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百度贴吧
录入:愿入二次元
即使是经历一年的教师生活变得更加强悍且厚脸皮的心,受伤还是会感到难过。这点无人例外,希当然也是。
事情发生在今天的午休时间。有学生站在楼梯平台上兴高采烈地聊天。由于通往顶楼的门上了锁,学生无法自由进出,但没有设备能够防止学生进出顶楼门口前的楼梯平台。这里与其他楼梯平台相比之下宽敞几分,因此看中这里除了有特别的事情以外,其他人几乎不会经过的特性而聚集于此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当希为了前往下一堂的授课教室,经过这里的走廊时,从楼梯平台传来无视午休时间即将结束的放肆又刺耳的笑声。
也许她应该出声提醒一下。如此判断的希,朝通往顶楼的楼梯踏出一步。
“对了,话说回来似乎有点晚了耶?”
“不会吧?真的耶,午休时间快结束了。”
看来不需要她出声提醒了。当她正要将踏出去的脚缩回走廊上的时候——
“下一堂是什么课?”
“不是怪物的课吗?我记得。”
“啊啊,国文课啊。”
“应该还不用交作业吧?”
“心得感想在周末前写完就行了吧。”
“麻烦死了。”
波山国中是一所私立中学。没有一位学生能够例外,都在努力跨越高中会考的难关。再怎么觉得麻烦,胆敢翘课的勇士并不常见。
她让急忙冲下楼梯、边走边哈哈大笑的两名学生先行经过。看着那两道朝教室而去的背影,她对那个发型有印象,也记得那个声音。
那两人是二年B班的学生。她就这样偷偷地以眼神追着两人的背影,接着便看到他们踏入希接下来正要前往的教室。果然没错。她在心里反复思索并消化这个事实,一边听着宣告午休时间结束的钟声一边感到大受打击。
帮老师取绰号,绝对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希还是学生的时候也是如此。小林老师就是拎老师、渡边老师就是路边老师什么的还算是好听的,也有不少老师被残酷的学生依照岁数起了难听的绰号。不过,这类老师会被取绰号都是其来有自的。有人是老爱以不合理的理由对学生大呼小叫,有人是会以猥亵的眼神盯着女学生瞧,而在这些“顾人怨的老师”之中,也有明明知道自己被学生讨厌,却仍然遵循严厉指导原则的伟大老师。不过,仍然无法改变自己遭到学生厌恶的事实。
两名学生的对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下一堂是什么课?”
“不是怪物的课吗?我记得。”
“啊啊,国文课啊。”
即使再怎么讨厌的科目,也没用人会将国文课称为怪物吧。明显是针对个人而取的绰号。换句话说,怪物指的是担任国文老师的希。从听话的对象完全没有产生任何疑问这点,不难看出怪物这个称呼已经定型了。
怪物。
从她学生时期一直到教师生涯为止,鲜少有如此过分的绰号。简洁明了加上足以深深刨入人心的锐利度,而那份锐利也将遭人闲话的对象的心挖得伤痕累累。
希并不是那种会严厉斥责学生的老师,就算是口头警告,也会提醒自己语气要温和一点。就连在课堂上,她也自认为是个细心指导的老师。她也没有用坏心眼的难题来为难学生,为此沾沾自喜的无聊嗜好。也许她的确是个只会点头附和学生的没志气老师,但这样至少强多了。因为她非常清楚,一旦被学生讨厌,工作会有多么窒碍难行。
然而,她还是被学生讨厌了。或许可以说是学生都很忌讳她——怪物这个绰号就是具备如此强大的破坏力。原因在于对方甚至不把她当人看,而是将她当成与自己不同种类的生物对待。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学生与老师之间的鸿沟,反而更接近耸立在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厚重高墙。恐怕任何人都无法让这道高墙倒下吧。
希一边忍受着强大打击带来的心痛,一遍完成她的分内工作。被学生伤害,老师也不能放弃本身的职责——即使她只是个还谈不上转正职的全职讲师也一样。
更何况,希的磨难并非到此画下句点。讨厌的事情尚未结束,她放学后还有另外一项工作——必须去监督文化祭清扫委员会的会议。虽然这项工作只需要她在场,当有学生提问时适当给予意见就可以了,但这次的其中一个成员是放眼望去,整所学校问题最大的问题儿童,她只能暗自祈祷对方别引发任何问题。
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结果引来与她隔了三个办公桌的学年主任关切,于是她回答“我没事”,笑容以对。想必是那副笑容太过无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只见学年主任忧心忡忡地回望着希。
放学后,她踩着沉重的脚步前往理科教室。滑开拉门,室内空无一人,只见身旁排列着配置的白色长桌与三脚椅。这所学校没有科学性质的社团,所以教室里不见任何学生的身影。
她的步伐也莫名地变得慎重起来。对于负责教授国文的希而言,理科教室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外,她甚至不曾涉足再过去一点的理科准备室。危险的药品或实验器具都保管在其中,那里并不是学生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能够随意进入的场所。虽然是老师,但几乎等同于不想干人士的希,立场也与学生差不多。
为什么集合地点会是理科准备室呢?包括选定成员等负责决策的学生会,态度都相当随便。学生会长甚至还笑着回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做了。”如果不是由学生会长决定,还有谁能够做决定啊。
准备室位于理科准备室最深处,必须从像是被藏在打扫工具置物柜阴影处的小门进入。不同于其他教室,这扇门不是拉门,而是必须转动门把才能进出的设计。这个房间是在二十年前增建的,因此内部的装潢比既有的旧教室更具现代感——校长是这么说的。
希将手搭在门把上并转动。门开了,没有上锁。
已经有人先到了。一、二、三、四,总共五人。大家都望着希。
戳着人体模型的是二年C班拥有惊人运动天赋的芝原海。希记得她是本县百米赛跑还是三级跳远竞赛的纪录保持人。也许是精力过剩不知该如何发泄的关系,她也有许多行径引发不少话题,属于校内屈指可数的名人。
因为芝原海突然转头而被马尾甩到脸的,则是与她同班的根村佳代。经常看到她与芝原同进同出。
正在观察陆龟水槽的是二年D班的结屋美祢。身为资优生的她,在老师们的心目中印象极佳,也相当受到学生的爱戴。不是那种“顾人怨型班长”也不是“被赶鸭子上架的班长”,而是名副其实的班长。
坐在角落椅子上的两人都是一年级的学生。戴眼镜的学生是酒己达子,长发的是三香织。或许是身处在学姐圈里的关系,两人显得畏畏缩缩的,即使摒除这个因素,她们看起来似乎也很文静。无论是绑头发的方式或是学生裙的长度,都乖乖地遵守校规的“建议”。也因为与希负责的年级不同,她只知道两人的名字。
以视线扫过手表确认时间,还有五分钟才是标定的集合时间,看来希并没有迟到。
所谓的文化祭清扫委员,就是决定收拾善后与清扫职责的委员。与进行成果发表或推出摊位等受瞩目的职务相比,被视为无趣又冷门的工作。
如果硬要补充说明的话,就是这个职务莫名地遭到学生们的厌恶。尽管已经尽可能地公平分配,但还是会有一定数量的学生保持“为什么只使唤我们”的不平心态。
也因为这个理由,几乎没有人自愿担任清扫委员。无论等再久,都不会有人自发性地举手。尽管如此,没有人出任的话,又会对活动的进行带来困扰。因此才会有由学生会以贡献活祭品的方式,随机抽出学生的传言出现。
不过,这样的成员竟然在集合时间五分钟前就全员到齐,实在令她惊讶。或者就算是活祭品,她们还算是有干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