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夏天的踪影完全消去了,十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四,叫做远野志贵的人,八年来都没有回过自己的家。
“志贵,快点。要迟到了哦。”厨房里传来了启子的声音。
“是,现在就要出门了。”大声的回答,对着这一直都是自己的房间双掌合十。
“我走了,八年来都托你的福了。”ぽんぽん的拍了拍手后,带上书包,走过习惯的两亲的房间。出了玄关后,还要回头望望有间家的房子。
“志贵”出来送门的启子,眼红红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走了,妈妈也要加油啊。”虽然也不是不能再回来,但是要走了,还是觉得很奇怪。之前在这里就一直像是真正的家一样生活着
“一直以来受照顾了,也请代我问候爸爸。”启子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八年来,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待我的人,只是很悲伤的站在那里。我还没见过母亲流露过这么悲伤的表情。
“远野家的生活很严厉的,要加油哦。你的体质很弱,不要勉强啊。”
“没问题的,八年来,都恢复到了正常人一样健康的体质了。这个身体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吗?”
“嗯,的确是这样呢。只是因为远野家的人和这里的有很大的不同,只是担心志贵会不适应罢了。”启子说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从今天开始我要住的家,就连房子也是和这个时代不配的建筑物来。有着显赫的家世,有名的家族,好像还掌管着几家大公司。总而言之——八年前把长子——远野志贵的我寄养在有间家,现在我就要回我真正的家生活了。
“但是,这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情。”是啊,已经是决定好的事情了。
“——那我走了,一直都受照顾了。”最后也要再说一遍,把生活了八年的有间家丢在了后面。
“——哈啊。”离开有间家不久后,就在平时都走过的这条路上,突然气喘起来—
—八年前,从几乎没救的重病中恢复过来的我,就被寄养在既是分家又是亲戚的有间家。从我九岁开始就从没有回过真正父母所在的远野家。以后的八年里,直到现在上高二了,一直都是在亲戚有间家生活着的。中途以养子的身份寄养在有间家,过着普通的日子。
而在那个时候——和老师分别时说的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戴着老师给的眼镜也看不到周围的“线”了。远野志贵的生活平凡而平稳的缓慢的流逝。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前几天。家里才对这个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一样放任不管的我传来了话:“今天回远野家生活吧。”这是从远野家当主传来的话。
“——哈啊。”呼吸还没有平息下来。
实际上,在被卷入交通事故入院之前,我和远野家的关系就不好。家里森严的规矩根本就不适合还是孩子的我。所以当家父说要寄养我在有间家时,我也没有反对的就做了养子。而结果亦很好。和有间家的人相处的特别融洽,养母启子,养父文臣和亲生的父母没什么两样。一直一直都向往普通而温馨的家庭,所以远野志贵也就一直都当正是有间家的亲生孩子一样生活着。这些都是没有后悔过的——但是有一样是例外的,就是把小我一岁的妹妹完全的丢在了那样的远野家,这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秋叶大概一定恨我吧。”也不用怀疑,她一定是恨我了吧,我对这是有所觉悟的。把她丢在那个乱七八糟的家里,天天对着个头脑僵化的老爸。不难想象秋叶会恨我这个冲冲忙忙就丢下她不管的哥哥。
“——哈啊。”呼吸还没平息下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过去的事已经不能再回头了。今天放学后就要回到离开了八年的家。究竟会是什么在等着我,只有神才知道了。
“是啊,不过现在有更迫切的问题是——”看看手表,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分了。我读的那家高中八点正上课,八点钟还没到教室的话肯定就是迟到了。抱住书包就往学校全力冲。
“哈、哈、哈。”到了。由家到学校至少也要十分钟的脚程。不可思议不是田径部的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从后门进了学校。
“——是啊,今日是最后一天由后门进学校了。”位置的话,有间家和远野家正好把学校夹在中间。有间家在学校的后面,而远野家就在学校正门的方向。自然明天不会再走后门而是正门上学了。
“其实我挺喜欢这里幽静的气氛的。”这间高中的后门就是这么没人气,从后门上学的学生连自己在内不超过十人。亦因为这个原因学校后门早上都是很静的,也没什么人。かん——かかかん——恩,混着小鸟欢快的叫声,听到了铁锤敲打的声音。
“铁锤敲打的声音——?”かん——かかかん——かっこん金属声,大概是从庭院的哪个角落传过来的。
“——”怎么回事啊,虽然离上课还不到十分钟,不顺道过去看看的话,心里就不舒服啊。朝中庭走过去,就知道了声音是从那儿来的了。在中庭里一条林荫路中间。一个女学生拿着铁锤和钉子在干活。
“——”都快要上课了,她还在干什么啊?
“——你难道没带钟?”这样推测着——既然看到了,如果不管的话就太没品了。凑过去塔塔话吧。
“喂喂,快上课了哦。”
“是。”蹲着的女孩转过脸来。校服上系着的是三年级生的丝带。比我大一年的学姐,手上拿着铁锤,径直的望过来。
“啊——这个”透过眼镜,女孩的眼睛真漂亮啊。该怎么形容呢,看着这样的眼睛就不能不说真心话。这个时候,留意到女孩周围的木栏已经被腐蚀的不能使用了——这么说来,我的学校的里庭的围栏都坏得差不多了,这些腐烂的扶手就这么放置在花坛周围。只是,老师也只就在年末大扫除时就叫学生去打打扫,夏天,修理工也没好好的修理过——一看就明白了,女孩不顾会弄脏的漂亮制服,拿着锤子和铁钉在修理围栏。豆大的汗珠从陌生的学姐的额头渗了出来,真是认真的在干活啊——只是,知道了但还不去管的学校的态度真是令人不爽啊。
“请问,有什么事吗?”渡了渡眼镜,倔强的学姐问着。
“不不,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问你在干什么罢了”
“嗯,只是看到在这路边的破围栏就忍不住了”就是啊,这一看就明白了。
“不,不是问这个,为什么非得要自己亲自来修呢?直接告诉修理工不就好了?”戴眼镜的学姐啊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是那种看到了这种胡乱的东西就不能放任不管的人啊。”不能放任不管所以要自己亲自动手?
“——”真是个奇怪的学姐啊。
“所以啊,非要自己修理好吗?怎么说呢?如果介怀的话不看中庭不就好了吗?”
“这样说来我的教室就在那里哦。”指着中庭对面的二楼的教室。
“一坐在窗户旁就会看到这里——啊,原本都可以忍受的,今天早上一看就吓了一跳,怎么说呢,围栏都破成这个样子了,都快要断掉啦。”学姐的脸红了起来——生气了,怎么了?看起来真的是在发怒啊。
“就是这样,也没怎么想就去问管事的老伯借来了工具,修起来了。”以上,原因就这么多了。说完,学姐就头也不回的拿起锤子敲起来。
“——话虽然是明白,但是在这之前啊,离上课连五分钟都不到了,就算是这些围栏真的坏掉了,也不至于影响到你吧?”
“怎可能不会呢?”学姐停下了敲打的锤子,愤怒的抬起头。
“就这样放任不管就去上课,精神也是不能集中的,老师讲课的内容也不知所云,然后老师就会愤怒的说‘喂,那里的,在看什么呢?’”学姐握着锤子,强调着。
“嗯,的确上课的时候还东张西望,老师当然会怒了。”
“是吧,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去修好它。”说完学姐又干起活来。かん——かか的声音又响着,不一会,腐烂的木栏就一一的修好了。要这个文弱的女生全部修好这些木栏,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文弱?)真是的,就在这个时候预备铃响了。
“——第一节课就要开始罗。”啊,算了,我不管了,无言地坐下,帮忙着修理。既然有人帮手了,修理也就变得没那么辛苦了。看来眼镜学姐不是那种经常干重活的人,使用起锤子也不怎么样。但是,确实是在很卖力的干着活,看起来很迷人啊。该怎么说呢,看来学姐是心情很好的人啊——就这样干着,等注意到的时候,腐木就一根都不剩了。大概用了三十分钟左右。如果刚刚没顺道过来看的话,就只有学姐一个人做,会很辛苦吧。
“那就这样罗,我也完成任务了。”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眼镜女也站了起来,就像刚刚的一样看过来。
“——?”嗯,这么说来,这个学姐是谁啊?也没考虑过自己干了件多么奇怪的事。现在冷静下来看着,这个学姐真是个美人啊。有如此漂亮的美人在的话,男生中的确也流传着“三年级有个戴眼镜的美女”
“啊,我要走了,学姐最好也就这样就算了吧。”那个女孩看起来很直率,虽然是前辈,但是好像个后辈似的。
“非常感谢,很高兴你可以帮忙。”居然使用敬语。
“啊,不如午休时一起吃饭吧,啊,还有远野君,要好好的洗手哦。”
“学姐也是。”举起手就要走了——嗯,等等
“——,啊,我和学姐以前见过面?”疑惑的表情,望着学姐。学姐啊的一声,非常吃惊,脸色都沉了下来。
“远野君,不记得我的事呢。”
“——?”不记得?不会吧。像这样的美人儿居然也没印象不是很反常吗?
“——嗯——”突然女孩靠了过来,盯着我,这个眼睛确实是在哪见过——好像是——这么说来好像在哪曾经说过几次话。
“——雪儿学姐,是吧——?”吃吃的说出女孩的名字。
“是,能记起来真是太好了。因为远野君啊,刚才就像真的是忘了似的。”——就像真的是忘了似的,如果忘记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要你特意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啊。”雪儿学姐又使用敬语。
迷惘的望望四周,怀着卡卡的心情往教室里走去——走入教室,发现第一节课已经落课了,现在是课间休息。教室吵吵闹闹的,趁着没人注意就溜进去了。我的座位在靠窗排最后,静悄悄的走过去的话,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正要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就这样上第二节课的时候。
“啊,那不是远野吗?”无聊的学业就算了,太阳也有从西边升起来的时候——总之,作战计划就这样完全泡汤了。
“早上好,旷课鬼,不是不是,对你来说是正常的上学时间吧。”
“——”啊,深呼吸。还沉醉于和学姐度过的那段美好的时光的回忆中,一下子就被拉回现实来了。
“怎么了,一副不满的怪样子。人家好不容易一大清早就来了,以为可以一早就可以看到你,你却居然迟到了。”
“——那个啊,就算是特意想见面,我可不是为了见你才来学校的。”
“什么?!不是蠢话吗?我可是为了远野才来的学校的。真是不公平啊。”
“——”没话说了——每次都在想为什么我会交上一个这样的损友,染红头发,耳朵上还戴着耳环,擅长打架,无论怎么看都是不良分之的装束。(不用说这么多形容词了,又一个浦饭幽助就可以了)在这家高中的学生中,唯一的一个游手好闲的败类,就是这个男人,干有彦。
“说起来,我和你不是从中学开始就是死党了吗?居然用这么悠闲的脸来对着好对手,是那里还没睡醒的猫啊。”有彦总是这么罗里罗嗦。稍微留意一下就发现教室里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了,大家好像都在说“早上好,远野。”
“有彦,你很烦啊。原本想悄悄的溜进教室,若无其事的上下节课的,让你给搞砸了。还有,我并不是你的对手,打架也不比其他人强——不过说得也是,从中学以来总共借了近一万元还没还的人,不叫敌人叫什么。”
“怎么了,远野只是对我这么冷淡啊。对其他的家伙就想圣人君子一样,不公平啊。”
“我说你啊,是不是脑子绣豆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啊哈,远野果然只有对我才是这么冷淡的。”深深的吐了口气的说着的有彦。对有彦这么冷淡的理由我是不知道的拉,怎么会这样的呢,和这家伙变成了这种关系。
“先不说这个了,那个,平常都是第二节课下课才来的夜鹅,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上学了,今天是吹什么风了。慢着,很不正常啊。”
“真是的,原来你都是这样看我的吗?学生不都是一早就得起床,然后来上课的吗?”
“这是你的兴趣的话,我就没话说了,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早来的理由罢了。”
“最近啊,不是在街上都有事故发生吗?晚上的话,还是老实的去睡吧。远野也知道的,这几天,在街上的连续杀人事件。”——在街上连续杀人的杀人魔。
“——是啊,不是都跟你说过的吗?”好像要记起什么东西似的有彦说着。说起来,这几天都只烦着搬回远野家住的事,连外面发生事故的新闻都很少管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着这个低俗的名称。杀人魔事件。”
“话就不能这么说了,被害的都是十来岁的年轻女孩,自两天前开始,遇害者已经达到八人了。而且全部的受害者都,嗯,怎么了?”姆,歪着头在思考着什么似的有彦。
“——”这样听来,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样。
“啊,记起来了,全部的受害者的颈都留有牙齿印啊。”
“不是啊,彦君,被害者都被人吸光血液了,”
“嗯,是啊是啊,简直是现代吸血鬼复活了。”
“知道得很详细呢,弓琢同学”
“才没有这样的事。事故就发生在这条街里啊,而且新闻也在播放,虽然讨厌,但还是知道了。”——嗯,一直以为都是在邻街发生的,不知不觉转移到这条街了。
“——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罗,远野。如果晚上有杀人魔在街上游荡,就算是我,也不能去夜游了。因此这段时间我都能早上七点就起床罗。”
“——什么,就这个原因,太过了吧。”一面应对着有彦,找到座位坐了下来。
“——什么?!被你这么说真是不爽啊。那你怎么了,一大早就贫血倒下来了?”
“不是,今天很好,多谢关心了,最近身体也没有贫血了。”
“既然远野说没问题的话,那就是说还有问题罗。”这样说着的时候,上课预备铃响了。
“啊,该上课了,早点回座位吧。”
“啊是了,今天午休不去楼顶吃饭了,改去食堂。今天会有特别的客人。很令人期待的哦。”杰杰,有彦神秘的笑着,大概又有什么企图了吧。有彦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那等会见,远野君。”
“啊——弓琢也是。”たったった,弓琢轻快的跑回座位了——但是——被誉为班里的偶像的她,居然会和我们说话倒真是一个迷了。
终于到午休了。好了,去走廊吧。午休时的走廊一如既往的混乱。从这里去食堂吃饭的学生,或去其他地方吃便当的学生也有。混在这么乱的人群里,糊里糊涂的走去饭堂买午餐吧。
“——”嗯,没有发现有和自己一样闲着的同学。还有时间,离和有彦约在学校食堂的吃饭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动身往食堂走去,在途中,看到了个认识的人,走过去搭讪。
“太好了,到处在找你呢。远野君。”
“嗯,雪儿学姐,你好。”——一下就变得很怕羞起来,吃吃的回答。
“是,你好啊,远野君,不过呢,今天我和远野君已经见过面呢,还说‘你好’好像不对啊。”好像很开心,学姐温柔的笑着。
“嗯,是这样吗?啊,确实是这样呢。”——愈加紧张了,慌慌忙忙的移开视线,大气都5敢透,沉默下来了——怎么了,虽然只是和学姐这样别扭的打招呼,但是这已经令我特别的兴奋了。
“——远野君,怎么心不在焉的,有什么急事要去办?”
“不是啊,并没有什么其他事。”——为什么?学姐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令我这么在意呢,冷静不下来。
“——并没有什么事。比起这个,刚刚学姐说到处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为了感谢远野君今天早上在中庭帮忙的事,到处在找远野君。”
“——早上的,啊,中庭的那个?”
“当然了,冒昧的问一句,远野君吃午饭了没有?”
“哈,正想找个伴一起去食堂吃饭呢。”
“太好了,既然这样,一起去吧。作为早上帮忙的谢礼,一起去食堂吃饭吗?我请客。”
“啊——”学姐笑着,无视我的反应,挽着我的手臂往食堂走了——原本,三年级女生会来二年级生的走廊已经是很少见的了,现在的这个情况就更引人注目了。熙熙攘攘的走廊里的学生都投来了炙热的目光。
“——等,等一下。虽然感觉不错,但这样很不自在啊——”挣脱了被拉着的手臂。
“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学姐也就不用特别的感谢什么的。最好不用这么拘礼了。”红着脸心虚的说着,从学姐身边走开。
“请不用介意,辛苦劳动后取得报酬是理应的。这次,远野君就听我的。”这样说着,又挽起我的手臂。
“就是说啊,不用做这样的事,也——”众目睽睽下,太羞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不早点去的话,就没位坐了,有话等下再说吧,现在首要的事是尽快去食堂啊。”接着,学姐就拉着我的手臂往食堂走去了。
“——”不用说,在楼下走廊里也是引人注目的。实在搞不清学姐有什么企图,总之是到了食堂了。食堂里的座位基本上都有人坐了。在走廊里发呆,和学姐说话的时间,合计也不超过十分钟,来到食堂里时几乎都满座了。
“我请客的话,远野君请去霸位,我去买东西。啊,远野君有不喜欢的面条吗?有的话,我现在就想了解下。”
“不,食物的话,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讨厌的。”
“收到,我去买了。”学姐去点菜柜台那排队了。
“——”既然这样,这边也只能乖乖的去霸位了。
“只是——完全没位了嘛。”往混杂的食堂望去,在这个时间段里,会有埃着的两个空位吗?——啊,有了。
“——哈啊”不但两个空位,连三个,四个空位都有的角落还是有的。有一个学生坐在那里,好像是发现了在四周找位子的我。
“哦,远野”什么,使劲摇着手臂的学生,是个染了橙色的头发的同班同学。
“——”啊,真头痛啊。但是其他地方都没空位了,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向摇着手臂的友人的角落方向走过去。
“真迟啊,不是根你说过了吗?今天有特别的客人,要你早点来的吗?你怎么了?”有彦板着脸,说着。
“啊,你是有这样说过,那特别的客人是谁啊?”
“呜——原本昨天还说得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说有事不来了。什么‘因为要感谢帮忙的人,今天中午很忙。’的话。”有彦一边吃着咖喱乌冬,一边失望的说着。
“——要感谢的人”好像在哪听过的话。
“有彦,那个客人难道是三年级生?”
“哦”有彦吃了一惊,
“还有,戴着眼镜,很开朗活泼的女孩子?”
“哦”有彦更惊讶了——把角落其他学生赶走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
“难,难道——?”有彦诚惶诚恐的指着人家。
“——不,没有可能的——”
“是,久等了。座位比哪里都好呢,远野君。”端着热腾腾面条的学姐刚好就出现在旁边。
“去——”吓得目瞪口呆的有彦。
“啊哈,是有彦君,真是奇遇啊。”学姐微微一笑,就坐下来了。
“啊——”不知怎么回答的有彦。
“远野君也请,请不用客气,不要饿坏肚子哦。”更灿烂的笑容。
“我也不客气了。”坐在还在发呆的有彦旁边,他还在呆呆的看着我。学姐坐在我对面,我坐在有彦的旁边。
“那,我开动了”ぽん,双手合十,看了看学姐点的菜。这个——学姐端过来的是,咖喱饭,咖喱饭还是咖喱饭。
“————”等等,不是很明白,
“那个,学姐——”
“是,什么事,远野君?”
“这个,这个是什么来的?”
“什么来到?这不是我和远野君的午餐吗?还有其他的吗?”
“什么嘛?不是只有咖喱吗?”
“是,就是咖喱。”学姐高兴的说着。问题是,除了咖喱就没看到其他的了。
“——菜有——三分呢——”
“当然了,远野君是男孩子来呢,不吃多点不行。我的话,一份就够了,请一定要挑你喜欢的来吃”
“——嗯,那我可以选咖喱饭和咖喱饭的组合——”——总之其他的组合也是地狱来的吧。
“请不要剩饭。既然远野君既不喜欢,又不讨厌的话”
“——————”学姐的笑容并没有一点的恶意。总而言之,这已不是什么讨厌的玩笑了,没有虚伪的善意。
“——是,我也开动了”什么都没说,拿起咖喱饭就狼吞虎咽起来。
“远野”旁边已经死掉男人酥生了,
“你这个家伙,总是无视我这个死党啊。”有彦用手薄狠狠的批了我一膊。
“嗯,有彦君和远野君认识的吗?”
“认识认识,从中学以来我地就是一对要好的死党来的。”だん狠狠的敲了下桌子,说着我们是要好的朋友。
“是这样的吗?那个远野君今天早上帮了我大忙啊。”
“是这样的吗?那个他帮了你什么事呢,没给你添麻烦吧?”
“是,远野君帮我修理木围栏(添え木)呢。”
“哈,抬棺材(添え方)?”有彦很惊讶,也是啊,帮忙抬棺材的这样的事,人家会联想到什么呢?
“不是的,是修理木围栏啊。真是的,吃饭的时候请不要说些不吉利的事。”雪儿学姐突然愤怒的说——正如所见的,学姐是个性格鲜明的人。
“修理木围栏?哦,就是中庭的那些腐木啊——原来啊,学姐有这个咀好的吗?这种事不交给老师门去做就好了吗?”
“没什么,就算是我喜欢做这些事吧。而且老师门也不可能整个学校什么的都可以顾及到吧,你刚才说的话是不谨慎的。”——他们俩的总说些令人难明的话。
“学姐,你平常也是这样好管事的吗?”
“噢,远野,你不知道吗?雪儿学姐在这学校可是被称为‘影之学生会长’的人啊。”
“——没有啊,我之前知道的就是个学姐而已,什么‘影之学生会长’?”有这么厉害吗?这样问着有彦,有彦点点头。
“嗯,学生会要是不信赖她的话,就解决不了问题的。学姐可是个完美的三年级生啊。新生里有饭斯俱乐部,就连在老师中都流传着,‘
只要和雪儿谈的话,就没问题了’的话啊。学姐是个什么的人,用语言来说的话,是连老师都自愧不如的人啊。”有彦就像是形容自己一样的炫耀着。
“很厉害啊,雪儿学姐,连老师都信赖的话,很了不起哦。”敬佩的看着学姐。
“啊,真是太夸奖了。”——好像是在害羞什么似的,学姐脸都红了,拿着汤匙搅拌起咖喱饭来。然后又掩着脸,就像坐在对面的我是坏人似的,慌张的搅拌咖喱饭,然后吃起来。虽然主治医生叮嘱过我注意饮食,但是在这个场合也没办法,我也开动了,狼吞虎咽,总之是吃了一份咖喱饭了,咖喱在还没咀嚼过就吞掉。在这期间,学姐和有彦谈起了他们各自家庭的事。我已经知道有彦的两亲都过世了,而学姐好像是一个人生活着。学姐的公寓也离学校很近,就在大街和公园之间。
“嗯,那远野君住在哪里住的?”
“呃?”学姐静静的吃着咖喱饭,看着我,突然问些毫无紧要的事。
“大概,就在那附近吧——,学姐怎么问起这些呢?”
“远野君,刚刚不是问了我的住处吗?只有我不知道远野君住在哪里,太不公平了。”
“5公平——?很奇怪啊,学姐。”
“很奇怪吗?不知道住处的话,哪个时候想去拜访的话就麻烦了。”吃着咖喱饭的嘴停了下来。怎么说呢?听到这些话,很高兴。
“——嗯,如果是学姐要约会的话,就算感冒发烧,我也会奉陪的。(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现在还不行,还没决定去哪里呢?”学姐斩钉截铁,笑眯眯的拒绝了。刚刚的兴奋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学姐看起来也并没有恶意,是啊,这种事最好是顺其自然吧。
“——真没你办法啊,我的家也在这附近。走路的话,大概要四十分钟,就在市郊的住宅区里,一直往里走就是了。”
“这样啊,你今天搬家了啊?”有彦拍了拍手说,学姐歪了歪头。
“搬家?远野君要搬走?”
“哈——?”学姐说了奇怪的话啊,有彦无言的看着她。
“——是这样的,我从一年级就读这个高中了,那个时候就认识学姐了,为什么会从学姐口中说出搬走这个词啊?”
“——呃,远野君,昨天不是有人因搬家要转校——”
“那个谁搬走我是不知道啦,我只是住所变了,学校没变啊。一直到今天为止,我都是在邻街的亲戚家住,现在只是要搬回本家住罢了。”吃惊的学姐,好像在说“原来是这样咋,吓了一跳。”一样的松了口气。
“只是变了住宅啊。那个,那就是搬到市郊住啊?”
“——嗯,沿着大街往里走就是了。正确的来说,今天才搬回去的。”
“——啊,难道就是那个远野家。”学姐唯恐唯恐的,顾忌的问着。也许街坊都觉得市郊的那栋洋楼是特别的存在吧。就算是我,这八年里都没有回过一次去,记忆中的远野家就是大,大到没人信。
“应该是这样吧。哈哈,其实啊,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搬去那样的地方不是很可笑吗?”
“——嗯,看这家伙的样子,好像是很不情愿呢。”
“啊,又不是喜欢或讨厌啦。我也不太清楚。”
“嘛,说是自己的家,但是八年来都不曾回去过一次,老实说真不像是你的家啊,倒像是其他人的家似的。”
“——是这样吗?还没搬回去,我也不太清楚啦。如果不对头,我就去你那里避难罗,所以不用担心。”
“——呜,别开玩笑了,我屋企才不是你的避难所呢。假日里你随随便便的来我家过夜,就是因为这个,姐姐就变得更偏袒远野了。”这个,我认为是他姐姐对他太失望了的缘故,但是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来——老实说,一说到和我家有关的话题,我就感到不舒服。
“嘿,原来你门俩的关系这么好呢。”学姐很有好奇的看着我们俩。
“怎么可能呢,我和远野既没有相同的兴趣,又合不来,我们可是敌对的关系啊。”有彦轻蔑的说着——这家伙,就算我真的是没关系的外人也不用这么说吧。
“但是,远野君不是经常去彦君的家过夜吗?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哦。”
“不是啊,远野这家伙,总是疏远自己的父母亲,就算是长假期也不回家,经常逃出来的。可能是寄养的关系吧,远野总是很顾忌有间家的,而且我经常不在家睡觉,所以我的房间就经常空出来,他就经常来我这睡了,虽然姐姐知道了这点,但还是经常厚待他。”气愤的握着拳头,有彦说着。
“——寄养,原来远野君是寄养在其他人那里的吗?”
“啊——”说漏嘴的有彦不禁俺着嘴巴。
“——哼,不是什么不见的光的事吧?”
“没关系啊,又不是什么坏事啊”看了看有彦,一边吃着咖喱饭,一边回答。
“是啊,是这样啊,既然有你这句话就没问题罗。”有彦松了口气。真羡慕那家伙可以这么乐观啊。
“——对不起呢,远野君,你原来有个这么不辛的家庭的吗?”
“不,不是,并没有这么严重。嗯,有间家的人都很亲切的。嗯,寄养我的有间家的亲人都很好,可以说是我所看过的最好的家庭。他们待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所以,我也很惭愧常常到这家伙的家去过夜的。真的不是对有间家有什么不满啊什么的。”
“还可能还有什么不满呢?是啊,待在这样家庭里,越被对得好,自己就越过意不去。”说完,咖喱饭也刚好吃完了。好了,还剩下咖喱乌冬就完成任务了。
“对不起呢,学姐尽要你听我说些无聊话。”
“嗯,才没有呢。倒是我,要你说了伤心的话,真是对不起呢。”学姐无理的强打起精神来。从中学就开始认识的有彦当然已经知道这些事了,但是竟然也会和学姐说起这些无聊的话,很是不好意思啊。事实上,学姐也坐的不耐烦了。
“啊,学姐,失礼了。我和远野有些私人的话要说,我们先走了。”很自然的,有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说。虽然说法有点玄,不正是想对我说,“我们阻碍学姐的时间了,消失吧。”
“哈,很不礼貌哦,秘密话的话,什么地方都可以说吧,学姐还没吃完——”完,就在和有彦争论的时间里,学姐已经把咖喱饭给扫平了。
“我知道了,既然你们有话要说,我就先走了。”好像有什么事,学姐站起来,飞似的走了。把我和有彦丢在饭桌旁。
“看看,有彦,连学姐这样的美人都给你给吓跑了,我也没办法了。”
“哈,刚才也是没办法啊。不就是因为你尽说些无聊话,我才出来打圆场的,吃力不讨好啊。”有彦不满的说着。什么嘛,刚刚和学姐说话时都没有现在这样冷淡的。
“——啊,你不会是看上了人家了吧?”
“没办法啊,谁叫她在这学校里是出类拔萃的呢?但是啊,真是服了你,无论谁都怕了你那阴暗的性格啊。不过,我真是有话要和你说的。”
“——?”这么严肃的。我撇开卫生筷子,吃起咖喱乌冬来。
“——什么了?不舒服啊,突然这么正儿八经的。说好先,借钱的话就没了,如今我也是没钱花的贫苦学生来的”
“——不是这个啦。我想知道的是刚才你说的”
“嗯,什么了?”
“那个啊,你不是从小学开始就寄养在有间家的?什么原因也不是很清楚,那你的父亲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把长子的你叫回去?”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他是担心我才问这些的啊。
“嗯——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八年前确实是他把我赶了出去的,你不会是连这个都担心吧,有病啊?”
“那个啊,远野君,还在小孩的时候就被寄养在其他家庭啊,这可是很严重的家庭悲剧啊,很好笑吗?太冷酷了吧。”有彦耸耸肩。
“啊,是啊,从小就被家族放弃了,这确实不是什么玩笑啊。”
“是吧,现在又要你回到那个家,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世界上那有这么奇怪的事啊。到现在为止,我都没问过你,究竟你的家庭发生过什么事了?”
“——”——啊,原来想问我这个啊。
“我实在是不想说这个啊”两手一滩,含糊了有彦,把冻了的咖喱乌冬面汤一口喝完。
午休很快就过去了,要配合有彦的吃饭速度,我也快速的把咖喱乌冬扫完。
一天的课程就这样结束了。放学后,还是要乖乖的回家去吧。透过窗户远眺着学校的操场。夕阳把教室染成了橙色,就像被水彩染的红红的,眼睛看着就很痛。
——我讨厌红色,弥漫了整个视野的红色,想吐的感觉。总之,自己是一想到和血有关的物体就会感到不舒服的体质啊。不,正确的说,是讨厌血的体质啊。八年前远野志贵亲身经历过死亡,偶然遇到了的大事故,自己的胸口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究竟有多少天徘徊在生死边缘呢?本来是即死的伤,多亏了医生精湛的医术,我奇迹的捡回小命。时过境迁,现在也就不觉得是那么严重的伤了。八年前还是小孩时的自己,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胸部,顿时失去了意识。之后就只有痛苦和寒冷的记忆,醒来时,已经睡在医院的病床上。事故的情形现在也记不起来了,胸口也只剩下了那时的伤痕罢了。既然是玻璃碎片刺穿胸口的话,为什么现在胸口流下来的伤痕却像是火烧伤似的——自己也搞不懂,站在那里发着呆。自从事故过后,我就经常贫血昏倒,父亲认为这样的我不适合留在远野家,就把我寄养在分家里。
“——胸口的伤啊。”穿着校服,现在看不到,胸口上有很大片的伤痕。细心的想一想,自从那次事故后,自己就可以看到那些“线”了。现在还戴着老师送的眼镜,还清楚的记得和老师相会情形。
启子,现在为止都是我的母亲,但是还没有正面的和她说过话。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这么正经的人。”渡了渡眼镜,拿起书包。教室里谁都不在了。再留在学校里一会吧。走出教室,在走廊里碰到了面熟的人。
“怎么了,学姐,来二年级的教室办什么事吗?”
“是,正确的来说是到这个教室来找某个人。”雪儿嫣然一笑,突然靠了过来。
“那个呢,原野君有个好地方,可以让我们单独的谈谈的。一个人很无聊的,所以在有空的时候,我都会抓人来陪我的。”
“哈?谈话的对象吗?但是,其他的同学都走光了,你是白来了。原来学姐喜欢和后辈谈心的吗?”聊天对象的话,三年级多得像山一样,不必来找二年生啊。
“找个三年生的话,可能会好点哦。”
“虽说是这样,但是我今天想和后辈聊天。不要问原因好吗?”
“——虽说是这样,但是不知道理由的话——”大概,问了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吧。学姐的收起了笑容,径直的盯着我,“远野君,有空吗?”
“不,也没什么事要做,当然是有空了。”还没说完,学姐就牵着我的手臂。
“嗯,那你被捕了。一起去饮杯茶食个包吧。”学姐拉着我走。这边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如果是学姐的话,高兴都来不及。
“当然没问题罗,”
“那就这样定了,这边这边。”学姐拉着我的手臂,轻快的往走廊走去。
“哦,原来我们的学校有着这样的房间的啊,好像是茶道部什么的。”
“是,正是茶道部的部室啊。在我来之前还没人用过呢。”学姐正坐在塌塌米上,摆弄起茶具来。
“部室啊,但是,其他的部员都不在,反而我这个部外者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反正茶道部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部员了。所以,在放学后我可以随便的使用这个房间。是,请用。”学姐微笑着递了一杯热茶过来。好像是在参加茶话会的感觉。
“那个——学姐其实我并不擅长茶道。”
“请不要介意,我在之前还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学姐喝了一口茶,干脆的回答,然后把茶杯放回在茶碟上。
“可能我是罗嗦了点,但是,这样令人感到快乐呢。”学姐温柔的笑着,又拿起了茶杯。
“啊哈,学姐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吃吃的说着,也装模作样的把茶灌进嘴里。ずず的小口小口的噘着。有间家是茶道世家来的,而我就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日式房间里装模作洋的喝茶了。突然,学姐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看着我。
“怎么了?学姐,这个样子的?”
“啊,额,有点吃惊呢,为什么远野君总是这么冷漠的呢?”
“没这回事,学姐,因为一直都是严格的家庭,已经习惯了。但是学姐没有其它的话题吗?”
“有啊,那就继续中午的话题吧。”
“——午休的话题,有关我屋企的事吗——?”,学姐点点头。
“远野君不介意的话,我想更加的了解一些。”
“介意又不会,不过有关我屋企的话,很无聊的哦。”
“无聊也好,我就是要听听罢了。”
“——啊,原来学姐有这个喜好的啊。”学姐笑着,也许是这样也说不定呢。
“那我问了,你搬回自己的家,这是什么意思啊?”学姐好奇的问着——啊,的确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学姐来说,中午的话只是断断续续的吧。
“——其实,我和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大概在我九岁的时候,我被卷入了一纵交通事故里,受了重伤。康复之后我就变得经常会贫血昏倒,至于这个是不是把我寄养在亲戚有间家的原因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么说,有间家只是远野君从九岁才开始领养你的?”
“嗯,的确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父亲,所以自从被寄养在有间家后,就再也没回过远野家了。一直以来都是把自己当成是有间家的孩子生活着。但是最近父亲突然去世了。父亲不在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让我回去,好像是理所当然似的。”——以上这些就是远野志贵的家事了,要说都说完了。学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想再问一个问题好吗?”
“嗯,啊,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回答的。请不用担心。”
“——那,远野君当真是讨厌你的家吗?”是指养育我的有间家吗?不是亲生的父母亲,别人的房子,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
“不是这样的。我很喜欢这个家,虽然我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待在这个家感觉很温馨,抱着这钟盲目的亲情的想法,也不坏啊。”那些人一直对我都很好,所以就算是一天也好,我都不愿回到原本的家去。从我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这样对自己说——从遥远的过去开始,我就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发誓。
“正如有彦君所说的那样,远野君对有间家没有一点的不满。那些人都是好人,一直都待你很好。但是相反的,虽然明白有间家待自己很好,但是很可笑的就是因为这个,自己却更痛苦了。”应该说是幸福吧,在我心里,有间家的两亲和我,就是一对理想的亲子。
“——但是总不能这样吧。”
“——啊啊,脑里面总会闪出这样的念头,哪怕再好,但是始终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啊,虽然很想抛弃这种想法,但还是不行的吧。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记不清楚了,但是现在变成这样,也许是哪里报应吧。明明是自己的家但是就像是他人的家似的。”学姐无言以对,视线一下子移开了,难过的缩着肩头。
“是吧,不是说过了很无聊的,浪费了学姐的时间了。”
“没,没这回事哦。很有意义的话呢。”打着圆场的学姐勉强的笑着。
“但是,很意外啊,我一直还以为远野君是个多么休闲自在的男孩呢。”
“嗯—,基本上我就是个闲人啊。在可能的范围里尽量的享受人生是我的座右铭。人类在生命的尽头之前,还是要好好的享受快乐才好。嗯,也许都是受有彦所影响的吧”
“优先享乐,是吧?很好的人生观呢。”学姐亲切的笑起来,小口小口的喝茶。我也模仿着喝起来。ずず,不是苦涩的而是甘甜的茶流入喉咙里。
走过这段熟悉的路,就到了远野家附近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陌生起来。自己在近八年来,从九岁开始就没有再走过这条路了。心情有点复杂啊,这条回家的路,让人怀念,又感觉很新鲜啊。刚刚还踌躇着回家什么的,现在嘛?虽然讨厌其实也是很期待着回去的——远野志贵从九岁开始就不在的家,在这一大片日式房屋里鹤立鸡群的洋楼里,现在自己的妹妹秋叶就住在那里。
我讨厌的父亲——远野慎久,在前几天刚过世了。母亲在生下秋叶后不久就病死了,现在剩下来远野家的人就只剩下我和秋叶罢了。原本作为远野君长子的自己,才能继承远野家的,但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要继承远野家的话,就得要接受那种五花大绑的教育。这种没自由的生活,已经和父亲申诉了好多次了,但是他就是不听。后来我被卷入交通事故里,身体变弱了,幸运的和这样的父亲脱离了父子关系。父亲说过的:“纵使是远野家的长子,但是根本5知道何时会突然死掉的人,是不能继承远野家的。”虽然最后的结果和父亲预想的不同,我恢复了健康,但是父亲已经决定了由妹妹秋叶继承家业。从那之后,一直都受着和远野家的女儿相对应严格教育的秋叶,就要面对更加严格的教导了。
以前——总是跟着我在庭院里游玩的秋叶,再也没见过面了。八年前就舍弃了这个家啊,八年还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呢,那时生活的片断大部分都变得模糊了。就算是这样,妹妹那时的样子还深深的印在我的心中。我的妹妹秋叶,在我刚刚寄养在有间家的那段时间里,秋叶好像来探访过我几次了。很不揍巧的那时我每天都要回医院复诊,所以没能见到面。之后秋叶去了全日制的女子学校读书,就再没联络了。自己和秋叶不同,我已经和这个家没关系的了。所以就这样过上了自由的生活,高中也是很普通的一家学校。这八年来和妹妹没有任何交叉点的生活着。父亲死后,突然接到回家住的传令。完全不知道事到今天才叫我回去的意图,但是,现在呆在家里的就只有妹妹秋叶一个人了,那个在小孩子的时候,总是怯怯的,老老实实的跟在我后面,长长的黑发,华丽的洋服,秋叶简直就像个法兰西人偶一样的女孩子。一直都是那样一个人和那个不象话的父亲生活着秋叶,真让人挂心啊,比起这个——抛弃她,自己却在外面自由自在生活,自己都要负上相当的责任吧。这次这么爽快就答应回家住,其实也想补偿给秋叶吧。
远野家的房子还是那样出奇的大啊,四周都围着铁栅,无论是哪家小学的运动场都可以容得下,木栏围起来的庭院,已经不能说是庭院了,简直就是一个森林来的,在这个森林的中间,除了高高的洋房之外,还有几个房子。
小孩子的时候还不太注意到这些,八年来都在一般的家庭生活的自己,突然住进了这么豪华的地方,有犯罪的感觉。大门没上锁。用力推开那扇大铁门后,往玄关走去了。房屋的玄关很庄严,给人一种威压感。两扇大铁门的旁边,是不能称作是门铃的大铁铃。
“——好”紧张的按下了门铃。ぴんぽん的响着,哪有这么奇怪的门铃声的啊?死寂般的沉静了数秒,从门后面传来了,ぱたぱた,慌张的脚步声。
“久等了”喀嚓的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女佣,而且还穿着烹调用的白围裙
“太好了,这么迟,还担心是迷路呢。虽然是很晚了,但还是欢迎回来。”穿着围裙,里面是和服的少女,笑眯眯的说着。
“啊——这个——不是——那个。”仓皇失措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前面的这个穿着和时代错误的少女。也许是看到了我提心吊胆的样子,少女微微的点点头。
“是,志贵少爷吧?”
“嗯——啊——是,是的。”
“啊哈,放心了,我还以为搞错了呢。”像是母亲对孩子说话的语气说着,明朗的笑容,还穿着围裙,出来迎接客人,还在称呼后加上“少爷”这两个字,但是这个孩子是谁——?
“那个——难道你是在这里打工的?”少女微笑着,好像在说是啊。
“啊,你一定很疲倦了吧。请不要客气,秋叶小姐就在起居室等着你。”少女往前厅的侧面的起居室走去了,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满脸笑容的回过头来,行了个礼,(喂喂,你好还我的丝带了,不过这斯却忘了一干二净了。可怜的琥珀啊。)
“那个——欢迎回来,志贵少爷,从今日开始请多多指教了。”少女说话时总是戴着明朗的笑容,但是可以看出他的眼神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这边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只能提心吊胆的跟在后面。少女领着我到了起居室——起居室,变了呢,虽然说是对八年前的景象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这里装修过。总之是觉得好像是到其他人家做客似的刻刻的紧张感,环视了起居室的四周,穿着围裙的少女,恭敬的低着头。
“已经把志贵少爷带来了。”
“辛苦了,琥珀,你可以回去厨房张罗了。”
“是”打工姐姐好像是叫做琥珀吧。琥珀也向我稍微的鞠躬后,就退出起居室。剩下来的是——我没见过的两个少女。
“好久不见呢,哥哥。”长长的黑头发的少女投过来了凌厉的眼神,说着——很明确,思考完全停止了,不要说是连亲切点的事,连句像样的问候都没有(例如是久别重逢的拥抱这类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八年来都没见过秋叶了,就算是我,印象也是很模糊的,根本就没有变成良家妇女嘛。
“哥哥?”黑发少女略微的抬了抬头。
“啊——不”情不自禁说出了不得体的话,为了确认前面的这个少女就是秋叶,头脑在高速的运转着,但是秋叶却一下子就认出我这个哥哥来了。
“身体不舒服吗?要休息一下吗?”看起来秋叶很不高兴的看着我。
“不,没有的事,只是秋叶变了,吓了一跳而已。”
“已经过了八年了,变化是当然的了,因为我们都在成长期呢,难道哥哥以为我会一直都像以前那样?”——什,什么,秋叶话中有骨。
“也不是这样拉,秋叶变了,变成个大美人了,和以前比起来。”这并不是奉承,确实是我的感想。
“嗯,是这样吗?但是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呢。”秋叶闭着眼睛,冷冷的回了句。
“——”嘛,这在之前就已经有觉悟了,秋叶果然还是很恨我吧,虽然这是我一早就应该知道的。
“身体没问题的话,就和我说说话吧。哥哥不想知道叫你回来的原因?”
“先不说这个,为什么连父亲过身这件事,我都是通过新闻才知道的?”一个大企业的元首死亡了,一般来说,经济新闻都会大肆报道的。远野慎久的卜报,在他的葬礼的时候,由新闻传到了长子远野志贵的耳里。亲戚也没有来告知,真正的长子只是通过街边报摊里一百元一份的报纸得知自己父亲的死信,讥讽的说,这个世界还真是方便便宜啊。
“——真是对不起,对于父亲死亡这件事,没有及时通知哥哥是我的失策。”秋叶静静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了,死人也不会复生了。秋叶不必自责。”
“——对不起,有你这样说,我也稍微好过点了。”秋叶认真的表情,表示我刚刚的话真是帮了她。葬礼就是对已去世的砍不断情丝的故人砍断情丝的仪式啊,而在遥远的过去就断绝了父子关系的我,就没有参加葬礼的必要了。
“把哥哥叫回来是我的意思,作为远野家的长子,却寄养在有间家,不是很奇怪吗?父亲大人死后,远野家的血脉就剩下了我和哥哥两个人了。父亲大人是基于什么原因把哥哥寄养在有间家,我不清楚,但是,父亲大人现在已魂游他界了,哥哥也没必要再住在有间家了,所以我就把哥哥叫回来了。”
“——没关系了,我也明白,背后说我寄养在有间家的也是那些亲戚们吧。”
“是这样呢,现在远野家的当主是我,亲戚的进言我也是不能不理的。既然哥哥要在这里生活了,就请好好的遵守这里的规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啊哈,这是无理的,我并不是那么行为良好的人,也不想变成那种人。”
“能力范围内就请努力的干好,还有——为什么连我都做的到的事,哥哥却不能呢?”
秋叶用可怕眼光冷冷的看着我。无言而对了,怎么都觉得她一定是恨我八年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O——K,我会尽量的努力的。”不会说大话吧,哥哥,秋叶这样的看着我。
“努力是不必要的,只要能做到最好的结果就可以了。”摆着凌厉的架势,秋叶说出了可怕的话来。
“话说回来,现在远野家就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住,因为很烦,所以把所有的人(包括佣人和客人,传说的久我峰和刀奇三女)都赶走了。”
“——嗯,慢着,秋叶,把客人都赶走是什么意思——?”
“哥哥也觉得在屋里常常碰到那些亲戚们会很讨厌吧,虽然把大部分的使用人都遣散了,但是和我和哥哥都合得来的使用人我都留下来了,所以问题不大。”
“不是这个问题,秋叶,不是一直都是在这里开亲戚会议的吗?而且很方便的说。”
“请不要再这样说了,比起只和我们静静的生活,哥哥更喜欢屋企里天天人满为患吗?”嗯,这的确是讨厌啊。
“但是就算是远野家当主的秋叶,突然采取这么霸道的行为,亲戚们也不会没意见吧。据我所知的,就算是父亲也不敢违背亲戚们的说。”
“也是啊,父亲大人把还是小孩的哥哥就寄养在有间家的关系吧,但是我啊,从以前就很讨厌那帮人了,听到不满的进言是不可避免的”
“——很辛苦吧,秋叶”
“啊,不用担心我的。从这以后,哥哥请好好的检点一下自己的生活,刚刚我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表情呢。”秋叶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眼神了,有点不高兴的说。
“就这么多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这个孩子都可以的——翡翠。”秋叶向着站在旁边的少女使了个眼色。叫做翡翠的少女,面无表情的向我鞠躬。
“这个孩子是翡翠,从这之后,就托付给哥哥的侍女了。请多指教呢。”
嗯,“——慢着,侍女就不是那个——”
“有什么事的话,请尽管吩咐。”干脆的回答——难已相信啊,和洋馆相对应的,穿着洋裙的少女,好像是理所当然的说着。
“——慢着,又不是小孩子了,侍女的话就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了。”
“自己煮饭吃,还有自己洗衣服啊?”秋叶的话就像刀一样的锋利。
“总之,既然哥哥回到这个家的话,就请听我的指示。哥哥在有间家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从这以后,哥哥要在远野家生活了,和这相对应的待遇是必要的。”
“呜——”完全没话可对了,看着翡翠。翡翠面无表情的,像个木偶似的看着我。
“那,翡翠,把哥哥带到他的房间去吧。”
“是,小姐。”翡翠就像影子一样的无声无色的走出去“就让我为你带路吧。志贵少爷。”翡翠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哈,啊”叹了一口气,我也走向前厅去了。这个洋房,是以前厅为中心,分为东馆和西馆。把前厅比成是鸟的身体的话,两馆就是鸟的翅磅,往两边斜伸出去——无论是哪边的边馆都大得像个小医院。对称的建起来的,我记得两边的房间布局是一样的。
“志贵少爷的房间在这边。”翡翠走上楼梯。远野志贵的房间好像是在二楼的——这样的话,我记得使用人的房间是在一楼西馆的,那么翡翠和琥珀的房间都在一楼了。往外看已经日落了。在点着模糊的电灯的长长的走廊里,穿着洋裙的少女无言的走着。
“——这里就像是哪个王国一样啊。”也没怎么考虑就说出了感想。
“志贵少爷,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翡翠停下来,转过身问。
“没有,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翡翠呆呆的看了我一阵,就静静的继续走了。
“——”大概怎么说都不过份吧,翡翠带到的房间,怎么都不像是一介高中生住的啊。
“——这是我的房间?”
“是,如果不满意的话,请换用其他的房间。”
“不是,并不是不满意的。只是——”这不是气派过头了吗。
“志贵少爷?”
“——好好,没问题了。很高兴能使用这个房间。”
“是,从八年前开始都没有变过,应该不会不习惯的。”
“——?”翡翠刚刚的话真奇怪啊。这不是,说这一直都是我的房间的口气吗?
“呢?这个这里以前也是我的房间?”
“那这个我反要问你了,不是吗?”翡翠微微的抬起头来,露出了吃惊的样子——放心了,这个女孩,还是会表现这种感情的。
“嘛,既然你这样说的话,应该不会错了,啊,我稍微的记起来了,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完全没有亲切的感觉,不过都离开了八年了,没有也不怪。
“果然还是不习惯啊,在今天之前都是住在只能放得下六个半塌塌米的房间里,现在就像是在哪里的高级宾馆里过夜似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无论怎样请忍耐一下,很快就会习惯的了。因为从今天开始,志贵少爷就是远野家的长男呢。”
“是这样吗?”,看起来性格忧郁,好像不会笑一样,
“我会努力的。”どん的一声,把书包丢在一边,伸伸懒腰——啊,快累跨了,但是只能去习惯了。
“志贵少爷的行李都搬进来了?还是志贵少爷连基本的东西都没有?”
“——没有其他的行李了,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行李不会太过少了吗?如果需要什么生活用品的话,请务必告诉我,让我去准备。”
“——也没什么了。行李就这么多了,我的东西的话就只有书包,眼镜和——”书包里除了教科书外,还有一条都不知道是谁的白丝带。(这个禽兽——)
“总之,就不用介意行李的事了,有这间这么豪华的房间就足够了,我”
“——我知道了,我将会在一小时后再来叫你。”
“一小时后——难道是晚饭?”
“是的,请放松下来好好的休息。”翡翠目无表情的回答——但是,虽然说是要放松,但是要怎么做才好啊,才刚刚过了下午的六点钟啊。去起居室看看电视也应该可以打发时间吧,但是,我很怀疑这间屋里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翡翠,无谓的问一句,这栋房里有电视的吗?”
“电视——啊?”翡翠微微的眯着眼睛——该怎么说呢,又不能不回答我的问题,真让人头疼啊。倒是我,居然还会问在这间铺张的洋馆里有电视吗?总觉得怪怪的。翡翠露出了,还没见过为难的表情,视线望着窗外的天空。
“——起居室没有。在以前逗留的客人还在的时候,起居室曾经有过。但是在他们搬走的时候,把所有的行李都搬走了,所以我想现在是没有的。”
“慢着——以前逗留的客人,是谁啊?”
“分家久我峰的长男久我峰少爷,刀奇家的三女刀奇小姐——是那边的婚约者。还有扎间家的长男。都在这里逗留过一段时间,时间总共是三年。”
“——三年啊,那个,翡翠与其说是逗留,不如说是这里的食客不是更合适吗?”翡翠没有回答,使用人说人是食客这种话,好像是失礼的。总之就是说,逗留的亲戚们,在搬走时,把电视连同行李都带走了。不过,把现代文化视为烛物的父亲,会讨厌电视一点都不出奇。经过父亲八年熏陶的秋叶,很可能也抱着同样的观点。
“——呜,连这个都没有的话不是比死还惨吗?”——翡翠没有吭声,使用人的特点吗?翡翠除了要问的事外,其他的都不多说一句。当然的我也觉得很郁闷,要做到这木无表情,好像是不会笑似的境界,不经过充分的锻炼的话,大概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吧。
“嗯——在一楼的西馆里有图书馆,有空的话可以去那里看看书什么的。”翡翠就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站在房间的门口,不知在看着哪里的目光,
“——翡翠?”翡翠真是什么都不多说,啊,突然翡翠转过头来,
“——姐姐的房间的话,我想应该是有的。”(连PSX都有了,怎可能没有)
“——啊哈?”吃了一惊,究竟有什么意图吗?
“——那个,哪里有哇?”
“就是啊,电视的话,记忆中以前在姐姐的房间看到过。”翡翠好像是把都几年前的旧事抖出来似的说着。
“慢着,姐姐——难道是那个琥珀?”
“是的,现在还留在这间屋里打工的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而已。”——不说则而,说起来。他们两个真的很像啊。琥珀总是笑眯眯的,而翡翠就木无表情,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是姐妹呢。
“那样啊,琥珀看起来是那种会看综合节目的角色呢。”但是,也可以用“来看电视”作借口,去琥珀房间玩呢,嘿嘿。
“不好意思。说了些无关的话。从这以后都在这间屋生活的关系,请遵守好这里的规矩。”和秋叶说想看电视的话,实在不能想象他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这里啊,应该是和远野家相对应的,勤奋向上的好学生来的。
“这样啊,在吃饭前都留在房间里,到时翡翠再来叫我吧。翡翠还有其他的家事要做?”是的,翡翠这样答着,转过身,静静的离开了房间。吃饭时就一定对着秋叶吧。当然是没说什么话了,翡翠和琥珀就静静的站在我们的后面,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四个人一起吃饭才对的,这样紧张感的晚饭,对我简直就是当头喝棒。话放一头先,远野志贵已经把那些西餐礼节已忘得一干二净了,也不全是,还有片断的印象,因而不是完全外行。人类这种动物,只要不用的话,就会完全不会的了。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要望望旁边的秋叶,然后照着做,完全变成了个紧张的小偷了——
说实话,要是每天都要这么紧张的话,也太辛苦了。
晚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钟才刚过八点钟。睡觉又太早了,怎么办啊?去和秋叶谈谈吧。起居室里只有秋叶一个人,翡翠和琥珀都不在。桌上放着两个茶杯,秋叶正在使用其中的一个。
“啊拉,哥哥也在吃饭后喝茶的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只是想来和秋叶说说话。”如果阻碍的话,我就回去,用这样的视线表示着。
“说话的话,请不要站着,请坐吧。喝红茶好吗?”
“嗯——”真正的日本红茶是不错的,秋叶往桌上的另一个茶杯到上通红的红茶。
“我不客气了。”坐在沙发上,把茶杯送到嘴边,前面的秋叶正坐着,总觉得有点踌躇啊,和秋叶再会以来,像这样面对面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哥哥,怎么了?不说话的?不是说要和我说话的吗?”看着坐在前面的妹妹的这个样子,完全感觉不到轻松的谈话的气氛。
“嗯——我是在想秋叶这八年间究竟在做些什么的呢?”
“——这些事就不用说了吧?在哥哥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父亲大人可以看到的亲人就只有我一个人吧。”在这边看来是,就算是怎么质问也只会这样回答的样子——果然看来要追问这八年所发生的事是禁忌啊。
“那——哥哥那边,这八年又是怎么过的呢?我写了好几次信去了,但是哥哥一封都没回啊。”
“——呜,”呼吸停止了。秋叶确实是寄过几次信来。只是我一次也没回过。自己也不精通文笔,果然打心底里就想和远野家彻底的断绝关系,也就没回秋叶的信了。
“嘛,信这事就算了。就算哥哥寄回来,也只会给父亲大人没收。比起这个,回到八年前的家有什么感觉吗?就算是从新装修过那些过时枯狃的地方,但也变化不大吧?”
“——”虽然秋叶这样说,但是这边却觉得是完全没有印象啊。在八年前我还才刚刚读小学呢。不但对这里没有一点印象,像是到其他人的家做客似的。
“哥哥?”
“——嗯,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这个,虽然秋叶说,这个家没什么变化,但是我还是不习惯。前厅还有一点点的印象,但是走廊里的房间就完全记不起来了。”
“——这样啊,八年,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呢。”也许是这样吧,算起来自己也走过了人生的四分之一了,要有清晰的印象是不可能的。
“嘛,过了八年的关系,自己也没怎么努力过,要突然变回远野家的乖乖仔,实在是不易,如果以后有些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就请你大人有大量,宽恕我吧。”
“请不要说蠢话,看不到的话,我会对哥哥只眼开只眼闭”
“哦——”危险危险,差点就把喝到嘴里的红茶也吐了出来。刚刚吃饭的时候,只是不小心把刀叉的顺序搞错时,碰到了秋叶那像冷箭一样的视线就冷汗都飙了出来了。
“——这样说来,秋叶就是可以放水罗。”
“嗯,在能力范围内都可以让步,因为哥哥一直都是由有间家的叔叔养大的呢,在分家中有间家的家规是最松的,而哥哥就是一直在这样的环境生活着,刚刚在吃晚饭的时候就知道了。”
“就是吧,这也是没法子的。无论是我或者是妈妈都说我是不能习惯这里的生活的。”
“——就是呢,回来还没坐热屁股,就辩驳得这么好呢,哥哥”
“笨,这也不容易的啊。我也是很迷惑的,这里一直都是只有秋叶一个人,就算是哥哥的我都是很担心秋叶的。”就是啊,我回来这里的首要理由不就是这个吗?如果秋叶不在这里的话,就算这个家还有什么人我都不会回来。
“虽然是八年都音信全无,但是我一直都认为秋叶就算是一个人也是没问题的。我之所以想回来,只是想看看长大后这里的秋叶而已。”稍微的避开了秋叶的视线,真实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啊,是——这样啊。”
“现在看来是这边己人忧天了,看来秋叶在这八年来,都特别加油的生活着呢。放心之余还有点失望呢。”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孩提时候还是一副老老实实的印象,现在这要强的秋叶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是这样啊,和哥哥期待的不对应,并不是个大家闺秀的妹妹。”——秋叶的眼睛很可怕,死了,已经没有多余的话好说了。
“——那个,那哥哥,有间家的生活是怎样的?”保持着刚刚可怕的表情,秋叶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和妹妹说说话罢了,气氛就这么紧张了。
“喂喂,那个,听到我说的话吗?”
“听到了,有间家的生活吗?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发生,比起这里的生活来,我更喜欢有间家那种普通而自由的生活。”
“话不能这么说了,你的身体怎么了?听说你时不时因为慢性贫血的而昏倒呢。”
“啊,在出院后的一年里,确实是经常昏倒,但是现在已经没问题了。现在会贫血昏倒大概是一个月一次左右吧。身体的话,秋叶就不用担心了。(我可是绝伦超人来的)”どん的一声,打了打还留着伤痕的胸口,秋叶也认真的点点头。
“只是哥哥,看来你不戴眼镜不行呢?那个,入院后,视力下降了吗?”
“——”这样啊,秋叶并不知道我戴眼镜的理由呢。怎么也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可以看到了物体的“线”,就戴上这个眼镜吧。
“——也没这么严重了拉,事故后眼睛的确是变得有点奇怪,并不是视力下降之类的问题,也不是这么严重的问题。”
“——是这样吗?但是刚刚见到哥哥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啊。一直都不知道哥哥要戴眼镜啊。”
“是这样吗?但是刚刚的秋叶不是表现得很冷静的吗?”
“——当然了,就算是和八年没见的哥哥再会,也不会做出失礼的事的。”呼,秋叶露出了不高兴的眼神。
“——秋叶小姐,浴室准备好了,要洗澡了。”
“辛苦了,琥珀,就去了,你先去吧。”
“啊,这样好吗?难得和志贵少爷可以这么轻松的谈话,浴室又不会跑掉的说,请好好的再坐一会吧。”
“好了,又不是什么其他的话。”秋叶站起来,超过琥珀向前厅的方向走去了。琥珀静静的跟着秋叶后面。起居室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糊里糊涂的把剩下的红茶喝干。秋叶和琥珀好像都去浴室了,我也回房吧。
“——慢着,难道秋叶那家伙,打算和琥珀一起洗澡吗?——”不是不是,已不是打算什么的了,确实是一起去洗澡了,这样的话,想象着和琥珀擦背的情景,口水不禁也流了一大地。不是不是,都是女孩子的话,就没这个问题了,这个
——
“——嘛,这个,要怎么想象是哥哥的自由拉。”在刚刚好的时候,秋叶回来了。
“不同的,请不要强迫翡翠干些无聊的事啊。那个孩子和琥珀不同,开不了玩笑的。”秋叶那家伙好像可以看透我在想什么似的,投来了责备的眼神——太惊奇了,难道这个房子里装了盗听器不成。
“——哦,那你为什么突然又回头了?不是和琥珀去洗澡的吗?”
“第一忘了跟你说浴室的事,那个呢,哥哥,以前的那个公共大浴场不使用了。因为翡翠和琥珀的关系,现在已经封锁了。”
“大浴场?”究竟是哪里哇?”——むむむ?想不出来,不断的摇头。秋叶好像很吃惊。
“中庭不是有个露天的大浴场的吗?连这个都记不起来,哥哥你——”——就算你这么说,但是就是记不起来有这个地方啊。
“——就算这样,这里是洋馆吧,又不是旅馆。会有浴场不是就变成了奇怪的地方吗?”
“那个因为,父亲大人中途觉得和风比较漂亮的关系。在你离开后,家里的装修都受到和风的影响。”
“还有,请使用自己的浴室。前厅后面第二个浴室是哥哥的。”然后,秋叶就走了。
“——好了,”秋叶都不在了,留在起居室都没用了。这边也洗澡然后回房吧。
“哈——”回到房间,发觉床单已经铺好了——大概是在我不在房间的时候,翡翠铺好的。
“虽然是很高兴,但是,自己不就变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咯吱咯吱的搔搔头,
“志贵少爷,在吗?”敲门声和翡翠的声音一同传了进来。
“在啊,请进。”
“是,失礼了”
“晚上好。翡翠,多谢你帮我铺好了床单。”嗯,翡翠点点头。
“哦——”果然我还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那个,还有其他什么传言吗?”
“不,我就没有了。但是秋叶小姐吩咐过,如果志贵少爷有什么不明白问到的话,必须要回答的——”
“——这样啊,确实是有想了解的事情,是有关这里的生活习惯的问题。”嗯,在现在睡觉之前最想知道的事的话,那就是
“那我想问这里的门禁是七点,真的吗?”
“是,正确地来说是,七点锁正门,八点会把所有的出入口都关上。还有,晚上十点后就尽量不要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规定。”
“屋里也不准随便走动,这不是太严了吗?我和秋叶都不是小孩子了,我认为就不必再遵守这些规矩了。”
“——是,但是志贵少爷,既然定下了规矩的关系,请务必好好的遵守,志贵少爷知道近来附近晚上都发生的骚动的事情吗?”——啊,有彦说的那个吸血鬼的事情吗?确实这附近的街上有连续的杀人事件,但是这也不用太过的去注意吧。
“那个——有些没什么关系的话想问,可以吗?”
“是,什么事。”
“翡翠和琥珀在这里工作这我是知道的,那你们在这里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我被托付给志贵少爷,而姐姐就负责照顾秋叶小姐。两人不在时就负责管理这个大房子,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照顾,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啊。”突然无力的觉得肩头沉了下来。虽然秋叶说得理所当然似的,但是这边我还彻底的还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啊。居然要个同年的女孩来照顾,至今我都没有这个趣味啊。
“——托付给我,就是说是我的专用使用人吗?”
“——是,无论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嘛,那我明白了。秋叶也说过无论怎样都不能解雇你姐妹两,要我老老实实的受你照顾。”
“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吗?”
“不是什么特别的事,首先不要再称呼我少爷了,志贵就好。老实说,听起来鸡皮都起了。”
“这样啊,但是志贵少爷是我的主人啊。”
“所以说,我很讨厌被这样叫啊,到昨天为止我都还是个普通的平民啊。但是现在突然被一个同年的女孩称呼‘少爷’,这种生活绝对不干。”翡翠没有回答。
“叫我志贵就可以了,相反的,我也称呼你翡翠。这不是什么严格的要求吧。更轻松,随便点就更好了。”虽说是毫无表情,翡翠的眉毛成了倒“八”字了,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但是你是我的雇主——”
“既然我是雇主的话不就更简单了。翡翠就不要做我受不了的事了,这样我会好过点。”哈,翡翠这次真的没话说了——但是看来要说服这个孩子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事情。
“——总之,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对我来说,这样也比较轻松。你也这样传达给你的姐姐听吧。”
“是,既然是志贵少爷希望这样的话。”翡翠无表情的点点头。刚刚的事,完全就不明白嘛。
“这样我就告辞了,晚安。”翡翠行礼后就转身把手伸去门的把手——啊,还有一样东西想问的。
“啊,慢着,等等。”往正在向房门走去,准备离开的翡翠的肩头搭手过去。瞬间——翡翠的手腕,以可怕的势头把我的手腕打开。パシ的一声,手被挡开了。翡翠好像是要逃跑的往后退。
“呃——”事出太突然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翡翠依然是脸无表情,只是好像是看着仇人一样激动的盯着我。
“那个——刚刚我是没恶意的。”
“啊——”
“——真的很对不起——”翡翠紧张的声音。
“——我并不习惯被人接触身体。无论怎样,请原谅。”翡翠的肩膀还微微的震着。怎么回事了,好像是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似的。
“啊,那对不起了。”想都没想就道歉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翡翠那可怜的样子就不禁的认输了的低下了头。
“——”翡翠没有说话。好像是视线稳定下来了,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志贵少爷不要道歉的。是我不对。”
“不是,虽然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不是这样的。”咯吱咯吱的摇头。看到我这个样子,虽然只有一瞬,翡翠低下了眼(目を伏せた)
“那个——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啊,是这样啊,把正要离开的翡翠叫回来,就是有事要问啊
“嗯,只是有一件事不放心秋叶,那家伙,不是在全日制寄宿学校读书的吗?”
“这个直到中学毕业这前这话都是正确的,但是,从今年开始,秋叶小姐特别得到准许可以从家上学。”
“——那个,难道是从这里去学校上学啊?”
“是,但是像今天这样,傍晚就回来的情况十分稀有的。秋叶小姐在晚饭时间之前都要学习的关系,绝对没有早过七点回家的。”
“学习——这是怎么回事啊?”
“今天是星期四的话,应该是ヴァイオリン的练习。”
“——呃”
“平常的话,秋叶小姐在晚饭之前不会回来的关系,如果有话要和秋叶小姐说的话,请在晚饭后叫姐姐去请她就可以了。”然后,翡翠鞠躬后就离开了。
“ヴァイオリン的练习”什么咚咚来的啊,这个。已经完全变成了哪里的大小姐了,连这么麻烦的事情都——
“——卒,是哪里的大小姐啊,那个家伙。”这么说来,远野志贵的妹妹远野秋叶就是个纯粹的大小姐啊。记忆中的秋叶是个老老实实,总是带着不安的眼神跟在我后面,少我一岁的妹妹。孩提时的秋叶总是不爱说话,就算是想做件事都不敢开口说的弱气性格,总是害怕父亲远野慎久的责骂,提心吊胆的女孩子。
“——这样啊,八年过去了,人也完全的变了。”就像自己变成今天的自己一样,秋叶也变成了今天的秋叶了。八年的时光真漫长啊,到现在为止都走过了人生的四分之一了。还有在由孩子成长为大人的这个重要的阶段里,我并不在她身边。
“——对不起了,秋叶。”如果这八年都能在一起,就好了。搞清楚了来龙去脉,自言自语的嘟哝着道歉的话。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离开了八年的家,离开了八年的亲人,总是觉得是其他人的家的感觉的自己。
“——哈,从这以后我会变成怎么样了?”小声的嘟哝着,就这样,闭上眼睛睡了。
オ——————ン——突然听到了波浪状连绵的声音了。オ——————ン——是怎么的长声嚎叫啊?好像是野狗的叫声又长又细。オ——————ン——鼓膜茸茸作响,因为是满月,所以在啸叫吗?オ——————ン—
—喂喂,很讨厌啊。这种野兽的咆哮声,引起了我头都痛。オ——————ン——声音没有停下来的迹象。オ——————ン——オ——————ン——オ——————ン——
“——啊,很罗嗦啊!”被吵醒了。听到了窗外汪汪的狗叫声。时钟显示,现在才不过晚上十一点钟。睡不惯生铺床的话又不是。
“可恶啊,这样下去也是睡不着的。”狗的叫声是从房子的围墙附近传过来的。这样下去也是睡不着的。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秋叶他们在这么吵的环境下还可以睡着。也是,屋里就只有自己一个男孩,不如去看看情况吧。
“——好像是屋企的右手边啊——”拨开帘子,确认外面的情况,房间外是一大片的树林。其中的一根树枝上,伏着一只乌鸦。在漆黑的夜中,看到的并不是黑色的,而是鲜明的青色的乌鸦。
“——”青色的乌鸦,见也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事。四下张望,没有生气,机械透镜一样的眼睛,好像是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似的。くあう打呵欠一样的声音,乌鸦飞走了。
“——什么了,这个?”——突然觉得背脊稍稍的有点寒。野狗的叫声变得更大了。オ——————ン——オ——————ン——オ——————ン——
“——”怎么了,听着这个声音很让人恼火啊。很吵不说,只是听着这声音心脏都咕嘟咕嘟的猛跳,很讨厌啊。
“很——吵啊——”脱下睡衣换上制服,从房间跳了出来。オ——————ン——在寂静的夜里,野狗的叫声特别的响亮。声音确实是从屋的右手边传来的。
“——”喉咙变得很干枯。围绕着原野家高高的围墙延伸下去的黑夜里的道路。忍着喉咙的干枯感,向着野狗聚集的地方走去,走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个?”オ—————
—ン——狗叫声依然没有停下来,但是一只野狗的影子都没有。人影到是有一个,孤零零地,在好像是要侵蚀周围的黑暗似的明亮的街灯下,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那里。长声嚎叫就从男人的身边传过来——但是,并没有看到有野狗在。这个男人的相当的高大。拥有着粗壮的身躯的男人,背向着我站在对面。
“——”喉咙很干渴,オ—————
—ン,这个声音叫鼓膜茸茸作响。夜晚的空气湿淋淋的纠绕着皮肤,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好像身处在深深的海底一样,无论是呼吸还是身体都变得很辛苦。很可怕,头脑中闪过了这个念头,ばさん、又是这打呵欠一样的声音,青色的乌鸦降落在男人的肩头上。突然,乌鸦就消失了。
“呃——”错觉吗,乌鸦好像是消失到了黑衣男人身体里去了。黑衣男人转过身来,在乳白的街灯下,好像是黑色的影子一样的——黑色的身体。在里面就好像是持有理性的凶器一样,闪烁着灿烂的光辉。
“——啊”不能呼吸了,但是幸运的是,男人好像完全无视这边似的。
“不在这里”黑衣男离开了。直到完全的看不到人影了,总算又可以呼吸了。
“哈——啊哈,”大口大口的呼吸,回过神来的时候,野狗的叫声完全没有了。回到了房间,看来秋叶他们没有醒过的迹象,不能忍受那狗叫声的只有我一个了。
“——呜,”怎么了,头还在痛。
“——那个,身体怎么在震了,我?”看到手指都在颠抖了。全身看到的地方都在一点一点的震着,同时感到了一股寒流流进了背脊。脊髓好像是干枯了似的,取而代之就好像是被冰刺刺着一样。
“——”眼前一黑,一阵昏眩——平时的贫血啊,好像要掉在地上的感觉,在这个途中,突然看到了讨厌的东西。
“呜——”眼镜掉了下来,看到线了。把这里的线完全看了的话,反转会很大的。很不舒服啊,伴随着贫血的昏眩,有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了?”不是很清楚,只是一睁开眼睛,那可恶的线又映入眼帘—
—可怕的梦吗?不知怎地,就倒在床上了——是啊,就这样睡着多好啊。否定所见到的东西,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啊。身体也动不了,就这样死去吧。倒在床上,烂泥一样的睡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