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
艾尔莎不知道已经叫了多少声。
然后仁终于抬起头。
在他脸上感觉不到丝毫迷惑。
「艾尔莎、莱茵哈特,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瓦伦铁诺,我们来做个了结吧。」
「哼,要觉悟了吗?」
自信胜券在握的瓦伦铁诺。相对于他,仁只是自然地站在那里,礼子也没有任何动作。
「好,阿柏斯,扭下他的头。」
瓦伦铁诺下了冷酷的命令。
「住手!」
莱茵哈特试图阻止阿柏斯,但血肉之躯不可能敌得过哥雷姆,整个人被挥飞出去。
本来握在手中的控制核也不翼而飞。
「休想……伤害仁!」
接著是艾尔莎挡在仁身前保护他,但是仁温柔地按住艾尔莎肩头,把她推开。
「谢谢你,艾尔莎。谢谢你,莱茵哈特。但是在此,让我来做个了结。」
这样说的仁向前踏出一步。
「来吧。」
正面诱导阿柏斯。
「去死!」
在瓦伦铁诺喊叫的同时,阿柏斯双手大张袭向仁。
「呀啊!」
艾尔莎闭上了眼睛。
莱茵哈特也差点转过头去不忍再看,然而之后的光景让他目瞪口呆。
「『防护罩』。」
「什……什么……?」
阿柏斯的双手做出要抓住仁脑袋的动作,却碰都碰不到,停留在距离三十公分外的位置。
「什么!臭小子!你做了什么!」
仁的声音却很冷淡:
「只是单纯的物理防御结界啊。」
瓦伦铁诺听了后,咧嘴一笑,发出恶狠狠的话声:
「哼,看来你似乎是用上什么魔导具挡下来了,不过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阿柏斯可是就算两三天不补给也能活动喔!」
听到他这样说,仁一声轻笑:
「什么啊,果然没有魔素转换器吗?」
他的话声像是很受不了这种事似的。
「你说什么?」
然后仁向礼子做出指示:
「礼子,等我把这家伙瘫痪之后,你可别让瓦伦铁诺逃掉了喔。」
「臭小子,你说什么……」
无法理解仁从容不迫的态度,以及他说出这种话的依据,瓦伦铁诺慌了起来。
仁没理会他,说出先前解析出来的魔法语之应用。
「『删除』。」
在那一瞬间之后,阿柏斯的动作停止。
「『写入』。」
阿柏斯再次动了起来。
可是动的目标不是仁,而是瓦伦铁诺。
「什么?怎……怎么了?阿柏斯,去找他!不是这边!别……别过来──!」
不管瓦伦铁诺怎么下命令,阿柏斯都没有住手。
瓦伦铁诺一步步往后退,终于背撞上岩壁,再也无路可退。
然后他被阿柏斯抓住了。
在一阵声响中,瓦伦铁诺被阿柏斯握住的双手骨头裂开。
阿柏斯甚至还踏住瓦伦铁诺的右脚。
「嗄……嗄啊啊啊啊──!」
惨叫声回荡著。
「糟……糟糕。」
仁连忙停下阿柏斯。
「『停止』。」
阿柏斯停下动作,可是已经被捏碎的瓦伦铁诺的手不会复原了。
「『待机』。」
在仁再度发出的命令下,阿柏斯以直立不动的姿势进入待机状态。仁放松下来,吁了口气。
「好险……要是放著不管,手说不定会被扯断……」
虽说如此,瓦伦铁诺也已经因为双手和右脚的骨头碎裂,疼得口吐白沫昏过去了。
「呼,有点累了。」
吁了一口长气的仁,走到会使用治愈魔法的艾尔莎身边:
「艾尔莎,不好意思,随便什么都好,可以给那家伙用点简单的治愈魔法吗?」
然而艾尔莎露出看到什么不可思议之物的表情。
「为何?那家伙想杀你,就算被你杀掉也没资格说什么。」
可是仁对这点抱持否定的态度:
「嗯,反正单纯是我的任性。而且,这样就让他死掉也挺让人困扰。我希望让他好好地赎罪。」
「我明白了。治好了再予以痛惩,反覆几次会是个很好的惩罚。」
艾尔莎微侧起头这样说。然而在不同立场的人听来,她说出的是相当可怕的话。
听到她这样说,仁心想果然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同时对艾尔莎表示意见:
「艾尔莎,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不该说那么杀气腾腾的话喔。」
「可……爱?」
这句话似乎……让艾尔莎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但艾尔莎马上就恢复平时的模样,接受了仁所说的话。
「……好的。总之我先帮他止痛……『镇痛』。」
这个处置似乎可以让人不再感到疼痛,但手还是以奇怪的形状扭曲著。
「礼子,在他手边绑上支架。」
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礼子亢奋地完成仁指派给她的工作。
但由于太过亢奋,扯动了骨折的手。虽然施加过「镇痛」,瓦伦铁诺还是痛得呻吟起来。
最后为了让他无法咏唱魔法,给他戴上口枷,成功捕获了瓦伦铁诺。
「好,关于这家伙的处置……」
莱茵哈特主持起场面:
「因为他是举国通缉的通缉犯,我认为应当把他押送到艾利亚斯王国。」
「嗯,那算是上策吧。」
不过他们并没有时间走回头路,所以一番商量之后,决定妥协选择第二个方案,交由埃吉利亚王国做出妥当的处置。
「啊……有一辆马车被拆了耶。」
载著食物跟水的马车,先前被哥雷姆打坏了。
散落一地的食物之中,还完好的都回收了,但是水几乎完全救不回来。
再加上那辆马车还载著停机中的人鱼型哥雷姆「罗蕾莱」,也在这次意外中略有损伤。
「本来想在今天内抵达方托村,大概不可能了。今天就去距离这里不远的卢法特村补水吧。」
因为无法在这里修好黑骑士,便让捕捉到的阿柏斯负责把它搬到卢法特村。
至于原本也搭乘马车的黑骑士所留下来的空间,则用来载运完好的食物与罗蕾莱。
最后,眼看就要讨论起如何解决挡路大石的事,嫌麻烦的仁抢先对礼子下命令:
「真是……想想就麻烦。礼子,打烂它。」
「是,父亲大人!」
这次没有活跃机会的礼子雀跃地走向大石头那里,默默地一拳打下去。
随即,直径足足有三公尺的大石块化为粉碎,四下飞溅。不用多说,目睹了这一幕的人,除了仁以外全都看得面颊抽搐。
而礼子则抓起那些碎石块,一边吆喝,一边犹如丢纸屑般丢到山崖的另一边,开始清空场地。
趁著礼子清理碎石的空档,心神总算平复的莱茵哈特转向仁,提出一个问题:
「好啦,仁,可以告诉我那个魔法的详情了吗?」
「嗯,我也想知道。」
艾尔莎也靠了过来。反正也不是需要保密的内容,考虑到今后的事,宣扬开来才更方便拟定对策。于是仁展开说明:
「好的。首先,那个阿柏斯使用的是一种工学魔法『覆写』。」
「覆……写?」
对工学魔法所知不多的艾尔莎感到疑惑。
「就是透过在控制核上覆盖写入新魔导式的方式,使得哥雷姆无法正确执行原本命令的魔法。因为原本的式子变成无意义的内容,才使得黑骑士不会行动。」
仁尽量选用容易理解的字句来解说。
「而我解析过那个方法之后得到的结果,就是『删除』和『写入』。」
「可……可是,可以不触碰魔结晶就办到那种事吗?」
也难怪莱茵哈特会惊讶了。由于在魔结晶上写入魔导式是一种精密至极的工作,所以在一般认知中是必须在接触,也就是拿在手中的状况下才能做到。
再加上众所周知,魔法的有效距离是以距离平方为比例递减。也就是说,在一般常识中,根本不可能在非接触状态下使用工学魔法。
「是啊,这点是挺不可思议。要不要稍微调查一下看看?」
于是仁与莱茵哈特同心协力针对阿柏斯调查了一遍。
「喂,仁!这个!」
然后莱茵哈特找到的是一块散发著水色的宝石。
「这是『辉晶』。」
就是瓦伦铁诺走私,用来增幅魔力的宝石。
想来就是利用它的特性,增生出正常状况下不可能达到的魔力强度,才能在非接触状态下进行「覆写」。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用法啊。」
两人终于接受了这个结果。
「要经过增幅才总算能够做到的把戏,真亏你用得出来。」
莱茵哈特还对仁表示佩服。
「并不轻松啊。不但要先解析写法,还需要积蓄足够的魔力才行。」
仁解释他当时念念有词时是在做什么。
幸好有手环放出的「防护罩」,可以安心争取时间。当他说到这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仁的艾尔莎轻轻碰了碰仁的手。
「可是,好担心。」
听到艾尔莎这样说,仁坦率地道歉。
「那么,既然知道写法,我就对阿柏斯反其道而行。首先用『删除』抹消它的魔导式,然后用『写入』把逮捕瓦伦铁诺的命令写进去。」
「原来如此,不愧是仁!」
「不过因为隔著一段距离,无法写入精密的魔导式,以结果来说,就变成捏碎他的手骨了。」
仁瞄了瓦伦铁诺一眼,如此作结。
「手骨的事,算是他自作自受吧。」
莱茵哈特这样说,隐含叫仁别放在心上之意。
「父亲大人,石块清理乾净了。」
正好此时礼子也把石块收拾完毕,公路又能通行了。
「好,出发吧。」
这里已经是埃吉利亚王国。
一行人朝著卢法特村出发。
铺著一层薄云的天空,告知人们这是一个春天即将到来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