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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零崎人识的人间关系之与零崎双识的关系 第四章「你看!面对毫无轨道可言的人类,地球却依旧如此苍蓝。」

◆ ◆

背叛同盟最初的刺客•奇野既知曾对零崎人识说过「最初遇见我,也算你运气好」,而第二位刺客,罪口摘菜也说过一样的话。

这或许是两人的个性问题,但基本上他们所说的全都不假──像是呼应这句话,那第三位刺客,拭森贯通,对人识来说,是最大的,不,至少是第二大的不幸。

那个人在背叛同盟之中,是最符合『咒之名』这个名称的战士──大部分的情况,目标甚至不会发现自己与贯通交手就已经结束了。

那么,零崎人识──究竟会被终结还是存活下来?

又或者,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 ◆

「……可恶!总算有些头绪了──我已经遭受到攻击,但从何而来?又是从谁而来?而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简单地整理目前的状况,现在零崎人识十七岁的行动原理,大概可分为两项──

一项是找寻哥哥•零崎双识的下落。

而另一项,则是引诱背叛同盟出手。

前者只能用听天由命来形容,换句话说就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对于一直都被他追着跑的人识来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那个令人火大的事实。那个双识若是真心的且按照自己的意志,消失了踪迹,不论是人识或是其他人都不可能找得到他。

话虽这么说,关于后者最后的结论似乎也是一样──人识所属的『杀之名』七名已经算是世界的里层,那『咒之名』六名绝对在它之上。

更见不得光的部分。

与他们接触,对人识来说是第一次的经验──那像是传闻,有如都市传说般的存在。

在现实中好像完全不存在似的,禁忌的非人境界。若是还有比他们更不为人知的组织,恐怕也只有玖渚机关的柒之名而已。

那有如都市传说的一群人竟锁定了零崎人识,这可是能好好和子孙炫耀的事迹啊──人识虽然出此豪语(他完全不到会有子孙的年纪),无论如何,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咒之名』主动出现的方法。

(这么说来,我也只能等待他们的袭击──)

人识打算以较有效率的选项为优先,总之,先以前者为目的,专心搜索双识的踪迹吧!

幸好。

不,好像也称不上幸运。

已经和奇野既知、罪口摘菜正面交锋,直到目前为止,背叛同盟的人都还是将人识当做自杀志愿──但实际问题,在心情层面上,人识其实是相当困扰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太过着急。

形式上,背叛同盟追杀人识,人识在找寻双识而呈现鬼抓人的状态──站在既被追又追人的立场,人识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两面夹击的情况,怎样都悠闲不起来。

不过人识他。

(算了,简单就好。)

心里这么想。

(比起一次进行两项目标,只要不麻烦就好──)

但。

只能说如此见解太过肤浅了。

先不管双识的搜索──现在自己面对的,可是『咒之名』。

那么,当然不会仅限于袭击的手段──无需战斗就能取人性命,无需接触就能杀害目标,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可能的。

零崎人识──还不知道。

如今才恍然大悟。

「从刚才开始──可恶!我就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景色丝毫没有改变。到底是什么情形啊──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就,像这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与罪口摘菜决战三日后──零崎人识在街道上徘徊。

这次是住宅区。

都市郊区,以规模来说,应该用镇来称呼比较正确,稍微走个几步便能抵达田原,算是个乡下地方。

人识已经在这住宅区晃了一整天──并不是得知了双识的所在位置,而刻意缩小范围,地毯式搜索。

事实上。

对人识来说,自己只不过是路过──行经这个住宅区,只是跟随那细如蜘蛛丝般的线索,抵达目的地前所抄的捷径。

但别说是有缩短距离了──人识却迟迟没有离开这里。

不。

自己很清楚必须离开才行。

不过──却遗忘了自己的下个目的地到底在哪里?

正确来说。

目前的情况应该被称做遇难。

又或是──咒难。

「……原来如此。『咒之名』终于发挥了他们的本领──不,才不是原来如此呢!根本不是欣然接受的心情──遇到这种现象,不可能用『原来如此』带过──」

和奇野既知那时清场的状况不同,也不像与罪口摘菜在人烟稀少的场所交手。

这里就只是个住宅区。

往公司移动的上班族、乖乖跟着成路队前进的小学生、采买中的家庭主妇──他们全都对人识的外型投以异样的眼神(西装的样式并不会太夸张,引人注意的应该是发色的部分。),心里想着「该不会是杀人鬼吧?」然后就这样擦身而过。

(那一幕真是平和──就连我都快要融入其中,安稳的日常生活即景。)

(但──对我来说。)

(这个地方──却是战场。)

当然,对手并不是这么想的。

对他来说一定不是如此。

没有一个地方会是『咒之名』的战场──甚至应该说是不战之场吧?

(……然而。)

以人识的立场──在感受到攻击的当下,这地方就已经成了战场。

(不过──对手,到底想怎样?)

(敌人,会是哪一个家伙?)

思考中的人识,身体倚靠着民宅的砖墙──说是在这里滞留了一整天,但这段期间内,人识前进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过。

双脚当然无法负荷。

人识并没有他的旧友的怪力,能一时兴起的快跑绕日本一周。

但比起肉体上的疲惫──精神层面的影响却更是显着。

像是被锁在结界里,无法离开一定范围内所造成的精神疲劳──但不是如此。

精神层面确实相当疲惫。

不过,与无法抵达目的地的那种无力感延伸出的疲劳不同──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是在跟谁战斗呢?」

──漫无目的,失去目标。

那是失去目标所造成的──无力感。

◆ ◆

受到攻击的人识本身不可能不知道,若是直接了当的揭晓此现象的成因和手段──他的迷失,是因为『咒之名』排行第四,属于拭森动物园的背叛同盟成员,拭森贯通脑内干涉的结果。

没错。

不是精神而是脑部。

他的大脑受到干涉。

他的大脑遭到攻击。

此现象与零崎曲识使用声音的手法有些类似──引发的症状也差不多,但拭森贯通却比曲识超为再过分了一些。

应该说手法很肮脏。

总之,他一直以来的方式──绝不让目标有遭受到攻击的自觉。

绝不战斗。

不战,而杀人。

绝对──不接触而取人性命。

虽然排行第四,但拭森在某程度上,却是最接近『咒之名』的『咒之名』──大部分的目标,连自己被锁定了、受到攻击了、遭到袭击了、甚至是快没命了都不知道──就这样死去。

人识接连续与背叛同盟的两人──正因为承受过奇野既知和罪口摘菜的攻击,他才能稍微瞭解自己目前的状况,但他仍然无法察觉那第三刺客•拭森贯通的存在。

打从昨天开始。

拭森贯通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徘徊着。

毫无感觉。

甚至──不会有感觉。

像是被忽视般。

又像是盲点。

「拭森动物园的特性『脑内干涉』──当中,我的技术应该是最弱的,但也是最可怕的。」

他就在身后这么说──但人识却完全没有回头。

好像连听也听不到。

并不是耳朵出了问题,而是大脑无法做出判断──

「怎么说都不算值得炫耀的强技──只是弱者的理论,回避战斗的一种手段罢了。使其遇难,迷失的技术。简单来说,没错,应该就是『失去目的的能力』吧?」

贯通继续说。

即使没人回应也不在乎。

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会有人做出回应──造成此现象的人是他自己,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人──还有动物,甚至是全部的生物,都是有目的的存活在这世界上──有人用欲望这种粗俗的字眼来表现,但我觉得朝着目的前进的举动,应该是更为崇高,是一种高尚且值得骄傲的行为。」

毫无回应,他继续说。

「所以──我才破坏那份骄傲。」

「……呿,真是杰作!」

对拭森所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人识喃喃自语,重启了脚步。

「喔!」

这个事实令贯通有些震惊。

「还不够绝望啊──真是顽强,不愧是自杀志愿啊──能够击败既知与摘菜。」

与之前的两人一样,拭森贯通也将人识误认为双识──但他却比那两人更慎重。

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对于贯通来说,自己的攻击已经结束,不过他仍然没有松懈。

尚未露出得意的笑容。

也不急于炫耀自己的胜利。

猫会玩弄老鼠,直至它死去,而实际上也有懂得观察的猫,但贯通认为如此的举动,绝不是为了游戏。

不是玩弄──而是用心。

防止老鼠被逼急了而反咬它一口。

缓慢且全面性的──使其逐渐衰弱。

「所以我绝不会太过着急──就让我持续看着你的衰败吧!而我只是让你感到绝望。」

那些细节就先省略吧!

总之,人识的大脑正受到拭森贯通强烈的干预──昨天的某个时间点,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贯通入侵了他的大脑。作法属于企业机密,不过,对于只知道『背叛同盟』这个名称(就连那是否为『咒之名』的人所组成的集团,都不甚清楚)的人识,几乎不可能躲过敌人的攻击。

而如今,贯通正从人识的背后──持续入侵。

加强入侵。

持续干涉。

人识丝毫没有察觉。

不可能察觉。

那都是因为──他迷失了。

失去了目标。

本应存在的目的──那两项都已消失。

如果是零崎曲识的音乐干涉,对手是能够察觉的──经由自己的意志,感受到自己无法动弹的违和感。

而贯通也不是刻意支配意识或是意志──只是单纯使人迷失。

迷失于自己前进的道路上。

使人失去目标──失去所谓的目的。

不止是意识,而是夺去那整个目的本体。

零崎人识他。

忽然找不到追查双识的线索──遗失那个目的地。

越想要离开就越无法跳脱──离开这个地方的目的已不复在。

逐渐失去了根本意识。

失去找寻零崎双识的目标──失去引诱背叛同盟出手的目标。

自己是为了什么又为何而行动?

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甚至没能察觉跟在后头的贯通,当然对他的声音也没有反应──而背叛同盟的一人,拭森贯通本来就是人识的『目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失去。

越是仇视就越是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就如他本人所说,这确实是最令人畏惧的能力──但也要那个当事者能够发现这了不起的能力与表现。

先不论这算不算是一种诅咒。

从对手的意识之中夺取他的优先顺序。

夺取行动原理。

夺取──他的动机。

夺取的并不只是动机,而是动机所针对的对象。

目前的人识就像这样,毫无理由的感到疲惫和无力逐渐在心中累积。

身体越趋沉重。

彷徨无助。

持续地失去。

然而──拭森贯通的脑内干涉最为恐怖的地方即在于,一旦陷入他的诅咒。

就完全没有办法──逃脱。

没有任何退路。

因此,诅咒成立的条件同样相当严格──但对于需要战场才能够战斗的『杀之名』来说,只要多花点时间,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如果是零崎双识,在遭受攻击的当下就会有所察觉──以人识的立场,奇野既知的毒和罪口摘菜的『七七七』都还算能够对付,但就连原本的目标零崎双识本人,都不见得能躲过拭森贯通的咒语。

然而。

脑内干涉并不是没有弱点。

与其说是弱点──更像是缺点。

「这其实是非常粗糙的技术,不分对象,也无法控制任何细节。」

贯通说道。

主动告知眼前漫无目的行走的人识──当然,他根本听不到。

想要干预如同人脑这样复杂的系统,某程度上来说,是必然的结果──贯通并没有办法指定失去的目标。

回顾拭森动物园的历史,也从来没人能够做到。

即使能够干预大脑,却无法得知该对象的想法,因此,想要根除一切是极为困难的。

说穿了只是脑内干涉而不是精神干涉。

而精神干涉──是时宫的领域。

所以。

贯通并不知道人识所失去的最大目的为何──关于零崎双识的搜索。他若是知道这一切,同时也能判别出眼前的这位少年不是自己的目标,自杀志愿──但他无从瞭解。

某程度上其实很讽刺,对于自己正在浪费时间这件事,贯通竟浑然不自知──换句话说,这白白浪费的时间,也即将走到尽头。

他虽对于人识(贯通以为是双识)尚未感到绝望的部分心存佩服,但他也知道并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

「我的脑内干涉,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贯通像是在宣判死刑似的。

静静的。

对于不可能做出回应的对象,静静地诉说。

「你目前──连休息这个目标都会被夺走。」

失去休息这个目的。

既然不知所措,就应该像那样倚靠着砖墙──或者直接瘫坐在原地啊!没想到竟毫无意义的再度出发。

完全就是末期症状。

输了这场赌局。

他像是陷入了不论输赢,只为了赌而赌的局势般──毫无目的。

竟然都走到了这一步。

看来也不需要继续强化入侵的必要──人识已经连吃饭、喝水如此基本的动机都已经失去了。

接下来,只会步上衰弱一途。

持续徘徊个几天,最后莫名其妙倒下。

「而我就会大发慈悲结束这一切,让你获得解脱──既知的失败只有一点,那就是畏惧零崎一贼的报复而没能使用致命性的毒药──不过,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冒那个风险。更何况,即使零崎一贼锁定了我,我也只要夺去那个目的就行了──危机就是转机,即使获得了『在零崎一贼的报复之下存活的男人』如此的称号,我也不会觉得困扰啊!」

像这样。

不急于炫耀自己的胜利。

就在拭森贯通几乎确定获胜的那个瞬间──人识,采取了行动。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他──奔跑了起来。

突然,全力冲刺。

「什……?」

这令他惊讶。

贯通被吓了一大跳。

该不会纠缠他的行为被发现了吧?心都凉了一半,但这是不可能的。若真是如此,他应该会朝着我全力冲刺才是──而人识却朝着与贯通完全相反的方向奔跑。

「看样子精神层面受不了压力而陷入错乱了──自杀志愿!在绝望之前发疯了啊!才一天就疯了!脆弱得令人意外!还是真的人如其名,而志在自杀呢──!」

这对于看穿事实的人来说,是极为可笑的结论,不过,贯通会做出那样的判断也不能怪他。

到目前为止──陷入贯通的诅咒而走投无路,最终发狂的目标,不知有多少。

他始终在一旁观察这一切。

突然奔跑的行为确实出乎意料,但即使是这次的目标,大名鼎鼎的零崎一贼,所作出的行为也和目前为止的猎物没有太大的差别──

「哼!不过不能让他跑得太远──得赶紧追上才行。」

说完,贯通便追了上去。

朝着人识奔跑。

虽然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不需要再强化任何的侵入──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倒在什么荒郊野岭也是挺麻烦的。

拭森贯通,他仍是一位专业的战士。

要由自己做出最后的评断,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原则。

正常来说,属战斗集团『杀之名』的人如果全力冲刺,『咒之名』的人是不可能追得上的。但目前的对手,是在失控边缘的人识──不一会儿功夫,贯通便追上了他。

在前方的转角处──零崎人识倒在电线杆的下方。

像是失足跌倒般──

一动也不动。

「……嗯。原来如此。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尽了啊──但不就这么一回事吗?做得很好,自杀志愿,你已经很努力了!」

像是在帮他评分似的。

一面整理着全力奔跑后紊乱的呼吸,贯通朝着倒在地上的人识,一步步逼近。拿出一把,小型却能将人──足以杀一名无法动弹且衰弱的人。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

时机很刚好的落在合适的时段,路过的人很少──不过,就算有目击者,这对贯通来说也不构成任何威胁,只要夺走他们目击的目的就行了。

此时,他对人识的警戒已完全解除。

贯通已确信自己的胜利,也找不到保持警戒的理由。

没有人能指责他的大意或是疏忽──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个棋手,后在将对手逼到死路后,还持续戒备的。吃掉将帅,棋局就已经结束了。

但是,若真要为此发表一点意见──

如同零崎人识第一次面对『咒之名』以及拭森动物园的人,背叛同盟的人们──不论拭森贯通,他们都应该对于初次交手的对象,零崎一贼的杀人鬼多做瞭解才是。

例如数年后,同样锁定零崎双识,匂宫杂技团的分家『早蕨』的队长,早蕨刃渡即是在做足了万全的调查以及调整后才终于敢向零崎一贼发下战帖──背叛同盟如果能有他们一半慎重,或许在零崎人识与拭森贯通的这一战,就不会造成如此的结果。

但说这些也没用。

而这又是。

为杀人而战与不战而杀的人之间──决定性的差异。

「──啊啊。这次完全没能杀死、肢解、排列、对齐、示众啊!」

人识一个人呢喃。

在他接近毫无警觉的贯通,并破坏心脏的同时。

使用的武器为『七七七』。

罪口商会之罪口摘菜所制作的试验品──和既知相同,为了使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踪迹,特地将她的尸体放置在公园内,人识也顺手接收了那把碎纸剪。

比起自制的『自杀志愿』具有更高的攻击能力,操作起来也相当方便,让他不禁佩服起用它来战斗的设计。这应该会比自制『自杀志愿』更具说服力吧?

而现在,那七刃刀中的七片刀刃。

总计十四片。

在拭森贯通的心上刺出了十四个洞。

那是不论怎样的名医都无法治愈的致命伤。

「唉……为什么?」

贯通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受到这么重的伤。

那些疑问──不停地乱舞着。

「怎、怎么可能──自杀志愿!你应该失去了所有『目的』才是啊!所有动机皆被我给夺去!就连──攻击我们的觉悟也是!守护自己性命的本能也是!什么都不应该留下的啊!你应该失去了一切──不可能继续前进啊!」

贯通尽可能地大喊着。

不顾自己的存在与技术,一味地责怪对手──但即使如此,仍然没有人能责怪他的行为。

现状对他来说。

实在太难以接受了。

「那样的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杀我?」

「你最好回家念点书再来。」

面对贯通。

人识一脸不耐地回答。

「杀人鬼杀人,是不需要目的的。」

无力的声音,是源自于衰弱──贯通的技术,脑内干涉并不是对人识毫无作用。

甚至超过了预期的效果。

人识真的失去了一切。

成了一个只会行走的存在。

不过──即使只会行走,他也是个只会行走的──杀人鬼。

这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即使靠近我的不是你──我也会杀了他。就只是这样。」

不是想杀了你。

我只是杀了一个人罢了。

零崎人识──用空洞的眼神说着。

「出梦那家伙说过,『咒之名』根本不是人──从你们试图杀我的举动来看,根本就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这让我放心不少啊──只要是人,我谁都杀。」

「那,那么!」

贯通说道。

他仍旧无法理解。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一直都在安全范围内战斗──只会在安全范围战斗的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完全地。

迷失于现况。

「突然冲刺──到底有什么意义?」

「什么也没有。我确实失去了所有目的──而你就是要我连攻击对象是谁都全部遗忘,然后逐渐衰弱──没错吧?」

人识的手,脱离碎纸剪的握把。

连握力都没有了。

人识已衰弱到──如此境界。

「反过来说,只要我变得衰弱无力,敌人就会趁虚而入取我性命──所以我奋力地向前冲,故意使自己疲惫。而跑着跑着,我其实也忘了自己奔跑的原因──」

「…………!」

贯通从不急着要做出了结。

直至目标彻底衰弱,一天两天,一个礼拜或是一个月,甚至是一年,他都愿意等下去。

不过。

他根本没有理由──等待。

而人识就是看破了这点。

故意使自己衰弱──故意倒下,等待贯通的接近。

意图性的,衰弱。

将自己当作诱饵──引诱贯通出手。

即使想不起自己的目的。

肉体──却完全记得杀人这个行为。

超越觉悟。

超越本能。

杀人鬼的定义,那单纯的杀意──无论衰弱与否,都一点关系也没有。

活着,就是以杀人为优先。

杀人的魔鬼──杀人鬼。

「──听懂了就快去死吧!我又累又渴又饿──还必须离开这个地方,追杀你剩下的同伴三人,并尽快找到哥哥的下落。」

当然,一切都是为了杀戮。

人识说完──便重新握紧『七七七』,往右边一转。

就像是打开水龙头般轻松。

而有如喷泉般的血液,从贯通身上倾泻而出──

「……哥哥?」

只是覆颂着对手的台词。

那便是拭森贯通最后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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