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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3 要是开始深究游戏中的小游戏就真的会玩个不停

「……所以说啊,就像之前公告的一样,学生会选举的参选申请,就从今天统一开始啰~要申请的人要记得申请啊~投票是……呃——这周的周五吧~申请表可以交给我、放到职员室前面的参选箱,或者各班的选举委员……大概就这样吧。好了——那大家起立。」

川村老师用跟平常一样的懒散语调说道。对喔对喔,虽然是上周讲的不过就是今天了啊——日南去拿参选表单的活动。

班会结束,跟第一节课之间的短暂休息时间。日南把一张印了什么的纸拿到川村老师那边。嗯。是要参选吧。问题是谁会成为她的推荐人。毕竟那家伙完全没有提过那一点啊。我也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思考所以没办法问她。这样子该怎么说,虽然觉得不太会落到我头上,但还是有不祥的预感啊。

确认日南把纸交出去后,同学们拋出来的温馨声援便交错著。

「葵,交给你了!」「我会投给你喔~」「让校规松一点吧!」「确定当选!」

校内第一有名的人。恐怕别班的人也隐约察觉到了日南应该会参选,这样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人想要跟她对战了吧。与其那样,应该更想要交给日南去做吧。有一种会变成在某个层面上很和平的选举的预感。

就在我这么想著的时候。

我吓了一跳。

「麻烦您了——」

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一样,用轻率口气发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深实实。

她对班导交出了从远处虽然看不出来,不过是跟日南刚才拿的尺寸差不多的纸。

「哦,七海也要啊——光我们班上就有两人要参选,充满干劲很不错啊——」

也就是说,深实实交出去的是学生会长的参选申请表。

以老师刚才说的话起头,视线往深实实聚集。

「哦!深实实也要参选啊!」「我支持你!」「会投票给你喔!」「真有勇气~!」

深实实当然也很受欢迎,所以反应良好。凝聚了温暖的意见。只是,真有勇气~的说法恐怕是指『明明对手是那个日南』那样的意思吧。

视线就像那样往深实实那边集中,而我在人群中的视线反射性地朝向日南那里。日南的表情虽然没有大幅崩解到那种地步,不过在我眼里看起来是纯粹地惊讶著的样子。

「葵跟深实实吗~!」「感觉会打得很漂亮!」「不知道哪边会当选呢~」

班上你来我往地不停涌起凑热闹的话语。

『会打得很漂亮』『不知道哪边』。

虽然不清楚那些话是认真说的还是顾虑到深实实才讲成那样,不过老实说我无法想像日南输掉的样子。可是,确实只要思考看看就会发觉,深实实也拥有跟日南差不多的社交能力,成绩也挺好的,而且在社团中也很活跃啊。让人觉得在日南对其他事情花费时间的同时,深实实如果只把时间都投注在选举上的话,说不定有机会。

「咦——!深实实也要参选啊!有够讨厌的!」

日南的『讨厌』,这种既随便而且老实说也没办法再好的感想,让班上的人们稍微笑了出来。

「备审资料的互相争夺,我可不会输喔~!」

深实实同样给予毫不遮掩的回应引发班上的笑声,之后也以开心的气氛继续谈著选举的话题。

* * *

然后到了周一第四节课前的下课时间,就像平常一样去图书室。

「你好。」

「你好。」

我回应了她那让人联想到足以骚动包覆世界的奇幻大树般的细语寒暄后,开始了读书会。

就像上周一样,两人比肩而坐看著书的时候,菊池同学忽然搭话过来。

「好像还挺……辛苦的呢。」

「嗯?辛苦,是指?」

「那个,学生会选举……」

一边说话一边让视线朝向我的脸的菊池同学,眼瞳中的森林降临了黑暗的夜晚。是怎么了呢。

「七海同学她,不是参选了吗?我在想为什么……」

意外的话题。

「嗯,当事人是开玩笑地说为了备审资料了……」

「嗯。可是我觉得……并不是那样子。」

菊池同学缓缓地左右摇头。俯低目光的眼瞳就像是缺少了上面部分的蛾眉月一样,令人联想到带有神秘感的夜空。

「嗯,说得也是。会不会是想要改变学校,或者想要改变自己,之类的呢?」

「会是,那样吗?」

菊池同学她,让彷佛光是伸出来就会有小鸟停留、又白又长的手指轻柔地点在脸颊上,露出在思考的表情。她说的话有时候不是敬语,就像是她敞开了心房一般,让我感觉很舒服。

「可是我,也有著想要改变自己的心情……所以觉得能够理解。」

「咦,是这样啊?想要改变是指?」

轻率地问看看之后。

「……呃。秘、秘密!」

「咦?」

仔细一看,从她那轻柔且神秘地垂下来的秀发间隙中,可以看见美得让人联想到亚当与夏娃吃掉的禁果般染成红色的脸颊。我倒抽一口气。

呃、呃,是想改变什么呢,菊池同学。

「……你没、没事吗?」

「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伴随著一吸一吐带点挑起性欲的呼吸声,薄弱又纤细如同玻璃制品般奢美的肩膀生动地上下起伏。不久后抬起脸来的菊池同学,她湿润的眼瞳中,就像是一年只有一次会七彩闪耀的奇迹泉水般,洋溢著复杂的波澜。我觉得要是再靠近一点点的话,自己很容易就会掉落其中。

「呃,嗯。」

「……嗯。」

以不可思议的表情注视著我的菊池同学与我,只有两个人在的空间,不管怎么看都是非日常的。

时间缓缓地流动著,差不多是可以一粒一粒鲜明地看见沙漏沙子的程度。

「那、那先这样……!」

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线般缠绕上来的时间流动中,先脱身的是菊池同学,她焦急地拿著书本,哒哒哒的小跑步离开了。

「呼,呼。」

被遗留在恢复成日常空间中的是我,总之就看一看这本书吧,嗯,我这么想著——秘密是什么!想改变是指什么!到底怎样啦那孩子真是魔性!

* * *

当天午休。

「欸,来一下。」

「嗯……日南?」

「来这边。」

日南没有对上我的目光就快速地往旧校舍那边走过去。是第二服装室吗?在上课前跟放学后之外的时间,被不是装模作样状态的日南搭话还挺稀奇。

一边避人耳目一边跟日南拉开距离跟上去之后,果然到了第二服装室。

「怎么了?」

「有个有点紧急的任务呢。」

日南轻轻地坐在桌子上。本来就已经很短的裙子有一点点往上提,肉感流顺地满溢出来,美丽的腿受到了强调。

「咦?」

「在说那个之前,平时的固定联络。学生会选举中,在这里的会议会减少喔。」

「嗯,也对啦。毕竟应该会有很多事要忙吧。」

不过,明明老早就知道有选举活动的准备了,用这种兵荒马乱的方式联络并不像这家伙的个性。会不会是因为深实实参选是预料外啊?

「所以,要讲讲关于那方面的事情。你知道推荐人的事吧?」

来、来了啊这个话题。

「呃——多少知道吧。大概是要负责做演讲还怎样。」

「对,就那种感觉。总之,就是负责在各方面支援啰。」

这时会拋出这种话题就代表……我回想起我那不祥的预感。

「可是,推荐人已经写在纸上交出去了吧?」

「对。但其实更改推荐人的期限是到明天早上为止喔。」

「真、真的假的……所以果然是要——」

那种重责大任要交给我这个弱角。日南的斯巴达作风在这时达到了顶点。

「听我说完。我本来打算让你当我的推荐人……可是取消了。」

「咦?取消了?」

「因为我之前以为会参选的大概只有我而已,那也不会造成压力,我觉得当成对你的特训刚刚好。你想想,你有好好在做语调的练习,本来就擅长『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出来』吧?所以我觉得你做得到。」

「嗯,那方面,我想可以做到底限……」

之前,她也对我说过『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出来』是我的武器啊。语调也有一直在练习,也有愈做愈好的感觉。

「所以,我本来打算擅自把你写成推荐人,再用先斩后奏的形式发表的说……」

「那样子吓人一跳是为了什么啊。」

有这种莫名非常S个性的家伙好可怕。

「可是,因为深实实也去参选,事态就改变了。」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

毕竟参选人应该只有自己,实际上推荐人是有或没有都没差的存在,所以她之前才打算擅自让我担任推荐人来特训。

可是,深实实参选了。

毕竟深实实也算是强敌,如果交给我的话就难搞了,的意思。

「对。比起当我的推荐人,当深实实的推荐人的话,才是比较好的特训。」

「嗯……呃,啊!?」

预料外的话语让我大声回问。

「吵死了。如果练习的成果是那样的话就稍微抑制一下。」

「不,重点不是那个……不是说对手是深实实的话果然还是取消比较好之类的,反而是要我当深实实的推荐人?」

「没错。」

「不,等等,说什么没错。那样子还比较难搞吧?不知道深实实会不会说OK,而且对手是你耶?对抗那种强大敌手的时候,如果搭档是我的话不会不安吗?要是你的推荐人是我,我觉得还比较能演变成不错的平等战斗的说。」

日南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听著我的反驳。

「那么,我这样说比较好吧。」

「咦?」

日南就像在说重要的事情一般,缓缓地吐露话语。

「要是担任我的推荐人,假设我真的输掉的时候,所有的责任,都会落在你身上。」

「——啊。」

对啊,确实是这样。日南输掉这种事是每个人都没有思考过的情况。明明这样却输了的话那就是异常事态,会开始探究原因,结果会有许多人推导到『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推荐人的脸太恶心害的』这样的结论吧。就算是我也很容易想像得到。

那个时候,我就会在不好的层面上变成全校学生中的名人。

「不过,我输掉的情形,只要我没有故意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生就是了。归根究柢,更重要的是比起跟著我,跟著深实实的话可以增加跟她谈话的次数,当成对话练习。最应该偷学的对话方式大多都在深实实那边,所以那样做是最适合的。」

「……这个我能接受,不过因为我而让深实实输掉就没关系吗?」

日南目瞪口呆地眨了几次眼睛,然后她像是发觉了什么事情似的开口。

「我喜欢深实实,而且她也有很多部分令我尊敬,是重要的存在。可是。」

「哦,喔。」

然后,日南的表情一点也没崩解,就像理所当然般地。

「她不会,赢过我。」

那种不给人机会反驳的风格,我的背脊甚至感受到寒气。

「这、这样啊。」

「所以不管怎么样,跟推荐人是谁之类的都无关。」

因为我知道这家伙私下的努力,所以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驳。

「不过那种事都没差。因为可以达成对话练习所以要你跟著深实实,这才是最重要的。之前没有想过深实实会参选,所以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啊、啊啊。也是,重点在那边吗?」

的确,如果是那么一回事的话当上推荐人说不定比较好。

「叫你出来就是要讲这件事。因为变更推荐人的期限是到明天早上,所以要你现在去让深实实知道你『想当推荐人』,并且得到她的同意。」

「啊,所以才特地把我叫出来啊。」可是我还有疑问。「要怎样说服她?」

「那种事就自己想想啊。只差该怎么做才会让她有那个心吧。」

「咦,自己想,等一下,那根本是过不了关的游……」

日南轻快地拋下讲著这些话的我,离开第二服装室。我也说著「等、等一下啊」急忙跟了上去。啊啊就只能这样上场了吗。

——然后。

午休要结束时的走廊。我发现了跟小玉玉一起从食堂走过来的深实实。

「深、深实实。」

『深实实』这样的名字要是讲得结巴的话就会变成连续四个『Mi』所以不小心一点可不行。(注5:「深实实」原文为「みみみ(Mimimi)」,同样的发音重复三次。)

「嗯,怎么了友崎?」

深实实开朗地回应我。

「呃——有点话想说……」

虽然最近都有讲到几次话所以没那么紧张,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太超出负荷了。

「咦!?什么!?该不会是告白!?」

「不、不是啦!」

深实实咯咯咯!这样开心地笑了。

——我像这样被她一直牵著走的同时,也告诉她我想当推荐人。

「嗯嗯。」

「……也就是,该说那方面我意外地还算擅长吗……」

「原来如此!」深实实微微地笑了出来。「你的心意我很高兴,可是……」

「可、可是……?」

深实实调皮地拋了个媚眼,同时这么说。

「有点靠不住!」

我很棒地玉碎了。不,这是当然的吧!

然后到了放学后。

「喂,日南,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照她说的去挑战之后完全失败了。都是因为这家伙一直催我上场,所以我想既然她都说成那样了,应该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胜算吧?试著把心思寄托在这样的希望上头,可是完全没有那么回事。

「嗯,会变成这样如同我的预想呢。」

「喂!」

这家伙到底想搞什么啊!

「冷静点。毕竟深实实应该有已经选好的推荐人了,这本来就是要你做不太可能办到的事。在我忙于选举的期间,能高效率地累积经验值的最佳方法就是那样了。如果当上推荐人就是捡到便宜。如果没有当上的话,就只能给你课题让你暂时自习啰。」

嗯——也是,原来如此。

「……是这么一回事啊。这样的话就能接受了……可是是这样的话,就要这么说啊。」

「我只是觉得前阵子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你有放水的迹象,所以想要是没有像这样激你的话,你又会放水吧?」

「唔……」

被这样挑明不禁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失败的话,我想想……说到自习期间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让你积极地去跟要攻略的女主角小风香对话,或者跟优铃或水泽聊天并偷学技巧,差不多就这样吧。」

「说得、也是啊。」

「对。那么虽然有点浪费,这场选举中就是自习期间啰。如果有什么事就联络我。然后……星期四放学后应该可以召开会议,下次就在那个时候开会吧。」

自习期间吗?说是这么说,最近已经是就算没有教练也会自发性地做各种事情的状态,所以我觉得应该不会变成完全没有意义的时间。

「我知道了。」

「在发展成什么麻烦事之前,要好好地报告。记得啰?」

「就说我知道了。」

「……这样的话就好。」日南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那么,今天就先这样了。」

「好。」

自习期间,以这种感觉开始了。

* * *

然后到了隔天早上,『选举活动』很快就展开。

「我推荐七海学姊担任学生会长的理由——!其中一点是因为,我与学姊同属田径社,在社团时学姊也总是让气氛热烈起来的开心果,真的会把气氛炒热起来,呃——我觉得她能够像那样子,同样让整间学校的气氛也热烈起来!所以我推荐学姊!还有,关于政见……」

「多多关照喔——!早安——!请大家多多关照——!」

深实实跟看起来是她学妹的女孩子在校门前并列,对学生们说著话。学妹负责演讲,深实实则是跟学生直接接触,十分地热闹。

正在演讲的女孩子尽管是女生却发出很大的声音,抬头挺胸而且笔直站立,举止像是啦啦队一般让校门前的气氛增添活力。应该是紧张吧,有时候好像会不小心讲错话。不过我觉得以高中生来说能那样子抬头挺胸地进行下去就很足够了。想到如果深实实接受我做她的推荐人的话,就会是我站在那里……令我发抖。

「哦——!是友崎啊早安——!」

「喔喔,早啊。」

深实实朝著我大动作地挥手,一边说著「这跟我搭不搭——?」之类的话一边对我强调斜挂在身上的选举用窄布条。还是老样子精神很好啊。

「啊,她是我的推荐人!田径社的学妹!」

「我也是刚才看到,就觉得选她是正确的……我绝对办不到。」

「声音很大吧!我从国中就认识她了喔!」

「谢谢学姊!!我叫山下由美子!!」

「啊哈哈……」

声音受到夸奖,然后就用更大的声音回答的深实实的学妹山下。对于演讲,我觉得声音的音量还有音质之类的东西的确很重要。就算内容很棒但如果没有人听得下去的话也没有意义。关于这点,我觉得山下学妹真的很合适。

「但也谢谢友崎!这种事情很麻烦所以很容易被拒绝……中中他们也是。」

「你、你有拜托中村啊?」

那家伙确实是会拒绝的样子……毕竟这很明显是一桩麻烦事啊。

「有什么事再找你聊吧!」

「啊,嗯,如果跟我聊没关系的话。」

我心里注意著要自然摆出笑脸的同时这么回答。『如果跟我聊没关系的话』这种词汇不是挺有现充的感觉吗?怎么样啊!我想著这类事情的时候说了「那先这样」而前往校舍。中村反而是深实实去拜托他,但我却是主动拜托深实实而被拒绝了,也就是说完全输给中村是无可奈何的。嗯。

进入校门之后走了一阵子,校舍前方聚集一群人的情景就映入眼帘。

在那里进行著的,是帮日南助选的演讲。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都能同意,关友高中的超级第一女主角,日南葵同学正要开始塑造这所学校。现在聚集在这里的各位,还有刚才扶起眼镜的你!还有那边!打著呵欠的你也是!都会成为这伟大一步的历史证人!日南同学的智慧!声望!还有这样的外表!哎呀,外表是不是没有关联呢?」

那种用过分夸张又老气的演讲语调卖傻的行为让人群笑了出来。

跟刚才山下学妹那种啦啦队般尽力提高音量的声音不同,明明听起来像是很平常地说话但声音却很响亮。俐落地容易听清楚,而且还很流畅。在那话语中也感受不到刻意装出来的感觉。我认得这个声音。

是水泽。

「说是这么说,但我们当然不是在开玩笑。开心的时候就要开心。该紧绷的时候就得紧绷,这样子的收放是非常重要的。哎呀小早川老师!理科室椅子摇摇晃晃的,还没有修理好吧?会从那种小小的不满开始,以现实性的企划能力,还有能够实现的行动力,从根本开始全部达成的就是日南葵!」

「喔喔~这样的话不错啊~」

教理科的小早川老师很开心地笑了出来。

水泽说话的方式跟出声、加重音的方式都多少带著欢乐的气氛,简直就像是在说相声一般。感觉不到死板的氛围,有著能够吸引人的某种要素。说起来,日南是选了水泽当推荐人啊。也没差就是了。这样看来也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任。

在水泽集合起来的人群旁边,日南直接地聚集著支持者。看起来是吃不开的那一种人的一年级学生,正在跟日南握手。

「谢谢你的支持!」

「嗯、嗯,好的!」

「你是网球社的社员……没错吧?」

「咦,啊,是、是的!为、为什么……?」

「我想说在田径社练习途中,好像有看过你截击的样子!果然没错!」

「啊……啊……」

「再请你多多帮忙啰!」

然后日南放开握住的手。男学生以兴奋的目光注视著自己刚被握过的手,点头之后便紧紧地把手握住。他的心完全被夺走了。不,吃不开的人被日南那样对待就是会变成那样子喔。

说是这样说,不过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的。我觉得,她总不可能掌握全校学生的社团活动,可是似乎有在做接近那程度的事情啊。仔细一看,虽然人数是个位数,不过已经有几个人排队等著跟日南握手。这是怎样啊,不就真的是偶像了吗?我斜眼看著那副景象,通过人群的侧边,进入校舍。然后我这么想。

——这样子,的确没有谁能赢过日南啊。

抵达教室。我遵守著自习的课题,对泉搭话。

「你有看到校舍前面吗?日南那样。」

泉充满精神地转向我这边。

「有喔有喔!很厉害耶,人群聚成那样。」

「那样子太强了吧。」

我老实地把感想说出来。

「嗯……」

她一边同意,一边露出好像在意著什么事情的表情。我有一瞬间想问她是怎么了,但恐怕是……她想到了在很近的地方,一样进行著选举活动的深实实吧。

老实说,不管谁来看都会觉得没有胜算。这并不是因为深实实不行,而是日南强过头了。虽然跟她只有短期间的交集,不过深实实的社交能力跟声望,还有她的性格。如果这间学校没有日南的话,我觉得她甚至有可以游刃有余地当上学生会长的器量。可是,对手太猛了。

「啊,比起那件事,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顾虑而转变话题的泉拿给我的,是我之前给她的坏掉的马表。

「哦!这就代表!」

「小小的跳跃,我完全练成了!」

泉一边有力地举手敬礼一边说。不知道她为什么表情有点怪怪的,是因为害羞吗?

这个状况,应该说什么才对呢。我思考著要怎么做而回想水泽的对话。

——这种时候,说说看这种事情的话,不就挺像现充的吗?

「脸好怪。」

「好狠!」

变成了感觉好像很要好的对话!好厉害!水泽好厉害!

就像这样一点一滴地试著各种做法自习的话,看来自习期间也会变成挺有意义的时光。附带一提,后来的对话中,泉说了「我会努力!」的时候,我又像水泽那样用「声音好吵!」这样的话戏弄她看看,后来她就说「啊,抱歉」而且很平常地消沉下去了。嗯。该精进呢。我才抱歉。

如此这般有空转也有努力而来到了放学后。

今天也没有会议,说是这样说,但其实也没办法做什么对话或者语调之类的练习,所以就想说难得直接回家看看,做细微的表情练习好了。走出校舍的时候,发觉深实实在那,一个人进行著选举活动。

为什么会一个人呢?

真没办法,有新的自习课题了啊。我以硬派的感觉想著这种事的同时,对深实实搭话。

「你在做什么啊?」

「哦,是友崎啊!请多多参考——!」

深实实对我递出一小张纸。

「……政见。」

我收下后,发觉各种不同的政见印在一张纸上。是这种感觉。

第1点、实施寒暄运动,以令人觉得舒服的学校为目

标。

第2点•设置意见箱,以采纳学生的意见为基础,

目标是塑造更好的学校。

第3点•努力扩大福利社的商品

第4点•计画扩大运动会的规模。

「如何!?」

「就算你问我如何也……」

老实说,有令我在意的点。倒不如说,是会觉得她怎么没有注意到那个地方的程度。可是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层面,所以我因为不晓得指出来是否比较好而迷惘。

「这些政见,友崎你觉得怎样!?很有魅力!?」

该怎么做呢?

如果不说出来,我大概也没办法想出什么好藉口应付过去,应该也很难好好地补救吧。大概会变成奇怪的感觉。

可是,如果只是把现在在想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出来,那就做得到。我原本就只擅长那方面,现在还可以在那之中加上语调跟表情。

「嗯——」虽然迷惘,我还是把那点说出来。「与其说政见嘛……重点是写法。」

「写法?」

深实实用完全没有头緖的那种表情看著我。果然是那样啊。

「你看看……比方说这边。」

我冷静地指著「4」的地方。

「这个。」

深实实认真地看著那里,然后说了「咦?很普通嘛」而凝视著我的脸。喂,这样很近喔。这种现充才会有的距离感。端正又端整的脸就在眼前。我一瞬间整个冻结。

「呃……对,只有这个是半形……大小不一样吧。该说是宽度比较窄吗?」

「……啊——!真的耶!友崎好厉害!侦探!?」

不,只是对电脑有一点熟而已。

「还有……这里也是吧。」

我指著『第1』后面的『、』。

「嗯嗯?」

「你看看,其他的地方……应该是用了全形的句点吧?可是只有这里是用了顿号(注6:原文中指的是日文中相当于中文的逗号的「、」符号(写于文字的右下角),译文中为避免中文习惯上的误会,译为中文中与该符号较为相似的顿号。)喔。我觉得大概是选字选错或者不小心打错……」

「真的耶!变成了日文的点点!」

「像这样的地方,该说知道的人看了马上就会发现吗?看起来会觉得不用心,应该不会给人太好的印象吧?不,到底怎样呢。说不定只有我这样想。」

毕竟我也不是有什么可以就这方面指使她怎么做的知识,所以便委婉地说明。虽然还有其他细微的地方让我在意,不过那些我就没有说给她听。

然后深实实用闪闪发亮的表情缓缓地开了口。

「……友崎,其实意外地是很能干的人?」

「咦,唔~嗯……」

与其那么说,只不过是身为游戏宅而常常用电脑之类的,所以才会注意到那种地方而已……

不过仔细想想,深实实给人靠气势活下去的感觉,当推荐人的那个女生感觉也不太会注意到细节的样子。也就是说我的这种个性,会对她有一点帮助?想到这里后,我灵机一动。

日南的课题『让自己的提案通过两次』。以及,真的是最佳情境的『深实实的推荐人』计画。我打算自发性地进行那方面的延长战。

「深实实。」

「嗯?」

我迷惘了一瞬间之后,开了口。

「我觉得,如果是这种耗脑筋的事情的话,可以帮忙你……」

我的话语让深实实一瞬间呆愣。然后。

「……脑、脑筋!」

意外地变成绽放出开朗的表情。这样子反应算不错?

「像刚才那样思考细微的事情,并不是深实实擅长的吧?那个,我觉得我可以代替你来做喔。特别是跟电脑有关联的东西之类的,那种方面。」

我意识著利害关系说出说服她的话语,让深实实静静地点了点头。

「嗯,这样不错。那方面我确实不擅长……而且……」

「而且?」

反问回去后,深实实的眼睛就亮晶晶地闪耀,用像是很雀跃般的声音这么说。

「——脑筋这个词,听起来很帅!」(注7:「脑筋」的原文中,友崎用了外来语「ブレーン」这个词(相当于英语的Brain)来讲,而非一般日文的说法。本书中的「ブレーン」统一译为「脑筋」。)

我不禁「啊?」这样回她。

「很棒,真的很棒!『我很有脑筋呢』……我想这么说!有够想这么说的!友崎会不会也想说『我很有脑筋呢』!?会想说吧!?」

说起话来换了音色表现得很有喜感的样子,让我有点想到日南。

话说是从听起来的感觉为优先考量吗?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真、真的吗?」

「一半认真!一半顺著势头!」

那是怎样啊。

「呃——那刚才说的就……」

「说了算!可是老实说,你能帮我说不定真的很好。其实放学后小由美不在呢~」

「小由美?」

「啊,今天早上的女生!毕竟她是田径社的学妹,放学后想去社团活动。所以我才跟她说放学后我要一个人来!毕竟我就是当事人,所以无可奈何嘛!」

「啊啊,原来如此。」

是个好学姊啊。

「所以,放学后友崎过来帮忙的话,真的算很感激吧。虽然已经拒绝过你一次了!欸嘿!」

深实实伸出舌头的同时,清楚地发出「欸嘿」的声音。

不过太好了。这样子自习期间就能变成更有意义的时段。虽然有点可怕就是了。

「OK。那我今天要做什么呢?」

「还真俐落呢友崎!不愧是工作上靠得住的男人!」

深实实用比一般状况还要大了一点的力气拍了我的肩膀这么说。好痛。

可是,很好!推荐人虽然没当上,不过可以成为『脑筋』了。

而且,虽然错过时机,不过让提案通过了喔!这样就达成课题了,没话可说了吧日南!

「嗯——友崎。可是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怎么了?」

深实实像是看透我的眼睛一般这么问。

「为什么那么想要帮忙呢?」

这时我发觉了。对啊,说得也是。

提案过当她的推荐人被拒绝。然后这次说想要当她的脑筋。会疑惑我为什么想扯上关系到这种地步也是理所当然的。糟糕了该怎么办。照实回答的话是『因为日南对我这样指示』——不对,是『为了学习对话的技术』这样子,可是也不可能把那种事说出来……我想著这些的时候,一道灵光闪过我的脑袋。

「想把日南——」

「咦?」

那又是,连我自己都吓一跳、顺畅滑溜出来的藉口。

「——想把日南扳倒看看呢。」

话说出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是放进了『就算在人生里面,也要以nanashi的身分打倒NO NAME』这样的意涵。

「咦?」

深实实她那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一直盯著我的眼睛。我继续说下去。

「你想想,那家伙,该说没输的情形多得过头了吗,角色强过头了吧?所以是想让她输个一次也没关系吗……我很喜欢玩游戏,对手愈强的话,果然愈会让人热血沸腾呢。所以,我想跟那家伙对战,打倒她的话,应该超级开心的吧。」

深实实摆出认真的表情听著我那番话。然后。

「……友崎你啊。」

「嗯?」

她把手放到我肩膀上,然后用怜悯我一般的表情笑出来。

「友崎你,其实超级不自量力?」

「别、别管啦!」

的确以现状来看差距实在太大,就连对战都算不上。深实实嘴巴张得大大的开朗地笑著。

「不过我觉得不错!我只跟你说,其实我也很不自量力啊!」

「嗯?深实实也是?」

「嗯,没错喔!」然后,她微微地露出贼笑。「因为我也是,想要赢过葵呢。」

难以判断是认真的还是演出来的,那种注视著远方的眼瞳让我不知所措。

「这、这样啊。」

「不过太好了!其实啊——虽然我也想过只要非常努力的话就有办法之类的,不过今天早上葵跟孝弘的那个,你有看到?」

「喔喔,有看到。」

那太猛了。

「看了那个啊……就会让人觉得『啊,这铁定赢不了』呢,说真的。」

深实实带点不甘心的样子笑著说。

「……是啊。」

那的确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赢不了的完美选举活动。

「因为那样而有了『照这样做下去的话不行!』的想法啊——不改变什么的话就赢不了。所以这样子刚刚好!来改变什么吧!我很期待喔友崎!」

然后再次用力地拍起我的肩膀。

「好痛!呃、呃——我会努力……」

总觉得被寄托某种非常不适合我的期待就是了。

「如此这般,赶快开会吧!喔——!」

「喔、喔——!」

尽管是我自己主动对她提起的事,结果整个势头都被她给牵著走了。

* * *

「这样子切换半形跟全形。」

「是这样啊!呃……」

「啊,要我来打吗?」

「嗯交给你了……欸,友崎打字好快!?果然对电脑之类的很熟啊。」

校内的电脑室。我把藉由线上游戏聊天时锻炼的打字技巧展现给深实实看。其实速度也没有特别快到哪去,反而算我觉得打得慢的那种,不过在一般人眼里看来是会让人吓一跳的技能的样子。附带一提,『对电脑之类的很熟』前面加上『果然』这样的话语,我打算想办法努力解释成带有好意的讲法。

「这种感觉?」

我把完成后的画面给深实实看。

第1点•实施寒暄运动,以令人舒服的学校为目标。

第2点•设置意见箱,以采纳学生的意见为基础,

目标是塑造更好的学校。

第3点•尽力扩大福利社的商品。

第4点•计画扩大运动会的规模。

「咦!这是怎样这是怎样!变得非常好读了耶!」

「对吧。」

嗯,果然只做一点点变化也能发挥不小的效果啊。

「咦,不只是点跟数字,好像连配置都变了耶?呃……」

深实实像是要深入画面一般地看著。

「最明显的,大概是这边。」我指著第二项政见。「这个政见变成两行了吧?我让这个第二行的文字开头,符合跟第一行一样的位置了喔。」

毕竟原本的排版真的满乱的。

深实实从透明档案夹中抽出自己印好的纸张,拿来比较。

「真、真的耶……啊,第一项也换了啊。」

「对,就是这样。因为只有一个字跑到下一行,所以我硬是调成同一行了。」

之前是第二行只有一个字,那种不容易阅读的形式啊。

以令人『觉得』舒服的学校为目标,这句话的『觉得』两字被我省略然后弄成一行。

「欸——!友崎比预料中还有好好在做,我现在很惊讶!」

「谢谢你老实的意见。」

不过我的评价也就是那种样子嘛……

「好啦那就来影印啰~」

「啊,先等一下。」

我因为有在意的事情而阻止了深实实。

「咦?」

我在脑袋里思索著为了赢过选举而要做的各种事情。

就像是思考持有的招式该如何运用才能有效率地打倒头目,琢磨战略时的心境。

「那些纸,基本上是要发给学生的吧?」

「嗯,是这样呢。有时候也会发给老师就是了!」

「那么,」我细语著,「……不需要呢。」

「咦?」

不知道我的话语的意思,深实实反问回来。我坚定地看著深实实的眼睛。然后由于她端整的五官而害羞起来并别开眼光。

「……这个一开始的政见。『实施寒暄运动,以令人舒服的学校为目标』。这个,该说从学生角度来看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吗?我觉得这样子卖相不好喔。」

「啊——说得也是!」

毕竟想要对大家打招呼的学生,基本上算是没有吧。

「虽然老师可能也会看到,不过,这个主要是要发给学生的啊。乾脆就不要发给老师半张——并且只列上会受到学生欢迎的政见。」

要用魔法还是打击,要用火属性还是水属性。拿容易在对方身上奏效的招式来应战正是游戏的基础。

「喔喔!的确,那样说不定比较好!」

深实实也同意地听了进去。「很能干嘛!」她又对我这么说了。真开心。有玩游戏太好了。

可是我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跟日南谈过的那件事。

『如果确信自己的提案是正确的,然后同时也已经学到,就算提案正确也没有办法通过的「错误的规则」存在著的话,』

『那么要让那个「正确的提案」通过,就必须利用那个「错误的规则」才行。』

我正在做的事情,某个层面来说就是这样。『学生们期望能方便自己学校生活的政见』这种规则,从各种角度来看都很难说是正确的。

利用那个规则拟出政见,把投票集中过来,而且,这次不是只改变表面进行伪装,是打从根基改变『政见本身』的作战。

也就是说,如果深实实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因为发自内心的某种正确事物而想要当上学生会长的话,原本拟出来的这些政见说不定会连结上她的想法源头。

学生会长一般来说,也不是抱著玩笑心态会想做下去的职位。明明那个日南都参选了自己却还要参选,会做到这样大概有某种理由。接下来要拟定的政见,我觉得必须确认有没有违反她的理由。

「在那之前,我想要先问一下。」

「嗯?什么什么?」

我又一次看著深实实的脸。虽然端整的容貌让我不由得害羞,不过我觉得这时一边别开目光一边问她也不对,而努力让眼睛维持对著她开口。

「为什么,你打算参选学生会长?」

我开门见山发问之后,深实实只有一瞬间静止不动。

「咦?现在要问那个!?」露出了像是害羞又像是惊讶的表情。

「不,你想想,拟出来的政见,要是跟深实实想要发展的方向错开的话就糟了啊。」

「啊,这样啊。的确是这样。」

「应该说,我本来就一直很在意了。该怎么说呢,明明日南也参选了。」

我这么说之后,深实实就说了「……果然是说那个呢~」而露出苦笑。

带点寂寞的感觉,是不太会在深实实脸上看到的表情。

「……果然是说那个,意思是指?」

「嗯——葵。」

深实实恢复平常那种带著嬉闹的笑容。

「也就是说?」

「嗯……啊!说起来参选的理由,是一样的一样的!跟友崎一样!」

「一样是说……」这时我察觉了。「啊。」

想要扳倒日南看看。

深实实就在刚才告诉我,要我当『脑筋』的理由。

「知道了吗?我也想跟那个超强的葵战斗,想赢过她看看!所以才会参选的。」

「也就是说,想要改变学校,或者以那种方向为目标之类的……」

「没那回事!」

然后深实实用力竖起大拇指给我看。

「……啊哈哈,那真让人惊讶啊。」

我不由得有一点高兴起来。没想到动机竟然是一样的。

虽然我也想问为什么想打倒她,不过就像我有身为玩家的矜持一样,我想深实实应该也有某种意念,所以就没问了。换句话说,我没有可以那样积极地问下去的对话技术。

「说过了吧?我也是很不自量力!」

「那就代表,政见,还有选举活动的型态之类的,很自由就对了?」

「就是那样啦!总觉得友崎从刚才开始就很有脑筋的感觉,小女子我深实实有了想要交给你去做的心情喔!」

这次深实实是双手竖起大拇指给我看。

「这样啊……不过那样的话,」我在脑袋里头跑过各种想法。「做起来很容易啊。」

「……你露出看起来像坏人的表情喔?友崎。」

深实实露出很兴奋似的笑容这么说。

坏人的表情。不过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我已经明确地察觉到了。

在『人生』这款游戏之中,最强的玩家日南葵。我从那家伙身上学到人生的攻略法,自己也开始玩起人生。然后,虽然我没办法判断人生是不是款神作游戏,但至少发展成了会认为是佳作的地步。

大概,就是因为那样,才产生了一个欲望。

总有一天,就算是我也要在这个所谓『人生』的佳作之中,跟那个名为日南葵的超级大头目战斗看看。不,是想要赢过她看看。

可是我还是个弱角。就算试著单拿对话这点来比也还敌不过她,要在选举活动中做出能够影响别人的演讲也绝对办不到。深实实的推荐人山下学妹那不错的气势、水泽那种压倒性拿手的演讲技巧,以及深实实跟日南那样的社交能力与声望。无论哪一项都完全不是我力所能及的。真要说起来我的能力值不够。可是。

——在背后操作的话如何呢?

身为AttaFami最强玩家的我。

以日南至今已经教过我的『人生的攻略法』为基底。

如果可以『操作』名为深实实的『强角』,跟日南战斗的话。

那时我就不是弱角友崎,而在『人生』也可以当上nanashi了不是吗?

不就可以跟那个日南葵打一场漂亮的仗——不,不对。不就能够,赢过她了吗?

那种直觉,令我兴奋著。

「深实实。」

「嗯?」

我打算共享想法,而这么说。

「要做的话,就要全心全力地得胜。」

深实实她,以目瞪口呆的表情注视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摆出确实觉悟模样的我,不过后来还是——

「……当然!」

以平常那种十分雀跃的笑脸,充满精神、有够大力地拍了我的肩膀。就说很痛了啊。

* * *

「拿来发的政见用这种感觉的就好,除此之外还要做些什么呢……」

「嗯——只有发这个的话不行吗?」

「一般来说,只有那么做的话大概也是可以吧,可是对手毕竟是日南啊。」

「啊——对喔。」

一边把影印完的纸裁成拿来发的尺寸,一边琢磨作战。

我把裁好的纸拿在手上,露出苦笑。

第1点•企划扩展福利社、食堂的商品。

第2点•藉由缓和关于发型、服装的校规,

促进学生的生活能力,以及自主性的提升。

第3点•目标以午休为限,开放顶楼。

第4点•努力在校庆邀请艺人做为来宾,

以此炒热气氛,并且提升活力。

「这样子,变成一堆很谄媚的政见了呢。」

「真的耶!友崎意外地很坏喔~」

深实实以张开的单手遮住嘴巴嘻嘻嘻的调皮笑著。

「不不不,只是堂堂正正地战斗而已喔。」

我是真心这样讲的。这就是nanashi玩游戏的风格。能用上的招数就全部用上。

「这样吗?」深实实傻眼的同时也很开心的样子。「可是,看见这个的人会被吸引住啊~」

「嗯,不过我觉得也会有人以一半在搞笑的感觉而接受吧。」

「啊哈哈!那样子也是可以!」

「是啊。」

「也有准备好被老师看到时的藉口,真的是很坏呢~这个坏蛋官员!」

「还、还好啦!」

深实实笑了出来。实际上,政见也维持在被老师吐槽的时候,可以用为了校内的活力还有学生的便利性这样的藉口说得过去的程度。

「嗯——得想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才行吧?」

「……是啊。」我说明事前先想好的计画。「从现在开始到正式演讲之前的期间,必须在支持者的数量上拉开差距才行。」

正式演讲,也就是在全校学生面前的演讲,会在这周末举行。

如果对手在那之前跟我们拉开了很大的印象差距的话,假设演讲真的有让我们这边得到优势,最后还是会因为那种差距而输掉。

可是照一般的方法进行下去的话,包括今天的四天内的选举活动期间,深实实要集结比日南还要多的支持者恐怕很困难。拿水泽跟山下学妹相比的话,说真的演讲技巧的差距大过头了,日南也是与其说只有现在在努力,更不如说是靠著原本给人的好印象,还有会把学生背起来那种像是疯狂一样的努力成果来集结支持者的。

也就是说在这个阶段,原本的队伍,还有拥有的技能、能力值上有所差距。

而且,那个差距难以填补。毕竟技能是以至今为止的努力、经验和才能等等来决定的东西,现在去对抗只有杯水车薪的效果而已。队伍的差距也一样,没找到拥有超越水泽演说力的人,或者好感度超越日南的人的话就没办法弥补。那样子太严苛了。也可以说成不可能办得到。

这种压倒性的『积蓄的差别』。这正是日南葵本身。

遇到卡关的地方,NO NAME的游戏风格就是『藉由压倒性的努力分量从正面突破』。

这样的话,这时nanashi应该思考的是。

——以存在著显著战力差距为前提的,对方的弱点。

我从人脉很广的深实实问出各式各样的社团活动内部资讯,计画作战。

离开电脑室的我跟深实实,根据我的提案,先前往排球社跟篮球社正在进行练习的体育馆。说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深实实就说了「友崎果然……很坏呢」而恶作剧般地笑了出来。没有啦,这从某个层面来讲也是很棒的正攻法呢。

到达体育馆。观望一阵后,发现小玉玉在排球社的球场一带拿球走著。她个子很小却是排球社的啊。虽然跟她搭个话也好,但现在的目的并不是那个,所以总之先交给深实实。

深实实照之前跟我先谈好的,去对男子篮球社头目地位的人搭话。体格不错又是个帅哥,看起来就是现充。我保持著不会让身体不由得畏缩起来的距离待机。

「喂——佐佐木~」

「嗯?深实实啊,怎了?」

被叫成佐佐木的男生,从球场那边走向深实实。

「就是,选举,活动!」

深实实手扠腰并且挺胸。窜往胸部的放射线状的皱褶自然地诱导了视线,强调出大分量的胸部。然而被称呼佐佐木的男人连把视线朝向那边的举动都没有。这、这就是现充。

「啊——你有参选是不是?好认真~」

「还好啦!毕竟我只有认真这个特长!」

「好恶!」

在莫名其妙的时间点让「好恶」登场,现充独特的对话让我有点想要逃开。

「其实我是来交涉的呢~」

「交涉?」

「对——!我要实行这样的政策,所以请投给我公正的一票!这种感觉?」

「哦?说真的,我是打算投票给葵耶。」

「我不想听~」

深实实用两手盖住耳朵。每个动作和说话方式都用有喜感的方式处理。

「所以,什么东西?政策吗?」

「YES!政策!」

「吵死了吵死了。」

「总之就听一听嘛!说白了就是……我会朝著要购买球的电动打气机的方向发展,所以要帮我加油,是这么一回事喔。」

深实实用坏人的神情那么宣言。

「咦!真假!」

佐佐木很明显地上钩了。

对。电动打气机。我提案的作战就是这个。

提出对特定社团活动带来庞大利益的政见,凝聚坚定的支持者。

重点就是,藉由政治分脏行使的政治性买票。这是合法的。

「真的喔~是为了活化社团活动,这样喔!啊,说是这样说,不过不是只为了篮球社,要跟排球社、足球社、手球社他们共用哟!」

以此为基底,选择了让篮球社、排球社、足球社、手球社这四个社团同时能够获得庞大利益的『电动打气机』这种道具。不只是可以用几万块就买得到的有实际效用的道具,还是可以略过打气这种杂工的优良物品。能够让麻烦的作业简略化,也是社员们求之不得的吧。

「我同意了。」

「那就请你惠赐公正的一票!当然,不只有你一个人——?」

「哈哈哈,OK。打气机,说到做到啊?」

「交给我吧!」

「赞耶!那我也去跟那几个家伙讲一下吧。」

佐佐木用下巴示意球场里面。照我看来篮球社差不多快三十个人。

如果这样子能让那里面的八成投票过来,就会变成吸收到了二十张票。

「拜托你了!」

深实实就像这样乾脆地收集票源。虽然也有靠著『藉由电动打气机买票』这种作战的力量,不过比那个更重要的应该是深实实的社交能力吧。如果实行这个交涉的是我的话,应该就会因为『恶心、脸色难看、长相好恶』这种非现充三原则而被撤回,就算没有被撤回好了,最多也就是变成因为懦弱所以会被利用的便利阴沉角色,也有给人的印象变成狡猾的家伙的可能性。至少,应该不会像刚才那样以共犯身分得到善意的接纳吧。参考来源是我习以为常的人生。

思考著那种事情的时候,深实实把视线投向小玉玉那边,让眼光锐利地闪耀。

「小玉~今天也小小只的呢~」

她就那样猛然奔驰,像擒抱一样抱上去。

「深深!?等一下不能擅自到球场里,哇!?」

「打扰啰——!」

说著这些话的同时微微掀起小玉玉身上穿的运动服,然后把脸塞进去里头。那个人是在干什么啊。而且她就那样从衣襟把头伸出来。是从小玉玉的运动服中冒出两个人的头的状态。这是怎样。

「深深,好挤!真的搞不懂你什么意思!」

「二合一!」

「啊!?」

然后看起来是排球社学姊的女性摆著傻眼的表情走了过来,敲了深实实的头。

「你在做什——么啊七海。」

「令、令人怜爱的栞学姊!」

被叫成栞学姊的女性登场,令深实实的目光更加闪耀而要往她那边过去。不过因为塞在小玉玉的运动服里面所以几乎没有前进,深实实好像在细语「真不愧是学姊……我中计了呢」之类的。

那个栞学姊,一边叹气一边把眼睛对向深实实。

「只是你擅自钻进去而已吧……」

「啊,说得也对!欸嘿!」

深实实又清晰地说出「欸嘿」,同时从小玉玉的运动服中把头缩回去,为了回到外头而开始蠢动。

「呀!」

然后小玉玉就泄漏出甜美的声音。应该是深实实又做了什么吧。

后来深实实没多久就随著「噗哈!」这种声音出来了。

「外面的空气真清新!」

深实实敞开双手露出笑脸,小玉玉则是按著肚子呆愣著。

「太、太扯了!」

「没、没事吧夏林?」

对于样子怪怪的小玉玉,学姊担心地搭话过去。

「肚脐……」

「肚、肚脐?」

小玉玉很害臊地小声叙述那件事。

「肚脐被舔了。」

「你这人是白痴吗!」

小玉玉话说完没多久,栞学姊便快速地做出反应,轻轻戳了深实实。

「我并不是笨蛋,学姊!今天是带好消息过来给排球社的!」

「呃,啊?」

深实实就这样,差不多是乘著混乱的势头而硬是把跟刚才一样的话题推给菜学姊。

「——如此这般,我正以活化关友高中的社团活动为目的喔!」

「嗯……我知道了。如果是那回事的话就想帮忙了,毕竟也不能总是让田径社一直活跃啊。」

「谢谢菜栞学姊!喜欢你!」

然后就顺势乾脆地通过了。嗯,有强角在的话,事情进行的顺畅度就是不一样。

深实实果然很厉害。途中也有排球社的学妹之类的人集合过去说著「深实实学姊~!」「你参选了呢~」「我支持你!」之类的话而受到仰慕,能和社团跟学年都不同的人们有这样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想著这样事情的我,一直忍耐著在场的篮球、排球社社员的『那家伙谁啊?一直待在体育馆里的说』这种视线。毕竟这里没有弱角能做的事情,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呢。

然后在体育馆办完事要离开的时候,深实实对小玉玉说了这样的事。

「啊,话说回来小玉,摸看看自己的背后?」

「背后是说……咦。」接著小玉玉就对深实实瞪眼。「……深•深~?」

小玉玉眼神蕴含著怨念红起脸的同时,走到墙边开始对背后动来动去。

「怎、怎么了?」

我小声地问了深实实之后,她就一边说「指尖的魔法!」一边用食指、中指、拇指弹出声音给我看。栞学姊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而细语著「是在舔下去的同时做的吗……真敏捷的家伙」,是混合著佩服跟傻眼的语气。什么什么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没有告诉我真相。不过在那之后,我跟深实实也在外面的操场上绕了绕,跟足球社还有手球社谈好,成功地集聚了总共百人以上的『坚定的支持者』。

* * *

回家的路上。深实实开朗地对走在身边的我说话。

「说起来进行得很顺利呢——友崎真能干耶!」

「没、没啦……要是没有深实实去交涉的话就办不到喔。」

两个人一起离开学校,而且连离家最近的车站也一样。变成这样也是当然的吧。

这虽然是第二次独自跟深实实一起踏上归途,不过我没有做心理准备。

「这样子能不能打一场漂亮的仗啊?」

「呃——我想想。这样子至少达到底标,并不是没办法跟她战斗……我是这么觉得。」

一边掩盖一起回家的紧张一边这么说。虽然我想试著肯定她而说得比较模糊,不过到底如何呢。关友高中的学生总数差不多快六百人。一百多人的支持者……说真的还不够。不,如果是一般选举的话,应该可以说非常有利吧,但对手可是那个日南。考量到那方面,甚至会觉得还是不利。那么该怎么做……?

单单两人一起回家让我紧张,没办法好好集中思绪。

可是像这样子走在她身边,尽管我自己在人生这款游戏之中压倒性地输了,不过我的身高比较高、体格也不错,该怎么说,她会让我有那种「她果然是女生啊」的理所当然的想法。

「怎么?一直盯著我看?果然要告白!?」

「才、才不是咧!」

我焦急地对她吐槽。深实实有精神地笑著而晃动书包。那样的动作让挂在书包上的吊饰摇晃。

「……那是什么?」

我的眼光对向那个吊饰。某种条纹图样而且配色奇怪的,像是土俑一般的大型吊饰挂在上面。之前有挂著这种东西吗?

「哦!你眼光不错!这个,是我前阵子一见钟情买下来的!」

「呃,哦。」

是设计莫名有够微妙的吊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怎样!?很可爱吧!?」

我说了「咦咦!?」而惊讶。这、这个很可爱?

然后这时我想到也有对泉用过的,像水泽那样的戏弄人的方式。

「不,有够奇怪的。」

「咦——!没啦没啦!超级可爱的说!」

深实实笑了出来。哦哦,又变成了好像很要好的样子。很猛啊水泽。这个手法用起来有够方便的喔。

「因为这个……像土俑一样。」

「就是那样才可爱嘛!真是的——!你不懂耶~」

深实实嘟起嘴巴的同时,也用著好像挺快乐的声音这么说。好猛啊水泽方法。

不对。这东西一定不可爱啊。

「说回选举的话题!明天应该做什么才好呢!担任脑筋的友崎兄!」

深实实像之前那样,手摆出拿著麦克风的姿势靠到我嘴边。

「唔~嗯……我想想。这种状况下该做的事……」

我思考著。

为了赢得这场选举。为了攻克完美玩家NO NAME的空隙。

这场战斗的核心——在于深实实跟日南『对于对战的意识的不同』。

讲白了,这次日南她有疏忽。虽然说是疏忽,不过那并非『因为游刃有余所以放水』那一类傻傻的疏忽,而是『觉得我们这边不会对胜利执著到这种地步而战斗』这种层面的,妥当的疏忽。

选举这种东西用常识来看的话,候选人该当成目标的就在『凝聚更多支持者』这一点。所以日南她应该会以为深实实的行动方针,是以『凝聚更多支持者』这种正当目的为目标。实际上,在我当上『脑筋』之前的深实实就是那样做的。

以此为前提,日南要取胜的话,对她来说胜率最高的战法就是『跟深实实一样,尽可能凝聚许多的支持者』。毕竟要是有著原本的力量跟至今积累的东西都无法被推翻的差距,跟对手在同一个战场上,用同样的战法打击对手,那样子发生计算之外的败北可能性就会非常地小。

而现状是,日南照著那个理论朝著『凝聚更多支持者』的方向战斗。

另外,那也跟NO NAME的『藉由压倒性的努力分量从正面突破』的风格一致。

也就是说,在那方面是赢不了的。那个战场、那个战法是日南的专利。只能拋弃掉了。

所以我刚才在体育馆买票之前,对深实实做了这样的提案。

「以百分之五十五为目标吧。」

对。从一开始就舍弃『凝聚更多支持者』这种方法。先把百分之百中,有百分之四十五会把票投过来的可能性完全都丢掉。取而代之的,是把拥有的所有手段全部投注在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五。日南为了『凝聚更多支持者』而以百分之百为对象活动著的同时,我们这边只集中在百分之五十五,只去巩固那些人。用这种战法的话,力量差距就算将近两倍,也可以打一场漂亮的仗。

这种想法连结到使用『电动打气机』,在特定范围带来庞大效果的活动。

我在那个时候,也这样说明过。

「——因为单以胜负来说,『得票率百分之百』跟『得票率百分之五十一』,有著同样的价值啊。」

选举是取得最高的得票率就会胜利。也就是说关于输赢,只要拿下过半数,之后再怎么多也只是自我满足的世界罢了。

当然日南她不可能不知道那种事。可是,那家伙是用正攻法的人,所以不会那么选择。要是她知道深实实从一开始,就用『以百分之五十五为目标的战斗方式』那种不择手段的战法就另当别论,不过她应该几乎没有想到那种情形吧。

所以这就是趁隙攻击她的弱点。某个层面来讲便是单纯的出其不意。

只是确立好对抗日南的战斗方式的对策而已,没办法对抗除此之外的战斗方式。这是日南如果拟好了针对我们的战法更进一步的对策的话,就会瞬间崩毁的沙上城堡。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为了对抗之前环境中的主流战法(top meta)而拟定的对策,就是现在这个环境下最好的战法。这种事情,在拚输赢的世界之中是很常见的。

「……喂——友崎~?明天呢?」

「啊,啊啊。」

不行不行。又下意识潜入了脑袋里的世界了。

「还是很难吧~?」

「嗯……我会想想。」

实际上,虽然想了很多,不过要在一天内凝聚像刚才那么多支持者的方式,没有那么容易想出来。

「说起来,友崎为什么想赢葵到那种地步啊?」

深实实突然问道。

「问为什么……?」我有一点困惑的同时说了,「……跟之前说的原因一样啊。」

「因为喜欢游戏,所以对手愈强就愈热血沸腾吗?」

「嗯,对,就是那样。」

「……只有那样?」

深实实更进一步。

老实说,并不是只有那样啊。说起来,如果是因为喜欢游戏这个理由而想赢她的话,问题就会变成为什么不是平常就在读书或者运动之类的比个输赢?那的确是不太能构成理由啊。

深实实虽然嘴形好像在笑,不过是用感觉在怀疑人的表情看著我,就老实说吧。

毕竟要说现在等级还低的我能做的事,差不多就是把思考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了。

「……我,AttaFami很强的说。」

「咦,怎么突然讲这个?」

「没啦,其实,日南也很强喔。」

「啊——原来如此!」深实实看来听懂了。「也就是,你要从葵那边扳回一城吗!」

我歪了歪头。

「扳回一城?」

「啊,不是吗?因为输在很有自信的AttaFami之类的。」

「啊啊。」我苦笑著。「不是那样,AttaFami我有打赢。」

「咦!是这样啊!?」

能在某个部分赢过日南已经值得惊讶,她的反应给人这样的感觉。

「嗯,是啊。可是日南她,大概在我目前为止对战过的AsaFami玩家中是最强的吧,那家伙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说不定总有一天会被打败的对手喔。」

「喔,哦。」

深实实像是十分惊愕般地听著我说的话。

「不过该怎么说呢,我啊,在人生中是输给日南输得惨兮兮吧。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赢,就连总有一天会赢的愿景也看不见啊。但是,我唯一认同的,名为日南葵的AttaFami玩家的主战场就是『人生』。」

「啊哈哈,把人生讲得简直跟游戏一样。」

那真的就是游戏啊,事情就是这样。

「也是啦。可是『人生』是游戏的话,不只是跟那样的日南葵对打AttaFami,我也有想要在那家伙的主战场『人生』里头跟她对战看看的想法。我好歹也算是个玩家啊。不过,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办法赢她……」

「啊……所以才会。」

「嗯,应该说,我觉得,跟深实实合作的话说不定会赢。」

「原来如此啊~也是,是那样的话应该能接受。」

我没有掺进谎话说明了动机。AttaFami是日本第一之类的事情,因为总觉得害羞所以就没有说出口。我从日南那边学习人生课程的事情当然也没说。

深实实说著「嗯嗯,真是青春呢」之类的话,同时也微微地点了好几次头。

不过,我很容易就被套出话来了。这就是所谓现充的对话技术吗?这样的话,我也来模仿看看吧。之前也被说要去偷学深实实的对话技巧,实际上我也有点在意。

「……深实实呢?」

「嗯?」

「深实实,为什么想赢日南想到那种地步?」

我就像刚才被深实实问的那样,用问题回她。如同水泽方法,我觉得把对话抄过来果然很重要。

「……嗯~~」

深实实困扰般地笑出来,让视线徘徊在半空中。

啊,我有样学样所以跟对方的距离拉得太近了?

「啊,抱歉。」

「不,不会,没问题!并不是什么很重大的理由。」

深实实搔了搔脸颊的同时,视线还是一样保持著浮空状态,并且开始说话。

「那就在这里问个问题!日本第一高的山是哪一座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充满精神地出了谜题。深实实恢复了平常的开朗表情。

「突然要猜谜?」我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是回答了。「富士山吧。」

「正确答案~!叭叭~!」

「喔,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那下一题。」深实实露出贼笑。「在日本,第二高的山是?」

深实实的目光深入我的眼睛,投以衡量我般的视线。

「咦,第二高……是哪座啊?呃……」

「噗噗~!时间到~!答案是……『北岳』!」

深实实竖起两根手指头。

「北岳吗……我不知道。」

「是吧!」深实实开朗地笑了。「好,那下一题!美国的第一任总统是?」

这个就知道了。

「乔治•华盛顿。」

「嗯,正确答案!那么……第二任总统呢?」

深实实又像是要测试我一样,轻松地把问题拋过来。

「呃……是谁啊?」

「好,真可惜~!正确答案是约翰•亚当斯!友崎,不擅长世界史~?」

「不、不知道呢。」

我不太抓得到这些谜题的意图,然后深实实的表情变得比刚才还要认真一点点。

「那下一题!五月的体育考试,女生的综合排名第一是谁——?」

接下来深实实露出了温和而且别有深意的微笑。这样子是——

「日南,没错吧。」

「嗯正确答案。那么,」深实实柔和地歪了头。「第二名,知道是谁吗?」

然后她对上我的眼光。

「……不,我不知道。」

「对吧?也就是呢,是这么一回事喔!第一名非常显眼又会变得很有名,可是变成第二名的瞬间!价值就会一口气降低!」

——价值降低。

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察觉到了深实实想说的事。

「那么……那个体育考试的第二名是?」

深实实的表情只有一瞬间带著寂寞,像是倒抽一口气一样僵住表情,然后又恢复平常的笑容。

「对!第二名就是小女子我七海深奈实!怎样?其实我很厉害喔!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对吧!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啊,顺便跟你说我的课业也是,一直到一年级的学年期末考都是第二名喔!前阵子的期中跟期末掉到第三名跟第六名就是了~」

我很惊讶。我们学校也算是升学学校,那样子真的是很厉害。

「呃,是那样吗?明明看起来就没有那种样子。」

我因为惊讶,不禁老实地把感想说了出来。

「等一下喔你那样很失礼!」深实实咯咯咯地笑著。「可是啊~大家都不知道呢!其实小女子我七海深奈实,是文武双全容姿端丽,如同日本传统女性的美男美女……」

「不对你并不是美男吧。」

「哦,果然很严谨呢友崎!不过其他方面你是认同的吧……好•体•贴!」

「烦死了!」

我就像是顺著深实实的步调一样努力地吐槽。

「啊哈哈哈!」

深实实大大地张嘴而笑,恢复严肃的表情。

「不过嘛,就是那么一回事。」

深实实低著头微笑,用力地踹起小石子。

「……这样啊。」

我都不知道。因为日南厉害过头的关系,她常常处于阴影之中。

我带著不由得想别开目光的心情走著的时候,深实实并不是以平常那种过剩的开朗闪耀的笑容,而是无常的,带点好像会就这样消失的感觉的微笑,说了这样的话。

「所以,我想要赢过她呢。」

* * *

隔天的星期三。深实实在跟昨天一样的地方进行选举活动,山下学妹也让人看到了比较熟练的模样。日南在两栋校舍的入口之一,跟昨天不一样的地方活动,看样子是为了追求效率,想让使用每栋校舍的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吧。不愧是日南。这样的话,一般来讲会造成威胁,不过呢,这反而也证明了日南正朝著『凝聚更多支持者』这样的方向战斗,所以,我觉得很好。对策有刺到点。

然后,第四节课前的休息时间。

我就像平常一样前往图书室,跟菊池同学一起看书……一边假装这样,一边检讨著战法,就像跟菊池同学说上话之前的样子。

不过,那并不是在检讨AttaFami,而是选举的战法。

——那样子,一定想要赢啊。

至少在我想像之中,深实实想要赢的想法是真切的。不想输。想要赢。

一直只能待在第二名。一直没有赢过日南。可是,这次真的想赢。

我不相信有什么身为玩家的才能,就算有的话我觉得那也只是『会不会不服输』而已。深实实跟我是一样的。

这样的话就只能上了。

当然我也是——在人生中也想要赢过NO NAME,这种念头说不定会被其他人觉得幼稚,不过这就是身为玩家全心全意的想法。

既然如此,要是不在真正的意义上把所有的最强招术都出完,之后就会留下后悔。

「……人生的规则、利害的一致、说服发言力强的人。也就是操作『气氛』……」

我面对著安迪著作的书本,同时像是考察AttaFami的战法时一样闭上眼睛,把日南教给我的规则每一个要素抽象地分解,再具体地重新构成,想像结果,检讨著手段。

「呃……你说了什么吗?」

「啊,不,没、没什么。」

菊池同学对我这边投以观察情形似的视线。我碎碎念出来了啊。反省。

「是……这样子吗?」

对不起,菊池同学。可是我非赢不行啊。

现在在想的,是深实实在全校集会时的演讲应该要怎么办。

决定全心全意把AttaFami玩到极致的时候,我一开始做的,是不假思索地模仿我觉得当时AttaFami最强的玩家Zero。我就像那个时候一样,现在正不假思索地模仿著我觉得在人生中最强的玩家日南葵。

可是,日南应该也一样。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让人生登峰造极的,不过至少关于AttaFami,她铁定是先从没花大脑地模仿我的玩法开始。

以那么做为基底,让每一个动作熟练起来,或者在我的战法的延长线上设想对策。她是以那种方向进行打算超越我的。从模仿开始的洗练。在那之后也对战了好几次所以我知道,那家伙,现在在AttaFami里头当成目标的,是非常单纯的事情。

努力向上,把我的战法拿去磨练,把精准度提升得比我高,再从正面击溃。

也就是NO NAME的游戏风格『藉由压倒性的努力分量从正面突破』。

并不是主张自己的正确性,打算在自己的规则之中战斗。

而是在其他人建立的,有著本来就已经存在的规则的战场上头,获取胜利。

那家伙就是那样。

可是啊日南,我最初确实也是从没脑地模仿开始。像那样子持续努力提高精准度,获取胜利的做法,我也是过来人。

不过,我并不只有那样。

我从日南那边听到『在原本存在的规则之中战斗』这种话的时候,想过我自己的战法是不是无法适用于『人生』。不过随著那种想法,同时也涌起了疑问。

所以,这次我想要试试看。

NO NAME开始玩AttaFami还只有几个月,所以不知道也说不定。

在半年前发生的,关于AttaFami的价值观的变化,是藉由谁而引起的。

——我想要,试试看nanashi的游戏风格,是不是也能够适用于人生。

「友崎同学……?」

「……呼啊!?」

落入思考的底层的意识,被垂进来的一缕光之丝线拉上去。

菊池同学紧紧盯————著我的脸。

「嗯?怎、怎么了?脸,有点奇怪吗?」

如果她回以肯定的话,我就要说『本来就奇怪了所以别在意』,我做好这样的准备。

「不……你的表情该怎么说……」

表情?是怎样呢,是不是专注于思考而傻傻地张大了嘴巴呢。

「呃,嗯。」

「比、比平常……还要凛然,所以……我吓了一跳。」

「凛然……!?」

我的脸由于预料外的话语不禁发烫,菊池同学也不知为何用手指点著嘴巴把目光别开。噢真危险,差点就对她坠入爱河了。

* * *

放学后。前往食堂的我跟深实实坐在窗边的位子,一边吃冰一边开始会议。

「首先有件事想问。」

「嗯嗯。」

「后天全校集会的演讲内容还没决定好?」

「嗯——我是试著想了几种方式,不过没什么办法定案呢~」

深实实用调皮的语气这么说。

不过我对于那番话,不合时宜地觉得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安心了下来。

「这样的话……」我把之前思考的事说出口。「脚本交给我处理看看,这样子,如、如何?」

「欸?」

深实实发出了一整个状况外的声音。这也是当然的。

我自己也瞭解我说了过头的话。

「呃,这该怎么说呢,那个,深实实擅长跟人说话,交涉之类的很拿手……所以我觉得把时间花在那种公开的事情上比较好喔。」

「算擅长吗?不过,原来如此!」

对于我意识著事先考虑好的利害关系而说服她的话语,深实实表示谦虚的同时也接受了。

「而且,我擅长思考那种像是作战一样的东西……所以就交给我,深实实集中在交涉上会比较好吧。我会在深实实做别的事情的期间思考演讲脚本,完成之后会让深实实确认,再用那个脚本演讲,这样。」

「原、原来如此。」深实实让目光朝下思考。「……你觉得可行吗?」

应该是指有没有办法靠那个方法得胜的意思吧。我从正面看著深实实的脸。

虽然有著不安要素跟对自己没有自信,还有深实实会不会相信我之类的,各式各样的悬念,不过也有著些许的确信。

「我有……决心。」

深实实望著我的表情一阵子。然后微微地点了头。

「嗯!就是适材适用,互相扶持的意思呢!我不讨厌那样喔,脑筋!」

充满精神地讲出这些话,非常非常用力地拍了我的肩膀。

「好痛!」

我轻轻摸一摸被拍的肩膀,然后说起「那么,我也有想过希望深实实今天去做的事……」而跟深实实讨论起作战。同意内容的深实实一个人前往校舍。这次要她做的是——对低年级学生的怀柔。

然后说到我这边,我把刚才在图书室思考的脚本细节再多加一点琢磨之后,前往了体育馆。我想要确认看看,自己想好的某个作战是不是有可能实现。

「失、失礼了~」

姑且用没有人听得见的声音一边说一边进去。

体育馆里头,就像之前跟深实实来的时候一样,篮球社跟排球社各自在练习。我从那些人之中找寻小玉玉,绕著体育馆的外围到她附近。

「小、小玉玉——」

我以战战兢兢的感觉叫她。

「友崎?怎么了?」

「其实有事需要你帮忙……是关于深实实选举的事情。」

「嗯。帮忙是帮什么?」

这女生跟小小只的外表相反,说话的方式还挺直接的啊。她跟深实实很要好,我想大概是知道我有在帮忙的事。

「有办法花一点点时间,离开一下吗?」

「……」小玉玉不发一语地环顾周围。「你等一下喔!」

然后,她快步朝著球场内的栞学姊跑过去,两人讲了几句之后,她又往我这边跑了过来。

「说是没关系。帮忙是指?」

小玉玉头朝上,以直率过头的视线注视著我。还是老样子,她的视线与其说带有恶意或者善意,给人的印象就只是单纯直率地凝视人。

「我希望你不要追问详情……」我拿出智慧型手机。「我现在要去比较远的地方放音乐,想请你能告诉我听不听得见。」

小玉玉看了手机之后,又笔直地看著我的眼睛。

「只要打信号给你就可以?」

「嗯,就那种感觉。」

「我知道了!待在哪里才好?」

话题很快就接了下去。没有什么疑问之类的吗?

「呃,在这里应该就可以了……」

由于那样的不协调感让我的话语不够肯定。

「应该?」

「啊,不,我在想,你不在意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之类的吗?」

然后小玉玉「咦?」这样歪头之后。

「因为,你不希望我追问详情啊?」

她这么说。感觉有够冷淡的。

「呃,不过确实是那样啦。」

我因为多少感受到的不协调感而让说的话乱掉了。小玉玉的表情没有改变。

「还有,是为了深深的选举吧?」

她说话时的样子看来没有其他的意思。

「呃,嗯。」

「那我就帮忙!深深也说过没关系了吧?」

「是、是啊,有说过。」

「我知道了!那我就在这里听。」

「啊,呃,谢谢!」

以这种感觉结束了对话。该怎么说,果然是给人非常直率印象的女生。日南好像也说过最近很少有这样的人吧。

我急忙开始本来想要做的确认。

首先是在体育馆的最后面放出声音。然后小玉玉就用两手比出大大的圆圈。原来如此。

接下来,我在设于体育馆上部两侧、像是室内看台一样的空间放出声音。小玉玉比出圆圈。

我就像那样到了舞台后面的帘幕里头、收纳椅子的大型抽屉等等,在几个地方用手机放出音乐,确认能不能让人听见。

我回到靠近小玉玉的地方。

「谢谢。」

「结束了?」

「嗯。啊,哪里是最容易听得见的?」

「嗯——」小玉玉指著两侧像是看台一样的空间。「那边。」

「OK……谢谢。」

好。这样子就离作战实现更进一步了。

我的目的已经完成,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话所以就讲了「那先这样」,打算回去食堂加强脚本准备调头离去的时候,小玉玉忽然开了口。

「友崎!」

「嗯?」

我转向小玉玉那边。

「选举啊。」

「嗯?」

小玉玉她,露出似乎在担心著什么的表情而看著我这边。

「不要让她,努力过头喔。」

「咦?」

我一瞬间,没办法理解那番话的意图。

「因为深深她,」小玉玉瞬时露出看起来很寂寞的表情。「很容易努力过头。」

「呃、嗯。」

我一边疑惑一边点头。

「虽然我想她不太会让人看到那样的行为。」

「……喔。」

那番贯注全力的话语。我晚了一步到这个时候才理解。小玉玉她刚才是真的纯粹担心著深实实,而且把那担心的思绪,直率地传达到我这边来。

没有任何的意图。将原原本本的意思,直接化为话语。

「毕竟她老是说没有在勉强,却还是会去勉强自己。」

「……也是啊。」

小玉玉叙述的深实实形象,有著就连相处不久的我也能理解的部分。

「所以,你要注意她这方面喔。」

日南有一次曾经说过。小玉玉她,是可以把赤裸裸的心思,直接化为言语的女生。

我现在实际地强烈感受到了那点。

既然如此,她那番话就不可能当成耳边风。

我敲了敲据我所知在这所高中里面最靠不住的胸口,利用表情肌肉笑给她看。

「交给我吧!」

说完,小玉玉便开心地用力指著我的脸。

「交给你了!」

小玉玉满足似地转向后方,要回球场去。

这时我忽然想到。说起来,深实实之前弄的那个,结果我没问出来是怎样呢。现在,问当事人的话说不定会告诉我。直接问看看吧。

「啊,对了,前阵子深实实说是『指尖的魔法』的那个,是对你做了什么啊?」

然后小玉玉的脸就染得红通通的转回来,用力地用手指指著我,充满气势地说。

「那种事不要问女孩子!」

被警告了。问女孩子,是指什么啊?谜题愈来愈深了吗……

* * *

办完事之后我回到了食堂,让脚本更加完整的时候,深实实也回来了。

「喔,事情怎么样?」

深实实比出OK的手势,再让视线透过手势看过来。

「非常到位!」

我也乘著那个势头接下去,用表情肌肉摆出笑容并竖起大拇指。

「NICE!」

然后深实实她就啊哈哈哈哈!这样大声地笑出来。喔,成、成功了?

我也变成已经可以顺著这种气氛了吗!

「好糟……!那跟平常的落差大过头了吧……!」

她那么说而咯咯咯笑出来。啊,是那么一回事吗,是因为平常很阴暗的家伙突然做了奇怪的事,才会那样子笑出来吧,不过这样也正常啦。

「动作太……动作太……」

深实实一边说一边重现我那种很僵硬的动作。别这样,不要对我追击。不过我是做了那样的动作吗?那当然会笑啊。需要精进。

「比、比起那个!」我脸颊发烫的同时这么说。「……你去了几个班级?」

「呃——因为有两个班的班会还没开完,后来就去了那两班……噗呵呵。」

深实实一边带著刚才发笑的余韵一边回答。别这样别这样。

「这样啊……感觉剩下的要明天再去了。」

「对啊~再来就看他们会相信到什么程度了呢。」

我也觉得如此而点头。

「不过友崎有够坏的耶~欺骗可爱的一年级生真的好吗?你这家伙!」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没骗人喔。当选的那一刻就会真的尽全力去做,所以没问题。」

「啊哈哈,也是啦!」

「而且也没有约定能不能实现。只是说不定真的能够实现而已。」

「也对呢!当选的话就会认真去争取啰!冷气!」

对。我对深实实提案的就是,『藉由冷气,对一年级学生怀柔。』

要做的事情十分地单纯,放学后刚开完班会,或者上课、班会开始之前的班级几乎所有人都在。潜入那样的班上,一间一间做出「我当上学生会长之后,发誓会全力争取让每个班级都能装设冷气」这样的演说,就是这么一回事。这里头很重要的是,只到一年级学生的班上去这点。

要说为什么选一年级,是因为比我们二年级还长一年的三年级学生,已经知道『冷气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装』了。

所以那个方法对二~三年级的学生来说,不只没办法得到共鸣,还会因为『提出不符合现实的事情』而损害信用,甚至有失去票数的可能性。

不过,一年级的学生才刚刚当上高中生。是入学之后都还没过三个月,才在七月的阶段,会觉得『说不定学生会长认真行动的话,装设冷气就不会是一场梦』也是正常的。而且,听过深实实热情的演讲就会让那种想法更加强烈。

有没有冷气这种事对高中生来说,是无可比拟又伟大的至高命题。明明现在教室里有装冷气的学校就很多,关友高中却到现在都还是没有装设。就因为这样,只要在那方面带来希望的话,那些学生就有办法成为『坚定的支持者』。

当然话语中不能带有谎言,所以深实实当选学生会长的时候,就真的要为了装设冷气奋斗。不过在那之后经过一年,他们变成二年级的时候。如果装设的事失败的话,也只会觉得『算了,说真的考虑到实际状况的话还挺难的呢』这样子吧,我这些想法是怀有愿望感觉的预想。

「啊,还有,关于演讲的脚本。」

「哦,来了呢!感觉如何感觉如何?」

我一边把纸摊开一边开始对深实实说明。不过,全部都是现学现卖的就是了——

首先要在演讲中得到大家的支持,就必须操纵『气氛』。

可是,操纵全校集会那种规模很大的群体的气氛并不是简单的事。

在那种情形下,对于操纵『气氛』有效果的武器大概是……那个。

我回想著到现在为止我觉得最厉害的『操作气氛』的方式——也就是,日南在家政教室帮助小玉玉时的事情。

「一开始,我希望你能让大家笑出来。」

「嗯嗯……呃,咦!?」深实实感觉像是乘著惊讶的势头吐槽。「等一下等一下!要让人笑说来简单,可是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喔!」

啊,果然是这样呢。我点了头。如果这时深实实是「交给我吧!」这样的反应就是最轻松的情况了,那么,就说说看我的计画吧。

「也是啊。这种时候,如果要巧妙地,像是艺人一样有趣地装傻的话,做起来非常地难……没错吧?」

「那是当然的啊!那真的没办法啦!」

「不过——」

「不过?」

我用当时日南的做法,还有这几天深实实的说话方式——灵敏地改变音色的同时,会让人联想到日南的说话方式来改变自己,并且回想著深实实的机敏。

「用圈内哏的话,就有办法。」

我是这样想的。

「……圈内哏?」

深实实歪头。对。的确,用正统派的方法引人发笑很难做到。

不过,以只有狭小范围内听得懂的哏的话,想必是可行的。

就像那个时候,日南做给我们看的一样。

「具体来说,就是模仿川村老师。」

深实实一瞬间,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一般地让视线朝下,然后笑出来。

「啊哈哈,原来如此……嗯,我觉得有办法。那样大概能炒热场子!」

好。也得到深实实的许可了。我安了一个心。

对。我们的班导川村老师。因为身为学年主任的关系而常常在集会的时候发言,所以全校的学生都知道她那种具有特徵的说话方式。就是要模仿那个。

「太好了。那么就把它放进开场白的部分。那么,接下来要谈最重要的演讲内容。」

「哦!等很久了!」

我一个一个想起日南教我的『让自己的提案通过的方法』,然后把那些东西当成用来打倒日南的武器,开始说明。

「用对大家来说听起来不错的政见构成主要的部分。」

首先是『利害关系的一致』。尽可能让更多的学生觉得『自己有得到好处』。

「嗯。跟思考政见宣传小纸之类的时候一样呢!」

深实实这么说。就是那样。不过,只有一点点不同。

也有用上另一个法则『说服发言力强的人』的必要。

「不,有一点点不在意就不行的情况。」

「不在意就不行……啊啊,这样啊。」深实实看来也发觉了。「老师的眼光吧。」

对。这次跟只发给学生的纸不一样,也一定要让老师那种对于学校内的决策拥有很高权限的人物接受才行。如果被他们驳回的话,拿到的票也会没有意义。我点了头。

「要是没有让老师觉得鬼正,就不行了。」

「出现了葵说的话!不过觉得用法微妙地不一样的说!」

我摆出帅气的表情之后,马上就被吐槽。

「是、是这样吗……所以啊,我拟了会让所有学生觉得『自己会拿到好处』的政见,而且底线是让内容维持在不会被老师阻止的程度。」

说是这么说,不过也不是什么很奇葩的内容。还在前阵子提的政见的延长线上。

我让她看脚本的内容,并且进行说明。深实实十分认真地听了我说的话。

「嗯,原来如此呢。我觉得不会危险!」

看来是同意了。对。到这里为止都还没有危险的地方。

「说真的,能有足够的说服力把装设冷气讲成政见的话是最好的,不过不可能那么做啊。这样的话我觉得那部分就是妥协点。」

「是啦那个真的没办法!」深实实边笑边说。

「那么,最后一部分。这其实是最重要的地方——」

然后,我把要在最后发动的,动了一点手脚的东西说明出来。

「——用这样的感觉结束演讲。」

到这边,我的脚本就结束了。

我好奇她对这个脚本的想法,紧张的同时等待著反应。

仔细一看,深实实很兴奋似地让嘴形转为贼笑,然后目光由下往上看著我。

「……友崎你啊,真的是诈欺师!」

她把手臂举高,再朝著我的肩膀把手臂挥到底。又是这招。不过我也已经中招很多次了所以能看穿她的动作,在差点中招的时候做出闪避。咻。

「……啊咧?」

「哼,太天真了!」

我像小玉玉那样用力地比出指著脸的姿势这么放话。

然后,深实实又说了「落、落差太……动作太……」之类的话开始噗呵呵呵地笑著。所以就要你别那样了嘛。我不会再做了……

不过,她下了可以进行下去的指示。接下来就只有明天再琢磨细项,还有正式上场了。

* * *

隔天早上。正式演讲前一天。我比平常还要早走出家门。今天深实实应该会去还没开早上班会的一年级教室,实行藉由装设冷气的怀柔作战才对。我斜眼看到日南还是老样子,在摆放鞋柜的大玄关前面对著许多人进行选举活动而安心下来后,为了看看深实实的情况而前往一年级教室的走廊。

经过几个班级后,耳朵听到了其中一间传出深实实在做『会为了得到冷气而努力』这种内容的演讲。

「寒暄运动之类的东西,已经不需要啦!我啊,在提升学生读书效率,还有预防中暑的层面上,都想要得到冷气!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因为不喜欢炎热啦!」

那番话让一年级的学生们微微地笑出来,凝聚著支持。

果然很厉害啊。如果是我就没办法这么顺利了。要是拟定同样的作战并且让我以相同方式行动的话,我是弱角应该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而在很多地方都失败吧。

不过太好了。

脑里思考过的作战,以接近理想的形式,直接在现实中重现著。

跟脑里描绘过的动作,透过手把,让Found去重现一般的感觉。

如果人生就像日南说的一样是一款游戏的话,这场战斗我觉得真的是很有趣的游戏。

而且,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要全心全力地面对这场选举。

就算是为了把这场战斗的核心托付给我的深实实,也一定要赢。

我想那大概就是日南之前说过的,所谓的责任。

「啊。」

午休的时候,我想起来了。

说起来,有说过星期四的放学后要跟日南开会啊。

可是该怎么办呢?今天我想跟深实实做演讲的最后检讨。既然明天选举就结束了,我觉得改在明天放学后开会的话也没关系。

如此这般,我急忙地传了LINE给日南。

『今天的会议还是别开了,改明天也可以吧?』

然后过了几十秒,日南传来回覆。

『是没关系,不过为什么?』

我烦恼了一瞬间,而老实地做出回答。

『因为变成要帮忙深实实选举,还有需要做最后讨论的地方,所以我想要好好做。』

然后已读的标示跳出来一阵子之后,她只传来了『暸解』。还真的有够冷淡的耶。不过没有装乖的那家伙就是这种感觉吧。也没差。

这样子,就能全心全意地尽力做到最后了。

「唔哇~!明天就是正式上场啦~」

放学后。就像之前一样在食堂集合的我跟深实实,讨论了明天的事情,还有到目前为止所做过的准备。我们又坐在窗边的位置吃冰。

「是啊——啊,对了,一年级的教室全部都去过了?」

「去过啰~!评价也非常高!」

「喔喔……」

没有比知道这个更高兴的了。反应很好这件事就是最棒的好消息。

这样子假设一年级会有八成的票投过来的话,大概就一百五十票左右。用电动打气机买票的篮球、排球、手球、足球社也假设有八成投过来的话,合起来差不多两百五十票。因为关友高中的学生大概六百人,也就是说要拿到过半数的话,剩下的三百五十人中,只要藉由演讲的内容获得五十票左右就可以了。就算不考虑对手是日南,也可以说是对我们这边很有利的赌注吧。

如果两边都拿五成的话,就是超过一百五十票吧。从剩下的四百五十人中,再拿一百五十票。考量到对手是日南的话就不是确实的数值了,不过就算那样,我也觉得是足以应战的数字。

「接下来就只有明天的演讲了呢~」

「是啊。」我深深点头。「对了对了。演讲上,有什么改善方案之类的吗?」

「啊,我姑且是有思考看看的说~」

细微的部分的说话方式、看起来可以加入笑料的点等等,深实实把她下的工夫教给了我。修正方案全部都朝著让演讲更欢乐的方向运作,让我呻吟著「喔喔……真不愧是现充」。这样那样反覆练习跟修正的时候——

「欸?是友崎跟深实实啊,你们在做什么?」

搭话的是水泽。看过去,发觉中村跟竹井他们也一起走向我们这边的位子。

中村。那起事件之后他对我的态度也是挺硬的,虽然是没有之前那种积极攻击我的感觉啦,不过对我来说还是不擅长应付的存在。每次泉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感受到的视线,希望只是我多心就好。

奇怪?说起来水泽今天没跟日南在一起吗?不,不是那种意思而是指选举活动的层面。虽然有所疑问,不过总之我保持著坐姿,回答水泽。

「啊啊,没什么,是在帮忙深实实的选举。」

然后中村对我的话做出反应。

「啊?你在帮忙?」他先朝著我说,接下来把视线朝向深实实。「为什么找友崎?」

「没有啦中中——其实友崎超级有脑筋喔!?」

「啊?脑筋?」

中村皱起眉头的同时,展现出严厉的态度。

深实实好像不在乎他那样,开朗地继续说。

「对对!凝聚支持者还有演讲的脚本之类的,那种东西!」

「欸——真像阴沉的角色。」

中村花零点几秒就直觉地回以那番话。感觉他从思考习惯的根源就染满了现充赢家的精神。

「……总之啊,就是没有努力到那种地步的话,就没有办法赢过葵!」

深实实一瞬间露出迟疑的表情,然后像是要圆场似地那么说。

「嗯——你说,要赢啊。」

中村他露出像是听著无聊玩笑话般的态度。

对于他那样的行为我很生气。

「理、理所当然,做了就是要赢啊。」

我不知道要怎么讲才好,不过还是朝著中村这么说,我又搞砸了。理所当然,中村的表情扭曲。

「欸?」他嘲笑似的回应。

「怎、怎样啊。」

我明显害怕地对他做出反抗之后,中村就对我跟深实实两个人这么说。

「我觉得做了也没用就是了。」

「回旋镖。」

对于中村挑衅的发言,做出插嘴般细语的人,是水泽。

不过他是在说啥?回旋镖?

「啊?」

对于中村的追问,水泽以不错的笑容夹杂著肢体动作开始说话。

「咻咻咻啪嚓——这样子。自己说的话刺到自己的意思喔,修二。」

「你这家伙说什么啊?」

我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了水泽想说的话。也就是说水泽他,对我们——

「没什么,反正也没关系吧。『就算跟对手的力量差距很大,为了弥补那个差距而努力的行为,绝对不是没有意义』之类的,我会这样子认为呢~只是说说。」

水泽他笑咪咪的,用如同戴上面具般的笑容这么说。因为语调也很开朗,所以听起来不像是在说反抗对方的事,不过这是……

中村只有一瞬间没面子地把视线移开之后,开了口。

「……这样喔。不过也没差啦。」

然后中村就把嘴巴闭上。因为,刚才水泽说的话不管怎么想都是——

『修二也是为了赢过友崎而练习著AttaFami,不过那也是没意义的吗?』

这种意思的讽刺。

「说起来就算这样也不该找友崎吧。更应该找川崎之类的啊。」

不知道是完全理解那个意思了,还是只有暧昧地觉得痛处被戳到而已。中村把话题移到别的东西上。然后开始用『模仿友崎的说话方式』之类随便到极点的方式欺负我,中村、竹井、水泽在炒热场子。水泽,那种事你是会跟著一起搞的啊?不过也没差就是了。

看了一阵子之后,跟水泽的目光对上了。然后水泽就在一瞬间观察中村的样子,并且很快地从对话中脱身,坐到我坐著的椅子旁边。

「明天,能看到有趣的发展吗?」

他一边贼笑一边说。是讲学生会选举的事情吧。

「怎么样呢……嗯,一般般吧。」

「哈哈哈。总之,我会期待的。」

「说起来,今天没有跟日南弄选举活动?」

我问著这件事的同时,感觉到胸口涌起了某种难受的东西。不,应该是多心了吧。

「嗯,因为她今天好像要一个人思考演讲,有事情要做所以把我甩了。」

「甩、甩了……」

知道这是比喻的说法却还是起了一些反应,让我觉得害羞。

「总之就看明天啦。」

这么说而打算起身的水泽,我说了「等一下」阻止他。

对于刚才跟中村之间的事,我有想说的话。

「嗯?」

「啊,没,刚才让你帮我圆场,抱歉……」

「什么……啊啊,是说修二的事?」

「对。」

我回以肯定之后,水泽就摆出认真的表情这么说。

「听好啦,这种时候啊,不该说抱歉,而是要说谢谢喔,文也。」

「呃,啊?」

水泽把那种好像在哪里听过、像是名言一般的话语当成说完就走的台词讲出来,站起身子。然后看都不看这里一眼就去跟中村他们会合,离开了食堂。刚才是怎样啊,完全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当成哏在讲。说起来,他叫我,文也。

「还是老样子很有精神呢,他们几个。」

我觉得能够把刚才那一连串发生的事当成『有精神』来处理的深实实,果然是拥有挺厉害的现充思考。我看起来只是话语跟话语之间的互殴而已喔。

那种言语混战结束之后,我跟深实实静下来交换关于演讲的意见,进行练习,然后解散了。

今天深实实要等小玉玉一起回去,所以我就一个人回家。

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我发觉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感情,存在于自己心中。

奇怪?回家的时候独自一人,总觉得有点寂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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