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为何余要做这样的事。”
站在厨房中,海茵莉凯已经发牢骚超一小时了。
现在的她居然戴着围裙。
当然,整备班员们不会不对她这幅艳丽姿态兴奋不已的。而至于相机快门已经在这厨房里悄悄按下数十回一事,自然不用提了。
“谁让你不管是谁就挨个让他们吃漆弹啊。而且就连队长还有做观察员的巴克霍隆大尉和哈特曼中尉也是。”
用装了冰的大碗里冷却小仓豆沙,那佳还吐槽道。
最终,模拟战在海茵莉凯的爆发下稀里糊涂地结束了。当然,AB两部队的番号变更,也用10箱可乐搞定了。
这件事要是播了新闻,就成了在正式组成公开发表之前的一大丑闻,不过,对如此惊人之丑态呆若木鸡的记者团——虽然也有罗莎莉惯例的无敌泪水哭诉的关系——纷纷讲定不会大肆报道。
而作为补偿,引发混乱的当事人海茵莉凯请全体被害人——这当然包括B部队所有人,还有亚德里安娜和伊莎贝尔——品尝点心。海茵莉凯并没有做过点心之类的。就连平日一直自傲的德式圣诞蛋糕,也不清楚配方。若是如此下去就会拿出绝无仅有的有毒食品出来,有造成二次重灾害的可能,因而那佳——在罗莎莉的恳请下——出面帮忙制作馅蜜了。
我真是擅长交际啊~,那佳对自己叹服。
“琼脂,冷却了嘛?”
她指着海茵莉凯面前放着馅蜜的方平底盘。
“……大概。”
“那么,切成丁。”
“骰子的眼睛(日文中就是丁的意思)?”
“就是切成骰子那种大小。”
“那么,直接说骰子的形状不就好了?既然汝说了骰子的眼睛,余还以为是要切成和1~6都对应的形状啊——”
“数字一一对应,这是什么形状?”
那佳反问。且不说切成1的形状,后面的就十分难了。
“就因为不知道才问汝的。”
海茵莉凯变脸了。
“真是的。你不是常说很了解庶民的事情嘛?”
那佳边确认小仓豆沙,边叹气道。
“余不记得有说过熟悉扶桑的文化。”
海茵莉凯这么回答道,同时想从方平底盘中取出一大张沾着水的琼脂,但并不能如愿,因为她并不知道,在脱模时需要将方平底盘泡在热水里用刀挑开四周一圈。
“嘿!”
把方平底盘倒过来用力扣在碗上也无济于事。
“刚才听说,巴克霍隆大尉她们也知道诶,馅蜜。”
巴克霍隆和哈特曼刚才到厨房和那佳说了几句。虽然不是很清楚理由,不过两人十分同情那佳。
“为何,那两人会知道?”
海茵莉凯终于开始用刮刀挖琼脂了。
当然,琼脂有六成毁坏,变成一堆糊。
“我想大概是宫藤做给她们的吧。坂本少校……有些难以想象。”
要是坂本能做点心的话,就能在盛夏的宫崎打雪仗,这么想的那佳觉得有些失礼。
“嗯。尽管没怎么说过话也不能随便下定论,不过实在看不出坂本少校这大大咧咧的性格还能做点心。”
“……大,大大咧咧?”
那佳目不转睛地盯着海茵莉凯的脸和琼脂比较。
“汝啊,真是有个好性格呢。”
海茵莉凯还没迟钝到不明白那佳的视线。
“不过。”
那佳摆好人数份的玻璃容器,将馅料和豆子、水果盛入其中。
“还是有些开心的呢,模拟战?”
“这不得不承认。没想到汝和普雷迪中校能打到那种程度。”
海茵莉凯点点头。
“啊哈哈哈哈……”
那佳无力笑道。讲老实话,她自己也没想到用了全力能到那种程度。
“给队长添麻烦了。还是应该和B部队好好相处的。”
这是海茵莉凯第一次说出反省之语。
“但是,下次模拟战绝对不会输。虽然这次也没有输,但是要让众人看清取胜的方法。”
“赢了我们要可乐吧!”
将馅料满满盛在容器中,那佳也发誓赢下雪耻战。
“不要可乐。”
至于这点,看来意见还是未能一致。
那佳按照“美吉”的大婶教的食谱,注入回味无穷的蜂蜜浸满琼脂。
“好,完成了!”
“……黑田中尉。”
那佳正将馅蜜摆在托盘上准备搬出去,而海茵莉凯对着她的背影说。
“那个,受汝照顾了。”
“说什么呢。”
那佳回过头微笑道。
“我们是战友对吧。”
就在那佳她们在食堂分发馅蜜之时。
队长罗莎莉正头疼这次模拟战的报告书——检讨书。
在和食堂的喧嚣无缘的空间中,只有打字机的声音作响。
自从就任队长以来,提交的检讨书早已超过200封。特别是那佳入队以来,提交的频度以几何倍增长。
“呼。”
停下快得腱鞘炎的手,端起咖啡杯将冷掉的咖啡送入嘴中,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吉娜。”
对方未曾报上名字,罗莎莉已经知道是谁了。
“不去吃馅蜜了吗?队长的份也盛好了。”
吉娜进入房间,嘴边稍稍浮起了微笑。
“之后再去品尝吧。先得把这些完成才行。”
托着腮的罗莎莉,视线看向放在桌子右侧的打字用纸之山。
“报告书?”
“要是听说会有这么多文件处理,当初就不会接受队长这职务了。”
罗莎莉半开玩笑说道,随后决定重新泡咖啡而站起身。用虹吸瓶慢慢泡咖啡,也算是不错的消遣。
“……那么?”
用手摇磨豆机磨着豆,罗莎莉催促道。能看得出来,吉娜不是为了闲聊而来的。
“好像已经有了让506解散的企图。”
吉娜直接切入主题。
“解散?明明正式活动都还没有开始?”
罗莎莉眉头紧皱。
吉娜在这种场合不会用暧昧的语气说话,因而她说的不只是A部队或是B部队,而是整个506都解散。
也就是说,为了AB双方都解散,已经有行动开始了。
“这种阴谋论,平时也就笑笑而过了,不过说这话的记者——”
吉娜一瞬间欲言又止,不过还是下了决心说出来。
“和我通话之后的第二天开始,就失去了联系。似乎是早上从家里往报社走的途中突然不见了。”
“警察呢?”
“NYPD不太乐意介入和军队有关系之人的案子,调查状况还什么都不知道。”
吉娜摇摇头。行踪不明的记者是个老手,也有丰富的从军经验,和吉娜认识两年。和妻子生离死别,只留下7岁的独生女。
“为了什么,要对506下手呢?”
将磨好的豆子转移到虹吸瓶中,罗莎莉叹气道。
“就算现在异形的活动比较太平了,可人类之间又开始明争暗斗什么的。”
“同感,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吧。”
“是啊。背后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组织存在,我们这边也——”
罗莎莉话还没说完,医生巨大的爆炸声摇动地面。
“危险!”
吉娜扑向罗莎莉,伏在地面上。
几乎同一时刻,窗户玻璃吹飞,热浪、火焰和黑烟袭入办公室。
桌子、书架还有文件柜倒下,灯也熄灭了。
“这边!”
吉娜拉住罗莎莉的手,匍匐着爬向门。
“大家在哪!?亚德里安娜!?海茵莉凯!?黑田,伊莎贝尔!?”
爬到门口,罗莎莉扶着把手站起来,边咳嗽边叫喊着。
“拿担架过来!”
“灭火器!”
整备班员们跑来跑去骂声不断,警报也响着。
“怎……么样了?”
吉娜茫然伫立看着起火的格纳库。
“队长!”
护士赶来让罗莎莉坐下,开始包扎处理。
“这个,几根手指?”
护士为确认脑部有没有受到冲击而竖起了手指。
“17根。”
罗莎莉说完发现不对,马上道歉重新答道。
“抱歉,3根。”
到现在为止,阵阵疼痛感才袭来。看来是玻璃割破了额头。嘴中有铁锈的味道。是滴落的血。
“告诉我,大家没事吗?”
罗莎莉问正在给自己额头止血的护士,而她想说又咬紧了嘴唇。
“告诉我。”
罗莎莉用力抓住护士的手腕。
“黑田中尉她……”
“护士伏着脸,开始抽泣。
罗莎莉眼前一下子黑了,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