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生的教室,位于建有四层楼高的一般教室楼的第二层。
我打开了从现在开始将要度过一年的1—D班教室的门,早早已经到达坐下的同班同学们突然间全部注视着我,又再受人注目了。
教坛上并没有人。反而黑板上画下了座位表,在旁边「在班主任到来之前请先坐下」用奇妙的圆滑的字体这么写着。
我站立在黑板前确认了自己的座位。看来跟男女并没有关系,单纯以50音来分配。跟我预想的一样,我的座位位于走廊侧的右端头位。看来没有人的姓氏发音比我更前。
离开教坛向着自己的座位坐下。根本不用找,空着的座位只有一个。也就是说,我是最后来到的一个,嘛,都没有关系了。
走到座位前。桌面上放置了缎带装饰的名牌。坐下了椅子,拿着缎带。用毛笔写着「犬海丸」三个字。把这个戴在胸口上参加入学式。
入学式。
刚才的,露露说的话还没有从脑海中散去。对你来说是很有趣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
不禁说了出口,我慌慌张张地闭上了嘴。果然,应该没有人听到对吧。
把名牌放回桌面上,偷偷地观察教室周围。
大家都默不作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观察完四周之后,视线回到了桌面上。看来我的声音,并没有给大家听到。
一定是,大家被《入学的第一天不想做出引人注目的事》这条规则束缚着吧。
但是同时,也可以感受到寂静的热情。终于旁边的人开始说话起来,跟什么人成为最初的朋友,一直沉默下去一定会被当成阴湿的人吧,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支配着这里的规则可能还有一条。《不管跟什么人说话,开始探索跟自己情投意合的人吧》这样一条规则。
但是,那个第一人还没有出现。所以大家继续保持着沉默。这不是什么傻气的事情。大家只是遵守着规则行动,确保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位置。只不过是这样。
我把视线对着前方,回想刚才我所遭遇的事件。
正确来说,是引发事件的中心水那斗露露才对。
从表面上看是一个面面无表情,毫无感情的人,当我发现到游戏的答案的时候,却浮现出100%喜悦的雀跃的笑声和笑容,真是很可爱呢。
不对,我不是要思考这些。
还有。
疑问有两点。
第一,我在并排的樱花树下看到的那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为什么会知道我以前的别名。
第一个疑问稍微比较难理解,应该说,完全不能理解所以先放着不管,来想一想第二个疑问吧。
再一次看放置在桌面上的名牌。「犬海丸」。是这么写着。
露露称呼我做「圆」。这个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丸」。但是,在乡村里,「圆」的确是我的别名。而且我讨厌这个别名。不对,跟这个没有关系。
那么有两种可能。
A:听到了晶称呼我做「圆」,所以跟另一个「圆」认错人了。
B:可能我不记得了,露露可能跟我还是叫「圆」的时候相遇过。
……呜。
假定那是B的场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回忆以前的事。
至少不是在小学或者中学的时候相遇……这么一想。
那么在小学以前?
咚咚。
感觉到肩膀有人用手指轻轻地按了按,思考因此中断
转过身子,明明是男生却留着较长的头发的男同学,手肘撑着桌面上对着我笑。
对着人笑的人,通常都是班上的气氛大使。但是,那细长的眼线,不管怎么看都跟狐狸联想在一起。感觉不能让人有所大意。
我转过身子继续保持着沉默,男同学继续保持着狐眼笑容说着。
「我说,刚才跟魔女呆在一起的人是你吧?的确叫……」
男同学撑起了身体,越过我的肩膀,偷看着放置在桌面上的名牌。眺望着写着「犬海丸」的名牌,再一次笑容面对着我。
「犬海圆同学」
「我是渔船吗!」
我不禁大声叫喊。寂静的教室回荡着我的声音。我慌慌张张地看了看周围。
原来已经不用在意。配合着我们的对话,教室里面大家已经一起交谈了。《不管跟什么人说话,开始探索跟自己情投意合的人吧》这条规则已经实行了。原本想着「第一人还没有出现」,结果我成为了第一人。
我把椅子横向移动少许,换成一个方便跟后面男同学交谈的姿态,进行反驳。
「那个错误的发音由我懂事开始统计已经记不清楚多少次了所以我不会对你发怒,我的名字叫犬海丸」
「哦,那真是对不起,我叫碓冰圭次」
你胸口上的缎带名牌正对着我,碓冰对自己的名字进行宣传。然后伸出了手臂希望握手。现在打招呼的人还会握手吗?虽然这样想,嘛,我可能乡村出身所以有所不知道,总而言之还是伸出了手。
「多多指——」
「多多指教,跳蛋」(译:各位读者不是我邪恶,我真的没有邪恶)
被握着的手变得僵硬。
「跳,跳,蛋?」
「没错,我呢,称呼别人不善于加上先生或者同学。所以叫你做跳蛋,你不喜欢吗?」
「没有,嘛,都没所谓了……」
被人起别名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为了完美的高中生活,这个别名比起「圆」更好……虽然不管哪个都是失败之作……。
「可以……但是……」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多多指教,跳蛋」
我的犹豫被华丽地无视掉,碓冰牢牢地握着我的手。
「为了避免你拒绝,我先说明我只会直接称呼你为『碓冰』」
「嗯,什么称呼都可以,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
抓着我的手的碓冰问着。
「是跳蛋你吧?刚才把魔女背到保健室的人」
「魔女?」
我不知道碓冰把谁称呼为魔女。但是,我背着的只有一个人。
「是水那斗露露吗?」
「就是。『世界灾难的魔女』。你有听说过吗?」
「没有,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世界灾难」。
碓冰握着的手松开了,保持着笑脸稍微睁开了眼睛,小题大做地缩了缩肩膀。
「不知道吗?是真的?日本顶级魔术师哦?」
听到了未曾听过的单词,我反而追问过去。
「你说是『魔术师』?」
「诶?难道,你连什么叫魔术师都不知道吗?」
碓冰这次真的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看来我真是个井底之蛙。叹了叹息对碓冰说。
「我是乡村出生的。只有看过神社的神主为丰收而占卜祈祷,至今不要说看过魔术,连魔术师都未曾遇见过。学校也没有教导这方面的知识,说实话,魔术或者魔术师对我来说根本就是都市传说」
「呵呵,原来如此。但是,真是想不到跳蛋的乡村竟然那么古风」
碓冰笑着说,但是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情感,我也笑着回应。
「我也是这么想。原来如此。那么露露刚才表演的就是魔术对吧」
就在这瞬间,碓冰的眼睛锐利地眯成一条线,看来有所在意。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稍微快口地说。
「请等一等,你刚才说了什么?也就是说你看到了魔女的魔术——」
咔啦。
「我来迟了真是不好意思」
打开门进来的女人用没有力气的声音说着,掩盖了碓冰的说话。
长长的连衣裙上披着粉红的对襟毛衣,到达腰间的波浪形的秀发,站在教坛上的女性,说实话在我看来年龄跟我们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我是1—D班的班主任,叫京野薰~。其实,在这个春天才刚刚大学毕业。跟大家一起,作为教师成长,请多多指教~」
我很明白班上的半数学生,也就是男生全员,被这种十足的治愈的气息的笑容和语言所迷倒了。女生的反应我判断不出来。
「那么,举行入学式之前,老师有好多的话想要表达~」
放在肩膀上的手离开了。碓冰用细小的声音说「以后再说」,回复了以前的笑容。我也移动椅子面向前方。京野老师一句一句地朗读着新入生的心得,而我则思考着碓冰的说话。
魔术。
的确是「一段时间改写世界的《理》的能力」,学校是这么说过的。
就像有人一出生就拥有出色的运动能力,也有人一出生就拥有较高的魔术能力。虽然有人说是遗传的,但是魔术是与生俱来就有的能力。
然后把拥有较高才能的人称呼为魔术师。
露露刚才在空中跳跃跳跃的就是魔术的一种的话,多少有些合情合理。
那个是,「人类不可能在空中那么简单地跳跃」的世界的《理》,按照自己的意思改写掉,应该是这样。
但是,为什么露露的魔术并没有人去关注,只有我才注意到,这个怎么解释。
而且,当我对那个奇怪的《理》进行质问的途中,露露因为失去平衡而掉下来,这个又是怎么解释。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移动到体育馆吧~。记得把名牌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当我回过神,老师说的话已经完结了。我跟随着大家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拿起桌面上的名牌。
各个班级排成一列来到了体育馆门口,受到在校生和保护者们的拍手欢迎。男女各一列,按出度号的顺序排列起来,当然我是先头,接着是碓冰。
京野老师在后面跟着进来,到达了新入生的座位。在椅子之间的间隙上缓慢地移动,面向前方。还不能坐下。往左边一看,差不多两米距离远的来宾席上,排列着衣着华丽的大人们。
『新入生,坐下』
响起了男人硬朗响亮的声音。在学校说明会上开讲的是教导主任。
「关于刚才说的话」
当我们坐下的那一刻,碓冰把面靠近到我的后面用细小的声音说。
「那么说,跳蛋真的看到了魔女的魔术?呜哇,真是厉害」
在来到体育馆的途中,碓冰已经开始询问我关于露露的事,还有,露露的魔术等等。期间,多次发出「厉害」的感慨语气。
「所以说,有什么厉害?」
「她使用的魔术,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什么意思?」
「说明起来有些困难。你看,来了」
『理操魔术学科,新入生,入场』
硬朗的声音再一次在体育馆响起,拍手的声音比起刚才的还要响亮一个等级。
「怎么回事?」
「理操魔术学科,也就是魔术班级登场」
从体育馆入口那里,男女混成一团进来了。服装是那么夺目。跟我们穿着的制服不同。应该说,女生的制服,跟露露穿着的那件歌特系的装饰多样的西装外套和格子裙子是一样的。男生的外套也是歌特系的。
「那套制服的价值跟我们穿着的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怎么样,给人一种精英分子的感觉对吧?」
碓冰的语气有些别扭。只是,就跟碓冰所说的那样,那些人的表情充满了自信,甚至有些人看着我们露出了滑稽的笑脸。
穿着华丽的服装分成两列步行的那一团人,不知为何,男女生交织在一起的。打头阵的,不管哪一列都是女生,而且是……?
「……露露打头阵走着」
「魔术班级不是按出席号排列的,应该是按成绩吧。呜哇——,真不愧是实力主义」
「成绩顺序?那么,露露很聪明是吗」
我隐约地用手指指着露露,碓冰「当然」回答了我。
「『世界灾难的魔女』并不是浪得虚名。不只是魔术,是全科目都处于前茅。然后,旁边的是排名第二的女生」
在露露的身边走着的是,身材高挑的女生。是一位瓜子脸美人。后面的头发插着两把簪子。长长的头发显得优雅顺滑。笔直的嘴唇以及,感觉到强烈意志的瞳孔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御剑言乃。她也是出了名的。成绩优秀,运动神经超群。不只人缘好,并且出生于优秀的魔术师世家。再加上那个美貌,简直就是完美」
「为什么,碓冰会如此清楚的?」
「收集情报需要的就是速度,跳蛋」
你说的我根本听不明。碓冰很快缩了缩肩膀笑了。
「嘛,这种情报不管是谁都知道,我只是组合在一起」
原来如此,碓冰从中学开始操作情报。如果跟晶在一起。有可能彼此是认识的。往后再向晶打听吧。
嗯,等等?・
「也就是说,露露或者那个美人的情报都是组合出来的?」
「那当然是的。西东京魔术班级就只有我们学校」
「那个魔术班级是什么东西?」
「跳蛋真的是井底之蛙呢」
呜。
「真是不好意思」
我略微盯了碓冰一眼,碓冰反而增添了笑容。
「没有没有,正因为有人无知,教育才会变得有意义。就是那个,也就是精英养成路线。拥有魔术师素质的那些学生需要接受特殊的教育,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嘛,换另一种说法,隔离的性质才是最主要的」
「隔离?」
「他们就好像拿着隐形的手枪那样」
这句话听上去稍微带有一些冷漠。很快又回复到原本的样子。
「嘛,也就是他们是贵族的意思。不管校舍还是全部的教育课程完全不同,基本上也不会跟我们相遇」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也就是说,在以后的日子基本上不可能跟露露相遇。
虽然相遇的方式比较偏离常识,明明入学的第一天就跟美少女遭遇,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接点,感觉有些寂寞。
在我想着那些没所谓的事情的时候,魔术班级的列队已经到达了自己的座位。比起我们更加靠前,位于体育馆的最前列。因为露露走在前头,和我一样的状况,在一列椅子的一端坐下了。
突然那时候的笑容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校长的演说,市长的贺词,PTA会长的招呼,是为了我们而说的吗,还是说为了那些见证自己子女华丽的舞台而到来的家长吗,虽然不是很清楚,只是节目按照行程进行着。顺便一说,由于我来自乡村,理所当然这里没有我的亲人到来。
PTA会长从讲座上走下来,教导主任再一次接过扬声器用硬朗的声音回荡着体育馆。
『新入生代表,打招呼。新入生代表,水那斗露露』
「是的」
体育馆中传来了微弱的女生的声音。然后魔术班级的坐在座位一端的水那斗露露站立起来,向着讲座走去。
……什么?
「……我说,碓冰,那是什么情况」
「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是学年首席」
不对不对,成绩第一的学生代表向大家打招呼,这种事即使我来自乡村地方也是知道的。
并不露是这个问题,问题是露露手上拿着的东西。
为什么露露,双手抱着电吉他
肩膀提着茶色的电吉他的露露,一步一步地走上阶级来到了讲座前。
谁也没有对此多说一句。
也没有发生什么吵闹。
就好像,露露提着电吉他是理所当然的事,谁也没有产生疑问。
这情形。
跟早上的发生的事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露露来到了讲座,教导主任的硬朗的声音,跟以往一样透过扬声器回荡着。
『全体师生,起立』
然后,接下来说的话也透过扬声器传到我的耳朵里。
『Three Two One!Go!!』
教导主任叫喊「Go!!」的同时,露露站在讲座上转过身,向下注视着体育馆。然后右手高高举起再滑下,在电吉他上弹奏。
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响亮的电吉他声在体育馆内回荡,我一瞬间塞着耳朵闭上眼睛。接着很快就松开双手睁开眼睛。
「……哈啊啊啊!? 」
当我睁开眼睛,入学式的会场变成了现场演奏会的舞台。
体育馆的常规照明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七彩的照明灯,照耀着讲座,以及客席。一盏细光束聚光灯对正着露露。讲座的左右周围放置着高三米的巨大放大器,露露把电吉他持续发出的声音传遍整个体育馆。
不知何时,露露的面前放着一支话筒架。
然后,露露开始唱歌了。
震耳的欢呼声。
露露的歌声赢得了观众的欢呼声。体育馆内满满都是声音。不管是学生,老师,还是家长,都配合着露露的歌声节奏叫喊着,挥着手臂,向上跳跃。
在露露的身后排列着吉他,贝司,电子琴以及乐鼓,变成了一支摇滚乐队参与演奏。多种多样的音乐,使观众更加热情地投入。
不曾听过的歌曲,耳朵却在享受着,更不用说,露露的歌声非常动听。如果是一场普通的演奏会,我可能也会跟大家一起那么雀跃。
但是,这里不是演奏会。
我的记忆是正确的,而且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应该是开学式进行中。
「喂,碓冰!」
不管我怎么呼叫都没有反应,往旁边一看,碓冰比起任何人跳跃的高度还要高,双手挥舞着。完全进入兴奋状态。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已经不是不协调的感觉这么简单。这状况极之不寻常。而且,只有我认为这是异常情况。颈部后面猛烈地搔痒起来。可恶,到底应该怎样做!
就在这时,前方的座位上有人从侧边的通道奔跑出去。头发后面插着两把簪子。那个发型,应该是刚才碓冰说的魔术班级第二名的女生。
名字的确是御剑言乃。
走出了通道的她,跟处于狂热的旋涡中的学生相比气氛明显有所不同。感觉就像,非常怒火似的。然后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走去。
愤怒而缩起的肩膀的后背姿态,就好像现在就要去揍人一顿那样,我不由自主地走出了通道,向着御剑的方向追着过去。
当我追上去,用手抓着御剑的肩膀叫住了她。
「那个,请等一等」
「放开我!我一定要制止那个傻瓜!」
甩开了我的手,御剑向着我的方向转身。两把簪子,透过舞台上的灯光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然后,拥有强烈的意志的双眼正盯着我。
御剑言乃,跟露露不同,属于另一种性质的美人。细小的额头,整齐的外观。整体给人一种成熟大人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簪子的关系,御剑一定很适合穿着和服。
御剑露出愤怒的表情把我的手甩开后,突然变得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吃惊的表情,一直注视着我。
「……喂,你,为什么处于水那斗的魔术的『外面』?」
即使是这种状况,美丽的样貌依旧让人心里为之一振。但是,御剑说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外面』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由于我是乡村出生所以对魔术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理解」
就今天就已经数次表明自己乡村人,真是不走运。
然而御剑继续直直地盯着我看,我避开了视线说着。
「这场骚乱是露露的魔术造成的?」
「……这还要说」
演奏已经进入了第二首歌曲。煽动着情绪高涨的观众的狂热气氛。
舞台在红色和蓝色的细光束聚光灯的照射下,露露弹奏着电吉他对着麦克风唱起了歌声。声音就像被放大器包围那样变得沉重。
并且,传来了不协调的感觉。
明明观众如此热情高涨。
明明唱着如此情绪高涨的歌曲。
明明露露满身汗水地大声大喊。
「……感觉露露并不怎么高兴,明明那么热情高涨」
我不禁把不协调的感觉说出了口,御剑用细小的声音交织着手臂说「那当然」。
「那个『热情高涨』也是,由水那斗的魔术变出来的。至少,水那斗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意思?」
「水那斗露露,被这个世界讨厌着」
虽然平静,但是却包含强烈意志的一句话。这是对我的质问作出回答吗,我不清楚。御剑一直看着站在讲座上的露露。
「所以,她一直都是很孤独。这一场闹剧,就是那个人对孤独的反抗。我必须要阻止她」
这么说着,御剑再一次迈出步伐。而我慌慌张张地再一次抓着御剑的肩膀。
「放开我!」
「你说要阻止,那要怎样阻止!」
「只要抢走水那斗的电吉他和麦克风不就可以了吧!」
「如果露露作出反抗呢?」
「那只能用武力!」
「就算被你抢走了,那又会怎么样?」
「怎么样?那当然魔术就会停止!」
「我是问停止了以后,会怎么样」
「这场骚扰就会终止!音乐消失了,欢呼声消失了,变回原本的入学式!明白了的话就给我放开——」
「然后,讲座上出现了两名抱在一起的两名女生不是吗?你和露露,将会处于非常尴尬状况不是吗?」
说完,御剑的动作停止了。面变得越来越通红,即使在这么昏暗的环境当中仍然可以看得出。然后,御剑再一次对我发出怒吼。
「那那那!那也没办法!又没有其他的方法!要打破那个人的大规模魔术就只有我才能做到!」
「就让露露继续唱下去不行吗。大家都热情参与当中」
「那样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只会加深水那斗的孤独感!果然,只能阻止她!」
御剑甩开了我的手,走了过去。
「都说等一等!」
这一次双手牢牢地紧抱着御剑的上半身。御剑用手进行反抗。
「快给我滚开!」
「那只是露露的自把行为,为什么要连累你一起蒙羞。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
为什么不能放着不管,我就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因为御剑和露露的感情相当好吗。
我也是想阻止这场骚乱。但是这样一来,可能造成两个人的吵架,而且曝露在全体师生的面前,我不想看见这个结果。
但是,到底要怎样做才对?
我紧紧地抱着御剑,再一次观察讲座。在舞台上唱歌的露露。
站在中央弹奏着电吉他,露露竭尽全力地唱着歌。但是感觉有些厌倦了。
在其后面的摇滚乐队的吉他,贝司,乐鼓跳着舞演奏着——
我的后颈突然传来了强烈的不协调感觉。
我忍耐着掻痒对御剑说。
「我说,请等一等可以吗?」
「都说了放开我——,怎,怎么了」
我不由自主地把疑问说出口。
「为什么露露后面的乐器会发出声音?」
「哈?你真是,你在说什么?正因为是乐器,发出声音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不对,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些乐器怎么看也是不自然的。
我把原本存在的《理》说出口。
「那些乐器,明明没有人触碰它们却发出声音。《乐器要发出声音,演奏者是必要的》」
嘣。
又来了。
就像非常大的肥皂泡,缓慢地爆裂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接着,浮在空中的吉他以及贝司,乐鼓的敲击棒,就像切断了丝线那样,掉落在地板上。
乐器掉到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而且声音意外的响亮。已经再也没有声音流出。自动演奏时,电子琴上的上下跳动的按键,现在也保持了沉默。
体育馆包围在沉寂之中。
露露也停止了唱歌。虽然手握着电吉他,但是并没有弹奏。
只有一盏细束光聚光灯照耀着露露。
观众默默地看着露露。
露露向着我的方向望去。眼睛对上了,虽然是这样,但是那是一瞬间的事情。
露露走向前方,原本握着电吉他的手离开了,改为双手握着麦克风。
然后,再一次开始唱歌,那是没有伴奏的独唱。
那是寂静的诗歌。
透明的歌声,渲染着人们的心。
不在这里的人,请留在我的身边,不断重复着这歌词。
为什么,我的胸口如此难受。
「等等等等!我说你在做什么!?」
正当我静心倾听音乐的时候,我双手抱着的和风美人出言制止了。御剑强行转过身对着我,露出吃惊的表情。至近的距离对上了视线,感觉有些难为情。
「诶?」
「才不是『诶?』呢!我是说你,把那个人,水那斗露露的魔术破了!?不是魔术师的你!?怎么样做到的!?」
即使你的质问一个接一个,但是我不能作出任何回应。应该说我连「魔术破坏」是怎么一回事都不知道。
当我为怎样回答而困扰的时候,御剑开口说。
「……我说」
「怎么了?」
「你的手摸着了什么地方?」
「诶?」
你问我摸着了什么地方,由于是慌慌张张地走过去抱着御剑,所以摸着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我再一次活动我的右手。这时抓着御剑的身体的右手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也就是说,那个。
我抓住了御剑的胸部。
「……快移开你的手」
跌到冰点的声音。
「不,不好意思——」
我一边道歉一边收回了自己的手。
咚。
御剑的右手肘往我的胸口处华丽地刺了过去。
跟意志没有关系,我的身体当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而且,那是令人呼吸不能的疼痛。
总算抬起了面,脸上染上一层红云的御剑,不让我看到似的整理凌乱的制服。
「嘛,嘛,结束了一场闹剧,你做了一件好事,那么再见」
说完急步离开了。
我忍耐着疼痛站了起来,正好,露露的歌声停止了。
体育馆传来了柔和的拍手声。
露露弯下腰礼貌地示意结束。
然后当身体再次廷直的时候,提着的电吉他不见了。
不管是话筒架,巨大的放大器,还是散落在地板上的乐器华丽地消失了。
细光束聚光灯也没有了,体育馆回复以前的照明灯光。
露露转身半圈,向着一直站在原地的校长的方向,双手展开并拿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纸,开始了宣读新入生的贺词。
一切回归原本路线。现场演奏会就像一开始没有发生似的,入学式继续排下去。
总而言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对,虽然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什么事」,但是,嘛,总而言之就是无所谓。虽然胸口还残留着痛楚,不过没有问题。
就这样,当我还在回味这份满足的成就感,班主任的京野老师像仁王那样在我面前站着。
「那个,你是犬海同学对吧。入学式就到处走,你的胆子可真大。虽然我刚从大学毕业,对礼节可是非常在意。等一下的说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想了一想。
「……这个,是我的问题吗?」
……入学式后,我被京野老师狠狠地说教一翻。外表是大人却有几分孩子气的面孔的老师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说教」的内容,以及那可爱的嘴唇浮现出柔和的微笑时有没有张开,这些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有一件事可以说,那就是这时我才知道真的会出冷汗的。成年的女性好可怕。
总而言之,当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关于说教的事,以及入学式的骚乱,完全忘记了。临睡前的少许时间,想起了在空中一跳一跳的女生的事情,只有这些而已,既然学科不同的话,那就是说以后不可能再相遇吧,当我想到这,不知不学就入睡了。
我实在太天真了。
接着第二天,我为自己的乐观主义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