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裘可拉怪怪的。
「裘可拉,你怎么啦?」
「……我没事。」
裘可拉虽这么说,脸颊却胀得圆嘟嘟地。
「拜托……你哪里像没事?」
「很烦耶,我说没事就没事!」
今天上午,我在床上醒来。看情况,我应该是倒向富良野时被她揍晕(下巴痛死人了)。
不过她为何揍我是怎样都好(虽然一点也不好),真正的问题是在我昨天睡著时发生的。
「我哼。」
富良野不接电话,而另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也是这个死样子。
「喂,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就直说嘛。」
「就说没事了嘛………………………………可是这些菜还是很好吃。」
尽管一脸不悦,裘可拉还是大口吃饭,节奏一点也没变。
「这样啊,那就好。要添饭吗?」
「好,再一碗。」
「来。对了,你在生什么气啊?」
「还不是因为奏先生和富──啊!」
裘可拉急忙捂嘴。好可惜,只差那么一点点……
「你、你竟然骗我!」
「呃,那样不算骗吧……」
「不可原谅,实在太狡猾了……」
「那是你自己太单纯了……」
「请不要找藉口。我现在觉得……那个……很噗噗噗!」
裘可拉似乎是想不到话说,用很脑残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这样啊,所以你讨厌我了吗?」
「我还是最喜欢你──啊!」
裘可拉又急忙捂嘴。
「你、你怎么一直用这么骯脏的手段啊。想、想不到奏先生原来是这么卑鄙的人。」
「呃,这样哪里卑鄙……」
「不管你了啦!」
裘可拉气冲冲地转向一边去。
「真拿你没办法……」
看样子,再问下去也没有用,我决定暂时不理她。
双方就这么默默地吃了几分钟的饭后──
「…………」
裘卡拉伸出了端著碗的手。
「这只手是怎样?」
「唔……那个……」
裘可拉用非常细小的声音说:
「……我想再来一碗。」
裘可拉就是裘可拉,怒气还是赢不了食欲。
「…………」
「那个……」
我非得利用这个机会不可。虽然有点残忍,但我仍决定坚决无视。
「…………」
「奏先生,再帮我添嘛……」
裘可拉投来泪光闪闪的哀求眼神,让我差点就心软了……不行,还要再忍忍。
「…………」
「……请你再帮我……添一碗嘛……」
好,这样够久了吧。
我就用添饭交换她说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好巧不巧,裘可拉的肚子在这时大叫起来。
「噗、哈哈哈哈!」
害我忍不住喷笑。
裘可拉跟著皱眉瞪来。
「是、是怎样啦,人家是真的在生气耶,笑什么笑啊!」
「好啦,对不起喔,不笑不笑。」
「这、这样子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嘛!」
嗯,真的就是那么回事,我也只能苦笑。
「你知道吗,我真的是……那个……非常噗咖噗咖!」
……这家伙就不能多补充一点字汇吗。
由于添饭作战失败,我便选择从其他角度进攻。
「这样啊,所以你讨厌我了吗?」
「我还是最喜欢你──啊!」
裘可拉猛然惊觉般急忙捂嘴。
……裘可拉小姐,你缺乏学习能力吗?
「讨厌啦,气死我了!」
她接著恼火地甩手跺脚起来。
「我当然是不会讨厌奏先生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然后直盯著我说:
「奏先生……奏先生……你这个大笨蛋!」
最后放下碗就一阵风似的冲出客厅。
「这是怎样……」
什么跟什么啊,简直莫名其妙。
作父母的发现儿女进入叛逆期时,就是这种感觉吗?
这天下午。
「瞪~」
我很确定背后有双眼睛正注视著我。
但一回头──
「转!」
她就别开了头,而当纳闷的我一转回去看电视──
「瞪~」
那感觉又来了。还以为裘可拉那原因不明的怒气会随时间衰减,结果不仅完全没有,似乎还更为恶化。
「瞪~」
……而且,把动作念出来实在太笨了,能麻烦你自制一下吗?
「裘可拉,有话想说就直说嘛,干么这样?」
「有话想说?你在说什么呀?」
「拜托喔,你不是已经偷瞪我很久了吗?」
「那是你自我意识太重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才不管你那么多……像你的病好像都好了什么的,我根本都没想过。」
原来她在想这个……
「既然没事,就不要生气了嘛。」
「我才没有生气!」
裘可拉跟著将脸颊吹得像气球一样胀。
「哼~」
我来到裘可拉身边,伸手戳她鼓胀的脸颊。
「啊呜!」
裘可拉「噗咻~」地泄气,身体无力地晃了一下。
「哎、哎哟!」
这样生气也太虚了……不习惯生气的人生起气来就是这样吗?
「好啦,抱歉抱歉。」
道完歉后,我还摸摸她的头。
「嘿嘿嘿……啊!」
裘可拉先是露出满面笑容,然后大大后退一步。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摸我的头,不就会害我开心吗!」
「会开心就没问题了吧?」
「啊,说的也是……才不是咧!我现在真的是噗咖噗咖啦!」
……真不懂这家伙是单纯还是难搞。无论如何,再这样下去铁定没完没了;没办法,我先退一步吧。
「裘可拉,我实在不知道你在气什么;要是真的做错事,我一定道歉,能请你告诉我吗?」
罪恶感瞬时染上裘可拉的脸。
「唔……奏、奏先生态度变得这么软,那我不就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吗……」
她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总之,你就告诉我你哪里不高兴吧。」
「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你吧。」
裘可拉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吞吞吐吐地说:
「那个……奏先生昨天,和富良野小姐……」
「富良野怎么了?」
富良野也不太对劲,所以事情想必和她有关。
「奏先生和富良野小姐……那个……在、在……」
「在什么?」
对了,富良野昨天也是这样,话说了一半就卡住了。
「呜呜……」
裘可拉不知为何没再说下去,深呼吸之后说:
「那个……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做你和富良野小姐昨天做的事……」
「昨天做的事?」
先不论答不答应,不具体说明我们做了什么,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啊。
呃……我昨天和富良野做的事之中,可能会惹裘可拉生气的是……
「啊,你说那个啊?」
有件事的确可能惹她生气。
「那我先准备一下。」
「咦?咦咦咦?你、你是说真的吗?」
裘可拉惊讶地后退。
「呃,是你要我做的啊……」
「是、是这样没错啦……」
「那你先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喔,好,也对。这种事的确是需要心理准备呢。」
于是我留下语焉不详的裘可拉,为准备而离开客厅。
十分钟后。
「久等啦,我准备好了……嗯?」
裘可拉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紧紧闭著……她一直保持这样等著我吗?而且脸还红通通地,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我、我也准备好了!」
先不论她为何这么来劲,只要这样能让她消气,她喜欢怎样都好。
「好,那你把嘴巴张开一点。」
「好、好的!……那个……要温柔一点喔!」
温柔?什么意思,要我慢慢来吗?我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将它送入了裘可拉口中。
「嗯唔?」
同时,裘可拉发出错愕的声音并睁开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就蛋花粥啊。」
「…………」
裘可拉脸上的红潮瞬时退去。
奇怪?我弄错了吗?我还以为她一定是气我没有叫醒她,自己独享美味的蛋花粥,才赶紧补做一碗给她的耶……啊,不过仔细想想,她看到的不是这件事才对。
「呃,我以为你是因为我东西没分你吃,所以……」
「奏、奏先生……奏先生……」
裘可拉的脸又红了起来。
「奏先生大笨蛋!」
她眼中闪动著些许泪光,头也不回地冲上二楼。
「喂,你怎么……」
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我。
就算要骂我笨蛋,也得告诉我原因啊──
【选吧:①被突然出现的马和鹿舔个没完。
②被突然出现的马和鹿咬个没完。
③被突然出现的马和象踩个没完。】
……你笨蛋吗?小学生吗?玩什么双关语啊?②是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吧?而③根本是死定了吧?
不过抱怨也没用,选项一旦出现,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先整理一下状况。
今天是二十五日,距离任务完成还有六天,拒绝权剩六次;考虑到不准用完,只能再用五次……所以我当然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于是我战战兢兢地选了①,剎那间──
「马好大!鹿也比我想像的大好多啊!」
马和鹿真的出现在我家客厅……物理法则上哪去了?
「「哈嘶……哈嘶!」」
这两位会不会喘得太厉害啦……
马和鹿一左一右地向我逼来。
「你、你们先冷静点好吗,我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哈嘶……哈嘶!」」
讨厌啦,怎么喘成这样……没、没救了,乖乖认命吧。
「麻、麻烦舌下留──呜啊!等、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两位技术还真棒。
很快地,时间来到了隔天上午。
「呜呜……全身好像还黏黏地……」
仍为昨天的后遗症所苦的我,下楼来到客厅后──
「嗯?」
看见桌上有张纸条。
『请不要来找我……奏先生大笨蛋。』
「这啥鬼?」
就正常而言,这应该是离家出走的留言吧……
「?」
我发现有些字迹从纸背透来,便翻面看看。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来找我……在商店街那边。』
「……这家伙在想什么啊?」
到头来,我还是完全弄不懂她为何生气。
……真拿她没办法。既然病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也好几天没出门了,就去商店街走走吧。
2
「呼咿~」
到户外透透气果然舒服,使我不禁发出像某魔法师的吁气声。或许是连日出不了门的关系,尽管太阳毒得能煎蛋,我还是晒得通体舒畅。
「好了,现在该怎么做呢……」
就算要找裘可拉,也不知该从哪里找起。也罢,反正那家伙肚子饿了就会自动回家,不需要想得那么认真。
「嗯?」
在商店街稍微逛了一小段,发现路上有群人围在一起。
「呀啊~!」「好可爱喔~!」
伸长脖子一看,似乎是街上举办了小型活动,一群小朋友正围著某个布偶装吉祥物嬉闹。
啊,我看过这个角色。记得叫做……抓狂狸吧。
别看那狸猫造型的可爱外表,他其实是凑齐说话粗暴、思想偏激、动不动就施暴这三大危险要素的活炸弹。以具体方式来形容嘛──
『你看屁啊,混蛋!』
『谁准你摸我的头啦!』
『你欠揍啊!』
就是这样,没事就发飙抓狂,真是个莫名其妙的角色;用笑嘻嘻的表情说那些话,感觉更是诡异。而孩子们听见他抓狂的反应是──
「呀啊~!」「好可爱喔~!」
……这会可爱吗?大概是反差的部分戳中他们的萌点吧……真搞不懂最近小朋友的口味。
无所谓,关于抓狂狸可爱与否就说到这边……我有件事必须先弄个清楚。
我走近抓狂狸,从背后悄悄问道:
「……老师,你在做什么?」
抓狂狸听见我的话而转过身来。
『嗯?喔,甘草啊?』
……果然是宴老师。
即使声音经过变声器加工而高了八度,那样凶恶的说话方式,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你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宴老师用原声和我小声说话,不让小朋友听见。
「没什么啦,我家就在这附近嘛。那老师又是在做什么?」
我再度提出相同问题。
「我在当义工。」
「啊?」
「不久之前,有人看见我教训了几个嚣张的小混混,就说我比原本扮抓狂狸的人更贴近这个角色,请我来这个活动帮忙。」
这样也会被发掘啊……话说我也穿过其他的布偶装就是了。
「所以你就答应他了吗?」
「是啊。没什么比臭小鬼的笑脸更能让我开心了。」
「……老师,你怎么会说这么像老师的话啊?」
「……你想打架是不是?」
「对、对不起……因为那跟我的印象有点差距……老师,你喜欢小孩吗?」
「是啊,我希望以后能生三个……喂!不要害我乱说话!」
「是你自己要说的啊!」
「抓狂狸,怎么了吗~?」「那个大哥哥是谁呀~?」
孩子们纷纷疑惑地向我看来。
「哎呀,糟糕糟糕。」
「那我不打扰你啰?」
「……先等一下,你就顺便帮我个忙吧。」
「帮忙?」
抓狂狸点个头就转向小朋友们,透过变声器大声说:
『你们都给我听好啦,我来表演点好东西给你们瞧瞧。』
「咦~!」「什么什么~?」
接著打直了手指著我。
『现在,我要把那家伙抓来血祭。』
……咦?这只狸猫在说什么啊?
相较于不明就里的我,小朋友的反应是──
「呀啊~!」「好可爱喔~!」
……呃,你们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啊?
「甘草,你知道抓狂狸的必杀技吗?」
老师又用原声和我耳语。
「呃,不知道……」
「就是狠狠揍肚子一拳再掐住脖子,把冲上来的呕吐物强行挤回去的连续技。」
「太恶了吧!」
「所以呢,你就觉悟吧。」
「啊?呃,不要啦,先、先等一下──」
『抓狂拳!』
「喔呜!」
抓狂狸的拳头深深捣进了我的肚子。
「呀啊~!」「好可爱喔~!」
哪里可爱啊!
紧接著,抓狂狸揪住我的脖子,用力猛挤。
『抓狂掐!』
「恶噎噎噎!」
「呀啊~!」「好可爱喔~!」
你们的眼睛是烂光了吗!
「咳、咳咳……咳咳!」
我忍不住蹲下狂嗽。
「抱歉啦,甘草。我力道放得太轻,没让你吐出来。」
「道歉的点不对吧!」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为、为什么我会这么倒楣──」
【选吧:①摸抓狂狸的头。 孩子们:「呀啊~!」「好可爱喔~!」
②裸露下半身。 孩子们:「呀啊~!」「好可爱喔~!」
【选吧:③模仿触击专家。 孩子们:「呀啊~!」「川相~!」】(注:日文的「川相」音同「可爱」。)
②是怎样,瞧不起人啊!那才不可爱咧,很凶猛好不好!会吓哭小朋友啦!……对不起我说谎,算起来大概是可爱那边。至于③嘛……现在的小孩应该不认识川相吧,我很喜欢就是了。我爱实力派!(注:川相昌弘,前日本职棒球员。生涯共533支触击,为世界纪录保持人,人称「触击专家」。)
不过还真是难得,有两个选项感觉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这时候,还是选最保险的比较好吧。
于是我从背后摸了摸抓狂狸的头。
「呀啊~!」「好可爱喔~!」
小朋友的反应一如选项所示,开心得不得了。这就对了,这种反应才正常嘛。
我彷佛能透过布偶装感到,里头的宴老师也因为孩子们的欢笑而十分满足。
「不好意思啊,甘草。虽然刚刚揍你掐你是为了逗这些臭小鬼开心,但那实在是有点──」
「啊……」
宴老师突然转身,让我摸头的手一滑……直接掉到抓狂狸的胸部上。
「唔……」
我接著感到的,是微微──真的是只有微微的隆起……也就是说……
「老、老师,这、这不可抗力啊……」
「…………」
抓狂狸浑身颤抖,一语不发地一步步向我逼近。身、身上好像还冒出某种黑色的气……那是………………杀气?
「你……给我去死死死死死死!」
「呜嘎啊啊啊啊!」
不要啊!……好痛!……恶噎!……咿!……不、不要打脸……好痛啊!……呃噗!……饶、饶命啊……我、我快不行了……
「呀啊~!」「好可爱喔~!」
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
3
愤而离家的裘可拉顶著气得鼓鼓的脸颊,在商店街漫步。
「奏先生真是的……真是……吼哟!」
虽想找些难听的话来骂,但一时遍寻不著,只好以吼叫发泄。
接下来这段时间,裘可拉都这样生著闷气,可是……
「难道我真的没办法让奏先生爱上我吗……」
不惯于气愤的裘可拉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就熄火了。
「我果然只是自己在乱吃醋而已……」
就像裘可拉喜欢奏一样,无论奏喜欢谁,那都是他的自由。
「可是……可是……呜呜呜!」
一回想奏和富良野接吻的画面,心里就一阵酸楚,很想设法做点什么。
「恋爱的少女好心酸喔……」
将对奏的爱意和无法原谅奏的情绪揉合之后,裘可拉导出的结论是──
「我还是……想跟奏先生在一起。」
裘可拉立即转身,开始寻找奏的身影。
4
「怎、怎么会这么倒楣……」
我拖著蹒跚的步伐,走在商店街上。
现在想想,我被抓狂狸(宴老师)揍到意识朦胧时,好像听到她用很可爱的声音说「人家嫁不出去了啦」之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重新打起精神,继续找裘可拉吧。可是──
「………………真难找。」
我在炙热酷暑中(只有一开始觉得舒服而已)走了好一阵子,但还是找不到裘可拉。她字条都那么写了,所以应该是在商店街一带吧……这时,我忽然有个疑问──我需要找她吗?
若她是因为我做了过分的事而吓得逃跑,那还有话说;可是我真的需要在这种大热天,找一个无理取闹而离家出走的人吗……就算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犯了错,她也得先说出来,我才知道该怎么道歉嘛。
再说我刚才也提过了,她多半肚子饿了就会主动回家,所以在家等就──
「啊,是阿奏耶!」
我转向那熟悉的声音来处,果真发现了讴歌。
她也大步冲到我身边来。
「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因为我突然想去你家玩嘛!」
「我家?」
「嘿嘿,而且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会拜托我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嗯?你头发怎么啦?」
说到一半我才发现,讴歌将平时的直发扎成了马尾。
「你说这个?光光说偶尔换个发型也不错,就帮我弄成这样了。」
「光光?」
「嗯,她是我们家的侍女,是我的礼仪督导。」
教讴歌礼仪……光是想像就要胃痛了。换作是我,薪水再高也免谈。
「怎么样,会不会怪怪的?」
「不、不会呀,很好看。」
「真的吗?谢谢!」
讴歌开心地原地转了一圈,那束马尾也跟著画出漂亮的弧线。对好动的讴歌而言,或许这种发型更适合她。
「啊,不小心离题了。我想问你的是……」
讴歌像是有些害羞,话只说到一半。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是什么?」
「嗯……这个月底有一场庙会……可以陪我去吗?」
「庙会?连你也是啊?」
「咦?……什么意思?」
「这个嘛,富良野前天也问我一样的事。」
「富、富良妹也是?」
讴歌的脸色不知为何沉了下来。
「是啊,可是她一下子又说算了,所以没谈成。」
「是、是喔……这样子啊。」
讴歌稍稍露出放心的表情。
「所以……可以吗?」
「咦?喔,当然是没问题啊。」
「太好啰~!」
讴歌的脸顿时绽放光彩,样子就像孩子般天真无邪。
「啊,可是裘可拉也要一起去,好吗?」
「……咦?」
但讴歌一听我这么说,表情就僵住了。
「她在富良野之前就跟我约好了。富良野就是知道她要去才说算了的吧。」
「……阿奏,那你有跟裘可妹说,可能还会有人陪你们去吗?」
「没有啊?大家一起出去不是保证更好玩吗,有什么问题?」
「…………」
听了这句话,讴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啊、啊哈哈,不、不好意思喔,我看我还是不去了……」
现在是怎样?为什么她和富良野都不想和裘可拉一起出门?
「裘可拉怎么了吗?」
「问题不是我和裘可妹……有怎么样啦……」
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很明显地,讴歌的情绪变得非常低落。
「阿、阿奏,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啊?」
讴歌说完就两肩重重一垂,转身离去。有事?……她刚不是还打算来我家玩吗?
「讴歌,你等一下。」
我追上去拉住她的肩膀。
「……怎么了?」
「你表情那么难看,我怎么能让你这样子回去?」
「难看……我真的看起来很沮丧吗?」
「是啊,我都吓一跳了……你那么想去庙会玩啊?」
「嗯,对呀……可是……与其说庙会……我更想……和你一起玩……」
想一起玩……平常不是都玩在一起吗,为什么这时候就不希望裘可拉跟?会沮丧成这样,表示她们一定发生了某些我不知道的事。
「那你,要不要现在先陪我玩一下?」
「……咦?可以吗?」
「嗯,反正我也只是在商店街闲晃。」
其实我已经想回家了,但我总不能丢下那样的讴歌不管。
「……就我们两个?」
「这个嘛,应该是吧。」
「好耶~!」
讴歌再度展露孩子般的天真笑容。
于是,我和讴歌两人比肩同行,在商店街逛了起来。
「哼哼~」
「你心情变真好。」
讴歌与先前判若两人,脸上堆满笑容。
「因为能和阿奏一起玩,让人很高兴嘛。」
「唔……」
讴歌满映夏日艳阳的笑靥异常灿烂……使我忍不住别开眼睛。
「怎么啦,阿奏?」
「没什么……你很适合夏天嘛。」
「啊哈哈,谢谢喔!」
讴歌的无邪笑容中不仅有健康美,还带著某种莫名的魅力……这家伙果然和过去不太一样。
「啊,对了对了。」
「什么事?」
「之前的模拟约会呀,我不是踩过你吗?」
「对啊,是没错……」
那原本是为了告诉她故意装成熟并不会比较好……后来她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我用的方法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从那以后……」
讴歌眼睛闪闪发亮地看著我说:
「我只要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就会跳得好快好快喔。」
「……啊?你说啥?」
……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我只要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就会跳得好快好快喔。」
「喂,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即使完完整整重讲一遍,我还是听不懂。
「还有啊,看到综艺节目上有人被蜡烛或热水烫得哇哇叫,我也觉得好兴奋喔!」
「这不是能用小学生远足前的表情说的话吧!」
不妙……我在暑假前担心的事更为恶化,这下她真的踏进那扇危险的门了。
「慢著慢著慢著。讴歌小姐,你先冷静一点。」
「嗯?」
「我说啊……我是不喜欢批评别人的嗜好啦,但是那种事真的不太好,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改掉比较好。」
「咦,可是妈妈知道以后,高兴得帮我煮红豆饭耶?」
「那什么反应啊!」
「煮好以后还问我能不能赶快踩她几下。」
「太奇怪了吧!」
「后来啊,爸爸就一边咬指甲一边看我踩妈妈,好像很羡慕的样子。」
「没救啦!这个家庭已经没救啦!」
……堂堂大企业UOG的社长一家竟然变成这种SM家族。
「所以,你可以让我踩一下吗?」
「『所以』不是这样用的吧!」
「话说,你可以让我踩一下吗?」
「那也不是可以随口问问的事啊!」
「拜托,你可以让我踩一下吗?」
「你无论如何都要踩就对了啦!」
「放~心啦。我也不喜欢做真的会伤害别人的事,只是喜欢稍微弄痛人家,让他要哭不哭的而已嘛!」
「你可以先解释哪里能放心吗!」
「啊,那张长椅好像不错喔。」
「为什么你一副我已经同意的样子!」
「……不行吗?」
「唔……」
她、她是怎样……竟然学会了这么奸诈的表情,让人差一点就点头了。
「阿奏你说嘛……不行吗?」
「喂,你……」
讴歌还直接贴了过来。奇、奇怪……怎么突然这么性感……
接著,她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呀呜!」
「绝对会让你很舒服的啦……好嘛?」
我、我怎么能够同意这种──
【选吧:①接受讴歌的要求。 ②变成受,然后被插。】
……话说这个②到底是会被谁用什么插啊?恐怕是裘可拉喜欢的那种内容吧……
若不想失去后门的贞操,我只能选①……然而,那就表示我们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玩那种变态的游戏……该耗用拒绝权吗?不行,要是在只剩最后一次时出现的选项全都是②那种,我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唔……于是我不甘不愿地开口说:
「……就这次喔。」
「好耶~!」
转瞬间,讴歌那张童真笑容又回来了。
「你刚刚那些……该不会是演戏吧?」
「咦?哪些?」
算了,我看她也不是懂得用美人计的人……生性纯真,却又逐渐激发虐待狂与异样性感细胞的讴歌……恐怕我是阻止不了她了。
讴歌直接牵著我的手,来到长椅边要我躺下,并站在一旁低头看著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拜托。
「唔……!」
不一会儿,讴歌脱光了鞋袜,把光脚丫踩在我肚脐附近。
「呜哩呜哩!」
然后就这么挖起我的肚脐(隔著衣服)。
「啊,那、那里不要……!」
我忍不住怪声呻吟起来。
「啊哈哈,阿奏表情不错喔!」
「唔……不、不要……啊!」
「阿奏的反应好像女生喔~」
讴歌笑嘻嘻地继续玩弄我的肚脐。
「妈妈有告诉我,哪里弄起来比较舒服喔。」
「等、等一下啊,讴歌!」
「啊哈哈,才不等你咧~!」
「不、不要,你这样、那里……那里不行啦!」
「是不是很爽呀~?」
「最、最好是……啊啊!」
「唔呼呼,你的身体真老实。」
「不、不行了,我撑不──」
「啊哈哈哈哈!」
「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找不到奏先生耶……」
裘可拉独自在商店街上漫步。
「要是遇到奏先生……我就把富良野小姐的事都说出来吧,说不定真的只是误会……嗯?」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某种熟悉的声音。
「不、不要,你这样、那里……那里不行啦!」
「啊,是奏先生的声音!」
裘可拉立刻跑了过去,不过──
「奏先──」
当她一见到奏──
「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就全身冻结了。
「奏、奏先生和讴歌小姐……在做色色的事……」
踩著奏的讴歌看起来很高兴,而奏也舒服全写在脸上地昏了过去……虽不知他们在做什么,但一定是些下流的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裘可拉浑身颤抖地大叫:
「奏先生……你这个大色狼────!」
「啊!」
我猛然回魂。
「啊,你醒啦?」
讴歌的脸在上面,所以……我枕在她大腿上?
「啊,你继续躺没关系。对不起喔,我玩得有点太过火了,你就多休息一下吧。」
讴歌按著我,不让我坐起来。
「我……昏倒多久啦?」
「这个嘛,一分钟左右。」
只有一分钟啊……时间虽短,可是我竟然这样就昏过去了……
「我问你喔,阿奏……」
「什、什么事?」
讴歌从正上方对我说:
「刚刚那个……很舒服吧?」
她的表情,让我全身发毛。
「我啊……也很舒服喔。」
讴歌两眼出神,表情极为陶醉。
但下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平时那张童稚的容颜。
「阿奏真是个被虐狂呢!」
呃,又不是笑著这样说我就会同意……不过话说回来,让讴歌玩肚脐的确是挺舒──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我一挺腰就坐了起来。
「你听好,我就只给你踩这么一次,下不为例啊!」
「咦……」
讴歌没趣地噘起嘴唇。
「干什么,那还用──」
【选吧:①让她用手指戳肚脐,往某方面觉醒。 ②让她用手指戳屁眼,往某方面觉醒。】
……光是弄弄周围就昏过去了,手指戳进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对刃牙做同样的事会让范马家的战斗之血觉醒,那甘草家又能觉醒什么东西?
②则是想都不用想……这绝对选项是不是规定一定要硬塞个BL选项啊?
总之,只要无法确定「某方面」是什么,我就不可能选。这时……非得行使拒绝权不可。唔……只剩五次了。
「阿奏,你怎么了?」
皱著脸的我引来讴歌的疑问。
「没事,别在意──」
「啊,终于被我找到了!」
这时背后突然有人大喊。
「啊,是光光。」
转头一看,一名二十岁出头的侍女服女性正朝我们跑来。讴歌叫她光光……所以她是之前提过的礼仪督导啰?
「光光,怎么啦?」
「什么『怎么啦』!您怎么偷跑出来呢!之前不是说过今晚要开UOG制药的纪念宴会,需要为您做很多准备吗!」
「可是那个宴会很无聊耶,我不想去。」
「那只需要您乖乖待两、三个钟头而已,请不要耍任性。」
「嗯~那也很难耶~像之前我只是把一个不知道在嚣张什么的老头子的假发抢走,他就生气了。」
「那是当然的啊!」「那是当然的啊!」
我和侍女同声吐槽。
侍女似乎到这时才发现我的存在,转向我说:
「请问,您是大小姐的朋友吗?」
「啊,对,我叫甘草奏。」
「请恕我未先自我介绍。我是在游王子家服务的侍女,名叫藏守光。」
「啊,幸会,不必这么客气。」
光小姐深深一鞠躬,让我也跟著她那么做。
她的语气举止非常干练,给人稳重刚洁的印象,不像是会大声吼叫的人;刚刚会失态,是因为对方是讴歌吧……看来她也和我一样,老是被讴歌耍著玩。
「大小姐,总之我不快带您回去,侍女长铁定会宰了我。」
「啊哈哈,可是我很喜欢看你惹侍女长生气时的表情耶,超好玩的~」
「这、这个臭小鬼……」
「光光,你眉头的皱纹有点深哟。你最近好像老了很多,再这样下去会变成欧巴桑喔?」
我彷佛听见某物「噗叽」地断掉的声音。
「你、你以为那是谁害的呀!」
「啊哈哈,快跑喔~!」
「把健康的胃还给我喔喔喔!」
「阿奏,虽然只有一下下,可是我玩得很开心喔,再见~!」
她们俩就这么跑走了。
……果然没错,教讴歌礼仪这种事,打死我都不干。
一转眼,我又只剩一个人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找裘可拉吗?算了,不可以太宠──」
「你好哇~」
「喔喔!」
我随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转头一看,惊见我最不想看见的人物带著标准笑容站在那里。
「会长……你这样冒出来对心脏很不好,可以改掉这个坏习惯吗?」
「不要,因为我很喜欢甘草同学痛苦的样子~」
「…………」
「我只是开玩笑的~请别太生气哟。」
我又没有生气……这家伙真的特别难搞。虽然这句话和讴歌刚刚讲的差不多,却散发著某种阴暗的有害气息。
「所以,你今天想干么?」
「这、这样也太冷淡了吧~亏人家打算告诉你解除诅咒的相关资讯呢,好过分喔~」
「你、你说真的吗?」
「骗你的~」
火大……
「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你的我真是白痴……那么,你至少能告诉我这次任务是怎么回事吧?那个烦死人的拒绝权到底是什么意思?」
反正不会有损失,我就姑且一问。
「天晓得~我又不知道神在想什么~」
会长食指点在嘴边歪著头说……果然没有回答的意思。
「我还要被这种鸟事继续折磨五天啊……」
拒绝权的存在不仅没让我好过,反而使我更头大;因为除了要选哪个之外,我还得考虑该不该拒绝。
讴歌还在那时就出现过这种状况了。一方面害怕要是克制不住,到最后可能就缺这一次来处理更不得了的选项;另一方面,心里又会「可是,我实在不想做这种事……问题是……」地纠结起来,让我的胃也跟著绞痛不堪。坦白说,「选项来了就得认命」那时候还比较轻松。
会长在烦闷的我眼前两手轻轻一拍,说:
「甘草同学,刚才说的相关资讯其实有一半是真的喔。裘可拉同学有告诉你吗?要是不想再被诅咒折磨,比起想办法完成任务,早点找个人来爱还比较有用喔~」
……解除诅咒的方法果然是要我爱上谁吗?
「可是你应该知道,恋爱这种事不是想要就有的吧?」
「就算这样也是吗~?」
「呜喔!」
会长突然整个人紧贴在我身上。
「你、你干什么啊!」
我吓得跳开。
「开玩笑的~密同学已经告诉我,色诱对你没用了~」
密学姊啊……那个在暑假前没事就想对我乱来的人,结果也只是会长的工具……不过呢,我想她的行为大半是出于她的个人嗜好就是了。
「就跟你说前后次序有问题嘛,我没办法谈恋爱是因为绝对选项──」
「真的是那样吗~?」
「唔……」
会长的脸霎时逼到我眼前。
「甘草同学,你没办法恋爱,真的是选项害的吗~?」
「唔!」
好强的头痛。
又来了……这种头痛究竟是什么意思?
「唉。虽然刚刚我说你找个人来爱就好,可是照这样下去,就算爱情在你心中萌了芽,也『永远』没办法开花结果呢~」
会长的语气相当地肯定。
「会长……你该不会是知道我为什么不会爱上任何人吧?」
「对呀,我知道喔~」
会长乾脆地点头。
「那、那原因到底是什么?快点告──」
「这原因嘛,就得靠你自己『想起来』啰~」
会长用食指在我额心点了两下,接著翩然转身。
「就这样,你要好好加油喔~」
我呆望著会长的背影,一个问号在我心中骨碌碌地转动。
所以我……真的忘了什么吗?
5
「唔……」
裘可拉还是没回来。我在客厅中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
时间已过午夜十二点。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以为她不用多久就会回来;结果过了晚餐时间,依然见不到她的人。
之后我再出门找了一圈,直到刚刚才回家。
那家伙力气大得吓人,应该不会受到肉体上的伤害……但假如她真的就这么一去不回,我可能还是得上警局一趟。
「啊~烦耶!」
担心到极点的我双手抓著头大搔一番。
这时,玄关传来开门声。
「!」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看见的,是无精打采的裘可拉。
「我回来了……」
「笨蛋,你知道我有多担──」
但才一开口骂──
「对不起!」
「……咦?」
她就扑上来抱住了我。
「喂,你不要以为这样子我就不──」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裘可拉抖得很厉害。
「裘可拉……」
裘可拉将头紧埋在我的胸口,发出细小的呜咽。
「我真的是一个坏孩子……对不起。」
接下来,她一再重复著「对不起」三个字。
一会儿后稍微退开,垂著头说:
「……奏先生,我知道我做错事了……请你骂我。」
「…………」
我默默转身,到客厅将我稍早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说:
「……拿去。」
「咦?」
「我想你回来的时候肚子一定很饿,就先做好这个等你了。」
说著,我将饭团放在裘可拉手上。
「奏先生……」
「你先把饭团吃完吧……我晚一点再骂。」
「呜……呜……」
「嗯?」
「呜呜呜呜……」
「喂,你……」
这是怎样……难、难道……?
「呜啊……呜啊啊……」
大颗小颗的泪珠从裘可拉眼中滚滚而落。
「你……这是……」
女孩突然在我眼前嚎啕大哭的状况,使我手忙脚乱。
「呜呜……呜啊啊啊……」
「喂,你哭什么哭啊?现在到底是……」
即使抽泣不已,裘可拉仍尽力将话挤出喉咙。
「咿呜……我很喜欢……咿呜……奏先生……可是奏先生却和……小姐跟……小姐……那么……亲密……咿呜……」
不行啊……断断续续地,根本听不懂。
「可是,那都是奏先生的自由……咿呜……我一个人静下来以后……咿呜……才发现自己只是在乱发脾气……反省完以后……我就想要回家…………咿呜…………但是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怕被骂就不敢回去……结果就拖得更晚了……咿呜……咿呜……可是,我知道自己做错事,你本来就应该生气……而且都已经准备好捱骂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
我总算是慢慢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我……一直在乱吃醋……一直这么不乖,可是……咿呜……」
「好啦好啦,你先别哭了嘛。」
我安慰小孩似的拍抚裘可拉的背。
几分钟后,裘可拉终于止住泪水。
「能说话了吗?」
「……能。」
尽管有气无力,但至少能正常应答了吧。
「好。那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那是因为奏先生和富良野在亲亲──」
「慢著慢著慢著!」
这、这天大的误会是哪来的啊?之前裘可拉要我对她做一样的事,我还听得一头雾水……原来是出了这种误会。
我跟著向裘可拉确认状况。
「我想,富良野是来为我看护的,所以她是为了某些原因而靠近我的脸,让你从那个角度看起来像是那样吧?」
「的确有可能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今天又和讴歌小姐在做色色的事──」
「慢著慢著慢著!」
难、难道她撞见了那一幕吗?就某方面而言,那或许真的有点色,但绝对不是裘可拉误会的那回事。
于是我将讴歌踩我之前的经过,向裘可拉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完全是误会。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对那两个人吃那么重的醋啊?」
「咦?什么意思……」
「我说的没错啊?你怀疑她们和我之间有什么吗?」
「奏先生……你是认真这样问的吗?」
裘可拉显露错愕的表情。
「那是什么意思?」
「……奏先生真的很奇怪。」
「啊?哪里?」
「这个……我说不出口。」
……什么跟什么?
「奏先生……那个……」
接著,裘可拉又怯怯地开口。
「嗯?怎么了?」
「那个……那个……」
她抬起含泪的大眼睛对我说:
「我……我……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可以让我继续留在这个家吗?」
唔……
「那、那还用说吗?」
……摆出小狗无家可归的表情太犯规了吧,让我完全气不起来了。
「你也……只有这个家啊。」
裘可拉的脸顿时迸放光彩。
「谢、谢谢奏──」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
就在这时,裘可拉的肚子豪迈地大叫起来。
「哈哈,不愧是裘可拉。」
「嘿嘿嘿。」
我们相视而笑。
「不说了,快把饭团吃掉吧。」
我看著裘可拉捧在手里的饭团说。
「好!」
裘可拉以远比平时秀气的动作咬了一口。
「……好好吃喔。」
这么说之后,她就不再多说一句话,认真地嚼。
吃完饭团之后──
「奏先生……」
裘可拉抱了上来,又将脸埋进我胸口。
「我好想……和奏先生永远在一起喔……永远。」
而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裘可拉如此真挚的感情,只能默默抚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