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某个人说:
「既知那家伙好像反被自杀志愿给杀了──」
对此,另一个人说:
「这也难怪。」
然后。
「是啊,这也难怪,相当合理。」
某个人也表示同意。
「自杀志愿在零崎一贼中是独特的──虽然不知道本人是怎么想的,他既是一流的杀人鬼,更是一流的战士。」
「哈!战士啊。」
有个人笑了出来。
「不过,跟那位战士对战的并不是我们。」
「没错──既知输了,就只是这样。好好嘲笑一番吧!根本不需要同情他──也不需要理解事情的经纬。」
「但还真是前所未见的举世奇闻啊!」
某个人说完,头靠向一边肩膀。
「既知是我们六人之中,最擅于暗杀的男人──甚至凌驾『杀之名』的暗口之上。他好像还曾经以暗口的手法毒杀了几个人而自满不已呢!」
没错!有个人像这样用手拍打自己的膝盖。
而另一个人又继续说。
「我也认同自杀志愿是一名一流的战士。事实上在这『看不见的战争』之中,虽不是直接,但好几次与他擦肩而过,因此多少瞭解这次的目标。具有事前知识及基础,也可以说是前提。这和先入为主的成见不同,那应该对我们有利的条件才是。不过……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感觉那个对象并不是自杀志愿,而是比他更加异质的存在。」
「是你想太多了吧?你总是如此,不是吗?」
某个人毫不在意地笑着──完全不理会另一个人的疑虑。
「好啊!竟然你如此戒慎恐惧,那下次就让我来吧──既知那家伙身上的病原体还在蠢蠢欲动的时候,是不想接近啦,但说实话,我个人对自杀志愿倒是挺有兴趣的。与其说是他这个人──还不如说是对他持有的武器有兴趣。」
「也是啦!以属性来说──确实如此。」
有人耸了耸肩。
用揶揄的口气说道。
「不是挺好的吗?下次就由你一个人去吧──只要从既知身亡的场所开始追踪,就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啦!」
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个人,终于开了口。
在他发出声音后不久,大家好像都没有异议,纷纷点起头。
然后,某个人。
「嗯。」
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你们这些家伙就好好想想,该如何补既知的空缺吧──『咒之名』六名要全部到齐才算是背叛同盟啊!」
像是刻意丢下了什么麻烦事似的,最后留下了这句话──
那个人随即离开。
「嗯。」
「嗯。」
「嗯。」
「嗯。」
目送他的背影──全员一起点着头,接着──
「那么,就如他所说的,我们来想该如何填补奇野的空缺吧!」
「奇野师团的人都有药物滥用的毛病,总是活不久,确实令人头疼。不过,却又是『咒之名』中仅次于死吹的珍贵物种。」
「话说回来,我听说既知好像有一个优秀的弟弟,名字像是一种水果──」
就这样换了话题。
说了那么多,既然那个人都采取行动──关于自杀志愿这件事,就完全无需再讨论或是多做担心。
◆ ◆
那时,愚神礼赞•零崎轧识还在战斗中──极为单纯而容易理解,与一切异能及异常无关,带有他们风格,近距离的攻击就如同字面上,是一场肉搏战。
对战的对手,理所当然的是西条玉藻。
场所是在某城市的西式墓园。
藏身于墓碑之后,将爱用的狼牙棒『愚神礼赞』立在一旁,连招牌草帽也脱了下来。无论如何,目前就呈现等待的姿势。
(啊啊。该怎么说呢……跟那小鬼战斗果然令人十分厌烦……)
(总之,若是就这样缠斗好几年,也难怪会产生一些情愫。)
茫然地。
轧识思考着。
埋伏在墓园的某处,即使是这个当下,仍专心致志的锁定了轧识的那条命吧──想着那年幼的战斗狂。
「啊──真是的,好不像自已啊!」
现实上的问题,他从没遇见如此杀不死的敌人──单看实力的话,轧识可远远超越她,但已经战了数百回合,却仍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一道令他满意的伤痕。
(看来在这场『小小的战争』中,我是完全被那小鬼给封印了──身为零崎一贼的杀人鬼,竟然难以发挥,全都靠阿愿一个人──完全就是被玩弄了。)
当然,用西条玉藻这步棋来牵制零崎轧识是『军师』的策略,同时也形成了顽固的防线──对此,就连轧识也有自觉──但那小女孩的强度实在太过惊人。
既不是异能也不是异常。
完全就是个异类。
(某程度上来说,她或许是最适合我的对手──虽然与我最爱的『暴君』完全不相似。嘻嘻──赶紧结束战争,早日回到『暴君』身边吧!)
(话说回来,少女趣味阿趣搞不好会因为喜欢她的身形,而满怀欣喜地与她对战也说不定──不过有条件杀人的那家伙,应该不会加入战争类型的战斗吧!)
但他肯定连想都没有想过,阿趣──少女趣味•零崎曲识此时此刻也同样在『军师』的策画之下,被困在深山中的旧洋馆里──
轧识正准备叹气。
就在这时候。
「……嗯?」
像是盖过了他的叹息声,塞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接到了来电。
战斗通常都是突然发生的,这次也不例外(对于轧识来说是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但在对方的立场却是按照计划,在审慎的观察后计算出的时机),因此还来不及关闭手机的电源──不过,即使是自己的私人时间,他仍将手机设定为静音模式,所以并不用担心目前的所在位置会被察觉。
说不定是『暴君』的电话!抱着那份期待,轧识迅速确认手机萤幕──不论是多么紧急的状态都不曾接过『暴君』的来电,轧识仍如此期待着。同样地,失落感一定也会很大吧!
显示的来电名称──
是『零崎人识』。
「啊啊?」
不过。
他却没有太过失望──这也是个具有震撼力的名字啊!
(人识吗?)
(多久了?他还没丢掉阿愿强行塞给他的电话吗?先不管这些──那家伙竟然打电话给我?)
虽不是从不打来的『暴君』──但还是十分稀奇。
「…………」
在反覆重演的战斗中。
能够确认来电者是谁,却没有通话的余裕──目前的对手,并没有办法轻松应付。如果是『暴君』打来的电话也就算了,那个讨人厌的(现在恐怕更令人讨厌了吧!)亲戚小孩打来,更是不可能接了。
说实话,就连等一下会不会打回去都很难说。
不过──
(啧──真是的!)
(还是没办法忽略──尤其是在这种状况。)
轧识啧了一声,按下了通话键。看似泰然自若,却又用手遮住嘴,偷偷摸摸的讲起电话。
『喔!是老大吗?』
几年没说话了,倒是很轻松的样子──人识先开了口。
「人识,我现在正在战斗中,不方便接电话呀──没时间闲聊,有什么事就快呀!」
『老大果然还是老样子,呀呀呀地啰唆死了!没变就好,我也放心了。哈哈哈!』
轧识在开头就作出了说明,人识却好像没听进去似的,完全不予理会,还哈哈笑着。
那笑容彷佛浮现眼前。
「好了啦,说重点呀!你到底在哪里做什么呀?还真是快活呀!听好了,我和阿愿现在都为了战争而水深火热──」
『就是那个!没错!』
人识依旧没有认真听轧识说话。
『老大──你知道哥哥在哪吗?打给他也完全没有回复。刚才有联络上寸铁杀人那个炸弹客,但他说不知道。』
「……你跟阿人联络上了吗?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呀!连我都不知道阿人的联络方式呀……不过你还是一样深不可测呀……」
真是令人震惊。
虽说和以前一样,但那破天荒的程度倒是大大地提升──而且会让人紧张不已而摸不着头绪。
果然不该接这通电话的,轧识相当后悔。
怀抱如此心情又该如何与那狂战士战斗呢?
『所以呢?老大,你知道哥哥现在在哪吗?知道就告诉我吧。』
「知道也不告诉你呀,虽然我真的不知道。」
轧识冷冷地说。
话会这么冷淡,主要是因为人识不知天高地厚的口气以及他自己也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所致。
「你有听说他正和匂宫杂技团的『断片集』共同战斗吗──不,还是已经决裂了?我也不清楚啦!总之,目前的情报相当复杂,我和阿愿也很久没见了。」
『这样啊。不过也是啦,若不是如此条件与时间点,那些夸张的家伙才不会轻易动手呢──哈哈哈。什么嘛!也就是说,目前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啰。』
「嗯嗯?这是什么意思呀?」
『是说,我们一贼的杀人鬼如今四散各处,如果想把哥哥杀死、肢解、排列、对齐、示众,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啊啊?人识,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啊,我不可能说什么吧!不然,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老大,如果要你跟「咒之名」的那些家伙对战,你会用什么手法?』
「『咒之名』?」
这问题也够突然的。
咒之名。
时宫、罪口、奇野、拭森、死吹、咎凪。
正常情况下──包含杀人鬼的活动,若是正常的过日子,应该不太可能与他们扯上关系不是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呀,人识。可以说些别人听得懂的话吗?像这样没头没尾的,还要我去猜测你的意思,我对你的好感并没有到那种程度呀。」
『不需要理解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这样都不懂的话,老大的日文可能有问题吧?你和我、哥哥、以及曲识哥不同,以零崎一贼的杀人鬼来说──以及「杀之名」都是相当典型的战士不是吗?所以我才向你请教,「杀之名」该如何与「咒之名」对抗。』
「……这样呀。」
他在打什么主意啊,还是什么恶作剧吗?
不论如何都不觉得人识是真心的想要问这个问题,轧识反倒相当认真且直接地做出回答。
算了,不管是不是恶作剧。
「不要想对抗。」
『…………』
「对抗和对应都是没用的。但如果可以,必须做些处置呀──那些人既不打算战斗也不愿正面冲突,完全不会按照这种方向行事,价值观跟我们更是截然不同呀──大多的时候,甚至连发动攻击的机会也没有呀!」
『啊啊,没错!不愧是老大,说得真好!』
人识好像正不停点着头。
彷佛自己真的有切身经验般,心有戚戚焉并表示赞同。
(……该不会真的交过手吧?)
轧识重新评估。
『不过也不能一味的逃跑对吧?而以老大的身分就更不可能了。对了!那叫什么啊?零崎一贼史上最大阵仗,手法最为糟糕的那一次──叫什么我忘了?』
「不许胡说!」
轧识急忙吓阻了轻浮的人识。
「『咒之名』的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人,但不是魔鬼也不是怪物,更不是人类最强──实际上,我确实曾经不小心和他们有了牵扯,但说实话,我完全不愿回想当时所发生的事呀!」
连想都不愿意。
忘也忘不掉──但就是不想思考。
『……这样啊,我知道了。懂了懂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多问什么了!』
就这样。
人识很干脆地放弃追究。
果然还是在瞎闹啊,轧识心想。愿意理会他的自己,人实在太好了。
『再见啦!老大,好久没和你说话,还真是开心。啊,对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忘记跟你说,不管是战斗中还是战争中,如果遇到了一个穿拘束衣,长发的家伙,千万不要杀了他喔!他可是我的。』
最后。
单方面的打来的暴力电话,又很暴力的被切断了。
「……搞什么?」
轧识他。
对于自己在战斗中接起了人识的电话,还是感到后悔──为数惊人的问号不停在脑中徘徊,难以集中精神。
(就算……拿『咒之名』来开玩笑──)
(这次却很反常的,是人识在找阿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中学毕业后便行踪成谜的人识,双识一直都在四处打听人识的消息──即使是战争途中,只要一有时间,便会找寻他的下落。
轧识在一旁都快看不下去了。
阿愿到底为什么对那家伙如此执着呢?是因为他是变态吗?,还是因为变态的习性使然呢?轧识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至少在他的记忆之中,从没看过人识像这样主动找寻双识。
人识最擅长的,就是从双识身边逃走。
如果相反。
(……如果。)
(如果出现了让人识不得不找寻阿愿的实质理由──)
(──关于『咒之名』的问题──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但是。
此时的轧识并没有探究那些问号的时间。
一回神。
那位少女──早已站在正前方。
与她娇小的身躯毫不相称,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的那把大刀,正辉映着妖艳的月光──
「飘啊飘!」
她。
露出了诡谲的微笑。
「……你在等我讲完电话呀?真是感谢你呀──真是的,要不是出了这种状况,我们的对战本来可以更精彩的呀!」
像是表达对西条玉藻的敬意,轧识伸手捡起狼牙棒──他刻意将动作放慢,缓缓站起身。
(没错──想也没用。)
(无论如何,都已经被那狂战士困在这里。而人识的事就交给人识他自己──又或者。)
(阿愿就交给人识去处理吧!)
对于自己所做出的,那滑稽且可笑的结论,轧识忍不住发噱,接着悠闲的将草帽给戴好。
零崎轧识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展现出自信。
「那么──就按照我的方式,轻松的开始零崎吧。」
◆ ◆
在零崎轧识接到电话时,零崎人识这头的情绪状况,并没有他想像中那样高昂──人识是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出心境上的急迫。
毕竟背叛同盟中的一人,病毒使者•奇野既知,他不是平白无故的死去──未能取得人识的性命,却也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更何况既知原本的目标,即非零崎人识而是零崎双识,以结果看来他失败了──就算曾经有过认错人的这段插曲,但对现况却也没有任何影响。
药效解除后,人识终于恢复了运动的能力,不过,身体依旧十分倦怠,毫无力气。
离完全复原还差得远了。
不知道是否因为全身肌肉一时瘫痪的缘故,使得神经感觉过于亢进──人识推测,这或许是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甚理想的原因。
但事实真相可能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既知是否还对人识投以别种药物),不过,就算与推测有差距,却已经不会再造成更大的伤害了。
总之,关于身体上残存的不适感,人识不愿多想。
那是没有意义的。
既然想也没用,那就干脆不要想。
让它过去吧!
(而且,必须要先找到哥哥才行,但同样也必须好好利用敌人背叛同盟的误会。)
可能只是奇野既知个人的失误,不过人识既然击败了他(不小心击败了他)──还刻意不去处理将尸体留在原处──背叛同盟剩下的五人,一定会寻着凶手人识的踪迹追过来吧!
只要有线索,人就会动手。
即使是错误的。
(如此一来,也只能积极的误导他们。)
该说是运气好吗?
肌肉瘫痪缓解,人识总算恢复行动能力(已经过了半天左右的时间),但繁华街道的『清场』现象却仍然存在──听说『咒之名』的人拥有如同结界术般的技能,不过这次的规模实在太大,看来并不能如预期的解除。施术者既知都死了,城镇的活力却仍旧不复返。
(以商业角度看来,无疑是令人困扰的技术──但对我来说却是相当有利的。)
恢复动作能力的人识,第一个动作便是换装。
就像是在婚礼中换第二套礼服。
没有顾客也没有店员,进入无人的屋内,他直接借用了更衣间,脱下那身退流行的摇滚打扮(多亏了这身衣物才拣回一条命),换上三件式西装。
那笨蛋哥哥,平时还真能穿这身没必要又紧绷的衣服活动啊!人识一面想,一面确认自己的仪容。
领带的部分,就配戴那条双识送的礼物,西阵织的典雅单品。在学时期都穿着学生服的人识可是从来没有打过领带,但在反覆研读说明书后,总之,技术还算能过关。
人识其实也有他精明能干的一面。
拉好袖口,将刀器藏入其中,那些小细节与调整,就使用店内的裁缝车以及车线组。当然,他身上没有钱(如果卖掉指尖上的钻石和全身上下的行头,一定能获得不少现金,不过这对人识来说,等同要他卖掉自己的内脏),因此,他将之前的衣服当做抵押,挂在店内,接着朝下一个地点出发。
眼镜行的银框眼镜(留下太阳眼镜)。
鞋店的皮鞋(留下靴子)。
走进发廊借用了发蜡,将头发全都往后梳好(已经没有东西能够留下了,他剪下一撮头发。这些应该够买时钟的指针吧)。
其实人识与双识的体型完全不同(单纯在身高上有三十公分左右的差距,而双识极为精细的身材又相当独特),但还尽可能得去模仿他的样子。
(反正变装不可能完全一样,这种要像不像的程度应该刚好吧?太过讲究也没什么意义。)
(十项特征中符合了七项,剩下的三项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情报错误吧──)
(──当然。)
当然,『零崎人识』那极为醒目的标志,他的颜面刺青也用了OK绷和绷带给遮住──
同样地,只要能符合『零崎双识』最大的特征,即算是满足了最低的条件。
最后人识前往五金行,在手持刀具中,选择了品质最好的且与它最相似的两把,将刀柄改造成握把,再于刀身凿洞,重叠在一起,用螺丝固定,组合成剪刀的形状。
模仿──立即变身为『自杀志愿』。
(这部分好像才是最不像的……)
以完成度来说,与其说是复刻板,还不如说是劣质的赝品。
如果人识愿意再用点心,应该可以更接近原物才是──
(不过,若不像这样重新加工……太过讲究反而会失去刀子的机能。)
双识所持有的『自杀志愿』,以刀器来说非常具有魅力,却不是一个容易操作的武器──难度高,艺术价值更高。事实上(大家都常这么说),使用这个武器,零崎双识根本只能发挥一半的实力。早就应该丢掉它啦(然后将所有权转交给我),但双识对那把大剪刀却相当执着。到底是怎样的坚持,不只人识,就连轧识和曲识也不得其解──总之,碍于现况,就连他那笨拙的手法也必须要彻底模仿才行。
一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一想到即将交手的那五人。
(背叛同盟──只要奇野既知说的话有信用,剩下的五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最少有一、两人……又或者全部的五个人都属于『咒之名』也说不定。)
目前的情况并不容许他太过乐观,而人识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再过不久,他将会知道自己的预想是正确的──无论如何,在人识的秘密作业结束后,他随即开始找寻双识的下落。
零崎一贼的杀人鬼中,能联络的人都联络了,也试过其他可能性,但全都落了空。
(连老大都不知道的话……哥哥应该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单独行动。该不会是与『小小的战争』有关的秘密行动吧?)
跳跃式的推理,也可能只是放大解释,但双识既然像这样失去踪影,这也难怪奇野既知会把人识误认为双识。
如此一来,可能要凭借一贼同伴间的共鸣,也就是直觉(人识也不太清楚,不过确实存在着那种感应,而双识就是靠它来追踪流浪中的人识),四处找寻看看了──
「自杀志愿,找到你了!」
──看样子,他的行踪先被发现了。
击退奇野既知的两天后。
当天深夜。
人识一回头──
「背叛同盟中的一人,属于罪口商会的武器职人──罪口摘菜是也!」
──正在等待着他。
◆ ◆
有句格言说,只有愚者才不会用外观来判断一个人。
假如奥斯卡•王尔德从未说过这句话,那么,在面临战斗的时候,用外观判断敌人,才是愚者的行为──女子那奇特的风格,令人识瞠目结舌。
过于暴露的衣着。
热裤、如同泳衣般的短上衣。
脚上的凉鞋怎么看都不适合战斗──染成粉色的齐短发,完全藏不了任何暗器。
如此的打扮,在敌人面前几乎和全裸没有两样。
与身上藏有大量刀器的人识,根本就是极端的对比──这样也能叫做武器职人,实在有些可笑。
(不──笑不出来。)
(也说不出「真是杰作」这句话。)
(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罪口果然还是『咒之名』的人吧?也就是非战斗集团──她不是为了战斗而来的。既然不是战士,也不能期望会是一般的战斗方式──)
话虽这么说。
有很多地方仍然相当不可思议。
同样报上了背叛同盟的名号,袭击人识(还是把我当成了自杀志愿啊!)的手法,却和之前的奇野既知不甚相同。
首先,现在是大半夜。
而场所,是在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的公园。
基本上还在找寻零崎双识的人识,因为夜深了,正准备找地方休息好为明天做准备──代替寝室的,就是这座公园。
竟然在这个时机──叫住了我。
这根本像是『杀之名』排行第一,匂宫杂技团会做出的举动。
(根本就是出梦的手法啊!)
(……罪口?武器职人?罪口商会?唔,关于罪口商会──出梦那家伙是怎么说的──)
这次很认真的回想,但还是没用。出梦也不是对『咒之名』的一切全都瞭若指掌(暂且不提那家伙擅长调查却从未见过本人的『妹妹』),或者,两人根本从未谈论过这件事。
「呀啊哈哈哈──实际看到你,比传闻中来的年轻呢!自杀志愿。光凭听说果然不可靠啊──还是说,你故意散布对自己有利的谣言呢?这也很常见啦!不过,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女人──罪口摘菜,一边感受着人识惊讶的视线,却丝毫不介意地这么说。
「在背叛同盟之中,就属我跟你们最接近了──至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去。虽然不知道既知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但我的方法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是武器职人。
接着──摘菜举起了右手。
(…………)
(……右手。)
没错,就是右手。
看来不像有佩带武器,穿着打扮又极为轻便──不过,她确实备有武装。
只是一开始并没有把它当做武器,进入视野之中,却没能会意过来。
没错。
她的右手──握着一把大剪刀。
(剪刀──竟然是剪刀?)
而且,还不是一把普通的剪刀。
一边的握把上即装有七片的刀刃──也就是所谓的碎纸剪刀。
不对。
那当然不是一般的碎纸剪刀──背叛同盟的人怎么可能特地拿那种保护个人资讯的文具展示人识看呢?
又加上目前摘菜面对的,是零崎双识而不是零崎人识。
面对的,是以剪刀使者闻名的──自杀志愿。
剪刀对上剪刀。
而她的称呼是?
「武器职人……」
「没错,我是武器职人•罪口摘菜。身为背叛同盟的一人,受了委托要来取你性命──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当然,也不是为了替既知那病原体报仇而来。」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七片刀刃像是在宣战似的发出声响。
摘菜她「呀啊哈哈哈哈!」的大笑着。
「我是为了测试新作品才来的喔!如果能打造出超越名刀匠•古枪头巾所制作的那件俗称『自杀志愿』的剪刀──肯定能卖出不错的价钱吧!你的『自杀志愿』和我的『七七七』──就让我们来试验一下,到底是谁比较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