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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4 看起来没办法打死的头目也一定会有弱点

中村来上学让大家好兴奋,现在是第一节课的下课时间。除了中村集团的三人小组,还加上我、日南和泉,我们聚在一起,像是要把上课前没讲完的话聊完,我们在教室后方靠窗处热热闹闹地聊天。说时迟那时快。

教室前方突然传来又高又响亮的声音。

「修二,你总算来了?未免跷课跷太凶了吧——?」

仔细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正是绀野绘里香。她翘脚坐在桌子上,嘴里发出吵闹的笑声,俨然一副辣妹样。

「算是吧,看心情?」

当中村用强硬的语气不以为意地回话,绀野绘里香居然从桌子上下来,带著两个跟班朝这边大刺刺走来。

「你跷课是在跷什么——懒得来上学?」

就这样,这里已经有一起开过作战会议的成员,就在此处——教室后方靠窗处,那些人跟绀野绘里香集团里的部分成员碰上。换句话说,现在在这里的成员有日南、中村、水泽、竹井、泉、绀野绘里香,加上女王的两名跟班,再来就是我。哇——总共有九个人,却只有我是弱角。突然有种莫名尴尬的感觉。疏离感超强。让我自然而然萌生不能开口说话的念头。

「嗯——有时候难免会这样吧。不会留级就好啦?」

中村用充满压迫感的语气回应。在旧校长室的时候也是这样,绀野跟中村的对话总是让人觉得很可怕……

话说现在这个状况根本是难度开到最强。要说现在的我能做什么——大概就只有观察吧。我是很想努力融入他们,但实在没办法。因为我曾经狂呛这位女王,而且又没办法替这件事圆场。这样不就糟糕了?真想用不突兀的方式从这里悄悄消失。

「是说友崎为什么在这里?根本不搭吧?」

才想到一半就被人完美指名,对方还明目张胆说我是弱角。快住手。我自己也很清楚,已经很想从现场消失了,拜托你别把伤口越弄越大。我完全同意她的看法,这句话对我很管用。话说绀野绘里香同学,你果然还在为当时那件事记仇吧。可是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我骂得超难听。

「少、少啰唆——我哪里不搭,脚明明搭在地面上。」

紧接著我试图反击,也做过说话用调侃语气的练习了,有点想跟她对战——出于这种不服输的玩家心态,我说出非常无聊的话。人家说我不搭,我却用这句话回对方,简直是世界第一无聊。

「……啊?」

结果对方用眉头皱超紧的强烈目光瞪我,害我丧失斗志。就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不对,应该是被恶龙盯上的村民B。我不行了。完了完了。

这副模样让水泽面露苦笑,同时抬手指向绀野绘里香的头发。

「对了绘里香,这是你自己烫的?」

「啊,看得出来?不愧是孝弘。」

这让绀野摸摸自己的头发。

「看得出来啊。不过你的手艺还真好,仅次于我。」

「啊?吵死了——」

对话就这样流畅地进行下去。话说水泽果然厉害。除了对准绀野的罩门「美容」下手,还用绝妙的手法混杂一点调侃,在对话中顺利掌握主导权——想到这边,我灵光一闪。只要透过观察就能分析那方面的事,这表示我有很大的成长,或许是吧。因为我最近每天都不忘观察,才能发现一些细节吧。

「怎么?你在省烫头发的钱?」这时中村插嘴了。

「啊?我只是想省钱来买衣服嘛,对吧优铃?」

「嗯,前阵子我们有一起去买过呢~我最近的物欲真吓人……」

「我懂!我也食欲旺盛……」日南跟著接话。

「不对,葵只针对起司吧?」水泽接著吐槽。

「啊哈哈,被发现了?」

「跟葵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点起司的机率真的超高~!」

如此这般,对话开始飞快进行。虽然自己没办法参加,但我还是拚命观察。

将我排除在外,就他们八个人大聊特聊。既然不能参加,那我就仔细观察细节,一直观察到最后,我发现几件事。

透过他们看人的目光、说话内容和当下的表情,加上之前获得的情报,从各方面推测,我隐约察觉某些事——

假如这些发现都是正确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要完成日南出的「习题」,那可能是最后关键。

* * *

这天要换教室前,我们有段休息时间。我来到睽违已久的图书馆。

最近都在为那个课题奔波,再加上可以选在假日见面,所以我迟迟没有到图书馆报到,但我今天有事想跟菊池同学说。

我慢慢把门打开、朝里头观望,菊池同学就坐在平常那张桌子前面,坐在平常那张椅子上,静静地看著书本。当菊池同学被书本围绕,身上果然都会散发一种充满智慧又神圣、纯净温和的独特存在感。若说她就像一把圣火,应该比较好懂吧。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菊池同学在图书馆里,倒不如说有菊池同学才有图书馆会更贴切。

当我踏进菊池同学的世界里,发现我到来的菊池同学与我对上眼。

我缓缓地、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边,坐到隔壁的椅子上,相隔一秒后,我再次与菊池同学四目相对。那抹温和的微笑彷佛秋日夜空般沉静,就这样射中我的心。

「……你好。」

菊池同学向我打招呼,就好像用指甲轻轻弹奏教会的钟铃,那声音听起来纤细幽玄,同时散发一种高雅的感觉,让人身心舒畅。

「……你好。」

于是我便让来自肺部的气息静静地摇晃喉间声带,这些细微的震动透过喉咙和鼻子等共鸣腔增幅,创造出来的声音被我拿来向菊池同学回礼。

当然,我的声音完全来自人体构造,光是来到这里就有种回家的感觉,让人差一点说出「我回来了」,让我的心整个放松下来。

「有关中村同学的事,真是太好了。」

脸上带著温和的微笑,菊池同学道出这句话。

她提起的事就在今天发生,我心想「菊池同学果然有仔细观察整个班级」,同时慢慢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

接著,菊池同学露出有点顽皮的笑容。

「在这件事情上,你也做了不少努力嘛?」

语气里带点玩笑意味,但是却很温暖。最近菊池同学开始会用这种语调和表情说话。那不像小恶魔也不像天使,只是笑得有些顽皮,菊池同学开始笑得有人情味——感觉她好像慢慢敞开心房,我很高兴。

「这个嘛,应该算有吧……」

「呵呵……果然是这样。」

菊池同学露出甜美的笑容,这样的举动让人觉得她好慈祥,像是对我全盘肯定,她缓缓地点头。

「辛苦你了。」

然后她用这句话慰劳我的努力。

让人有种光靠话语就被摸摸头的错觉,如此强大的母性将我包围,我好像快要害羞起来了,应该说是彻头彻尾感到害臊。为了掩饰这一点,我慌慌张张地开口。

「不、不过……这次好像都是泉在努力。」

「是泉同学……」

语毕,菊池同学将书本顶端轻轻地靠在下巴上,同时微微向上看,暂时陷入沉默、像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我心头小鹿乱撞,一面回问菊池同学,接著她不知为何满脸通红,朝四周东张西望,像在偷看什么东西。虽然为数不多,但周遭还是有人。

之后菊池同学将刚才在看的书本轻轻贴在嘴上,就这样将脸凑近我耳边,对我说悄悄话。

「——泉同学跟中村同学两情相悦对吧?」

这带著喘息又过分惹人怜爱的嗫嚅声将本人左右脑一口气融化,让我变成一台只会猛点头的机器。

「嗯。」

脑浆过度加热,光是要挤出这个毫无感情、语气平板的字眼就费尽心力,除此之外完全没办法思考别的事情。我的精神力越耗越少掉到几乎快归零,应该这么说,被过分强大的白魔法回复到远远超越容许值,造成反效果归零,就类似这样的状态。我在说什么。

这时菊池同学将书本抱在胸前,嘴里发出轻笑。

「希望他们进展顺利,那样的情节让我有点憧憬。」

面带微笑祝福那两人的恋情能够开花结果,菊池同学的笑容没有半点虚假,此外菊池同学也对恋爱抱持憧憬,这是多么崇高的一件事,啊啊,感谢生下菊池同学的双亲,不对,必须感谢这颗地球,我不禁认真思考这件事。正确说来是为了让滚烫的脸冷却,我才想这么壮大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话说回来,我想到了。今天我想问的其中一件事就跟中村有关。

所以我又拿出正经八百的态度开口。

「那个……我又想问问菊池同学的意见,可以吗?」

* * *

那天放学后,我去第二服装室报到。知道中村来上学之后,这是我首次跟日南开会。

会议才刚开始,日南突然就无预警叹气。

「好了。中村的事也告一段落,稍微回顾一下,之后希望你继续专心处理跟绀野有关的课题。」

用手轻轻抚摸落在肩口上的头发,日南有气无力地说著。该不会是遭受那些不合理的事情波及,进而累积压力?

「这么说也对。虽然走的路一点都不合逻辑,但就结果来说算是非常圆满。」

我语带挑衅和挖苦,这让日南摆出好战的笑容。

「哦。口才变好了?不过,你也刻意让事情朝那个方向进展,要让大家去做可能会付诸流水的努力,手法变很高超了嘛。」

对方面不改色地以牙还牙。于是我跟著用充满酸意的语气感谢她,嘴里说了声「多谢夸奖」。

「但我还是有点意见啦。」

希望能够以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主,这可是被我摆在第一位。

下一刻日南「哦」了一声,用有些认真的目光看我。

「像那种『不合理的事情』——这就是你所谓『真正想做的事』?」

当日南试探性地说完,她紧盯我的眼眸深处。

这时我有个想法。

现在一定是一个关键场面。

当时我曾经说到「真正想做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日南肯定在重新评估,看看这是否值得验证。

因此我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光讲究『合理性』很无聊,又很冷酷,有时会想追求『不合理』」——要是我说这种完全从感情出发的论调,到时日南就不会想验证我所谓的「基于真实意愿行动」吧。

先在自己的脑袋里统整完,确定自己不会说错话后,我接著开口。

「总之,这还只是一种假说……或是说类似诸多道理的其中一种。」

「……嗯。」

我说这话就像准备要「证明」,它可能让我突破第一道关卡,日南摆出聆听姿态并点点头。对,要证明我所谓的「真实意愿」论,必须照这家伙的游戏规则走,也就是必须用理论来证明。

「这次我想到的是——为了解决中村的问题,你提出最合理、能够最快解决的行动方案对吧?」

「没错。」

「可是我跟泉不时耍任性,所以你没办法贯彻合理性。」

「就是那样。也不想想我退让多少次……」

日南边说边叹气,那个时候她果然觉得很累。希望这能够成为剥下那家伙坚硬假面具的第一步。

「是啊,你退让好几次……不过。」

「不过什么?」

日南做出回应,她凝望我的双眼、就像在试探。

因此我说出那句话,为的是有所突破。

「假如你不妥协,坚持要用自己的方式做到底……不觉得中村的问题会更慢解决吗?」

这时日南眨眨眼。

「……你在说什么,那是当然的吧?我原本就主张等到中村主动来拜托。」

我听了摇摇头。

「不只这些,包含之后的事也是。」

「……你说之后。」

所谓的之后就是——还没获得中村许可前,就先做帮助他的准备,在我们决定这么做之后。

就算遇到这么不合理的事,日南还是想贯彻合理性,就是在那之后的事。

「若是之后也按照你说的去做,解决起来也会比这次更慢吧?因为你想做的是去说服中村的母亲,换句话说要采取合理行动来解决『禁止玩AttaFami』的问题。」

「这话什么意思?当下该解决的问题不就只有这个吗?」

日南回得理所当然,然而我却在这个时候抬手用力指向日南。

「可是到最后——『禁止玩AttaFami』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吧?」

此时日南的嘴角再度愉悦地上扬,又一次缓缓点头。

「原来如此,你想说的是这个。」

我跟著点头回应。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对,说到这次。吵架的真正原因『禁止玩AttaFami』这个问题并没有解决。不过展开作战计画后,都还没过一个礼拜就把中村唤回学校了。照你的合理性来做,不会找到这条最快的捷径。」

「嗯……原来如此。」

只见日南开心地挑眉。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解决问题的关键是这个,泉『想要帮助中村』的心情。这份纯粹的心意传达给中村,虽然问题本身并没有解决,但中村还是来上学了。照你的方法做,只能先解决问题再把中村叫回学校。换句话说,还慢了那么一点。」

「也对,这么说也没错。」

日南虽然用手撑著脸颊,眼里却燃著熊熊斗志,她用那双眼看著我,我则与她四目相对。

「总归一句,你的做法归纳起来是这样。从头到尾只对自己订立的『目标』做出合理安排,不会超出自己设定的路线。不过,靠直觉或『真实意愿』行动,将能发现靠你的『合理性』无法发现的最短捷径。就好比这次。」

当我讲完,日南再次点头。

「嗯。也就是说,为了找出最短的捷径,像你跟优铃那样,坚持『想做的事』才是最有效的,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对。」

我给出肯定答覆。

紧接著,日南将手放在嘴唇上思考一会儿,然后就带著嗜虐的笑容开口。

「——好吧,给你六十分。」

这让我发出「唔欸——?」的怪叫声。

「怎、怎么会这样?」

当我问完,日南摆出极度从容的表情。

「你想想看,比起『合理性』,你更主张将『想做的事情』摆在第一位对吧?」

「咦?大概就是这样,我刚才就那样主张。」

等我回答完,日南摇摇头。

「那不就奇怪。了?你之所以认为把『想做的事情』摆在第一位较好,理由是『能找出最快的捷径』对吧?」

「……是又怎样。」

这时日南发出一声叹息,嘴里说著「还不明白?」。

「认为将『想做的事情』摆在第一位较好是因为『能找到最快的捷径』。可是就结果看来,那不就跟『因为符合逻辑所以很棒』是一样的道理?」

「……啊。」

到这我才恍然大悟。

「你想主张『依循真实意愿』——也就是『不合理的事』有多棒对吧?可是照你刚才的主张听来,就像在说『跟你的做法相比,我有更合理的方式!』不是吗?这样一来,你反倒变成比我更激进的合理主义者吧。」

确实是那样没错。

只要「依循真实意愿做事」就能获得「讲求合理性」得不到的好处!照理说我想表达的是这个,因此我应该已经提出照日南那套做法无法获得的另一套价值说才对。然而不知不觉间我的主张却变得酷似「优先去做想做的事情也不失合理性!」,到头来被「讲求合理性较好」这套价值观吞噬。

「好、好像是那样……」

我整个气势消弭。

看到我哑口无言,日南很满意。她笑得好邪恶,看起来非常开心。

「看样子你好像理解了,其实论述得还不错,那下次要好好加油。想要主张『做想做的事情』有多棒,你必须提出照合理做法无法获得的『某种收获』。」

日南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个大姐姐,除了戳戳我的脸颊,她还温柔地纠正我。

唔,可恶,真是屈辱。

「但、但是,要靠『合理性』找出最有效率的做法不容易吧。有些做法不是要先『照自己的意思行动』才能发现吗?你看,事实上,照你的做法走就没在这次做出成绩……」

我开始难看地死缠烂打。

「听好,那就不是『合理的做法』本身有瑕疵,只是我这次在设定目标的时候不够严谨。简单讲,这次都把焦点放在『解除AttaFami禁令』上,所以才会变成那家,若是把目标限缩在『早日解决中村跷课问题』上又会如何?就能跟这次一样,透过精心策划让优铃的真心诚意感动中村,能用的方法多得是吧?」

这时日南露出好胜的笑容。

「——至少我能想出不少。」

「呜……」

我说不出话了。

的确,如果是这家伙——就拿这次来举例好了,假如把目标设定成「早日解决中村跷课问题」,然后就像刚才说的那样,让泉打通电话关切、传达自己的心意,或是利用心性率直的竹井去做些什么——虽然我没办法想到那么多点子就是了,但总之她应该能想出那类作战计画,做出成果的速度也会跟这次一样快吧。

换成这家伙,若是她在设定目标的时候没有搞错方向——在一般情况下,要达到某些境界只能靠「尝内心采取行动」和「无视合理性」引发的巧合,她却能靠登峰造极的「讲求逻辑」达成。

——没错。这就是她认可的「正道」。

设定目标时只追求「机械化、数值化效率」,有些人忽略「情感」,只顾著贯彻「错误的合理性」。

就连「情感」都透过「机械化、数值化」计算,用这种方式追求效率,将这些全都转换成「逻辑性」的一部分,这就是魔王日南葵。

那么对这家伙来说,刚才我解释过的「非合理性」就是多余的。

再一次,看似愉快的日南用食指咚咚咚地敲打下巴。

「会给你六十分的理由就在这。总之,比起临时拼凑又强行传道的主张——也就是明明只停留在前提阶段,都还没厘清合理度,却一股脑主张它很有道理,在那说三道四,与其变成那样还不如像这次,感觉好上许多。你很想做出强而有力的证明,这点很有趣。」

尽管日南说得盛气凌人,我却无从反驳。

「……可、可是,那这次为什么要设错目标。中村能够回学校才是最重要的,你漏看这点对吧?不就是因为你在思考的时候太过讲究合理性?」

当我说完,日南嘴角高高扬起,露出有史以来最开心的表情。

「哎呀……这个嘛,反倒该说是『缺乏合理性』害我错失重点呢?」

「……这、这是什么意思?」

继那句话之后,日南换上胜券在握的嘴脸。

「都怪我当时太想推翻『打AttaFami会变笨』这个想法。」

她说完就嗜虐地笑了。

「呜……」

就是这个样子,反倒是因为名为「AttaFami爱」的「非合理性」作祟才没办法那么快解决问题,她都举出这样的实例了,我彻底惨败。不行,太强了。

* * *

时间来到当天晚上。

我跟家人一起吃晚餐,同时重新针对课题思考。

因为泉的努力,让我看完灵光一闪,找到一把弓箭,应该能针对弱点攻击,却不足以一击繁命。

若想用这个对付绀野,还需要动点手脚。

绀野绘里香希望「不会被人看扁」,以及中村来上学之后才让我嗅到不对劲的地方。

我连结从这两方面获得的资讯,要完成还在半路上、靠我自己想出的作战计画。

那固计画实在太像弱角才会提的,要是把内容告诉日南很担心被骂,心里有一丝不安。

但若要我来对付绀野绘里香这个魔王,就只有那个办法可用。

这个作战计画非常单纯。

要是没办法靠一根箭矢打倒——那在打倒她之前连续攻击就行了。

我坐在床铺上整理思绪,在脑子里确认自己该做些什么,之后闭上眼进入梦乡。

隔天。

我跟日南说了,说早上开会要讲从今天开始预计实施的绀野绘里香攻略计画。

「关于这个课题,我想跟你确认一下。」

「确认?」

我一面回想自己设计的作战计画,一面开口。

「前阵子开会的时候,你曾经说过针对这次的课题,大可借用其他人的力量对吧?」

日南点点头。

「没错。因为你这次要对付绀野绘里香那个强敌,光靠你一个人的技能应该不够用吧。」

「说得对。」我跟著点头。「……既然这样,我想讨论的就是『借用他人力量』。」

这时日南应了声「好」,接著我缓缓开口。

「——那可以借用你的力量吗?」

这话一出,日南有些诧异。

「你说借用,要怎么借?」

她说这话就像在做确认。

「那个啊。其实也没什么,不是要找你商量,问说『该怎么办』……而是想问你能不能照我的作战计画走,去『做某些事』。」

换句话说,就是由我握著操纵杆,然后把日南当成一个可以使用的角色操作,那样我就能确实维持「玩家身分」。

「……原来是这样。」日南先是恍然大悟地说了这句话,接著就稍微思考一会儿,她答「那么做没问题」。

「喔,真的吗?」

只见日南点了点头。

「真的。只不过,就算听了作战计画觉得不会有好结果,我也不会插嘴。我只会听命行事。就只有这样喔?」

我点点头做出回应。

「好,这样就够了。」

「很好。若不那样就……」

日南话才说到一半,我就抢先指著她。

「否则这个课题就没意义了,对吧?」

「……嗯,是那样没错。」

看我这样得寸进尺,日南答话语气充满浓浓的厌恶,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我早就知道她讨厌我。

「啊,不过,就怕其他人不晓得会怎么看你,麻烦你先确认一下。」

「这还用说。如果有问题,我根本就不会做。」

「那就好。那么,我的作战计画是这样——」

——在那之后,我跟日南告知自己的作战计画。

日南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地点头。

「嗯,只是做这点事情没什么问题。那从今天开始,这阵子我都会那么做。」

「OK——拜托你了。」

就这样,日南也应允了,这天早上的会议到此结束。好了,今天还要做些事前准备才行。

会议结束,地点来到早上的教室。

我环顾整个班级,看样子泉刚好也在这个时候过来,将书包嘿咻一声放到桌子上。好,别错过这个机会,去跟她说话吧。这是第二个事前准备。话说不晓得平林同学的事怎样了,顺便问一下吧。

「泉。」

「啊,友崎!」

当我向泉搭话,泉便用更大的音量叫我。

「怎、怎么了?」

我做出困惑的回应,泉除了雄纠纠地敬礼,还一面跟我说话。

「我当上队长了!」

「……喔喔!」

也就是说她昨天去找平林同学谈,代替她成为球技大赛的队长对吧。言出必行。知道自己未来该怎么走的泉果然很强大。

「这样啊,你当上了。」

「嗯。果然没错,平林同学好像很难受。而且比赛当天,队长好像还要安排选手上场顺序或是计时之类的——她说自己对这些真的很没把握。」

「……这样啊,那能够代替她真是太好了。」

「就是咩!」

泉人在兴头上,用奇怪的语气表示认同。是因为太兴奋的关系?

「啊,那友崎你有什么事?」

「啊啊对了对了,其实是这样的……」

我把音量压低。

「嗯?」

「关于绀野绘里香的事——」

——接下来,我开始讲述用来对付绀野绘里香的作战计画。

泉听了面有难色。

「……唔——嗯,光靠这样真的能成功吗?」

她的反应实在不是很乐观。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对,会有这样的疑虑很正常。作战计画不是只有这样而已——」

紧接著我针对这场作战计画的核心——也就是「连击」系统进行说明。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那样我还能理解!搞不好会成功也说不定!」

「真、真的吗!?」

我彷佛看到一线希望,对泉的话激声回应。

「不、不对吧,你自己应该要更有自信才对……」

「说、说得也是。」

泉错愕的白眼朝我来袭。对喔,我要对自己有信心。但对手是绀野绘里香这样的超级强角,我就是没办法产生信心……

不过没关系,日南跟泉都要帮忙了,再来也跟水泽讲作战计画就行了。

「嗯,希望能进展顺利!」

听泉这么说,我点点头。

「是啊,那我等一下也去跟水泽说。」

不料泉马上火速——

「啊,还没跟他讲吗?那就现在说吧。」

「咦?」

「阿弘——!」

速度快到跟反射动作不相上下,她出声叫住正在跟中村集团成员一起聊天的水泽。不愧是泉。

「什么事?」

水泽也不愧是水泽,他马上脱离中村集团,朝这边走过来。现充在这方面的沟通手法上果然很乾净俐落。

「跟你说——!我现在跟友崎同学正在为球技大赛拟一些作战计画……」

「为球技大赛?这是哪招,男生跟女生明明分开比?」

水泽用一头雾水的语气说著,一下子看看我的脸,一下又看看泉的脸。虽然被那股气势压过,但我还是努力振作,开始向水泽说明。

「呃——其实不是那样。而是——」

——当我说明完毕,水泽面带苦笑地开口。

「我有时会这么想,没想到你的个性很差劲呢?」

「少、少啰唆——」

他说的也有几分中肯,所以我没办法大力吐槽。日南为达目标不择手段,我好像有点被她传染。

不过这次还是有依循我跟泉「想做的事」——「希望大家一起在球技大赛上同乐」,又没有干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我个人觉得没问题。我还是觉得定下的目标不是假目标就够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是说我大致明白了。只要跟优铃一起做一些事情就可以了吧?」

「对,虽然不好意思,还是要拜托你们。」

「包在我们身上!就让你看看察言观色二人组的实力!」

「哈哈哈……OK——交给我们吧。」

就这样,我顺利委托这三人在背后做些小动作——其实我要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没错。这次作战计画我来想,要身体力行的部分都交给其他人。应该这么说,我是等级很低的弱角,四处奔波、跑去搜集打倒恶龙不可或缺的道具,再来就请几位高手活用那些道具,大概就是这样。感觉自己好像太混了,可是日南都准我借用其他人的力量了,也愿意让我来掌舵。基本上这次的作战计画已经获得日南批准,应该算是有用心做习题了吧。

如此这般,我沉浸在暂时性的成就感中——

同时想起昨天在图书馆曾经跟菊池同学打听一些事情,那些都成了这次作战计画的关键核心。

* * *

「那个……我又想问问菊池同学的意见,可以吗?」

听到菊池同学在我耳边说中村跟泉「两情相悦」之后,我朝她如此询问。

要问以前在咖啡厅聊过的事,跟绀野有关。

「好的……是什么事?」

大概发现我的语气很认真,菊池同学在书里夹上书签并将它放在桌子上,接著面向我。

「呃——谢谢。其实要聊的事跟之前一样,与组野绘里香有关……」

有三件事在我心里仍处于推测阶段,为了确定真伪,我开始摸索该从哪边讲起。

若是靠自己一个人实施的作战计画另当别论,这次完全仰赖他人力量作战,我希望确实证明自己的推测才去委托他人。基于这样的想法,我才想跟仔细观察班上情况的菊池同学请教几个问题。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没什么可信度,但若有另一个人也怀抱相同看法,那样可信度就会一口气上升。

「那么,该从哪里开始问起……首先就问这个吧。」

「嗯。」

接著我先从三个问题挑出其中一样,朝菊池同学如此问道。

「——前阵子在咖啡厅里,你曾说绀野绘里香『很为伙伴著想』对吧?」

「是的……」

菊池同学微微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么说?」

没错。前阵子菊池同学曾说「她不想被看扁」。像要打圆场,菊池同学补了一句像是「但她也很为伙伴著想……」之类的话。

我一开始以为这句话只是单纯在打圆场,认为那并不是什么真心话。可是仔细想想,就算是在打圆场好了,菊池同学也不是会轻易说出口是心非话语的人。后来我看到泉为了中村拚命努力,见识到那善解人意的一面,我才想起现充都有一个共同点。

例如在我家里,水泽和深实实他们真心为泉和中村的恋爱问题烦恼,或是日南送我背包的时候,大概怕我会不好意思,才说要「交换胸针」,以及深实实要守护小玉玉就持续扮演小丑。

换句话说,现充——尤其是在集团里位阶较高的人,他们往往在本质上都较会体贴他人,这是我个人得出的经验法则。

当然也是有例外,或许单纯只是我身边的现充碰巧是那样罢了。不过,绀野绘里香也是其中一个顶端族群的首领。

将这些经验法则跟菊池同学的话两相对照,就算绀野平常让人感到畏惧,不管怎么说还是能从中找到一条活路。

「这个嘛……」

说完这句,菊池同学露出微笑。

可是那抹笑容看起来有点困扰——我马上就知道原因了。

「举例来说,跟绀野要好的人被别班女生看扁,为了袒护那个人,她会给这个女生苦头吃……还有就是跟她要好的女孩子被男生甩掉,她会去攻击这个男生……」

「啊……哈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被人打就要打回去,那些桥段根本是在体现这种精神,我也只能苦笑以对,原来如此,这勉强也算是为同伴著想吧。虽然看起来也像单纯是在攻击他人,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也算为了同伴才采取行动。能够看出这一点,菊池同学果然厉害。

于是就在这一刻,我想到第一个作战计画。

——要让泉当面去跟绀野绘里香说她希望大家能在球技大赛上同乐。

这就是我做出的第一支箭矢。泉陪她去买过好几次衣服,在我看来,在那个团体里,跟绀野最要好的就是泉。要是由这个泉当面拜托,希望大家能「乐在其中」,那样多少会有些作用吧。要是绀野「为同伴著想」就更不用说了。

这只要「当面诉说」就行了,说简单是简单,但诉说的对象是绀野绘里香,所以这个任务的难度其实挺高的。

因为泉有所成长,敢明确说出自己的意见,才能实施这样的作战计画。

换句话说——泉变强了才能完成这支箭矢。

要感谢泉等级提升。

「谢谢……另外还有别的要问。」

「嗯……」

确定菊池同学点头后,我接著问出这个疑问。

「——绀野绘里香似乎很在意日南,该说好像把她当成竞争对手?」

我说完等著看对方如何反应。

菊池同学似乎在犹豫该怎么回答才好,视线稍微朝斜下方飘动。

「应该是吧……我也这么认为。」

她同意了。很好。这下第二个推测也确定了。

「果然是……那样。」

当绀野绘里香跟几个跟班来和我们这帮人会合时,我就察觉这件事。

中村、水泽、竹井、日南、泉、绀野加上那两个跟班,我从客观角度观察他们聊天的情况。后来发现只有绀野和日南几乎没有说上话。我本来就没看过这两人交谈,然而她们甚至不看彼此,感觉很不自然。这两个人明明会时常加入对话,这么说来,她们感觉在刻意避开对方。

归纳后便可得知——这两个集团的首领互不相让,那一份看不见的坚持就隐藏在其中。

此外,假如双方真的暗中较劲,绝不可能是由日南先起头,单方面打造这种氛围的人是绀野,日南迫于无奈只好配合。

这样看来,不晓得绀野对日南的超强表现抱持敌意还是恐惧,总之她有的就是这类负面情感,拒绝跟日南有交集。可是总结看来,至今我一直认为绀野绘里香抱持某种「欲望」,也就是「不想被人小看」,依这种情感来做推测,她应该是为了「避免被比自己强的人看扁」。

换句话说,在班上所有的同学里,绀野特别敌视日南葵。

如此一来,第二支箭矢就完成了。

——要让绀野绘里香觉得「没有在球技大赛上做出成果会被日南看扁」。

这是日南用来解决问题的方法,例如这次针对中村事件,她想藉著自身优异成绩去提升AttaFami的评价,或是在学生会选举上利用自己在田径方面的成绩,利用「自己一直以来累积的努力」将能发挥莫大效果,我有部分是受到这点启发。而这次则是改用「日南在班上的高度地位」。

再来只要把事情都丢给日南做,巧妙煽动、让绀野萌生刚才提到的那种想法,作战计画就算成功。要让绀野的跟班说出「绘里香要去参加比赛?」、「懒得参赛交给我就好啦!」、「绘里香在这方面不太擅长吧?」。这些话透过跟班传达给本人,多少会有些煽动效果。多谢日南愿意去演这种岌岌可危的戏。

不过,不一定能发挥很大的效果。

这是因为,绀野若能将球技大赛看得很扁,扁到足以击退日南给的下马威,那样她的「欲望」就实现了。

这时就要射出——第三支箭。

我又问菊池同学一个问题。

「还有……」

「……请说。」

我不晓得该怎么开口才好——

「——绀野绘里香大概还喜欢中村吧?」

当我问完这句,菊池同学客气地轻轻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接著她给出肯定答覆。很好。这样所有的碎片都拼凑起来了。

我会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是曾经在旧校长室听说她过去有跟中村告白;另一个就是这阵子中村隔很久才来学校上课,当时绀野绘里香有做出一些举动。

她主动走来我们这边,加入我们的小圈圈。特地主动出击——这点让人觉得有点奇怪。此外,仔细想想,背后原因肯定很单纯。

根本超简单的。她想跟很久没来学校的中村说话吧。不是把别人叫过去,而是自己主动出击,想跟中村说话的意愿就是这么高。

不管怎么说,这下最后一支箭也备妥了。

要让水泽巧妙放话,让绀野绘里香知道「中村好像喜欢爱运动的女生」。

听起来好像很白痴,但有人说这招是最有效又单纯的手段。

这点用不著再多做解释了吧。只是要让她认为「在球技大赛上努力就能被中村喜欢」。

说真的,利用这一点好像满那个的,但是为了达成目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就不钻牛角尖了。

就是这个样子,以上就是我准备的作战计画表,会准备三个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卡拉OK SEVENTH跟小鶫商量的时候,她说过那句话。

攻略绀野绘里香的最大关键是什么,和她同族的小鶫已经跟我说过了。

「要让皇后有所行动,你必须提升让人努力的CP值!」

对。就是努力的CP值。

归纳起来如下。

欲望一「想要让身为伙伴的泉开心」。

欲望二「不想被日南葵看扁」。

欲望三「希望能给中村好印象」。

搜集情报后得知绀野绘里香心里恐怕有这三个欲望。

我要创造一个情境,只要努力「在球技大赛上卖命」就能满足所有欲望。

那样一来,「球技大赛」就很有努力的价值——想法就会变成这样。

就算每个动机都不太有力,加在一起却变得很强劲。CP值很高。

只要CP值够高,跟小鶫同为懒惰星居民的绀野绘里香就会——采取行动。

这就是这次我拜托许多人出力协助才完成的绀野绘里香攻略计画。

再来只要观察射出去的三支箭会如何改变整个氛围就行了。

* * *

结束用来对付绀野绘里香的作战准备后,一切开始实施,接著几天过去。

班上女生对球技大赛的态度出现剧烈转变——虽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但确实出现变化。

「对了优铃——比赛项目已经决定了吗?」

「啊,已经决定啰!下一次开场班会就会发表,我们要比垒球!」

「啊——是喔?」

「嗯。其他年级也想比篮球,所以我猜拳猜输了,之后的垒球不用猜拳,马上就决定了——」

「是喔——了解——」

像刚才那样针对比赛项目提问的人正是绀野绘里香,气氛改变多大可想而知。之前绀野根本漠不关心,现在却会刻意问比赛项目。虽然之后只说了一声「是喔——」,感觉意愿并没有很高,但那应该只是她刻意做出这种表现,我觉得这依然是很大的变化。

「那投手要让谁当?由纪?」

「咦——我有打过垒球,可是当三垒手——」

「但是又找不到其他人?」

大概是在回应绀野吧,绀野集团的成员也慢慢对球技大赛展露意愿。某些人是在配合绀野,也有一些人原本就很想参加,但有绀野绘里香在才不敢表现出来吧。

总而言之,创造氛围的人一旦转变方向,随之起舞的集团气氛也会转眼间改变。之前中村不在的时候,讨论会上的集团氛围一盘散沙,正好与前述恰恰相反。核心人物若是明确指出一个方向,整个集团就会团结起来。

如此一来,大概已经可以断言班上女生对球技大赛燃起干劲。

虽然一方面要归功于我的作战计画——可是背地里的准备工作几乎都由日南、水泽和泉完成——但泉当上队长击发意想不到的「爆击」。

该作战计画让绀野绘里香逐渐拿出「要我试著打打看也行」这种态度,泉身为队长正好在背后推她一把。一部分要归功于这样的相乘效果。

此外,若是平林同学真的被人盯上,由她来担任队长,绀野就会有莫名其妙的坚持,在球技大赛上很可能不会努力。而身为伙伴的泉取而代之,从这方面来看,更换队长应该起到不少作用。果然还是要感谢泉有所成长。

总之就是这个样子,许多小小的要因加总,才让绀野的心情出现剧烈改变。不是为了某个醒目原因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而是许多小事件一再累积,才能创造巨大的成果。我在这场「人生」中不断努力,或是在所有的游戏里不断努力——我觉得从前述角度来看,两种努力背后的构造其实很相似。

总之接下来就等重头戏上场。

* * *

再三天就要展开球技大赛,这天放学后——

「嗯,这下子课题可以说是顺利解题了。」

重头戏还未到来,日南已经给予肯定。

「哦哦,已经结束了吗?」

「对。」

话说的确是这样,看到绀野询问比赛项目的事,又过了几天,她对球技大赛已经可以说是完全投入了。绀野原本就喜欢扮演领导角色,一旦开始做了却虎头蛇尾,这样不好交代吧。这部分跟中村挺像。

「接下来情况应该不会再次恶化……总之,就算发生那种事好了,你也让绀野前进到这种地步,不管怎么说,那个课题算是达成了。」

「好耶!」

我立刻摆出胜利姿势。哎呀真的好漫长,可是这个课题也像一场游戏,其实挺有趣的。

「若是能趁胜追击,在球技大赛上也开心挥洒就好了,但是以你的体力来说,应该很难办到吧。」

「呜……」

连我自己都隐约有那种自觉,被人明确点出,我不禁悲从中来。只见日南面带笑容、一脸满足地看著那样的我。

「不过,解决方式还是很像nanashi,感觉很有趣。原本以为这个课题很难,没想到你处理得比想像中还好。」

「喔、喔喔,会吗?」

突然由眨转褒,我一不小心就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接下这句话。啊,怎么办,感觉好开心。

紧接著,八成在第一时间看出我有机可乘,日南露出散发些许成熟魅力的笑容,水润的唇瓣微微轻启。

「做得好。」

她对我这么说。哦、哦哦,我知道日南是故意要让我害羞的,我可不会败给这招。

「那、那、那接、接下来的课题是什么?」

在蛊惑的目光下苦撑,为了改变话题,我询问接下来的安排。发现我慌到说话变超结巴,日南脸上挂著嗜虐的笑容。

「怎么了?」

「什、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在问接下来的课题罢了。」

「哦?是这样啊?」

「就、就、就是这样。」

她就像这样硬要反问,想让我变得更慌乱。不行,在这样的拉锯战里,我可是连一丁点的胜算都没有。这种方式对我超有效。

最后日南似乎终于玩够了,又换上冷静的表情。

「不过那么说也对,与其继续观望情况,还不如早日前进会更有效率……绀野绘里香的事就别管了,我们还是朝下一个课题前进吧。」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我也重拾心绪并点点头。之前在观察情况的那段期间刚好当作中场休息,用来养精蓄锐。放马过来吧。

「那么接下来要迎接球技大赛,中间那三天的课题就是……」

「来吧。」

我屏气凝神等待。

「这几天你都要练习带球上篮。」

她一脸认真说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啊?」

刚刚那句话说完,日南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经过这次事件,全班都燃起干劲啰——既然都要参赛了,难道不想拿下第一名吗?」

「……哈哈。」

日南那抹笑容让人感到莫名想笑,害我也不禁跟著笑了出来。出现了,这家伙对第一名的执著。男生那边跟日南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觉得大可不必那样,但她想让班上拿到双料冠军吧。

「总之女生这边会想办法打到第一名。学生会的工作也还没有完全上正轨,我有空可以想想办法。绀野绘里香愿意拿出干劲,这会成为一大战力。中村愿意来上学也有很重要的加分作用,男生那边也要加油。照这样的阵容看来,要拿到冠军不是梦。」

「是、是这样说的吗……」

「不过,你的成长也只是一丁点罢了,希望能填补这一个坑洞。」

「坑洞……」

虽然是事实,但是听人讲得这么明白还是很受伤。我很想尽力享受这场比赛,不过,我果然还是不要出场比较好。

「可是……只练习三天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吧?」

这时日南嘴里「啧啧」几声并摇摇手指。

「听好了,接下来你并不是要做全面性的篮球训练,只要针对带球上篮练习就可以了。只要不停练习这个,一直待在篮框下面待机,等到有机会就叫人传球给你,然后投个篮就会莫名爆红。反正我看在球技大赛上不会有人防你吧。」

这个作战计画好乱来又莫名有真实感,让我听了面泛苦笑。

「好吧我知道了……可是这样好吗?之前的目的一直都是『当现充』,一路走来做了许多事情,现在却换成那种课题。」

听我这么说,日南得意地笑了。

「你在说什么?这个当然也有效果啊?」

「咦?」

日南又用平常那种讲究合理性的解说语气说明。

「虽然你目前在班上已经可以跟中村集团说话了,但还是跟一半以上的同学都没得聊吧。我也听到了,前阵子橘还把你的名字搞错呢?」

「这、这个……」

嗯也是啦,我目前在班上就只有这点程度。

「不过,其实跟班上其他男生『用寻常方式对话』的技能,你已经学够了。只是苦无机会用罢了。的确,将时间用在跟提升沟通能力无关的事情上,是有一点浪费,可是能够将创造这个『契机』的必要时间缩短,就这点来看,效率绝不算差。」

只见日南一脸骄傲,嘴角向上扬起。

「呃……也就是说要像那样尽力表现,让自己也能跟班上热爱运动的男生说上话……」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原、原来如此。」

开这套训练课程不只有助于在球技大赛上争排名,还把我在班上的地位一并考量进去。该怎么说,真是令人敬畏。

「再说那个课题将打造全新的环境,又能累积经验值对吧?」

「……是没错。」

听她这么说,我想起几天前的事。那是橘同学第一次加入我们的对话,我非常紧张,而这一个个的对话也让我觉得很新鲜,那的确带来很大的刺激。换句话说能够刻意打造这样的环境,且在日常生活中获取经验值。

「为了实现这一点,这次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听、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那样。」

到头来我还是被迫接受了。

「所以说,从今天放学后就要开始练习带球上篮……目标是拿到第一名喔?」

「哈哈……明白。」

如此这般,我得知从学校到车站的路上稍微走点岔路就会来到一个公园,那里有篮球的篮框可用,所以我放学后就去埋头苦练带球上篮。顺带一提,结束社团活动后日南会过来跟我会合,教我技巧和正确的姿势,还会骂我运动神经太差。

话说回来,就连练习带球上篮都能累积经验值、帮助我达成目的,日南同学在这方面的逻辑性到底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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