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决赛选手一个变成自爆烟火,另一个(严格来说是两个)失踪或消灭,高潮迭起的比赛过程。
不过这影响不了真真子和神秘妈妈HAHAKO做出的便当都有【妈妈的味道】,两人都晋级决赛。
原本决赛是预定下午进行,但由于需要修复舞台和建筑,延至隔天再比。现在──
「跑到哪里去了呢……」
「跑哪里去啦……」
真真子、真人和波塔三个人在空荡荡的会场里到处搜索。
现在正是波塔表现的时候。她坐在真人肩膀上,用雪亮的大眼睛查看各个角落。
「波塔,怎么样?有看到索莲缇和HAHAKO吗?」
「唔唔唔……到处都没有她们的身影!好像不在这附近!」
「这样啊……索莲缇就算了,我还有很多事想问HAHAKO耶……」
敌人的行踪尽管令人挂意,但真人最关切的还是神秘母亲HAHAKO。
她的外表、动作和技能都是真真子的翻版,近乎完美。
最重要的是她自称真人的母亲,非得问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不可。
这时──
「我回来啦~!」
「久等了!」
真人和波塔头上迸出传送魔法的光芒,华兹和梅迪从天而降。
这角度可以把内裤看得很清楚,但真人刻意不看。「你们两个,要感谢我是个绅士喔。」「咦?为什么?」「听不懂在说什么……」真人守住了淡蓝色内裤少女和白色内裤少女的秘密。先不管这个。
「辛苦啦,那边怎么样?」
「我们大致搜了一下亚曼缇和索蕾菈的下落,结果还是没有线索……如果是被那个骂人光线直接消灭就好了……不过亚曼缇很健朗,动作又很快,多半是还活著吧……」
「HAHAKO这边,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比赛结束以后,她茫然地走出会场就一下子找不到人了。」
「这样啊……知道了。谢啦。」
「其他妈妈好像也在帮我们找,结果怎么样呢!」
「看这状况,想找到她们恐怕没那么简单……总之先集合起来讨论看看吧。可以的话,也要找席菈瑟。」
「知道了,大家一起来开会吧。」
于是……
到浴室集合。
「喂,为什么在浴室啊。」
这里是天下第一母道会主办单位米玛城的公共大澡堂。
为了让与会的各种种族都能洗得尽兴,广大的澡堂内设有于五十种浴池,从适合巴掌大妖精的脸盆池,到泳池改造的五公尺级巨人池都有。
真真子几个,都来到了澡堂里的全族共通室内浴池。
「呼……这水真舒服。」
「大浴池泡起来就是爽!超棒的啦!」
「累积的疲劳都一口气纾解掉,太舒服了。」
「唔唔唔!浴池这么大,我忍不住想游泳了!」
真真子微红的胸岛是那么地大,那么地圆,好像很难上岸。梅迪的胸岛也很壮观。波塔是符合年龄的感觉,值得一看的反倒是她将贵重的肩背包顶在头上的特技表演。
至于华兹沉在水面下的海底火山就不提为妙了,不然会害她爆发。
此外──
「我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泡澡呢。」「哎呀,真的吗?我们村子里总是像这样大家泡澡呢……」「游泳喽~!」「哗啦哗啦!」「喂喂喂,浴池里禁止游泳是也。」「哎呀,不行游泳吗?」「人鱼应该没关系吧……」「煮鱼汤!」「喂!不要乱说话!」「啊~舒服到快分离了呢。」「好,我来勾引一下……」「慢走喔~」「太太,你肌肉好猛喔!」「哪、哪里哪里,过奖了……」「我想去波塔姊姊那里。」「不可以乱动~会起浪的啦~」「哇哇!妈妈被冲走了!」「随波逐流的人生也不错呢。」
精灵妈妈、兽人妈妈、忍者妈妈、人鱼妈妈、吸血鬼妈妈、仙灵妈妈、恶魔妈妈、天使妈妈、龙人妈妈、武道家妈妈、巨人妈妈和妖精妈妈,再加上她们的孩子都一起入浴。比起她们的好身材,吵闹程度更令人在意。
真人也在其中。盯著池面,尽可能不看周围的肤色。
「为什么……为什么没半个人有意见……我也不是小孩了,和一个少年一起泡澡……为什么没半个人有意见……尖叫或赶我出去之类的……都很正常吧……为什么大家一副理所当然成这样……」
原因很简单,就只是──
真人的秘密称号【混浴家伙等级3】升为【混浴家伙等级4】了!拥有这个称号,就能随时和其他人的妈妈混浴!「……我真的很想甩掉这个称号……」然而称号无法替换。
言归正传。
「这种事,还是早点看开比较好。按照惯例,我们开作战会议的时候都会袒裎相见,用赤裸裸的身心说赤裸裸的话……所以能请你这位负责人跟我们完全解释清楚吗?」
「很遗憾,我们手上的消息也是微乎其微……我就尽可能替各位说~明吧。」
真人定性略嫌不足,眼睛飘了一下。
席菈瑟就在真人几个面前,当然也是一丝不挂……发现真人偷瞄后,她慢慢升起上半身露出胸部。「拜托你放下去!」「那就这样吧。」席菈瑟若无其事地边调侃边说正经话。
「HAHAKO这个存在……首先关于HAHAKO这个名字,是她报名时用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本名。」
「不知道?……你们官方不是可以查吗?」
「测试玩家和一般NPC的部分我们都有资料,查起来很容易,可是没有HAHAKO这种资料。」
你懂这是怎么回事吗?席菈瑟用眼神问。
真人想了想,反问:
「你是说HAHAKO不是玩家也不是NPC?」
「就是这么回事。她不是我们邀请来的,也不是程式设计出来的,不知不觉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出现时的状况,和亚曼缇这个女生出现当时很接近。不过她们那边已经查证过了,可以当作是完全不同的种类。」
「这样啊……呃,等等?查证过了是说……你们对反抗组织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哎呀,真是多嘴了……关于这部分,有机会我会再向你们说~明。事情有点复杂。」
说到这里,席菈瑟往波塔一望。「呃……?」波塔稍微歪头,完全不懂席菈瑟为何看她。
席菈瑟继续对真人说:
「就目前所知来看,HAHAKO很可能是这个游戏的主系统自己创造的角色。纯粹是推测而已。」
「主系统自己创造的……?」
「自己创造的?主系统能做到这种事?」
「主系统中有无数自动运作的程式,让玩家能在游戏世界获得接近现实世界的体验。例如控制天气、让草木随时间荣枯等。为了让系统能够自动思考这些包罗万象的必要作业并迅速执行,我们从一开始就给予系统针对世界做改变的权限……」
「所以它利用这个权限,创造了新的角色?……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会做出HAHAKO呢?」
「硬要找个原因的话,可能是一种『憧憬』吧……不过这或许不是正确的用词就是了。这个游戏的目的是让亲子一起冒险以增进感情,而且充满了母亲杰出表现的资讯……而其中谁表现最为优异,不用说你也知道吧。」
「就是啊。这里就有一个强得乱七八糟的。」
真人侧眼一瞥。「哎呀,你们在讨论谁呀?」真真子笑呵呵地说。那是主系统云云太难懂,无法理解的笑脸。
令人不禁叹息。
「所以HAHAKO就是系统复制我妈的外表、技能等资料……所创造出来的喽。」
真真子是全世界最有名的超级妈妈,拥有勇者儿子也会绝望的超高火力,不管什么事都能用超出极限的能力来解决,是个超级妈妈。
而且年轻貌美,还有海一般的胸襟。
以模仿对象而言没有比真真子更好的人物。
这就能解释外表和能力为何如此相近了。
「虽然不确定的部分还有很多,不过考虑到HAHAKO对母亲有强烈关心,我们也需要详加调查,便同意她参加这次比赛……在先前的比赛上,她阻止了四天王之二危害旁人这点非常值得肯定,至少不必将她视为敌人。」
「就是啊,她看起来不像坏人……可是……」
「我懂。HAHAKO所说的话……就像是把真人同学当作儿子一样,这问题非常严重。因为──」
「因为妈妈才是小真的妈妈!妈妈就是妈妈!」
真真子猛然站起,义正辞严地宣言。「喂,坐下啦!」她的屁股就在真人眼前……让人很想一掌巴下去,可是真人没那种胆。
大会开始以来,真真子时常为其他妈妈诱惑真人而醋劲大发,情绪异常激动……不过刚才那样又有点不同,感觉颇为焦急。
神秘妈妈HAHAKO说那句话,是因为她真心那么想。
真真子或许是害怕自己亲生母亲的地位会遭到动摇。
「(如果是真的……是不是现在说出来比较好。)」
身为儿子,还是说清楚的好。
于是真人拉真真子的手要她坐下,面对母亲说:
「……妈妈,你冷静点,我有话跟你说。」
「好、好吧,什么事?」
「我吃那个人做的便当的时候,有吃到妈妈的味道。」
「小真!不要这样说!妈妈才是小真的妈妈……!」
「这我当然知道啦……之前碰巧遇到她,她要我躺大腿的时候,我也觉得跟妈妈一样……可是心里清楚她不是妈妈,感觉非常混乱。可是……」
这世上唯一会给予他绝对的信任,灌注无尽关爱的这个人,竟然使她稍稍迷失自我。
这让真人觉得实在很对不起妈妈,觉得自己是个丢脸的儿子。
而挽回这失态的方法只有一个。
真人相信,这是应该做的事。
「现在我面前的妈妈,才是我的妈妈。」
真人摆脱心中迷惘,坚定地说。
真真子睁大的眼睛漾起薄薄泪水……
紧接著,她偌大的胸部瞬间逼上来,直接猛撞真人的脸!又软又温的胸部,毫不留情地挤过来!
「嘎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
「没错,妈妈就是妈妈!原来小真都懂!」
「对啦我懂!拜托放开我────!」
「啊啊,太好了!小真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妈妈会在明天比赛也让HAHAKO小姐知道这一点的!妈妈会加油的!」
「了解!OK!这样就好了!总之先放开我啦啊啊啊!」
被赤裸的母亲直接拥抱,让真人的HP一截截往下掉。
不过华兹几个和各族母亲都微笑著注视这对母子感情……其他小孩都在状况外愣在一边。这不重要。
席菈瑟也满意地点头说:
「当初是原定先让HAHAKO自由行动,我们保持观察……可是既然她开始会把别人的孩子视作自己的孩子,就不能放任不管了。为了防止她在这个重视亲子关系的游戏里变成一个不定时炸弹,我们要请真真子女士协助开导她。」
「那么,她就交给真真子阿姨来处理了……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就是那两个搞不好没事的捣蛋鬼。」
「关于那两个四天王,原本是计画用全体战力直接打爆她们……不过既然各位都有了显著成长,可以请各位一见到她们就当场制伏吗?」
华兹几个以充满自信的表情回答这略带激将意味的问题。
「看我们的。就凭那两个笨蛋,靠我们就绰绰有余啦,轻松得很。」
「我不认为现在的自己会输给她们,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我们有华兹、梅迪和真人在,没问题的!……可是……」
「波塔同学,怎么了吗?」
「比起四天王,我比较担心马麻的比赛……马麻和复制马麻的人打起来的话,好像会变得很严重……」
「不用怕!你尽管放心!」
这豪爽的回答,是来自兽人妈妈吼子。
「比赛的时候,还有我们看著呢!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用母亲的力量解决!……茵比小姐,是吧!」
「对呀……虽然输给了真真子小姐,这依然是让人知道我们还是很厉害的机会……我这恶魔可以保证这会是一场安全的比赛。」
「那我也给你精灵的保证吧,附送母亲森林的保佑喔。」
接在精灵妈妈夏莉蕾之后,其他母亲也来助阵。「人鱼也来保证!」「龙人也保证!」「那天使也来!」「仙灵也有!」「吸血鬼也有!」「妖精也挂保证!」「还有巨人喔~!」「那、那武道家也……」「忍者也能保证是也!」人造人应该也愿意保证吧。
「怎么样!现在买的话,附赠这么多保证也是价格不变喔!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席菈瑟小姐!」
「虽然这不是电视购物,不过我也不排斥。我就诚心接受各位的好意了,届时还请多多照应。」
真真子负责与HAHAKO正面对决,各族母亲后备支援,华兹几个会负责处理四天王。这么说来──
「让我们同心协力打赢明天的比赛!」
「「「「喔~!」」」」
大家一起为明天的决赛注入斗魂。随真真子一呼,女生、母亲和状况外的小孩全都站了起来,向天举起拳头。
只有一人除外。「咦,真人同学,你很不配合耶。」「拜托别管我!」在女孩和母亲的肉林中,真人根本站不起来。
翌日,天下第一母道会决赛。
唯有这天不巧是阴天。不祥的乌云从天上压下来。
然而好消息是会场盛况依然不减,观众席又是大爆满。热情的喝采在比赛开始前就已经满天乱飞,疯狂的呼喊此起彼落。
曾参赛的母亲们也在观众席中警戒可能的危险。孩子们敏感地察觉气氛不太对劲,都乖乖坐在椅子上。
时间快到了。
「……终于到了这一刻。」
席菈瑟来到播报台,打开麦克风。
「各位久等了,决赛即刻开始……请选手进场。」
会场爆出特别大的欢呼,同时响起为这一刻准备的特别礼乐。
首先从出场门现身的──
「好……小真,妈妈会加油的。」
是真真子。她直视前方走向舞台。
接著是仍有谜团未解,但神秘面纱已经揭开的HAHAKO。
「……?」
HAHAKO上了舞台之后,以无神的眼四处张望。
似乎在找真人,可是遍寻不著。
「接下来是抽选比赛项目……工作人员请上台。」
「好!包在我身上!」
波塔抱著签盒奔出出场门,跑到真真子面前。「请抽!」「谢谢。」真真子抽一张牌。
会抽中烹饪、打扫、洗涤,抑或是……
【战斗】
席菈瑟一见到真真子举起的牌就暗自咬唇。
「怎么偏偏抽到这个……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了。」
然而比赛项目已决,只好宣布比赛须知。
「决赛的项目,是战斗。为了保护,为了抵抗,为了贯彻信念,战斗是人们不可或缺的力量,母亲也不在话下。就让两位母亲在这里展现她们认真起来的力量吧……两位选手,请做好准备。」
舞台上开始备战。「马麻请用!」「谢谢你每次都帮这么多忙喔。」真真子的武器是大地圣剑后土之剑,以及大海圣剑蓝海之剑。从波塔手中接过两把圣剑后,真真子就完成了准备。波塔急忙撤退。
另一方面──
「……来吧。」
HAHAKO对脚下地板展开双掌。
右掌下缓缓浮现炽红的剑,左掌下则是浮现深蓝色的剑。
两把剑都和真真子手中的圣剑极为形似。
席菈瑟强行压下惊惶,做最后的宣告;
「那么,请二位开始比赛。预备……妈妈!」
并在祈祷真真子能平安获胜的同时关闭了麦克风。
接下来会怎么变化,全看台上那两人了。
真真子和HAHAKO皆手持无鞘的武器对峙。
「我有几句话想先告诉你,可以吗?」
「……什么话?」
「小真的妈妈是我才对。」
「我才是真人的妈妈。」
面带温柔微笑击出的剑受到微笑的抵挡,双方笑容丝毫不减。
「嗯~伤脑筋。小真确实是个很棒的孩子,我也懂你想把他当自己孩子的心情……」
「不是那样。你弄错了,因为我是妈妈,所以真人是我的孩子。」
「因为是妈妈,所以真人是你的孩子?……好奇怪的一句话。」
「并不奇怪。我是,妈妈……最强的妈妈,所以孩子是真人。」
「等一下,这样还是很奇怪啊……!」
剎那间,HAHAKO挥出后土之剑。大地与之呼应,大量石刃刺出舞台,袭向真真子。
真真子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挥出后土之剑,同样发动来自大地的攻击,石刃对撞。
威力旗鼓相当,抵销这次攻击。
HAHAKO旋即重踏一步,蓝海之剑直接砍向真真子。
真真子也以蓝海之剑应战,两把蓝剑铿然互击。
双方表情险峻地互相推挤。
「那个,可以等一下吗?什么最强不最强,那跟谁是小真的妈妈没有关系……」
「真人的妈妈,必须是最强。我的资料没有错。所以……只要战胜你,我就是最强,就是真人的妈妈。」
HAHAKO突然收剑,原地旋转。
接著有鞭状物扫向真真子的脸,逼得她紧急退后躲避。
扫来的是毛茸茸的尾巴。这一蓝一红的两条尾巴,是从HAHAKO臀部长出来的。
「哎呀呀,你有尾巴呀?跟兽人一样呢。」
「你不也是一样吗?虽然只是暂时,但也有变成兽人过。」
HAHAKO将两把剑刺在舞台上,朝真真子猛冲。
并挥出兽人特有的利爪。「嗯!」真真子交叉双剑,挡下攻击推回去。
HAHAKO轻盈地后空翻……在著地的同时抽起了剑,继续攻击。这次是石刃与水弹的连续攻击。「嘿!」真真子立刻挥剑,惊险抵销攻击。
「好、好厉害喔。连续攻击三次,光是防御就快忙不过来了……」
「还没完呢。」
HAHAKO穿过弹开的石刃与水弹之间,瞬间缩短距离迅速转身,使出尾巴二连击。
没料到这招的真真子防御不及,脸颊被甩中。
好毛好软。
「哎呀,怎么这么舒服,有种幸福的感觉……可是我还是被打中了。一这么想就有点不甘心呢。」
即使伤害为0,攻击仍确实命中了。
见到这无暇喘息的攻防,观众都说不出话。
播报台的波塔和席菈瑟也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马、马麻被打中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呢……」
「虽然能预料到HAHAKO有一定强度……但没想到她能以真真子女士为基础,再适时加上有效武装……状况不太乐观啊。」
真真子落居下风。这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如此,真真子仍不慌不忙地握紧剑柄,向前跨步。
身为母亲,她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小真的妈妈是我才对!」
「我才是真人的妈妈!」
双方宣言全力冲突,赌上真人的战斗就此白热化……
此时──
真人蹲在会场后方,双手抱头。
「不要一直叫我的名字啦……丢死人了……」
声音比观众的声援还大,听得超清楚。「小真是──!」「真人是──!」两边都用真真子的声音不断叫真人的名字,真的很难受。
可是现在不是哀号的时候。
「臭真人,快点站起来,要走了啦。」
「要先在会场周边安检,跑起来。」
「好、好啦,知道了」
真人尽量装作没听见传进耳里的声音,跟在华兹和梅迪背后跑。
「受不了,少给我拖拖拉拉的。说不定亚曼缇和索蕾菈已经在搞鬼了耶!」
「假如她们还活著,就要在她们多事之前搜出来宰掉。」
「嗯,说得对……要是她们杀过来,我们就要打倒她们,以免破坏比赛……呃……奇怪?怎么了?」
沿会场外围跑到正门时,真人忽然看见异状。
直线通往城门的大道远端,有一大批黑压压的人前仆后继地走来。那是……
是人没错,不过是骷髅。
「呃,是不死大军嘛!……也就是说!」
「索蕾菈来了呢。她是死灵法师,擅长操纵不死系怪物。」
「可惜她没事,而且还跑来找我们麻烦啊!……敌人数量多得夸张,让人有点绝望……不过还是要上!」
真人等三人冲上大道,构成防线。
在交通管理员的帮助下,群众已经完成避难。人型骷髅、僵尸和幽灵等形状骇人的怪物,在大道上猖狂地快步逼近……
空中还有白骨鸟群袭来。
「……咦?不会吧?真的吗?」
真人眨眨眼睛,重新看清楚……确定没有看错。
YES!空中的敌人!
「好啊啊啊啊啊!空中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来啦────!」
在这种时候,受天空所选的勇者就能全力发挥圣剑中宏伟天空之力了。
原本是不应该说这种话的时候,可是这样的机会实在很稀有啊!
真人浑然忘我地冲出去了!
「华兹、梅迪,掩护我!空中的敌人都交给我喔喔喔喔喔!」
「呃,笨蛋!你在想什么啊!你只看得到空中的敌人吗?」
「赶快掩护他!……史帕拉.拉.马吉亚.贝尔.米拉莲……净化!」
「搞屁啊!没办法!……史帕拉.拉.马吉亚.贝尔.米拉莲……爆球!再来!爆球!」
神圣的光辉和爆炸消灭、轰散涌来的敌人,为真人开路。「有可靠的同伴真是太好啦!」「晚点我骂死你!」「再加上愉快的体罚套餐。」「请手下留情喔!」真人穿过化为烟尘的邪恶党羽,踏稳地面。
高举圣剑苍穹之剑,祈愿道:
「(拜托了……我也好歹想要一个能看的战绩啊!)」
真人被真真子压得抬不起头,都已经快变成理所当然的事了。
除此之外,在四强赛中还目睹同伴们大秀她们的成长。波塔提升技能,华兹突破极限,梅迪引发奇迹。
只有真人没有半点成绩……怎么能忍。
毕竟他真的有这个心。
「(我也会想要……替妈妈做一点事啊!)」
虽然这样的想法免不了让他有点难为情。
但此时此刻,他要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真心,全力肯定这样的自己。
「皇天!苍天!阴天!拜托了解一下我这作儿子的心情,给我一点力量吧!……我现在,真的很想把打算妨碍妈妈的敌人狠狠地痛扁一顿啊啊啊啊啊啊!」
真人嘶吼著使尽浑身力气挥出高举的圣剑,透明剑身射出巨大斩击波,升天而去。
和平常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错了。
天空回应了。
飞向天空的斩击波一分为四,化为鹰型。
「喔喔!有变化了!」
「那是什么!真人的攻击和平常不一样!」
「难道真人同学的新力量也觉醒了!这怎么可能!」
「喂,梅迪!『这怎么可能!』是怎样,太过分了吧!」
斩击之鹰高速冲向敌阵,以锐爪尖嘴袭向敌军。
骷髅鸟每只都不堪一击,瞬间少了一大半。
「那该不会是召唤兽吧?好像是很高级的能力,气死人了!」
「就是啊。有够嚣张,简直罪不可赦。」
「我同伴的反应怎么这么冷漠……不过没关系!冲啊!那边!」
真人抹去哀凄和眼泪,热切地替飞鹰摇旗吶喊……
就在这时──
「(!有东西来了!)」
真人相信直觉,下意识急伸左手发动风衣特效,展开护壁。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一道速度非比寻常的虎斑人影直冲而来。针一般的剑锋直冲护壁,只差一点就要刺到真人。
袭来的是亚曼缇。
「咦?竟然挡下了,真想不到。」
「托你们的福,我也有那么点成长了……喝!」
真人以威吓攻击逼退亚曼缇,拉开充足间距。「你果然来了!」「我要还以颜色!」华兹和梅迪也来到真人身旁,以三敌一……
不对,是以三敌二。索蕾菈也在。她一身骷髅图案的装备,坐在榻榻米大小的飞天魔法书上,从天上慢~慢地飘下来。
「呀呵~好久不见~」
「好久个不见个头,昨天才见过吧,索莲缇。」
「咦咦~?你、你在说谁啊~?我不认识那个人喔~!」
「我才不会说可疑妈妈索莲缇的真面目其实就是我们呢……!」
「不需要你说明啦。」
「不必说明,我们第一眼见到你们的时候就发现了。」
「「咦?怎么可能?」」
两个笨蛋竟然还一脸错愕。先不管她们了。
真人几个迅速重整旗鼓。
「带一群不死大军过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潜入失败以后,就乾脆用武力破坏一切这种事,我怎么会告诉你们呢?」
「亚曼缇爱说明的坏习惯实在让人很吐血~不过话说回来~有件事我想问你们~……比赛里不是有个人会像真真子那样用『坏坏!』吗~?她是什么人~?可以告诉我吗~?」
「怎么会告诉你们呢,说什么傻话。本来就很傻就是了。」
「劝你们还是快点逃走吧,不然被我们惨电。」
「真受不了……还不晓得是谁被谁惨电喔。」
「他们好像有~点太小看我们了呢~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吧~」
亚曼缇嘲笑说著,并架起细剑。索蕾菈跳下巨大魔法书,在周围聚起一群不死兵。
真人几个和四天王之二大眼瞪小眼,战况一触即发……
这时──
「咦?那是什么……?」
「嗯~?什么东西呀~?」
亚曼缇和索蕾菈移开视线,往真人几个背后望去。真人几个当然不会中这么粗俗愚昧的伎俩……结果不是伎俩。
背后突然传来近似爆炸的撞击声,微微震动从脚下传来。
还有树木急速成长似的啪叽啪叽声。
「怎、怎么了……?」
真人不禁回头。
后方是决赛会场,附近有棵巨木倒下,压垮建筑。
「哇~战况好像很激烈耶~那是精灵的能力吗~?」
「还以为会是大好真真子大赢……该不会真的出万一了吧?」
「哪、哪会有那种事!谁都可能,就是我妈不可能……咕……」
真人强忍赶回会场的冲动。
这种时候怎么能丢下四天王之二赶去会场呢……
「真人!你快去!这边我们顾就行了!」
「升过级的我们足够应付这个场面!你快去吧!」
华兹和梅迪推著真人的背说著。
真人知道只凭她们对付两个四天王一定很艰困,可是──
她们的眼神都真挚地要他相信同伴。
「我先说喔……我不是觉得妈妈比你们还重要喔!华兹和梅迪对我来说也都很重要!不要搞错喔!」
真人丢下一句傲娇的话就全速奔去。
华兹目送真人远去的背影并轻叹一声。
「真是的……不用说这么多啦,笨蛋真人。」
「嘴上这么说,你心里其实满高兴的嘛。华兹同学的脸很红喔。」
「最好是啦~我看梅迪自己才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吧~」
「那当然,毕竟我不觉得哪里不好……好了,girl's talk就到这里吧。」
两人点点头,注视亚曼缇和索蕾菈。
「这么简单就放真人走,没关系吗?」
「没关系……接下来是快乐的女性聚会,不需要男性打扰。」
「女生的事~就是要女生自己解决嘛~」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这么粗鲁的一面,不可以让男生看见。」
「总觉得梅迪好像没事就让人看见。算了,就这样吧!」
华兹集中精神提升魔力,亚曼缇架稳细剑。
梅迪握紧法杖,索蕾菈打开巨大魔法书列整不死兵。
每一个都在伺机攻击……亚曼缇头一个出手。
「是没有必要告诉你们啦,任何攻击都对我没用。我倒要看看贤者华兹能对可以反弹任何攻击的我做些什么。哼哼!」
「好哇!我就跟你拚了!……史帕拉.拉.马吉亚.贝尔.米拉莲……」
华兹瞪著大摇大摆走来的亚曼缇,诵唱咒语。
「用魔法攻击我?白费力气。」
「白不白费,试过以后才知道!……爆球!」
会爆炸的魔法射了出去……果不其然,没有击中亚曼缇,被弹了回来。
剎那间,连续魔法的第二击发动了。
「再来!反弹!」
华兹在面前设下反弹魔法的屏障,弹回了魔法球。
魔法球再度射向亚曼缇,这次没有遭到反弹,直接命中。「咦?」球就在她诧异的眼前轰然爆炸。
尽管只造成一点点伤害,但确实命中了。
「耶!中啦!……原本只是想到把反弹过的魔法反弹回去会怎样……这下有机会了!」
「唔!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完全不知道这样攻击会有效啦!……既然这样……!」
「想得美!……史帕拉.拉.马吉亚.贝尔.米拉莲……缓速!再来!反弹!」
降低速度的魔法命中了突袭而来的亚曼缇,使她动作极端迟钝。「唔!」「我闪!」华兹轻松躲过亚曼缇的泄愤一击。
「怎么样!不管是反弹技能还是你超扯的体能,我都没在怕了!再来……就看我的魔力和你的体力哪个先耗尽了!」
「可恶!……既然这样……索蕾菈!过来帮我!用你的技能降低贤者华兹的能力!」
「等一下!拜托不要这样!」
亚曼缇向索蕾菈求助了。
不过她也自顾不暇。
「现在不行啦~!我也很辛苦耶~!……嘿~!嘿~!嘿~!」
索蕾菈正连续施放降能力技能,已经叠了十几层了。
可是梅迪即使遭到集中降能力的攻击也依然行动自如。轻松挥舞法杖,打趴蜂拥而来的不死怪物。
「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叠加那么多层了~应该连站都站不起来啦~到底为什么~?」
「想知道吗?那我就跟你聊聊吧。」
梅迪敲破、踏碎骷髅的头颅。
全身喷发黑雾,暗暗地笑。
「我啊,从小接受严格训练,不管在任何方面都要胜过别人。」
「这、这样啊~好像很辛苦呢~」
「真的,实在是非常辛苦。可是相对地,以胜过别人为优先的心态也在我心里扎了根……只要发现自己能力不如人,我就会感到不满或失望,还有愤怒。」
「那、那么~现在你能力被我降低~所以很生气喽~……」
「都快抓狂了。」啪叽。
「咿咿咿咿咿~!还有爆表的声音~?」
能力愈是降低,梅迪的挫折感与郁闷就愈是累积,化为黑暗力量,也就是Dark Power,使梅迪的力量往负面成长。
白衣染上黑暗力量,营造出黑暗女王的风姿。
随后,部分不死怪物向梅迪下跪。改认梅迪为主人,反过来对抗索蕾菈率领的军队。
「唔咦咦咦咦~!怪物控制权被抢走了~?那是我骄傲的能力耶~!」
「愈术师不只是补职,比较接近圣职人员。这样的我还能操纵死者……真是太美妙了。」微笑。
「你完全没有圣职人员的自觉呀~!……亚、亚曼缇~!过来一下啦~!来帮我挡她的攻击~!」
「我也一样要人帮啊!唔!」
亚曼缇赶到索蕾菈身边,和不死兵一起加强防御。
同时,华兹也和梅迪会合,和投诚的不死兵重整攻击阵式。
「这样就旗鼓相当,或是压得过她们吧。」
「什么相当,会赢得若无其事才对……去吧,华兹同学。」
「OK~!我上啦!用我们的力量!」
「给她们不堪负荷的苦痛,让她们诅咒自己的存在!」
「不用啦,普通打倒她们就好了……总、总之我走喽!」
并不和平的女生聚会,倍增激烈地开场了。
真人一回到会场,就从倒木砸烂的出场门目睹了那景象。
「有没有搞错……妈妈被压制住了?」
舞台上的真真子灰头土脸,虽然似乎没受伤,但喘得很厉害,肩膀上下摇个不停。好像很累了。
而她的对手HAHAKO,模样变得很怪异。有两条尾巴、精灵般的尖耳,用背上有恶魔般的翅膀,在空中悠然飞舞。
接著,两人都发觉真人到来。
「小真!你来帮妈妈加油啦!」
「真人!你是来帮我加油的吧!」
真真子和HAHAKO见到真人后,一边挥著非常相似的剑以石刃和水弹对射,同时都跑了过来。「呃,等一下!」不过她们不等。
两人拉起真人的手,将他拖上舞台。
「等一下啦!我上台不好吧!」
「哪会,很好啊。有小真陪著,妈妈会很高兴喔。」微笑。
「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耶?待在妈妈的身边吧。」微笑。
「不是啦!比赛还在进行,我不能待在这里……!」
「两位选手正为了谁才是真人同学的母亲起争执。如果真人同学在场,事情会更快解决,所以我允许你在场。」
播报台的席菈瑟眉头也不皱一下地用场内广播下达许可。
真人当下是想反驳,可是见到席菈瑟身边的波塔拚命点头,便闭上嘴巴。
「(有我在比较好?……或者说,我不在会很糟糕?)」
真真子处于劣势,需要真人这个能量来源的支援。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所幸观众也欢迎真人参战。两位母亲都主张自己才是母亲,争夺小孩……如此与母亲盛会相符的内容,使她们投注了高度期待。
真人是关键。这场战斗何去何从,将取决于他的行动。
「突然扛下这么大的责任,很伤脑筋耶……这也是儿子勇者的宿命吗?」
「来吧,小真!来妈妈这边!」抱~!
「来吧,真人!我才是妈妈!」抱~!
「好,知道了。总之你们都把手放开。」
能够自由行动以后……
真人毫不迷惘地站到真真子身边。
HAHAKO显得很错愕。
「真人,不对喔。我才是真人的妈妈……」
「我的妈妈是人类,没有尾巴也没有精灵耳朵,更没有恶魔的翅膀。虽然她暂时有过那些东西,但平常都不是那样。」
「平常那样比较好吗!那这样就是妈妈了吧!」
HAHAKO消除异族的部分,恢复原来的模样,来到真人面前。
然后向真人伸出手,可是他又摇了头。
「还、还有哪里不对吗……啊,我知道了……真人的妈妈,要最强才行……要证明给你看吧!」
HAHAKO拿出了剑,剑尖直指真真子。
「我参加大会比赛,就是为了证明我是最强的妈妈,所以是真人的妈妈……因此我要打倒你来证明自己。」
「因为是最强的妈妈,所以是真人的妈妈……你说的话真的都很奇怪喔。」
相对地,真真子并没有拿剑。
「妈妈……?」
「哎呀,你放弃比赛啦?」
「不是,我只是注意到这样不对。这场比赛不应该是用剑决胜负,所以给剑休息一下……我啊,只要遇到小真的事就很容易变得太投入……真的很需要改掉这个坏习惯呢。反省。」
真真子轻轻握拳,敲自己头一下。
然后带著祥和的微笑,直视HAHAKO说:
「虽然小真他们在浴场里讲的话很难懂,可是我还是听懂了一部分……其实,你是一个想当妈妈的人吧。」
「…………!」
被真真子说中,让HAHAKO有些动摇。
「有那种想法是一件很好的事,你大可为这样的自己骄傲……可是……我觉得你可能不晓得什么叫做妈妈。」
「才、才不是……」
「所以呀,我想和你谈一谈,想让你了解……妈妈不是比任何人都强的人。妈妈不是那样的角色。」
「那妈妈是……」
「妈妈就是……像这样。」
真真子手探进胸口,从乳沟抽出一本口袋大小的薄书。
封面写著【母子手册】。「喂!你塞在哪啊!」「这本很重要,所以我都寸不离身。」真真子无视于儿子的吐槽,展示被母亲体温弄得暖洋洋的母子手册。
「这就是母亲的证明,也是孩子的证明,孩子出生到长大的详细过程都记录在里面。例如身高体重成长多少,疾病诊断结果等……还包含开心的事、伤心的事,有很多很多回忆。」
「回忆……」
「对。这就是我跟小真的回忆,母子的证明。」
「母子的证明……我……」
HAHAKO也将手探进胸口反覆摸索……但就是找不出母子手册。她没有这种东西。
「当然这不代表全部。就算不是真正的母子,也有很多幸运的人可以遇见彼此,建立美好的亲子关系……可是啊……这样说或许有点刻薄……但我还是要说清楚。」
「等一下……拜托!等一下!……我……!」
「不曾和孩子累积过任何回忆的你……并不是母亲。」
真真子强忍歉意,毅然断言。
剎那间,HAHAKO崩溃了。
可称为心口的部位嘎吱作响地扭曲。
脸、颈、胸、腹、手脚,裂痕遍布到HAHAKO全身。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那个,你冷静一点……」
「妈妈等等!不要靠近她!不太对劲!」
真人急忙冲上前去,举剑挡在真真子面前。
有东西扭呀扭地钻出全身裂缝,从HAHAKO体内跑出来……那是一条条白得像银鱼那么美,但不停蠢动的骇人细手。
「我是妈妈!是妈妈!是这世界最强最棒的妈妈!……我真的有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她泪流不止的眼看看真人和真真子,再看看母子手册,显得有点害怕。
HAHAKO忽然望向观众席,有许多小孩在那里。包含观众的孩子,各族参赛者母亲的孩子,波塔也在。
「啊啊,都在那里……呵呵呵,来,到妈妈这边来。」
无数的手从HAHAKO全身伸出来,碰触观众席上的小孩。
都是可爱的孩子们,HAHAKO没有施暴,就只是轻抚他们的头。
仅是如此。
「啊,妈妈在叫我……阿姨掰掰!我要走了!」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你妈妈啊!不认得我了吗?」
「妈妈耶!」「走了~!」「放开我~!」「放~开~我~啦~!」「呜哇~!」
「喂,你们几个要去哪?妈妈在这里!」
孩子们的神情没有任何异状,就只是突然认为HAHAKO才是自己的母亲。真正的母亲拚命抱住他们,但还是有些孩子挣脱了。
连波塔也乖乖握住伸来的白手,想离开播报台。
「席菈瑟小姐!我要到妈妈那边去了!」
「等一下!你清醒一点!不可以过去!」
席菈瑟难得露出焦急神情,全力抱住波塔。
这样的她实在是很稀奇……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小真!」
「喔,我知道!总之先想办法处理那些手!」
真人和真真子尝试攻击,以斩击波和大量的石刃、水弹,地毯式砍断已经伸到会场外的白手。
然而白手随即再生,没完没了,且愈来愈多。
这时,观众席传来阵阵怒骂。
「开什么玩笑!这些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竟敢当著母亲的面抢孩子,愚蠢至极!看我怎么教训你!」
「不、不要小看母亲认真起来的力量!」
兽人妈妈吼子、龙人妈妈萨摩杭、武道家妈妈加藤等武斗派妈妈跳上舞台,攻击HAHAKO本体。
但是──
「我也是认真的妈妈,不会输给你们的。」
「废话少说……哇哇!」
许多白手聚到正要挥爪的兽人妈妈吼子周围,每条都变成她的样子,同时反击。「唔!」不折不扣的兽人力量,将她打倒在地。
「真是可怕!那么……加藤小姐!我们一起上!」
「好、好的!喝啊啊啊啊啊!」
「来几个都一样。我是最强的妈妈,不会输的。」
HAHAKO用白手挡下正面袭来的龙息攻击和母亲铁拳。
此时──
「抱歉从后面来喔!可是你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
「天使虽然不太应该偷袭,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哎呀,我满喜欢偷袭的喔。因为我是恶魔嘛,嗯哼~」
人鱼妈妈娜卡莎欧从背后发射水炮,天使妈妈玛玛耶尔的神枪和恶魔妈妈茵比的巨鎌也从左右袭来。
接著──
「敢对我孩子出手,就算是我也会发飙喔~!嘿~!」
巨人妈妈凯迪也来了。她交握双手,从HAHAKO头上砸下巨人之铁槌。
这五方向的集中攻击……
「没用的,因为我是最强的妈妈。」
HAHAKO全以白手轻易挡下,还反过来抓起那些母亲,往墙壁或地面砸。
太无敌了。真人急得咬牙切齿。
「可恶!真的是最强最坏!太糟糕了吧!」
「吼子小姐她们不晓得伤势怎么样!要赶快治疗才行!」
「我当然是很想啊!……可是会用治疗魔法和道具的人……」
其他母亲分散在观众席各处,死命阻止孩子离开。虽然眼前发生这样的状况,现在却没有余力赶去救援。
可靠的波塔也遭到洗脑。
「(可恶!华兹和梅迪在就好了!)」
真人痛心地这么想,结果……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喔喔!」
愿望上达天听了。华兹和梅迪飞过真人上空,不过身上缠著白手。
真人立刻替她们切断。「喝!」「嘿咻。」「嘿噗!」两人利用名为真人的肉垫华丽著陆。
「你们没事吧,我很有事就是了!」
「我们没事!话说这什么东西!突然就缠上来了!」
「一碰到它,就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母亲在叫我一样!这些手到底是什么?」
「这些手就是那么糟糕啦!总之,你们刚好过来真是太好了……」
「唔唔唔唔唔!」「哇哇哇哇~!」
「呃,又有东西来了!那是……!」
亚曼缇和索蕾菈。她们和华兹她们一样,被白手拉了过来。
亚曼缇在空中强行扯断白手,将索蕾菈扛在肩上。「大好真人!站好不要动!」「不要!我跑嘿噗!」并利用名为真人的肉垫华丽著陆。
「喂!怎么连你们也来啦!」
「啰唆耶你!我们又不是自愿过来的!」
「因为~妈妈~……妈、妈妈~在叫我~……」
「索蕾菈!给我清醒一点!什么叫做因为妈妈在叫……要反抗妈妈的我们怎么会听……唔!这个莫名其妙的手是什么啊?」
恼怒的亚曼缇望向HAHAKO。
HAHAKO已经不成人形,变成伸出无数小手的白色团块。
「那、那个……大好真人,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们之前在问的那个人啊。她现在想抓小孩当自己的孩子,变成他们的母亲这种事,我才不会告诉你咧。」
「结果还不是说出来了,大好真人是笨蛋吗?」
「就你最没资格说!」
「那既然这样……索蕾菈!我们先撤退了!」
「好吧~我不想变成她的小孩~要打倒她又好像很麻烦~推给真人弟弟他们好了~就这样喽~掰掰~」
亚曼缇和索蕾菈跳上巨大魔法书,飞向天边。
「啧!被她们跑掉了!」
「收拾怪物军团以后就剩她们两个了说!……好吧算了!现在不是对付四天王的时候!」
「状况我大致上都掌握了!我和华兹同学会负责治疗伤患和驱逐白手!快开始行动吧!」
「好!那边交给你们了!」
「拜托喽!小心一点喔!」
华兹和梅迪即刻动身,真人目送可靠的同伴远去。
「好……妈妈,我们走。」
「好!我们走!」
真人和真真子面对HAHAKO的本体。
那是企求成为母亲,不断疯狂伸手的悲哀团块。
真人放下剑,收回鞘中。
「她的做法错得离谱……可是她也是拚命想成为母亲……用武力打败她,好像不太对。」
「对呀,我也觉得这样不对。现在应该要让她彻底了解何谓母子的概念。所以……」
真真子笑咪咪地展现母子手册。
真人完全不晓得儿子见到那种东西究竟该如何是好……总之先碰一下再说。「喔哇……」「哎呀呀……」结果母子手册迸射剧烈光辉,慢慢升起。
漂浮在真人与真真子面前的光辉逐渐拉长,出现缓和的弯曲并形成军刀般的轮廓,一分为二。
最后现身的,是柄尾以缎带相系的两把剑。
有如受脐带连结的母子。
「这是……?」
「我也不晓得……可是感觉上,好像发生了一件很棒的事。」
「嗯……为什么呢……我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好,我们赶快来用用看!」
真真子往她面前的剑伸出手,一把抓住剑柄。
「哎呀,握起来好舒服喔。这就是所谓的手感吗?」
「怎么说抓就抓,一点戒心也没有……妈妈也真是的……算了,我也来拿这个感觉像传说之剑的剑吧……」
真人也暗藏著雀跃的心,往剑伸手……
「没关系!交给妈妈就好!」抓!
「咦?……喂────!」
真真子连真人面前的剑也拿走了,像平常一样双手持剑。「还是用两把剑比较习惯嘛。」「喂────!」儿子再叫也没用。
真真子双手持剑,注视HAHAKO变成的团块。
「这把剑一定可以让你也看到我们母子的回忆!这是妈妈跟小真的回忆录……呃,回忆录……嘿!」
那是真真子忽然想到的奥义。
奥义名称和她取的一样,叫做【妈妈和小真的回忆录.嘿】。
真真子用力挥出右手的母剑慈亲之剑。一股温暖的波动以真真子为中心向外扩散……
不仅是HAHAKO,所有接触波动的人,眼前都出现了她们母子的回忆。
『哇──!哇──!』
『哎呀呀,好有精神喔……谢谢喔,谢谢你出生到我们家。』
真真子躺在妇产科床上,无异于今的年轻脸孔微笑著,轻抚刚出生的真人脸颊。
『……嗯啊……嗯啊……』
『多喝一点妈妈的奶,要健康地长大喔。呵呵呵。』
真真子在自家客厅给襁褓中的真人喂奶,略感搔痒地微笑。
『嗯……嗯~……嗯!』
『就是这样!小真加油!来,走得很好!走得很好喔!』
真人抓扶著站起来,踏出一步。这是他出生以后第一次走路!真真子穿上替真人加油用的头带和短褂,高兴得不得了!
每一幕光景都是母剑慈亲之剑所展示的幻象。
但那无疑是曾经存在的时光,母子的回忆。
接著,真真子再全力挥出左手中的子剑子嗣之剑。波动再次四散,追补他们母子的回忆画面。
『妈妈──!好大的狗狗!好大的狗狗喔!呜哇~!』
『哎呀呀。不哭不哭喔,妈妈在这里,不用怕喔。』
真人成长到可以出门后一次外出,在路上遇到散步中的杜宾犬。真人怕得哇哇大哭,急忙抓住真真子的脚。
孩子还小,会怕也是没办法的事,但还是有点丢人。
『不要~!我不要去~!呜哇啊啊啊啊啊!』
『不去看牙医的话,牙齿的痛痛就不会好喔。小真,要听话哟。』
真人一发现真真子要带他看牙医就开始耍赖,不管真真子再怎么头痛也一样,躺在路上甩手甩脚大哭大闹地坚决拒绝。
虽然只是孩子,这样也太幼稚了。搞什么嘛。
『那个啊,我这次礼物啊,想要妈妈!』
『想要妈妈呀?那妈妈就送给小真喽!』
这次是真人五岁生日,礼物是妈妈。真真子紧紧抱住真人,真人也在真真子脸颊上用力亲一口。最爱妈妈了!
竟然说礼物要妈妈,这么猛的话真是太天真无邪啦!不愧是小孩!
全场所有人都共享了这些画面。
「给我等一下啊啊啊啊!拜托停下来────!不要让别人看这么丢脸的事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活了……呕啊……」
真人突然凄厉惨叫并当场昏倒。先不管他。
母子的回忆,唤醒了孩子。
遭洗脑的孩子们忽然回神,跑回真正的母亲身边。「妈妈~!」「真是的!让人这么担心!」母亲们稳稳抱住孩子,嘴上发著牢骚,眼里却满是安心与喜悦的泪水,无法自已。
波塔也恢复正常了。
「呃,为什么我会被席菈瑟小姐抱著呢?」
「就是啊,为什么呢……可以的话,我想再多抱一下……可以吗?」
「好!请抱!」
没有血缘的人也想稍微填补缺憾。席菈瑟小姐继续拥抱坐在大腿上的波塔。
布满会场的白手,接触到温暖波动后逐渐消失,负责处理的华兹和梅迪能暂且喘口气了。
「呼……好像撑过去了。」
「好像是……虽然很想就刚才看到的那些回忆,和真人好好聊一聊……还是先休息吧。」
「你的个性真的很好耶~」
四天王与白手二连战,使得两名少女的MP和力气皆已耗尽,背靠背瘫坐在地,沉浸在舒畅的疲惫里。
不经意抬头一看,天空也放晴了。郁闷的乌云消失不见,阳光普照。
令人想洗衣服的好天气,让真真子吐一口气。
「……好了。」
真真子将复原的母子手册塞回乳沟,来到HAHAKO面前。
HAHAKO也从白色团块恢复人形,白手不再泛滥,全身的裂痕也消失了。
只是双手掩面痛哭。
「不是最强才是妈妈……要生过、养育过小孩、有过回忆才是妈妈……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我不是妈妈……」
「对,你不是妈妈。不过……」
真真子温柔拥抱HAHAKO。
「你也可以成为很棒的妈妈,因为你有想成为妈妈的一颗心。总有一天,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妈妈。」
「……我也总有一天……一定能……」
「对!努力成为妈妈吧!Let's当妈妈!呵呵呵!」
受到这温柔且有力的激励,HAHAKO不断点头。
然后带著布满泪痕的笑脸慢慢变成透明,消失不见。
见状,播报台的席菈瑟打开麦克风。
「比赛结束,天下第一母道会的冠军是大好真真子女士。」
「咦?冠军……啊,对喔……这场比赛是决赛嘛。我满脑子都是小真的事,都忘记了。我真是个粗心的妈妈,呵呵呵。」
真真子说得像是才刚想到一样。
会场到处充满笑声,接著掀起祝贺她胜利的掌声与热烈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