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发布:深夜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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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穿了,人生于世没有意义<理由>可言。
——死亡也没有理由<意义>。
——甚至这样的过程对世界来说也毫无意义。
——世界想要的,只是那渺小的选择罢了吧。
我们诞生的时代澈底不同,但是在知道她的时候,心中毫无疑问产生了无法自已的同理与同情。
自己听了许多悲叹,来自人民以及人民所信仰的诸神发出的悲叹。在认为必须做些什么的焦急念头驱使下,做出了错误选择。
这是何等重罪、何等愚蠢?
被要求的不是胜利,无论充满多么强大的痛苦与绝望,也必须采取证明此选择有多么高尚的行动。
所以,杀害他们的不是幕府,是天草四郎时贞本人。
那么,他们的选择就没有意义了吗?
他们的人生、生、死,都该被丢进垃圾桶里吗?
……不是,应该不是。那么,该如何证明这点?
去憎恨某个人就好了吗?
这么一来,生出让民众拿起武器反抗的理由的幕府,以及认为这样就好的人们,或许只要恨自己恨到极点,祈愿自己消灭——就能获得救赎吗?
不可能有这种事。他们想要的只是和平的世界,没有一个人想拿起枪枝。他们并不想手握武器,伤害他人。
只不过,不这么做就会被逼上死路。
我认为。
索性要是能恨就好了。能恨杀了他们的人、能恨世界,就能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破灭吧。
但我知道。
无论私欲、偏执、傲慢,都是无法抗拒的人类本性——败北是理所当然,获胜乃是少数。
想恨。
想恨啊。如果能取下他们的首级昭告大众,究竟能沉浸在多么短暂的快乐中呢——
然而,闭上双眼就会看见。
他们也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人类、再平凡不过的存在,即使位于日本顶点的德川家也不例外。
我明白了——憎恨他们,就与憎恨深信自己、追随自己而来的民众同样。
啊啊,即使如此,我心中仍有憎恨。它正对我低语,就这样顺从身为人最理所当然的激情而去吧。
憎恨一切,抑或怜悯一切。
……我选择了。
怜悯一切吧、疼爱一切吧。我相信人类,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到达「那里」。
然而,要到达那里,将会失去许多。
遗憾如雪不断累积,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呢?
我有办法疗愈人们的悲伤吗?
——有了。
确实,这么一来就能正确地拯救人类,是前往将去之处的唯一捷径。
那是奇迹的结晶。
被定位在世界之外的孤高术式。
天之杯,这正是第三魔法之名,而其成果乃「灵魂物质化」。
所谓的灵魂在世界上正是永恒不变的存在。只要被记录在与物质世界不同,名为星幽界这个次元的设计图存在,灵魂便不会死亡。
但是,生物会平等地死去,这是因为灵魂无法单独在物质世界之中活动。无论是灵体或肉体,灵魂若不与某些存在连结,便无法作为生命活动。
然后,肉体会毁灭,甚至灵体也会毁灭。结果造成灵魂也会劣化、腐败。
怎会如此矛盾呢?无法契合的情况令人绝望。而这般错开的状况招来死亡,死亡招来欲望,欲望使罪恶集合累积。
正是第三魔法能颠覆这无可救药的矛盾,甚至令人觉得悲哀的必然性。
整体世界都崇尚为善,值得爱的理想世界——
冬木的大圣杯是为了实现这魔法而存在的魔导器。
但是,艾因兹贝伦家的脚步过于缓慢。既然他们无法于圣杯战争取胜,他们就永远不能实现第三魔法。
根本不值得协助,他们花了太长的时间走在孤独的旅程上。
如果想实现第三魔法,就不应该选择继续身为魔术师。
奇迹就在眼前。
有这样的可能性,能尽可能多去掬起横亘人世的悲哀。
前往将去之处的捷径。
想要拯救。
无论善、恶、该疼惜者、该憎恨者,一切的一切。
所以悲悯原本应憎恨的对象,灌注深沉的爱给杀了自己心爱对象的他们。
必须扭曲的是自己的心,用锤子殴打火热的心,勉强把扭曲的心拗回来。自我改造——为了忘记憎恨,为了转换憎恨。
原来如此,我是圣人啊。
一个大意——就会很想刎颈自尽。
不可能忘记,要压下它便已用尽全力,怎么可能加以疼惜呢?
明明如此可恨。
杀意明明如此强烈。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仍发过誓,要加以怜悯、加以疼惜。
所以,这是绝望般地背叛自己。
啊啊——憎恨不会消失。自己身为一个人的存在方式仍保留在那里。
不过,我将之抛下、封印、视而不见。四郎流着血泪,背叛了天草四郎时贞。
背叛了不可背叛的自己,跨越许多苦难,现在四郎<我>就在这里。
大圣杯内部,视觉性语言中枢魔术回路——既是齿轮,也是掌管系统之处。
与一切都是一片白的周边不同,这中枢部分即使充满了魔力,仍能瞥见闪闪发光的回路。
尽情穿梭的魔力线。由艾因兹贝伦引以为傲的独一无二人工生命体所产下的大圣杯,果然连内侧都是无比美丽。
要连接的应该就是这里了。四郎如此判断,双膝跪地。
「我之右臂吞噬邪恶,我之左臂连结上天。」
这双手便是以天草四郎时贞身份造就的许多奇迹之集大成。面对使役者对手,只会是辅助战斗类型的宝具,毕竟面对的都是些赫赫有名的英灵。
不可能只仰仗奇迹就在圣杯战争中获胜。
但是,所谓天草四郎造就的「奇迹」究竟是什么样的现象?四郎在这六十年之间分析自我,解出了这些现象。正是他的两条手臂,能够连接所有魔术基盘。
若该地特别强化炼金术便为炼金术,以咒术为基础便为咒术,他能不容分说地连接刻划在土地上的魔术基盘,并发动魔术<奇迹>。
也就是说——他可以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使用包含黑魔术、炼金术、卡巴拉、降灵术、召唤术在内,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魔术。
他分析了自身的魔术回路,本来应该在打开开关后就会变成固定器官的魔术回路竟以每秒为单位持续变化,有时甚至连回路数量都会增减。
原来如此,若天草四郎时贞是一位魔术师——或许会因自身编织出的魔术而留名,或者被当成贵重的怪胎加以「保存」下来。
但四郎并非魔术师,四郎是为了拯救世界、拯救人类而活。
第三次圣杯战争。促成他现在身于此的理由「冬木」大圣杯。他凭借少许情报抽丝剥茧,加以澈底调查并将之看穿……并且想到了。
若冬木大圣杯乃广大魔术回路,这双持续变化的手臂或许能与冬木大圣杯同化。
这不是移植,加以支配才是更精准的说法。连接魔术回路行为本身在双方同意下乃是相当简单的工程。但若是在「单方面」且「连接的一方要强行支配对方」的情况下,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但是,天草四郎时贞的魔术回路是例外。
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大魔术师——或者是身为境界记录带<Ghost Liner>的使役者,这魔术回路都能像变化自如的万能钥匙那样符合。
冬之圣女<羽斯缇萨>的意识已不存在。
她是巨大的电子头脑<CPU>,仅负责管理系统。
然后,他人的意识基本上不会加诸于此。使役者进入此地将会丧失人格,化为纯粹的力量滞留。
若要说微小的可能性,大概就是仅仅存在便能使善恶成立的英灵吧……但前提也是要这种东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但是天草四郎时贞并未丧失人格<自我>,存在于此。
他有自我意识,并且——怀抱意志。为了定下未定的力量方向性而打造成钢铁,同为烈火的意志。
——这是最后一战。
四郎无谓地呼了一口气,将双臂伸进大圣杯内。
先不关心结果是成功或失败,仅专注于眼前的现象。
好了——来实现愿望<梦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