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Intermission「磷的严重误判」

天主府──

这是悄悄矗立在帝国最深处的四层高塔。而位于最上层、充斥著「蔺草」这种植物味道的房间之中──

「怎么啦,魔女?你看起来气色很糟呢?」

「……唔嗯……」

天帝咏梅伦根发出窃笑般的笑声。

对于这居高临下的口吻,磷毫无反驳之力,只能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抖著肩膀。

「……这怎么……可能……」

磷紧咬著自己的下唇。

大量的汗水自她的额头滑落,划过下颚滴到地面。

「……你这家伙……居然强得这么夸张……!」

「真教梅伦扫兴啊,魔女。」

甩著银色尾巴的兽人冷冷地说。

接著他叹了一口气。

他毫不掩饰失望与轻视的情绪,将举起的手臂用力挥下。

「就连手下留情的价值都没有,就让梅伦帮你解脱吧。」

「唔!等、等一──」

「好,将军。」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磷整个人趴倒在地。

而在磷的面前,则是摆放著名为战棋的桌上游戏盘。

「看来是分出高下了。」

磷阵营的国王棋子,被天帝以尖锐的爪子翻了过来。

「好了,是梅伦赢了。这下就是连胜十七局了?梅伦希望你能再撑久一点呢。」

「唔,还没完呢!」

磷一鼓作气地弹起身子。

她抓起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排放起来。

「再一局!我还要再比一局!」

「哦?魔女,你比梅伦预期得还要有骨气哪。但你我实力的差距十分明显,若没有想好对策,可是赢不了梅伦的喔。」

「少说大话了,下一次就轮到你哭著投降……话说,这不对吧!」

磷重重踏了榻榻米一下。

「虽然不小心就被你牵著鼻子走了,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

「我要和你进行的,应该是一场决斗才对吧!」

磷伸手指向的,是掉在地板上的一把匕首。

她虽然在几个小时前势不可当地拔了出来,却不曾派上用场过,最后只得扔在地上。

「什么叫做『你尽管放马过来』啊?这对我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决斗。你不也说过,要是我赢的话,就愿意无条件释放我吗!」

「梅伦指的当然是桌上游戏的对决啦。」

「居然搞这种混淆视听的手法!」

「怎么啦,难道你以为梅伦口中的『战斗』是一场野蛮的行为吗?」

银色兽人拾起匕首。

他像是在仔细打量皇厅制造的这把刀子似的凝视著刀刃。

「遗憾的是,梅伦的护卫全都出门了,现在不是和你决斗的时候。」

「…………」

听到这么一句话。

磷稍稍将双眼眯得又细又尖。

「……喂,怪物。你所说的护卫,指的是使徒圣吗?」

「是啊。他们在袭击皇厅的时候受伤了呢。」

「唔!」

磷以要将榻榻米从中折断的猛烈气势用力地蹬了出去。

目标是天帝咏梅伦根的怀中。

磷将新抽出的匕首对准他的喉咙。

「看来你也有自觉啊……对了,你就是将帝国军派至我国的罪魁祸首吧!你可知道那场战役伤害了多少我国同胞?就连我的女王也名列清单!」

「────」

「怎么了?如果有话想说的话就说啊!」

「那不是梅伦的指示。」

「……你说什么!」

刺向天帝的匕首刀尖微微发颤。

「少装蒜了!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命令得了使徒圣!」

「八大使徒。」

「?」

「哎,就算说了,你大概也不懂吧。」

自称天帝的兽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明明脖子被匕首抵著,他却表现得不当一回事。

「八大使徒(那些家伙)不会出现在台面上,所以消息传不到皇厅也无可奈何。」

「……你在说什么啊?」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语毕,他就地躺了下来。

他全身都是破绽。由于感受不到丝毫的敌意,反倒是刺出匕首的磷感到一阵愕然。

「之所以抓你当作人质也是为了此事。第三公主希丝蓓尔很快就会来了,只要用上那个魔女的力量,就能弄清这一切。」

「?……那是什么意思?」

听到天帝的话语,磷不自觉皱起眉头。

出现了些微的差异。

天帝原本侃侃而谈的口吻,在那么一瞬间传出冰冷的气息。

那是近似愤怒的情绪──

「梅伦有想确认的事。」

躺在榻榻米上的兽人将手抵在自己的脸庞上。

「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梅伦想揪出把梅伦变成这副模样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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