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未来姐你,会在我们的房间里做作业啊?”
炼向占领着床铺的未来问道。未来,甚至还有流歌,正躺在床上瞪着教科书。铃完全没有在意,和她们一起排成川字型,一个人安静地用蜡笔在画纸上画画。
“拜托了,炼也来帮忙吧。我一个人完全搞不懂啊!”
“哎,我,可是初等科的啊?”
“没问题,因为炼你很博学!”
未来犹如叩拜一般地双手合十,于是炼尽管嘀咕“真是的,总是拿你没办法啊”,但也加入到川字型之中了。因为是常有的事,所以炼已经司空见惯。不过和平时不一样的是,这次流歌也加入其中。
“哪些地方不懂啊?”
“全部都不懂!”
未来即时回答。这不是炫耀,她就没怎么认真听讲过。
“流歌姐。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是为什么呢?”
流歌笑着即答。
“哎,就算这样我也比大家要年长,所以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懂的话,就请随便问我吧!我会尽我做力来帮忙!”
流歌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说道。
“啊,那么……这里,‘幻石’是指什么?”
未来指着教科书问道。
“是什么呢?啊,要我给大家泡杯咖啡吗?”
——看来连微力都帮不上。
“我知道!幻石呢,是指在月球上挖掘的那种可以当燃料的石头啊。由帝都铁道运输的!”
炼犹如理所当然一般地说道。
“月球!?燃料!?帝都铁道!?”
“老师说过!”
帝都铁道的话,未来曾经见过很多次从帝都中起飞的场面。但是,没想到希望总有一天能坐坐看的帝都铁道,竟然会承担起如此重要的职责……
然后炼再补充说明,似乎使用过的幻石和不再需要的东西,会反过来运输到月球上去。
“说是燃料,那么帝都铁道也是靠幻石运作的吗?”
未来一边记笔记一边问道。
“当然,就是这样啊、幻石在很多地方都在大显身手!”
“哦——”
未来与流歌,对炼的博学像是感叹一般地点头。
“还有呢还有呢,听说影凭和幻石一样,也是坐铁道过来的!”
哎!?
未来不禁睁大了眼睛。影凭是坐帝都铁道从月球来到这里的!?
真是一项惊人的情报。军方知道这件事吗?
“那么,只要把帝都铁道破坏掉不就好了吗?”
流歌露出灵机一动的表情,锤了锤手。
“有时会说些不得了的话呢,流歌小姐你……炼,这也是从老师那里听来的吗?”
“不,是帝都传说啊。朋友们都是这么说的。还有呢,影凭好像还会从外国来到这里。”
帝都传说……是在初等科中流行的都市传说之类的东西吗。
“除此之外,你还知这些什么帝都传说呢!?”
这次轮到流歌兴致勃勃地问道。
“呃,火星里住着火星人,木星里长着树,水星里有鱼,金星是用金子做成的!”
……话越来越奇怪了……不愧是,帝都传说。
“我,觉得火星人是绝对有的。
炼犹如只有这一点绝不退让地断言道。
“炼,你绘本看太多了。”
在睡觉前经常在哥哥房间里让他读的绘本之中,有火星人出场的故事是炼最喜欢的。
“但是,小孩子有这样的梦想会更好喔——啊,那么,太阳里又有些什么呢?”
“不知道!”
……看来炼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当未来姐她们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回到各自寝室之后,炼关掉了房间的灯井钻进被窝里。在他的身旁,铃一边发出些许呼吸声,一边抱着文化人偶熟睡。虽然二楼同样为她准备了寝室,但自从被青音家收养开始,直到今天她都没有用过一次。炼与姐姐面对面躺下,一直眺望着她的睡相。
——铃,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梦呢?
文化人偶,也向着与铃完全一样的方向而闭上了眼睛。说不定,它也正在做和铃一样的梦,炼心想。对小孩子来说过于宽敞的床铺,即使躺着两个人也还有空余。
虽然有时还会和未来三个人一起睡到天亮,但自从她升上帝都樱京学园的中等科之后,海斗对此就不怎么满意,因此次数比起以前减少了许多。
望向桌子上被月光照亮的时钟,现在已经快到深夜零点了。炼绝少会在这么晚还没睡。平时的话他本应和睡在身旁的铃一样,当天一黑便立即发困。
不快点睡着可不行。明天,可是一直期待的马戏团的第一天开演。绝对不可以睡懒觉。
但是……所谓的马戏团,究竟会做些什么表演呢?
炼一边靠月光眺望贴在墙上的传单,一边发挥想象。画在传单上的画,是一幅动物跳过火圈的情景。只要到了天亮,便可以亲眼看见这幅景象。
当想到这里,他就兴奋得更加睡不着了。
他将以前让海斗买的一本巨大的动物图鉴从桌子上拿到床铺上翻开。
重复看过同一页无数次导致出现磨损的这本动物图鉴,已经形成了折痕,现在只要翻开书便会自然地翻开同一页。
而翻开的那一页画……“日本狼”的画,炼则是宝贵地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
——铁……银……
他没有发出声音,叫唤着令人怀念这两匹狼的名字。
为了挡住涌出的泪水,炼趴在床铺的枕头上,将被子拉到身边。
这种情况,不知道维持了多长时间……
炼再次从床铺上静静地起来,从挂在椅子上的军服口袋中拿出了马口铁做的笛。
那是丑角送的、他很喜欢的笛子。
—这支笛子是一支,也许会发生不可思议事情、又也许不会发生的魔法笛——它的效果,要吹了之后才知道!
当丑角将笛子送给他的时候,他曾经对炼这样耳语过。
炼静静地将笛子含在嘴里。因为铃正在睡觉,所以他站在窗边轻轻试着吹了一下。
哔——
“!?”
在吹笛的瞬间,他感觉好像看见了什么。
不对。也许手是脑海中浮现出过去的记忆碎片之类的东西可能会更加正确。至今为止明明吹过笛子很多次,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朦胧地看见一个不知何处的昏暗房间,和鸟笼一般的监牢。
那些记忆碎片不知为何使他感受到强烈的恐怖,身体自然地颤抖起来。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刚才的……
突然,房屋外面传来了巨大的响声。他回过神来,急忙转过身去透过窗户眺望外面的情况。后院正与某些东西对峙、战斗的海斗映入了炼的眼帘。
“难道,对手是……影凭!?”
炼连外套都没穿、穿着一件睡衣就跑出了房间。而对这个大惊失色、跑下楼梯的少年,舞台大时钟的钟声犹如要对他说小孩子快去睡觉一般地宣告深夜零时的到来。炼对此丝毫没有理会,打开大门,一溜烟地跑到后院里。
“没事吧!?海斗哥!”
“是炼……吗?”
靠在樱树上的海斗,呼吸慌乱地缓缓转过身来。海斗的嘴唇与手腕沾满了鲜血。炼认为是影凭的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还……没睡吗。小孩子……是时候该睡觉了。”
“比起这个,海斗哥,影凭呢!?”
炼一边警戒,一边望向周围的黑暗。
“……被它选了。”
海斗遗憾地嘀咕道。炼下意识想要追赶逃跑的影凭。
“等一下,炼。深夜是影凭独占鳌头的时候……要追上混入黑暗之中的影凭是不可能的。”
炼停下了脚步。海斗说得对。比起这个还是……
“海斗哥……你的嘴角,受伤了吗?”
海斗听见炼的指摘,便下意识地用军服衣袖擦了擦嘴角,从袖口中露出的手腕,也同样在滴血。
“不,没什么……不用在意。比起这个,刚才吹笛的是你吗?”
海斗听起来像在指责他的语气,使炼慌忙把马口铁做的笛藏到身后。
“哎!?是、是啊……”
“是谁送给你的?”
“马戏团巡游的时候,丑角送我的……对、对不起。我在夜里吹这个。不可以在夜晚吹笛对吧?”
“…………”
可能是以为会被人斥责,炼尴尬地低下头去,但海斗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那东西还是不要经常吹比较好。”
“呃,嗯?我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海斗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支笛子,但炼姑且点头应允。
“海斗哥,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吧?未来姐会担心的。
“变得会说大话了啊。你才是,明大要去看马戏团吧?那就得快点睡觉。
“嗯。
“回房子吧。不要吵醒任何人……要保持安静。
正当炼准备跟着打开后门走进去的海斗回到房屋中去时,他无意间感受到视线而抬头仰望。
铃的文化人偶正贴在炼房间的窗户上,俯视着他们这边——
帝都樱京车站钟楼的钟声在大街上回响,告知帝都的居民现在已是正午。
现在距离话题传遍整个帝都的、那个大正魔诃不可思议马戏团的开演时间还差一点时间。
未来、炼和铃都没办法乖乖地在房屋中等下去,于是三人一边在大街上闲逛一边前往马戏团帐篷所在的空地。
烤玉米那闻起来很美味的酱油焦香味,弥漫在商店街的一角中、三人简直就像被那香气吸引一般,到店前排队。
“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啊。买东西吃吗?”
突然,他们听见一把年幼少年的声音于是回过头去,发现有大约五个连名字都不认识的小孩正抬头看着这边。无论哪一个小孩都打扮得非常整洁。一眼看上去就可以知道他们是富裕家庭的孩子。向未来她们搭话的,是其中穿着最昂贵洋装的少年。
唔?最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未来一边咬烤玉米,一边在脑海中寻找记忆的线索,但不管怎样都记不起来。
“九之宫君……”
在店里接过两根烤玉米的炼,回答了未来的疑问。他让简直像婴儿想要奶瓶一样地伸出手来的铃的小手握紧了烤玉米。
“是初等科的孩子?”
“嗯。大家都和我同班。
炼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么可能在上学放学的时候有好几次擦肩而过。
“竟然和女人一起买东西吃,帝国军人这种职业,看来很空闲啊。
被称作九之宫的少年,瞄了一眼未来与铃,然后摆出明显在嘲弄炼的态度哼声。
未来立即洞察了情况。在这个年纪的少年之中,会取笑、排斥总是和女生一起的男生是常有的事。的确,当上完课之后,炼大多数都会和未来与铃在一起。特别是身为双胞胎姐姐的铃,虽然两人在男子部与女子部不同校舍的授课期间会分开,但除此之外的时间即使说他们始终贴在一起也并不为过。未来向包括九之宫之内的少年们露出微笑。
“大婶,也给这些孩子来一份烤玉米吧。”
“好嘞!”
烤玉米店的老板娘可能也感受到了未来的心思,她在大条的烤玉米上涂上了满满的秘传酱料,然后递给未来。未来一边在心中感谢老板娘一边付钱,并把玉米一个一个地让少年们拿好。
“谢谢你们总是和炼这么要好。”
少年们的兴趣一下子就被烤玉米吸引住了。即使嘴上大言不惭、但到底食欲旺盛的少年的应对方法,自己有弟妹的未来是了如指掌。也不忘记给他们留下笑容不断的温柔姐姐这种印象。于是少年们有点难为情地接过了烤玉米,然后又像是很难为情地小声道谢。除了那个、名叫九之宫的少年。
“哼!女人的施舍,我才不要!”
唔……真不可爱。
尽管未来露出这一天里最灿烂的笑容,但名叫九之宫的少年却转到了另一边,不肯接玉米。
“送你的!因为这间店的烤玉米非常好吃!”
“真缠人啊。我都说不要了吧!所以说女人就是讨厌。”
“唔……”
将想把烤玉米给那张扁起的狂妄嘴巴塞进去的冲动使劲压抑住,未来无可奈何地把烤玉米递给了炼。
“九之宫君你也要吃吗?虽然出钱的是未来姐。”
“既然你说到这么份上的话那我就收下吧。”
九之宫少年粗暴地将烤玉米从炼的手中抢了过来,然后就闭上了嘴,像是在说这是你擅自送我的所以我才不会道谢。
“哼,意外的好吃啊,这个。”
九之宫少年一边咬着烤玉米,一边有意图地背对着未来说道。未来不禁苦笑起来。
——这孩子,不管嘴上怎么说,但还是会从炼的手上接过去啊……
当然,未来并不记得有做过什么让他讨厌的事。他似乎,只是因为她是女性而感到不满。但是,怎么回事呢……这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将未来这种心情摆在一边,炼一边咬着烤玉米一边向缓友们问道。
“大家聚集起来是要到哪里玩吗?”
“是啊。我们,接下来要到马戏团玩‘探险游戏’。对吧?”
九之宫少年向背后的少年们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炫耀地答道。
沉迷于烤玉米的少年们看见九之宫的视线,慌忙点头回应。
“我们接下来也要去看马戏团。不过,探险游戏是怎么回事?”
未来心想这游戏看来炼很喜欢。探险游戏也是未来她们经常一边游览帝都一边玩的游戏。
“我们要在马戏团开演之前偷偷走进帐篷里,看看里面是什么。”
“哎,真好啊!也把我们带上吧!”
不出所料,炼像是要探出身去一样,两眼发光。
“如果你想加入我们的话,那么带你去也是可以的啊,镜音炼。但是,女人我是不会一起带去的。”
九之宫少年说完,便瞄了铃一眼然后傲慢地摆起架子。看来,铃也和未来一样只是因为是女性就被他讨厌了。
“嗯,我去我去!喂,未来姐。我,可以和九之宫君他们一起去玩吗?”
炼向站在默默地咬烤玉米的铃身边、笑容微妙地僵硬起来的未来问道。
“可以啊,你去吧,炼。我们两个女的,会再逛一下商店街再去的。”
因为目的地一样,所以之后再会合就好。而且尽管其中包含约一名左右的傲慢孩子,但炼偶尔也需要和学校的朋友们一起玩的时间吧。
“谢谢你,未来姐!铃就拜托你了。”
未来笑着点头,于是炼便向这边挥了挥手然后和级友们一起离开了。她一边感到有一阵奇怪的寂寞感一边回头望向铃,看见铃不知为何正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
“有个给人添麻烦的弟弟的话,姐姐还真辛苦呢……唔?怎么了,铃?”
当她夹杂着叹息说完,牵起铃另一只手开始前进的时候,就察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铃注视着的,是她平时由炼来握着的那一只手。
“是啊……总觉得有点寂寞呢。”
未来握着铃的小手低语道。
铃与往常一样,一语不发。
“你的姐姐。和你,完全不像啊。”
九之宫边走边说道。
“是吗?我们是双胞胎,所以我倒觉得一模一样。”
虽然连出生的地方和双亲的相貌都不记得,但只有这一点从来没有怀疑过。身高方面炼要高一点点。虽然升上六年级之后两个人的身体看起来好像停止成长了一样,但现在才十二岁的炼并没有太在意。只要升上中等科,肯定会很快就追上未来的身高,炼乐观地认为。九之宫摇了摇头。
“不是戴着眼罩那个,是中等科的,长头发那个啊。”
“你是说未来姐?”
“……你喜欢她吗?”
隔了一小段时间之后,九之宫露出像是很没趣一般的样子问道。炼对他问题的意思不是很理解。问题不是喜欢的话那是喜欢。这一点对于当成哥哥的海斗也一样,当然,铃也是。炼正犹豫应该怎么回答,但九之宫却说“哎算了”,而擅自终结了问题。接着这次轮到炼来提问了。
“擅自偷偷进去的话,会不会惹他们生气呢?”
“你真笨啊。只要没被发现的话那就没问题啦。”
其他级友也对九之宫的话表示同意。似乎他们很习惯这种恶作剧。
穿过商店街走一段时间的话,会来到一块经常有孩子来玩的空地。这个地方最近几天都因为施工而禁止进入,因此孩子们失去了一个游玩的地方。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人表示不忿的原因,是因为这所谓的施工,当然,就是为了建造马戏团的帐篷。在娱乐较少的这帝都之中,不仅孩子们,所有人都热切期盼着马戏团帐篷完成的一天。
当他们终于来到空地,便看见建在中央的大帐篷之中有人走出来。是之前的丑角。
“大家,快藏起来!”
九之宫小声喊道,然后绕到堆在附近的缸管后面。包括炼在内的其他级友们也仿照九之宫,迅速躲到缸管后面。
“是之前,送我马口铁笛的丑角……”
“如果害怕被人发现遭骂的话,现在也可以回去啊。因为接下来能继续向前的,就只有有勇气的人而已。”
九之宫故意地像是要提醒大家一般地说道,级友们面面相觑。恐怕,这时候回去的人,由明天开始会被大家讥笑为胆小鬼,肯定会被排斥一段时间吧,在场的人全都这么认为。但是,由一开始,炼就没有回去的打算。
——勇气。
正义与勇气,都是炼最喜欢的词语。即使会觉得紧张,也不会有一丝害怕。
“要从哪里摸进去?”
空地中央,建着一个特别大的帐篷。在它的周围,还散布着几个小帐篷。大概那就是,放置动物牢笼和大道具的仓库吧。可能是因为大小帐篷的设置工程都已经基本结束,现在已经不会传出声音了。只是不时还能听见动物的低鸣,和可能是表演练习的喊声而己。所有人都被想偷窥正式开演前的帐篷内幕这种强烈的诱惑所驱动。好奇心使他们的心情激动。
但是,再怎么说,丑角刚才走出的这个中央最大的帐篷里面,肯定有为数众多的团员。九之宫心想如果触摸周围的小帐篷里面的大道具、或者偷窥动物的话,被发现的危险应该会较小。
“等那个丑角再回到帐篷里面就行动。准备好了吗?”
九之宫说完,大家都表情认真地点头。过了不久丑角便消失在中央的帐篷之中,九之宫估算他进入的瞬间,下达了暗号。由他带头,剩下的五个人跟在后面。他们首先向最近的小帐篷接近。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将帐蓬的布卷起一点来确认里面的情况。
……没问题,没人在里面。
最初映人眼帘的,是五光十色的服装。看来,这个帐篷是服装间。级友们稀奇地触摸服装。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象着穿上这些华丽服装、在舞台上披露杂技的马戏团员的样子。当尽情妄想过之后,接着他们便开始向旁边的帐篷移动。
同样在帐篷外面竖起耳朵,确认里面有没有人。这个任务,这次轮到九之宫来进行。但是,当他以为里面没人而窥探帐篷之中你的瞬间,他不禁发出了些许悲鸣声,向后倒去。
“唔哇……”
“九之宫君!?”
炼跑过去想要抱起他。莫非他面前有一个猛兽的牢笼吗?
“被、被发现了!有、有好多人。全部人都望过这边来了!”
“人?”
以炼的感觉来看,他没能在这个帐篷里感受到人的气息。假设,如果帐篷里真的有这么多人的话,即使其他小孩没有发现,作为学徒兵接受锻炼的炼也能察觉。就算没有这一点,身为神凭的炼的五感也和一般人不同。他的五感,告诉他帐篷内部没有任何人。至少,应该没有活人才对。而且,如果刚才被人发现在偷窥的话,现在应该会有人出来察看情况才对……可是,现在连这种动静都没有。炼大胆地和九之宫一样将出人口的布翻起一点,窥探内部的样子。
在下一个瞬间,他与众多“眼睛”对视了。
炼瞬间屏住了呼吸,但他立即发现了这些眼睛的真面目。
“这是人偶啊……九之宫君。”
恐怕是在“机关”里使用的人偶吧。
“人、人偶?”
九之宫瘫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低语道。
“什么啊,竟然吓唬我……哎呀?其他人呢?”
听九之宫这么说,炼也左右环视,发现一起来的级友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来是九之宫吓得腿软的时候,他们就一溜烟地逃跑了。还留在这个地方的,就只剩下他和炼两个人而己。
“难道,他们逃了吗!?真是些胆小的家伙啊!
把吓得腿软的自己避而不谈,九之宫像是要掩盖失态一样,故意一边骂人一边站起来。
“真的。这不全都是人偶吗。竟敢吓唬我。”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放置“机关”的帐篷。人偶们全都面无表情。九之宫突然感受到些许寒意而颤抖起来。因为人偶没有生命,所以说这是理所当然那确实没错,但如果像这样目睹几十个人偶朝着同一个方向站着的样子,即使不是他也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说起来,炼的姐姐,也总是带着这种人偶对吧?”
“那个人偶,听说是我们的妈妈送给我们的遗物文化人偶。她好像在我们出生之前就死了。”
一瞬间,九之宫浮现出了同情一般的表情,但下一瞬间又突变成惊讶的表情了。
“你这话,有点奇怪吧?”
“哎?”
“因为啊,你说出生之前就死了是什么意思啊?在生下你们之前不是不可能会死吗?”
“………”
炼默默思考了一阵子。九之宫确实说得没错。究竟是哪里弄错了呢?为什么,至今为止都没察觉到问题,一直误认为是这样呢?
“光看着这些人偶也很无聊啊。炼,去偷看一下其它帐篷吧。”
听见迅速离开帐篷的九之宫的声音,炼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正在流泪,于是炼慌忙一边用衣袖擦脸,一边追赶率先离开帐篷的少年。连人偶们的视线、在那个时候一起看着炼的背影也没有发现。
“干嘛这么磨磨蹭蹭的啊,炼!厉害啊,来这边看看吧,有好多动物的笼子!”
大胆地跑到目的地后,九之宫向炼招手。炼也立即跑了过去。
有好几匹大概是用在马戏里的马正被系在木桩上。马的后面,还有几个关着猛兽的牢笼。也许是为了不让动物们兴奋起来,这些牢笼似乎都被放置在没什么人路过的这个空地入口的另一侧。因为夹着中央的大帐篷,所以单纯只是路过空地前面的话并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除了马之外,还有狮子、老虎、猴子和象的亲子……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在这些牢笼前面走过。
“厉害啊,简直就像童话里听说的动物园一样啊,炼!”
九之宫变得脸红耳赤,双眼闪闪发光地向炼寻求同意。帝都中并不存在动物园。炼也是第一次同时看见如此多的猛兽。
“看啊,炼。那只狗,身型比狮子还要大啊!”
九之宫指着最后面的牢笼说道。炼也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
一瞬间。
炼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状态下大声叫喊起来。
“狼!?”
那只白狼,与炼熟悉的狼非常相似。
“笨、笨蛋!干嘛叫这么大声啊!会被发现的啊!?”
九之宫慌忙用手塞住炼的嘴巴,但已经来不及了。可能是察觉到孩子们的声音,大量马戏团的团员们翻起中央的帐篷走了出来。
“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啊!?靠近笼子会很危险啊!”
“糟糕,被发现了!会被骂的,炼,快逃吧!”
九之宫拉起表情茫然地矗立在牢笼前的炼的手,强行带他跑了出去——
“太慢了,铃、未来姐!快点快点,这边这边!”
先在入口附近等待的炼,以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向两人招手。未来握着铃的手跑到炼的身边。
“探险游戏怎样了?”
“嗯,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很开心啊。而且,一直留到最后的人就只有有勇气的我和九之宫君而己。”
未来一边点头,一边聆听炼那段说得有点自豪的故事。看来九之宫少年,己经和炼打成一片了。
购买三人份的门票,穿过写着“大正摩诃不可思议马戏团”的看板底下。在无数垂吊在圆型的天花厂的万国旗底下,以鼓乐队令人欢呼雀跃的演奏为背景,众多客人正争先恐后地展开抢位大战。
虽然自以为已经提早从房屋中出发,明明距离开演还有一段时间,但设置在大型帐篷中的客席,现在已经几乎全被填满了。
这幅光景清晰地呈现出,和未来等人一样一直期待今天公演的帝都居民究竟有多少。三人一边被这种人气高涨的情景压倒一边环视桌位,发现位于舞台正面的巨大贵宾席之类的地方,还可以看见不少之前在鹿鸣馆中见过的大人物。
在那其中,还有未来很熟悉的人。有身为帝都樱京学园中等科女干部学生会长的悠那以及她的父亲、海斗与未来等神凭特殊樱小队的长官御前贺大将本人。
未来她们购买的票虽然不是他们那种高级的座位,但仍然可以三个人一起坐在一列视野比较开阔的座位上。
“如果分开坐也没关系的话,前面也有位子空着啊。你看那边是空的。铃和炼去那边坐吧?”
未来指向前方两个空座。她觉得像这两个双胞胎这么年幼的孩子,肯定会想在更能欣赏到表演魄力、接近舞台的座位上观赏,于是就提议了一下,但炼摇了摇头。
“我想三个人一起看。对吧,铃?”
炼向铃寻求同意,于是她默默点了点头。结果,双胞胎决定坐在未来左右两边的座位上。
“海斗哥他们要是可以尽早完成军队的工作一起来的话就好了,未来姐。”
炼一边荡着双腿,一边抬头望着未来说道。
“嗯。之后再来的话,座位会和海斗哥哥大人他们离很远。”
三人的两侧,现在已经被其他客人坐满。为了让之后才来的海斗他们能拿到尽可能接近的座位,三人环视周围,但随着开演时间的接近,座位正在不断被填满。看这样子,海斗他们很可能要站着观看。
“流歌姐也好可怜。竟然在这种日子里有要事要办。”
流歌自从马戏团来到帝都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帮忙派发传单之类的,期盼着今天这次公演的到来。
听她说因为突然有什么“要事”要办,于是她依依不舍得几乎快哭出来地一大早就出外了。想起流歌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三人总觉得有一种身处这里很对不起她的复杂心情。
“我们要连流歌姐那份都欣赏了。我之后要告诉她表演究竟有多厉害。”
“是啊,这样就好。我想流歌小姐也会很高兴的。”
未来点头。流歌肯定会怀着一半高兴、一半没能看到的后悔心情,听炼的话听得入神吧。那样的她的样子,未来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鼓乐队的笛子声音在帐篷中变得更加响亮。
未来拿起怀表确认现在的时间。
——14时整。到开演时间了。
接着,一个右手拿着手杖、左手戴着三条锐利钩爪、右腿膝下装着一根细木棒、胡须格外有威严的男人从舞台后面走了出来,威风凛凛地走到舞台的中央。
在耀眼的灯光照耀下,男人大声喊道。
“女士们和先生们,欢迎来到大正摩诃不可思议马戏团!我就是团长死车!”
稍胖的马戏团团长向坐满的客席打招n乎,心中充满期待的场内观众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未来和炼也送上了拍得手疼的掌声。就连始终默默坐在座位上的铃,也拉起放在大腿上的文化人偶的手来拍手。
“终于要,开始了呢!”
炼兴奋地低语,紧接着一位身穿华丽发光饰片服装的美女,便随着音乐从舞台后面飒爽地乘马出现。而且不是跨在马鞍上,是站在马背上登场。
未来也骑过海斗的爱马雪斋所以很清楚,一般就算跨坐在阔步的马上也非常不稳定。而这位马上的美女,却会一边以较高的速度环绕圆形舞台,一边跳跃无数次。场面的魄力是观众们为她们会不会不小心踩错脚堕马而屏住了呼吸,连眨眼都忘记,一直注视着她的杂技。
未来偷偷看了坐在左右的双胞胎的样子。铃是一如既往的一动不动地一直注视着一点,而炼那边则是紧握双手地沉迷于她的杂技。
因为炼很容易受人影响,所以他回到屋子之后肯定会立即从马厩里把海斗的雪斋带出来,玩一下“马戏游戏”。不对,回去之后要马上和炼一起特训。未来静静地抿嘴一笑,将视线移回舞台之上。这时候尽情向观众披露过马戏的美女在马上行了个礼,然后消失在舞台后方。
下一项杂技,是“足技”。
数位团员仰躺在准备的高台上,用双脚旋转看起来很重的大桶,或者支撑着站了人的长梯子保持平衡。
明明正常的话光是把桶子撑在脚底上已经非常困难了,但他们不仅能让桶子旋转,还能将它踢上高空、在途中更换其它团员或者场所,向观众充分展示了平日的练习成果。
除此之外,团员们还相继披露了使用陀螺的杂技“陀螺技”、单手拿着阳伞在铺设于高处的绳索上走的“走钢丝”等杂技,使观众沉迷其中。
“海斗哥的特训如果也是那样的话会很有趣啊。”
炼说得对。光是看着他们的杂技,未来已经想试试看了。
像炼之类的因为既敏捷又灵巧,所以不管是走钢丝还是什么都肯定会迅速学会,但现在的未来只要有心的话应该也能做到吧。
当团员们全部回到舞台后方之后,这次轮到动物们相继入场。以孩子们为中心,观众席掌声轰动。
“啊。”
“……炼?”
在那之前一直盯着杂技不放、双眼比第一次在咖啡厅里面对西伯利亚蛋糕时更加闪闪发光、看得入神又欣喜地拍手的炼的双手突然停了下来。他露出极其惊讶的表情,注视着舞台的一点。
“怎么了,炼?”
未来觉得很不可思议于是询问他,但没有回答。她忽然有些在意而回头望向规矩地坐在反方向的铃那边,发现尽管铃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与炼一样,一直注视着某一点。
未来一边将视线移向两人视线的前方——舞台上的动物一边感到不解。
在那个设置了火圈的舞台上,狮子、老虎——以及,体型与那些猛兽不相上下的那只大白狼,正被一位手执皮鞭、露出度极高的美女牵引着,在舞台上徘徊。
莫非,炼和铃认识那位美女吗?
在这么想的一瞬间,未来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大声叫喊。
“流、流歌小姐!?”
身穿高露出度的服装、犹如驯兽师一般地拿着皮鞭的,是今天早上、受到不能去看马戏团的悲伤的打击、垂头丧气地离开房屋的……那个巡音流歌。
“小姐,快坐下吧。你站在前面我看不见啊。”
听见从身后座位传来的抗议声,未来慌忙再次坐下。
“为什么流歌姐会在那里呢?而且还站在和我的朋友很像的狼旁边……”
炼皱起眉头,露出第一次看见的正经神色,用大概只有未来与铃能听见的微弱声音低语道。
“炼的朋友?”
“……”
炼完全专注在舞台上,连未来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未来也把视线移圆舞台那边。
流歌在舞台上被猛兽包围,脸色苍白得连在看的这边都担心起来。流在脸上的令人无法分辨是汗还是泪,只是在不断颤抖。观众们似乎以为那是让猛兽们看起来更可怕的演出,但了解流歌性格的未来,对她真的在害怕的事实是了如指掌。别说用皮鞭指挥猛兽跳过火圈,如果它们其中有一头向她吼一声,搞不好她自己会去跳过火圈。不出所料,狮子和老虎一边发出低吼声,一边开始以观察猎物一般的锐利眼神捕捉流歌。
“呜!”
伴随着短促的惨叫,流歌突然当场瘫倒在地。
她究竟是晕倒了,还是只是在装死,坐在这里看不清楚。在观众正判断这是否也是演出的一部分时,不久后白狼张开大嘴打了个阿欠。然后那只狼像是很麻烦一般地叼着流歌的服装,就这样把她拖进了舞台后方。狮子与老虎也像跟随狼一般地消失在舞台后方。
舞台上,只剩下没有用过的火圈,而它也被马戏团的团员收拾掉了。被惊呆的观众再次喧噪起来。这时候,就像要来打圆场一样,丑角飒爽地、但又明显有些慌张地出现了。
“好、好了!美人调教师和动物们的相声前戏真是幽默!那么,现在轮到本日最后的表演,齐天烈怪奇摩诃不可思议!奇妙的‘奇幻箱’登场了!”
丑角,为了将刚才的杂技——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算——给敷衍过去,举止夸张地向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
“炼,那个丑角,是巡游时见过的人啊!他送了笛子给你对吧?”
“哎?”
未来轻轻地拍着正在发呆的炼的肩膀。是以前流歌帮忙派发马戏团传单的时候未来也有见过的那个丑角。
在丑角身旁,团员们搬来了大小能装人的、五颜六色的箱子,观众席中再次涌起了充满期待的鼓掌。
说到使用箱子的戏法,通常就是装在里面的人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装着人来刺入刀具的表演,而这个丑角也豪言无论是人还是其它什么都能让其消失。丑角露出怪异但又魅惑地微笑,简直犹如物色猎物一般地将视线投向每一位观众。感觉气氛和刚才变得不一样了。这肯定,就是这个马戏团最厉害的表演。未来自然地感受到心跳加速。
“来,大家不需要客气。请问客人之中有敢自荐的、有勇气的绅士淑女吗!?”
“这里!我!我,这里!!”
未来未作他想,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举手了。
“那么,那边那位可爱的小姐。请到舞台上来吧。”
“太好了!”
他是在叫我。周围涌起了拍手声和欢声。无数视线一起倾注在身上,未来害羞地挠了挠头。
“真好啊,未来姐……”
将炼羡慕的眼神甩在身后,未来跨过阻隔观众席与舞台的齐腰高栅栏。正在这个时候,她被慌忙跑到这边来的丑角制止了。
“不不,不是您!是您旁边的,抱着人偶的那位娇小的小姐!”
“哎——!?”
未来睁大眼睛回头望向身后。
恐怕铃也是什么都没想就模仿了未来吧。现在铃也在沉默地举起了手……举起了人偶的手。
已经差点要走到舞台上的未来,脸红耳赤地匆忙逃回座位。面对一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缓缓地侧起脑袋的铃,未来温柔地说道。
“送我们那支不可思议的笛子的那位丑角先生,说想铃帮忙一起来‘变戏法’。”
未来代替丑角简单地说明之后,铃便缓慢地将视线投向丑角。但是,她仍旧坐着,一动也不动、丑角可能将铃的样子解释成她正在害羞,于是越过栅栏,从另一边来到了观众席上。然后丑角以之前的那个滑稽动作,拉起铃的人偶的手来握手。紧接着,场内引起了大爆笑。
“小妞,您叫什么名字?”
“——镜音铃。”
声音来自抱着人偶的铃的胸口部位。未来期待丑角会像其他人一样,听见铃的人偶说话而感到惊讶,但出乎意料,他的神色一点都没有变化。
不对。他这张涂成白色的脸,说不定脸色已经不可能会有更大的变化了。
“你去吧,铃。”
未来点头送行。铃隔了一小段时间,轻轻点了点头,被丑角一边握着文化人偶的手一边带到了舞台中央。被邀请到舞台上的娇小叶爱少女,使观众席涌起了鼓掌声。
“真好啊铃……”
未来与炼一边拍手,一边齐声羡慕地注视着站在舞台中央的铃。丑角将铃请到大箱子的旁边之后,突然抢走了她抱着的文化人偶,粗暴地丢进了箱子里面。
“啊!”
未来与炼同时叫了起来。
铃的动作完全停止了。
丑角应该,肯定是没有恶意。希望他不要太粗鲁,未来一边看一边心想。铃的人偶,对她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他人并不清楚。
“唔~光是人偶的话总觉得不够魄力呢。”
丑角窥视箱子内部,一边将手靠在下颚上摆出思考的举动一边继续说道。
“那么身为姐姐的你,可以跟它一起进去吗?好吧——机关铃。”
“!”
后半段的话,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听见而在铃的耳边嘀咕的。肩膀一瞬间颤抖了一下的铃,就像自动人偶一般地动了起来,遵循丑角的话,乖乖地走进了箱子里面。
“好了好了请大家作证。如果箱子里面的少女真的消失了,那就请大家送上热烈的掌声吧!”
丑角关上箱子的盖之后,在观众的注视之下,他气势十足地发出了“三、二、一,好!”的喊声。然后,他在鸦雀无声屏息静气的观众面前,伴随着再一次的喊声打开箱子的盖。
于是,人偶自不用说,连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然,戏法的秘密和机关就连未来与炼都不清楚。
团员将这个被称为“奇幻箱”的箱子旋转了一圈。箱子后面是一无所有的空间,舞台地面只是单纯的泥土。面对少女真的在看起来没有任何机关的箱子之中消失的事实,所有观众都感叹起来。在观众席涌起鼓掌声之中,只有炼不安地注视着舞台,拉着未来的军服衣袖说道。
“喂,未来姐……铃,消失了。她去哪里了啊?”
面对炼单纯的疑问,未来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但是,感觉她不可能真的不见了。她肯定会身处于这附近的某个地方,然后,在这种奇术的最后再次从某处现身,再次获得观众的鼓掌与喝彩才是。
但是,丑角只是不断从观众手上借用些什么东西、再放进“奇幻箱”里让它们消失,无论过了多久都没有从箱子里再次将它们拿出来。认真一看,悠那也脱掉了看起来很高价的项炼交给了丑角,那东西之后真的会还来吗?
“哎呀……炼,炼?”
在注意力被舞台吸引住的这段时间里,本应坐在身边的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未来慌忙环视周围。该不会,连炼都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吧。
她一边思考炼离席的理由一边将视线移回舞台,发现这次轮到炼正在攀过、刚才未来想要跨过的栅栏。
炼!?
未来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站在前面的话我看不见啊。”
“对、对不起。”
又被坐在身后的人指责了。未来低头致歉,但是,这次她没有再次坐回座位,而是直接追赶炼走上了舞台。炼已经站在舞台中央,抓住丑角的服装请求他“把我的铃还给我”。
虽然丑角看起来很困惑,但炼肯定也是坐立不安才对。未来慌忙跨过栅栏,走到他们的身边。观众们因为突然出现乱入者而开始喧哗起来。
“哎呀哎呀?不仅小男孩,连小姐都上来了,究竟怎么了吗?”
面对增加成两人的乱人者,丑角以往常的滑稽样子问道。
“快点把我的铃还给我啊。”
“您还真性急呢。我的奇术才刚刚开始啊。又或者说两位不喜欢吗?”
以为会优雅地行礼、谁知丑角却只是吐舌装疯。炼更加焦躁进而逼问他。
“别说了!快把铃还给我吧!”
炼以要将丑角整个人揪起来的势头再次重复。未来感到犹豫。如果正如丑角所说这是奇术的话,因为自己的乱人,可能会让帝都所有人都在期待的这次舞台遭到破坏。
但是,炼会如此担心的心情她也非常能理解。即使是何等快乐的节目,只要没有铃在身边,他就无法欣赏。未来为了让炼放心而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正对着丑角说道。
“炼和铃是一对关系非常好的姐弟。如果姐姐一直失踪的话,他似乎会担心得坐立不安,所以……请把铃还给我们吧。”
“哦,你们,就那么重视那个女孩吗?帝国的机关人偶,不对——机关炼。”
丑角犹如要窥探炼的脸一般,一边将自己涂成鲜红的鼻子靠过去一边说道。
——机关炼?
他在说什么呢……
但是当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炼便简直就像变成了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身体僵直了起来。
“炼?”
未来担心地向他搭话,但炼只是睁大眼睛矗立不动而已。
刚才,炼被这个丑角做了些什么……这一点,未来也能看出来。
“你究竟对我的弟妹,做了些什么!?”
未来一边盯着丑角的脸,一边粗声问道。但是即使如此,丑角仍然没有改变滑稽的样子。
“既然这么担心机关铃,那你们也可以去追追看啊。在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若现若隐、若隐若现的这个奇幻箱之中……”
丑角摊开双手,就像在说请进一般地打开了奇幻箱的门。未来将视线投向箱子内侧。箱子里面看起来,就像深深的黑暗在无限地扩散一样。
“用这种听不懂的谜语来吓唬我们也没用!炼,不可以受他迷惑!”
在她这么说的时候,炼已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奇幻箱的黑暗之中。
“炼!”
未来用双手抓住箱子的边缘,向箱于内侧的黑暗叫喊。
“您要怎么办呢,小姐?要我就这样永远把箱子关上也没问题啊。进去就能见面。不进去就一辈子都见不了。虽然没有能出来的保证,但不进去的话,机关铃、机关炼的故事就到此而告终了。”
未来并未将丑角的话听到最后,而是毫不犹豫地追赶铃与炼跳进了奇幻箱之中。
面对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少年少女们,丑角仍然继续说道。
“人生充满了谜题。一路顺风的人生那就是极其无聊又乏味的东西。我只是把你们这和平又沉稳地度过的无聊人生,稍微变得有趣一点而已啊。关心家人的温柔小姐。”
身体在思考前先行动了。背后传来了大门关上一般的声音。恐怕,是丑角将箱子的盖关上的声音吧。因为退路被断,使未来被眼前出现的光景吸引住了。
——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有一个简直就像将刚才的马戏团大幅度缩小一样的小屋。大量的观众一边发出吵杂声,一边以疯狂的眼神窥视着小屋内部。未来也走过去窥探小屋内部。那个小屋的舞台上,有个男人正傲慢地发号施令。他是这个马戏团的团长。然后在他的眼前,胆战心惊地蹲伏在地的是———铃和炼!
未来一边分开人群一边想要靠近铃和炼。但是,她被吞没在人海之中,没办法接近二人。未来竭尽全力叫喊。
但是连她的声音,也像在隔着玻璃窗叫喊一般地被掩盖掉了。可是,只有炼为了保护铃而盖在她身上、不停向团长道歉的声音,未来听得一清二楚。
看见炼以颤抖不己的声音与身体不断拼命求饶的样子,未来连这里是箱子里面的事都忘记了,茫然地站着不动。
炼他们的样子明显很奇怪。和平时充满活力的炼简直是另一个人。未来感到困惑。
认真一看,蹲伏在地的双胞胎姐弟的服装破烂不堪,身体多个地方都在渗血。
“求求你……我没关系,我会连铃那份都干了的……所以,不要再欺负铃了。”
一边惧怕团长一边抬起头的,不知为何是相貌比现在要年幼得多的炼。
“好,很好,就是这样,终于变得像我的机关炼了嘛。”
一直站着不动的未来身后,传来了令人毛骨惊然的粗犷声音。未来回过神来转过身后,发现不知不觉间,那个团长已站在她的身后。未来逼问团长。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马戏团的团长和——丑角这两个人与事情有关是不容置疑的。之前还包围在身边的人群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恐怕这里,已经是他们的结界之中了。
“你究竟,对炼和铃做了些什么!?”
“呵呵,不知道呢。如果你想救你重要的弟弟和妹妹,那就把我,还有三位‘四天王’打倒吧。”
三、三位一四天王!?
连提问的时间都没有,马戏团的团长已经一边发出吓人的喊声,一边将黑亮的外国手杖向天举起。
“你们命中注定要被掌控在我和那位大人的手掌心上!”
嘭,头顶响起了巨大的响声,正奇怪为何有纸吹雪一起飘落下来,原来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小号声,使电灯全部碎裂了。未来了意识地为了保护蹲伏在地一动不动的铃和炼而用自己的双臂抱紧二人。周围被黑暗所笼罩,即使如何眯起双眼也可以说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大概是发条结构的八音盘的纤细音色。
“这旋律……”
“你知道吗?……炼?”
听见犹如损坏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停止的那个八音盒的声音,靠在未来臂弯之中的铃幽然地颤动了一下,炼小声嘀咕。
“没错,机关铃和机关键,你们想起来了吧?在你们表演的时候总是会让这个八音盒奏响音乐。”
团长那把在黑暗回响的低沉迟缓的声音,再次威逼了铃与炼的内心,使他们害怕不已。未来紧紧地握住二人抓住自己的手。
“那么,今晚的重头戏、血气上涌‘杀戮秀’现在终于要开始了!!”
突然,舞台中央灯火通明,未来因强光而眯起双眼。团长与随从从黑暗中出现,然后未来、铃与炼三人漂浮起来。
“主宾是怪奇不死身双胞胎的机关铃和机关炼,还有神凭特殊樱小队的、同为不死身公家的千金小姐、费用等各位欣赏之后再打赏一些。来吧,请各位前来观赏!
损坏的遥控式自动人偶一边发出奇妙的声音叫喊揽客的开场白,一边僵硬地走过未来面前。
“对手是,吾等四天王之中的三名!一名前些天被这些孩子打倒了!这是何等的不幸!何等的悲剧!请各位欣赏,身为兄长的小丑的复仇剧吧!”
团长伸手一指,灯光便移动到他所指的方向上。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喧闹铜钹声。双胞胎姐弟的肩膀又猛烈颤抖了一下。
“首先是,四天王之一,奇术使的丑角!”
举起双手的丑角在黑暗中浮现。
“再次向您问好。神凭特殊樱小队的可爱小姐。”
行礼极为恭敬的这个男人,就是将铃与炼囚禁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箱子之中的、那个丑角。
团长继续介绍。
“然后是另一位四天王之一,卡片使的小丑!”
一张卡片突然被投掷出来,插在未来的脚边,她连后退的时间都没有。
“请原谅他。小丑刚刚被您的兄长打倒了他重要的弟弟,现在
的心情很焦躁……”
丑角像是极其过意不去地,夸张致歉。
弟弟被打倒了……?
“本来的话,应该在那条花街里就把你们推下地狱深渊才是!还差一点就能把你们吞没在影子之中了……如果,如果,你的哥哥没有碍事的话……”
小丑颤抖着紧紧握住的双拳,悔恨地咬牙切齿说道:
“你说花街……难道是那个时候的影凭!?”
在商店街中袭击未来她们、在花街中被海斗彻底消灭的那个影凭在脑海中闪过。
“对!在商店街和花街里袭击你们的,是我的弟弟!”
弟弟……
“那么,你们全部都是,影凭……”
未来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还有最后一个没有现身,但要一个人同时与包括团长在内的四个影凭交手是极为困难的。
炼与铃就像被他们做过些什么一样,抱在一起颤抖。
未来为了将双胞胎保护在背后而摆起架式。敌人应该还有一个躲藏在某个地方才是。未来一边瞪着眼前的敌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寻找退路。
丑角与团长将眼睛和嘴巴扭曲成新月的形状嗤笑道。
“就算你想逃,现在也太晚了!从你走进我的‘奇幻箱’的时候开始!”
“不对,是从走进我的‘马戏圆盖’开始!”
铜钱的声音再次让周围的空气震动起来。
未来感到不解。从她登场的时候开始,感觉事情变得捉摸不透了。
“总之,你己经在契约书上签过名了,所以得给我干活。又或者说,如果你说不想干的话,那就快付违约金!”
“违、违约金!?”
听见金钱的问题,流歌突然软弱了起来。
“你看,就像这样,已经在契约书上写明了吧!
团长从口袋中拿出卷起的契约书给她看。
“哎哎。我只是因为被问到名字,所以才写在传单后面的啊……”
那张传单背后——契约书上,似乎写着许多极其细小的文字。虽然流歌一副困扰的表情望着这边,但未来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她又上了什么当这一点未来己经理解了。团长向着未来的背后叫喊。
“机关铃!机关炼!”
一瞬间,在未来臂弯之中蹲伏在地的双胞胎的身体一下子颤抖起来。
“不准再次从我的表演小屋里逃跑!那个时候‘铁’因为你们而死掉了。下次再敢逃跑我就连‘银’也杀了!”
“住、住手啊!铁也好银也好……还有铃都没有错。有错的只是想逃跑的我一个而已。所以不要再对任何人做过分的事了!”
炼简直就像精神错乱了一样地甩开未来的手臂,跑到团长身边缠住他的脚。
“炼!”
未来不停叫喊着炼的名字。
但是炼就像完全没听见未来的声音一样,只是不停地向团长哀求,说自己什么都会做所以请不要做过分的事。
“是吗是吗,那么让我们再一起继续快乐的表演剧团之旅吧。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身边了!”
团长一边这么说,一边用举起的手杖将铃抱紧的文化人偶打飞。
铃犹如匍匐前进一般地追赶在地上滚动的人偶。
“请不要对铃的人偶这么粗暴!”
未来捡起文化人偶,把它递给了铃。铃的小手钟爱地抱紧了文化人偶。
“没想到这么破旧的人偶,竟然还带着身上啊。哼,哎算了。这对双胞胎再次回到我的手上了。之后就剩下把碍事的人收拾掉,和这个帝都说再见而己。”
团长满意地点头。看来他已经不把未来放在眼里了。
“你,你在说什么呢!铃和炼是我们的家人,怎么可以擅自让他们陪你们一起旅行啊!”
未来一边抱起铃,一边狠狠地瞪着她。
“未来姐……拜托了请乖乖听话。违抗团长会吃苦头的。团长说的话,无论什么都不能不听。”
“炼!你怎么在说这种泄气话!?不可以输给这种坏蛋。炼你可是正义的伙伴吧!”
“那、那个,这话里的‘坏蛋’,莫非我也包括在内吗?”
始终一边不知所措一边关注事情发展的流歌,极其狼狈地问道。意外地站在与未来对立一方的她,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感到非常不解。
竟然一瞬间就可以让那些梯子和椅子出现,这也是他作为影凭的能力吗……又或者说,是团长背后那个从刚才开始就在奸笑的丑角的奇术呢。
“说者伤心,听者落泪……这两个家伙是好几次都想逃离白色设施又被坏人拐带、到处流浪的可悲双子。而心地善良的我,则是花了巨款从那些家伙手上救出了他俩。白色设施也向我低头请求我,说要好好教育他俩兼做好实习——要说的话,我就是这两个家伙的养父母,所谓的再生父母。但是,小孩子也好动物也好光靠嘴巴的话他们什么都不会听。教训这种东西,不让他们的身体记住是不行的。那么这时候,我就打算包括教训在内,让这两个家伙做些会吃点苦头的表演。洒血流泪的不死身机关自动人偶、机关铃和机关炼的表演,在剧团所到之处都会盛况空前。白色设施也很赏识我的本事,派遣了很多人偶来我们剧团。我的表演剧团大赚特赚。还适合用来教训这两个家伙。这正是一石玉鸟。但是,正当这个时候这两个家伙却逃跑了。哎就算没有这两个家伙,我们剧团也还有很多新的人偶,不会影响生意,但这两个家伙是我买的。是我的所有物。而且,逃跑时铁留下的麻烦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这份礼不让他俩花上一辈子永远偿还都补偿不了。”
团长悠长地叙述完毕之后,便用他的舌头舔了一下左手的钩爪。
拐带?用钱买的他们两个?
就算是养父母,也不想去知道这个男人所说的教训和表演,究竟有些怎样的做法,但只要看看炼那个担惊受怕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对他们肯定做过令人无法想象的残酷虐待。
未来用袖口擦去泪水,静静地吸了口气。
她从来没对人——不对,对影凭,如此憎恨过。据说影凭会附身在人类的邪恶心灵上,未来感觉这个说法确实没错。
“……不能原谅。”
敌人——影凭无论数量有多少,未来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决一死战了。
为了救出铃和炼,就只能像这个男人说的那样,把他们打倒。
“流歌小姐。”
“在、在这里!什么事呢,未来小姐?”
流歌突然听见未来叫她的名字,紧张地僵直起来。
“他们全部都是,影凭。靠我一个人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一边保护铃、炼和流歌小姐一边战斗。所以,请快逃吧。”
未来一边注视着除流歌在外的马戏团成员一边静静地说道。
在下一个瞬间,团长在连接着梯子的椅子上抱着肚子嘲笑道。
“小姐,就你一个人你想干什么啊?该不会是想反抗我们吧?”
小丑也发出嗤笑声。团长再次哈哈大笑。
“就是这样。靠你一个人能做些什么?而且只要我一声令下,机关铃和机关炼肯定会把你杀掉的!”
团长自己说完,便像在说这真是个好主意一样,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须。
“嗯。这也挺有趣的啊。就算这样做也是可以的啊?有趣,就这么办吧。”
“……”
未来一边将铃与炼护在后方,一边摆出架式随时应战。
虽然光靠自己一个对抗多个影凭会很困难,但即使拼上这条命也必须保护弟妹。
现在的炼和铃无法充当战力。搞不好正如团长所说,他们可能还会向我发动攻击。铃和炼的内心患着如此严重的心病,只要看看现在的他们就可以知道。
“好了,新人。先从你开始吧!”
“呜!”
团长的手杖突然伸长,屁股被打的流歌一脚踏空,跳了出去。
她张开双手,就这样从胸口着地地摔倒在地面上。
流歌一边擦着屁股胸部等部位一边自力站了起来,终于拿起手上的皮鞭再次摆好架式。
“喂,新人!你向着哪一边呢!?敌人在那边啊,笨蛋!”
团长坐在梯子上的椅子里命令道。
流歌抬起头,瞪着团长说道。
“不,敌人就在那边。即使我拼上生命也要保护未来小姐!”
流歌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以极其熟悉的动作,将皮鞭猛地击打地面。
“流、流歌小姐……你的心意我很高兴,但你受伤会很危险的,所以请快逃吧。”
“不!这里就交给我,未来小姐才是快点带着小铃和炼君逃吧!我没问题的。才不会输给坏男人!”
“不,算男人吗,我想那些人不是人类啊……”
面对重新握紧皮鞭的流歌,未来一时语塞。如果她乖乖逃跑的话,未来可能还有一战的可能,但如果战斗中她漫不经心地冲上前去的话,要保护她是极为困难的。
“这、这边可是有契约书的啊!?你想背叛吗!?”
团长握紧契约书怒喝道。
“违约金的话,青音子爵的海斗先生肯定会为我付清的。因为他是我的雇主。
“……为什么,我要连女佣借的债都得付。”
这个时候众人听见了一把迟缓的声音。
所有人都为了寻找声音的主人而回头。
“是、是谁!?”
一个身穿蓝色军服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团长等人的背后。
“海斗哥哥大人!?”
未来喊道。当他那熟悉的身影映人眼帘的瞬间,欢喜与安稳的心情使她不禁落泪。
面对影凭,没有比他更可靠的友军了。而且,未来光是支撑起自己的内心就己经竭尽全力。想拯救弟妹的心情,使身处于敌阵之中的她奋起对抗。
“我一直都教你在执行队务时要叫我‘队长’吧,未来。”
“是、是的。队长!”
未来擦掉泪水,苦笑着向他敬礼。听见他的话,便不可思议地涌起兄长真的就在自己身边的实感。
“来晚了真对不起。因为我们有很多事要办。”
接着出现在他身边的、身穿一件鲜红军服的丽人,向未来温柔地微笑道。
“鸣子姐!”
这下就成三对三了。在场有能力战斗的神凭与影凭,数量不相上下。
“话说,那边那个笨女人在干什么。难道,她又制造问题了吗……”
“哎,笨女人!?呃,我,我……不、不是的!这是误会!”
流歌因表情失望地看着自己的海斗而睁大双眼,慌忙不停地猛烈摇头摆手主张此事与己无关。
未来向海斗叫喊道。
“海斗队长!那些四大王和坐在梯子上面的椅子里那个很自大的人是影凭!!”
“嗯。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马戏团的团长,竟然是这件恶行的老大啊。而且,那边那个男的我也见过。”
海斗一边注视着以看着仇人的眼神瞪着自己的小丑,一边说道。
“那、那个,我、我那个,应该说不属于那四天王之内吗,呃那个……”
海斗单手横摆,制止了这个手舞足蹈不停拼命辩解的民众、巡音流歌,瞪着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团长。
“本应给予孩子们梦想的剧团竟然威胁孩子们、无恶不作,真是岂有此理。欺凌我重要的弟妹们就到此为上吧。”
“这真是可笑之极!”
团长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巨大的躯体大笑了一场之后,徐徐地将手杖向天举起。
于是,不知道他变什么戏法,手杖前端变成了雨伞,一边洒下大量的纸吹雪,一边犹如降落伞一般地徐徐降落。
“很遗憾,对我来说,这两个家伙是重要的生意工具。不仅抢走了我的所有物,现在竟然还说什么还给我,俗话的强盗厚颜无耻正是在说这件事。喂,四天王们!把那个绿发小女孩、这个蓝发军人、金发双胞胎活捉回去是那位大人的命令。如果敢反抗的话适当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没关系。其他人全部都收拾掉!”
面对态度犹如已经获胜一般、像气球一般缓慢降落的团长,海斗无谓地笑道。
“命令是吗——既然你们这些影凭不仅能使用奇妙的招式,还知道我们不知道的情报,那么你们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军的逮捕对象。”
“你说要逮捕我们!?能做到的话就试试看吧!”
就像要打断海斗的话一般,小丑一边叫喊一边高速地挥动双臂。从他袖口中飞出的无数卡片从四面八方向海斗袭来。
“四大王之一、卡片使的小丑!继续之前的战斗吧,这次我一定要给弟弟报仇,青音海斗!”
“!”
海斗拔出爱刀“雪清”,将飞向自身的无数卡片尽数击落。但是,就像看穿了他的动作一般,这次轮到丑角向未来投出无数的短剑。
“什么!?”
察觉到小丑的卡片攻击只是诱饵,海斗使出居合一闪。攻击的风压尽管成功改变了丑角释放的短剑的轨道,但数量只有大约一半,余下的一半,逼近了无法动弹的未来。
“未来!”
即使海斗叫喊,未来也没有移开一步。不对,她是不能移开。
这并非因为恐怖心理。如果离开这个地方,丑角释放的短剑,便会确切地直接击中背后的炼与铃。不可以再让被挖掘出忘却过去而陷入恍惚状态的弟妹,继续受到他人的伤害。
而且,未来自己,也并没有打算默默遭受丑角的攻击。
“樱大币!”
未来下意识地使自己的神器实体化,将右手举至正面——樱色的光粒子,开始在手掌前方画出五芒星——但是,距离樱大币成形而显现,还需要一眨眼的时间。
“危险,未来!”“未来小姐!”
鸣子与流歌的喊声重叠在一起。
未来没有行动。即使樱大币来不及也没有关系。她已经做好了觉悟,到了紧要关头会以自己的身躯正面承受所有的短剑。
“唔!”
当数把短剑迫在眉睫、未来屏息静气的这个瞬间,所有短剑在一瞬之间消失了。
“什、什么!?”
不仅未来,连释放短剑的本人——丑角,也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睁大了眼睛。
“真危险啊——”
流歌以毫无紧张感的拖长声音说道,向未来投以微笑。
看见她右手手执的皮鞭精彩地将自己所放的无数短剑尽数捆住,丑角高声喊道。
“在、在干什么啊,你!”
“呵呵呵。我的鞭子,就连音速都可以超过。
流歌自豪地哼道。
“我不是问这个!你,究竟是帮哪一边的啊!?”
“哎,这个,当然是帮未来小姐嘛。就算和你们契约了,我也不可以背叛朋友啊……哎呀?”
正想将捆住的短剑丢到远处而打算再次挥鞭的时候,流歌发现这些短剑全部都被细如蜘蛛丝般的红线束缚着。
这就证明,存在着比流歌速度超越音速(自我标称)的皮鞭更早一瞬地阻挡下短剑的人。
——不愧是大日本帝国军的密探,就是与众不同呢。
流歌一边依靠视野余光眺望已经毫不间断地发动下一次攻击——将神奇“红车”向丑角放出、转守为攻的鸣子,一边在心中嘀咕道。
未来将短剑在眼前消失之后一瞬才出现的樱大币,犹如护身符一般地用双手抱紧,茫然地瘫坐在地。流歌扔掉皮鞭,抱紧她的肩膀。
“没事吧,未来小姐!?没有受伤吧?”
“差点就变成葱花了……”
不知是否因为保住了性命的安稳心情,未来嘀咕着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当她终于抬起头的时候,正是丑角与小丑在前方喷洒出影凭特有的漆黑血花并后仰的时候。
“唔啊!”
鸣子那毫不间断地投掷的染红风车“红车”,正确地贯穿了丑角与小丑各自的手掌。
“这、这家伙,竟然在长针上下毒了……不知道你是女郎还是上臈,你这个卖弄小聪明的蜘蛛女!究竟玩弄过多少男人啊!?”(雪漫:日本皇宫里内侍司的长官——尚侍称作上臈。调查自wiki)
“很不巧。就算看起来这个样子我也是很专一的啊。”
“呿!”
面对浮现出美艳笑容、架起风车的鸣了,丑角忌恨地咂舌,转身将刚从手掌中拔出的红车投向前后逼近的海斗。于此同时,还从阴影中拿出两把短剑砍过去。
“那个女人的毒对我没用!”
海斗用最小的动作闪身进过红火,用爱刀“雪清”轻而易举地挡住丑角全力劈下的短剑。
“原来如此,这也理所当然。”
丑角边嘲讽一边顺应被弹开的反作用力而不空翻。他避过追击而来的红车,在着地的同时使出回旋踢,扫荡海斗的双腿。
但是,本应击中对方的腿尖只是划过空中,丑角的姿势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这时候跳起的海斗向他挥下刀身。
“什么!?”
确实砍中了——不过,这是!?
丑角就像在说被打败了一样地发出装模作样的声音,然后他的身躯简直犹如气球一般地发出砰的巨响炸裂了。
从他的身躯中喷出来的是五颜六色的纸吹雪。
就像要嘲讽哑然的海斗与鸣子一般,二人背后响起了响亮的拍手声。在下一个瞬间,犹如要囚禁二人一般,极厚的黑色幕布——幕帘从空中落下遮断了二人的视野。
“第零幕结束。”
这把声音,来自了身躯刚刚炸裂的丑角。将降落到地面上的纸吹雪山分开、犹如从影子中长出一般地出现的丑角,不知为何毫发无伤。
“你们的出场已经结束了。那位稀有种队长先生,团长打算卖给那位大人,所以先把命留下吧。但是,那位姑娘……就请你像个花魁的样子,与影相交、沉于黑暗,堕落为影凭吧。”
“……你这家伙!”
海斗发出充满杀气的怒喊,瞪着丑角。他将雪清收归鞘中,握紧刀柄半睁眼踏出一步。这是居合斩的架式。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尽管敌人就在眼前,但听见背后响起悲鸣的他却忘我地回过头去。
是未来的悲鸣。
被这个幕帘围困的内侧,有海斗与鸣子,以及丑角三个人。未来应该正在外侧与团长及小丑战斗才对。
“碍事!快把这幕布拿开!”
海斗少见地表露出感情,向丑角喊道。
“噢噢,我说过吧?你们的出场已经结束了。如果无论如何都想继续看下去的话,那就请付钱吧。不不,就算说付钱,我也不是说要收钱。只不过,作为替代……”
“别开玩笑了!”
海斗没让一直在愚弄人一般地嗤笑着夸夸其谈的丑角说到最后,他将丑角连同背后的幕帘一起一刀两断。
但是,再次如气球一般膨胀炸裂的丑角又恢复了原状,而被斩短的幕帘又在外侧出现了一层新的幕帘。
海斗胡乱地砍向幕帘。但是无论他砍多少次,都会在后面再出现新的幕帘。
“没用的。”
海斗对从纸吹雪山之中复活的丑角毫不理会,不断砍向幕帘。
在这期间丑角所放出的短剑,也毫不间断地不停袭击海斗与鸣子。
“海斗,未来她……”
“……我知道。”
幕帘的另一边。不断传来未来的悲鸣。
海斗吃力地向背靠背防御丑角攻击的鸣子发出充满苦涩的声音答道。
海斗也很清楚。在这个荒谬的封闭世界中,光靠胡乱地挥刀,无法战胜这个丑角。
海斗转过身去,注视着身缠终幕之影不停嗤笑的丑角,缓缓地架起雪清。
“你己经听说了吧?青音海斗队长。那么这个空间是什么,就不能把你僵硬得很的军人脑子放软一点来认真想想吗?”
刚才被鸣子的风车——神器“红车”刺穿手掌的小丑,一边发出“好痛好痛”的呜咽声一边在地面上翻滚。
看着不合时宜地长在他的手掌中的风车发出咯吱声旋转,流歌露出斥责恶作剧孩子的大姐姐表情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为你做坏事才会遭到这种报应!如果你发誓永不再犯的话,我就看着曾经同样是马戏团同伴的份上,马上帮你包扎。”
“是吗?你真温柔,我都想流泪了。但是呢——没这个必要啊!”
说完,小丑便将手转了一圈,深深刺人他手掌的红色风车,突然变成了叠在一起的几张塔罗牌。
“戏、戏法!?刚才那是怎么做到的!?”
流歌不禁睁大眼睛,凝视着塔罗牌山。
“表明机关是你死了之后的一个乐趣。来,抽一张你喜欢的卡吧。让你见识一下更加有趣的‘戏法’!”
小丑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大胆地走近流歌。然后,他将叠在手掌上的塔罗牌缓缓地伸到流歌的眼前。
“来,不用客气。来抽卡……喂,不是全部!一般叫你抽卡那就是抽一张吧!?好歹客气一点啊!”
小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高声怒喝道。
“是、是这样吗。那么,我就只抽一张……呃——……”
尽管面对的是简直就像当面告诉你这是陷阱一般的可疑卡片,但流歌,却露出小孩子在零食店抽奖时的欢喜表情陷入沉思。
“流歌小姐,不可以抽那张卡!”
未来在背后叫喊的时候,流歌露出窝囊的表情回过头来。
“已经抽了……”
“那么可疑的卡片,为什么你要抽啊!”
未来全身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因为卡片很漂亮,所以不禁就……啊,这张塔罗牌,我可以收下对吧?”
流歌将塔罗牌的表面盖住,宝贵地用双手将卡片靠在胸口上。
“嗯,请收下请收下。我的卡片里面就只有不好的卡片,所以当送给你上黄泉的礼物吧。抽到的那张塔罗牌的意思,正表示了你之后的命运!”
“不不……女仆工作前些天已经被炒就鱼了,现在是青音家的女佣。”
小丑犹如获胜一般地说道,而流歌则是报以糊里糊涂的回答。
“这种事我才不管!来吧,让我看看你抽了些什么!”
“哦是这个……”
被焦躁地大叫的小丑的魄力压倒,流歌将用双手靠在胸前的塔罗牌翻到表面。
“什、什么!?”
一瞬间,小丑脸色大变。
流歌手拿的塔罗牌的画面,是天使正在吹喇叭的图像。
“这、这种卡我应该由一开始就没放进去才对……为……为什么……不,你是何方神圣!?”
“什么?我叫巡音流歌啊……我没说过吗?”
“不、不是这个。你究竟是……”
流歌以灿烂的笑容微笑起来,也许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小丑向后方跳了一大步。
“这、这么危险的女人来了帝都,这我们可没有听说啊!”
小丑不知为何异常地害怕,正当未来与流歌茫然地注视着他的时候,他缓缓地从手中的塔罗牌中,亲自抽出了一张。然后犹如玩拍纸牌游戏一般地竭尽全力将它拍在脚边。
“看招!。”
以画有月亮形状的那张卡片为中心,一个犹如黑洞一般的东西逐渐出现在地面上。这个洞穴不做声响地开始了移动,向流歌的脚底接近。
“这个洞,是什么东西呢?”
面对一副不对思议样子转过头来的流歌,未来摇了摇头。
当然,未来不可能知道这洞穴的真面目。不过它是小丑作出的某种攻击这肯定不会有错。但是,正以为流歌会避开的时候,她却兴致勃勃地注视着逼近而来的黑洞,最后终于轻而易举地掉进了到达脚底的洞穴中去。
“喂、喂!?掉、掉下去了吗?真的?”
干脆利落得甚至连小丑都情不自禁地转头望着身为敌人的未来确认结果。
“流、流歌小姐!?”
未来急忙跑到洞穴旁边。但是,洞穴在她面前逐渐缩小最后闭合了。未来瞪着小丑喊道。
“卑鄙小人!你把流歌小姐送哪里去了!”
“吵、吵死了!你的卡片就由我来决定吧。没什么,不用客气。这是你的大哥杀死了我弟弟的谢礼!”
“不用客气了!”
未来架起樱大币,脚踩地面一口气缩短距离,将樱大币直接砸向小丑。
樱大币接触的部分变成了樱花花瓣,小丑碎裂。但是,他立即又如时间回溯一般地恢复原状。
“哎呀,我的樱大币的驱影攻击没用!?”
“你就算再怎么挥动那东西都没用。在这里你不可能消灭我们。”
“这种胡言乱语,可骗不了我!”
樱大币无法驱除的影凭应该不存在才是。对手是‘马戏团的小丑’那就应该存在着什么机关才对。未来重新用力握紧樱大币的柄,再一次向小丑跑去。
“哎哎哎!!”
她一鼓作气地挥动樱大币。但是,那男人本应确实变成樱花花瓣而碎裂的身躯,又立即恢复了原本的形态。
“为……为什么!?”
未来紧握樱大币,陷入了困惑。
“看来你明白这是白费工夫了啊。这次轮到我用这张塔罗牌来占卜你的命运了。”
这时候小丑打算抽出卡片的手,被伸长的手杖制止了、不知不觉间,团长的手杖前端变成了锐利的长枪。
“团、团长?”
“好了,先等一下。用普通的方法让神凭吃苦头,也太没有意思了。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这里就让神凭们互相厮杀吧。反正这些家伙是不死之身。就让他们在观众面前,尽情享受快乐和痛苦吧。”
面对团长恶趣味的提议,未来感到背后发凉。
神凭们互相厮杀?
究竟他要谁和谁互相厮杀呢。
“来吧,机关铃!机关炼!把这个小姐快乐地杀死吧。可不要忘记笑容哦。特别是机关炼!因为你一觉得疼就会忘记笑容啊。”
团长用手杖的枪戳了炼几下。每戳一次,炼都拼命摇头说不要啊不要啊。
“住手!竟然对小孩子出手,怎么这么残忍!?呀啊啊!
小丑在背后锁住打算保护炼而插手的未来的双手。团长的枪瞄准了没有防备的未来的喉咙。
“向大人出手也不是小孩子应该做的事吧,小姐。知道吗?我堕落成影凭,要说的话也都是因为这对双胞胎。和失去弟弟的小丑一样,我也得向这两个家伙好好回敬一番才行。”
尽管被小丑锁住双手,但看到团长用变幻莫测地伸缩的手杖不停戳着炼,未来拼命挣扎。
“快逃,炼!带着铃离开这里!”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保护那人偶吗?还真有趣啊,你要把我的黑暗注入你的身体把你染成阴影吗?让神凭堕落成影凭的表演,肯定很受那些男人们的欢迎吧。”
用舌头舔着未来的耳朵,小丑低声细语道。
“呀啊!好痒!”
犹如要侮辱双手被锁住仍然拼命挣扎的未来一般,小丑哼笑着说道。
“怎么,你原来是个黄花闺女吗。这下,看来可以玩上好久了啊。”
“喂喂,小丑。不要瞒着我自作主张。可别抢走了双胞胎难得的出场机会啊。听好,大正魔诃不可思议马戏团的团长可是我。你们,只要默默听从我想出来的节目就可以了!好了,机关铃、机关炼!快按照我的命令去工作!”
团长为了禁止小丑出手而强调,然后用手杖的枪头再次用力击打炼的背部。
“炼!!”
看见炼不停被打,未来拼命挣扎。但因为她被小丑从背后锁住了双手而动弹不得。
“不要胡闹,给我乖乖呆着吧,你这个,野丫头。唔呃!”
未来竭尽全力将头往后甩去,让后头部直接击中了小丑的鼻梁。趁小丑喷出黑色鼻血而踉跄的时候,甩掉了他的手,跑到炼与铃的身旁。
“没、没事吧!?炼、铃?呀啊啊啊!!”
团长的手杖从为了保护双胞胎而抱紧二人的未来旁边袭来。
枪尖擦过未来的脸庞,挥洒的神凭鲜血洒在炼与铃的身上。
“未来姐!!”
看见未来脸上简直就像被刀砍中一样的伤口,炼的双眼这时候才第一次恢复了生机。
“……我,我没事的!所以炼,你就带着铃,快点……逃吧……”
“不知道,你能忍耐到什么时候呢!?”
团长向着咬牙忍耐的未来的背部不停挥下手杖的长枪。军服撕裂,露出了通透的雪白背部,缠着胸部的白布也被撕裂而散开。
“哎哎,这个倔强的死女军人!”
团长的手杖不停地向未来挥下。未来任凭团长重创自己,以必须保护好年幼弟妹的心情支撑着内心,拼命将因剧痛与大量出血而几乎丧失的意识保持下来、在朦胧的意识之中,至今为止只是一直蹲伏在地的少女,唐突地从未来臂弯之中爬了出去。
“不行,铃!”
尽管未来伸手阻止,但已经晚了一瞬。当察觉到铃是,为了保护炼与未来而站在团长面前的时候,再次挥下的手杖,已经将铃的文化人偶打飞到高空之上。在下一个瞬间,目击出现在铃腹部上的锐利一字截面,未来脸色苍白,炼脸如土色地惨叫。
“铃!!”
未来与炼同时抱起缓缓倒下的铃。
“振作点,铃!呜啊啊啊,铃,铃!!”
“炼!”
犹如斥责惊慌失措的炼一般地呼唤他的,是哥哥——海斗的声音。
他的声音,从刚才突然出现的黑色幕帘中传来。
“你打算就这样再次回到以前的生活里去吗!要被隐藏在你内心深处的黑暗束缚到什么时候!”
“呵呵。看来终于发现了啊。不这样的话,就太无聊了。”
无视在眼前对峙的丑角那意味深长的窃笑,海斗继续高声喊道。
“被黑暗束缚、趴到在地、战战兢兢,这就是你的正道吗!无论面对何等强韧的对手,即使奄奄一息,也要竭尽全力直到最后的最后一刻!这才是大和的,日本男子的夙愿吧!”
“海斗哥……我我……”
“这个箱子里的,是你内心中的黑暗!你如果不用你自己的双手去打破黑暗,那无论你还是铃都会永远被占据内心的过去阴影束缚。听好了,炼!不能靠其他人的双手,要靠你自己的双手去打破过去的障碍!你不保护的话,还有谁会保护铃啊!
一直紧抱着铃倾听哥哥诉说的炼,一边用指甲深陷的力量按住因恐怖而颤抖的双腿,一边咬牙拼命想要站起来。
“由我,由我来保护铃!”
炼用力握紧双拳,将手举在眼前大声叫喊。
“对啊……必须由我来才行,由我来保护铃,由我来保护家人,再也不要感受那种心情了!出来吧,贰扇!”
神器——画有表示炼的标志的两花扇,显现在直到之前还空空如也的双手之中。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己经再也不是以为表演小屋中的小小鸟笼世界就是一切那时候的自己。
鸟笼之外一望无际,世界是更加自由的,充满了不受任何人束缚的未来。就像在那天空飞舞的鸟儿一样,我们是自由的!
炼竭尽全力将握紧的扇子挥下,旋风在他的身边卷起。
“有趣!能保护就保护给我看看吧!我要先从你最重视的人杀起!”
团长犹如发狂一般地一边叫喊一般挥动手杖,这时候小丑犹如要打断他的话一般的插嘴。
“那四名特殊的神凭,那位大人的命令可是要把他们活捉啊。”
“还不给我闭嘴!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团长一边高声大喊一边挥动手杖,将手杖长枪变化为手杖机枪,毫无顾忌地乱射起来。
“区区的部下,不准对我要做的事插嘴!你们只要按照我给子的职责来行动就可以了!”
因响彻帐篷的枪声而惊慌失措的自动人偶们,再次奏响了旋律轻快但又包含哀愁的音乐。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面对团长气势汹汹的训斥,小丑耸了耸肩,沉没在自身的影子之中。
看见隔着幕帘气势汹汹地说个不停的团长,丑角露出表示悲伤的态度并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极其夸张地向海斗与鸣子致意。接着他抬起上身伸开双臂,双手握着不知从何处取出、放出恐怖的深红色光辉的月牙刀。
“如两位所闻。即使看见了终幕也无法逃掉无法逃掉。所以,就请两位和我这个可怜的雇佣丑角交手吧。看穿隐藏真实的将校。来吧,和我跳起死之舞蹈,直到这个节目结束为止!”
丑角投出的两把月牙刀,一边发出切风的声音一边逼近海斗。
与其同时,为了瞄准丑角投掷武器之后的空隙,鸣子举起手想要投掷红车。但她的手臂,突然被从她的影子中出现的小丑抓住。小丑直接强行将鸣子的手臂反方向扭起来,然后用趁势踢起的右脚,粉碎了她的肘部。
但是,鸣子对骨头往不可能方向碎裂的痛楚丝毫不当一回事,顺势轻柔地旋转身体。她用带钉的鞋跟踢中了小丑的下颚,然后再使用骨头碎裂的手臂,像是回敬他一般地让他的卜颚吃了一记强烈的巴掌。
“身为女儿身而且手臂折断还咬住不放吗,我也想被人着迷到这个地步啊。”
小丑讽刺道,转瞬之间他便用拳背敲打鸣子的脸部。接着抓住脚步不稳的她的另一条手臂顺势向上扭,使她的肩关节脱臼。
“鸣子!”
海斗躲过丑角的突刺、一口气飞翔到后方负伤的鸣子身边。丑角瞄准他着地露出的空隙,再次让月牙刀贴地滑翔而来。但是海斗用二鞋跟的军靴踩踏月牙刀,使它完全停止了动作。
“我没事……”
鸣子不禁将后面的话与悲鸣一起咽了下去。
因惊愕而睁大双眼的鸣子视线的前方、丑角故意卷起幕帘的后面,是满身鲜血的未来与铃,以及在她们后面展开死斗的炼。
当海斗的双眼捕捉到他们的惨状,便用力将脚底的月牙刀向丑角踢去。
影凭比起物理攻击更擅长抓住对手心理阴影的心理攻击。
将隐藏在心理阴影中的弱点用作诱饵,降低对手的判断力、控制其战意使其堕入黑暗。海斗在深深理解这一点的基础上,毫不犹豫、果敢地出了幕帘外侧。
那是为了遵守很久很久以前坚决起誓的、唯一一个约定——海斗的行动原理总是以此为基础。无论那是否陷阱,违背誓言后。退就意味着败北。海斗就是被这么养育成人的。
为了阻止明知是陷阶却还想冲过去的海斗,鸣子想将手伸出去——但是,负伤的双臂连这个都办不到。鸣子注视着海斗的背影,咬紧了嘴唇。
看见海斗毫不畏惧地笔直冲向卷起幕帘的样子,丑角那施虐的双眼因愉快而扭曲,呵呵地嗤笑。
“简直就像西班牙的斗牛一样。大和男子不懂何谓后退啊。”
丑角一边后仰上身轻松避过海斗刚才全力踢起的月牙刀一边低语道。
抓住这一空隙,海斗用爱刀的刀柄猛烈敲打敌人的眉心,然后凭借着地的反作用力拔刀,将丑角的身躯由下至上一刀两断。但是,本应确实砍中对手的刀身却只是空虚地在空中划过。在对犹如幻影一般雾散的丑角咂舌的同时,终于跑出幕帘外侧的海斗,为了保护跪地抱紧铃的未来而跑到她们身边。
“准佐……”
未来以一副或许是因为痛楚与恐怖而颤抖不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海斗用右手制止了她,叫她不要勉强自己。
下一刹那,海斗感觉背部受到了冲击,转头望向背后。插入健壮背肌的月牙刀映人他的眼帘,全身随着肌肉撕裂的声音而感受到剧痛。
“海斗哥哥大人!!”
海斗不禁姿势失衡、单膝跪地,担心哥哥的弟妹们的心痛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在死之舞蹈时如此轻易就背对着我所以才会这样。”
丑角伸出长长的舌头,耸了耸肩。
“海斗!!”
“喂,你的对手,可是我。”
正当鸣子不禁想跑过去的时候,小丑再次从她的影子中出现,阻挡在她的前方。
“呵呵,把你那双腿也折断吧。”
小丑浮现出施虐的笑容抓住了她的脚,鸣子在最近距离用拳头狠狠地揍了他的脸部。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小丑便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倒在地上。
“缠人的男人很令人讨厌的。”
鸣子尽管让正处于再生途中的手臂再次负伤,但仍然以冰冷的视线蔑视着这个翻白眼的男人,然后表情凛然地再次跑向海斗。
“炼!你没必要担心什么,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做个了断吧!”
炼用力地点头回应哥哥的话,然后跳上拿起手杖枪毫无顾忌地不停乱射的团长头顶,尝试从正上方向他袭击。顺着急速下降的趋势,将双手握紧的贰扇砸向团长。团长以不符合其巨大身躯的轻快动作轻松避过炼的奇袭,然后将枪指向正面,毫不犹豫地乱射起来。
无法完全躲避的子弹不断擦过炼的身躯。痛楚使他回忆起过去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使他几乎要将身体缩成一团。但即使如此他还是鼓起了勇气,猛烈地左右摇头,强行抹去了恐怖心理,伴随着短促的呼气将力量注入贰扇上。他一边用巨大化的扇弹开剩余的子弹,一边顺势疾驰,冲向团长怀中继续追击。
他反手拿着合上的贰扇,双手交叉,为了剥夺团长的视觉而用扇骨突刺眼球。
但是,团长却用手杖的握把轻而易举地将炼的贰扇推向下方,然后再以此为轴旋转手杖,用前端猛地戳击炼的下颚。
炼被轻松打飞而翻滚到后方,贰扇从手中掉到地上。
炼仍然咬紧牙关,拼命伸手想要拿起贰扇,但眼前出现的脚,却缓缓地践踏了他的神器。炼不禁屏住呼吸抬起头未,看见团长正一边发出下流的笑声,一边蔑视着炼。
“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机关炼!?再让我尽兴一些吧!”
恶梦一瞬间,在脑海中苏醒。炼鼓动因恐怖而颤抖的双腿踢向地面,果敢地向团长突进。但是速度不足的突击,被团长简单地用手杖敲倒了。
炼再次倒在地面,团长踩着他的胸口说道:
“唔……”
“再见了,小子。这次我要把你的头打飞,永远和你说再见。”
将手杖枪对准了稚气未脱的纯真少年的脖颈、确信自己已经获得了胜利的团长,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扣动扳机。
“炼!!”
面对响起的枪声,所有人都叫唤着少年的名字。但是,被手杖枪的子弹射中而倒下的,并不是炼。在千钧一发之间、团长即将扣下扳机的一刹那,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跳出,挡在团长与炼之间。
那个白色影子无力地倒在炼的身上。
眼神温柔令人怀念的狼的纯白毛皮,逐渐被鲜血从额头开始逐渐染红。
“……银!?”
炼一直梦想着再会的白狼,为了用脸蹭少年而抬起头,竭尽最后的力量虚弱地啼叫了一声,然后在炼的手中犹如沉睡一般地断气了。
“银!又是你吗!铁也好,这对双胞胎也好,每个家伙都忘记我对你们的养育之恩!不会再原谅你们了。我要撕毁约定!你们全部都要死!”
团长犹如发疯一般的举起手杖枪乱射。炼对他的攻击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瞪着团长的脸,站了起来。
“可恶!你竟敢杀了我的朋友!”
他迅速捡起神器“贰扇”——将其中一把的扇骨拆出,犹如棍型手里剑一般地握紧,一边呐喊一边全力投掷出去。
“贰扇!!”
“没用的,机关炼!”
团长露出从容的表情嘲笑道,然后他打算使用左手的钩爪将炼投掷的棍型手里剑全数击落。
但下一个瞬间,团长的表情僵住了。
“什、什么!?身、身体……完、完全,动不了!?怎么回事!?”
团长察觉到停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闪光蝴蝶——“光蝶”时,已经是全身被炼所投掷的扇骨贯穿的时候了。团长一边摇晃,一边以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炼的背后、抱着文化人偶、浑身鲜血眼神空洞的横扫女。
“怎么会……荒谬……你们要背叛……背叛我,把被人舍弃的你们养大的我吗……”
“养大我们的不是你!是银和铁!还有未来姐、海斗哥和鸣子组、学校的朋友们和街上的各位,以及千本樱保护的这个帝都!就算大家保护我一样,我也要成为保护这个帝都的风!将邪恶粉碎驱除的光风!”
炼张开剩下的另一把扇,旋转身体,用擅自将团长伸出的手甩开。几道光线伴随着巨大的狂风划出一道曲线袭向团长。光线化为风刃,将团长的身躯连同从中喷出的漆黑血液切碎。在暗色血花中响起的咆哮,乃告知演出终结的惨叫。
瞄准炼内心的伤痕乘人之危、由丑角与团长所创造出来的,名为过去的“障碍”的结界——奇幻箱与马戏圆盖、悲伤痛苦的过去阴影,被炼亲手击碎。
“未来姐,就是现在!!”
炼叫喊的时候,未来已经完成了言灵的咏唱,正向着这边全速奔跑过来。她用力地握紧右手上的神器———樱大币,犹如要与炼交换场地一般地跳跃。伴随着裂帛的喊声,她竭尽全力将摆大币往团长的头顶挥下。
在这个瞬间,团长的身躯再次膨胀起来,一边喷洒出樱花花瓣一边爆散。
嘭!
头顶响起巨大的响声,覆盖上空的黑红色竖条花纹的圆盖犹如被吸入阴影之中一般地消失。原本黑暗的周围犹如雾散一般地明亮起来。其中的海斗为了保护年幼弟妹而站了起来,露出冒起杀气的眼神,狠狠瞪着茫然自失地站着的丑角,以及已经恢复意识的小丑。
他的杀气,使丑角与小丑这二人无意识之中后退了一步。
当圆盖完全消失,周围一带被阳光所笼罩之后,点缀帝都的千本樱的樱吹雪便如往常一样地飘落下来,还飘落到这个舞台之上。那柔和地纷纷漂亮的景色,简直就像在祝福已经克服自身的炼一样。
“呿。看来时候差不多了。小丑,走吧,要落下帷幕了。”
丑角咂了一下舌,便如同躲避阳光一般的溶入阴影之中消失了。小丑也留下“给我记住!”的话跟随在后。
下一个瞬间……场内便涌起了震耳欲聋的拍手喝彩声。
“哎……我们不是在结界里面战斗的吗!?”
未来睁大双眼,一边环视欢声雷动的观众一边低语道。
不知不觉间,连流歌也从本应掉进的洞穴之中探出头来鼓掌。
“看来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在观众席上看的是一清二楚啊。”
海斗苦笑着低语道。
“做得好啊樱小队!”“谢谢你们一直保护帝都——!”
“哎呀,这表演实在太棒了,真有趣。”“大家都很会演呢。”
“下次要更浅显一些地用‘怪奇影凭对樱小队大捕物语’之类的名字预先介绍一卜啊。有这么有趣的节目,我们肯定会全家老小一起来看的。”
在送上震耳欲聋的鼓掌声的观众之中,还有海斗的长官御前贺大将。包括他在内,似乎绝大多数的观众都误以为至今为人的打戏,是这个大正魔诃不可思议马戏团的表演节目。
“总觉得很难为情啊。大家都误会了。”
看见一无所知的观众们打心底里喜悦的样子,未来连身体伤势的痛楚都忘记了,发出安心的叹息。
“那么,应该怎么收拾这个情况呢……”
鸣子静悄悄地站到表情一本正经地烦恼的海斗身边。
“待会和御前贺大将报告真相……总之,看来就这样收场最好呢。毕竟观众席看来没受到损害……”
鸣子说得对,没有一个民众牺牲。就连一直表情严峻的海斗,也终于解除了紧张,长长地松了口气。
“……确实,也没必要向观众说明情况,让他们感到不安啊。看来这里还是先顺应这件怪事对付过去会更好。”
海斗与鸣子,以及未来都单手拿起军帽,简直就像舞台演出结束之后的致礼一样,向观众席深深鞠躬。不久后,在再次涌起的震耳欲聋鼓掌声之中,他们走向舞台角落里陪伴着白狼亡骸的双胞胎身边————
指挥近卫师团神凭本队的御前贺大将,与海斗率领的樱小队起进行了搜查。
看来,绝大多数的观众果然都将最后与樱小队的战斗当成了马戏团的演出节目之一,在演出结束之后让所有观众避难,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幸存的四天上,除了流歌之外还有两人在逃。团长完全被影凭侵蚀,在打倒他的时候身躯已经四分五裂,不可能活捉他。
“……但是,海斗准佐和鸣子少尉的活跃,被那幕帘弄得看不清楚还真是可惜啊。”
“幕帘……”
对御前贺大将的自言自语产生反应、小声嘀咕的人是呜子。
虽然现在被折断的手臂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但自己的战斗方式。要让坐在观众席上参观的众多孩子们观看的话,未免有几分过激。但没想到,那可恨的幕帘,竟然偶然地承担了遮挡观众目光的职责……最介意这一点的鸣子,暗暗独自放下心来。
“话说……那个被捕获的四天王之一,现在人在哪里啊?”
当御前贺大将问起,部下便将一位打扮极其华丽的女性带到他的面前。
“虽然是四大王但我不是四天王!不是的。我,只是个来帮忙的……这是个,误会来的。我什么都没做过~!”
可能是双手被绑起而陷入了混乱,流歌泪流满面地向御前贺大将诉说。
“怎么,这不是牛奶厅的一名女服务员吗。你究竟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啊?咖啡厅的工作怎么了?”
御前贺大将向经常送外卖到咖啡厅邻近的近卫师团总部的熟面孔女服务员问道。
“咖啡厅,炒了我鱿鱼。”
“呼嗯。于是就堕落成邪恶的爪牙了吗?”
“对的,对的!不,不对!不是这样——!”
“御前贺大将,这个女人,除了皮鞭之外还藏着粗绳和蜡烛!”
一位部下如此报告道。
“粗绳和蜡烛!?唔唔,果然是个可疑的家伙!我要把她押回总部,详细地调查她一下,来人!”
看见御前贺大将充满威严地对部下作出指示的未来,慌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那、那个,御前贺大将……她,流歌小姐,只是协助我们消灭这次的影凭而已,不是那四天王什么的。”
“什么?但是,马戏团的人们,说过她是四天王啊?我也亲耳听见过。而且她本人刚才也自白过。”
听见他的话,流歌猛烈摇头,用力得几乎快要掉下来。
“未来说得对,她真的只是受到牵连而已。不,如果要押回去的话那也很好,我家也会变得和平起来……”
“海斗哥哥大人!”
听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旁的海斗这句算不上打圆场的话,未来语气急躁。
“呼嗯。哎,好吧。因为实际上,其他马戏团团员看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来人,把她的绳子解开。”
得到御前贺大将命令部下而终于被释放的流歌,安心地当场瘫坐在地。
接着,御前贺大将向铃与炼泪流满面地抱紧的、已经断气的狼身边走去。
“那头大狼,也被卷入了这次骚动之中吗。真可怜。得郑重地给它下葬才行啊。”
“不准碰我的银!”
炼向指示部下进行埋葬的御前贺大将高声喊道。
“银,对不起。又因为我,让你都遭到铁那样的遭遇了……我最喜欢的人全部死掉了。”
双亲也好,在表演小屋时的伙伴也好,还有这头狼也一样。炼以前认识的人除了铃之外,已经都不在这个世上了。未来用力地抱紧炼与铃。
“这孩子肯定也很喜欢炼和铃吧。因为保护了最喜欢的人,所以这孩子的心情肯定也是和炼一样的啊。”
“未来姐……”
“这些孩子为你维系了生命,你要竭尽全力地活好每一天。连这些孩子的份也一起话卜去,然后就像炼你说过的,今后还得保护好大家的幸福呢。”
“……嗯。”
炼静静点头。就连团长揶揄过的、本应不知将感情忘在何处的铃那“空洞的双眼”,吧嗒吧嗒地流下水晶一般的泪水。
铃与炼两个人,久久不愿离开狼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