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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一把圣剑的另一端

「你们不觉得,身为骑士的人需要教育素养吗?」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风花学姊。

不知道是不是圆城不在的关系,情绪比平常要来得低落。她用著感觉怎么也不会做出大笑之类举动的脆弱视线望向我们。

「「嗄?」」

我跟岸同学齐声发出模糊的回应。虽说是因为突然说了这种事没办法巧妙回覆才会有这种反应,不过风花学姊似乎也没什么不满地继续说道:

「知晓古今事典的人才是骑士。仅拥有蛮族程度的知识便自称骑士什么的,可笑至极——难道不是这样吗?」

「的确。」

「这么说也是呢。」

我跟岸同学各自做出回应后,风花学姊以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继续说道:

「就是这样,乓——乓卡乓。第一届,《猪之骑士团》问答大会。」

思考的方向性确实像是风花学姊,但由于步调与平时不同,使我抓不准节奏。就连藉由拍手炒热气氛的时机点都慢了许多。

「哇——(棒读)」

「……哇——」

模仿我动作的岸同学也拍了拍手。虽说问答大会就这样突然宣告开始,但是面对身为「冰之塔」居民的两人,我的知识量什么的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如果两人知识的广度与深度是太平洋的话,我的恐怕顶多就只有宝特瓶的瓶盖大小吧。

也罢,毕竟要是输了也不会怎么样,就让我以消遣的感觉来对待这个大会吧——本以为是这样,风花学姊却静静地从冰箱之中拿出一个四合瓶(注36:合为日本尺贯法中的体积单位,四合约为720ml。)放到了桌子上。

「要是没有风险,感觉会很无聊对吧?输的人就请他喝下这罐以『水沟的味道』而闻名的诺丽果汁喔。」

「综艺节目吗这个!」

明明到昨天为止还没有那种东西在冰箱里,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相对于做出吐槽的我,岸同学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悠哉表情轻轻歪起头说道:

「诺丽……果汁?」

风花学姊立刻将诺丽果汁倒进塑胶杯之中并在同时询问:

「要尝一下味道试试吗?」

「啊,好的。」

作为惩罚游戏拿来喝的东西,会自己主动拿去喝吗(困惑)?

岸同学带著充满好奇心的眼神准备将递过来的杯子放到嘴边,手却在动作的途中停了下来。

「咦,什么?讨厌,等一下,这个好臭!」

面对露出不知所措神情的岸同学,风花学姊以随意的语调告知:

「很好喝的,没问题的喔。」

那东西一点也不好喝而且也不是没问题啊。

抓住因犹豫而停下手边动作的岸同学的手,风花学姊硬是将那东西送往她的嘴边。

「来来,就只是试个味道而已喔?要是这种程度就受到重挫的话,正式来的时候可是会撑不住的喔。」

「不要……姆!好臭好臭好臭!这种东西根本含不进嘴巴里!」

令人想录音下来的对谈交互出现。太大意了!

(插图)

不论是录音还是录影都已经晚了一步。既然这样,就只能将岸同学泪眼汪汪一副不愿意的模样深深刻划在心中了。

然而,基于风花学姊的要求被迫喝下诺丽果汁的岸同学她……该怎么说,转变成了一张无法加以直视的脸庞。可能的话真希望在该处加上金色的马赛克。哈啰——

把岸同学弄成这样,风花学姊却连眉毛动也没动一下便做出宣告。

「输掉的时候,就请输家把这东西给喝下一整杯啰。」

由于我也不是第一次喝到那东西,因此关于其威力我相当清楚。呛得发出咳呵咳呵的岸同学,朝向这边投以一道锐利的视线。

「这下子……可不能输掉了呢!」

一双好战的眼瞳。被那样的眼神所直视,即使是平常提倡和平主意的我也兴奋起来了。

「啊啊,正如我所愿!」

就在气氛以不错的感觉热烈起来的时候,风花学姊看著我们的脸,像是准备出题般吸了一口气。

「那么,第一题。」

不管是什么问题都来吧。可能的话尽量是体育与文艺以外的类型!

面对准备好的我们,风花学姊郑重地这么说道:

「虽说是面包却是不能吃的面包,是——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该不会是陷阱题吧——基于做出如此警戒,我晚了一步。岸同学先行举起了手。

「简单呢。」

失败了。自己居然会把这种送分问题给让了出去——

正当我咬牙切齿的时候,岸同学自信满满地做出了回答。

「腐坏掉的面包啰!」

面对自信满满的岸同学,风花学姊用双手做出了一个×符号。

「噗噗——腐坏的面包还是能吃的。虽说吃下去饱足度恢复30点,但相对的会有负面作用就是了。」

类Rogue吗这个。

在我于心中做出吐槽的同时,风花学姊继续说道:

「另外,根据统计调查,独自生活的大学生约有55%对于发霉的面包似乎会认为『只要把长霉的部分切掉,再烤过就没问题了吧』而吃掉喔。」

「好好珍惜生命啊!」

对我们年轻一辈来说,这稍微算是过于无法理解的大人世界了。所谓的大学生在食物方面有这么拮据吗?这是世纪末了吗?是会把稻种吃掉的莫西干头吗?

在感到困惑的我身旁,岸同学也再次被封闭在思索的迷宫中。

「明明是面包,却不能吃的面包……?就算没有腐坏也不行?」

姑且先让嘀嘀咕咕、小声自言自语著的岸同学沉浸在她的自身世界,风花学姊对我询问道:

「琢郎,你知道吗?」

虽说正统的回答是「平底锅」,但我不认为风花学姊所求的是那种平凡的答案。为了找寻时髦的装傻因而潜入思考的大海中。

面包,PAN……要PAN对吧?短裤……不是这个。牛仔裤……也不是这个。PAN?咦?PAN——(注37:面包的日文为PAN,而平底锅在日文中后半与面包发音相同。日文的短裤、牛仔裤都有PAN的发音。)

以上作废。

成功作废的我重新思考起关于不能吃的面包的事。一句话也不说总感觉有些尴尬,因此一边出声一边加以思考。

「PAN,呃呃,战车前进(Panzer vor)……也不太对,PAN,PAN……」

凭著一股气势,「啊啊,管他的」我这么喊道。

「PA、PA……乓乓卡乓——!」

社团教室回归于宁静。不死心的我再度重复。

「乓——!」

「噗噗!猜错了。」

一边吐出这句话,风花学姊缓缓地对我施加压力。

「总觉得你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所以要是在十秒以内没有说出正解的话,我就要冰你啰。」

「咿!要被冰了!」

要是被冰的话我可受不了。我拚命地挤榨智慧不断提出回答,然而这份努力终究没有结果。若问为什么的话,没错,要说为什么的话——

「PAN!?呃呃,内裤大会!内裤大作战!」

「啊哈哈哈哈!答错了!」

这是因为风花学姊她最喜欢见到慌乱的人弄出的难堪举动了。

就结果来说,虽然我被迫不断闹出奇怪的笑话,但真正不幸的恐怕是被迫一直观看这些的岸同学吧。待风花学姊满足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强制看完一整套渣动画似的感觉十分疲累。

「算了,就认同琢郎的努力给你1点,这样子好了。……啊,先取得3点的一方就获胜了喔。」

身心受到的剥削有了价值。但是,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已。在这里的消耗感觉会影响到之后的战况。

「那么,第二题。一台载著南瓜与番茄以及茄子的卡车在弯道处,有某样东西掉了下来。好了,这个某样东西是指什么呢?」

这也是挺有名的谜题。岸同学满脸得意地举起了手。

「这个的话我就知道了!是速度,对吧!?」

而风花学姊则是「噗——」地嘟起了嘴。

「很遗憾。答错了。」

我为了迎合发展,故意带著悲怆感回答。

「是驾驶的……性命。」

「正确!」

「惨剧!」

虽然岸同学对此感到惊愕,但风花学姊就只有说「在弯道处」,并不是说「在弯道处转弯的时候」。既然这样,认为驾驶没能成功转过弯道这点是合理的!

「那么……在这终于没有退路的时候,登场。」

果然出现了。在问答节目中常见的、糟得要命的逆转时间。

用著漂亮得没什么意义的发音——而且,还是有如母语者一般的发音宣告出王家超绝机会的风花学姊,连让人询问「王家超绝机会」中王家意义的时间都不多给予,便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个人偶。

「下个问题,就给逼近危机的岸同学一次赌上这个『超级火雏』的权利吧。」

「赌上那个『超级火雏』回答正确的情况会怎么样?」

相对于岸同学那像是在诉求的视线,风花学姊则是平静地回答:

「就能把这个『超级火雏』人偶作为纪念收下来喔。」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喔。」

面对风花学姊无情的回答,岸同学抱著头苦恼。

本来还以为是不是逆转时间出现了,但那似乎只是我的错觉。胜者仍旧没有变化。依然是本人矢泽琢郎!

以从容态度迎接而来的第三关。与充满气势的岸同学正好相反,我则是表现出一副已经胜利的模样。虽然有些可怜,但还是请岸同学喝下丽诺——咦,还是诺丽?……算了,总而言之就是那个不知道是丽诺还是诺丽的东西并发出美妙的声音吧噗咿!

正当我想著这些的时候,风花学姊开始宣读了问题文。

「第三题,『一根铅笔的另一端』——」

并非猜谜而是像问答一样的问题。没有给予岸同学任何机会,我迅速地做出回答。

「波蒂玛哈塔亚先生!是波蒂玛哈塔亚先生!」

虽然我已深信著自己的胜利,风花学姊却在面前做出了一个×符号。

「太著急可是不行的喔。我从最前面再念一次题目。在『一根铅笔的另一端』里头挖掘石墨的是波蒂玛哈塔亚先生……而用卡车搬运被砍倒木头的人又是谁呢?」

与对于胜利感到焦急的我正好相反,岸同学若无其事地做出了回答:

「是托尼●贡札雷斯先生。」

「正确答案。」

风花学姊对她拍了拍手。糟糕了。我太急于胜负了。也罢,没关系。这边保持领先的事依然没有改变。用不著著急,下一次肯定能将胜利掌握在我的手中!

仔细凝听风花学姊的声音。像那样的剧毒物喝下去还得了啊。

进入二比二那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攻防战——这种事情我可敬谢不敏。无论何时,都要多少带著从容活下去可是我的方针。不过,即便是岸同学恐怕也没有打算就这么罢手吧。在她的眼神中寄宿著如同运动漫画的主角在面对劲敌,毫不介意当下的落后与其对抗时一般的斗志。……咦?要是这种发展的话,我不就输定了吗?

少许的不安寄宿于我的心中,然而这点却成了巨大的破绽。

「在小说《我是猫》当中——」

在风花学姊念完全文之前,这次换岸同学抢先了一步。

「英语教师!」

「好的,正确答案——」

咦咦——这不会太快了吗?与其说是太快……不会太快了吗?快成这样都到了怀疑有所不公的等级了说。

算了,不管是不公正还是什么的,不用想也知道这场比赛的胜负是由风花学姊的斟酌来决定的。要是去在意这种事的话,可是没办法在这个社团混下去的喔。

总之,这么一来就是平局了。不论是哭是笑下个问题胜负便会决定。

凭著纯粹的知识量是赢不了的这点已经相当明显。只要风花学姊没有为我著迷而丢出岸同学不擅长的猜谜系问题的话,由我接受惩罚游戏的结果恐怕是无法避免了吧。

从风花学姊的表情看来并不知道她打算要让哪一边胜出,我能够赢的机率为五五波。既然这样,而今就只能祈祷她会做出对我有利的出题了吗?答案是NO。

我没有办法容忍将奇迹加入战略之中什么的这种事。若是为了胜利,就应该要用尽一切手段才对。

那么,我所应该编织出的话语应该就只有一句了吧。

「风花学姊。你想不想吃豆沙包呢?」

面对这露骨的收买,风花学姊并没有轻易附和,而是回以一道像是在试探这边的视线。

「豆沙包啊。毕竟也已经要傍晚了,感觉比较想吃点更有饱足感的东西呢。」

「那么,拉面!我们一起去吃拉面吧,等这题结束之后!」

恐怕岸同学也看穿了我的意图吧。立刻插嘴说了这么一句,而我则是不服输地回嘴道:

「不对,吃咖哩应该会比较好吧!?吶,学姊!?」

在这个策略上对我有利的部分,是我比岸同学更加明白风花学姊的喜好这一点。风花学姊基于她的体质,很喜欢温暖的东西。这部分岸同学或许也有所理解,因此才会说出去吃拉面的提议吧。能够想到这种地步十分出色,然而有著一年时间来往的我是知道的。学姊经常去吃的印度咖哩店就开在附近的这件事。

「咖哩,以及拉面呢。」

虽说风花学姊露出了考虑的样子,但十之八九会是选咖哩。要是不知道要吃什么总之就是咖哩。正当我在心中确信著自己的胜利,风花学姊却缓缓地开口说道:

「也是呢。毕竟那里的起司配料很好吃呢。」

这个人……居然还要求追加起司馅料!?

的确,那家店的起司配料超好吃的。黏糊糊的起司与香料一起缠绕在舌头上,那种感觉最棒了。虽说真的是最棒的,然而我却动摇得甚至连语汇都变得缺乏。在跟学弟索求东西的场面中更进一步追加要求什么的,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很有问题啊。

但是,事情都来到了这里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我只能提起笑容加以同意。

「啊……啊——真的很好吃呢,起司配料。」

用足以流下血泪的心情如此告知是有价值的,风花学姊的心意似乎已经决定。

「那今天就吃咖哩——」

「吃——」

像是要妨碍风花学姊的发言似的,发出声音的岸同学受到了注目。岸同学红著脸微微颤著抖,过没多久后便用像是自暴自弃般的声音说道:

「吃过饭后,要一起去澡堂吗?」

「什么!?」

我不禁发出喊叫。

风花学姊她是个极度怕冷的人。基于那种体质,同时也是个格外喜爱复合澡堂(注38:除了澡堂本身另外还会附设餐厅、理发店等设施。)的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澡堂的诱惑!

在风花学姊的心中会做出什么样的结论,已经有了定案。

「那么,最后的谜题。」

「等等!这边也……呃呃,会想办法做点什么!那个、呃呃——我会付钱的!」

然而,比起澡堂更能吸引风花学姊的东西什么的我根本就想不出来。

到头来,发出有如猪一般悲鸣声的人是我。

此外,在我昏死过去的那段期间,圆城与郡同学也前来会合并招开了一次澡堂女子会,则是我在日后才得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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