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气真好。」
苏娜戴着鸟面具说道,她朝天空伸了一个懒腰,显得十分舒畅的样子。
我也跟着仰望天空,从面具底下发出微弱的呼吸声,给人一股诱人的氛围。
天空万里无云,少了遮蔽物的太阳绽放耀眼的光芒,仿佛述说着天空是属于自己的舞台。
可能是历经一场豪雨,莫名显得更加光芒万丈。
总之——
既然雨停了,当务之急只有一件事。
我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鸟面具,并缓缓闭上双眼。
轻轻吸了一口气,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寒冷,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气味。
暖暖睁开闭上的眼晴,转过身。
从这个高度往下俯瞰,那座小村子变得更渺小,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近距离看到时的感觉仍记忆犹新——从远处欣赏化为风景的那杜夏,呈现另一种美。
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感到厌倦,我产生了这股错觉,但仍毅然将视线从随时会令人看得入迷的美景中移开,再次看向苏娜。
我们来到那杜夏旁边的山上。
海拔相当高,比阿尔巴克山还要高上一些吧。我们现在处在半山腰的位置。
为了让我们能够尽情比划,那座村子显得有些人潮过多。
有没有适合战斗的地方——我这么问道,于是苏娜告诉我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确没有什么人,不会受到妨碍。
可是,不知为何老是在山上与人交手。回想起今生第一次与杰司达交手时的事情,我不禁微微一笑。
「可是,这个地方真的不要紧吗?虽然你现在没什么感觉,但在这种地势高耸的地方,会无法像平常那样活动喔。」
不晓得是否有察觉到我的笑意,苏娜担心地问道。
从这个高度可以看见位在山脚下的那杜夏,正如先前所言,这个高度让人感到一丝寒冷。
曾经听说山上之所以会寒冷,是因为空气稀薄的缘故。苏娜所担心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然而——
「没问题。就读学院的期间,我每天都会到山上修行。自认已经很习惯在高处活动。」
虽然十年对我来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但我为了避人耳目,曾经在山上修行。
虽然不清楚正确的高度,但我想高度应该也不低。
我已经很习惯了,所以不需要担心。我这么告诉苏娜,只见苏娜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她的语气明显透出雀跃之色。
我也不想用环境差异来泼冷水。
苏娜表示自己基本上也都是在山上进行修行。
这代表两人的条件一致。
那么——要分出输赢,靠的只剩下熟练度了。
「既然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我想要赶快开始——」
「——嗯,我也感到技养难耐。」
原来双方都有一种眼前摆放着诱饵的心情。
渴望与期待的心情让我们饥渴到无以复加。
「堂堂正正——」
「——决胜负!」
我们各自摆出架式。
相较于我的「流水」,苏娜的架式十分放松,却毫无破绽。
手肘弯曲至胸前,手腕放松地垂下,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架式。其完成度之高,让人联想到各种可采取的行动。然而——这个架式,恐怕不能算是货真价实的「武术」,可能是自我流一类的。
——哎呀,所以未知的强敌才会让人如此心往神驰。
会使出打击技、投掷技还是——魔法?
一想到那个架式会使出什么招式,便让人期待到不行。
「是武术吗……」
「说起来苏娜也是摆出很罕见的架式——雪莉露啊,可以麻烦你发号施令吗?」
「……嗯,我懂了。」
我拜托前来观战的雪莉露负责开战指示。
只见雪莉露捡起路旁的小石头。
「掉到地面的同时就开始。」
雪莉露纤细的手臂伸向地面。
石头掉在地上时等于开始,是个颇为公正的方法,这样可以清楚得知何时开始。
被细指握住的石头慢慢自雪莉露的手中恢复自由。
在半空中飘舞的石头出现龟裂,不难想像到受到相当沉重的负荷。
不过以这个高度来说,仍属于常识范围内,代表雪莉露稍微懂得控制力道了。
这名少女是从前世便认识的朋友的心头肉,他将这名少女托付给我,如今看见这名少女的些许成长,让我不禁欣慰,但我随即将精神转换成武术家模式。
在我感受石头坠落的这段期间,苏娜的鸟面具仿佛愉悦地扭曲起来。
虽然鸟面具没有表情,但面具底下应该如同我的料想吧。
因为连我的睑上也满是笑意:
——来,快落地吧。
无论我怎么祈求,石头坠落的速度也不会改变。
之所以会闪过这个念头是因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苏娜究竟在想什么——当她与我的想法一致时,紧接着——
石头落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战斗正式展开。
「疾!」
是由苏娜的魔法揭开这场令人久候多时的战斗序幕。
她手上凝聚着风的魔力,释放出风之利刃,宛如撕裂猎物的肉食兽。
正确来说,这不能称为魔法。
魔法是念出具有力量的咒语,透过魔力去发动咒语内容。
念出咒语的步骤称为咏唱,而苏娜没有咏唱。因此这不是魔法,而是将魔力转换成风,凝聚在指尖施展攻击的技术。这个技术一般被称为「魔术」。
基本上,魔术的威力逊于魔法,但优点是发动简单,可以先发制人。反过来说,缺点是威力逊于魔法——
眼前袭来的风刃,其威力却远比贫弱魔法师的魔法还要强大。
「——啧。」
老实说,当我在预测第一招时,我便认为她使出这招的可能性非常高。
然而威力却远远超乎我的想像。
普通的魔术我可以选择忽略,但这招让我不得不选择要闪避或是承受。
虽然被击中不至于会无法继续战斗,但实在无法忽略。
唔,比想像中还要棘手。
「流水」是专门用来防御的架式。因此,大部分攻击都无法瓦解这个架式。
既然是防御用的架式,当然也有几种对付魔术与魔法的方式。我认为其防御力可媲美铁壁。
然而,这充其量只是在防御上面。
像这样远距离的攻击——老实说,并没有决定性的反击方式。
在师父的国家,武术家之间的战斗很少采取远距离。硬要举例的话,好像都是以武器、石头等的投掷技为中心。
可能是因为这层缘故,静寂流——没什么对付远距离的招式。
这点让我深深感到苦恼。
既然我想以师父真传的静寂流招式登上颠峰,势必要克服远距离攻击的这道难关。
我挥开袭来的风刃,一面思忖。
只要学会魔术——形同是多了一个武器。
我继承师父的武术精神,顶多只想用魔力来强化肉体。
既热如此——
我不能一直停滞不前。
在宛如暴风雨席卷的风刃之中,发现一丝空隙,于是我屈下身,用凝聚魔力的手挥开风刃。
我利用空隙躲过风刃的攻击路径——然后握起张开的手。
「架式要变了——?」
苏娜持续放出风刃,发出疑惑的声音。
她从我的细微动作中,立刻察觉异状吗。只要兼具洞悉一切的观察力,便能够比肉眼看见更多东西。
我以握紧的拳头为开端,深深地屈起膝盖与手肘。概念是将骨头化为钢铁。
仍呈现放松的躯干自核心开始强化稳固,不是投掷,而是转换成攻击用的架式。
宛如流水的动作所构成的架式——转换成汹涌波涛般吞没一切的架式。
攻击用的波涛,与投掷用的流水是一正一反。静寂流「波涛」,在此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