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朱白あおい
大赦——
供奉着作为人们信仰对象的神树,对被封闭的四国世界而言是拥有巨大力量的组织。
在这大赦管理下的一个房间中,一位少女被安置于此。
并不是「生活在这里」或者「住在这里」,和字面意思相同的「被安置于此」。原因在于,她并不能如意地活动自己的全身。
虽然包裹着整个头部的绷带看起来可怜,但从绷带间隙看到的美丽的眼瞳与嘴角证明着她有着非常端正的容貌。若是初次见到,或许会误认为她是知名艺术家所制作的人偶。
少女的名字是乃木园子。
与入侵四国的神的使者「Vertex」战斗的三位勇者之一。
园子所被安置的房间中,布置着具有祭神意义的装饰。她对于大赦而言是崇拜的对象。与在战场中凋零,占据神的末席的英灵同等。
「宿亲、代君、多克都很有活力呢~」园子透过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身边漂浮着的精灵们。
精灵是作为勇者的战斗支援而存在的。与作为勇者力量源泉的神树紧密相连,战斗中从敌人的攻击中保护勇者,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
现在园子周围漂浮着的精灵有三只。两面宿傩、大太法师、荒骷髅。不过,这些只是守护园子的精灵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园子的精灵总数,多达二十一只。
勇者每次通过「满开」来发挥最大战力时,精灵便会增加一只。但是满开会使得身体的一部分失去机能。
园子有二十一只精灵,也就是说她满开过二十次。因此也失去了几乎全部的身体机能。在作为勇者的最后一战中,为了一人扫除十二只Vertex,她不得不做出如此牺牲。
园子注视着漂浮着的精灵的身姿之时,突然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的气息。
消去精灵,园子略显厌烦地等待着来访者。
进到房间中的是,身着白衣戴着假面的大赦神官们。
站在前方的老年神官向园子行礼道。
「诚惶诚恐,启禀尊敬的乃木园子大人。今天,我们的国土得以保存,皆仰
仗园子大人的拼搏,论此功绩,不亚于永世的英灵。园子大人可觉今日贵体安康?」
「开场白,太长了」园子略带厌烦地说道。
「HEY、园子!今天状态怎么样!这就行了。想说的不就这句吗~」
「万不可对园子大人用那样非礼的措辞」
「开场白占八成,正题两成的话,在听开场白的时候就会睡着的哟。睡着也行吗?」
「……定当妥善处置」
虽然老神官如此说道,但多半不会改变吧。和神官们相接触就会感觉到,他们并不怎么会变通。这或许是组织延续过久的弊端。就像历经岁月的橡胶会失去柔软性一样,大赦这一组织也持续着经年劣化。
「没什么不好的哟,活力充沛~就算这么说,身体也没法动呢~」
「得知贵体安康,不胜欢喜。若有所需,可随时召见。今天也得以赐予拜谒伟大崇高的园子大人的时间,平安地献上礼拜之仪,谨以此相陈」仍在用恭敬的措辞陈述完后,他们从房间中离开了。园子虽都已经厌烦,但觉得已经无可奈何了,就什么都没说。
他们的拜谒本身就过于形式化了。因为,是和每天向着先祖之灵和神树礼拜相同的「仪式」。
「我明明是……人类啊。作为小鹫和三之同学的朋友的,单纯的人类。」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园子孤独地嘟囔着。
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作为非人物、祭祀物来对待的恶心感。
毕竟无可奈何。
对各种不合理之事的愤怒,用这句话就能抑制住。
毕竟无可奈何。
从那一天开始,园子就一直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吧。从那一天——园子变成被祭祀的对象开始。
在驱逐掉十二头Vertex之后,看着自己女儿无法动弹的身体,母亲如同崩坏般地坐下痛哭。父亲虽不像母亲那般表意明晰,但可以看出,观察着女儿的表情中充满着痛苦,并且压抑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母亲颤抖着说道:
「为什么……园子会,这样……」父亲扼杀着感情,用平稳的语调说道:
「觉得只有这孩子变成这样了是不行的。鹫尾家的女儿虽程度不同,但也变成了一样的状态。更何况三之轮家……」
「对我来说园子就只是园子……和其他人对比不幸程度这种事,我做不到」
「是啊。你说的没错。但是,乃木家……就是这样的啊。是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什么都会去做……甘愿付出任何牺牲,如此起誓过的家族。这是乃木家的义务。」
「呜,呜呜呜……!」
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和满脸苦涩的父亲,园子觉得自己再怎么叹息也无济于事了。
再怎么叹息、再怎么哭泣,身体也不会复原。只会给父母徒增悲伤。因此,园子强行地挤出了笑容。表现得如同平时一般我行我素、漫不经心。
「爸爸妈妈你们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身体不能动了而已。还能像这样说话呢,完~全没问题。不如说可以一直睡觉,还不用学习,或许还很幸福呢~」听到园子的话后,双亲的脸庞并未变得明朗。但园子相信这至少比哭泣叹息要好。
毕竟无可奈何。
园子在终战中,目击了墙外的世界。那时,理解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四国的现状。人类所处的困境。
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即便做出牺牲也必须战斗。不然的话,全人类将会灭亡。
园子意识着自己不再跳动的心脏想到—— 毕竟无可奈何。
这之后园子遵从大赦安排,被安置在房间中,供奉了起来。由女性神官负责照料园子的身体。因此,即便不动生活也没有不便。
并且,大赦尽可能尊重园子的想法,实现她的愿望。大赦也并非喜欢才牺牲某人的吧。
为了保护世界,不得不这么做。
谁都没有错。
毕竟无可奈何。
园子被告知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从前绝不可能得知的事情。
究竟为何,世界变成了现在这么绝望的样子。
至今三百余年前,西历时期突然出现的 Vertex。那是天神派来毁灭人类的存在。
意图毁灭人类的天神和人类友方的土地神——是这样的构成。
当时出现了最先借助土地神的力量而发现了勇者之力的少女们。
但是西历的战斗中,初代勇者们并未胜利。
人类虽借助作为土地神集合体的神树的力量持续抵抗着,但天神却改变了世界的法则本身。
之后,除了好不容易被神树保护的墙内之外,都变成了园子所见的灼热的世界。
在Vertex的进攻愈发猛烈,初代勇者多数牺牲的情况下,判断出无法继续抵抗的人类,最终举起了白旗。选择了放弃抵抗而服从苟活存续的道路。
那时,为了得到天神的宽恕,举行了称作「奉火祭」的生祭六名巫女的仪式。这之后天神停止了对人类的攻击,西历时代的战斗结束了。
绝望的战斗结束后,活下来的勇者仅有一人。那之后,她站在人类的先头,完成了引导人们的使命。
这就是西历时代所发生悲剧的简史。
结界外的世界毁灭了。许多人牺牲自我拼命战斗过了,因此并不能责备谁。
谁都没有错。
毕竟无可奈何。
四国以外毁灭,西历结束迎来神世纪,Vertex的进攻终止了。
但是那之后,距今为止的约300年,并非始终和平。虽然Vertex不再进攻,但发生了将人类暴露在危机之下的事件。
例如,神世纪开始没多久,为天神压倒性的力量所着迷的一部分人,引发了大规模的恐怖活动。
神的存在对人类来说实在过于强烈。即便是长年累月孕育出的人类的智慧,在神之力面前也显得不值一提。
天神的伟大性、特别性、神圣性—— 走投无路、疲惫不堪的人类的一部分,被天神所吸引,也是无可奈何的。
那次恐怖活动虽然四国陷入了危机,但被赤岭家所镇压了。
就这样,人类在封闭的世界中,苟延残喘地存活了下去。
但是,经过约300年的岁月,Vertex再次发起了进攻。
不打倒Vertex的话人类将会灭亡。因此必须有人作为勇者去战斗。
毕竟无可奈何。乃木园子、鹫尾须美、三之轮银的牺牲也是。
但是,乃木园子思考到——
「天神啊土地神啊,放着人类不管不行吗。不这么觉得吗?」园子向送来食物的大赦神官说道。
神官没有回答。
代替回答,反过来问道。
「园子大人为何会这么想?」
「因为,神的想法什么的,我们搞不清楚不是吗。神的目的、理由、行动理念,都不是区区人类能够理解的。那这样的话,大赦所相信的,天神是企图灭绝
人类的敌人,而土地神是人类友方的这种构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得上了」
「…………」
「神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把人类当回事。土地神和天神干架,在这之间的人类不过是像将棋的棋子一样被作为道具而使用着——实际上,保护人类毁灭人类什么的,对神来说或许根本无所谓」知道的人类历史越多,越觉得人类在被神玩弄着。
「对人类而言,神什么的真的需要吗。天神的干涉、土地神的帮助都没必要吧。人类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行动。」
「……非常感谢能拜听到园子大人的金句。此事将作为勇者大人的心情所接收,与其他神官共享——」
「不用了,没必要做那种事。刚刚的,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园子冷漠地盖过了神官的发言。
「…………正如园子大人所说,区区人类肯定无法理解神的想法。对于神而言,人类不过是卑微的存在,人的生死也不过繁枝末节,无关紧要。神树大人或许也并没有对人类报以特殊的情感。但是……我们不得不借助土地神、神树大人的力量,才能与外界的敌人战斗。对我们而言,土地神、神树大人的力量是必要的。」
「我懂的……现在的情况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毕竟无可奈何。
时间流逝。
被安置在这狭小的房间中无法动弹的话,对时间的感觉也会变得暧昧。视野中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每天就像在粘稠的液体中漂浮着一样。
但是,园子自最终战那天以来,仍一直数着日期。今天是那天以来的第232 天。
「本来的话,我已经从神树馆毕业成为初中生了啊。」园子在神官们前来拜谒之时无意说道。
先头的老神官回答道。
「确实如此,园子大人」
「小鹫和三之同学也该是初中生了啊」
「三之轮银大人若得存活,确当如此」
「三之同学的初中生姿态,好想见一见啊~。会是什么样的呢~?」会是像小学生的银长大一般,充满精神的男孩子气的女孩吗。
也有可能进入青春期之后突然女生成分增加变成可爱的少女呢。
也可能成为有了喜欢的男性,为了恋爱而烦恼的姑娘呢。
无论银变成了哪样,园子都想见一见。毕竟是无可替代的朋友。「小鹫怎么样了呢」
「……」当园子提到另一位重要友人的瞬间,老神官闭上了嘴。
「呐。小鹫也应该已经是初中生了吧~。最终战的时候,因为满开了,所以小鹫也应该缺失了什么……多半是,“腿的机能”和“记忆”」老神官不做应答。
「虽然生活有些不自由、失去了记忆、双腿不能动,但还能日常生活。小鹫有好好地成为初中生了吧?」
「……」
「呐,我想见小鹫。能不能让我们见面呢~」
「园子大人,这做不到」
「诶诶,为什么~?」
「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权限」
「稍微见个面有什么不行的嘛。又不会少块肉~」
「非常抱歉。做不到」老神官只淡淡地回答到。
对话无法进行。
大赦的神官们,一直都最大限度地尊重园子的意向。
例如,说想吃美味的料理,四国最好的料理人就会被立即叫来,在园子的眼前展示手艺。
说想玩游戏的话,会准备各种各样的游戏主机和高性能电脑,安排能按照指示玩游戏给园子看的专用神官。这样一来什么游戏都能玩到。
只要园子有需求,大赦会满足其任何愿望。
然而,只有想和朋友见面的愿望,会被固执地拒绝。
「呐,想见朋友真的是很简单的愿望啊。每天去学校,平凡地生活的话,每天都能见到朋友。比吃到四国最好的料理,得到超高性能的电脑,要简单的多的多哟。……就这点小事都不行吗?」
「非常抱歉」
「………………是吗」
从老神官的语气中,园子知道了再怎么多说也是没用的。这个神官自己,也没有实现园子愿望的权限吧。
无可奈何。
被作为神供奉着的话,可以获得实现一般人所不能实现的愿望的特权。相对的,谁都能做到的简单的事情却会受到限制。
毕竟无可奈何。
园子就这样一直见不到朋友地,过着日子。
自园子被供奉起来以来,已过了400天。「神官,神官。今天是十一月十日对吧」园子向旁边侍奉着的年轻神官问道。
「是的。确实如此」
「三之同学的生日啊」
「…………」神官闭上了嘴。三之轮银。在战斗中丧生的少女。还活着的话今天应该13岁了。
「以前,我在占卜的书上面看到过。十一月出生的人的特征。正义感很强,拥有着一旦决定要做就会做到底的猛虎下山般的意志力。三之同学就是这样的呢~」
「是的,诚如所言。三之轮银大人拥有着强大正直的内心,更是至死保卫国家」
「对吧~」
园子开心地笑了。这名神官并不知晓,那本占卜书上写的另一条十一月出生的人的特征。
「关于银大人,有一件希望告知园子大人的事情」神官向园子发起话题着实少见。
「是关于银大人的终端的」
「……啊啊,那个啊?」
银为了成为勇者而使用的终端,在她死去之后仍留存着。拥有勇者适性,性质上和银相近的少女,能够继承此终端而成为勇者。
本来,能否成为勇者,并非是由勇者适性的有无来决定的。存在着「被神树所选中」这一条不能被人类方所控制的选择条件。因此,即便大赦也无法自由选择勇者的人选。
但是继承银的终端的人,将确实地成为勇者。因而现在,对于继承银终端的候选者,进行着严密的审查。
这是为了对抗今后的Vertex入侵,大赦进行着的两个项目之一。
「终端的继承人的选定正顺利地进行着。现在,需要看下审查中留下的人的名单吗?」
「不看也行。不是我该插嘴的事情吧。」
「留下来的候补之一,是三好春信的妹妹。和是他妹妹这种亲属关系无关,展现出了非常优异的成绩,是继承银终端的有力候补」
「是吗。那样的话……他也很辛苦呢」
三好春信是大赦的神官之一。园子也见过他多次。虽然仍非常年轻,但是非常优秀,在大赦内平步青云。
其妹妹成为勇者的可能性很高。
成为勇者虽是名誉,但春信定知其危险性。因此,即便妹妹成为勇者的有力候补,也不会天真地觉得高兴吧。成为勇者之时,想到她所背负的辛酸,内心想必无法平静。
(不过啊……三好的妹妹吗。是怎样的孩子呢~)作为银的后继者,就意味着性质上和银相近。
略微起了点兴趣。
同时,心中产生了一分不安。
和银相近的少女成为勇者的话,一定会非常艰苦。
感觉就像银再次战斗一样。
那般背负着伤痕、忍耐着疼痛战斗的银,将再一次受苦。
但是,无可奈何。
Vertex的进攻今后还将持续,所以不得不有人战斗才行。
(毕竟……无可奈何)是因为到了银的生日吗,园子内心希望见到须美的心情变强了。
想和须美见面,园子向大赦的神官多次请求过。
但是大赦并未实现这个愿望。明明其他的愿望都能满足,但就是不能和朋友见面。
难以忍受的思念卷起了漩涡。
园子如同无论如何也想实现的愿望却实现不了一般,向神官们提出了蛮横的要求。
「想吃满汉全席」
很久以前在中国存在过的料理「满汉全席」。在数日之内端出合集158种的料理,和余兴一同持续进食的超越常识规模的全程料理。然而,如同园子所期望的一般,满汉全席被准备了出来。
「想亲眼看看漫才、落语、能剧、狂言啊~」
大赦社殿的一间房中,立刻建起了舞台。有名的漫才师、落语家、能剧·狂言的戏班被叫来,一天持续着在舞台上展示才艺。
「麻将好像很有趣啊。想玩玩呢~」麻将桌被摆了出来,并聚集了四名神官。其中的一名按照园子的指示出牌。
神官中的一人说道:
「只要您期望,围棋、将棋、骰子都能玩。用真人和真武器来进行战斗模拟游戏吧。只要能安抚园子大人的内心的话」
「明明什么都会帮我办……就是不让我和小鹫见面呢」
「非常抱歉」
「已经够了。满汉全席、漫才、麻将……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东西」想和朋友见面,仅此而已。
神官们退去之后,园子望着周围浮现的精灵们,说道:
「大赦的人们真的是一点都不灵活变通呢~。石头脑袋啊,真的是。只是想见见朋友而已」精灵们什么也不回答,持续飘浮着。
「但是没办法呢~……我知道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立场上也……和以前不同了。…………没、办法呢……三之同学死去的事情也……我和小鹫身体缺陷的事情也……不能和小鹫见面的事情也…………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用这种……这种话,怎么可能什么都能简单解决啊……」园子费力地发出声音。
「朋友在痛苦、在悲伤、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生命!我变成现在这样,不能和朋友相见……!而且周围的人们还有神,都只考虑着自己的事情!为什么…… 如此不讲理!?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能用无可奈何来放弃啊……!还回来啊……!把我们!三人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少女的悲鸣在房间中持续回响。
她不是灾神。她不是被供奉的英灵。
只不过是,一名少女而已。
精灵们如同挂念着主人一般,飘到了她的周围。
在发泄愤怒和悲伤直至声嘶力竭之后,园子又用深邃的眼眸望向精灵,寂寞地嘟哝着。
「……抱歉啊,明明和你们没关系的……。就算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呢……」
在那之后,园子不再向大赦的神官提出过大的愿望了。也不再说希望和须美见面了。
她把一切都抑制住了。并非接受了。也并非放弃了。想和须美见面的愿望也一直持续着。只不过是,明白了再怎么和大赦要求也不会答应罢了。
在放置这床铺的狭小房间中,园子的眼睛望着远方。
「三之同学的生日,十一月十日。小鹫的生日,四月八日。……在那个时候,知道了大家的生日呢……」回想起的是,三人一起度过的那天——
园子她们结束了第三次的战斗,固执的须美也差不多能融洽相处的时候的事情。
「锵~锵!!看这个~!」
某日,学校的午休途中,园子向须美和银得意地展示着一本厚厚的书。是一本有褪色硬封皮的古旧的书。
「那是啥?」银吃着饭,露出诧异的表情。
须美看了看书的封面。上面用毛笔写着书名。
「叫做《占术秘仪宝鉴》」
「呜哇,你居然能看懂啊,须美。用的是很难的汉字,还是弯弯曲曲的毛笔字,我完全看不懂。而且就算听到了书名,也完全不知道内容是啥」
「大概就是,“占卜方法手册”的意思」
「是的呀~!昨天,为了寻找小说素材而沉迷书库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根据第一页的说明来看,是将占星术、周易占卜、塔罗占卜、手相占卜、卢恩符文占卜、动物占卜合为一体的超强占卜术哟~!」
「很、很可疑的书呢……」须美表情扭曲。虽然对占卜不是很熟,但是这混的也太多了吧。
「嘿~难得有这机会,就占卜点什么吧!」银饶有兴趣的样子。
「嗯嗯~!那三之同学和小鹫把生日告诉我~」
「我是十一月十日」
「四月八日」听到银和须美的回答后,园子利索地翻动着书页。
「嗯~……十一月出生的三之同学,正义感很强,有着一旦决定就坚持到底的强烈意志。但是也会因此冲的太狠需要注意。和平常的言行相对,内心非常纯情。非常的少女。」
「虽然觉得很可疑,不过出乎意料的可能是本正确的占卜书呢……看透了银的本质」
「诶诶,非常少女!?是这样吗?」银好像很不能接受,不过须美和园子都很赞同占卜的结果。
「四月生的小鹫~……有着古风的顽固思考方式。但和周围的人接触后会发生变化。在不久后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那时将会化蛹成蝶」
「什么!这对巨炮还会成长的吗!?大舰巨炮主义吗!」
「看着哪在说啊,银!」须美双手挡胸,略瞪着银。
「真是的……那么,园亲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八月三十日。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啊~。明明是生日,为什么就变得很忧郁了呢~」失落地说着的园子。
「原来如此,那么三个人之中,须美是最大的姐姐了。唔姆,那对巨炮也同意了」
「所以说,看着哪在说啊,银!」
「我们是姐妹的话,小鹫就是大姐姐,我是中间那个,银就是最小的呢~」
「我是最小的……最小的」对园子的话,银思考着什么地点头。
「怎么了,银?」
「嗯。我啊,在姐弟里面是最年长的。所以觉得最小的还挺新鲜的啊」银略带害羞地说道。她家是三人姐弟的构成。银是姐姐,有两个弟弟。
「好—吧,那么须美姐姐大人!说点像姐姐大人一样的话吧!」
「为什么是“姐姐大人”!?」
「咿呀,不知怎么就?比起这个,像姐姐大人的话,please!」
「诶,那个……」面对银突然的要求,须美拼命地思考。
「yi、银。不好好学习是不行的。要好好地考虑将来,文武双全……」
「须美姐姐大人,好—顽固」
「小鹫姐姐大人太过一本正经了呢~」(译注:这里原文写的是そのっちお姊様,但是根据这里上下文应该是原文写错了,推特上也有人提出来了,所以我按正确的翻译了)对于须美的姐姐大人台词,二位妹妹并不满意。
「须美姐姐大人太顽固了很晚都嫁不出去的样子,我作为妹妹很担心啊」
「我觉得……没这种事、吧」
「没关系的~,就算须美姐姐大人嫁不出去,我们也会一直陪在身边的~因为是姐妹呢~」
「虽然高兴,但总觉得心情复杂」
那天放学后也持续着姐妹游戏。回家时顺便路过伊娜斯,吃了Gelato冰淇淋。
「须美姐姐大人!据说,姐姐大人是会把点心分给亲爱的妹妹的」
「就是说想吃这个Gelato?」
「我的是酱油豆味道的,要是也能吃到须美姐姐大人的和三盆味的话,就能获得双倍的美味了」银张开嘴巴,等着须美喂食冰淇淋。
以前给园子做过同样的事情,所以须美也明白了。
须美用勺舀出冰淇淋,送入银的口中。「唔—嗯,好吃!和三盆味道的也不错嘛!单爱酱油豆味的银大人的信念动摇了」
「我也是姐姐所以,给,啊—。妹妹啊,更加动摇吧~」园子也把冰淇淋送入了银的口中。
「姆姆,这是朗姆酒葡萄干味道的。获得了三倍的美味!有时当妹妹也不错呢~」
(但是,三之同学,最后还是觉得酱油豆味的最好吃,没变化呢~)园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比起豪华的料理和娱乐,对于三人在一起的时光的回忆,更加的有趣。
因此,园子持续不断地反刍着这些回忆。将什么也不做的漫长的时间,用对过去的反刍来填充。
但是——突然回到现实的话,现在的园子不能活动身体,在狭小的房间中,孤单的一人。
「…………神什么的,世界什么的,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啦……」只要能三人一起愉快地玩耍——就很好了。
神世纪299年,希望能平静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