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小学男生大法好
录入:我身边都是潜在犯
校对:小学生大法好
一
「快信!」
三月三日中午,一封快信丢进我家门口。
拜启
春雪霏霏,期待今晚与君共聚一堂。敬请排除万难,于本日下午五时出席此次聚会,另有五六名贵客应邀赏光。但非例行之俳句会。
谨此通知,暂且搁笔,余言后叙。
三月三日清晨
青蛙堂主人
依照事情的先后顺序,我应该先介绍一下邀请函的寄件者「青蛙堂主人」。因为「井底之蛙」一词而自号「井蛙」的人虽然不少,不过「蛙」字前面冠上「青」的似乎就不多见了。青蛙堂主人本姓梅泽,年纪虽已四十五六,却一点也不显老,总是精神焕发。职业是律师,不过十年前结束事务所的业务,目前在日本桥附近的某大商店担任顾问。此外尚身兼三四家公司的顾问或监察人,可说是表现颇为杰出的仕绅。梅泽从年轻时代就喜欢俳句,七八年前开始更是热中,不仅经常忙里偷闲前往各地参加俳句会,甚至在家中举办。发表俳句时别号「金华」,一副宗师的架式。
四五年前,有位从中国回来的友人,送给他一件礼物,是广东产的竹制品。这件工艺品采用日本难得一见的巨竹,挖空根部之后雕成蟾蜍形状,但这只蟾蜍只有三只脚,宛如大鼎一般。第四只脚并非不小心折断了,而是制造时便只作了三只,这点让梅泽百思不解,而送礼的友人也不知其所以然。但因为实在太特别了,梅泽便将这座大蟾蜍摆在铺设了榻榻米的客厅壁龛前,结果有位中国通告诉他:
「这不是普通的蟾蜍,而是青蛙。」
此人并带来一本清朝阮葵生所写的《茶余客话》,向梅泽解释。书里用汉文写道:
「杭州有金华将军者,盖青蛙二字之讹。其物极类蛙,但三足耳。其见多在夏秋之交,所降之家,以秫酒一盂,腐一方祀之。其物盘踞其旁,初不饮啖,而其皮壳由青而黄而赤,祀者曰将军受享既醉矣,遂以盘送诸涌金门外金华太保庙中,指顾问顿失所往。其家数日内,必有所获云云。」
梅泽适才知道三脚蟾蜍的由来。不仅如此,更让梅泽兴奋的是,这只具有灵性的蟾蜍竟称作「金华将军」。因为梅泽俳号金华,如今竟有名为「金华将军」的物事送上门来,实为不可思议的因缘,从那之后,梅泽便将这座蟾蜍视若拱璧,委托某书法家提写「青蛙堂」之匾额,并开始自称「青蛙堂主人」。
收到邀请时,我有些犹豫。因为正如邀请函上所写,今早开始就飘着细雪。青蛙堂主人或许就是因为这场雪,才临时起意召集今晚的聚会,不过青蛙堂位于小石川的切支丹坂上,所在的林子深处即使白天都略显阴暗。加上是这种天气的黄昏,去程也就算了,回程恐怕很麻烦。如果是例行的俳句会我当然缺席,但因为邀请函上特别注明此次并非例行聚会,心想说不定会有甚么有意思的事。梅泽家并无需要在三月三日庆祝女儿节的孩子,也不可能为樱田浪士【注:一八六〇年于江户城樱田门外暗杀幕府大老井伊直弼的水户藩士,属于尊王攘夷派。】举行追悼会。就在犹豫不决之际,恰好雪势也转小了,我于是决定赴会。
下午四点左右,正准备出门,雪又大了起来。看到这情形,我又开始摇摆。最后还是决定无视雪势壮起胆子,踏上白茫茫的路程。我在小石川的竹早町下了电车,走下藤坂,爬上切支丹坂,就这样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奔波了好一段路,总算顺利抵达青蛙堂,孰料在我之前已有七八位客人。
「各位真了不起!这样的天气,加上这样的地点,我想顶多只有五六人,没想到居然有七八位捧场。等一下应该还有四五个人来。看样子这次的聚会是热闹可期了。」
青蛙堂主人喜形于色地欢迎我。
他带我上到二楼由十蓆和八蓆大的房间打通的客厅,环顾在场的客人,发现我只认识三位。其他有的看似学者,有的看似实业家,还有梳着短发气质高雅的老妇人。我揣想着来客的身分,没想到还有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这样的组合真是有点莫名所以呀,我心里这么想着,和大家打了招呼,入座之后,和几个熟面孔开始闲聊,这之间又来了两三个客人。我只认识其中一位,另外两人就完全不识了。
不久,主人以今天的天气开场,向大家致意,之后逐一介绍在场的宾客。介绍完毕,酒菜端了上来。从二楼玻璃窗往外看去,风雪已无适才之势,不过飞舞的白影仍斑斑可见。席中似乎无人好杯中物,酒宴意外地早早结束,接着主人招呼大家来到另一间榻榻米房,大伙抽烟、啜饮热柠檬茶,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青蛙堂主人才煞有介事地干咳一声,开口说道:
「其实,在如此夜晚麻烦各位大驾光临,并不是为了别的事。除了俳句之外,我最近对怪谈也颇感兴趣,稍加研究了一番。因而早就想举办一夜怪谈会,希望能听听各位高见。凑巧今日春雪,各位也都知道雨夜适合怪谈,但我想雪夜应该也别有趣味,所以才心血来潮,邀请各位今晚光临寒舍。除我之外,还有另一位听众,因此希望大家各讲一段异闻怪事,不知意下如何?」
主人伸手指的壁龛正面,蹲伏着先前提到的竹雕三脚蟾蜍,蟾蜍前供着一把像是中国陶器的酒壶。壁龛上方的格窗前挂着写有「青蛙堂」三个大字的匾额。看起来我们这些客人必须讲述怪谈,而听者除了主人之外,还有这只青蛙。在女儿节的夜晚举办怪谈会已不寻常,更何况还得对着三脚金华将军说故事,这更是诡异。大伙虽都默许了主人的提议,却没有人愿意打头阵。因为大家都面面相觑,互相礼让,只好由主人来指定第一位发言者。
「星崎先生,如何?由您开始吧……?是您告诉我这只青蛙由来的,有这段缘由,就麻烦您先了。今晚活动十分特别,我邀请的都是熟知这方面故事的宾客,但要是没有人愿意打破沉默,就可能因为大家互相礼让而出现冷场了。」
首先被指名发言的星崎先生是位年约五十的绅士。他抚着半白胡子微笑道:「这样说来,你这壁龛里的摆饰品和我还满有缘的。我因工作之故,年轻时在上海的分公司待了五年。之后每隔两三年,也一定会再到中国一趟,所以中国大江南北几乎都跑遍了。因此对那边的情况略知一二。如主人刚才所说,向他解释这只青蛙来历的人就是我。」
「所以今晚一定要由您来带头说故事。」主人再次催促。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先为各位暖暖场子了。这只青蛙的故事,不只出现在杭州,连广东也对所谓的青蛙神尊敬有加,因此自古以来便流传了不少有关青蛙的传说。其中大多是怪谈,或许正符合今晚聚会的目的。我就来说一个特别古怪的故事吧。」
星崎先生往前膝行一步,静静环视在场的人。看他态度,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合,我也一股兴致上来,不由得转身面对他。
二
我想各位大概对中国的地名或人名都不甚熟悉,说太多恐怕会让大家觉得扫兴,所以我会尽量省略专有名词。星崎先生先做了一下说明。
我想跟各位说一个明朝末年、天下大乱时发生的故事。当时在江南的金陵,也就是南京城内,有一个名叫张训的武官。某日,镇守该城的将军举办宴会,并赏赐列席的文武官员每人一把他亲笔题有诗画或文章的扇子。众人感动之余,都忙不迭地打开各自的扇子。张训也打开一看,发现自己拿到的是把白扇子,一个字都没有。正面没写,背面也无。他虽然极为失望,但在那样的场合,如果对将军提及此事,又嫌失礼,只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向将军表达谢意之后,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但因为心里不是滋味,一回家就立刻将此事告知妻子。
「将军一次要画这么多把扇子,所以一定是画漏了。结果就这么巧让我拿到,未免也太倒霉了!」
张训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妻子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他的妻子今年十九岁,三年前和张训结为夫妻,身材娇小,肤色白皙,右眉下有颗大黑痣,长相十分惹人怜爱。她听了丈夫的话,想了一会儿,又恢复成平日开朗可爱的模样,安慰丈夫说:
「你说的没错,将军肯定不是别有用心才这样做,一定是因为他画太多把,所以才会漏了。他如果事后发现,大概会再换一把。不,他一定会再换一把给你的。」
「可是他会发现吗?」
「他很可能会想起来啊!如果将军问起甚么,到时候你可得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别客气啊。」
「唔。」
张训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两人就上床睡觉了。过了两天,将军把张训找去,问道:
「喂,前次宴席我给你的扇子上画了些甚么?」
被将军这么一问,张训老实答道:
「其实,您赏赐的扇面上甚么也没有。」
「甚么也没有?」
将军想了想,颔首道:
「原来如此。这也不无可能。真是对你不好意思。为了补偿,这个就给你吧。」
将军另外给了张训一把比先前更高级的扇子,还亲笔在上面题了一首七言绝句,张训乐不可支地拿着扇子回家,立刻向妻子炫耀,妻子高兴地对他说:
「我就说嘛,将军的记性是很好的。」
「你说的没错,他的记性真好。只是他送了这么多人扇子,怎么会知道我拿到的那把甚么也没画呢?」
话虽如此,这也并非甚么值得深究的事,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过了半年,可怕的闯贼横行,在江北到处肆虐,南方也被迫必须提高警戒。由于太平已久,
将军担心下属缺乏武器御敌,便发给每人一副盔甲。张训虽然也拿到一副,不过却又破又旧。他扛着盔甲回家之后,又对妻子发起牢骚:
「要真遇上甚么状况,这种破烂能管啥用?还不如穿纸盔甲算了!」
张训的妻子闻言安慰:
「将军在分发的时候无法逐一检查,只要他事后发现,一定会换套新的给你。」
「或许吧!上次也有扇子的前例了。」
两三天后,将军果然又找来张训,问他上回拿到的那副盔甲状况如何。张训也是直接说明了,将军若有所思地皱起眉,仔细瞧着张训的脸,最后又问道:
「你家是不是有供奉甚么神明?」
「没有。我向来不相信神鬼之说,所以也从来没拜甚么神佛。」
「那就怪了。」
将军额上的皱纹越发明显。之后他好像想起甚么事,问张训说:
「你的妻子长甚么样子?」
将军突如其来这么一问,让张训有些意外。这也没甚么好隐瞒的,就老实将自己妻子的年龄长相告诉将军,将军闻言又问:
「她右眉下是不是有颗大黑痣?」
「您怎么知道……」
张训吓了一跳。
「嗯,我就是知道。」
将军点了点头。
「你的妻子在我梦里出现过两次。」
由于过于愕然,张训恍惚地盯着将军直看,将军一脸不可思议地将来龙去脉告诉他。
「大约半年前,我不是在一次宴会上送你们扇子吗?就是在那隔天晚上。有个女人出现在我梦里,说我送你的扇子上面甚么也没有,要我换一把作了画的扇子给你,她话才说完我就醒了。为了确认这件事,我把你找来问个明白,事情果然和那女人说的一样。我当时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结果昨晚女人又出现了,说您赐给张训的盔甲已经破旧不堪使用,请换一副新的给他。今天一问之下,果然又被她说中了。因为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就想,那女人或许是你妻子,问过你之后,发现无论是年龄长相,就连眉毛下的大黑痣都一模一样,一定是她没错。我虽然不知道你妻子是个甚么样的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张训听完,益发目瞪口呆。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会回家问个明白。」
「总之我还是先换副新的盔甲给你,这副你就拿去吧!」
张训拿着将军赏赐的新盔甲离开之后,整个人有点恍惚。结缡三年,向来贤淑的妻子为甚么会做出这种事?但将军也不可能编故事骗他啊。张训在回家的路上左思右想,终于被他想起一件事。无论是半年前的那把扇子,或是这次的破旧盔甲,妻子总好像未卜先知似地找话安慰他。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为了一探究竟,张训急忙回家,妻子看到他手中拿着新盔甲,只是笑了笑。
妻子那惹人怜爱的笑脸怎么看都不像妖怪,张训又疑惑了。但是,心中的谜依旧没有获得解决。为了给将军一个交代,他还是得找出合理的解释才行,于是他把妻子叫进房间,告诉她有关将军做梦的事,妻子一脸不可思议地听完丈夫的叙述后说:
「因为上次那把扇子和这次的盔甲都让你心情很差,所以我很诚心祈祷,希望你的心情能转好。大概我的祈祷感动了老天爷,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吧,我也很高兴老天爷能够知道我的心意呢!」
听到妻子这么说,张训也无法追究下去,除了感谢妻子的心意之外,也不能怎样,就此作罢。他却始终不能释怀。事后他也曾暗中观察妻子的举动,但前面也说过,因为闯贼作乱,将军忙于军务,没再追究张训妻子入梦一事。张训自己也因为公务繁忙,每天早出晚归。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时序进入了五月,梅雨下个不停。今天下午,天空难得放晴,黄昏时天边还呈现出一抹淡蓝。
这一日,张训难得地提早结束工作,天还没全黑就回到家中,却没有看到妻子如常出来迎接。他进屋后,发现院子里高大的石榴树花正盛开,一片火红,妻子就蹲在石榴花下,聚精会神地看着某样东西。张训蹑手蹑脚来到妻子身后,发现石榴树下有一只大蟾蜍,骄傲地蹲踞着。蟾蜍面前供着酒壶,妻子则念念有词仿佛在祈求甚么。张训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这只蟾蜍颜色仿佛青苔,而且只有三只脚。
他如果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青蛙,大概甚么事都不会发生了,但因为张训是个武官,从来没听说过甚么青蛙神或金华将军,他眼中只看到自己妻子正在膜拜一只奇怪的三脚蟾蜍。他突然觉得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于是拔出剑来,从年轻妻子背后一剑刺穿胸口,张训的妻子连哼都来不及哼就倒在石榴树下。火红的石榴花瓣散落在尸体上。
张训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发现三脚蟾蜍已经不知去向,只有断气的妻子倒卧自己脚边。他盯着妻子的尸体,突然对自己的鲁莽后悔不已。妻子的举动确实诡异,不过也应该先让她把事情说清楚,再决定如何处理,自己却因为一时冲动就这样杀了她。然而事已至此,张训只得为妻子料理后事,并在隔天悄悄向将军报告,将军点了点头说:
「你的妻子果然是某种妖物。」
从那之后,张训身边就不断发生怪事。他的身边一定有三脚蟾蜍。如果他在屋里,三脚蟾蜍就趴在床榻边。要是他到院子去,就跟在他脚旁。他如果出门,就跟在他身后。无论张训人在哪里,这只绿色蟾蜍就会如影随形地跟到哪里。起初只有一只,然后变成两只、三只、五只,甚至十只,而且有大有小。这些大小蟾蜍一只跟一只连成一串,紧跟在他身后,让他十分头痛。
这群奇怪的蟾蜍并没有对张训做甚么。只不过光是慢吞吞地跟在身后,就够让人不舒服的了。但这一切只有张训才看得见,其他人都无法察觉。有时他会忍无可忍拔出剑来乱砍一通,却什么也没砍中,顶多就是原本在面前的蟾蜍移到身后,或是左边的移到右边,根本没法子赶走。
不久之后,蟾蜍开始玩起各种把戏。每到夜晚张训一入睡,就会有一只大蟾蜍爬上他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或是当他吃饭的时候,无数小蟾蜍跑到他的盘子或碗里。张训因此夜夜无法入眠,饭也没法好好吃,整个人逐渐消瘦,简直像个病人。这件事终于引起其他人注意,他的好友羊得因为担心,在问清事情经过之后,请了道士为张训驱邪,却一点用也没有,蟾蜍还是不断纠缠。
另一方面,闯贼愈来愈猖獗,京师传来即将沦陷的噩耗,于是忠心的将军决定派遣一支部队到京城支援。张训也名列其中。虽然羊得再三劝退,要他以生病为由请辞,张训还是一意孤行。除了因为身为武官亟欲报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与其被莫名其妙的蟾蜍所恼而坐以待毙,倒不如马革裹尸,死在京师城下比较有出息。他怀抱必死决心参加此次的支援行动,把所有家产都处理了。羊得也跟他一起出发。
在大军渡过长江往北行进途中,驻扎在一个小村庄。因为人家不多,大部分的士兵只能在屋外扎营。村子里种了许多柳树,张训和羊得就在一株大柳树下休息,初秋的皎洁月光映照着盔甲上的露珠。张训的盔甲正是他妻子向将军托梦换来的那一副。他想着往事,看着月亮,一旁的羊得问道:
「怎么样?蟾蜍还会出现吗?」
「没有!过了长江之后好像就消失了。」
「这样很好啊!」
羊得高兴地说。
「大概是因为我力图振作,妖怪就无机可趁了也说不定。上战场的决定果然比较好。」
两人聊着聊着,张训突然好像听见了甚么。
「啊,是琵琶声。」
羊得甚么也没听见,说大概是听错了罢,张训却坚持自己真的听见了琵琶声。还说很像妻子所弹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于是被琵琶声吸引,丢下弓箭,摇摇晃晃跨开脚步出去了。羊得觉得不对劲,急忙追了上去,已经不见张训身影。
「这下可糟了!」
羊得折回营地,找来三四个同袍,借着明亮月光,四处寻找张训,众人走出村庄后发现一间古庙。在月光下,很清楚看到庙的四周秋草丛生,屋檐和大门都已经破旧腐朽,虫鸣四起,听来仿佛雨声。众人在草丛中蹒跚前进,好不容易来到庙前,突然听见走在最前面的羊得大叫一声。
庙前盘踞着一座形似蟾蜍的巨石,上面摆着张训的盔甲。不仅如此,巨石下还蹲着一只绿色的大蟾蜍,仿佛在守护张训的盔甲,众人吓得停下脚步。羊得正想确认那只蟾蜍是不是只有三只脚,转眼间蟾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伙被一股莫名的恐怖吓得面面相觎,但还是得进庙搜查,羊得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门,其他人也战战兢兢地跟进去。
张训全身冰冷躺在庙里,好像只是睡着一般,死了。受惊的众人动手抢救,他却已经醒不过来了。大伙无奈地搬回尸体之后,向村民询问那间古庙究竟供奉甚么神?村民只知道那是间青蛙庙,却无人知道它的由来。庙里也空荡荡的,完全没有祭祀的痕迹,这几年更没有当地人去上香,只任它荒废。羊得等人虽然不知道甚么是青蛙神,不过士兵中正好有人来自杭州,听过他的说明之后,大伙终于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羊得知道张训的妻子也是杭州人。
「这个故事就到此结束。基于以上理由,大家要对青蛙神表示最高敬意,免得遭到可怕诅咒。」
星崎先生说罢,用手帕擦着嘴,回头看了壁龛里的大蟾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