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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零崎人识的人间关系之与无桐伊织的关系 第六章「在梦的一旁写下人字边,却不知道怎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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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大厄岛的中心,有棵气势雄伟的大树,那里的人都称它做六十世纪杉,并将它视为神圣的存在——大杉树历史渊远而长,就连与信仰无缘的暗口众都不得不对它心存敬意。甚至有人说它已经生长了六千年以上,如同它的名称一般,在这个自然生态占了大半面积且包含日本将近九成的原生植种物的岛上,它恐怕是最巨大的植物。

六何我树丸用『鬼抓人』这个游戏做比喻,其实是错误的,若是加以解释上一些附注,大厄游戏也算是从山麓起跑到六十世纪杉之间为止的跑步竞赛。而用现代当代的正式名称取名,它应该叫做『越野路跑赛』,或是深山里的『生存游戏』——而且是容许近身攻击的生存游戏。基本上,我树丸是不会用这种外来的新颖字眼。

大厄游戏的基本规则是这样的。

没有特定的人数限制,不论几个人都可以共同进行游戏——虽然会有一对一的可能,但在训练的时候通常都是以五对五的形式居多。首先要分成负责『逃』的和负责『追』的两组(分别称为『兔组』和『狐组』),伴随着游戏开始的信号,兔组必需从山麓朝着六十世纪杉的方向跑去,接着根据时间差的不同(时间设定没有硬性规定,可以是十分钟,也可以是十秒,目前为止的大厄游戏,还出现过一秒的设定)狐组便会出发——这部分就和『鬼抓人』相当类似。狐组和兔组不同,不需以六十世纪杉为目标前进,而是以狐,肉食性动物的『捕猎食者』身分,追捕兔组的成员。

当然,这和一般的鬼抓人,只要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就算数的规则不一样——所谓的大厄游戏绝对没有那么和平。『捕猎食者』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行使暴力猎『兔』,然后才会被认定为『捕猎食』成功。

贴近身战──

换句话说,只要没有被暴力制伏,『兔』——兔组的人并不算被抓到。

同样的,兔组可以做出抵抗。

也能直接击退狐组。

若是说明得再仔细些,因为这样的规则,基本上按照本身的技能分组,弱的人会被分进兔组,而强的人则归进狐组。兔组的人在实力上如果占优势,游戏就不成立了,更何况,双方产生拉锯是最好的,若能势均力敌则更为理想。

以上是『鬼抓人』的部分,至于哪里像是『跑步竞赛』呢?那是其实是兔组的胜利条件。如果兔组能躲过狐组的追捕,成功抵达六十世纪杉,拿到插在树下的那只旗,即获得胜利(狐组的人先抵达不算获胜——若是拿了旗子,甚至把它藏起来,将会因为犯规而直接输了这场游戏。不过,在终点埋伏,倒是一个有效的战略)。

此外,除了一对一,如果是传统的多人数竞赛,为了增加游戏性质,通常会附加其他规则,这部分会由兔组的队长决定。

兔组的组员需戴同款式的头巾(不一定要是头巾,但一般都是戴头巾居多)。狐组的人只要夺去头巾,就算『猎捕成功』——若是觉得自己不敌对手,而主动交出头巾,这对兔组来说是一种投降行为——不过,即使夺去了组员的头巾,并不代表兔组落败。

一定要抢到兔组队长头上所戴的,绣有特殊标志(暗口众的印记)的头巾,才算狐组的胜利——也就是说,兔组的其他成员,主要是负责诱导,分散对方的注意。

因为,只有兔组的队长抵达六十世纪杉才是有意义的——即使其他队员到了终点,拔了旗子(顺带一提,那只旗上也有暗口众印记的刺绣),也会被判定无效,无关胜负。换句话说,就算兔组所有成员都遭到『捕猎食』,只剩下队长一个人,游戏还是不会结束。

同样地。

以狐组的立场,他们不需要理会兔组的其他人,完全针对队长发动攻击就行了。而以兔组来说,他们必需非常小心,不能让狐组发现谁是队长——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游戏的类型中。

比较像是行军棋。

顺带一提,被夺去头巾的兔组成员,便无法再加入游戏(因此,在队长失去头巾的瞬间,随即分出胜负),但狐组的成员,却没有被淘汰的问题。不论被兔组的人击败多少次,只要他还能动,只要他还活着,就能继续参加。

如果说大厄游戏是一种野地生存游戏,这是兔组的夺旗战,对狐组来说,则是一种变相的歼灭战。

时间没有一定的限制——不过,整个未开发的山岳地带都在游戏范围内,其中当然也包含了石凪砥石所说的外行人『进得去出不来』的危险区域。当然,如果时间无限,对逃跑和能够躲藏的兔组是有利的,因此(极端一点,打从一开始就不以六十世纪杉为目的,直接藏匿于暗处直至狐组筋疲力尽也是一种手段,这就属于你追我跑的范畴)多半都会把游戏时间定为十个小时。

若是『杀之名』的战士,从山麓到六十世纪杉,以最短路程来说(虽然根本没有所谓的道路),只需要四个小时,但途中必须防范狐组的追捕,因此,选择最短路程的举动可以说是相当愚蠢。他们一定会,小心再小心,迂回再迂回的前进——又要在时间内抵达六十世纪杉。

依照状况的不同,或许还有更多细微的规定,不过这基本上就是大厄游戏的进行办法。

「喔——大致上瞭解了。是有些问题啦,但实际玩玩看就知道了!」

在无桐伊织的判断下,属于『不看说明书就开始玩游戏的类型』的哀川润,在大厅听完六何我树丸的说明(很明显是在说谎),像这样点了头。

「使用整个岛的生存游戏啊,还真豪华呢!我虽然有参加战争的经历,却没玩过这类的游戏,不过,看两津勘吉玩过以后就一直很想试试看!」

接着。

「我们条件,就只有一个。」

她说。

只有一个喔?一旁的伊织突然打了岔,当然,她丝毫不理会这种无关紧要的吐槽。

「不能杀人喔。」

那口气。

像是在试探我树丸。

「只要杀了对方任何一个人,就直接判落败——这样如何啊?」

「……哈!」

结果——我树丸笑了。

这举动也像是在测试哀川润的气度。

「没想到你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啊,死色真红。话说回来,出去迎接你的那三十个人,都被你一个个踢进池底,生死未卜——实在太天真了。怎么会这样呢?人类最强。难道你怕死吗?还是怕出手杀人被杀呢?」

「没有啊!」

哀川润半开玩笑的回答。这对于本来就没个正经的伊织来说,哀川这样如此的态度让伊织觉得十分亲切,但对其他人来说,只会觉得恼怒罢了。

「那只是我的原则啦!我不杀人,不拿好人的钱。」

正确来说,那应该是送哀川润来到这个岛上的超级小偷,她的原则,更何况这句话其实是怪盗鲁邦三世的信条啊!总之,哀川润毫不脸红说了出口。

「喔……不杀人啊!」

我树丸。

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话说回来……以前好像也有这样的一个人啊,那个有着莫名坚持的死神——」

接着。

「好吧!」

他继续说下去。

「余接受你的条件,不杀人。不过——关于人命,余无法做出保证也不会多做补偿,虽说是游戏,这仍是一场战斗,对余来说,更是一场战争——一决胜负。」

「咯咯咯,没关系啊!你如果失手杀了我们的人,就算我们的胜利啦,如愿以偿!」

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我树丸听完哀川润所说的话。

「那么——游戏就从明天正午开始,反正,一定是余获胜。」

他说。

于是,大厄游戏——就此展开。

对于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这点,伊织有些不安(若是输了这场游戏,自己的人生将会就此改变,完全超乎预料),但都到这步田地,她说什么也没用了。这是一向粗线条的伊织,在本故事中第一次看人脸色——相反的,如果想要抱怨,也只有现在这个时机了。

话说回来,那还真是个弄拙成巧的时机啊!

隔天。

很不巧的下起了雨。

但这对于位于北国却属亚热带气候的大厄岛来说,没下雨的日子才稀奇呢!年间降雨量是全国平均值的三倍——不论是刮风是下雨,还是狂风暴雨,都是理所当然的天气形态。

如此的天候条件对六何我树丸绝对是有利的——比起住在岛上,熟悉风雨的他,就连六十世纪杉的正确位置都不知道的哀川润,情势完全处于下风。

虽然如此,哀川润也不会对此多做抱怨——若是让无桐伊织进一步举例说明,她就是一个玩射击游戏的时候,会直接选择「困难」这个游戏等级的人,这也是也她一贯的风格。

然而,因为哀川润的参加,状况同样有了改变。

如同先前所说的,大厄游戏的参加人数无限——只要两组能取得平衡就好。但就因为在里世界被称为死色真红的她参加了游戏,不论是两队的平衡还是游戏的宗旨,全都被推翻,关于这点六何我树丸是最清楚的——能让我树丸亲自上场加入大厄游戏的,也只有哀川润。

为了和她生下孩子。

最强与不败的结晶。

即使不是六何我树丸——光是想像内心就会无比雀跃,那确实是某种必然的印象。

在忽视道德与伦理的情况下。

总之——先不论哀川润响亮的名声,把暗口众三十人像是丢铅球一般全都扔进池底也是不争的事实,她若参加游戏,肯定很难找到其他志愿者。

与其说是害怕,还不如说这次的大厄游戏根本就是哀川润和六何我树丸的对决——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去扯人后腿,这完全就是暗口众会有的反应和想法。

因此,暗口众的参加者只有三名。

不用说也知道,生涯无败,结晶皇帝,六何我树丸是一位。

再来是他的伴侣,暗口众大厄岛首领代行,『空蝉凭依』,暗口凭依。

最后一位(严格来说,他并不属于暗口众),哀川润本次任务的目的,死神镰刀的所有者,他就是『杀之名』排行第七,从石凪调查室派来的死神,石凪砥石。

先不论情况为何,身为客人的他竟主动参战,这令暗口众上上下下震惊不已——除了工作,对一切事物毫不关心的他,为什么会参加大厄游戏呢?理由不得而知。

由于砥石没有做出任何说明,大家只好自行臆测那个原因,会不会跟他所使用的死神镰刀有关所以才会参战呢?这确实是一个容易理解且合理的假设。

当然。

没有人知道,他与零崎人识私下起了争执。

总之,这三人——我树丸、凭依、砥石,目前在大厄岛同样是最顶尖的人物,遥遥领先。以如此的阵容来招待死色真红,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哀川润这边的参赛者又是如何呢?

人类最强承包人,红色制裁,死色真红,哀川润是肯定参加的。

遭到全灭的零崎一贼,当中的幸存者,零崎一贼的鬼子也就是自杀志愿的弟弟——颜面刺青杀人鬼,零崎人识。

还有同样是零崎一贼的幸存者,零崎一贼的老么,自杀志愿的继承者——招牌是针织帽的杀人鬼,无桐伊织。

无桐伊织的参战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而零崎人识则是为了保护无桐伊织,还有暗口崩子。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因为情势所迫,和一时情绪使然才决定参加游戏。他们大可装作自己无关,趁机逃走,但身在汪洋中的孤岛上,即使想逃也逃不掉啊!

对此零崎人识他。

「我又闯祸了……!」

他在事后像这样透露。

看样子也发生过不少事(创伤)。

不过——这也要是能从大厄游戏之中全身而退才有办法发表的感想。

无论如何。

哀川润、零崎人识、无桐伊织。

哀川润这边的参加者——其实不只三人。

还有她。

暗口崩子——也申请加入游戏。

现在不属于任何组织,没有称号,勉强来说出身暗口众,是死神的妹妹,六何我树丸的女儿——暗口崩子。

当然,这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是笨蛋吗!失去战斗技能的人怎么能加入这么危险的游戏呢!长的可爱也不是这样吧?喂,哀川润!你好好说说她啦!」

「是啊,崩子妹妹!这可是相当危险又有风险又不安全的举动喔!可爱也不能这样喔!哀川姊姊,请你劝劝她好吗?」

「嗯?有什么关系?反正她那么可爱。」

决定参战。

议论时间,十秒。

不过,大厄游戏是在大厄岛的山岳地带举行,地形便成为相当重要的因素——虽说是三年前的情报,但具有游戏经验的暗口崩子参战,对哀川润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

哀川润如此盘算着,伊织和人识更是连想都没想到,这场游戏的难度,可是比困难还要困难。

不,先不论难度,这场游戏本来就不正常。

总之,哀川润这边的参赛者共四人——为了配合人数,暗口众必需再找一名参赛者——暗口崩子目前的战斗能力形同外行人,暗口众就算派出最低等级的人也绰绰有余——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做。

就只有三人。

以最顶尖的三人应战。

理由其实很简单——对暗口众来说,暗口崩子是不存在的,甚至没算在对手之中。

不,不是没算。

而是不能算。

在形式上已被暗口凭依的弟弟,大厄岛的首领暗口濡衣给杀了的石凪萌太和暗口崩子,这一对离家兄妹——在这个岛上是完全不存在的。

绝对不存在。

因此——必须要完完全全的忽略她。

而暗口崩子就是针对这点——利用了暗口众的自尊和矜持。

基本上,遭到绑架且非自愿来到这里的暗口崩子,并没有积极参与大厄游戏的必要——如果说她是有计画的参战,却又言过其实。

不过,说来说去,哀川润若是没能获得胜利,暗口崩子也不用想能回到京都的『主人』身边,所以,不管她喜不喜欢,态度积极还是消极,她都必须要帮助哀川润。

无论如何。

想阻止生涯无败的结晶皇帝获胜,它的困难度——暗口崩子可以说是世界排名第三的瞭解。

大厄游戏——其实就是互相残杀。

(萌太的。)

(萌太的母亲——就是这样被那个男人给杀了。)

话说回来,仔细想想——因为崩子失去了战斗技能,暗口众甚至连派个最低等级的战士都没有。换句话说,崩子的参加若是遭到认可,这同样也代表我树丸成功的加诸负担在哀川润的队伍之上。

大厄游戏的参赛者共七名。

六何我树丸、暗口凭依、石凪砥石。

哀川润、零崎人识、无桐伊织、暗口崩子。

无人知晓,没有一个观众,极度具隐密性的游戏,参赛者却极度的华丽——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事情的演变就是这样。

接下来就需须要决定,六何我树丸队和哀川润队,谁是狐组,谁又是兔组。

大厄游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实力较弱的那组就会是兔组,因此,大家都会抢着要当狐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比对手还弱。更何况,在这种情形下,面对的可是敌人。

所以。

「赶快猜拳决定啦!为这种事浪费时间实在太愚蠢了!」

我树丸也接受了这个提案。

接着,他将手向内拗,握成一个圈,朝着里头偷看。

太落伍了吧!

现在谁还会有这种习惯啊!

在这个想法出现的同时,无桐伊织她。

(话说回来,这个人好像连猜拳都没输过啊——)

伊织想起他在大厅听所说的话,正当伊织想提醒哀川润的时候。

「好啰!剪刀石头布!」

她的手已经伸出去了。

先考虑一下!

伊织的脚跨了好大一步,呈现单手向前的姿势。

转头一看,人识的姿势和她一模一样。

看样子,他们的想法一致。

默契绝佳。

但——六何我树丸出的是石头。

哀川润是剪刀。

「喝喝喝!用猜拳决定比较好吗——算了,扫兴的话不说,余选择狐组。」

「哈!赢了有什么好炫耀的,我是故意让你好吗?你的生涯无败如果在这种地方终止不是太无趣了吗,结晶皇帝?」

哀川润这么说。

很明显的就是在逞强,伊织心想。

接着又说。

「而且,我本来就想要选兔组,蹦蹦跳地,不是很可爱吗?」

就算她再怎样理直气壮,在伊织看来都没有用。

「——谁想要选狐组啊,笨蛋!」

无论如何,经猜拳决定,六何我树丸队是狐组,哀川润队则是兔组。

再来,他们需要决定的,是本次大厄游戏的时间限制。

最短路程到六十世纪杉至少要四个小时。

当然,如同先前所说的,选择最短路程绝对是最愚蠢的策略,但那指的是『杀之名』的战士,他们的平均数值——哀川润可不在这个范围内。

即使是人类最强,也不到瞬间移动的程度,不过,要是她全力冲刺,应该可以用不到平均一半一下的时间,到达六十世纪杉。

关于时间限制,一定要经过十全的考虑——但也不是以哀川润为主就行了。

毕竟,兔组之中,还有一个近乎普通人的暗口崩子——时间如果没有设定在她能到达终点的时间,游戏就无法成立,时间越长也能避免她成为狐组的猎物。

而有了暗口崩子加入的哀川润队,就可以从战略性的考量下手——至少由实际参加过大厄游戏的她所想出的战略,一定能加分不少的。

虽然失去了战斗技能。

但她仍是个聪明伶俐的美少女。

也不知道哀川润是不是这么想的。

「……时间限制,就设定十个小时吧!」

最后,是由暗口凭依做出结论的。

这是大厄游戏的最常见的时间限制,对暗口众来说,也是在不损害自己的自尊心之下,最大的让步。

就在哀川润要说出「太长了啦,五分钟就够了。」这种推翻一切的回应,同样先预测到这点的人识和伊织尽最大的努力,阻止了她。虽然很想花一整页的篇幅来描写那美妙的连系,不过,这与本篇无关,只好忍痛省略。

十个小时。

有这么长的时间——即使是失去战斗技能的暗口崩子,应该也能到得了六十世纪杉。

她充分地具备诱导功能。

不,说不定——她还可以。

担任队长的角色。

没错。

只要决定好时间限制,双方就不需再做沟通——剩下的是速度和谋略的竞赛。

兔组的四人之中,谁是队长呢?

是哀川润吗?还是暗口崩子?

会是零崎人识?又或者是无桐伊织呢?

正常来说,一定会是哀川润——没有理由让其他人戴上绣有印记的头巾。只要在时间限制内没有被人抢走,狐组就无法获得胜利。因此。将头巾托付给人类最强承包人再合理不过了。

反之,若是利用这个心态——将狐组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成为最强的诱饵,让人识或伊织,甚至是崩子顺利抵达六十世纪杉,该战略的效益可是不容小觑。

在战斗的时候,哀川润不喜欢小动作,但她也不是完全地不动脑筋。既然都叫做游戏了,不论是趁人之危的奇袭,使出任何手段都没关系。

讨厌小动作,却不排斥大动作。

她最喜欢揪出游戏的BUG,她的习性之中,当然也有这种像是顽皮的一面──

那份玩心,在她毫不犹豫地参加大厄游戏的同时,也被敌方看穿了。

如果以准确度来说,百分之九十九会是由哀川润担任队长,但可能性就必须分成四等分。

就因为如此,游戏才有乐趣——更甚至还有长期设定的比较长的参加时间限制,这其实也相当合理。

然而哀川润队——兔组,决定队长的时间,连一秒都不用。与崩子参战时的议论不同,毫无疑虑的——一致通过。

居然用这么短的时间决定大厄游戏中最重要的部分,暗口众一定会心生暗鬼(这也有可能是一种战略)。在游戏开始前先投下一颗震撼弹,算是可以报复刚才猜拳输给我树丸的「一拳之仇」。

不过,哀川润倒不认为自己有输给他就是了。

「咯咯咯!啊,对了,兔组是很可爱啦,但既然我们队上有两个杀人鬼,不如就取名叫鬼组吧!鬼被追杀的鬼抓人,这种设定也挺有趣的啊!」

哀川润笑着。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于是——时间来到正午。

在山脚下,伴随着哨音,大厄游戏正式开始。

◆ ◆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还真一种消遣啊!」

兔组——自称鬼组——看着哀川润、零崎人识、无桐伊织、暗口崩子四人在山中,四处流窜的背影,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登山,那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暗口凭依一脸忧郁——碎念着,接着『啪!』地发出了好大的声响,将铁扇给展开。

「基本上,无论玩什么游戏最后都会由你获得胜利——我树丸先生。即使对手是人类最强也好,杀人鬼也罢,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现在目前却是像个小孩子般,跃跃欲试──

凭依叹了一口气。

「——太年轻了。」

「喔,说到年轻,余也还没老啊!」

我树丸,像这样回应了自己的老婆——凭依。他的身上的衣着,也不像是个要登山的人。

「凭依啊!你就把这一切当作消遣就行了——不过,你和人类最强不是有账还没算清吗?」

「应该不能这么说。那只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再说,先不论五年前,我是无法打败现在的死色真红的。」

「余好生羡慕啊——有位赢不了的对手,那应该很有趣吧!说实话,余很无聊——正如你所说的,余一定会赢得这场游戏。」

虽然因为之后能传宗接代而提起了兴致——我树丸笑了。

「对了,凭依,你觉得谁是队长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应该也没时间玩什么把戏。」

「是啊,会是谁呢——昨天就公布了大厄游戏的规则,因此他们很可能在昨晚深谈过对策。」

「那确实有可能,不过,想也没用——她是队长也好是诱饵也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无视死色真红的存在。」

「——你说得没错。」

「虽说是狐猎兔——但一不小心,反而会遭到兔子的攻击。如此的行为并不值得表扬,不过大厄游戏却没有明文禁止。那么,余就按照计画锁定死色真红吧!然后——一如往常的获得胜利!」

「好,那么我——就负责那个针织帽杀人鬼。那高风亮节、名声远播的自杀志愿,他继承者——她让我有些在意。」

「喝喝!也不是完全看不出端倪啦——不过啊,凭依,可不能杀了她喔!数量稀少的女杀人鬼——目前极为少见的女零崎,不输哀川润的珍贵母体啊——如果只是断手断脚就算了,千万不能伤害她的躯体。」

「……我知道。死色真红的要求,附加的规则就是不能杀人——我怎么可能做出不利于你的举动呢?」

「是啊!我也知道。」

六何我树丸晃动着肩膀。

语气平淡,却看似相当愉快。

「况且——说到断手断脚,那女孩的手,已经不在了。」

「嗯——她装的是义肢,品质看起来十分精良……」

「那是罪口商会的作品吧!并不是正常的义肢。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的,但确实是件好东西。」

「罪口商会啊……我其实不太瞭解。濡衣好像有与他们交涉的经验,订购了非杀伤性的手枪……啊啊,活用那个武器的对手就是自杀志愿吧!这么说来——也算是有缘。曾经与濡衣对战的自杀志愿,他的继承者竟然会在因缘际会下和濡衣有亲属关系的我交手。」

「濡衣——他如果在岛上,我一定会邀请他参加游戏的。竟然在死色真红大驾光临的时候离开,还真是个机灵的家伙。」

「毕竟他是——暗杀者。」

「待会儿见。」

喔!我树丸看着凭依。

「凭依啊,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小心一点好。你和余不同,并不是永远无败。」

他说。

凭依听完。

「好的——虽然那可能性微乎其微。总之,我一定会用尽全力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她像这样回答着。

话虽这么说,但从她的口气听来,似乎没想过那个万一。

「那么——那女孩由你负责,就还剩下另一人,自杀志愿的弟弟。在难以捉摸的程度上,他可是胜过哀川润啊——交给你没问题吧,砥石?」

说完,我树丸转过身去——砥石不发一语地站在那里——扛着布满圆形花纹的死神镰刀。

现场唯一着登山装扮的人——没撑伞的部分,倒是跟其他两人一样。

丝毫不在意不停降下的雨。

我树丸和凭依本来就是大厄岛的居民——不过,待在岛上不久的砥石,不需撑伞的理由,倒不是因为他适应了这里的气候。

不。

他——石凪砥石。

任何事都不会让他投入——更不用说是亲近。

因为——他是死神。

「……当然。我树丸先生,交给我吧!」

砥石说。

「那个杀人鬼——是我的。」

口气一样没有情绪。

「我会——杀了那个杀人鬼。」

「……一旦杀人就输了这场游戏,余虽然允许你的自由,但砥石,最基本的游戏规则你还是必须遵守。」

「如果是被我死神所杀,不管对方是谁,那都是他自己的命运……规则是防范不了的。」

砥石想起了那个杀人鬼。

──零崎人识。

回想着。

「不过……请你放心,我树丸先生。虽然我不打算遵守规则,但我会尽自己的义务。毕竟,这是我的工作——我的天职。」

在雨中。

砥石像是在宣誓自己的决心似的,转动了手中的镰刀。

「至少——我会替前一个人收拾残局。」

「这样啊,余瞭解了——」

我树丸潇洒地点头首肯。

「——那么,差不多该出发了。狐组要比兔组晚五分钟出发——时间应该到了吧?」

「是的——出发吧!」

(…………)

(……真是的。)

看着我树丸和凭依的背影,砥石感到有些诧异。对于毫无感情满脑子只有杀意的石凪砥石来说十分难得,而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件事。

(都到什么时候了,仍旧忽视暗口崩子的存在不说,甚至连对策都不想,就直接开始游戏——如果他们真的是别人的父母亲,所谓的家人一定无趣又无聊。)

有趣的是。

这和零崎人识对暗口众所抱持的看法及感想,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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