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第四周的周二。我们将改过的分镜传给早乙女小姐,得到OK的回覆,终于开始原稿作业了。
顺带一提,短篇的正式篇名,在早乙女小姐的提议下定为〈我是主人姬是仆〉。
另外,我们也和早乙女小姐讨论过刊载时我们的笔名。虽然想过取个搭档组合的笔名,不过生驹老师是已经以个人身分活动的漫画家,我也算是出道了,于是决定联名记载各自的笔名。
另外在作业分担上,与早乙女小姐谈过后,人物主要由生驹老师来画,只有动作场景由我来进行构图与动作,生驹老师再根据这些画底稿。背景主要由我负责……大致就这么决定了。
六月还有〈守身女孩〉的最终话原稿,没有什么时间了,必须打起精神好好努力!
到了隔天,这一天我在生驹老师的工作室,进行〈守身女孩〉最终话的原稿作业。〈守身女孩〉的截稿日是这个月底,剩不到一周了,所以得优先进行。就在我们一如往常边争论边进行作业时,电铃响了。
「……是快递吗。君岛同学,去应门。」
「你怎么一付理所当然地要我跑腿啊!」
「来,这是印鉴。」
「啊~好啦,我知道了!我去应门就是了……」
生驹老师给了我印鉴,我边抱怨边前往玄关,并且解锁打开门。然而眼前……站著一位长相怎么看都不像快递业者的人物。
她有著艳丽柔顺的及肩秀发,身穿轻飘飘的长上衣搭迷你裙,最重要的……是她宛如演艺人员般标致的五官。年龄应该是高中生吧。不对,因为她有上淡妆所以看起来比较成熟,搞不好有可能是国中生。她与基本上都穿运动衫搭一头乱发的生驹老师不一样,虽然给人一股清纯感,然而从发型、化妆、服装,一切都显得相当秀美。是位娇小苗条,宛如偶像般可爱的女孩。
「咦,啊,呃……」
面对这样一位正统派美少女,让我不知所措,而显得非常狼狈。
这位美少女惊讶地看了我一会儿。我总觉得她对我全身盯著看,是我的错觉吗?随后,她对我露出可爱的笑容,并且开口了。
「初次见面。我叫椿衣实璃。你莫非是生驹老师的新助手?」
「咦?啊,是的……」
「我在三个月前当过生驹老师的助手……生驹老师人在吗?」
这位美少女不只是外貌,连声音都很可爱,说话态度也是彬彬有礼。
「啊,呃,你等一下……生驹老师~!」
「什么啦,不是快递吗?」
我向工作房大叫后,生驹老师一脸嫌麻烦地走出房间,冒冒失失地来到玄关,一看到美少女的身影……
「……!衣……衣实璃?你、你啊……你来做什么?居然还敢不要脸地出现在我面前?你这抄袭模仿者!」
她居然朝著美少女粗鲁地大骂。生驹老师怎么讲得这么过分……!抄袭……?这女孩说她是生驹老师的前助手……
「生驹老师……好久不见。那个,之前……真的很不好意思。是那时候的我自己有问题。」
「现在道歉也太晚了!而且你还擅自离职……现在才来做什么!」
「那个……我有话想向生驹老师说……」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
「生驹老师!总,总之……站著说话也不好,先让她进来吧?」
看到美少女发自内心谢罪的样子,虽然我不清楚事情经过却也于心不忍,不禁开口插话。
「啧……事情讲完快点给我回去啊?」
也不用讲成这样……我在心中想著,并且带美少女进入屋中。美少女道谢之后,相当客气地进到屋子里。我带她到客厅,并且端茶给她(虽然被生驹老师骂「不要自做主张」。)
美少女……椿小妹对我答谢之后,缓缓开口了。
「生驹老师……当时,真的非常抱歉……这是我拿到的奖金。我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拥有,所以想给生驹老师……当然,我不认为这样可以得到原谅……」
椿小妹低头道歉后,将信封放在桌上。奖金?
「哼……这玩意儿我才不要!」
「啥?生驹老师……你刚才到现在的态度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是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不过生驹老师态度太过恶劣,让我不禁开口。
「生驹老师会生气是正常的,因为我……做了身为一个人最差劲的事……」
「咦?最、最差劲的事……?」
椿小妹一脸难过地叹了口气,开始接著说。
「以前在当助手时,我非常不会画背景,而请生驹老师指导我。那时我正好在画参赛用的漫画原稿,虽然受了老师指导,但是我仍然画不好背景……所以,我……」
她说到这里,话变得吞吞吐吐。这时生驹老师用严厉的表情开口了。
「她说想要我作废的原稿当参考用。毕竟是已经不要的原稿,既然她这么想要,我就给她了。然后……这女人把我作废原稿的背景,还有我为了教她而画出来的背景,用描图的方式直接照描在自己参赛用的原稿上!而且还不只一处,有好几处!」
「咦……?」
所谓的描图,是在生驹老师的原稿上叠上自己的原稿,并且照著画。听说就算连职业画家也有人在描照片,但如果不是开放著作权的背景素材集的话,照描别人的东西可是禁止行为。
「而且她把那份原稿拿去参赛还得奖了。她有跟向我报告自己得奖,却迟迟不肯让我看刊登了得奖结果的那本杂志,所以我去书店站著看……结果衣实璃有一页原稿被选出来刊载,那一页正好就有照描我的原稿背景。因为背景很眼熟所以我马上就注意到了,然后我去逼问她要她拿原稿给我看……原来有好几个地方都是用描的!我气到肠胃都在翻腾了!我特地教她这么多东西,她却这么做,这就叫做恩将仇报!」
生驹老师想起当时的经过。用非常火大的语气骂著。
发、发生过这种事啊……这样也难怪生驹老师会生气了。刚才椿小妹说是「奖金」想交给生驹老师的信封,就是漫画奖得到的奖金吧。
「而且一被我拆穿,她寄封信说要辞掉助手,就不来了。就在我没有其他助手累得要命的时候……真是有够会找人麻烦的!」
「……!给、给老师添这么多麻烦,真的非常抱歉……我心想既然做出这种行为,也没脸再见老师,只能辞掉助手……然而这却给老师带来更多麻烦,让我不管怎么道歉都不够……」
「所以,什么事?你会来肯定不是只为了道歉吧!」
「……是的。虽然这样讲很不知分寸,那个……能不能让我再一次担任老师的助手!」
「什……什么——?」
椿小妹的话,让生驹老师站起来大叫。
「你是……白痴啊!都做了那种事,还想要我用你……我怎么可能答应!」
「当然,我不领助手费!无偿帮忙老师!我想尽可能向生驹老师陪不是!」
「无、无偿……?你说什么……你又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什么企图!最主要的是我想向老师赔罪,不过老实说我也希望能继续在这里工作与学习。我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不足……后来才强烈地感觉到,能在生驹老师底下当助手实在是件很幸福的事。毕竟除了生驹老师之外,我还不知道有其他比生驹老师更兼具实力与才能的漫画家……」
「啥……?你、你到现在……才说这种话……」
「不过……现在实际上为了〈守身女孩〉的原稿与〈我是主人姬是仆〉的原稿让状况相当紧凑,有助手帮忙会比较好吧?」
这是我现在的真心话。虽然我想应该来得及,不过为了让原稿的水准尽可能提升,如果有助手,就算只做涂白、格线以及贴网也非常有帮助。
「……嗯,的确…………我知道了,如果无偿也没关系的话就让你当助手吧。」
「生、生驹老师……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无偿也实在有点……」
她做的事也许是不可原谅的,但是让她做白工也太不好意思了。
「烦耶,当事人都答应了,没关系吧。而且,〈守身女孩〉那时我还有连载也就算了,现在这个状况下要出助手费的话,那就得从短篇的原稿费里支出助手费了喔?」
「唔,这是没错啦……如果只是请她帮一点小忙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处于必须同时进行两份原稿,时间紧凑的状况下,她也得负担相当程度的助手工作。这么一来,要她无偿工作就太不好意思了。如果生驹老师你不出的话,那么她帮忙〈我是主人姬是仆〉的助手费,就由我那一份原稿费来负担吧。」
合作的短篇〈我是主人姬是仆〉,在讨论之后订下契约,原稿费我们对半分。
「……!什……什么啊……这样好像都是我当坏人一样!……呜,啊~~真是的!我知道了啦!我出助手费就是了!不过,毕竟现在是这种状况,我能出的钱会比之前付给衣实璃你的钱更少喔!」
「……!咦,怎、怎么会……我并不打算这样……真的好吗?谢谢你,生驹老师……!还有……」
椿小妹一脸感激,对我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啊,呃……我是君岛泉。在担任生驹老师助手的同时,也跟她一起画新作。请多指教。」
「君岛哥,真是谢谢你!我才要请你以后多多指教!请别太拘泥,叫我衣实璃就行了♪」
椿小妹笑著这么说……简直可爱到让人快要昏过去。以后居然可以和这样的女孩一起工作……!不对,这是工作,我在想什么啊!
「那个,生驹老师……」
三天后,到了六月最后一个周末。我们在生驹老师的工作室进行〈守身女孩〉的最终话原稿的时候,我对生驹老师开口。
「什么?」
从前几天小璃开始出现在工作室后,生驹老师工作时一直显得心情很差,这让我非常在意。
我知道她擅自拿背景去描很令人生气,不过她也对这件事反省并道歉过了,生驹老师也太会记恨了吧?毕竟生驹老师就算在我与小璃闲聊时,也完全不会加入,除了工作的指示与订正之外几乎没有说话。
「你也该原谅小璃了吧?」
「小璃?这什么称呼法……」
「因、因为……我用姓氏称呼时她要我直接叫名字……」
「喔——真恶。而且,你凭什么指使我啊。我是已经没在生她气了啦,要是还在生气就不会接受她当助手了。」
「咦,这样吗……?但是小璃在场时,你在工作中给人感觉非常不高兴啊,又不加入对话……那气氛还满难受的……」
「那是因为……你被那清纯型婊子谄媚的态度迷得神魂颠倒看了就恶心,所以我才不打算加入对话的啦!」
「……!」
她的话让我惊讶到目瞪口呆。
「清纯型婊……?这,这啥意思?你在说什么……?」
「之前她来当助手时也是这样!那时候有其他男助手在,衣实璃她卯起来对男人谄媚。男人开始迷上衣实璃,于是帮忙做衣实璃该做的工作,我要是订正衣实璃他就插话,搞得工作有够难做的。」
「有、有这种事……不过这不是小璃的错吧……?」
「说起来是那女人明明来工作室还要穿短裙,一直装可爱还对男人撒娇,话也讲得像在暗中示意一样,才会搞成那样的啊!那绝对是刻意的!她对我的态度跟对男人的态度有一点不一样。那女孩本性肯定很腹黑,男人都被她给骗了,而君岛同学,你也不例外!」
「什、什么……?再怎么说,你这偏见也太重了吧……?」
我知道生驹老师不喜欢小璃,但是居然讲成这样……她个性也太差劲了吧!
而且说起来,如果这样就叫小璃「婊子」的话,她自己又如何?随便就让男人在家过夜,睡在同一张床上……要是走错任何一步的话,你还比较像婊子耶。啊,说到这个……
「什么啦!你的表情好像有什么意见嘛。」
「咦,没、没事……我只是想说你对小璃的服装有意见,但是生驹老师自己不也穿过类似睡袍的衣服。那是……」
「什、什么?喂,你何必想起这种事啊!笨蛋!平、平常……我不会穿成那样见人……更不要说在男人面前穿成那样……」
生驹老师满脸通红,说话时没有看著我的脸。
「咦,啊……是、是这样啊……?」
这时电铃声响起。似乎是小璃她来了。呃,生驹老师刚才的话,没有被小璃听到吧……?
「午安!今天也请多多指教!」
小璃露出宛如向日葵般的笑容,对我们打招呼。看到当事人出现在眼前,让我还是觉得生驹老师刚才那些话比较像是偏见或找麻烦。
然后,我与生驹老师除了〈守身女孩〉最终话的完稿作业之外,还要同时进行〈我是主人姬是仆〉的底稿作业,小璃则让她帮忙〈守身女孩〉的完稿作业。我与生驹老师有作业用的桌子,不过没有小璃的份,只能请她坐在地板上,用小型的折叠桌进行作业。
生驹老师今天也一样,就算我与小璃在工作中闲谈,她仍然完全不加入对话,只是一直散发著不爽之气。
工作进行到一个阶段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由于作业顺利,今天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听说小璃她居然还是国中生,因此早乙女小姐交待尽量不要作业到太晚。
我与小璃一起离开生驹老师的工作室。
「那个,君岛哥。刚才我来之前,你与生驹老师在讨论我对吧?」
我们离开大厦开始移动时,小璃从下面窥视著我的脸。
「咦!」
她果然听到了……就在我想不到该说什么,不知所措时,小璃露出苦笑。
「啊……没关系,我知道生驹老师对我没有好感,没问题的。只是觉得……要是被君岛哥误会了,我会很难过……」
「咦……?」
「生驹老师不知为何误会我……说我是婊……啊,呃,习惯应付男人,其实没这回事……我至今也没有跟男生交往过。而且,生驹老师还误解了,其实我并没有对男人谄媚……所以,希望你不要有这样的误解。」
小璃她所说的,是生驹老师说小璃是「清纯型婊子」这段发言吧。
「咦?啊,这、这样啊!当然,我并没有这样想!」
「是吗,太好了。我不希望君岛哥有这样的误解。」
小璃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不希望被我误解?这发言怎么好像话中有话……!
「……呃,讨厌,我真是的!对、对不起。那个,我没有其他意思……」
小璃红著脸,用双手盖住自己的两侧脸颊。这什么可爱的发言!还有可爱的动作!
「可能是因为我不习惯跟男生相处,所以跟男生讲话时都会紧张到让声音变尖……而且,我口齿不清的习惯从出生以来便一直改不掉。就是这些地方好像被生驹老师说是『装可爱』。虽然我自己也明白,不过就是改不掉……」
「咦!这、这样啊?不会啦,生驹老师大概只是自己的个性与言行没有女孩子味,所以会嫉妒你而已吧?不用在意这些事!我完全不会那么想!」
「……!谢、谢谢你……君岛哥。」
小璃露出开心的笑容。啊啊,果然是有如天使般的好女孩。这下肯定都是生驹老师不好,百分之百是她不好。
「君岛哥真的很温柔呢!连我说就算无偿也好,请让我当助手时,你也说要用自己的原稿费付薪水……工作室有君岛哥在真是太好了。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喔!」
「咦?我、我也是!有什么麻烦尽管说喔!」
小璃的话让我非常开心,而想为这女孩做点什么。
「咦……真、真的吗?谢谢你!那、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次可以教我怎么画背景吗?」
她很客气地问著。背景……说起来,她好像说过不太会画。
「这样的事,没问题随时都可以教你喔!」
「真的吗?谢谢你!」
小璃开心地笑了。聊到这里时,我们走到了要前往附近车站的我,与走路回家的小璃必须分头的地点。我原本想天色太暗就得送她回家,不过现在快七月了,白天很长所以天色还很亮,因此就在这里与她道别了。
〈守身女孩〉最终话截稿日,是两天后的周一。我们顺利地完成原稿,隔天开始就只有〈我是主人姬是仆〉的原稿作业。
我先与生驹老师两个人不断进行底稿作业,到了七月中旬底稿完成,要上墨线的时候,才又找小璃来帮忙进行完稿作业。生驹老师与小璃的关系仍然很糟糕,虽然人际关系上很有问题,不过原稿的进度还算顺利。到了七月十九号之后学校放暑假了,让我们能够花更多时间在漫画上。
在七月初时,我对生驹老师稍微提过「平时我常常比生驹老师更早抵达工作室,浪费不少时间,真想把这些时间也花在原稿上」,而她居然给了我工作室的备用钥匙。意思是她对我已经有某种程度的信赖了吗?
托生驹老师的福,就算她不在我也可以进入工作室,让工作效率更好了。
顺带一提,生驹老师的工作室里,我可以擅自进入的地方只有工作房与客厅,放有衣服等物品的寝室锁著,她不在时我不能进去。
另外,在生驹老师的工作室里,当生驹老师不在时,我会依先前的约定,教导小璃背景的画法。毕竟要是在生驹老师的面前教的话,她大概又要啰嗦了。
除了背景之外,还有人物的素描、涂黑闪光效果与上墨线的诀窍……将自己做得到的东西教给别人的感觉还不赖,而且小璃她真的很努力学习,我想要助她一臂之力,因此我很高兴地继续教导她。而小璃也很认真学习,对我非常感谢。
不过小璃她也许是太有上进心了……她连在工作中,都会背著生驹老师自己练习画图,而每次被发现都会挨一顿痛骂。虽然我觉得有上进心是好事啦……
另外,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小璃可说是「女子力很高」。她与生驹老师不一样,真的很有女孩子味。常常穿著可爱的衣服来到工作室,而且不只外表,内在也很有女孩子味,会帮忙泡茶,偶尔还会作晚饭,是很贴心的好女孩。她做菜也做得非常好,我想她应该很有男人缘吧。
这么可爱又完美的女孩,如此积极地找我说话,对我好,偶尔还会说一些听起来别有意涵的话……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虽然让我很开心,不过更是令我感到混乱。
在某一个休假日,我一早就前往工作室,用备用钥匙进去,看到应该是小璃穿的可爱凉鞋放在玄关。虽然我每次都有按电铃确认,这一天也有按,但是没有反应,让我原本以为生驹老师还在睡,然而小璃已经来了让我很惊讶。她第一次比我还早来。
「……啊,真是的!」
我打开工作房的门想打招呼,就看到小璃焦躁地正在桌子上进行作业。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种态度,让我吓了一跳。原来小璃也会这么焦躁……她戴著耳机,似乎在听音乐,并没有注意到我进房了。也就是这样她才会没听到电铃声吧。
「……!啊,君、君岛哥……」
她终于注意到我的身影,慌慌张张地脱下耳机。
「辛苦了。小璃你会这么早来让我吓了一跳。」
「啊,啊哈哈……生驹老师昨天似乎画稿画到很晚,还睡得很熟。那个……不、不好意思……刚才让你见笑了……」
小璃尴尬地露出苦笑。让我见笑,指的是刚才她焦躁地作业的样子吧。
「咦?喔,不会啦……大清早的就这么努力。」
「啊,不是的……很抱歉,这不是原稿……我是在练习背景。因为生驹老师的工作室有很多背景的资料……」
「啊,这样啊?」
我看向小璃的桌上,看来她是在练习学校的背景。
「真厉害,看起来好很多呢。」
「是吗?这种程度,跟生驹老师还有君岛哥完全不能比……连我自己都想嫌了。明明练习这么久却完全没有成长……」
小璃叹了口气。所以她才那么烦躁吗……
「没这回事,比起之前让我看的时候进步非常多喔。」
这不是恭维,而是我的真心话。
「………………」
小璃听到我的话,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
「……呵呵,真的吗?能让君岛哥这样称赞我真是开心!我会更加努力的!」
不过,她马上露出平时的笑容,开心地这么说……刚才的间隔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没有什么意义吧,是我想太多了。
不久后生驹老师起床了,于是我们一如往常地开始进行原稿作业。
不过……正在练习背景的小璃,简直判若两人。她还是国中生,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严格呢。她的绘画能力以国中生来说算是非常好的……甚至比我在她这个年纪时还要好,所以我觉得她不用那么著急……在原稿作业时,就算被生驹老师骂,她也要做绘画练习,这点也透露出她有多么地拚命吧。
然后,到了七月二十八日——
短篇〈我是主人姬是仆〉的原稿顺利地在截稿日当天完成了。多亏小璃这个预料之外的帮手,让作业顺利进行,并且还有多余的时间,所以我还有生驹老师大概也到最后一刻都毫不松懈,画完之后还修饰了许多细节,完成了一部令人满意的作品。
「嗯……画得真好。虽然还有不够成熟的部分,不过我想已经发挥了你们俩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这份原稿流露出要取悦读者、以及要抢下连载的热忱。两位,辛苦了。」
我与生驹老师直接去出版社将原稿交给早乙女小姐,早乙女小姐现场检视原稿,很满意地夸奖我们。
「……那个,早乙女小姐……你觉得这份原稿,能拿到连载吗?」
生驹老师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询问早乙女小姐。
「我认为不管是画面或故事,这都是水准非常高的原稿。不过……编辑也没办法预测读者的反应。我先前也说过,现在《PreDra》的读者群区分得愈来愈细了。」
「这、这样吗……」
老实说,我有点受挫。很难讲,是吗……明明我们都努力至今,用尽了一切力量,完成了高水准的作品……
「君岛同学,你觉得呢?」
从出版社回来的路上,生驹老师突然开口问我。
「咦……我觉得我们完成了目前最棒的原稿。」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不是问这个……是问你觉得回函能不能得到评价。」
生驹老师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
「生、生驹老师……」
生驹老师的话,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前我就一直觉得,生驹老师平常虽然很乱来,但是谈到漫画却非常地认真,而且比我更能够以现实而客观的角度去观察现况。
「现在……只能等待并且相信结果了。」
这次的短篇会登在《PreDra》八月底发售的期刊上。然后回函的结果出炉,听说要等到十月中旬。一切——都要看两个半月后的回函结果。
我一回到家,有「富士见社」寄来的包裹。我打开包裹,里面放的是发售前的《月刊少年Dragon》九月号。这本杂志里,刊载了我参加投稿比赛的新人奖「富士见漫画大奖」的结果。虽然我已经听到结果了,不过我还是翻到结果发表的那一页。
一翻开页面,让我非常惊讶。我惊讶的不是自己的参赛结果。我的结果就如先前听到的一样是「佳作」。在角落的一小格,刊载著我的原稿一部分,还有投稿作的名称、我的笔名、大纲还有短评。
我惊讶的,是篇幅最大的「大奖」这一项。这项「富士见漫画大奖」的结果我每次都有看,最高奖赏的「大奖」,可是不一定每次都会有人拿到,奖金三百万日圆的巨额奖赏。而这「大奖」……这次居然有两部作品获得。而且,看到大奖得主的情报,上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使得我凝视著页面。
【大奖 「鲜血的爱莉丝」一之濑 白雪(十四)
「恶魔猎人」芹泽 晓人(十五)】
得奖者之一居然与我同年,另一位甚至比我还小。我看了一下短评,双方都得到大大地赞赏。怎么会这样,这下我可没有空为了区区一个佳作高兴。
顺带一提,大奖下面有一位准大奖,再下去的入选有三位,更下面与我一样是佳作的有五位。会刊出我的出道作的《Fresh Dragon》看来会把这次可以出道的新人作品全部刊登上去。我的心中参杂了想早点看到,又害怕看到的心境。
这让我了解到除了生驹老师之外,还有许多与我同年龄而且实力比我强的漫画家。我也得更加努力。
其实,总算画完原稿,恢复自由之身的现在,我应该有许多想做的事。像是买了还没看的漫画、想租来看的DVD、想玩却还没买的新游戏。可是我没有去碰这些东西,从抽屉拿出影印用纸,不断地练习画画。人物的表情、身体、各种动作、背景。我想一个接一个地画,我心中充满非画不可的冲动。我想让画技变得更加精湛。
明明是难得的暑假,但是后来我几乎没有出门,每天窝在家里不断地练习画画与上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