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只要朝着这条走廊笔直前进,就能够抵达飞燕所在的房间了。」
在两人刚登上楼梯,来到飞燕城五楼的时候,叶樱这么说道。
在这座城堡的构造上,越是往上面的楼层走去,楼层的面积便会变得越为狭窄。
由于一楼、二楼弄得像是复杂的迷宫一般,抵达楼梯之前需要走上一段很长的路程,不过三楼之后的地形便成了简单的构造,相对之下可以比较轻松地前进。
即使如此,袭击而来的小怪数量还是相当庞大,一护整个人已经显得非常疲累。
「不过,你真的能够在这种状况下跟飞燕战斗吗?」
「哈啊、哈啊……没、没问题的。毕竟我勉强还是将高速剑……保留下来了……」
在目前为止与怪物的战斗之中,一护感觉到生命危险的次数不只有一、两次。不过,全都在只差一步的时机点上由叶樱赶上了支援。
就叶樱的本事来说,要在更早之前的时机点上从容地进行支持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不过,为了要让一护累积战斗经验,她才会特地只在近乎到达极限,危险程度真的让他会感觉到生死危机的时候出手帮助。
倘若没有相当的能耐以及坚强的心灵,是没有办法做到这种事的。
而且,藉由亲身去感受生死危机,一护的战斗经验也确实地增加着。毕竟在体验着「再继续下去会很危险」的情况下存活下来,是最能够促进成长的。
「叶樱你果然真的很厉害呢。我真的很尊敬你。」
「什、什么嘛,突然说这个。要是有空说这种奇怪的话,至少把自己的呼吸给调整好吧。」
叶樱似是有些难为情地转过头去。一护那率直的说话方式实在是让她感到不好意思。
「还有,即使用了高速剑,你对上飞燕的胜算还是很薄弱不是?你有思考过对策了吗?」
「有的。姑且是有先考虑过了,不过由于我没有实际看过飞燕的动作,还不知道这究竟能够起多少作用。叶樱你之前曾经跟他战斗过对吧?」
「是啊,大概有三次吧。不过在所有的战斗之中,就连要接近他都办不到呢。」
虽然在这道声音之中参杂了些许的不甘心,不过如果真要说起来,还是佩服认输的部份占了大多数。恐怕飞燕就是拥有着如此精采的本领吧。
「毕竟机会难得,在抵达飞燕的房间之前,我就先简单说明一下飞燕的事吧。」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走在延伸至飞燕房间的漫长通道上,她继续说着关于飞燕的事。
「首先,飞燕房间呈一个宽度与高度各有三公尺左右,纵深则为十五公尺左右的长方形。当然,墙壁跟天花板是不可能破坏掉的。然后,房间最深处就是通往二十六层的阶梯,而飞燕就盘踞于阶梯前方。」
「意思就是说,只要没有打倒飞燕,就没有法登上阶梯对吧?」
「是啊。过去曾经有一次,梁山泊聚集了十五名精英,试着不进行战斗而是以单纯跑过去为目的一同进行突击,结果却是彻底全军覆没。也就是说,就算要以多人来同时进行攻击也是没有效果的。呈现极端长方形的狭窄房间,恐怕也是为了不让人做出刚才所说的那种事才会这么设计的吧。」
而飞燕就待在那个地方动也不动。单单只管想着对逼近的人们持续放出『光刀无形』。也是就说,作为战斗场地,那个房间凑齐了对对手有利的条件。给人的感觉大概就像是一座固定炮台一般吧。
「从远方的魔法攻击也没有效果吗?」
「他的斩击就连魔法都能弹开喔。当然,箭矢也是。要是有能够发出比光刀无形还要迅速的魔法或箭矢的塔霸士在的话或许会有效果也说不定,不过当然,这样的塔霸士并不存在。」
「原来如此。那么,飞燕的攻击范围大概有多远呢?」
「最远大概有十公尺左右吧。基本上踏入房间是不会立刻遭受攻击的。毕竟他并不是那种好战的个性,只要不让他感觉你有准备通过房间的意思,他也愿意跟你进行普通的对谈喔。不如说,他给人的感觉反而像是很想跟人谈话似的。不管怎么说,毕竟他一直是独自一人待在这种地方嘛。或多或少还是会想要有个说话对象吧。」
「经你这么一说,总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就只像是个普通人似的。」
「至少外表看起来确实是个普通人呢。不过要说普通嘛,他有些过于完美就是了。」
一护以前也曾在杂志之类的地方看过好几次飞燕的身影。
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高挑身材,体格颇为纤瘦。说是这么说,却完全没有瘦弱的感觉,而是在优雅且柔美之中让人感觉到一股强大。
白皙的肌肤配上清澈的双眼,以及那高挺的鼻梁。淡蓝色的头发向下延伸,并在后脑勺附近扎了起来。
「居然会有与『美形』这个表现方式如此相衬的男性存在」飞燕就是这么一位足以让人兴起这种想法的美形男。
「女性塔霸士之中,甚至有人对于打倒飞燕一事提出反对意见喔。说什么『要是将其打倒的话不就再也没办法跟飞燕大人说话了吗?』之类的。」
这已经本末倒置得太过头了。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塔霸士都是以突破圣塔为目标的吶。
「顺带一提,叶樱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会把这句发言当作是对我的侮辱,这样可以吗?」
叶樱迅速将双眼瞇了起来。周围在瞬间充斥了寒气。
「对、对不起。我失言了。」
「唉……」一护一道歉后,叶樱便似是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确实呢。虽然我对飞燕完全没有刚才所说的那些兴致,但就『不是认真以突破为目标』的部份来说,或许我跟那些女孩子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呢。所以说,至今我都没有认真考虑过面对飞燕的对策。或许在我心中的某处已经放弃了也说不定。认为自己是没有办法胜过飞燕的。」
不仅是叶樱,或许在每个人心中的某处,都有着这样的想法也说不定。因此在这整整五年的期间,圣塔的攻略才会停滞不前。
「由于场地相当狭窄,不管是想要绕到他的身后、从他上头飞跃、或是以多人同时向他袭击,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是说,必须得在飞燕的阵地——在能够让拥有绝对速度的『光刀无形』最为充分发挥的条件下,从正面与其对抗并打倒他才行。你觉得这真的是办得到的事吗?」
叶樱的视线移向了一护。
「这个嘛。单凭一个人的话恐怕是相当困难的。不过我想,要是跟叶樱你一起上的话,或许有可能办得到。」
明确地回望着对叶樱的双眼,一护这么说道。
「就跟刚才所说的一样,房间的宽度仅仅只有三公尺左右。两个人要同时向他挥刀斩去的话空间太狭窄了。不如说基于武器长度的关系反而会互相妨碍到对方。而且认真说起来,跟他打上一个回合我就已经竭尽全力,就连要接近他都办不到。」
「嗯。所以,我会尽全力将叶樱你带到飞燕身边的。」
「咦?」
「我想,如果用我的高速剑的话,应该有办法弹开飞燕的光刀无形。」
倘若这边也要进行攻击的话就必须大幅度地挥动刀身。因此动作会整个变大。这么一来便会在速度上输给他,陷入不利的局面。不过如果只是要防御,挥舞刀身的动作便能维持在最小限度。应该是能够应付得来的。
「所以,请叶樱你紧紧跟在我的身后。然后,我会在接近飞燕的同时想办法制造一个瞬间的破绽。」
「趁着这个瞬间的破绽,由我来给他致命一击是吧?」
「是的。」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必须要有着在飞燕逐渐逼近的激烈斩击之中,将注意力仅仅集中在攻击面上,把防御面完全托付给一护的胆量。
不放过一瞬间露出的破绽的视力、反应速度、爆发力。
以及一击之下便能确实将敌人斩杀的攻击力、准确性。
这是个倘若不是所有能力都相当优秀便怎么也无法令其成功,难度非常高的任务。
正因为如此,叶樱对他提起了笑容。
「我明白了。我就接下这个任务吧。」
在她心中当然有着颇大的压力。恐惧的心理也不是完全没有。同时也抱持着『要是失败了该怎么办』这样的不安。
但是,在她心中却也燃起了比这些负面想法还要强烈的斗志。
攻略圣塔。打倒头领。这个,正是于这座塔中最单纯的目的,最单纯的喜悦。
而其中,也有着好长一段时间之内,叶樱所遗忘掉的心情。
从三年前的那一天起,便忘记摆放到哪里去了的纯粹心情。
最初踏入圣塔的那个时候,与父亲一块进行的冒险便会感到很开心,只要碰上强敌便会兴奋不已、心跳加速,打倒头领的时候则会随着那庞大的成就感而天真无邪地笑出来。
这样的心情,在叶樱的体内重新活了过来。
当然,悲伤的心情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那份痛苦的回忆,恐怕会像一根小刺般一生残留在叶樱体内吧。
但是,即使如此,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够继续向前进。只要跟一护在一起的话。
「我很期待喔,叶樱。」
「我才是很期待你呢。不管怎么说,毕竟我可是要将自己的一切全都托付在你的身上了吶。」
「嗯,我会确实地为叶樱你接下一切的。就请你放心地紧跟在我的背后吧!」
「啊呜……」
面对一护的话语,叶樱的脸整个红了起来。接着,「砰」地一声,轻轻敲了一下一护的胸口。
「真是的,这种事情,不要用那种认真的语气说出来啦。这样听起来不就像是别的意思了吗!」
「嗯?别的意思是指?」
「没、没有什么啦!比、比起这个,你看,我们已经到啰。好好看清楚了。」
叶樱朝着前方指去。那边有着一扇将燕子飞翔的身影漂亮地绘于上头的纸拉门。
「那里就是飞燕的房间了。你做好觉悟了吗?」
「那是当然的。」
两人确切地对彼此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城堡。虽然是个又窄又脏的地方,但还是请你们好好休息吧。」
才刚踏入房间之中,便见到飞燕盘腿坐在房间的最深处,通往二十六层的阶梯前方。
端庄美丽的面容,身上带有漂亮花纹的和服稍微有些凌乱,手里则拿着酒杯。看来是正在喝酒的样子。那道身姿实在过于像是一幅画,感觉与风雅这个字汇十分相衬。
「对了,在这之前有一件事需要先告诫你们。从那边算起五公尺。这便是能够容许你们踏入的范围。只要不超过那个界线便随你们自由,我完全不会介意。不过,倘若你们打算跨过这条界线,事情就会稍微变得有些麻烦。可以的话,我是希望有个单纯与我谈话的对象,不过,还是告诉我一下吧。今天你们来此是有什么事情?」
飞燕用清澈的眼瞳如此询问道。
一点也不让人感觉自大的模样,反而让飞燕的强大更加显着。
一护的肌肤感觉到似是针刺一般的阵阵刺痛。『他是个极为强大的敌人。』全身的神经如此警告着他。
不过,这里当然没有卷着尾巴逃走这样的选项。
「塔霸士会拜访此处的理由仅仅只有一个。希望你能让我们使用位于你身后的那道阶梯。」
向前踏出一步,做出如此告知。
飞燕的嘴角稍稍提了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似是欣喜,却也看起来似是感到麻烦一般。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遗憾。毕竟我有着守护这道阶梯的职责。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能让他通过这里的。」
「那么,我们就只能强行突破了。」
又一步,一护再度向前踏出了步伐。而在他的背后,叶樱也紧紧地跟上脚步。
「嗯嗯,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执行自己的职责了。可以的话我并不是很想做这种麻烦事,不过也好,这也是另一种乐趣。毕竟会用剑指着我的人最近已经完全消失了呢。偶尔挥动刀刃也不坏。」
这么说着,飞燕缓缓地站起了身。他的动作仿佛就像流水一般地流利而自然。
实在是相当自然,实在没有多余的动作。因此明明是缓慢的行动,肉眼却仍是无法完全跟上。他的行动就是这么地不可思议。
又一步,一护再次将距离缩短了一步。
飞燕微微地压低腰,右手朝向配于腰间的刀柄处移动。
接着在距离入口五公尺处。位于『光刀无形』所能够攻击的极限范围处,一护停下了脚步。
「为了慎重起见,我想再向你询问一次,你没有『放弃』这个选项对吧?我并不喜欢无益的杀生,因此会全力加以告诫。即使如此依然要与我兵刃相向的话,你也有可能会就此死去。你应该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吧?」
「你所说的这句话,我要原封不动地直接归还给你。你那边才是,已经做好被我打倒的觉悟了吗?」
面对一护似是挑衅般的话语,飞燕似是感到有趣地瞇起了双眼。
「呵呵呵,既然这样也就不需要再言语交谈了。接下来我们就用比起言语还要容易理解的,双方的獠牙来谈话吧。」
飞燕的腰身更加地压低,前倾的幅度也更为加深。就只是这么平静地、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一护。
那是一道仿佛像是在晒太阳一般,自然而放松的姿势。
然而,只要稍微动个一毫米的话,自己便会被其斩成碎片。在一护的脑海里,明确地浮现出如此意象。
不管是打算前进、打算朝左右跨步,还是打算原地跳跃,恐怕飞燕的刀都会在不到一瞬间的极短时间内斩在一护的身上吧。
光刀无形——正如同它的名字,刀法犹如光一般地迅速,与其对峙的对象就连刀的身形都没有办法理解。
足以彻底压倒对手的压倒性神速居合术。
「叶樱,一口气上啰。你准备好了吗?」
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飞燕的身上,一护头也不回地问道。
「好了,随时都可以上了。就选你自己喜欢的时机点开始吧。我会尽全力跟上你的。」
一护拔出了刀。接着摆出架式,吐了一口气。
发动高速剑并什么也不顾地向前冲去。或许光是这样也有可能一边将飞燕的攻击全数弹开一边缩短双方的距离也说不定。
不过,在这么做之前,他有一个想要尝试看看的招式。那是在取得技能的时候,阿特罗波斯曾经说过的招式。
她说过,藉由高速剑,能够使出以超音速挥动刀身来产生冲击波,或是利用残像所进行的分身攻击,这类的技巧。
事实上与阿修罗一战途中,虽说相当偶然,但他仍是在拉近距离的时候放出了冲击波。
这次是他第三次使用高速剑。虽然实在说不上是得以运用自如般地熟练,不过在某种程度下还是凭着感觉逐渐理解了那是什么样的招式。
既然如此,有意去尝试招式也不是一件坏事!
用力握紧手中的刀柄。将两脚稳稳地踩踏在地面上之后,呼出一道短促的吐息。紧接着,
「——高速剑!」
就在一护发动唯一也是最强的武器的同时,他挥出了锐利的刀刃。
尽管令全身的肌肉嘎吱作响,但仍是以最短的轨道所挥出的刀刃。切断的并非人而是空间。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音速剑!!!」
随着这股气势,从一护的刀上发出了一道略为超越音速的冲击波。
一护像是要追上这道冲击波一般往地面一蹬,朝着飞燕的方向冲了过去。叶樱则在他身后追了上来。
「……!?」
飞燕微微睁大了眼睛。在对于一护那超出自己预想的速度感到惊讶的同时,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喜悦。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居然会有活在与自己相同速度领域的人类存在。
尽管嘴角边提起微笑,刀身仍是从刀鞘之中一口气拔了出来。
「——光刀无形!」
挥出的刀如同一道旋风。亦或是拥有质量的声响。
(好快!)
这次换一护睁大了眼睛。刀的身影完全无法用肉眼来捕捉,超高速的某种物体弹开了冲击波。被弹开的冲击波卷起了一阵风暴后便消失无踪。
飞燕的身姿完全没有移动。不对,是在还不到一瞬间的极短时间之内,飞燕拔出了刀,并再次将刀身收回了刀鞘之中。
以就连叶樱的双眼,也只能够勉勉强强理解到有稍微动静的超高速度所做出的居合术。
(果然临阵磨枪的冲击波就只有这点程度吶。不过,至少能够亲眼见识到光刀无形了。)
速度、刀法、动作。以亲身体验来理解这所有的事物,跟没有这么做的情况完全不同。就这个意义上来说,这第一下的互击有着重大的意义。
「来吧,试着将我的刀刃全数接下吧,勇敢的少年啊!」
飞燕的斩击接连不断地陆续放出。第二回合、第三回合、第四回合——「喀锵」、「喀锵」唯有金属相互碰撞的尖锐声音不断响起。
叶樱不禁有股想要尖叫出来的冲动。无法用自己的双眼彻底跟上,有着压倒性速度的刀刃接二连三地猛烈来袭,这股恐惧感相当庞大。
但是,一护这边也并没有示弱。
将飞燕接连陆续放出的斩击全数反击了回去。藉由见识过一次招式,一护的双眼明确地捕捉到了飞燕那凭着其他任何人的视线都不曾见过的刀身。
那是一把为了重视轻巧而研磨至极限的轻薄刀刃。有着仿佛像是用玻璃打造出来一般透明而美丽的外观。
他正是以超音速挥舞着这样的刀。就一般状况来说是绝不可能看得见的。然而,一护却看得见。正因为看得见他的刀,他也明确了解了那把刀的弱点。
飞燕那把追求轻巧的刀。其优点与其缺点直接联系在一块。飞燕的斩击相当轻。因此,为了追求威力,他的刀法并不是斩出,而是比较接近突刺的形式。
不是呈现一直线的斩击,而是呈现一点的突刺。即便由纵向袭来的冲击十分强力,横向的攻击却非常脆弱。只要能够掌握攻击轨道,要弹开便相当容易。
当然,能够做到这件事的,除了在使用高速剑的情况下,还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防御上头的一护之外,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办得到就是了。
阿特罗波斯说过,飞燕是一护的天敌。既然如此,将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相同的。
有着能够如此轻易将自己的刀弹开的人类存在这件事,对飞燕来说相当冲击。
一护没有停止冲刺。将上半身倾倒来减少空气阻力,以低身前倾的姿势再次加速。
他的行动正如同疾风一般。将光刀无形全数弹开的同时,双方的距离缩短至七公尺、五公尺、三公尺之内。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够允许与飞燕如此接近的仅仅只有一护一人。飞燕的表情整个僵硬了起来。
紧接着,剩下两公尺的距离。已经进入了只要挥刀便能接触到对方的范围内。
就在这个时候,一护挺起了上半身。从为了在冲刺之中将风阻压至最低限度的前倾姿势,一口气挺起身子,增加接触的表面积。
如果直接考虑的话,这实在是道愚蠢的计策。在导致前进速度低下的同时,对对手而言攻击范围只会变大而已。
但是,现在并不是在一般的状况下。这可是在接近光速的超高速度下所做出的行动。接触空气的身体面积一口气增大,将空气顺势向前推出。
「接招吧!身体冲击波!!!」
——将于阿修罗一战中偶然发生的现象升华为招式的一击。
「嗯唔!」
冷不防袭来的这道冲击,令飞燕的身体不稳地向后退了半步。
「叶樱,就是现在!」
为了把飞燕的刀弹开而集中注意力,同时像是将道路让给叶樱似地跃至半空之中。
还没等一护把话说完,叶樱早已作出了行动。
「樱花——一闪——…」
叶樱完全没有考虑任何有关防御的事。那部份已经全数交给了一护。
自己只管负责用这一刀斩杀掉飞燕!
藏在一护的身体后方,化为气流状态的叶樱身体,有如子弹一般地冲了出去。
基于与空气的摩擦而火花四冒,叶樱所刺出的三日月宗近,被一道会令人联想到樱花的淡红色所包覆。
——赢了!一护跟叶樱心中部这么想着。
叶樱的一击在必杀的时机点上猛烈刺出,而飞燕则尚未将身体站稳。就算这个时候打算使出光刀无形,恐怕一护也能轻易将其弹开吧。
事到如今,要阻止叶樱的行动已是不可能的事。不管怎么想,这盘棋他已经死棋了。
然而,飞燕却露出了一道毫无畏惧的笑容。
在这个瞬间,一护的身后窜过一阵冰冷感。
(不可以!)
比起脑袋中浮现的如此想法,一护的身体更为迅速地作出了反应。
一在空中勉强地扭转身体,用胡来的施力方式朝向天花板蹬去,硬是转换了自身移动的方向。
全身的肌肉发出悲鸣,到处都传来了「噗嘁、噗嘁」这般像是什么东西断掉了的声音。
但是,他却没有去在意那些事情的从容。
「——欺心暗器!」
飞燕喊出了话语,身体在一瞬间颤动。接着在下个瞬间,无数的小型刀刃——或许该说是超小型的铁锥吧——以犹如机关枪般的形式从和服袖口之中发射出来。
其数量轻易便超过了三十支。
想要用刀将这足以称为一齐扫射的连击全数击开什么的是不可能的。想要躲开这道攻击则是更为困难。
尤其倘若目标是将注意力仅仅集中在攻击上的叶樱,那就更加难以回避。
要是这么继续下去,叶樱便会直接正面闯入这片由铁锥所形成的弹幕之中。
而且是维持着极快的速度闯入。在前方等待着她的,只有身体犹如蜂窝一般被贯穿后所迎来的——死亡。
「给我赶上啊————!!!」
一护以全身摊开的姿势,从半空中朝向叶樱的身体飞扑而去。既然没有办法躲开,也就只能靠速度来突破这个僵局了。
在铁锥到达叶樱的身体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改变她行进的方向。接着,
「「嗯唔!」」
发出的呻吟有两道。
因毫无预警地受到从上方突然传来的冲击而由叶樱发出的呻吟,以及由背部接下了几支铁锥的一护所发出的呻吟。
两人就这么缠绕在一块于地面上剧烈打滚,直到撞上墙壁才停止了移动。
「咳哈!」
撞上墙面的冲击,强制让空气从肺部吐出。接着感觉胃里的东西似乎也快要吐了出来,不过总算还是忍住了这部份的冲动。
毕竟他并没有把那些东西吐出来的时间。
一护立刻站了起来,像是保护着叶樱般地瞪向飞燕。与飞燕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公尺左右。
抱着必死的决心所拉近的距离,借着自己的双手再一次拉远了开来。
叶樱也随之站起身。她的表情因痛苦而显得扭曲。
「叶樱,你没事吧?」
「没、没事。虽说腿部有被稍微击中就是了。」
将视线移向叶樱的双腿,才发现她大腿附近有一处被刮下一块的痕迹,不断地流着血。
(可恶!就连学姐都被击中了吗!)
看着懊悔的一护,叶樱坚强地提起了一道笑容。
「没问题的,一护。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虽说这个样子实在是没办法做出与无伤时相同的行动就是了。」
说什么相同的行动,恐怕是根本没有办法行动了吧。虽然应该不是什么攸关生死的伤势,但从外表看来也绝对说不上是轻伤。光是站起身应该就会带来相当严重的剧痛。
「比起这个,一护你自己的状况……」
叶樱有些担心地望向一护的背部。在一护那身由瓦楞纸打造而成的铠甲上,开了许多的小洞。
在从极近距离下放出的铁锥子弹面前,瓦楞纸铠甲什么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复数的铁锥轻易冲破了瓦楞纸铠甲,陷入一护的背部,接着再被强硬地拔了出来。
如箭矢一般附有倒钩的这些铁锥,在拔出来的时候才真正拥有强大的杀伤力。一护背上的肉整片被挖了开来。
咕噜咕噜流出的大量鲜血,早已从铠甲的边缘处溢了出来。然而,现在必须将痛楚之类的一切事物全都压抑下来。
「我也没有问题。这点小伤并不会怎么样。」
要感觉疼痛、要倒地不起,这些事情之后再一起做就行了。只要没有死,那就没有问题。
比起这些,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才好,才是现在应该最优先考虑的!
「哦哦,真是没有想到,见到我的第二把太刀居然还没有死吶。」
飞燕轻轻地扭转身体。而后,以放射状落于飞燕脚边的那些铁锥慢慢地回到了和服下方。那恐怕是用结实的钢丝或是什么东西加以相连着吧。
「你们真的让我好好享受了一番呢。」
飞燕摸着自己的下巴,似是高兴地这么说道。这是飞燕让他人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而相对之下,一护他们的表情则是苦痛地扭曲着。
从来没有想过,飞燕居然还藏有这么一个最后手段。
原先的估计,是只要想办法在他的居合术下接近他就能够获胜。飞燕的攻击仅仅只有光刀无形一招,任何人都是这么想的。
光刀无形就是强大到会让人如此认定的招式。然而,就连这个也不过是他所洒出的饵食而已。藉由光刀无形来限制这边的行动,再从极尽距离放出不可能加以回避的必杀连击『欺心暗器』。一点死角也没有。
如今,两人还能够像这样存活下来也只能说是单纯运气好而已。
而且,更加让人绝望的,是高速剑的持续时间——三分钟早已经过去。而今的一护只不过是个基于高速剑的后遗症以及欺心暗器造成的伤势而全身破烂不堪,光是要站着都相当勉强的最弱塔霸士。
「一护,这种时候我们还是姑且撤退吧。我们都已经是没有办法好好战斗的状态了。毕竟单单知道飞燕所留的最后手段也算是很大的成果了,先暂时撤退,再来重新思考对策吧。」
或许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吧。这可以说是为了残存下来的唯一手段。不过……
「要是他愿意让我们这么做的话我倒是很高兴呢。」
视线依然紧紧地落在飞燕身上,他低声如此说道。
「我的工作是守护这道阶梯。既然你们决定返回的话我便没有阻止你们的打算——倘若是平常的我肯定会这么说,不过这次的情况稍微有点不太一样呢。我可不能让见识过我最后手段的人活着回去吶。」
飞燕的手再一次放上了刀柄。
「况且,倘若就这么放着不管,感觉今后你们将会变成更难对付的对手吶。虽然做为一个武士来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作为这里的守门人,这会让我稍微有些困扰吶。因此,虽然不太好意思,但这次还是得请你们二位去死了。在那之前,希望你们务必让我更加享受一下就是了。」
清澈的眼瞳中寄宿着杀气。若是为了逃跑而将背部面向他,恐怕立刻就会被他一刀两断吧。穷途末路—这真的可说是穷途末路了。
就算再进行一次相同的攻击,也不可能挡得下欺心暗器。如果有时间的话或许还能想出几个对策,然而如今却没有这样的时间。
认真说起来,在已经受伤的当下也没有办法做出与方才相同的行动。这道选择便消失了。
那么,要跟阿修罗一战的时候一样,将护手给卸下来吗?
不,就算把护手卸下来,速度想要超越光刀无形也是不可能的。别说是将护手卸下,就算将护足、胸甲、裙甲、肩甲,这些近乎全部的防具全都卸下,恐怕速度也只能跟他差不多而已吧。
这么一来便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没有办法用足以在他出手之前便斩杀他的压倒性速度超越光刀无形,最终也只是成为欺心暗器的饵食而已。
也就是说,在正面与他作战的情况下,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虽说如此,当下的情况看来似乎也没有办法逃走。自己一个人的话还或许还有办法,但带着脚部受伤的叶樱还能够逃走的可能性完全是零。
——「死」这个字汇,逐渐有了真实感。
一护从踏入圣塔开始第一次感到恐惧。因为现在的他,能够明确地感觉到在与叶樱一战、与阿修罗一战之中都不曾感受过的,自己的死亡气息。
『我还不想死』他这么想着。
这是当然的。不论是谁都不会想要去送死。
(不过,既然同样要迎向死亡,比起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乖乖被杀,还是该挣扎之后再死才对吶!)
他还有最后的手段。
仅仅一项,说不定能够颠覆当下状况的手段。
由阿特罗波斯所传授给他的最役手段——高速剑的真名解放。
以这身破破烂烂的身体进行本来就会对人体造成极大负担,却据说能够超越极限中的极限的真名解放,而且,还是在使用第二次高速剑的时候来进行。
这是个不知道身体能够支撑到什么程度,极度危险的赌注。不仅导致死亡的可能性相当大,除此之外自己将失去的事物也十分庞大。
然而,现在却已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倘若身体没办法支撑的话,就算硬撑也只要继续支撑下去就行了!
「——高速剑。」
随着口中的低语,眼前的世界再次有所转变。
光线与声音变得缓缓流动,感觉则变得十分敏锐。而在同时,明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全身的肌肉仍是冒出了仿佛被用力拉紧并扭断一般的痛楚。
血液像是沸腾一般炽热,汗水如瀑布一般涌出。头部基于那股仿佛整颗脑袋就快裂开般的痛楚而感到晕眩。
背部则是基于仿佛用火焰直接灼烧神经一般的灼热与剧痛而糊成了一团。
第二次的高速剑,对肉体与神经造成了第一次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负荷。感觉自己的身体正逐渐坏得一塌糊涂。
不过,现在就先无视这些吧!单单只管集中注意力吧!毕竟要是不小心让高速剑中断的话,那便是一切全都结束的时候了。
就算我会整个坏掉,那也要在将一切彻底结束之后。
「护手、护足、肩甲,解除!」
在他如此高喊之后,各部位的防具发出了淡淡的光芒,接着掉落至地面上。
「咦?」
在他身后的叶樱小声地发出一道似是惊讶的声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眼前的一护突然就将身上的防具给卸了下来。
不过,这点也不需要在意。就连犹如拷问一般更为加剧的剧痛、由内脏所发出名为不适厌的悲呜、也全都加以无视,将注意力集中。
用那绝对不能退让的思念,将感觉就快放弃的软弱想法打个粉碎。
一衣——脑海中浮现出最爱的妹妹的脸庞。最喜欢的那张笑容。自己绝对要拯救一衣。哥哥我,绝对会将一衣的疾病治好的吶!
即便说,自己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一样!
「胸甲、裙甲、头盔,解除!」
再一次,各部位的装备发出淡淡的光芒后卸了下来,掉落至地面上。原先的面貌接触到空气,风吹拂过头发。
「一、一护?」
叶樱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一护的耳中。
「是的。将真面目隐藏起来……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不会啦,关于这点,与其说是隐隐约约,不如说我已经抱持十分确信的想法在注意你就是了,不过比起这个,你从刚才开始是在做些什么啊?」
每当一护道出些什么,覆盖于一护身体上的铠甲便会逐渐卸除。如今,缠绕在一护身上的仅仅剩下一件大衣。
尽管是瓦楞纸做的铠甲,在有穿跟没穿的情况下,多少应该还是有防御力的差距在才对。而他却特意地将这些防具逐一卸下。对叶樱来说,她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
「这是为了赢过飞燕……所用的最后手段的准备……」
「要赢过飞燕?最后手段——等等,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有的。我绝对……要赢过飞燕,要保护好学姐。所以,就请学姐……待在那里仔细看着吧!」
说完这些话,一护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最后,只要将大衣也解除掉的话,高速剑的真名解放便完成了。
若说心里对解除大衣一事完全没有抵抗,那是骗人的。
那肯定会让各方面的事物毁坏掉吧。与憧憬的学姐一起度过的快乐时间也是、构筑起来的信赖也是、那淡淡的恋慕之情也是。以及,在圣塔之中这犹如奇迹一般的关系也是。
倘若再向前踏上一步,无论如何,之后两人的关系都会变得相当尴尬吧。
虽然这样子让他感到有些难受,但是,这远比失去学姐的性命要来的好得多。毕竟要是在这里没有救助学姐的话,我恐怕会一辈子没办法原谅自己吧!
「大衣,解除!」
仿佛是对高声大喊的话语起了反应,作为最后装备的大衣从厉膀上面脱落,飞至半空。
从大衣内侧露出的,是一护发着黄金色光芒的裸体。
直接碰触到裸露肌肤的风,冷却了犹如蒸气机一般从体内产生能量而变热的身体,让他感到相当舒服。
不知道神经是不是因为超越极限而损坏了,直到方才为止的苦痛与不适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庞大的能量充满了他的全身。
「咦?咦?咦咦咦——!!!什、什、什么!?」
叶樱混乱的尖叫响彻了整个空间。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毕竟有一名男性在她眼前突然变成了裸体。
这份混乱,恐怕在不久之后就会变化成为负面情感了吧。不过,那也不必放在心上。
「我的剑乃最速!即使因果也能超越,三世最速之剑!」
高喊出由阿特罗波斯所告知的,为了将高速剑的真名解放所需喊出的暗号,就像是要切断锁链一般,挥动了刀身。
瞬间,从一护的脚边卷起了一道猛烈的狂风。犹如龙卷风一般翻腾,房间之中刮起了一阵暴风。
身体感到难以置信的轻巧。仿佛重力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一护架起了刀。确切地凝视着飞燕。
一护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充满了霸气。
「哦哦。这道眼神、这股霸气。看来你还藏着相当出人意外的一手吶?」
在刮起的暴风之中,飞燕似是愉快地笑了起来。
「是啊。毕竟最锐利的爪子,直到最后的最后为止都必须藏起来才行。」
一护也提起了微微一笑。
高速剑。其真正的力量是就连因果关系也能够加以逆转的最速刀技。它的真名叫做『皇剑一期一振』。
「龙串飞燕!不论你究竟有多么迅速,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这一刀是在境界上——真真正正是在境界上的不同。因此,这一刀将会是你的一生之中仅仅遭遇这么一次的攻击!」
在一护说完这些话的瞬间,一期一振发出了光芒。那是仿佛刀刃自身化成了一道光束般的耀眼光辉。
「要上啰飞燕!你就试着接下,这斩断因果绝对无法避开的一闪吧!」
一护往大地一蹬,朝向飞燕挥出了刀。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单凭这点程度的速度有可能斩断我吗——!!!」
飞燕也对其做出迎击。
两人的速度近乎相同。不对,飞燕的速度明显比较快。
因此,飞燕的刀看起来就像是接下了一期一振。
然而,下一瞬间,一护的身体却已在飞燕的后方。维持着将刀挥出的姿势停在该处。
「什!」
飞燕睁大了眼睛朝身后望去。
「——唔噗!」
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右手朝向自己的腹部附近摸去。该处的肌肉整个裂开,流下炽热而黏滑的液体。
一护挥出的刀,以横斩的方式彻底斩断了飞燕的胴体。
没有办法用刀弹开,连以暗器迎击都做不到,飞燕就这么被斩成了两半。
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令人无法相信的现象。
毕竟飞燕的刀应该是毫无疑问地接下了一护的这一刀才对。
更进一步来说,无论一护是用多快的高速砍过来的,在那种姿势下怎么也不可能在不到一瞬之间便杀至飞燕的后方才是。
因为一护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类似那样的行动。
然而,事实上自己确实是被斩断了。仿佛像是在挥刀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一般,唯独只有这个事实存在着。
而且,对于男人们来说,光是这样就足够了。
「……真是漂亮。那个刀法,就连我的眼睛也完全看不见。简直就像是奇迹般的瞬间呢。你给了我一次相当不错的体验。」
飞燕露出了一道清爽的笑容。宛若歌唱般地说道。
「试问,你的名字为何?」
「一护。我叫做千叠敷一护。」
「哼姆,好名字。最后听见的名字是一护,这还真是有趣。我就感谢这奇迹的相遇吧。实在是相当愉悦的一生吶。」
这句话,成了在这五年之间,将抵达二十五层的百名以上的精英们不断击退的男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
全身上下完全使不上力气。
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在地面上,精神恍惚地凝望着天花板。两眼模糊,视线不稳地不停摇晃着。
脖子以下的部分完全无法动弹。不如说,是完全没有感觉才对。仿佛像是体内所累积的能量从灵魂当中被整个带走了的感觉。
就连一根指尖都没有办法移动。
他在想,或许,极度剧烈的痛楚其实现在正在全身上下游走着。然而,自己的身体却没有知觉到甚至连这点都感觉不到。
——这东西,实在是不该去使用的力量。之后再也不要……
一护本能地这么想着。比起难以忍受的剧痛遍布全身,现在这样的感觉反而更加让人害怕。
疼痛正是自己依然存在的证据。然而要是没有痛楚,就跟自己不存在是一样的。或许现在还能像这样存在这里,已是犹如奇迹一般的好运了吧。
总面百之自己是活下来了。而且,还稍微感到有些放心。
「呃、呃呃,总而言之,一护,你没事吧?」
叶樱背对着一护对他询问道。声音听起来有种在担心一护的感觉。
就目前来看,叶樱还愿意像以前一样正常地跟自己说话,这点让一护稍微安心了下来。
「是的,勉强算是没事。虽说全身已经累到瘫掉了就是。」
「这、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话说回来,我们真的把飞燕给打倒了呢。总觉得好像是在作梦一样。」
在整整五年的漫长时间里,不断将众多塔霸士们全数击退的飞燕。将其打倒,可以说是所有塔霸士长年以来的愿望。
恐怕这个新闻很快便会在圣塔之中,不对,是在世界之中传开来,成为重大的话题吧。然后,在前方所等待的,便是名为二十六层的崭新冒险场地。
静止的时间动了起来。于全新楼层里的全新怪物。塔霸士们活跃了起来,媒体的关注应该也会再次提高吧。基于这个影响,或许新人塔霸士也会增加也说不定。
如此了不起的事情,由他们两个人办到了。
「真的好像是在作梦一样呢。」
叶樱也正为此感动着——这点应该是没有错的,然而,
「不过,这股非常复杂的情感到底是什么!?虽然觉得很高兴,也有一种兴奋不已的感觉,可是还有大概一半左右的心情却觉得这过于冲击性,让我有种如果能把这当作是一场梦的话就好了的想法!」
她一边搔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这么说道。
「总而言之,我有很多希望你能说明的事,可以吧?」
「我明白了。」
对于叶樱的问话,一护依然维持大字型的姿势轻轻点了头。
「首先,关于刚才打倒飞燕的那个招式,其实是高速剑的真实力——」
「先等一下!嗯,该说这也是我很在意的一项重点吗,毕竟可以的话这也是我想最先询问的一件事,由于那个感觉就像是最终奥义一般的东西,我想或许就一护你来说也是最想先提出来的部份,不过我们还是把这个放到后面再说吧!因为有其他的事情害我在意得没办法去想这件事情。」
「其他的事情是指?」
「当然是说你的样子啊,你的样子—那身打扮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呃呃这个嘛,嗯,硬要说的话这就像是我的正式装扮、之类的东西?」
「咦咦——!?该、该不会,一护你有这种嗜好吧?将裸体当做正式装扮什么的。」
叶樱的声音中混杂着动摇。
「才才才、才没有这回事!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这是为了要发挥高速剑真正的力量所需要的正式装扮!那、那种嗜好,我怎么可能会有嘛!」
「真的是这样吗?这种慌张的模样反而很可疑喔。」
「这、这当然会感到慌张吧!要是被学姐误以为我有奇怪的性癖好该怎么办!那个真的是为了要发挥出高速剑的真正力量所做的必要程序啦!我身上的铠甲算是类似拘束器的东西,平常会将我的速度限制在不会超过人体极限的范围内,然后,藉由脱下铠甲的动作,就能够将这份限制给解除掉了喔!解除限制的结果,就是刚才的必杀技!」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有任何证据。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除了一护你自己以外根本就没人会知道嘛。」
这部份,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不过这份误解果然很让人难受。而且还是被自己懂憬的学姐认定成曝露狂什么的,绝对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绝对要把这份误解解开才行!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能够解开这份误会?
拼命地思考着,接着一护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那么我就让你看看证据吧。」
「证据?」
「是的。我就让学姐看看,自己并不是有那种奇怪嗜好的人的证据。」
「那、那种证据,真的会有吗?」
「有的。所以说学姐,请你转向我这边。总觉得你这样背对着我很不好讲话。」
「我、我才不要!」
「这是为什么?」
「说什么为什么,你看嘛,要是我转向你那边的话,就、就会看到各种不该看的了。」
「可是,如果你不转过来这边,我就没办法让你看到证据了啊。」
一护这么说完,叶樱似是困扰地发出了「唔呜……」的呻吟。她的后颈整个染成了红色。
「你、你真的会拿证据出来给我看对吧?那个,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虽然我不知道学姐你所说的奇怪东西到底是指什么,不过没问题的。这是相当正经的证据。我有自信能这么说。」
「我、我知道了啦。那么,我就相信一护你说的话啰。」
这么说完,叶樱感觉一整个战战兢兢地朝着一护的方向转过头。
「你看,学姐!请你看清楚,这就是证据!我的下体,完全没有感觉到兴奋不是吗?」
「你这样不就彻底让我看见最不该看见的东西了吗——!!!」
「咿呀——!」
脸部被叶樱用力踩了一脚,一护发出了尖叫。
「哈啊、哈啊、哈啊……一、一、一护!我、我说你啊!居、居、居然这么认真地露出奇怪的东西给我看,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说我在想些什么,这就是证据啊。假设如果我真的有类似曝露狂的性癖好的话,我的身体不就会兴奋起来了吗。可是,现在我的身体就跟平常的时候一样,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对此感到兴奋啊。所以我想,这应该能够成为比任何事都还要有力的证据才是。」
看着语气始终认真的一护,叶樱脸上露出了一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表情。
「这、这个,或许真的是这样子也说不定……不对,才不是这样!这件事从根本上的部份就很奇怪了吧!说起来,我原本就是打算在不去见到那东西的情况下把事情结束掉才会提高警觉,所以才会怀疑一护你该不会还是个有着『把那东西露给女性看就会感到愉悦』这种异常性癖好的人。然后,为了解除我的这份警戒,一护你才会对我说要让我看看自己并没有奇怪性癖好的证据。接着我回过了头。」
「然后我就把这份证据彻底展现出来给你看了啊!」
「这样做就错了!原先我就不想看到那东西了!明明是这样,你却认真地把那东西露出来给我看,不就整个本末倒置了吗!话说回来,什么叫做『彻底展现出来给你看了』啊!而且还一脸得意的样子!等等,现在怎么换成一脸无精打采的表情了?」
「没有啦,虽然我也没有想要给你看的意思,但是在眼前被这么连续不断喊着『不想看到』,感觉有些受伤就是了。我在想说我的真的有这么糟吗。总觉得,自己好像让你见到了相当差劲的东西,真的是很抱歉。」
「啊,不、不是这样啦!我并不是认为一护你的特别糟糕之类的!话说回来,毕竟我也没有看过其他人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加以比较啊。只、只是单纯就一般论调而言,你看嘛,难道你希望看到女孩子在见到那种东西的时候不怎么惊讶吗?这样果然会让人感觉很下流吧。那、那个,就是这回事嘛。我、我毕竟也是个健康的思春期少女,不可能对男人的身体完全没有兴趣,偶尔也会稍微做出一些妄想,不管怎么说,视线还是会不时地朝向一护的那边望去,然后啊,因为心里也稍微感觉自己有点幸运之类的,为了要隐瞒这个事实,才会反而死命地呃我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啦————!!!」
叶樱全身上下变得红通通的,她的双眼咕噜咕噜地直打转,拔出了佩挂在腰间上的刀。
「等等学、学姐!你为什么突然把刀拔出来了——!」
「由、由于就各方面来说都太过慌张不小心失言说出了不得了的事,姑且把一护你给砍了,将全部的事情弄得像是没有发生过之后再让自己的心境冷静下来!」
「那、那可不是『姑且』的事啊!我可是真的会死掉的!话说回来,我、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学姐的失言什么的我连一句也没有听见!」
「是、是这样吗?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是的。像是学姐实际上会做些色色的妄想、视线不时朝向下体瞄去等等,类似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听——呃,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而且全部都忘光了所以拜托你把刀,把刀给收起来!拜托你现在就立刻把放在我脖子上的刀给移开!」
面对一护的恳求,叶樱维持着半睁的双眼道出冷漠的话语:
「一时的失言有时候也会成为毁掉自身的契机,我认为多加注意一点是会比较好的喔?」
「好、好的,我会注意的!」
一护微微地点了点头,叶樱轻轻吐了一口气后,将刀收进了刀鞘中。
「……我知道了啦。总而言之我就相信你吧。关于『一护你并没有奇怪的性癖好,那是为了发动高速剑的真正力量所做出的必要行为』这点。不过,虽说如此吶……」
叶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讨伐飞燕居然会变成如此感觉滑稽且没劲的事。跟想象中的状况完全不一样呢……」
「就、就我个人而言,我是认为感觉还挺帅气的就是了。在穷途末路的状态下解放真正的力量获得逆转的最后胜利,像是这样的感觉。」
事实上,原先确实是两人的生命置身险境,穷途末路的状态,而当时一护所猛然放出的刀技,可是一道就连世界的真理也能够加以扭转,超乎常理的强大招式。
「也是啦,对你们来说或许是这样没错。好像完全不对裸体的事感到在意,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高涨起来了。不过,以位于一旁冷静观看的立场来说各方面可是都糟蹋掉了!像是飞燕那句『哦哦。这道眼神、这股霸气。看来你还藏着相当出人意外的一手吶?』,害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在这种状况下说出这种台词听起来实在像是别的意思啊!出人意外的一手的意义变得太过耐人寻味了!』,而听到一护你回的那句『是啊。毕竟最锐利的爪子,直到最后的最后为止都必须藏起来才行。』,也害我脑海中浮现了一道『那根本就不是锐利的爪子!认真说起来,那东西本来就是必须藏到最后的最后一刻为止的东西!』的想法。」
「这、这个嘛……」
确实,若是从旁观看的话,或许那真的是有些诡异的光景也说不定。
「在那之后,虽然你们也做了一段相当严肃的对谈,但是说到底还是全裸的对吧?真是的,你们之间的互动越认真,从一旁观看就越有一种『呜哇~』的感觉说。」
「这个,该怎么说,真是不好意思。」
「这样道歉反而会让我感到困扰就是了。等等,该不会说,今后得再用上那个招式的时候,你又会变成全裸吧?」
「是的,会变成这样。」
一护才刚回答完,叶樱便抱住自己的头,
「真是恶梦……」
用带着绝望感的声音这么低声说道。那种感觉,他也不是没办法理解。
即使是一护,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使用这招。
「那、那个,另外,趁着这场恶梦,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学姐。」
「不要。」
「立刻回答了!?至、至少请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听见一护发出那可怜兮兮的声音,叶樱轻轻地耸了耸厉。
「唉,我知道了啦。虽然一整个只有令人讨厌的预感,但我就听你把话说完吧。什么事?」
「请帮我穿上铠甲,并在之后把我带到街上——」
「绝对不要!我是可以把你带到街上去,不过穿铠甲这种小事你自己解决!」
她比刚才还要迅速地做出了回答。不过,
「那是不可能的。我的身体,完全没有办法动弹。全身上下的神经似乎全被切断了。」
从刚才开始他便尝试让自己的身体移动试了好几次。然而,全身上下果然还是完全一动也不动。
而且,身体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到能够行动的程度,完全没有办法先行预测。
昨天在与阿修罗一战之后,身体是在回到街道之后才能够正常活动的。但是,这次却使用了两次的高速剑,不仅如此,甚至连真名都进行了解放。
对身体造成的负荷,恐怕跟昨天的情况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真的吗?该不会实际上明明可以行动却骗我说自己无法动弹吧?」
叶樱似是警戒地询问道。
「我是说真的啦。我才不会撒这种谎呢。真的拜托你了,请帮我穿上铠甲。毕竟就算是我,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也是感到很难受的。」
虽然装得自己好像没事一样,但在憧憬的女孩子面前全身赤裸着果然还是有些难受。
「拜托你了,学姐!」
在一护拼命的拜托之下,叶樱像是放弃般地大大叹了口气。
「真是的,我知道了啦。帮你穿上铠甲总可以了吧?一边凝视着一护你全身上下的各个角落,一边帮你穿上那堆瓦楞纸总可以了吧?」
这么说着,叶樱开始收集起掉落于地面上的瓦楞纸装备。
「不不,不必特别去注视也没有关系啦。」
「啊啊真是的,我的各种第一次就这么不断被一护你给夺走了啦!明明曾经想象过这种体验应该会是感觉更加浪漫的情况才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种形式下被你夺去了我的第一次——」
叶樱发自内心的大喊,回荡在整座飞燕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