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我瞧仔细了!”
在遇见贝妮蒂克后,又过了数日。
尤达帝国瞄准格兰特大公国一处防御薄弱的位置,从岛的南部突破登陆,又如闪电般快速进攻。古伦贝鲁多生活的村子也被卷入到战火当中。村中的防守片刻间土崩瓦解,尤达的士兵冲进入古伦贝鲁多的家中。
“我再说一遍,你们给我看好了!敢反抗尤达的,就是这种下场!”
这十多名士兵个个皮肤黝黑,髭须满面,筋骨健壮。其中两个人紧抓着古伦贝鲁多的脑袋,逼着他看眼前发生的惨象,却无能为力。
“各位大人行行好饶了我吧”
这名服侍母亲的仆役一边哀泣,一边向尤达的士兵苦苦哀求。他被扒得赤裸精光,手脚被他人擒住,动弹不得。尤达的士兵拿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将他的下体连同睾丸给活活剜了下来。切下来的那玩意儿就像从深海浮上来的腐尸。尤达的士兵们俯视着趴在地上血流不止,惶恐畏惧的守卫,放肆地开怀大笑。
一名尤达士兵的什长【十人编制的队长】道“把这人的手脚都给折了,丢在这里别管他。等他血流干净了,看他还死不死。”。这仆役一听,放口大嚎,泣不成声。
村人口中那位性情偏僻的女贵族——欧菲米娅 阿尔奎斯特也难幸免。三名尤达士兵无休止地凌辱强暴她。在这之前,她已用手中的利刃斩下四名敌军,但终究寡不敌众,力尽难支。愤怒的尤达士兵将怒火倾泻在她的身体上,他们撕拽光她的衣物,把青筋怒张的阴茎胡乱塞进她的口腔与前后洞穴。又对她的脸庞拳打掌掴,牙齿也近乎所剩无几。
“这种血淋淋的老太婆,你们还下得去屌啊?”
其他的士兵一听这番话,笑得愈发肆无忌惮。
输掉战争,便将沦为胜者的玩物。在街道的角角落落,杀戮,强奸,暴力,掠夺的光景随处可见。
但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童。尽管母亲在自己的面前被凌辱强爆,但他却觉自己神游恍惚,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或是悲伤,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愤怒。但他自始自终都保持冰冷沉默,如果尤达的士兵察觉到他的异样,必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古伦贝鲁多的母亲出身自高傲的北方少数民族。他那一头赤红似火的短发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据。这是一种被称作“隔代遗传”的罕见现象,祖父母的生理特征没有出现在父母身上,却反在子孙辈表现出来。古伦贝鲁多就是这其中一例。
尤达士兵们发泄完兽欲,当场杀了欧菲米娅。在他们看来,这与玩弄踩死一只臭虫没有太大区别。他们先是拳打脚踢,再用钳子拔光她双手的指甲最后才用一把匕首割开她的喉咙。他们还不罢休,又伸进刚隔开的口子,扯出了她的舌头。
刚才那名尤达的什长说道:“你还小,我们留你活着还有用。”
“我还有用”
古伦贝鲁多暗暗低喃,像是为了记住这个他第一次听到的词语。
“你们留着我也没用,不趁现在杀我,迟早叫你们后悔。”
难以置信,这竟出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之口。
尤达人在他们新占领的土地上营构了一座城寨,取名尤斯达,古伦贝鲁多被关押进其间一座监狱内。这座曾关押罪犯的监狱,现在成为了尤达人关押战俘的集中营。监狱内肮脏污臭,腐尸铺地,阴暗潮湿,光脚踏上石砖,更觉冰寒侵骨。空旷的牢房内只摆停了一张石床,外加一个木马桶。阳光从拳头大的窗外照射进来,施舍给犯人一丝的慰藉。背靠石墙,教人觉得身上也沾满了霉臭。
古伦贝鲁多年纪尚小,却身高体壮,引得看守对他格外戒备。尤达人专门给他配了一件沉重的铁枷,牢牢地锁住他的手脚,只在睡眠时才将其卸下。戴上这幅枷锁,吃饭饮水自然皆难自助。
忽有一日夜中,孤独的古伦贝鲁多在狱中忆起自己的母亲。古伦贝鲁多的面庞与父亲相去甚远,却和外祖父极为相像。这引得阿尔奎斯特家族的人颇有微词。也只有母亲,将自己的爱无偿地倾注到儿子的身上。古伦贝鲁多曾以为,家庭生活枯燥无趣,只有演兵习剑才最合他心意。
这时,他听见从监狱的其他牢房内,不断孩童发出的呼号哀泣之声传来
“放我回家……”
“爸爸……妈妈……”
“有人吗……救救我!”
“我好冷……”
“我饿……”
“救救我……”
“来人呐!来人呐!”
这群平素和自己矛盾不和的恶少,现在却被吓得浑身发抖颤栗。活像一条条小狗。
正是
胜者为王败者寇,
男作白骨女作奴。
至于孩童,便是抢的抢,杀的杀。人类的命运永远被握在强者的手中。
但古伦贝鲁多镇静自若,没有发出丁点儿惧怕屈服的声音。此时在他的心中,无喜无悲,只有怒火熊熊燃烧。但他并非像寻常人等那般,一心只想杀敌报仇。
飞遭横祸,家破人亡。沦为下贱,恨仇难报。但一切已成往事,虽怒火冲心,却已无济于事。
古伦贝鲁多自言自语道:“下一次,非胜不可!”
忽然,在监狱内响起一阵歌声
精灵护佑我们的岛
精灵指引我们的魂
无所惊恐,无所畏惧
胆怯之人难离苦海,勇敢之人终克艰难
人生一何促,体解魂永存
在天涯海角
祖先在天上,迎接勇敢英雄们的亡魂
精灵佑兮吾岛
精灵道兮吾魂
忽惧兮,忽畏兮
怵惕震荡兮,长离殃
刚强伐武兮,济艰难
哀人生之短促兮,虽体解而神灵
信英勇以死直兮,赴皇考之乐乡。
古伦贝鲁多在狱内捱过了四天,两名少年男女被指派来,受命照看他的饮食起居。
“他们对你真是照顾。”那名少年说道,“这东西看着就吓人。”
“你……今年几岁了?”另一位少女问道。
“十四。”
“什么!”
这两人一听,不觉大吃这一惊。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比我还小上几岁。莫非你是海熊族的后裔?”
海洋狩猎民族——海熊族,古伦贝鲁多记得母亲也曾提起过这个词。
“我叫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我身上流着海熊族的血。”
“我叫爱德华,是格兰特大公国大公的儿子。”
论起这位自称爱德华的少年的外貌,可谓和古伦贝鲁多大相径庭,他模样:
体裁适中,肌骨匀称。双臂修修,五指纤纤,仪容优雅,不觉气盛难进,眉宇轩昂,锐利好似苍鹰。留着金丝一般的头发,却穿着乞丐一样的破衣。
可这一头金发,也因久未梳理,变得蓬松杂乱。
我叫“希格尔”,少女自报家门,“我来自约翰森家族。”这少女容貌:
肌如团雪,发若银丝。两眼皎洁圆润,直如凛冬鲜花,双眸抑郁忧愁,实际暗藏心机。
“我在兄弟中排行最末,但也算是大公的儿子。不过她可是真正的名门小姐。”
“那你们两个又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约好来此打猎,不小心叫人给抓了呗。”
爱德华接她话说道:“我们都是名门贵子,家里人肯定会出人质来换我们回去。不久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古伦贝鲁多已多日未饮水吃饭,且又戴着这幅沉重的枷锁,使得他虚弱不堪。爱德华扶持着他,希格尔则从看守那儿替他讨了碗水喝。
“麻烦你们了。”
“小事一桩。”爱德华说道“这种时候了,更应互相帮助才是,不要最后出去了,还少条胳膊断条腿的。”
这时,希格尔手端着木杯,将水送到古伦贝鲁多的嘴边,虚弱的古伦贝鲁多将水一饮而尽。
“谢了。”
只见希格尔睁大双眼,不眨不动地凝视着古伦贝鲁多,在她纯洁的目光下,古伦贝鲁多也不自觉地移开双眼,不敢与之对视。良久,希格尔说道:
“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古伦贝鲁多这才发现,原来那晚唱歌的少女,就是希格尔。
一名尤达教官用尖薄刺耳的声音吼道:
“跪拜唯一真神!效忠尤达帝皇!”
在集中营内,尤达人开始对俘虏中的青少年实施改造教育。尤达人会对尤达文化圈之外的少年俘虏进行严厉残酷的洗脑,改变他们思维想法,使他们崇尚信仰尤达的文化。相较起土生土长的尤达人,这些青少年热爱拥护尤达帝国之程度,甚至更胜一筹。如有必要,也可随意丢抛舍弃,好处着实不少。
算上古伦贝鲁多,爱德华以及希格尔,集中营内约莫有两百名少年俘虏。他们有的是被交换过来的人质,有的则是出生骑士贵族阶层。这两百多人无一不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每日仅得些残羹冷炙,勉强充饥。更不能沐浴洁身,以至一身恶臭不堪。每日又强受尤达文化的熏染,经历残酷的军事训练。
教育的内容,主要是为教授他们尤达的历史文化与宗教经典,说起来,无非便是:
“赞美唯一真神!”
“赞美尤达帝皇!”
“热爱尤达帝国!”
“为尤达帝国献身!”
格兰特民族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宗教体系与精神信仰。即便是青年幼童,也深受其影响,难以更易。
一名正在接受改造教育的男孩小声地嘟哝一声道:“什么唯一真神,尤达帝皇,狗屁一通!”虽只是无心之言,却也钻进了那位教官的耳内。这名尤达骑士名为阿贝卡斯西,负责监督改造教育的顺利进行。他身属上层阶级,坐拥大片的封地与庞大的军队。照理说来,监督改造教育这等事原不需他亲自操刀,否则有失身份。可他却已然成了集中营的常客,他这僻性,无疑是以虐待玩弄孩童取乐。
阿贝卡斯西身高体壮,有人在暗地里直呼他为“巨人”。只见他:
眼皮肥厚,好似一个睡罗汉,胸肌壮硕,浑如一块厚钢板。两腮赘肉挂垂,分明是条欺人的恶狗,一头乌黑长发,直比作那万顷的波浪。
这下,阿贝卡斯西又说起他的口头禅
“好不听话!为师好伤心呐!”
“啊!”
阿贝卡斯西一把掐住刚才那名对尤达神抱怨牢骚的少年的头,在这巨汉的手中,这少年竟成了一具玩偶。
“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边。”
“没有,我刚才……什么也没讲。”
阿贝卡斯一手拎起这少年,堆满淫笑道“什么也没讲?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只听古伦贝鲁多起身喊道:“住手!”
即使在受洗脑改造的时候,古伦贝鲁多也得戴着那套枷锁。周围人见他鲁莽冲撞,开始骚动起来。只有爱德华面露苦笑,不像其他普通的少年。
“嗯?凭什么?”
话音未落,阿贝卡斯西便拧断了手中少年的头颅。筋骨寸裂,发出一声闷响,肌肤互错,拧作一团扭曲。少年的头竟被他拧转两周,脸上表情凝固,露出惊恐之色。
“没有能耐还想造反,这种人只有死路一条。”,说着,他步步走向古伦贝鲁多道:
“我看,你倒是有些造反的能耐,今天先放你一马。”
“混蛋……”
“古伦贝鲁多,冷静下来!”
爱德华一把拽住古伦贝鲁多的臂腕。古伦贝鲁多暗惊,没料到爱德华这般力大,竟抓得他动弹不得。爱德华在他耳边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贝卡斯西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
古伦贝鲁多心想:如果现在逞强争胜,爱德华也可能被一并杀死。想到这里,古伦贝鲁多低下头,返回席坐。
“很好。”说完,阿贝卡斯西便离开了会场。
古伦贝鲁多忍不住向爱德华质问道:
“你为啥要拦我?”
“我先前讲过,这种时候我们更要互相帮助。”
“而且,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一定会成为我们精神的支柱。”
这群少年俘虏白天粒米未进,待至夜晚,一个个皆饥饿难忍。那阿贝卡斯西准备了丰盛豪华的美食,却不与他们吃。只见那群尤达士兵大快朵颐,好不痛快!馋的那些孩子看得直啃指头。
“只要信仰尤达真神,就可以吃好的,喝好的。”阿贝卡斯西说道,“还能住好的,睡好的。只要谁舍掉格兰特的神,我就让他肚子吃饱!你觉得呢,古伦贝鲁多?”
古伦贝鲁多听到他叫到自己,不屑地走上前去。他身戴枷锁,阿贝卡斯西身边又有侍卫保护,即便靠近他,也难找到机会,能趁机给他致命一击。
“你身子这么壮,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吧?”
说着,阿贝卡斯西拿着一块烤得金黄香酥的鸡骨肉,在古伦贝鲁多的眼前显摆晃悠。其他孩子都暗吞口水,馋虫拱动。可古伦贝鲁多却面无表情地说道:
“猪饲料。”
他这番话,惊得全场肃然寂静。
阿贝卡斯西笑道:
“再说一边试试?”
其他的少年个个心惊胆战,回想起白天那位头颅被拧断的少年的惨象。
古伦贝鲁多只字不改,又重复道:
“猪饲料。”
阿贝卡斯西原本打算,要是古伦贝鲁流露丝毫畏色,就杀了他。但古伦贝鲁多不吭不卑,直面相对,这反而让他转危为安。其他孩子亦被古伦贝鲁多的坚毅所打动,如果此刻杀了他,只会让古伦贝鲁多成为英雄。可要是连他也投靠尤达,那造成的影响会更为强烈。
说是军训,但练得也是些不上道的东西。在四周手持弓箭的士兵的监视下,少年们用木剑互相操练,却只教授一些基础的技巧,随后让少年们以小组为单位,无休止地进行比赛对抗。不得擅自停息,否则就要挨受鞭打。不论男女,都需习握战斗的技巧。
一名未经世事的少女向教官说道:“我挥不动……”,说完,就被带到不知何处去。等到翌日清晨才再见到。她被用一根绳子绞死在监狱的大门上,尸体全身赤裸,身上布满被男人侵犯的痕迹。一阵围观议论后,尸体被锯成一块块碎肉块,充作了猪饲料。肥猪啃咬少女滚落的头颅,从头骨上撕扯下块块皮肉,引得众多少年狂呕不止。
有的少年染患伤寒泻痢,身子衰弱,却也被迫继续训练。即便裆内已满是粪便,也仍拼命挥舞木剑,惹得尤达士兵在一旁大肆嘲笑。终于有的人难耐酷暑,力尽不支。尤达士兵就把他当作肉靶子来,引弓练箭。他们将其就近绑在一桩木头上,朝些不致命的地方,接连射了有数十箭。嘴里还说道:“我们也不想做这事儿啊。”一些勇气稍欠的少年忍耐不住,便投靠了尤达军。
“那些醒悟的孩子,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里了。他们会受到正规的尤达教育,美好的生活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见了这些景象,爱德华心想:不如我假装归顺尤达,倒也是个主意。万不能白白的死在这里。爱德华确信,尤达人现在还不打算杀他。
爱德华的母亲是大公新迎娶的公后。大公和她曾维持了多年的情人关系,直到爱德华被俘获前不久,才正式决定结婚。在这之前,爱德华只得隐去父名,直到最近,他才敢挺起胸膛地走上街去。他在继承王位的序位中居于末尾,依照王室的决定,他不能使用格兰特姓,而是继续使用霍尔沃森姓,但名义上也还属王族。母亲现在一定在央求大公,让他派兵来解救自己。自己现在要争取时间,那不如先照着尤达人的话……
古伦贝鲁多常与爱德华组为一组,互相训练。只有此时,古伦贝鲁多才得以卸下那副枷锁。训练时,两人只装出在训练的样子,并不非要争个你强我弱。在古伦贝鲁多看来,爱德华也并非等闲。古伦贝鲁多身高力大,如果让别人与他陪练,纵是他如何放水,也令他人难以招架,更别说还要装出辛苦操练的模样。古伦贝鲁多一边用木剑同爱德华对练,一边暗自观察周围的少年,估量他们的强弱。其中最引他关注的,莫过于希格尔。她的臂力远超同龄女孩,平衡感也尤为出众。如果腰腿力量不足,即便用的是木剑,也难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希格尔动作激烈,却能保持上身稳健,让她能在躲开进攻后迅速反击。
这时,阿贝卡斯西也来到训练场内,说道:
“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我听说这些孩子受了你很多恶劣的影响。”
古伦贝鲁多听了,不发一词。
“所以,我想让你和尤达士兵来一场实战演练。让你吃点苦,叫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队长,出列!这次就由你来当他的对手。”
“是!”
这名被阿贝卡斯西选作演练对手的人,便是那日的什长。正是他强见杀害了古伦贝鲁多的母亲。这什长拳打脚踢,打得爱德华躺地不起,只剩古伦贝鲁多还在苦苦坚持。
“你前几天不是说得很好听吗?想不到,你也就这点能耐?”
“用不着你说。”
“要是输了,就乖乖投靠尤达,你觉得怎么样?”
古伦贝鲁多冷冷说道:“一言为定。”
什长与古伦贝鲁多各单手持一柄木剑,不着其他防具。虽说古伦贝鲁多身高体壮,但他年仅十四,而对手什长却是经验丰富老道。在众人心中,对这强弱输赢早已有了打算。
监狱的中庭是少年俘虏们的操场,古伦贝鲁多与什长就在操场的正中展开对峙较量。其他的少年与看守绕着他们围成一圈。爱德华与希格尔站在一处,仔细观察场上的形势。爱德华低声说道:
“不好了。”
希格尔一听,慌忙问道:
“你是说古伦贝鲁多?”
“我说的不是他。”爱德华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怕古伦贝鲁多会下狠手……”
古伦贝鲁多紧紧握住木剑,而那什长,则面露冷笑,显得颇为不屑。他假学骑士一般,先行了个礼,引得观战的尤达士兵们大笑不止。
只听阿贝卡斯西地喊道“开始!”,什长并不率先进攻,而是拉开间距,观察古伦贝鲁多的一举一动。古伦贝鲁多思索,想该如何赢下对手,但迟迟找不出答案。古伦贝鲁多决定,暂且先主动进攻,试探试探对方的成色再说。木剑脆弱,打不到致命处,很难一击致死。古伦贝鲁多自恃能捱下对方几次击打。他照着什长劈头盖脑就是一剑,凶狠迅疾,难以相信竟出自孩童之手,让那什长大为一惊。但他当即冷静下来,收身一躲,招架住了古伦贝鲁多的木剑,即刻反击,就在那危急关头,古伦贝鲁多也挡下了对方的进攻。
希格尔看了,低声念道:“古伦贝鲁多……好厉害……”
胜负还犹未可知。
战斗初始,古伦贝鲁多还是处于防守位置,但随着比赛进行,什长逐渐露出招架不住的姿势,看得观战的尤达士兵心生动摇。
“什长的动作已经乱了。”爱德华说道,“他只靠蛮力挥剑,这是专为斩杀那些穿戴盔甲的士兵而养成的习惯。但在木剑比试中,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古伦贝鲁多年幼丧父,他一直跟随母亲或是同族的老人学习剑术,在模拟的水上战斗中,最重要的便是身法与走位。比起招架,更注重躲闪避让。因此常使用剑柄护手偏大的长剑作为武器。
“喝……喝……怎么会这样!”
什长发觉,自己已完全陷入了劣势。
“怎么会这样……”
虽说是演练,但对是古伦贝鲁多生平第一次与敌人展开较量。他只觉冥冥之中,一组机关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在这场木剑比拼中,他感觉自己与身体融为一体。
古伦贝鲁多用剑尖挑住对方的剑尖,抬手将其挑飞,便照着什长的头劈去,毫不留情。只听一声激烈的碰撞,什长的额头应声裂开。古伦贝鲁多的木剑也随之震断。什长大张着口,身子摇摆踉跄。古伦贝鲁多将手中余下的那截木剑塞进那大张的嘴中,用手掌奋力一推,贯穿其头颅。
“喝!”
爱德华看得面色难堪,希格尔惊得直瞪双眼。
开始时,其他少年惧于尤达士兵,不敢呐喊助威。但随比赛愈演愈烈,少年们忘记了恐惧,在古伦贝鲁多得胜的一刹那,爆发出惊天撼地的欢呼。这一战,让众人勇气大增。杀母之仇得报,却并未让古伦贝鲁多满足,单枪匹马杀死敌人,却令他此时依然兴奋不已。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词——武士的荣耀,可须臾间,便无影无踪。现在自己年尚青少,又身陷缧绁,何来有资格自比武士?
爱德华说到: “现在就看阿贝卡西斯如何裁决了。”
什长倒下后,训练场又重归寂静。刚刚还在近处盘旋的鸟儿,也一齐飞走了。随着鸟羽声渐微,俞加安静得令人后怕。
只听一阵掌声打破了宁静。拍掌者自是阿贝卡西斯。
“好一场精彩的比赛,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你有这身怪力,却不效忠尤达,真是可惜了呦。”爱德华听后,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
结束对战的当晚,古伦贝鲁多又被铐上了枷锁。为了照看他,爱德华也被关到同一间牢房内。之前共同帮忙照看的希格尔,却被锁进其正对面的一间屋内,与古伦贝鲁多他们隔道相望。
这时,阿贝卡斯西又自渡进来。少年们尽皆做出警惕,不知他所来却为那般?
“白天那场比赛,着实让人惊叹。”
阿贝卡斯西说道停伫在古伦贝鲁多与爱德华的牢房前说道,“可你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点惩罚,那也太不合适了。别的孩子也张不了记性。为难呐!为师好伤心呐!可也必须要惩罚惩罚你。”
古伦贝鲁多起身道:“我知道了。”
“你搞错了。”阿贝卡斯西笑道,“我亲爱的古伦贝鲁多,你这么厉害,我们以后还想好好利用你。况且,你这个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就想,倒不如让你这些朋友来替你受罪。我听说,有个女孩儿每晚唱歌,说是要给别人加油鼓劲?”话说到这,阿贝卡斯西把头一转,盯向希格尔的牢房。
“希格尔小姐,我说的就是你。”
阿贝卡斯西盯着希格尔,目光如一条盯上了猎物的毒蛇。希格尔双眉颦蹙,躲到牢房的角落。但就牢房这般大的地方,躲到哪里都无济于事。
古伦贝鲁多大吼道:“住手!想干什么都冲我来!”
“我不才说明白了吗?要还听不懂,老师可要扣你的分了。”
阿贝卡斯西的护卫兵打开牢房,将希格尔带出了牢房。阿贝卡斯西一把抓住希格尔的秀发,拽得希格尔连连惨叫。
“我念你是个贵族,先不杀你。不过其他的,那就难说了。”
爱德华抓着铁栅栏狂吼道:“你这天杀的!”,见他怒吼激昂,满脸杀怒怨气,就连古伦贝鲁多也稍感意外,想不到爱德华也有这般性情。
“阿贝卡斯西,总有一天,看我不取你狗命!”
“样子倒还是挺吓人嘛。哈哈哈哈哈!”,阿贝卡斯西一边大笑,一边拖着希格尔迈出了监狱。
“操你妈的!”,爱德华疯狂地怒捶铁栅栏,直到没了力气,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爱德华。”,古伦贝鲁多还没说完,爱德华就冲他扑了过来。
“都怨你!”,但他俩身高差距悬殊,爱德华的拳头并没打上古伦贝鲁多的脸。
“你说的没错……”古伦贝鲁多面露沉痛之色,低头说道:“对不起……”
“不……”
听了古伦贝鲁多干脆的道歉,爱德华也逐渐冷静平复下来,说道:
“对不起……这事儿不怪你。”
“我不知当问不当问,你们两位……”
“我们霍尔沃森与约翰森两家……世代往来联络,我和希格尔从小就认识了。”
“原来如此。”
次日清晨,尤达士兵才将希格尔领回牢内,扔进原先的牢房内。希格尔下身鲜血滴流血,眼角瘀伤青肿,遍体鳞伤,神情恍惚。衣服被撕得破烂,仅够勉强遮胸掩腰,脊背上还落着数道腥红色的焦痕,疼痛难忍,令希格尔只得趴在地上,不能躺平身子。
爱德华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背上的伤……”
“我刚开始一声不发……”希格尔俯着面说道,“他们就说,要我出声来取乐,结果就拿了几根烧红的铁签来烫我……”忽然,希格尔语调一转,开朗地说道:
“我没事,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古伦贝鲁多在监狱内度过了四年的光阴。在地狱般的岁月里,他不断地继续自己的力量。反观爱德华,却对自己不幸的境遇日夜嗟叹。“这算什么世道!我堂堂大公之子,却听不到半点要换我出去的消息。我好歹也是皇族,就因为生得晚,什么东西都轮不到我……”
最初的两百名少年俘虏,现今仅余剩至百人上下。古伦贝鲁多在狱中迎来了迎来了十八岁,他的体格愈加强健壮硕,远超平常男子。在俘虏中显得尤为瞩目。他的枷锁每隔一个月就要换成一个更重的给他。对古伦贝鲁多而言,这正好能锻炼他的身体也犹未可知。每当开始军训,摆脱枷锁的古伦贝鲁多便如鱼得水一般,姿态矫健,身体灵活。他已经不再同爱德华假装对练,而是不断地更换对手,热心地教导他人剑术。那些受过他教导的少年,无一不有了长足的进步。
阿贝卡斯西在一旁观察着训练情景,懊悔地对身旁的副手说道:
“古伦贝鲁多确实不简单,这可不太妙,他给了其他人太多的希望,就因为他,让其他人的改造工作迟迟没有进展。”
“虽然可惜,但我觉得是时候除掉他了。”
“可惜?让他投靠我们就这么难吗?”
“古伦贝鲁多顽冥不化。属下虽不敢妄加揣测大人您的想法,但卑职以为,他不是可以轻易驯服的猪狗,说他是一条巨龙倒更为恰当合适。”
“如果真是头听不懂人话的龙,那怪不得我杀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