后排座位的边床被打开。
从窗户里,一名和凛奈身着同样制服的女孩探出头来。
这位女孩朝着站台上的我和凛奈
「救命!」
很迫切的喊了过来。
可就在眨眼之间,从巴士里探出脸来的女生又被里面的男子用手拽了回去。
这个男人,用头套把脸蒙了起来。
我记得确实有一种在两眼和嘴巴部分开了洞的家伙。啊,对了,那个头套就像强盗戴的那种。
「「……」」
凛奈和我再度沉默。
貌似身边的这位已经和我一样弄清了事情的端倪,我说道
「……那个、莫非就是传说中呢」
「去救她」
「真快!明明什么都没搞清楚还有特地稀里糊涂的趟这趟浑水!?」
求救的乘客。蒙面的男子。无视站台的暴走巴士。
嘛,坦率的说就是巴士劫持吧。
由于白杨花学园的学生们屡屡解决事件,世间的犯罪者中对他们恨之入骨的比比皆是。然后,因为这肆意的怨恨而被盯上性命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
「你说救人……为什么我们要特地去救人啊」
「我们所上的学校,有同学身处险境了不是?去救她们,不是今后身处同一幢校舍共同学习的我们的义务么?」
说完,对我转过身来的凛奈露出某种嗜虐的笑容。
「……又来了啊」
看到这幅表情,我不禁按住额头。
这是凛奈的一点怪癖。
明明在邪恶的秘密结社泽罗之家干着总帅,凛奈却总是怀有强烈的正义感,他不会抛弃困难的人不管,一定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伸出援手。
然而在那种时候,不知怎的她——就有露出抖S笑容的癖好。
嘛,这种嗜虐狂的笑容倒也无妨,谁叫咱们是邪恶的秘密结社嘛,对这点并没有什么不满……不过为什么偏偏会在想要帮助别人的时候露出来啊。
头疼的是凛奈的这份正义感貌似是遗传来的。她的祖父前总帅也是个正义感强的好汉。
「……我说啊,凛奈。我非常清楚你是个烂好人,正义感暴表,觉得『你这家伙还是别干邪恶的秘密结社什么的了』,任何人有困难都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
「怎、怎么微妙感觉的话里有刺」
「这个就别管了。那可是巴士劫匪哦?要是你去救人,受伤了可怎么办啊。最糟糕还可能会死掉哦」
「可、可是!对困难的人怎么能视而不见!」
凛奈以小孩强拉着父母叙述自己梦想的架势强硬的向作出宣告。
你真的可以别干邪恶的秘密结社了,我说真的。
「你看,巴士都跑不见了,现在也追不上了吧。警察啊正义的同伴啦应该会有所行动吧,就装次十三坐下一辆巴士吧」
「没关系,我对橙也的脚程有信心」
「……什、这个满怀期待的目光是闹哪样?你是让我用跑的追上去?」
不进入怪人化的状态想用跑的追上巴士根本是天方夜谭。
「痛!痛痛痛痛!」
而,凛奈陡然蹲了下去。
「不妙啊,橙也……我对那个巴士劫匪太感兴趣了,感兴趣的都胃疼了!只有靠你去停下那辆巴士,救出同学们了……!」
「只有靠我了、靠你妹啊!我绝对不要!」
「什么啊,要是我胃里弄出个窟窿怎么办!?要是我住院的话你会每天好好来看我么!?像我这样如小兔子般脆弱的女孩,只要一天不来看我就会寂寞得死掉哦!?」
「这算哪门子威胁啊!?」
按着肚子一边蹲下的凛奈,说死不肯去救人的我。
就这样,我们你来我往争执不下的时候
「那个……要不要紧?」
理所当然的,过往的好事人没有对奇怪二人组视而不见,搭起话了来。
转过身去,一位骑着脚踏车的女性出现在了那里。是周日加班的女职员小姐么,紧紧的女式西装很显身材。
「「……」」
「请问……?你、你怎么了?那个,肚子痛要不要叫救护车?」
我和凛奈的视线锁定在了一脸困惑的女性的脚踏车上。
诶,玩真的?
这个时机出现了脚踏车(女式的)……莫非是那种展开么?
◆◆◆
「见鬼!果然是这种展开啊!!」
从上班族小姐那里借来了脚踏车,我和凛奈朝被劫持的校车追了上去。
当然,蹬脚踏车的苦力活是我负责。
迎风奔驰的车身。高速滑过的风景。想要追上徘徊在法定速度的汽车,时速恐怕要超过六十公里。
「喂,凛奈!不行了,已经到极限了!不怪人化就不行了!」
见鬼!明明是转校第一天,为什么还没到学校经历就是这种波澜万丈的展开!?话说,这脚踏车没装变速器啊!
姑且不论我还残留多少微量的怪人之力,人类的我不能指望再提高速度了。因此,我向后座的凛奈问过可不可以变回怪人,不过完全没有回答。
「你有在听么!?这样下去不能提速了,我能够解除抑制模式么!?」
我微微向后转头,而后,紧紧抱住我腰间的金发少女皱起脸来
「诶?什么!?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到!!」
「我问你,我能不能变回怪人啊!」
「现在不是吃培根鸡蛋面的时候吧!在想什么呢!」
「发生什么了!?莫非你我之间发生了变声事件!?」
这不是一个字都没对上么!发出叫喊的同时,我注意到前方开来的小轿车。
「切!」
「呀!」
变换车道的小轿车交叉过去。害怕前方还有汽车驶来,我再次变回车道追了上去。脚踏车每每倾斜之时,凛奈总会发出小小的尖叫声抓紧我的腰际。
已经确认过前方再无车辆,我重新摆正了车体。
「不变回怪人就无法再提速了!懂么!?虽然像这样在镇上进行变异或许的确是个个问题——」
「等、等一下,制服很合身什么的……就算你现在对我这么说,我也很困扰啦……希、希望你让被劫持的巴士停下来之后再好好对我说一次……」
「神马!?莫非这辆脚踏车(女式的)搭在了能让会话无法达成的魔导!?」
凛奈『听不到我说话』的技能熟练度正在飞速飙升!
凛奈从我背后指向前方。
我定睛过去,校车正行驶在大约百米开外的前方。看来对话之余似乎拼命追上了。不,这压根就不能算对话吧。
「我还没变身怪人啊。好嘞!就这样一鼓作气靠上去,怎么样!?」
「诶!?就、就算你这么对我说……这里还有人看着呢!居然要在外面做这种事……不、不过!既然橙也无论如何都想要的话,解、解决这次事件之后,我倒是没问题哦……?」
「给我等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变成什么了啊!?我说,莫非我错把神马重量级的东西说走嘴了!?」
「呵呵。也对啊,既然这么决定了,就给我果断解决这起事件吧!」
「啊,真是麻烦死了!事件解决之后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懒得订正了啦!」
「真的!?一定哦!就算你到时候说『其实我搞错了』这种话我也不会同意的哦!」
「你不是能听见吗!!」
我嘶喊着,往脚下的踏板注入力量进行加速。在追上了前方明显超过规定时速的校车后,我将脚踏车与之并驾而驰。
虽然一边全力蹬脚踏车,我也不忘冷静观察车厢内部。和凛奈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们集中在后排座位那边,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拿枪指着这些学生的黑色蒙面男子一名。拿着类似对讲机的东西正和谁在通话的红色蒙面男子一名……另外还有一名,用枪口抵着司机,带着蓝色头套。
巴士劫匪有三名。只要达到车内,这种人数就算不用怪人化我也能够压制。
问题在于如何达到巴士里面……
这时,劫匪中的一位,拿着对讲机的红头套似乎察觉到了我们,嗙地一声,有力的打开了车窗。
「你、你们是什么人!?还、还有为什么是脚踏车啊!?这是什么脚力啊!?」
虽然风很大听不清,不过我知道从车窗探出脸来的红头套看到脚踏车暴走的我们时的那股错愕。
嘛、一般就是这么回事啦。要不是被凛奈命令了,就算是我也不会骑脚踏车暴走追什么巴士的。
而后,后座上的凛奈探出了身子。
「喂,你个混蛋!别给我拿枪指着无辜的孩子们——」
「喂,给我把巴士停下来蒙面魂淡!如若不然,我就尽全力让你停下来!」
「……橙也,刚才是我在说话对吧?」
「喂、疼疼!喂、凛奈,别瞎闹了!」
这算怎么回事啊,完全搞不懂凛奈为什么要用头撞我的后脑勺。
「总而言之,赶快将巴士停下来放开孩子们吧!还有,求求你停下好不好!我脚要断了!」
虽然知道是白费力气,姑且还是叫唤了一下。
不过红头套听到我的话之后,作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从那头套的孔中露出的眼睛,瞪的老圆,
「等、等一下,头套很合身什么的……就算你现在对我这么说,我也很困扰啦……希、希望你在我劫持完巴士之后再好好对我说一次……」
「搞毛啊!?这种情况鬼才会夸你丫的头套啊!?」
我对害羞低下头的红头套破口大骂。
这个诅咒的脚踏车真该死!到底要把我的对话扭曲到什么程度才甘心啊!
「不过,这可不行……我的作战必须达成……我和你是敌人所以……所以我们……!」
「诶?这种故事最高潮的气氛是搞哪样!?」
「也对啊。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橙也!你不选我,要选男人吗!?」
「等等!求解释、求解释!刚才的对话到底变成了神马展开啊!?」
而,我看到了红头套的劫匪手指搭在了霰弹枪的扳机上。
「——别了,兄弟」
最后,红头套的嘴里泄出了仿佛说笑的台词,挤出事与愿违的笑容。
啊、惨了。
这么想到的瞬间,干巴巴的枪声回荡起来。
◆◆◆
在复数的白杨花学园的校舍内,有一位少女漫步在DH科校舍的一楼走廊上。
身高连一三〇公分都不到,及腰的纯白长发,齐刘海,脸庞有着不合年幼外貌的凛然之气。身上罩着不便运动的哥特风白色长裙,可她步幅很大,铿锵有力的迈步前进。
而后,少女在某房间门前停下脚步。
门上挂着『DH科办公室』这样的标牌,她轻描淡写打开门,招呼不打就走了进去。
「夏洛特老师」
坐在离办公室门口最近的办公桌旁的二十多岁的女性,看了看白发少女,平心静气的站了起来。再往里面也有几名教师站起身来,轻轻低下头。
然而,被叫做夏洛特的少女并没有回应,仅是一边的眉毛微微抽动了下。
「是学园长哦,剑静英子。你在这里也当了一年老师了,几时才能去掉你那学生的态度?」
「啊、非常抱歉。夏洛特老师」
「都说是……算了。情况怎样?」
询问情况的夏洛特走进剑井身旁。
「本日六点三十分,市内南部·在车站停车场泊车的白杨花学园直营的校车遭到了自称『邪恶的秘密结社DIE那爪』的犯罪团体劫持。准备参加周日的社团活动以及委员会等准备来学园的十八名DH科生被抓作了人质」
「嗯?所有人都是DH可学科的学生么?」
「是的」
「是这样啊。说起来,叫那名字的结社我没听过……不过既然知道他们名字,想来就有犯罪声明咯?」
「是的。他们要求释放目前收押在拘留所的同伴。不按要求来的话就和人之一起对白杨花展开特工」
「哼。这种要求不对政府提而对妾身提,可想而知脑袋有多笨」
夏洛特即便言语讥讽,但也没有轻敌的意思,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和人质一起展开特攻。换而言之,劫匪们并非但求自保。他们是邪教系的结社么?还是说,他们有着巨石俱焚的觉悟呢?
不要命的类型是最难缠的,夏洛特在内心暗自叹了口气。
「救援班呢?」
夏洛特刚一问道,剑井就变成了非常靠不住的表情。
「今天是星期天,又是一大早,大半的教员没来学园,姑且联络过了。可是要编成救援小组尚需时间」
「……」
如此的狼狈,这回终于让夏洛特叹了口气。
距今十年以前,邪恶的秘密结社还肆意猖獗的时候,这种程度的事件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谈不上。当时,白杨花学园被犯罪分子们盯上,即便绑架学生当做人质,身为正义的同伴的楷模的教员们也能立即解决。
然而现在却『因为是星期天的早上所以召集不起来』。结社大半消失于表面舞台的十年时间,足以让正义的同伴转职成为和平的白痴么。
「呀嘞呀嘞。若非今天还得接待客人,妾身真想抽身解决掉……嘛、也罢。联系过警方了?」
「这个……他们还要求说『你敢告诉警察我可不敢担保会杀死几名人质』。到底,这次只能由学院出马了」
「嚯?倒是会动脑子啊……不过这有够乱来的啊」
擅自轻视对手行动的妾身,也许也沦为和平白痴了啊。夏洛特显露出自嘲意味的笑容,然而就在此时。
「!有匿名来电!恐怕是犯罪集团打来的!」
无机质的电子音鸣响的同时,一名三十中旬的男性教员发出声音。
嘘——的一声,静静回荡室内。
充斥紧张感的静寂之中,夏洛特严格的作出指示。
「为了让在场所有人听到,妾身会用免提。由妾身来接,其他人保持安静,把声音全部录下来」
「明白!」
教员们纷纷点头示意。夏洛特身边的剑井拿起了电话的受话器,将其交到夏洛特手中之后,按下了通话键,退出桌旁。
取而代之,夏洛特走到桌前,等待数秒之后对着电话说道。
「是犯人么?」
『……啊?你谁啊。和刚才电话里的家伙不一样啊』
话筒里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魔导具?至少不像是通过机械的变声呐。从他们斩断了我方与警方的联系来看,脑袋倒挺灵的)
莫非自身的评价存在问题?夏洛特感到惊讶
「妾身是白杨花学园的学园长,夏洛特·海德兰吉娅(Charlotte Hydrangea)。下面由妾身负责接你电话」
『哈?白杨花的学园长不是年纪很大么?怎么声音这么年轻』
「经常被人这么说」
『……哈、原来如此。原来正义的同伴的育成学校的学园长大人在装嫩啊。这样行么?正义伙伴像这样忽悠大众?』
「……」
夏洛特握在手里的话筒咯吱作响。
看到这幅样子,教员们纷纷小声插进嘴来『请、请冷静,学园长!』『没关系的!虽然是老太婆,但也是大家所需要的LOLI老太婆啊!』『会有人好您这口的!』。
「尔等之要求妾身已获悉。可尔等想要释放尔等的同伴,仅凭妾身一面之词难以为之。至少还许与警方或政府疏通疏通——」
『刚才就说过了,不过我们并不接受。绝对不要公开,你是白杨花的学园长吧,反正跟干部之间有门路的吧,允许你个性质的联络』
「……人质没事吧?如果无法确认这一点恕妾身无法接受尔等之要求」
『放心好了。那就让你听听人质的声音……喂!那是啥啊!?』
而后,之前语调淡定的犯人突然慌乱起来。
「?怎么了?告诉我人质是否——」
『脚、脚踏车居然和跟上来了!怎么可能!?这辆巴士可是时速八十公里啊!?』
「?」
夏洛特将听筒拿开耳边,以求解释的视线看了看教员们的脸。可是,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还、还有为什么是脚踏车啊!?这是什么脚力啊!?』
从听筒里开始传来巴士开窗的声音和剧烈的风声。
「……居然是脚踏车?」
夏洛特从劫匪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某个事态。
实际想想,多半是……劫匪们劫持了的巴士在高速行驶中,有一辆脚踏车与之并驾齐驱。
是哪里的笨蛋会笨蛋到做出这种笨蛋事情来呢?夏洛特心中对与巴士并行的单车骑手一阵痛骂,而就在此时。
『喂,你个混蛋!别给我拿枪指着无辜的孩子们——』
『喂,给我把巴士停下来蒙面魂淡!如若不然,我就尽全力让你停下来!』
『……橙也,刚才是我在说话对吧?』
『喂、疼疼!喂、凛奈,别瞎闹了!』
听筒里再次传来了声音。
虽然风声扰乱了声音,但确实能听到不同于之前犯人的,年轻男女的声音。
「————」
听到这二人组声音的刹那,夏洛特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一个是残留着稚嫩,通透而美丽的少女声音。
另一个是粗野、野蛮,但又有着某种矜持的少年声音。
无论哪一个,都是夏洛特所听过的声音。
「夏洛特老师?出什么事了?」
「哼、哼哼」
「?」
突然发笑的夏洛特,令剑井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并且,夏洛特将话筒放了回去,按下通话键挂断了电话。
「诶、夏洛特老师?」
「这次的事件到此为止。联络警察马上到达现场吧。妾身也去……对了啊。为了将事情对警察进行详细说明,最少得有一人同行吧」
对夏洛特给出的仿佛事件已经得以解决的指示,教员们一片哗然。
「请问……没问题么?他们说敢报警就要杀学生啊」
仿佛代表了众人的疑惑,剑井问了出来
「而且刚才的声音是年轻男女的吧。难道说,有学生将犯人制服了么」
「嗯?啊,不必操心。他们不是学生……不、虽然不是学生,也是即将成为学生的人呢」
对这句话,剑井产生了浓烈疑问。
夏洛特仿佛表达着『这方面你不懂得啦』一般,露出苦笑。
「夏洛特老师认识刚才的那些孩子么?」
「姑且吧。一位是我故友之孙,另一位嘛……算是孽缘吧」
承启之余,夏洛特继续说道
「这次的事件他们会迅速解决的。你们准备事后处理就够了」
「……真的可以么?虽然不是学生,但他们还是小孩子吧」
「都说没问题了吧。另外,就算再怎么只是学生,上这所白杨花也都是正义的同伴的候补生。这种小事件靠自食其力去解决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又说这种话了呢。也许会惹PTA(家长教师协会)发火哦」
「哼。这是你们的责任吧。没有好好教育学生都是你们的错」
夏洛特走向门口,准备走出办公室。
打开门,正要走出走廊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总而言之——没能好好教育好学生的你们降薪处理」
教员们各自吐露出悲痛欲绝的呼喊。
看到这幅光景,夏洛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关门走了出去。
「真是的你的好血脉啊。充满正义感,一马当先地投入麻烦事中,简直跟你一模一样啊,泽罗。明明不用再干什么邪恶的秘密结社了」
她漫步在走廊上喃喃低语。
仿佛沉浸在遇旧友再会的欢乐中一般。
然而,她又补充了一句
「哼。想来你突然间就消声匿……没想到泽罗的孙女都这么大了啊」
你也真是死性不改啊。夏洛特似乎比之前更加开心。
编织着讽刺与爽朗的嘲弄——放飞对恋人的思念一般的温柔表情,浮现在老奸巨猾的少女脸上。
◆◆◆
「不妙啊,要死啦!话说要断掉了,手指要断掉了!」
来说明一下我现在的状况吧。
为了回避机枪的子弹,我抱起凛奈跳到了巴士车顶上。
巴士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飞驰,跳上车顶的瞬间我便丧失了平衡。
于是就这么咕噜咕噜地在车顶上滚了起来,差点没从后边被甩出去。
于是,领悟到『啊,就这么掉下去绝对死翘翘啊』的我,在飞出车顶的最后一刻,运气不错的全力抓住了后车灯。
单手。
「啊,飘起来了!想鲤鱼旗一样横在蓝天之中」
现在我身体几乎被抛出车外,左手紧紧抱住凛奈,两人的体重仅由右手的握力在支撑。
嗯,真要挂了。
话说为啥我要死在这种地方啊。不过上个学而已吧?怎么就发展到要阻止巴士劫持的情况了?
「凛奈!我的握力已经到极限了,你顺着我的身体爬回到彻底上去!」
「橙也、你说什么」
在我臂下一起品味着变成鲤鱼旗的感觉,凛奈「姆」地撅起嘴。
「你知道我不擅长运动吧,这种事人家做不到啦,哼」
「为什么闹别扭啊!你搞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诶?橙也要摆脱这种状况不是手到擒来么?」
「我很早以前就在想了!你到底的对我有多大的期待啊!?」
虽然将所有的信赖托付于我感觉并不坏,不过用跑的追上巴士,摆脱这种困境什么的,说实话,这份期待实在太沉重了。
「魂、淡!」
总之要回应凛奈的期待,我打算使出全力踢穿车子的后挡风玻璃。
可是,就在我的踢击要接触到车窗的瞬间,嗙锵!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一个青白色的魔导针明灭着,阻止了我的踢击。从巴士的后挡风玻璃浇铸起来的圆形,就好像盾牌一样浮在半空之中。
这是……可恶。这辆校车被施加了自动防护屏障的导式。
不愧是正义的同伴的的候补生所乘坐的白杨花的校车。应对自外而来的袭击者堪称完美。人类状态的我或许连一丝裂缝都踢不出来。
「混账……!少瞧不起人了!」
由于踢击的反作用力身体上下剧烈摆动。为了使出第二击,我将力量注入右脚。
然而,这并非筋力。
我注入的是魔力。也就是用所谓的生命力为燃料有意生成的力量,注入了右脚。
然后是演算『导式』。使用生成的魔力,将现实之理向虚幻之里引导,发动属性变换的魔导。
而后,注入右脚的魔力化作了橙红色的火焰,从我的右脚迸发出来。
「看招!」
利用火焰爆炸的威力,再次对后挡风玻璃释放踢击。
显现的防护屏障仅在一瞬间接住了我的脚尖,可是无法承受复合爆炸威力的踢腿,发出「啪啦」的尖锐声音四散碎开。
我由着裹上烈焰的脚尖踢穿了后挡风玻璃,玻璃碎成粉末。
「!」
确保了进入的路线,我抱着凛奈,以引体向上的要领以脚着地跳进车内。
「呀!什、什么!?」
「说笑的吧!?施加防护屏障的车窗被踢破了么?」
「可、可是,他们没有带魔导具哦?」
绑在后排座位的白杨花的学生们,对突然破窗而入的我和凛奈表现出各自不同的反应。
「你、你什么人!?这辆巴士不是被施了自动防护屏障吗!?」
巴士的前方,仿佛想要堵住中间过道似的,两个蒙面魂淡摆开架势。
距离不到五米。他们身上的霰弹枪枪口正指向我们。
「凛奈!学生们就交给你了!」
「诶?等、等一下!就算你说交给我,但我该怎么做啊!」
「乖乖的趴着就好!」
红头套还为我们入侵车内而深陷混乱。不过另一个,过道左边的黑头套已经挤出力气扣下了扳机。
瞄准的是、左边!
我立即作出判断,向放出踢击的腿上注入魔力。我所展开的是高速移动的一般性移动魔导。这与俗话说的缩地之术类似,虽然效果只有一瞬间,但通用性很高。
利用高速移动缩短时间,我瞬间潜入了两人怀中。
「什……可恶!这家伙不用魔导具就使出了魔导!?」
首先将黑头套的霰弹枪向上踢飞。只听到干枯的「嗙」的一声,射出的散弹脱离了瞄准,打穿了天花板。
「呀!」
无视掉背后传来的女孩子气的尖叫,我接着朝黑头套的下颚放出一记左勾拳,震荡脑部。
「嘎!?」
「你丫的!亏你刚才敢朝脚踏车开枪!」
「噫!」
确认黑头套已经倒下,这次又对红头套一脚扫去。这一脚捕捉到了失去平衡的男人面部,全力叩向地面。
后脑着地的红头套脑袋嵌入了巴士的中间过道的底盘。想来中间过道使用出乎意料的脆弱材质制成的,男人整张脸全部没了进去。
「接下来」
两名巴士劫匪沉默之后,我慢慢起身嘎啦嘎啦地扭动脖子。
残余一人。
「噫、噫!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只剩下用手枪抵着司机的蓝头罩了。
也许由于其他的两名同伴被干掉了而深感恐惧,留到最后的他双脚直打哆嗦。
「……」
司机被当做人质。开枪的话司机就会死掉,然后司机死掉的话巴士也许就会造成交通事故。嘛、不过劫匪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家伙,没有想到会发生事故,有充分的可能性真会开枪。
我冷静地如此分析过状况——轻描淡写的朝蓝头罩走了过去。
「诶?喂、等等,你没看到么!?再靠近就我可要开开开枪了啊!?」
「看到了啊。那个,其实司机先生也是大人了,真心希望孩子们的生命能够得到保护对吧」
说着,我又走近一步,被枪口抵着的司机扬起哀鸣。
「救、救救我!我、我还不想死!」
「喂,他已经各种求饶了哦!你要让无辜的大人白白死掉么!?」
「傻瓜。杀人的是你吧,怪我做什么。好啦,快点从巴士劫匪升级为杀人犯吧。因为杀人的是你,所以错不在我」
「不要煽动别人杀人啊!你、你这也算正义的同伴吗!?这种时候是人命至上吧!白杨花学园的学生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么!」
「杀、杀人凶手!」
被劫匪绕进去的司机对我破口大骂。
感觉不明不白的立场颠倒了,看来多半是蓝头套和司机误会了什么。
「别拿我和他们相提并论啊」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迈步向前。
「你、你说什么——」
「我才不是什么正义的同伴。所以,我无法拯救所有人做到大团圆结局啊。虽然有些对不住司机先生就是了」
只见蓝头套对我的话害怕得面部抽搐。
就算蒙着面看不到,不过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吧。
「喂、不许动,小子!」
声音传了过来。
我朝声音传来的巴士后方看去,本应第一个被打倒的黑头套出现在了那里。男人将穿着和凛奈相同制服的女生抓做人质,用霰弹枪抵主了她的脑袋。
女同学——银发在脑后用大缎带扎起的少女,被枪指着却面无表情。不知为何,在这早春的季节还戴着黑色的手套。
被抓做人质也依然不慌不忙的这份冷静让我深感敬佩,不过。
「啊、不妙」
看来只对下颚来那么一下子似乎太天真了。似乎犹豫原时间没有过实战经验了,感觉方面有些退步了。
「哈、哈哈!给我乖乖呆着!再敢乱来我就弄死这女的!」
挟持了缎带女孩的黑头套仿佛炫耀着自己的胜利,笑了起来。
本想看准一瞬间的空隙利用高速移动突进过去,救下司机……不过这种情况恐怕难以办到。腹背都有人质的情况,要是突破一边的漏洞,另一边就会开枪。
「橙、橙也!」
黑头套后面的的凛奈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想来是理解到凭我一个人无法打破这个状况吧。
嗯,怎么办呢?反正凛奈是叫我『救出学生』,这个时候,是不是让司机壮烈牺牲,救出女生呢?正当我如此思考之际。
『——没问题。虽然没办法同时对付三个,不过只有一个的话自己还是能摆平的』
突然,不知从何方传来了机械般的女孩声音。
在我对声音的主人作出判断之前,
「唔、呜喔!什、什么啊这是!?」
黑头套尖叫起来。
一眼看去,男人手中的霰弹枪的枪口——被冰块塞住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确认到方才被挟持的缎带女孩,用她那被黑手套包裹的小手偷偷碰了下枪口。
原来如此。虽不知是怎么办到的,不过那个女孩似乎使用了某种魔导冻住了枪口。
我立即转过身去,飞向了挟持司机的蓝头套。
「可、可恶啊啊!」
男人放声大叫,将对准司机的枪口转向了我,准备扣下扳机。
可惜为时已晚。
抢在开枪的瞬间之前潜入怀中的我从侧面挥开手枪,使弹道脱轨。
并且攥紧了右手。
轰!橙红色火焰的发出巨响,包住了我的拳头燃烧起来。
「必杀、整烤上勾拳」
「什、神马鬼名字啊……」
寄宿火焰的拳头,像要拖起蓝头套一般朝他下颚放去。
哐啷铿!随着打击声和爆炸声的同时响起,蓝头套飞上天空,就这样一头插进了巴士的车顶。
随着车辆行驶的颠簸,蓝头套的身体自由摆动着。
我猛然将视线投向巴士后部,不知是何经过,遭到挟持的缎带少女将黑套头按伏在了过道上。
看来这场巴士劫持事件似乎得到了阻止。
……真受不了。明明只是去要转的学校,为啥非得招这种罪不可啊。
◆◆◆
逮捕了劫持校车的劫匪,在人质的学生外加司机平安无事的情况解决了事件。
巴士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之后,车上的学生们还有封住行动能力的蒙面男下了车。
而后没过几分钟,响着警笛的警察就过来了。手段真是高明啊,或许是某人察觉到了事态事先酝酿好的吧。
从经车上下来的警官们将三名犯人拘捕后,现在正对白杨花的学生们以及司机询问事情经过。询问期间,司机不知何故瞪了我一眼。
而后、
「真是难以置信!明明是去袭击白杨花的校车,为什么连魔导具都不用啊!」
「啊、不……就算对我们这么说也……」
「你们倒是说说啊!」
脑袋一热介入事件之中的我们的总帅大人,对事件的调查询问不屑一顾,对劫匪说教起来。
「给我听好咯?道具给我选戒指啊领带啊这种平时随身穿戴的平淡无奇的类型 。另外还有,枪械的导式要用防御系……对了,编入自动防护屏障的道具比较便宜,我推荐这种哦」
「……那个,那种战斗用的魔导具,我们弄不到啊」
「对、对啊。我们只有用里头流出的枪啊」
「又不是正义的同伴,怎么可能准备那种玩意啊」
「连准备都觉得麻烦还能成什么大事啊!你们只要劫持巴士!?还是让正义的同伴的候补生后悔!?这个年代了还停留在枪械犯罪的认识上,不觉得太天真了么!?」
「啊、对不起,我们知错了」
面对强硬说教的凛奈,在警车附近拷上手铐的的劫匪们一脸狼狈。
想必很蛋疼吧。被一个少女就如何犯罪指指点点,任谁都会蛋疼无比。
看着凛奈他们的样子的警察也是一脸非常蛋疼的表情,这就是无可争辩的证据。
「欸、你,不要再接近犯人了,很危险哦……」
「啊,对不起警察先生。马上就完了,再等等行么?」
「啊、这没什么,话说这是完不完的问题?」
「还有我看到你们刚才用的对讲机了,那算啥玩意啊!不是连变声的导式都没施么!」
「……」
刑警朝我看了看。貌似想说『我想带走罪犯,快点做些什么啊。她是你一起的吧』。
……哎、对不起警官,我也无可奈克。
看来凛奈似乎对劫持巴士却连魔导都不用的犯人非常火大。没准是发自身为结社总帅的自尊心吧。
「……不、不是的,虽然刚才的话无可争辩,但我们中途还是成功了的」
「对、对啊。小姐你们不来的话什么事也……」
「而、而且不想被妨碍我们的家伙这么说……对吧?」
「才不是说你们成不成功什么的啊!身为邪恶的秘密结社不一败涂地的话怎么能行,我会很难做啊!」
「哈?乱给一通建议结果让我们一败涂地?」
「再、再说,你为什么知道我们是结社的人……?」
「一看你们的行为呀气场之类的不就知道了啊!」
凛奈叉着腰,抛下一句「给我听好了」,继续说道。
「邪恶的秘密结社呢,就是饰演正义的同伴的陪衬!像幕后角色是一样!无论是娴熟的使用魔导具还是犯罪之前事先做好周到的准备,都是为了在被打倒之时,让世人觉得『明明是个准备万全的结社,却能将其打倒,正义的同伴真厉害啊』不是么?」
「那、那是啥……这不就成了为了失败才做结社的么?」
「这是当然的吧!因为邪恶的秘密结社是正义的同伴的同伴啊!受不了,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站在同一立场的我都觉得丢人啊」
啊、惨了。凛奈又把多余的东西说漏嘴了。
「嗯?同一立场……?」
之前站在凛奈身边保持沉默的警察,狐疑的皱起眉头。
真可不妙。这位警官意外的敏锐。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刚才什么来着……当唔!?」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家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在刑警面前说漏嘴之前,我从背后堵住了凛奈的嘴巴。
「咕呼木!嗯咕呼木!?」
「真的非常抱歉,妨碍您工作!这家伙好像也闹够了,我马上带她走!」
「开什么玩笑」
「胡唔!勿呼木户⑤唔!」
大概是想说『不要!我还没说完呢!』吧。我带着胡闹的凛奈准备离开。
「不,这没什么。倒是,刚才说的同一立场是——」
「诶!?讨、讨厌啦,警官!我们是白杨花的学生哦!?怎么可能和那种罪犯一样啦!」
「……」
「不知怎的,这家伙貌似很痴迷电影啊书啊什么的,总学里面!请不要当真!」
「是么……嘛、多注意下电影或者书籍哦」
感觉自己是在强辩,不过警官总算不再纠缠下去。看来我和凛奈这身白杨花的制服很有说服力。
「是,知道了!之后我会教育她的!再见!」
而后这位金发少女发出『⑤胡!?』,意外地瞪了我。
「⑤、呜勿!呜呼呜唔⑤呜!」
大概是说『喂、橙也!我才没痴迷啊!』。我拖着凛奈,离开了警察和罪犯。
等有了足够的距离,来到对话不会被人听到的位置后,我放开了凛奈。
「橙也!你突然搞什么鬼!」
「这是我的台词啊。差点没暴露真实身份」
那个警察看我们的眼神可是各种怀疑哦。你知道么?
「不过那些劫匪真是没用得掉渣啊!连身不变就被橙也轻松秒杀了!」
「别说这种传出去不雅的话啊」
才没有杀啊。给我用妥妥生擒。
「再说你又说要救学生,救了人之后又抱怨劫匪无能,你到底想干嘛?」
「这种事,显然是要救出学生之后纠正劫匪们的行为,让他们全力以赴扮演正义的同伴的陪衬吧!」
『……那个』
「我说凛奈。既然学生们得救了,陪衬什么的就无所谓了吧」
「才不是无所谓!他们可是在这个时代还能想到劫持巴士这种行为哦!如此前途无量的犯罪萌芽不好好培育的话,岂不是太可悲了!」
『……那个』
「不要培育犯罪的萌芽。给我好好掐掉」
「所以最后还是要掐掉的啦!因为要坚定不移的贯彻正义的同伴的同伴的精神呢!」
『……那个』
「嗯?」
「呃?」
这时,我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向自己搭话了。
我们身旁站着一位少女,似乎是在我和凛奈交谈的时候走近的。
『刚才谢谢了。只靠我一个人是阻止不了巴士劫匪的』
身高比凛奈稍微高一点,大概和凛奈差不多年纪吧。她脑袋后面扎着大大的缎带,五官如人偶一般端正,就算保守来说也属于美少女的范畴。
她是——啊,是那个在巴士里制伏过一名劫匪的人啊。
「哪里哪里,橙也的话轻松取胜啦。不用谢啦」
凛奈对缎带少女想当然的说着,又欲言又止的摆了摆手。
「……唯,当然不是完全的轻松取胜啊。我可是差点挂掉啊,还是想被人谢谢的」
而我试图装作无意的样子所求改善不公正的待遇。
『我是冬咲姬纱希。你们呢?』
她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向我伸出了被黑色手套包裹的小手。
虽说是面无表情,但绝非是『感情起伏微薄』或者是『无法读取表情』这样的级别。
自称姬纱希的少女正在说话,但嘴唇没动。
是纯粹的,字面意思上的无表情。这是以什么原理发出声音的呢?传说中的腹语?一边想着这种事情,我握住了伸来的右手。
「我叫橙也。鸟坂橙也……好冰啊!」
「我是一之院凛奈。请多指……冰死了!」
凛奈紧随其后握起伸出的手,和我冒出了一样的想法。虽然不能说像冰一样,但她的手明显比低于体温。就算透过手套也能知道。
『谢谢你们,鸟坂同学还有一之院同学』
和凛奈握完手,姬纱希重新……怎么说呢?虽然知道她面无表情,但她还是重新将感谢的话语说出口……也不对。总之道出了感谢的话。
「叫我凛奈就可以哦。也叫他橙也就可以了」
「喂、慢着。不要随便决定我的称呼方式行不?」
『嗯,那么叫我姬纱希就好』
无视掉我的发言,姬纱希嗯地点了点头。
『两位是什么人?好像和我一样是DH科的学生呢』
「啊,我们准备今天转校来白杨花哦。本来想坐巴士去学校的,不过看巴士的样子很奇怪就追了上去」
『是么。我也是刚从本家回来就被卷进去了』
「呵呵。我们都很倒霉呢」
【P065】
无视掉掉我的意见,女生二人组貌似开始了女生之间的话题。
……这倒也没什么。都习惯了。
「——嚯。又华丽的大干了一场啊」
默默看着凛奈她们说话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了声音。
听起来非常遥远,却又萦绕耳畔的女性声音。
转过身去,看到一辆红色跑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那里。似乎刚好跟着停在巴士后面的警车来的。
跑车的门打开后,下来一个人。
「慨」
看到下车的人影——看到少女,不经意漏出感慨。
「……哼。连经过防护屏障加工过的窗户都破坏了呢。真受不了,殊不知哪一位这么粗暴啊。赔偿可是很高的哦」
少女抬头看了看后挡风玻璃碎裂的校车,轻声一哼。
会让人怀疑头上是不是顶着积雪的白发,不是『老白的头发』而是『富有活力的白发』。话虽如此,可这位少女的实际年龄并不年轻。毋宁说是老迈的那一类。以前就平时穿着荷叶边的白色哥特风长裙,糟糕的兴趣真是一点都没变。
啊,遭了。既然这家伙来了,还是果断开溜为上。
「喂、凛奈。那家伙可不妙啊,快逃——」
作出如此判断,我转向右方,准备当场抱起凛奈然后逃走……然而,
「啊、夏洛特女士。好久不见」
『早上好,学园长』
「神、马……!?」
全然不知我的困惑,凛奈和姬纱希和荷叶边少女随意打起招呼。
喂喂喂、我可没听说过啊。
为什么这家伙……偏偏这女人被叫做学园长?
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表情正在抽搐。僵硬的身体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再次转了回去。
而后,纯白长裙的少女——夏洛特·海德兰吉娅看着我,饱含厌恶的一哼。
「许久不见一之院凛奈。还有你也是。现在是……鸟坂橙也来着?」
◆◆◆
巴士劫持的事后处理交给了正好在场的白杨花学生——冬咲姬纱希以及警察、还有驾驶跑车赶来的年轻女教员负责了。
说起我和凛奈,则是乘坐白发少女驾驶的跑车里被带到了白杨花学园。临走时,恭谦而又嘴角颤抖的嘱托道『……夏洛特老师,请一定不要撞到我的爱车哦?』的女教员,不免有些可怜。
而现在。
「首先重新打声招呼吧。妾身是白杨花学园的学园长兼DH科主任,夏洛特·海德兰吉娅」
地点是白杨花学园的学园长室。
背着窗外投入的阳光,坐在巨大木桌上的白发少女开口说道
「话虽如此,不过两人均为旧识了。不需自我介绍」
我和凛奈坐在为待客准备的沙发上。凛奈在我身旁正襟危坐,这位要强又随心所欲的金发少女除了在前总帅面前,还是头一看她这么规矩。
「话说回来,呵」
白发少女的嘴角扭曲而微微上扬,将视线从凛奈转向我。
「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骑在屁股下面,你真是堕落得不轻的,南瓜灯」
「……慨。别叫我南瓜灯,现在我叫橙也」
然后说到我,则是只手撑着脸,显摆着不耐烦的表情。
「为啥你丫是学园长啊,莫名其妙。再说你这头发是闹哪样?这不是齐刘海么,公主头?用公主头装嫩?」
「等、等等橙也!对夏洛特女士很失礼啊!」
从巴士劫持的现场到这里一直缄口不言,可一开口就被骂,我这个怪人真是没用。
好不容易装傻充愣揭穿了她,别给我照顾气氛啊。
「不是装嫩,是以前去美容院让他们给我剪了下,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嘛、妾身倒是挺中意的。从此以后就一直是这个发型了」
「是这样啊。太好了LOLI老太婆,你成功的让别人错以为你是小朋友了哦」
「喂、南瓜灯,注意措辞。妾身并非LOLI老太婆,还是活蹦乱跳的八十岁啊。退一百步也该叫我LOLI大姐姐」
「根本一步也没退好吧。再说八十岁是闹哪样?一点也不新鲜啊。要是以LOLI老太婆为卖点的话,至少活过个两百岁,让人觉得『啊,这货活的好长。可以有!』再说啊」
「还是老样子的口中无德啊,南瓜灯。再敢叫妾身LOLI老太婆就让你下地狱」
「哈。你还不是老样子臭屁得不行。都说别叫我南瓜灯了吧」
噼里啪啦,我和夏洛特互相瞪视迸发出激烈的火花。就在想要不要弄点真正的火花出来而注入魔力的时候,
「橙、橙也。给我解释一下啊!你和夏洛特女士莫非是熟人?」
看到凛奈眉心向下,露出担心的神色,我收起魔力。
「……才不是什么熟人啊,孽缘罢了」
夏洛特·海德兰吉娅。
在比善恶战争更为遥远的过去就被称作正义的同伴的身经百战的猛士。以『死灵师』这一别名威震四海,以『现存之英雄』之名广为传颂。
在认识凛奈之前就和这只LOLI老太婆结下了孽缘。
当然是怪人与正义的同伴之间的关系……换言之就是敌人。
不过,
「……我可听说过啊。不管这家伙是前总帅的朋友这件事,还有是白杨花的学园长这件事也是,一件都没对我提过啊」
「给我多看看报纸,愚蠢之人。妾身身为白杨花的学园长这件事可是很有名的哦」
「不要自己说自己有名啊。再说夏洛特,你是怎么和前总帅成为朋友的?你们是敌人吧」
「哼。并非朋友,而是和你一样,与泽罗结下的孽缘罢了」
「我可不觉就凭孽缘,就会特地包庇他的孙女」
「别乱想,坦率地接受别人的好意吧……嘛、要说泽罗和你有何区别的话,倒是妾身欠他的」
说完,夏洛特叹了口气。
「本想只用收留泽罗的孙女就够了,没想到还得一起摆平一个麻烦的家伙……嘛、通览过文件之后,妾身也有一部分责任就是了」
老奸巨猾的少女一面拿起桌上放置的文件,一面抱怨着。她正在看的应该是我和凛奈的转校手续吧。
「看到登记照之后还真给你骗了,没料到你幻化成与人类毫无二致的模样……究竟用了何种魔导才有这个效果」
「啊,那是我的自创导式」
「自创……?」
看到凛奈神采奕奕的举手肯定,夏洛特皱起眉头。
「是一种身体变异的抑制导式,用它可以抑制变异」
「抑制导式?不是促进么?」
「对。橙也和其他怪人不一样,不用变异也能怪人化。为了变成人形,必须抑制变异」
「原来如此。妾身很感兴趣……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谈吧。给,接着」
夏洛特将附在文件上的小型机械朝我和凛奈抛了过来。
「啊?这啥?」
我单手抓住了丢来的东西。
这似乎是缩减到磁卡大小的智能手机。
「诶?啊呀」
那东西突破了凛奈的防线直接命中额头。呜……凛奈小声念着,含泪抚摸着自己小小的额头。
「……什么啊这是?」
对凛奈的失态我装作没注意到,问起夏洛特
「这是白杨花的学生证」
「哈?这个酷似智能机的东西么?」
「诚然。这个用来管理课程表和获得学分,还有接受助人委托。别弄丢咯」
选一下『个人信息』看看吧,夏洛特敦促道。
我照她说的,在启动画面之后主菜单上,轻轻碰了下『个人信息』这个选项。于是,那里显示了我的登记照以及个人信息。
姓名·鸟坂橙也。
所属·DH科,二年C班。
学生种类·津贴生。
学费减免值·负十万円。
「嗯?这个津贴生和学费减免值是啥玩意?」
「啊,我的也有写」
看着个人信息栏里不明不白的项目,我和凛奈歪起脑袋。
而后,夏洛特一边有模有样的摆出了学园长的架子
「白杨花里有一般生、特等生、津贴生三种学生。所谓学费减免值是只有补贴生才会记录的项目」
「诶。那么,减十万円就是……?」
「诚然,就是白杨花每月的学费」
学园长大人爽快的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每月十万……高中的学费竟然要收这么多,这不是敲诈么?
不知是不是我的不满传了过去,夏洛特又哼了一声
「这个学费减免值,通过助人可以得到相应的加分。赚到十万分……也就是在月尾之前攒够分值的话就能完成支付」
和新闻里提到的津贴生很响,夏洛特作出补充。
换言之,学费要用工作来偿还啊。
我明白了,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只是藏匿在学校这么简单就能了事。况且通过助人来赚取学费分值,应该是正义的同伴的养成学校的制度。对此并没有怀有特别的疑问。
不过令我不解的,另有其事。
「……怎么,没有持有国家资格的学生可以通过助人来赚钱么?」
「并不是赚取现金,但至少可以添补学费减免值。至于一般生、特等生,助人也只能反映在成绩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里至少还保留着教学的体制呢。
一般能够完成委托获得金钱的,只有国家作为职业承认的正义同伴。虽然其中也存在不具备国家资格的自由协议,但是完全违法的。
「喔。有种打工的感觉呢。我没打过工,有点期待呢」
从凛奈的笑容中,感觉到一个没打过工的高中生的『好想打工试试啊』的期待感正在膨胀。
「……也是啊」
虽然一直打工交付原指挥所房租的我一点也不期待就是了。
「啊、说起来,要是月底没有赚够学费减免值的话呢?要进行助人的实技补习么?」
「那还用说」
夏洛特的嘴角极度上扬。
保持着这幅戏谑的表情将手掌放在脖子前面,咔地一划。
这动作简直就像是抹脖子。
「「……」」
我们一语不发。
果然我们两个津贴生,不做够十万円学费的助人就得退学啊。
再怎么被世人歌颂为英雄,正义的同伴对金钱依然不可能阔绰大方。可恶,既然是正义的同伴,就给我对没钱的人网开一面啦。
「嘛,你们的DH科比其他学科的津贴生要多很多。关于学费减免值的具体操作,就问同班同学吧」
说完,夏洛特关于白杨花学园的体系的说明也结束了。
她从椅子上起身,简短的叫沙发上的我们跟她走。
「啊?去哪儿?」
「带你们去你们今后要住的的地方。顺便带你们参观一下学园内的主要设施」
感谢妾身吧。夏洛特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招人讨厌的话,率先离开了学院长室。
「……」
真受不了,感激之情丧失殆尽的应该不只有我才对吧。
这么想着,我看了看凛奈的方向……不过她不知为何猛然起身,即刻拉住了依旧坐在沙发上的我的胳膊。
「好了啦,别发呆啦。快走吧」
「等、等等。为什么你那么活力充沛啊」
其实我想说,用脚踏车撵过巴士,我现在腿都肿了。还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不过凛奈眼中燃烧的闪耀光辉
「因为啊,我是第一次上学呢。很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的地方啊」
「……」
反而有一句话,朦胧的用上胸口。
自十年前的大战以来,邪恶的秘密结社已然成为社会的弱势群体。
隶属结社的人过上『上学』的生活本身就极为罕见。
……也对啊。这么一想,不想她闹腾都不行了。
「好啦橙也,难得夏洛特女士带我们参观,快点吧」
「哎、我知道啦,所以别拉拉扯扯了啊」
「不要」
「为什么要拒绝啊」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我,被凛奈一把搂住了胳膊。
虽然这样走起路来不方便,不过这种程度的阻碍就忍忍吧。
结社总帅对人生最初的学校心潮澎湃,给这样开心的她泼冷水也太不近人情了,于是我默默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
正如不久之前所宣言的一样,夏洛特带我们在学园的院地里的各种设施兜了一圈。
因学科而异的校舍,学生宿舍。从第一到第六学生食堂,学园生协,体育馆,以及图书馆等等。最后还有神社和教会。
「……喂喂喂,一个高中要不要这么大?」
我边走着,边向走在前头的夏洛特提出问题。然而,那只老奸巨猾LOLI老太婆却把我当白痴一样嗤之以鼻。搞什么,真让人火大。
「高中部之外,从小学部到大学部都有啊。单论规模的话已经是日本最大了吧」
白杨花里除了DH科以外,还有TH科和MG科,EX科等学科,夏洛特边走边进行说明。就算用单词首字母进行说明,到底是学什么东西的,怎样的学科还是云里雾里。
白杨花设置了近十个学科,各个学科的一年级都分有十个班。最小的好像是DH科的六班。初·中·高·大学部设置完备,有着能够容纳一整条街的宽阔。
有了这种规模,设备费用和保养费用一定很荒唐。想来学费每月要收十万这么变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到了。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
于是,我们来到的是一个西洋风格庭院。
周围森林环绕,小溪流水,一派绿娆娆的地方。先不管学园的院地里为什么会有河在流,架在小溪之上小桥前方出现了一幢建筑。
这是一间用圆木加工组合起来的木制小屋。单户的建筑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规模尚小,看上去挺像滑雪场的旅店那种,风情四溢的小木屋。
「哇。这个地方真漂亮」
「对吧对吧。这里曾经妾身加班来学院休息时的暂住之地,现在当做了职工宿舍。因为无人使用就暂借你们吧。给,钥匙」
「非常感谢,夏洛特女士」
「嗯,喜欢就好。还有一之院凛奈,既然你是白杨花的学生了,应该称呼妾身学园长」
「知道了,夏洛特女士」
「……嘛、随你便吧。不听人说话的毛病真是和他一模一样」
看到两位少女看着小木屋正聊些什么。也许不管站在什么角度去看,这个别致的住处都很受女性欢迎。
我也抬头看着木制的小屋,试着问夏洛特
「我和凛奈不入住学生宿舍么?」
「哼,这是理所当然的处置。妾身怎能让结社之人,和妾身重要的学生们同住一处」
「……」
「的确受过泽罗那家伙很多照顾,因此提供了最低限度的照顾不过……要是惹出什么问题,妾身会立即将你们逐出这所学园」
夏洛特用那锐利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仇敌一样瞪了过来。幼小的外表之下,眼睛之中的威压感确实货真价实的。
原来她收留了我们,却并不相信我们啊。
「橙也快看快看!有两层楼哦!那里就做我的寝室吧!橙也住一楼!」
在我与夏洛特之间互相瞪视哔哩哔哩迸出火花,弥漫着紧张感的时候,凛奈说了句「打扰了」,打开了房子的玄关大门。
或许是对小木屋的装潢十分中意,金发少女正活蹦乱跳,就好像觅得秘密基地的小孩子一样。
「那么,对您设法将凛奈转进来表示感谢」
这里姑且坦率的表达感谢。
我简单的举手告过别,准备跟在凛奈身后走进了小木屋的时候,
「……南瓜灯,先等等。有件事先得确认一下」
夏洛特从背后用认真地声音喊住了我。
「听说泽罗之家阶梯的时候我就能想到,不过那个斗篷让泽罗的孙女披着难道说——」
转过身去,她的眼神愈发认真,却又暗藏着某种阴暗落在了少女身上。
果然察觉到了啊。
我挠着脑袋思考着该如何解释,不过怎么也想象不出可以委婉达意的表达方式,最后单刀直入的讲了出来
「前总帅去世了,大约大年以前」
「……」
「那是我被泽罗之家收留之后,差不多一年半的时候吧。没能参加善恶战争的前总帅遭人记恨,被大战中残存下来的其他结社的残党纠缠袭击。然后前总帅和他的部下们为了让凛奈逃跑所以——」
「是么」
夏洛特只吐露了短短的一句感想。
计费悲伤,亦非流泪,只是短短的一句「是么」。
仅仅如此便接受了故人之死。
「还没见到自己的爱孙多久便丢下她与世长辞……哼。结社总帅的位子给你真是糟蹋东西」
「什么啊,意外的轻松啊」
「到了这个岁数,故人的葬礼就和同窗会一样了」
夏洛特再一次发出短叹。
……真是。什么叫做意外的轻松啊。
无数次身陷炼狱考验,被歌颂为『现存的英雄』的正义同伴,不问敌对立场,单单是为一位故人之死发出哀思。
这一声短短的叹息,足以容纳一篇故事。
「嘛、既然泽罗嘱托过,妾身就要好好保护她。一看便知,一之院凛奈岂止是被正义的同伴看上,也被同类盯上,似乎是块可塑之才呢」
「……用不着你说啊」
突然,我看了看从玄关之外打量屋内的金发少女,她现在整理从公寓搬来的纸箱之山。
凛奈无论对旧式魔导还是现在世间普及的新式魔导都很精通,也组合出了原创的导式,就是俗称的天才。我能变成人类状态也全靠了她所编出的导式效果。
对她的知识、技术虎视眈眈的家伙不在少数。
和凛奈相遇还不足十年,却已经和盯上她能力的家伙几次交战过。
「那家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这份恩情我得好好偿还」
说完,夏洛特歪了歪脑袋。
嘛、虽然我没义务解释给她听,但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我在之前的结社遭受毁灭,被正义的同伴追赶时,凛奈出手救了我」
「嚯?这还真是救了一个麻烦的东西呢」
「要你管」
我补充说道
「我就连都前总帅都保护不了」
「……」
「所以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凛奈的。无论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是因为未能保护前总帅的懊悔」
我刚一说话,眼前老奸巨猾的LOLI老太婆便露出了极为无趣的表情。
「你这家伙,报恩与赎罪……居然因为这种理由成为一之院凛奈的同伴么?」
「哈?」
「……原来如此。本以为你一点也没变,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如此无趣的货色」
她既无敌意亦无杀意,自然也并非鄙夷。
宛若对失去的东西感到惋惜的表情。
「喂、『那种理由』是什么意思?」
「你要注意点哦」
示意结束掉之前的话题,夏洛特转过身去。
「学生之中有不问是非厌恶邪恶素养之人。不,毋宁说这种人比较多吧」
夏洛特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我继续说道
「昨天的年轻人们没有从与结社战斗的战斗中学习经验,无法凭自己判断善恶,对DH科抱有强烈差别意识者有很多」
「……嗯?说起来DH科是什么?只知道我和凛奈学这个学科……你是学科主任吧?」
「黑暗英雄(DarkHero)学科」
夏洛特冷静而迅速的给出答案。
「培养像你们这样从黑历史中重获新生的家伙,并进行活用的学科」
「……姆?Hero这个词,不是差别用语么?」
「妾身知道。既然已经有Dark了,Hero还是Heroine什么的,略称都无所谓了不是么?」
说完,夏洛特迈出脚步。
她可爱的小手对我轻轻摇了摇。
「最近似乎也有罪犯盯上了DH科的学生们。虽然还没闹出人命……但也只是刚好没有闹出人命。再不济尔等也是妾身的学生,死了的话妾身会被追究责任的」
再见了,南瓜灯。留下一句可恨的话,老奸巨猾的少女悄然离去。
我一时默然目送着她不曾回头的娇小背影越过小桥,最后消失。
「……慨。都说不要叫我南瓜灯了」
我的喃喃私语没人能听到。随后我也穿过玄关,走进了小木屋内。
「?怎么了,橙也。表情那么难看」
我刚一脱掉鞋子,正从纸箱里拿出衣物进行整理的凛奈便发出声音。
「啥也没有」
「姆……你骗人。刚才橙也露出了非常悲伤的表情」
看来是刚才讲了些过于纠结的话,似乎代入了哀愁。
那个臭LOLI老太婆。老不死的还搞些多余的担心。拜你所赐,连我都胡思乱想了啊。
「什么也没有啦。只是在想那时你为什么要对巴士劫匪说教个不停而已」
说出实情一定不好玩,于是我扯开话题。
虽然感觉意外的不自然,不过对秉性率直的凛奈的效果可观。她一边继续整理行李,一边聊了起来
「什么啊,还在纠结那件事情?身为结社总帅,那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哈?」
「……为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的目标是一名崇高的总帅,教育一下迟早要成为的他们不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过从这话题扯开的方向,倒是发掘出了冲击性的事实。
「慢着。以崇高的总帅为目标什么的……你不成为正义的同伴么?」
「咦?说什么傻话啊。我可是泽罗之家的总帅哦」
说完,凛奈接着说道
「上白杨花也是为了总有一天复兴结社之前,有些东西想要了解」
「……想要了解的东西,那是什么?」
「?就是正义的同伴的事情」
凛奈从纸箱移开视线,不可思议的注视着我。
「因为邪恶的秘密结社是正义的同伴的同伴吧,不了解正义的同伴的事情怎么行?」
「……你是想要了解即将成为同伴的对方才决定上白杨花的么?」
「那还有用。不熟悉对方就成为不了同伴吧」
「……难道是类似『不清楚的话,自己当一次不就全部搞清楚了么?』的么?」
「啊啦,橙也也好像终于明白了。就是这个难道哦!」
就像是炫耀着自己的崇高目的,凛奈堂堂挺起那平坦的胸部。
对这充满偏差价值观,我只好按住疼痛欲裂的额头。
作为津贴生,必须通过助人赚取每月十万円分的学费减免值。
所属的DH科,处于其他科学生意想不到的事态之中。
加之不得不隐瞒邪恶的秘密结社这一真面目生活下去。
上了这所白杨花学园,预料之外的麻烦问题接肘而至。
我的脑中,几乎被『能不能在这所只有正义的同伴的学园保护凛奈』的不安所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