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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哈特家族的人,容貌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就连性格怪异的部分
都一模一样。个性阴沉,却喜欢惹事生非,行为举止相当不正常。其中的
代表人物,就是哈特夫人。孩子三人在商界的评价已经差得可以,但比
起他们的母亲,根本不算什么。
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将老么的恣意妄为发挥的淋漓尽致。过中年以
后,不择手段且强硬的态度,更是超越了博基亚家族的女杰们。
毫无顾忌的将触手伸进合作的公司,除了为求到目的的积极程
度和卓越的社交手腕,私底下的妨碍手段也没少过。即使是
既复杂且危险的投资市场操作,基于机敏的头脑和与生俱
来的赌徒本性,对她来说可是一点都不困难。
((THE TRAGEDY OF Y by Ellery Queen)
◆ ◆
「话说回来——美少年萌太,石凪是属于死神的体系吧?印象中,在『杀之名』这个非人集团里头,他们是唯一拿着死神镰刀做为武器的。不过啊,美少年,在我看来你手上什么也没有,根本就是赤手空拳的状态啊,这是为什么呢?」
哀川润。
不经意地,毫无前提之下——劈头对石凪问道。
说实话,现在完全不是那种情况。
场所是在伪装成名门千金学园的佣兵养成组织,大家十分熟悉且鼎鼎大名的橙百合学园——然而,在这段对话发生的几个月前,造成澄百合学园面临废校的始作俑者,就是哀川润本人——两人在学园的走廊。
人类最强的承包人,一身红衣的红发女性——哀川润,和穿着绿色工作服,面容和善、眼尾下垂的少年——美少年,石凪萌太。
他们并肩走着。
异色的交流。
当然,一开始人数不只两人。在具有目的性,入侵橙百合学园时还有四人——而『敌方』其中之一,一里冢木之实以无法说明的高超技术制造出的空间,硬生生将他们分开。
那样的空间制作模式,让哀川润想避却避不开,而石凪萌太甚至连自己受到攻击的认知都没有。
另一头的两人。
与这一侧的两人——等级是不同的。
和实战经验无关——在意义上是不相同的。
在这个时候,还不能确定空间制作者•一里冢木之实是否有计画的要这么做,但在实质意义上,分开是必要的,也可以说是将他们分成小组。
「我其实也想让崩子和伊哥单独相处,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啊?你在说什么?」
萌太没能回答她的问题,却自顾自的说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哀川润将头歪向一边。虽然她身边不乏我行我素的人,但石凪萌太的作风可以说是毫不逊色。
哀川润本来并不在意。
但她从未看过任何一个『杀之名』的人,竟对于被称做『死色真红』的自己毫无戒备。
「不不——我只是在自言自语,再普通不过且没有任何意义的自言自语噢。」
没有要多做说明的意思,萌太缩起了肩膀——看起来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会做的举动,不过,以他目前为止的人生际遇来说,应该算是相当符合的吧!
「对了——刚才说到哪里?啊,死神镰刀!唔,该怎么说呢……其实是有隐情的。」
「隐情?请务必跟我说啊!」
咯咯咯,哀川润笑着。
她一脸期待着所有大事小事麻烦事的样子,表情却相当愉悦,光看她这副模样就像个爱凑热闹的人。
「并不是什么值得说给别人听的事啊——就只是家务事而已。」
「家务事啊!那我可就更有兴趣了呢——这家伙真的毫不保留耶!在我听你自我介绍的时候就相当在意了!『石凪调查室』和『暗口众』为什么会是兄妹关系呢?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这是有可能的吗?」
「一般人会有所顾忌的问题,你倒是很直接就开口了——哀川小姐。啊啊,不对——是润小姐,应该要这么称呼你吧。只有敌人,才会直呼你的姓式。」
「……所以。」哀川润,眯起了眼。「该怎么说呢——萌太小弟。事实上,要说我是你的敌人或是同伴可能还太早。」
「同伴啊!我永远站在女性的那一边。」
萌太像这样夸下豪语。
听起来一点都不像真心话。
哀川润多少透露了诚意,但萌太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仅仅是我行我素。
看起来就像是柳树般随风摇曳的少年。
换句话说,棘手的程度有如石丸小呗和根尾古新——但石凪萌太的个性,在她的心中更接近鬼门的位置。
至少跟她自己比起来可以这么说。
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敌方』首领——人类最恶的位置相当接近的精神性。
是敌是友。
无从推论。
难以判定。
轻易的——就能扭转。
如果哀川润与萌太二人的移动是有原因的,虽不能算上全世界所有女性,但至少能够确定,他是站在妹妹的那一边。这是唯一能做出的判断。
石凪萌太的妹妹。
也就是——崩子。
暗口崩子。
被分配到另一边的人。
「确实如同先前伊哥所说的,石凪调查室属于死神的家族体系,但我算是个异类。」
「异类?崩子妹妹呢?」
「崩子可说是真正的暗口。离家出走也是我教唆的——对了,润小姐。接下来我所说的话,请和伊哥保密喔!」
因为不想被讨厌啊!
像这样,萌太做出了声明。
而这样的声明到底有多大效用,就连萌太本人也不抱期待。
「啊啊,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哀川润点了点头。
这是何其轻易且简单的台词——但如果出自人类最强承包人,哀川润的口中,份量可不一样。
至少,总是一脸怡然自得而难以判断其情感的石凪萌太,稍微露出安心的神情。
「我的属性虽为『石凪』,但实际上却和『暗口』没有太大差异——也就是所谓被父亲的再婚对象收养的形式。」
「父亲的再婚对象是暗口众啊!嗯嗯——暗口、暗口、暗口众啊!从崩子妹妹身上还看不太出来,那『杀之名』排行第二,在最令人避讳的零崎一贼之前——好像就是那样的集团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当然,与石凪调查室还是有一定的关系和接触——如果说我们的离家出走,会为谁带来困扰,那对象无疑的会是石凪本家。总之,我们受到了名字的束缚,没有办法随心所欲获得自由——不论是要离家出走,还是想采取别的行动。」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刚才出现的诺衣兹君那样,能够引起萌太的注意——他突然往后看了看。
那位没有名字的少年并不在那个方向。
「……啊啊。话说回来,好像曾经听人说过耶!一个明明是死神却模仿暗杀者的孩子——我听说之后,还燃起了想要跟这个人大战一场的念头。我都忘了有这回事啊!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吧,美少年?」
「嗯。如果你有听说,应该就是我没错,并不会有其他死神会这么做——不过,真没想到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传言。我还以为这是自己秘密的行动,果然无法完全隐瞒。」
「但是。」哀川润说。「根据传言,那孩子会带着一把大大的镰刀——不对,这么一来就回到原本的问题啦!萌太小弟,你明明是死神却没带镰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说吗?我早已从死神这个职业隐退了——就连暗杀者也是。」
萌太有那么一会像是在回忆往事般,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当然,灯并没有打开——抬头往上看。
「在我和崩子离开家的时候,也一同将镰刀给留下了。这可以说是自己和不名誉的过去所作出的切割。」
「不名誉的过去啊!」
你自己也很明白嘛!哀川润笑了。
虽然那笑容还带着一丝自虐的气息。
很不像她会作出的举动。
「润小姐,我啊。」
萌太说。
相当平静且相当自然地说。
「即使发生了杀人事件——有没有杀人都不是重点——假如那些所谓的犯罪者被登在报导上。『只要一步走错了,自己也说不定会成为那个犯人。』——我从以前就否定,世上诸如此类对于加害者感到同情的风潮。」
「…………」
「所指的层面虽有不同,但这如同看着他人的成功,然后自己在心里想『只要自己努力也能成功也说不定。』是一样的——犯罪者也是有犯罪者特殊和特别的部分。」
总之,我不希望有人轻易地怀抱自己也有可能变成那样的想法。
萌太像这样做出了结论。
「根本没有努力却觉得或许能成为棒球选手的想法本身就相当不敬,没经历过什么悲剧就觉得自己也可能成为犯罪者——那同样也是相当轻率和不负责任。不过只看到电视节目报导,却一副很瞭解对方的样子作出评论和发言,实在令人感到困扰。那些真正的杀人鬼,零崎一贼可从来不会出现在报导的页面之中啊!」
「那是当然的啊!不过,美少年,你为什么要隐退呢?」
「身于如此的世界,不管是谁只要有机会都想要隐退吧?我想我并不是个例外。」
「这样啊。顺道问一下,你老家在哪里?」
「伊哥没跟你说吗?北海道啊,北海道的孤岛。」
「喔,是在岛上长大的啊!」
在岛上长大的兄妹啊,哀川润独自喃喃说着。
原来这才是一开始的设定啊!想瞭解石凪萌太就应该从这里切入。
「——不过,那也不是个无人岛,而是暗口众的据点之一。」
「原来如此。没错,暗口众确实有如此的特性,虽然不如零崎一贼拥有强劲的团结力,但在排他性这点,可是完全凌驾于其他集团之上——我应该没说错吧?你还真能从那样的地方逃出来耶!那并不是单纯想一想,就能做到的。」
「当时的我只有十二岁,说是计画的行动其实也毫无计画。事实上,自己更没料想到有办法成功,追兵马上就会前来。完全难以预料——只为了能够像这样四肢健全的过日子。才放手一搏。」
「咯咯咯!这么说来,目前的情况,都是因为小哥的关系才会将你们兄妹卷入如此危险的纷争之中,你其实非常困扰是吧?」
「怎么会呢?先不论有没有追兵,如果没有遇见美衣姊,我们两个涉世未深的兄妹肯定会先饿死。如果没有伊哥的话。」
崩子她一定。
像这样。
话说到这里──
「我们一定什么都做不到。」
萌太断言。
要是一开始什么都不做的话,肯定什么都做不到。
「总之——为了美衣姊和伊哥,要我们兄妹俩做什么都愿意,什么都行!」
「哈,『什么都行!』啊——这句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喔!」
「是啊,那或许是你专用的台词——我本来也不是那样善良的人。」
「那么。」萌太笑了。
看起来相当开心。
就因为那样的表情,更能看出他心中的忧郁——与位于千本中立卖,那栋古董公寓中的人们都差不多。
「润小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啊?」
「这是一件委托——对于人类最强承包人在工作上的委托。」
工作的——委托。
听到这句话,哀川润她到目前为止虽然很顺利地谈话着——但连自己该往建筑物的哪个方向里走都不知道——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接着,她看着石凪萌太的眼睛。几乎是用瞪着的。
「——一定要在这种状态下说吗?」
「没错,甚至根本就得在这种状态下才能和你说——因为,必须要在我死后执行。」
「…………」
那不妥当的发言令哀川润眉头一皱。
她应该察觉到了萌太的字面下的意思。
「啊啊,请你不要误会——这不是什么遗言啦!好不容易脱离了过去,金盆洗手都还没几年呢!我才不会就这样默默地死去。硬要解释的话,这应该是证明了刚才『什么都行!』的发言,并不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嗯——其实也没关系啦!」
然后呢?哀川润催促着他。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时间。
「如果你死了,我应该做什么才好?」
「……正如同你听过我的传言——我也知道你的事。」
完全不理会「没有多余的时间」这事实,萌太像是刻意岔开话题般,说出了这句话。
哀川润停下了脚步,萌太当然也是。
「那是当然的啊!只要稍微踏足过里世界的人,谁不知道我的事呢——说不定在你还是现役死神的时代,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呢!」
「嗯,我当然听过你的英勇事迹──但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从父亲口中听到的部分。」
「……父亲?」
「是的。我和崩子的——共通的父亲。哀川润小姐,你和你父亲之间好像也有一些状况,我们兄妹俩又何尝不是如此。生下了同属于暗杀集团暗口众与死神集团石凪调查室的孩子,那例外的存在。近十年行踪不明,却在三年前回到了岛上。而他回家这件事——才是我和崩子离家出走的直接原因。」
「…………」
「他的名字是?」
六何我树丸。
石凪萌太说道。
任何人都忌讳的——他的名字。
「人称结晶皇帝。那个人对我这么说:『做为最强的人实在是挺有趣地且令人羡慕。不管说什么,甚至输了都会被原谅啊——』。」
◆ ◆
尔后,石凪萌太所引用的这句话就像是条伏笔似的,人类最强•哀川润在面对人类最恶•西东天和人类最终•想影真心这令人畏惧的组合之下吞了败仗。
此外——虽说没打算赔上性命的石凪,那年轻的生命也因此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然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在此便不多说,但这是哀川润第一次知道,那位死神与暗杀者的父亲——六何我树丸的存在。
结晶皇帝。
生涯无败的男人——至少,在这个时候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