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使我感兴趣的是,上帝创造世界时会否还有其他方案选择
“Was mich wirklich interessiert ist, ob Gott bei der Erschaffung der Welt überhaupt eine andere Wahl gehabt hat”——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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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那个下旬。
除了被考生和为就业而奔波的毕业生外,对其他的正处青春期的学生来说,现在是正处于即将度过那令人心烦的期末考试迎来期待已久的暑假的时候。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空气中慢慢地浮散出这种散漫的气氛。
今年是无雨的梅雨季,东京已经呈现出一片梅雨过后的景象。
现在,周六只有半天的课程已结束,椎名真由理——高中三年级,也就是说,非常遗憾今年对暑假的期待只能忍耐了收心当授验生——但是,她还是精神满满的蹦蹦跳跳的走出了花浅葱大学附属学院的校门,向外面走去时,晴朗的夏空中积雨云正笔直地向上延伸中。
便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脸颊上脖颈上那健康的汗珠,边满面微笑地仰着头看着积雨云说道【那云彩有点像大鲸鱼~要是能乘上那个好像能挺好玩~】,像小孩子一样在一旁嘟囔着。
【真由理-酱!久等了!】
在出入口那里看见了她,一个同级生正呵呵带喘呼吸艰难地跑了过来。
不用说也知道的美少女——不对,是美少年,漆原琉华。
【琉华君,嘟嘟噜-!麻由里的班里也是刚刚讲完,没关系啦-!】
【太好了。还有这个后,暑期集中讲座的宣传册】
琉华从挎着的书包中拿出了几张预备校的宣传册。
【这么急真的是很抱歉…….七月和八月前半的课程已经报满了。八月后半的课程一起去呀】
两个人边向这站的方向走着,边关系融洽的交谈着。
【琉华君已经报名了吗-?】
【嗯,很早之前就报了。在毕业式结束的第二天,讲座开始第一堂课】
【欧~,好厉害呀!】
真由理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边赞叹着边望向宣传册。
【嗯-,怎么办好呢。嘛由喜其实只要冈伦指导一下就好了~】
事实上,自从上高中三年以来,真由理几乎每天都造访伦太郎家,来让他帮忙指导功课。
真由理准备考的大学和伦太郎是同一所,而且从以前开始两家人之间的交往就很深。真由理的双亲大概会说【不是由冈部君帮忙指导学习了吗】,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伦太郎通常只在一旁弄自己大学的课业或写报告之类的,每天只是这种和真由理在一起各自自习的这种感觉。
知道这种情况的琉华好像是觉得有点儿——,所以就像现在这样来邀请,一起去暑期补习了。
【能了解到别的考生的实力,模拟考试在第二学期也能拿来当做参考。真由理酱要是能一起来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
【这样啊。那,我去跟爸爸和妈妈商量一下试试。谢谢啦~】
真由理将宣传册收到了书包里,笑着回答道。
和一直跟到御茶ノ水站的琉华告别后,真由理取出了电话。要是和往常一样的话,今天伦太郎应该没有研讨会,这个时间应该正在家休息。
要是以前,在这种时候去秋叶原的话,就能看见他会摆出傲慢的姿势在"未来发明研究所"的沙发上坐着……最近,这种情况几乎看不见了。
回想着有些寂寞的记忆,边打着信息。
[嘟嘟噜-,是嘛由喜!今天也来学习可以吗?]
但是,进入电车后,到达伦太郎和真由理的家所在的池袋站的途中,一直握在手里的电话并没有收到回信。大概是睡着了吧。
【哼~,睡懒觉的冈伦,就由嘛由喜来惩罚~】
到了池袋站以后,真由理迈起了轻快的步子朝伦太郎家走去。
说起池袋的印象,可能是能容下众多地铁的终点站,可能是以阳光尚城和家电量贩店为首的商业街,也可能是以少女之路为中心的新兴的宅文化圣地——
但事实上,只要再从中心部稍稍往外走走,大冢呀目白呀北池袋呀,或者杂司ヶ谷的方向,还残留了很多以前就有的住宅地。
但是在乡下那旧时的商店街也已经被大型超市和商品茂所代替,现在只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残留。
伦太郎的本家"冈部青果店"就是在那稀少的商店街中赫赫挺立的四十多年的建筑——将这个看板一直维持着。
而且,那个店的店主,也就是伦太郎的父亲,是个用"昭和时代的父亲"来形容很贴切的豪杰。
【喂,伦太郎!没听见吗,混球!】
比伦太郎的骨架要大,手足都突出着筋肉关节,个子稍稍矮了那么一点,精悍的面容,而且头顶剃掉了一块,看起来很适合留个发髻,就是这样的一个伟汉子。
像这样怒吼的样子,过去在这附近转来转去的小混混们,一眼看了都觉得害怕。
另一方面,和这相对应的,伦太郎的母亲,有着模特一样高挑的身材,有着贵妇人一样高雅的气质,【看来伦太郎酱的高瘦的身段和温柔的气质是遗传至妈妈没错了,啊啊,真是太好了呀伦太郎酱】,附近的主妇们经常在背地里这样说道。
【难道说,你现在还在睡吗!小真由理来了!】
【不行的啊,叔叔,不用那么生气的~。嘛由喜会好好叫冈伦起床的】
【啊,哦,这样?总是这样,麻烦了】
【没有,不用介意的,那么打扰啦】
非常喜欢真由理的冈部的父亲,就像自家女儿归来一样简简单单地让她进入了内室。
真由理也是对冈伦的家轻车熟路,拉开了青果店的里面的拉门后,直接穿过了细长的走廊,登上那老宅里严重倾斜的楼梯,来到了二层。
【冈~伦,嘟嘟噜?】
小声的搭了下声试试。
冈伦的房间和平常一样没有关门,窗户也是完全敞开。因为室内没有空调,要是不确保这样通风,感觉都会被这暑气煮熟。
室内徘徊者电风扇拼死旋转的嗡嗡声。
【唔嗯……再稍等一下,再给我点时间……】
室内突然传出了这睡糊涂的梦话声,真由理被吓了一跳,朝冈部望去。
在8贴左右的和室中放置的床上,伦太郎正在痛苦翻着身子睡着。虽说窗上挂着苇帘子遮住了阳光的直射,但屋子里果然还是很热,他已经满身大汗了。
床边的书桌上摆着数学和物理书,几本英语的参考书也散在那。那里面好像着重在学习英语口语会话,可以看见会话书之间夹着复读机。
而且更有甚者……摆着的书里面还夹杂着几本有关脑科学的书。
真由理看见了那些,虽然一瞬间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笑脸。
【诶嘿嘿……再继续睡懒觉的话,就真要惩罚喽~?】
真由理恶作剧般的说道,然后啪的一声把电风扇的开关给关掉了。室内一下就恢复了无风的状态,不快指数立刻倍增。
【呋哈哈哈哈。撒,怎么样,热的很难受吧,想的就的话起来就可以了。呋哈哈哈哈哈】
真由理双手掐腰,挺起胸膛摆出邪恶的大干部的poss——但是,"如果冈伦真是太累了,这样强行地让他起来有点不大好吧~",因为这么想着——声音在中途慢慢的小了下来。
当然,伦太郎一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现在还是无反应状态。
【姆姆姆?不早点起来的话……不,不起来的话,那个……就紧紧贴着冈伦喽,那样就更热喽。呋哈哈哈哈~啊】
说着说着,反倒是自己觉得害羞了起来,脸颊像煮熟的螃蟹一样变得通红,比伦太郎更多的汗水流了出来。
如果桶子这时在这里的话,
【两个人流这么多汗妄想起来真是太H了,没想到真由氏也有婊化的一天!?】
肯定会兴奋不已吧。
【嗯,呜呜…….】
正在这时,伦太郎感到了不快,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哇哇哇,对不起冈伦。说着玩呢说着玩呢】
真由理立刻解开了给这睡懒觉之人的惩罚,打开了电风扇的开关。
并且,还拿起了桌子上的笔记本扇了起来——
这段刑罚大概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
嘛,每次每次都是这样,多么温柔的行刑官呀。
【等下吧……】
决定了稍后在叫冈伦起床后,她开始整理起凌乱的书桌,收拾起地板上散乱的垃圾。
在伦太郎睁开眼睛前,像这样简单的打扫已经成为了最近的日程,但一点不烦反而很开心,有种像变成了冈伦的妻子一样……。想到这里时,自己也注意到了,立刻又满面通红了。
但是……在从熟睡的伦太郎的嘴中说出某句话的瞬间,真由理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线上一次面都没有见过的人的名字。
【…………】
睁开眼睛时的伦太郎,在真由理面前是绝口不提这个名字的。
确实,大概在一年前,铃羽来到这个时代时,每次进行很难懂的纷争的时候……记得那个时候总会有这个名字出现。
但是,平时的伦太郎——特别是在真由理的面前——总是会去特意避免,现在这个名字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但是,真由理记得很清楚。
在那个命运之日,破烂不堪的伦太郎从时间机里出来,用那绝望满载面色,从口中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没用的……没用的啊……无论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知道的……我明明就知道的……会变成这样,预想过了……——
已经,累了。……一直,没有休息过……所以,就这样吧——
我果然是,救不了红莉栖。
真由理还是停着手,默默地望着伦太郎的睡颜。
【……红莉栖,桑……啊】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从铃羽那只听了简单的大概说明。还有就是因为在广播会馆的刺杀事件变成了大新闻,在电视中见到了她的照片和生前简历。
是非常漂亮优秀的女性。
而且,在冈伦的心里她还是活着的,是最喜欢的喜欢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真由理还是察觉到了这件事的。
真由理双目湿润开始哽咽了起来。
【啊啊,真是的~。都是一直在看冈伦的睡脸的原因啦,嘛有喜都要打哈欠了】
旁边明明是谁都不在,真由理还是小声的言语到。
另一方面,在浅睡中的伦太郎,根本没有察觉到真由理的心情,正在做着不和条理的梦。
那是在未来研究发明所中,不知为何他还是凤凰院凶真的姿态被罚跪坐在地板上。
面前的是向下的视线望着穿白大褂的伦太郎的红莉栖。
而且她边指着白板上写着的数式,边持续着对他进行着滔滔不绝的说教。
【我说冈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解不开吗?这可只有高中的水平的数学呀?】
【不,不是解不开!只是在考虑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这低水平的借口,乙】
【咕……】
【就这种水平,也亏你敢考虑来维克多.空多利亚大学留学。厨二病的妄想能到这种程度也真是了不起】
【谁,谁是厨二病呀!区区一只助手!】
【不许叫助手】
红莉栖让伦太郎把头正向了自己,用更加严肃的声音说道。
【你呐,目前的人生荒废过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天才。大家都是不断地积攒着微小的努力,其结果,就是能换回巨大的成功】
【那,那种事,不用说我也知道。所以,我现在才这样拼死的进行恢复嘛】
但是可悲的是,即使是在这个梦中——还是在现实中——都是很多地方连基础都理解不好,陷入苦战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说,焦躁不断加剧,时而会做这样的怪梦。
【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呀……】
梦中的红莉栖抓了抓后脑,
【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抛开那奇怪的自尊心,找谁来教一下就好了呀?】
【周围要是有那么聪明的家伙的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桥田呢?】
【确实那家伙某些方面很优秀……知识面偏得奇怪,只有在那方面才能派上点用场】
【嘛,这倒是事实】
红莉栖挽起了手臂开始思考了起来。
因为伦太郎觉得脚开始有些麻痹了,边说边站了起来。
【喂,谁说过可以擅自站起来了?】
【不不。反而是,我根本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要被罚跪坐】
【当然是英语考试得了0分的惩罚】
【什,么?!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就得那么点分数——】
但是他被递到面前那上写着0分的答题纸,惊得哑口无言。
顺便一提,那个考试卷纸为啥是高中时代的期中考试先不提,在姓名栏里赫然写着"未来发明研究所所长·凤凰院凶真"。虽然是满载不合常理的梦,但当事的伦太郎本人却没抱有任何疑问,这就是梦不可思议的地方。
【……唔,唔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克里斯缇娜呦】
【都说了别加缇娜——什么事?】
【虽然很屈辱……就给你个机会来教一下了】
【啥?】
【所以说,就是让你来教我一下功课】
伦太郎挺着胸膛说道,红莉栖用尖锐的眼神瞪了过来。
【对不起非常抱歉让我重说一下。请指导我一下功课】
【但是拒绝】
【什么!?】
因为根本没想过会被拒绝,不由自主地逼近红莉栖问道。
【为什么拒绝?】
【那,那是……那个……】
红莉栖刚才那强势的气势突然间消失不见了,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
【克里斯缇娜……?】
【…………。对真由理……不好吧?】
【啊?在说什么。现在说的和真由理没一点关系吧】
【当,当然有关系啦】
【……?】
【那是因为……我和你,那个…….一直在一起的话……她,会伤心的……】
【所以说,为什么是她?完全无法理解】
【不知道!?——在说什么!?】
【啊?】
【真的是笨蛋!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红莉栖真的生气了。
气呼呼地转向了一边,就不再说话了。
不得要领的伦太郎正在困扰时,梦境的舞台变化了,从lab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和光市的"脑科学综合研究机构"的办公室。就是与"Amadeus"的"红莉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和红莉栖的交谈也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聊天室,她在PC的画面中,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背过了身去。
【喂,喂?】
【…………】
【呐?到底怎么了,突然就这样?】
伦太郎透过画面拼命地向红莉栖问道。
但是她瞟都不向这里瞟一眼。
【红莉栖!】
【别叫得那么亲切】
【啊?为什么啊?】
【真由理会觉得不高兴的,别这样了】
【所以说啊,给我好好说明一下!刚才开始就,真由理真由理真由理的!】
伦太郎也开始有点恼火了,抓住了PC的显示器的边缘。
但是因红莉栖在画面中,所以连触摸下身体都做不到。
【喂!红莉栖!】
【——等一下,能稍微安分点吗,你们两个】
【诶?】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回过了头去,看见有个身穿白大褂挽着胳膊的小孩子站在那里。
不,看错了那并不是小孩子,是比屋定真帆。
【争风吃醋吵架的话请去那边。这么吵影响到研究了】
说到这的真帆,右手拿着有田烧的瓷碗气势汹汹的伸了出来。
那里装的是扯着黏黏糊糊的丝线的茶色的豆子,散发出一股除了纳豆考虑不到是别的气味。
【那个,比屋定学姐……?】
【怎么了?】
【那个,到底是什么研究?】
【纳豆的酶可以触发大脑边缘系的效果的研究啊。我还想要通过这个来阻击诺贝尔奖。所以说安静一点】
【啊。啊啊……这样啊。抱歉了】
败在了真帆的压迫力下,总之先道歉再说。还差一点撞到了那坨纳豆。
【说回来,前辈!争风吃醋的吵架什么的,那么失礼的话请不要说。我和冈部又不是那种关系!】
【啊-,是是,逗我笑。还在这么说,现充给我爆炸去】
在梦里的真帆,好像不小心和桶子弄混了。要是让现实中的本人知道了恐怕会屈辱地摔倒了吧。
【所以说,我和冈部不是那种现充的关系】
红莉栖拼命地否定着。
那个比起隐藏害羞,更有种真心不想被真么认为的语调混在里面,伦太郎听了这个也不由得怒火中烧。
【再怎么说,也不用强烈的否定到这种地步吧?】
【毫无来由的误会,解开是必要的】
【毫无来由的误会……你这家伙……】
被说到了这种程度,头上血液上冲。
【啊啊,这样啊,终于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对你来说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诶诶?】
【就是那样】
【什!?】
伦太郎口中所说的"那个晚上"就是——和红莉栖嘴唇互交的那件事的晚上。
对他们来说,那是特别的,重要的——而且也是绝对不能忘的那个晚上的事情。
然而,红莉栖却将那个干净利落的扔掉了。
【你、你,真心的在怎么说……!】
正这时,一直背转过身去的红莉栖终于转了过来——和之前的表情不同,是悲伤的微笑。
【诶……?】
他那快暴走的情绪,一下子有如冰桶灌顶冷静下来了。
【红莉栖……?为什么?】
这在打算询问这个微笑的意义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场景又改变了。
他们正处在世界像被点燃一样的夕阳里,虽然只有伦太郎和红莉栖两人在那里站着默默相对,但周围却屹立着无数的石碑。
红莉栖双手捧着菊花的花束。那花束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鲜红色。
【这里是……】
是他非常熟悉的地方。
曾经,青梅竹马最喜欢的外婆去世了。
那个青梅竹马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每天每天都来到这里呆呆地看着墓石。
然后,某天,从空中降下了"天使的阶梯",正要登上那个的时候。看见了这个的少年冈部伦太郎,没有多想跑了过去叫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哈哈!绝对不让你走啊,真由理!你可是我的人质啊!
【怎,怎么会……难道说,这里是……!】
伦太郎像发了高烧一样,虚晃晃地向墓石走了过去。
碑石的旁边,在那刻着椎名家历代人的名字。
在那里面,有一个刻痕还很新的,露出白色的刻印。
清晰规整地刻着和戒名一起的——"真由理"三个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伦太郎的口中泻出了绝叫和恸哭。
【这里是α世界线吗!是这样吗!】
【是的。所以真由理,即使变成了魂魄也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啊。所以说——】
红莉栖一边将花束供奉到墓石前,一边哽咽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做不到和你交往的】
【真,真由理不是那种会因这种事去记恨,嫉妒的人!】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我知道。可是,但是……!】
赤红的仿佛燃烧着的世界里,红莉栖转过身来,带起和世界一样赤红的秀发,说道。
【但是我的心情不允许啊……不允许这样啊!】
【红莉栖……】
【果然还是我消失就好了!这种痛苦的回忆,不用经历就可以解决了!】
和心爱之人的悲痛的叫声一起,包围着两人梦境中的世界那赤红的光芒慢慢染成了漆黑,流进了黑暗里消失了。
【唔……咕…….】
感受到了全身那湿漉漉令人不快的汗水,伦太郎睁开了眼睛。猛地坐起了身来。
【呼呼呼……】
伦太郎边激烈的喘息着边环顾四周,确认了这里就是平常自己起床时的房间。
太阳高挂,世界还很明亮,不再是那阴郁的夕阳下竖立着无数石碑的景象。
而且,天气热的像是要把人煮熟。
虽然电风扇还在发出响亮的声音旋转着,但还是要清楚的说一下,它吹出的风都让人不得不怀疑它是不是暖风机。
【太糟糕了……可恶!】
梦有点太过分了。
今天到天亮为止一直在研究的数学的问题结果到最后也没解决,怀着毛躁的心情躺了下来,然后,还多半是这热得不寻常的天气的错,才做了那个梦。
虽然真帆那个纳豆研究的寓意具体不明,但从楼下传来的做午饭——对伦太郎而言算是早饭——的咚咚声,而且像是纳豆的香味也混合着别的味道飘了上来,大概这就是原因吧。
【……?但是,老妈今天确实……】
在忙商店街的夏日祭的协商,现在应该还在会议所。
难道说是那个老爸在下厨,至少不这么认为,那就是老妈已经回来了吧?
就像是要挥去那噩梦一样,从身上胡乱地把噙满汗水的t恤和五分裤扯了下来,只穿了一条贴身小裤裤走下了楼梯。
将衣物投到洗衣机中,向发出做饭声音的厨房里窥视了一眼。
【…….!?】
【啊~,冈伦。嘟嘟lu……】
在制服上套着围裙的真由理回过身来,虽然是要发出那精神满满的问候声,但看见了伦太郎近乎全裸的样子,尾语声也变调了。
伦太郎这边也是,再怎么说也没想到做料理的是真由理。这身打扮出现在真由理面前也让伦太郎大吃了一惊。小裤裤没有脱,多少算是一点救赎吧。
【咣当!】
伦太郎急于从厨房撤回,右脚的小指一下踢到了拉门的角。真是正统的自古以来的意外。
【呀!没事吗,冈伦!?】
【没,没,没事这怎么可能,这个先不提,为什么真由理会在我家做饭?】
伦太郎忍着激痛,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真由理面对这裸身的伦太郎不知道是伸手扶好还是不扶好显得很焦急,结果,最后也只是在他周围转着圈。
【好,好,好,好了,先放下,先把才到放下】
【诶!?哇啊啊!?】
虽然是很感激那关心我的心情,但忘了手中有菜刀这件事,立刻漆近身来到处挥舞,也不是什么能忍受得了的事。
趁真由理将菜刀放回到砧板上的这段时间,伦太郎拿下了身旁椅子上挂着的父亲的甚平,披在了身上。
身材修长的他穿在身上明显手足的地方不够长显得样子很挫,但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了。
【对,对不起啊。冈伦】
【不,我才是吓到你了抱歉……】
伦太郎边这么说着,边在真由理的全身上,上下打量反复地看着。
撞到的小拇脚趾还在一跳一挑得疼着,虽然觉得大概这里就是"现实"——但还是再次确认了一下不是刚才噩梦的继续。
【怎,怎么了呀?】
但是当事的真由理,因为一直这么被盯着,双臂抱住了胸部和腹部,转过了身去。
然后,看起来很不安的转过头来透过肩膀向伦太郎望去。
【难道说,嘛有喜,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吗?】
【诶?】
【穿围裙什么的,果然很不合适吗?】
【不,不是,没有那种事。反该说非常合适。嗯】
【真的吗?】
【啊。虽然老妈穿的那件围裙的时候看起来很像欧巴桑……但是真由理却显得很可爱呐】
【诶诶?没,没有那种事啦-】
真由理显出了一副女孩子该有的娇羞的表情后,再次握起了菜刀面向了砧板。
【啊-,那个……我说那个,真由理?】
【嗯?】
【有件事想拜托一下……】
【什么呀?】
【稍微摸一下行吗?】
【诶诶诶诶诶诶!?】
真由理就和字面意思一样搜的一下跳了起来。
【哇啊!?哇哇哇!?】
然后手——和,一起握得菜刀再次东挥西舞了起来。
【哇哇哇哇哇!?】
【等,等下!说些奇怪的话真是抱歉了!所以啦总之先把菜刀放下!呐!】
伦太郎躲过了舞到面前的刀刃,从真由理的手里面去下了凶器,【好乖好乖好乖】一边好像安抚兴奋的小狗一样,一边抱住了真由理。
就这样,意料之外的触摸到了真由理的身体,没有错,可以感觉到真由理身体的温暖和柔软。
而且更有说服力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重力中存在的这一证明——虽然很轻,但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体重。
【呼】
伦太郎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这不是梦,真由理也不是幽灵什么的。
但是,真由理并不知道伦太郎的意图是什么,完全是一副很可爱不知所措的样子,
【冈,冈伦,今天有些,奇怪呦?】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道。
【其实摸嘛有喜的哪里都可以呀,只不过,"你竟然敢把我家的儿子弄得不干净了,岂有此理!给我好好负起责任!"要是被冈伦的爸爸这么说了会很困扰的】
【……不,通常是反的吧。话说回来,不会在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了。放心好了】
【真的吗?】
【是啊。比起这个,还真是吃了一惊啊。你会来我家做料理什么的……】
【诶?啊-,这个?因为从由季姐姐那学了很多呀,想试一下手。现在的真由理料理技术可是黑马级呀】
说起真由理的料理技术,那可是毁灭性的呀。
很作的东西,也就是把在超市买的冷冻的"果汁炸鸡No.1"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一下,除此之外的料理简直就是在浪费食材。
但是最近,和知道的一样,在lab里频繁地召开"阿万音由季的料理讲座",听说真由理的手艺上升的很快。
【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大师级吧】
【是的,就是那个词!大师级!】
看了一下,桌子上摆的是"现成的猪肉和茄子的炒菜"和"现成的猪肉切片和里芋的酱菜"还有"现成的猪肉切片和毛豆的麻糊拌菜"摆在那。
现在好像正在做"现成的猪肉切片和大葱的味增汤"。
(……看,看来由季学姐除了猪肉切片的料理外别的都没教呀?)
看来要尽量快一点告诉由季学姐,教真由理些除此之外的别的料理了。
要是这样下去的话,真由理每次来我家,伙食就只能是猪肉切片了。
【啊-,对了。超市呐,在做特卖活动,所以买了好多纳豆回来。冈伦也吃吧?顺便说一下嘛由喜是吃纳豆加葱派的,冈伦也是加葱派?】
这句好像是在那听过,真由理一边说着和自己形象完全不符的话,一边从超市的袋子里取出了长长的大葱。
在那个袋子里,一直处于密闭状态,打开时从那一大包纳豆里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臭味,【再怎么说我们家也吃不了这么多吧!负起责任背回自己家去!】已经到了想这么吐槽的程度了。
(原来如此。比屋定真帆博士的那个想靠纳豆酶来狙击诺贝尔奖是这么来的啊,果然原因在这儿)
正在想这件事的时候,味增汤里的大葱也正好煮到了火候,想起咕嘟咕嘟冒泡的的声音。
【啊啦啦,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回去做料理啦。冈伦先去换下衣服吧?做好了会叫你的】
冈伦也差不多想把临时应急的老爸的甚平装脱下来了,从厨房出来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反复确认了真由理还在楼下做料理的声音,确保了绝对不会上楼之后,慎重的全裸了身子擦干了汗水。
因为是那个真由理,突然间在面前出现问道【那个,冈伦?七味辣椒粉在什么地方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类不可预测的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但幸运的是,那样的事件并没有发生,伦太郎换上了干爽的内衣,穿了件夏威夷衬衫和七分裤,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因为离真由理做好料理还有一点时间,把今天早晨的做到中途丢到一边的数学难题集打开了,并接通了PC的电源。
那时候,才刚发现,书桌和室内已经清扫干净了。
和往常一样,是真由理做的吧……。
【thank you呐,真由理】
面向楼下真由理的方向,轻声说道。
以前当面谢过,但因为每次她总是说【嘛有喜呀是为嘛有喜自己擅自做的呀。所以说呀,嘛有喜总是自作主张抱歉呀】之类的客气话的方式,难以看出真意……所以最近一直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唔-嗯……】
一边用红笔在问题集后面的参考答案上划着线,一边用手托在鬓角的位置。
确实,要是能轻松地解开这些问题的话,那么之后无论是哪个大学的大学院都可以自由选择了,这本就是这样的题集。……话是这么说,可是自己根本连边都摸不到,不由得怒火中烧。
【所以说,这个公式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这说明更本看不懂】
要是在高中时代的话,这种时候,倒是有很多人可以问。
在放学后,可以把题带到学校老师那里让他们帮忙指导一下,补习班里也有个别提问时间。还有班里面那些经常被说"肯定能考上东大"的家伙们可以找一个两个聊聊。
但是现在做不到。
同学年的同学们还没到展开求职活动的时间,也没到下定决心准备考研走学术道路的时候……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决定将来到底想干什么同学存在。
当然,像伦太郎这样"大学毕业以后,准备去维克多·空多利亚大学这种超难校留学"——因为找不到这样的同伴,所以现在到毕业为止只有尽可能的积攒自己的实力,向可能的方向上靠拢,但目前根本看不见什么希望。
虽然和在研讨会上一直关照自己的伊崎准教授也商量过,但他基本上是属于,比起在学术上踏踏实实的发展,更侧重于和企业和个人利益相关的研究,他的目标是首先成为"教授",然后是阻击"学部长""学长"之类的高位,是政治家类型的学者。
【在日本,要不得到高的地位,不论论文写得多出色也不会有人理。所以你们要尽量往上爬哦】在平时,经常挂在嘴边的。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要是没有好处,是不可能会帮我这区区一介学生——而且还是专门外的讲义。
【除此之外的…….她呢……】
这时,从楼下飘上来了一股纳豆味——虽然不想这样联想到她——另外一个人的面容浮上了心头。
【比屋定学姐,现在还好吗】
真帆的话,要是用邮件或聊天室拜托她一下的话,【什么,你?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吗?】会边这样抱怨几句,相应的也可能会耐心的给我指导吧。
但是,和她已经有半年邮件都没发过一封了,到了现在怎么说也会有种疏远感。桶子在合法萝莉这点上好像很中意真帆?和她好像很合拍,现在都还在关于什么上相互保持着联系,事到如今再给她增加负担的事已经不好意思出口拜托了。
【唔,真是弱呀,我在这种时候,如果……】
虽然是想也没有用的事。
但这种时候,如果红莉栖在的话,大概会像刚才梦里那样教我吧。
然后,
【这种是常识吧,为什么就答不对呢!】
【是你教的方法不好,这个废材老师!】
【说,什么!?】
会一边这样倒骂——但是,她也会真地好好指导吧,伦太郎也一定会女里的学习。两个人,不久会在同一个研究室里并着桌子一起开心地……。
【啊啊……对了。红莉栖要是不行的话,干脆,直接让"Amadeus"的"红莉栖"指导一下不就好了吗?哈哈哈】
伦太郎寂寞地干笑了下。
但是,他好像从自己说的话里想到了什么,停止了动作。
视线移到了PC的显示器上,然后挽起胳膊,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抚摸着先下吧,发出了【嗯……】的思考声。
将左腿翘在右腿上,身体微向前倾,视线盯着翘起的左脚脚尖。
自称为"凤凰院凶真"的时候,经常摆出这个叫做"沉思默考"的poss,边这样做边思考着事情。
【这个poss时候的你,真是总是在考虑不正经的事情吧】虽然α世界线上的红莉栖总是抨击,但是纯真的真由理呀琉华子呀总是会发出【好帅气呀】【真帅气呀】之类的赞美声。
这种习惯性的小动作好像总是不大好改,【我已经不是凤凰院凶真了】即使这么说了,结果,思考问题时无意间又摆出了这个poss,所以说到底人还是很难改变的。
思考了一会后,伦太郎还是下意识下解开了这个poss,转向了PC。
操作起鼠标,打开了专用的浏览器登入了@ch。
(那个时候,没想到会那样…….这可不是笑一下就能了事的……)
虽然在α世界线,在超自然板块上,"约翰提托"也就是铃羽在那里发了帖子上发生了激烈的讨论,但是这里β世界线早在十年前,就是2000年问题的警告上成为过了话题,现今的@ch上,在超自然板块上连作为梗都没出现过。
(这样的话,就应该找数学和物理相关联的……不,果然还是应该在超自然板块的别的帖子上?)
或者说,虽然也可能在日本的漫画呀小说相关的地方,但以她的性格来考略的话,在那些板块很可能会用其它的昵称。
伦太郎边这样东想西想,边在搜索栏里打入了那个想忘也不可能忘记的网络昵称,准备搜索试试。
"栗悟饭和龟派气功"。
点击搜索。
「有了!!」
伦太郎不由自主的向前探出了身子。
不对,β世界线的红莉栖也是@channeler这件事,已经从真帆那里得到了证实——非常珍惜@ch发售的玩偶就可以知道。
所以毫无疑问,不难想象这就是她生前在@ch上的留言,可即便如此,看到红莉栖在上面的足迹,总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她发帖的领域,果然还是物理学和数学,还有Science fiction(假想科学)……啊,那让人怀念的超自然板块也到处是她的留言。
留言的日期,就算是不看我也知道基本上就是她被刺杀之前的,到去年7月的月末这段时间。
比如与SF有关的帖子,其中关于时间机器的话题被热烈的讨论着。但是,与α世界线不同的是,并没有完全否定时间机器。不,不如说叙述中的内容更倾向于肯定,与之前相比较来说,真让我有有些吃惊。
和其他板块不同,在超自然板块的她,以就连之前经常在电视中登场的某位大学教授也会落荒而逃的气势,总而言之就是,就是一个劲地论破那些一直在说非科学事情的人们。
从麦田怪圈,幽灵,人体自燃之类的的超自然现象,到欧帕兹的可信性,玛雅历是否暗示了人类的灭亡,人类的遗传因子是否是来自外星什么的阴谋论的论证,详细到简直都会让人想「难道说,你其实很喜欢这些东西吗?」的程度,冷酷彻底的否定,如果要是有人敢挑战她的言论,她就彻底击败这个人。
【※所谓欧帕兹(OOPArt),就是Out Of Place ARTifactS的简称,也就是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土的加工品之意,它指的是由古老底层中所掘出的,如动植物化石般的人造物品。】
这绝对是红莉栖,看着她那有条理到让人火大的留言,「话说你的留言也太多了吧……」我苦笑着,心像是被一下子抓紧一般难过,很怀念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和她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伦太郎也是这样在论坛上被批的体无完肤——
真可恶,小丫头片子!
说起来那时候对她抱有的唯一感情就是这个。
那个让自己恨到骨子里的女性,没想到居然成了对自己来说无比珍贵的存在,那时候真是连做梦都没想到。
这世界还真是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啊。
「啊!」
陷入追忆与寂寥感,追寻着名为"栗悟饭和龟派气功"的留言的伦太郎,却在看到某个地方时,不自觉的叫了出来。
因为让他想到「不会吧」这一事态的证据终于出现了。
眼睛盯着画面慢慢靠近,近乎执着的反复确认着写在那里的日期。
(不会错。这应该就是……!)
确实"栗悟饭和龟派气功"的留言,在去年的七月末如同分界线一般,"啪嗒"一下断掉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那时候她卷入了某个事件,之后——她就去世了。
但是。她的留言中断了一段时间……,就好像要等自己平缓一下激昂心情似的,之后,她开始再次留言了。
看了下日期,大概是十一月左右开始的。
正好是伦太郎和"Amadeus"的"红莉栖"见面的时候。而且,最新的留言日期门居然是昨天的夜晚。
内容是关于相对论的。
『你是主张以迈克尔逊和莫雷的实验为基础导出相对论的那一派吧。难怪总觉得没法好好对话。话说,给我从头学起啊。都没法教了www』
(好家伙,还是一到@ch上,嘴巴就特别恶毒啊喂……)
不不,就算是面对面像这种事还是会这么说吧。
伦太郎在不知不觉间嘴角稍稍上扬了。
如果这不是别人假扮的,真的是那个"Amadeus"的"红莉栖"在留言的话——还真是个奇迹到荒谬的事情啊。
估计,真帆和雷斯吉宁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吧。伦太郎想着想着终于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怎、怎么了,小冈伦?」
不是道是不是被突然间响起的笑声吓到了,楼下传来了真由理疑惑的声音。
「嗯?啊、没什么!只是稍微看了下奇怪的动画!抱歉!」
「马上饭就做好了哟?差不多该下来啦」
「知道了,现在就去」
伦太郎稍微有点疑惑「到底怎么回事啊」。以前的话就会用"凤凰院凶真"这个"欺世之名"来问个清楚,不过现在正在封印中,可以的话还是避开为好。
正这么想着,也是为了想要确认一下这些留言到底是不是"Amadeus"的杰作,伦太郎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网名。
"萨列里的邻居"——从比屋定真帆的ID"萨列里"中想到的。
如果是"Amadeus"的话,或许会抱有"真帆前辈的熟人?"这样的疑问。嗯,应该会这样才对。
接着,伦太郎真的开始在久违的@ch上留言了。
『哦吼,混进来一个很显眼家伙啊。确实,虽然那个实验只是为了确认以太的存在与否,但就结果而言,也不能否定它助了爱因斯坦一臂之力。所以解释其为源头也没什么不妥。你才是多学学再来吧』
故意写下了会让红莉栖生气的留言。而且多多少少混进了一些错误的内容,这可是基本。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谈起红莉栖,伦太郎比谁都清楚。就算和真帆相比,自己也不会输。他有着绝对的信心——这钓鱼贴一定能把她勾上来。
「好了,之后就等着雷斯吉宁教授或是比屋定小姐什么时候启动"Amadeus"了」
从至今为止"Amadeus"的操作来看,教授他们必须先运行位于超级电脑上的几个程序,之后再把记忆数据下载,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应该是无法被唤醒的吧。
也就是说,"红莉栖"晚上自己启动起来,偷偷的上@ch发帖这种壮举,根本不可能吧。我想,一定是趁教授或是真帆在研究中途休息的时候,偷偷过来发帖的。
「要不要等会告诉教授他们呢……,算了,说出来好像会很可怜。是不是@channeler又没有什么危害」
一边自言自语着,关掉了PC的电源,慢慢的下了楼。
没注意到自己那轻盈的步调吧。虽然刚才被打到的小拇指还在隐隐作痛,他却完全不在意,就像个刚刚做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有些兴奋。
好了,接下来是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的事情。
伦太郎就像文字写的那样,瞠目结舌。
阿万音由季,真是一个让人惊叹的料理教师啊!
除了肉丝类的料理和纳豆之外,不夸张的说,真由理做的料理,做的超级棒。
「好吃!真的很好吃!」
坦率的说出感想后,真由理不好意思的扭了扭,扭扭捏捏的开口说着「真、真由氏啊,是那种想做就能做好的类型哦」「不过,这多亏了由季姐啊~」之类谦虚的话。
再看伦太郎的父亲这边,原本就非常可爱的真由理,居然还能做出这么棒的料理,他简直高兴过头了。
「小真由理,你真是太棒了!」
一边豪爽的咕咚咕咚的喝着酒,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饭,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
给我吃得优雅些啊——吃饭的时候虽然总在这么想,但真由理却不在意,不如说像那样吃饭她会感觉更高兴,并且非常积极的招呼着「叔叔,你也尝尝这个~」
「哟-西,决定了,小真由理!叔叔明天去你家!」
伦太郎的父亲终于放下碗筷,深呼吸一口,一边喝着茶,如此宣言道。
「去真由氏的家~?」
「老爸你究竟想去干什么?」
「那肯定是为了咱家的儿媳妇儿啊!」
「诶诶诶——!?」
「别开这种玩笑——!」
「就、就、就是啊~。太突然了,叔叔」
伦太郎差点把吃进嘴里的芝麻末拌的凉菜全都喷出来。
真由理大口大口的把嘴巴塞得鼓鼓的,那些饭卡在喉咙里,她都有些翻白眼了。
「哈哈哈!可以不用叫"叔叔"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叫我"爸爸"哦,小真由理!」
「谁会叫啊!」
「没给你说!」
「真由理也会觉得困扰吧!呐!?」
「诶!?啊~、嗯……」
「再说了,你也知道真由理的双亲有多疼爱她吧?你觉得会那么简单就让她嫁过来吗」
「唔!?嗯、确实如此。特别是那个当爹的……」
「没、没有那种事啦、大概……」
真由理很没自信的说道。
没错。连真由理都觉得有些困扰了,真由理的爸爸对自己女儿的溺爱都到了让人觉得可怕的程度了。同样,琉华的父亲对自己儿子的爱虽然有点那个,相比较起来也难分胜负……硬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这该怎么表达。
反过来,你要是说「请把真由理嫁给我吧」什么的话,「——嫁给我」的这部分还没等到说出来,马上就会听到「给我滚回去,并且再也不要踏进这里」的秒答,接着二话不说就会把来的人赶出家门。
「可是啊,这样下去,小真由理一生都不会嫁到咱们家里!我绝对会把她夺过来的!放心吧,小真由理!」
「太夸张啦,而且不许吵架哦~」
「话说,夺过来啥的,又不是老爹你要娶真由理!」
放着不管的话,总觉得话题会朝着奇怪的方向前进。难得真由理的手艺开始变好了,伦太郎连细细品尝的功夫都没有,狼吞虎咽一番后,从座位上离开,拿着餐具到水槽那边去了。
「呼。多谢款待。真的很美味哦,真由理」
「已经吃饱了吗?」
「剩下的就放在冰箱里吧。想让老妈也尝尝……还有,晚饭就让我来做吧」
「这样啊……嗯!」
真由理高兴的说着,自己也很快把剩下的饭吃完了。
「真由氏也吃饱了。我去洗碗啦。叔叔你也该回店里了哦~?会来客人哟?」
「哦,确实不能再磨蹭了——不过,小真由理。嫁到我家这件事,请好好考虑一下哦」
「啊哈哈」
用稍微有些困扰的微笑作为回答,她走到水槽那儿,开始刷碗了。伦太郎的父亲再次看向那个背影,仿佛在说居然有这么招人喜欢的小姑娘,不自觉的连脚步声也变的高昂起来,回店里去了。
「……呐,真由理」
「诶?什么事?」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瞬间真由理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好像是稍微被吓到了,她并没有转身,一边刷碗一边回答。
「有个数学问题想不通。想着去俊玖堂和LIBLO找些资料,你来吗?」
「诶?啊、嗯!我去我去!」
说到这,真由理总算转过身来了,向日葵般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
「哦哦,伦太郎!?你去车站吗!?」
父亲的声音从店前面传了过来,耳朵真好用,估计是听到了吧。
「既然这样,顺便把店里需要的东西也买回来吧」
「嗯?」
「之前不就和你说过吗。就是贴在商品上的,写着"大减价"或者"超值"什么的东西」
「啊,POP吗」
「对,就是那个!老早以前就托你制作的!」
「啊……可现在学习上有些忙啊……」
「吶呐,叔叔!真由氏想制作那个!」
「嗯?」
虽然伦太郎用「很麻烦的,千万别多嘴哦」的眼神看着真由理,希望她别说话,不过却对上了一双正闪闪发光的眼睛。
「诶嘿嘿~。真由氏呢,很想试着做做那个~。在CM上,无论哪个小组都会把书和加入漂亮的图解的POP放在一起哦。"有新刊"什么的,"限定特别版!一本一万日元!"什么的装饰在周围,让人看上去就会有"真不错啊"的感觉」
「别把蔬菜和同人志相提并论哦……,还有,一本一万日元也太贵了吧。桶子买的那种小薄本吗?」
「嗯~?也有那种吧,大概」
虽说同人志不景气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来参加CM的到底还是大富豪居多——不过,仅从购买同人志或一些其它周边商品的时候来看,对方是不是大富豪才是卖家烦恼的根源。
「哦!小真由理?那可以拜托给你吗?」
「嗯!OK哟,叔叔」
「所以说不要这么轻易就点头啊。真由理你不是还要参加升学考试吗?学习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把参考书也带来了,之后就要让小冈伦当我的家庭教师啦。不过在那之前先得好好放松一下哦~」
「…………」
伦太郎长长的叹了口气。
池袋星期六的街道,一点也不比星期日的人少。虽然是刚刚来的,不过找到书后还是赶紧回去吧……。
☆
在俊玖堂和Books LIBLO转了转,买了些必要的数学书籍。
之后,两人为了购买伦太郎父亲拜托的制作POP需要的材料,朝着阳光大厦附近的巨大建材超市——东京百货走去。
只要看一下池袋的地图就能明白,伦太郎买书的俊玖堂和LIBLO,在车站的东南端。而东京百货却要从车站出发再走过几个大街,位于东北方的尽头,要走相当长的一段路呢。
「呼、呼……好热……,要融化了……」
去年加入了网球部(可是基本没练习过),虽然计划把"魁梧的身体"和"现充生活"弄到手,可即便如此,绝对性的体力不足也不可能一下就得到改善,被从晴朗的天空照射下来的强烈的太阳光灼烧着,还有来自左右两边的大楼和脚下的沥青路面,毫不留情的辐射热,好像只要一张嘴,嗓子就会冒烟似的。
「没事吧?小冈伦?」
「我现在的样子,可、可、可以说是没事吗?哈、哈……稍微休息会儿吧」
伦太郎指了指不远处看上去挺有个性的咖啡厅。
晕晕乎乎的走到里面,满是穿着时髦的客人的时髦的店里,看到了一个时髦的收银台,收银台里有一个正在化妆的时髦女性,用银铃般的悦耳的声音招呼着我们「欢迎光临~?」。
自以为是现充,可其实却不是的他,或许被酷热折磨到快疯了吧,眼前的一切令他感到相当的不快,更确切些应该说是把他激怒了。虽然对非常努力的店员们很抱歉,但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却让鼓膜嗡嗡作响,实在叫人厌烦。
「请点单吧~?」
「诶多……真由氏就喝芒果冰茶吧」
「我就喝摩卡咖啡吧,加冰块」
「那尺寸大小呢?」那个漂亮的女性店员问道。
「大小吗?嗯……」
(现在口渴的程度,M号就行了吧。S不够喝,L的话也没渴到那份儿上)
一边想着,一边探头过去看向放在收银台上的菜单。
(唔!?这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吗!)
上面写着"S(short)","T(Tall)","G(Grande)","V(Venti)"之类的,在普通的咖啡厅绝对看不到的文字,像这种类型的咖啡店,在登陆日本的时候,一定会让不少初学者陷入困境。
确实,最近像这类型的咖啡店增加了很多,因店面而感到奇怪的人也越来越少,然而对"假现充"的伦太郎来说,很遗憾,他根本搞不清哪个有多大。
结果,陷入了很早之前的"在收银台有点恐慌的客人"的状态。这种东西,明明冷静的想一下,并不是什么难题,然而思考方式却故意跳往了奇怪的方向。
「呐,小冈伦要哪个?」
「嗯?稍微等下,现在正在想」
(这个"V(Venti)"究竟该怎么读啊。……贝恩气?贝恩投一?)
拼命思考着,突然灵光一现。
最近一直在这里买的,现充向的男性杂志中,"流行再来!明智的男子,一定会在时尚的咖啡店读书!"写着这些话,现在想起来了。
其中也写了"V(Venti)"怎么读。是的。是"贝恩替"。
"贝恩替"是个什么鬼啊!?在日本开分店的话,就不能写点是人就能看懂的话吗!——杂志中这么吐槽了,看了很多次,都能背下来了。
那本杂志中,那个受欢迎的知性男子解释了"V(Venti)"怎么读,还有在靠窗户的座位上舒舒服服的读书就会变的很愉快,什么的,写了很多这之类的事情。
而且读的书比起《我的哥哥不可能这么帅》,《我的青春运动物语果然有问题》,这种死宅气息浓烈的东西,还是将村上夏树系列的最新作,拿到店里来细细品读的好,什么的。
(嗯。是杂志上写的那些东西,以现充上的意思上来说,点这个大小的最好吧……)
遗憾的是并没有带村上夏树写的书,总而言之先点这个吧。
「那么,我就要"贝恩替"吧」
说完转向店员小姐,伦太郎听到了很有朝气的回答。(如今这也是常识了啊)。
「明白啦?,Venti、冰块、摩卡咖啡、嗯!」
(怎么样,真由理?我的现充生活很有模有样吧?)
我得意的俯视着真由理的脸,但是真由理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
「诶——?你要喝那个吗?」
「什么?」
那个,究竟指的什么啊——?
一边想着,真由理伸手指了指收银台对面。
那里是一个把刚刚做好的饮料,正要端去给客人的男性店员的身影。
「久等了。这是您的加冰块的超大号焦糖玛奇朵」
在悦耳低沉的声音中,那位客人的手里多了一个巨大的杯子。
「——这、这也太大了吧!!!Venti!!!」
「所以才问你嘛~」
「看名字我就该想到了……」
「难道说小冈伦不知道这个就点了?」
「怎、怎么会。我可是加入了网球部的现充大学生啊。……所以,这位大姐姐,把之前点的取消吧,我重新点一个」
「好的,我明白了?」
(嗯。原来啊如此,Venti居然会那么大。这么说来,这个Tall大概也会很危险吧。怎、怎么办?)
正陷入僵局的时候,「真由氏就要short好了。店员姐姐,我要short的」真由理轻车熟路的,点好了饮料。店员小姐脸上仍是笑嘻嘻的表情,重复了一遍「好的!short、芒果冰茶,嗯!」
虽然真由理平时看上去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不过真不愧是现役女子高中生啊。
「啊、啊~。那我也要同样大小的吧……」
伦太郎放弃似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就这样,虽然有点情非得已,但点餐总算是平安结束了,付过钱后,走到了靠近窗户的座位,舒舒服服的坐在了那。
稍微等了一下,真由理把刚刚做好的摩卡咖啡和芒果冰茶,端了过来。
两人爽快的喝着冷饮,终于将快要中暑的身体,满血复活了。
「呐呐,小冈伦?」
「嗯?」
真由理嘴里叼着从芒果冰茶里延伸出来的吸管,稍微歪了歪头。
「小冈伦加入的网球社,好玩吗?」
「啊、啊啊,就那样吧」
实际上,基本上就没做过和网球相关的事情。
与别的学校联谊啊,开派对啊,只是在玩而已。
伦太郎差不多开始觉得麻烦了,最近只有在伊崎准教授说「人数不够,过来凑个数」的时候才会露个面。
「哟~西。那真由理一定要考上小冈伦在读的大学,加入网球社」
「诶?」
「那样才能每天都和小冈伦一起练习网球,参加联谊什么的?」
真由理真的觉得那些很有趣,用非常高兴的语气说着。
伦太郎却慌张起来。
「不不,之前就说过了,你把联谊的意思理解错了。……而且我们的社团不会对你开放的,还是算了吧」
「诶——?别看我这样,在运动方面真由氏可比小冈伦更厉害哦?我想网球也一定会很快上手的」
她"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芒果茶,不满的撅着嘴。
「不,都说了不是关于网球的话题……」
不怪伦太郎会如此的担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让真由理参加了大学联谊的话,绝对绝对绝对眨眼间就会被习惯玩弄女性的男人们哄的团团转,并遭其毒手。
「咳咳。总而言之!绝对不行哦,真由理!」
伦太郎把双手用力的放在穿着水手服的双肩上,郑重的嘱咐后,「哈。总觉得,小冈伦变得和爸爸一样了……」,真由理嘴撅的更厉害了。
喝完冷饮后,感觉终于活过来了,两人走出去,再次向外面的酷暑发起了挑战。
终于到达东京百货后,在空调的作用下变得舒适的店里,寻找着商品宣传POP用的彩色纸板和荧光笔。
「有这些的话就足够了吧?」
「啊啊。有这些暂时就不需要担心了吧」
伦太郎手中拿着的购物篮中,装满了各种形状和颜色不同的纸板。
「啊~。呐呐,那个心形的也好可爱啊~?」
「等等。明明卖的是蔬菜和水果,这个心形的你想怎么用啊?」
「嗯?」
真由理用手抵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
「好大好大的松茸君?,把它加入今晚的菜单如何,太太?(?)或者,熟透的小甜瓜,甜甜黏黏早点吃哦?(?)怎么样……」
「…………真由理。你不会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桶子洗脑了吧?」
「你指的什么~?」
「啊、啊不、没什么」
从歪着头,对我说的话有些不理解的真由理那儿,感觉不到一丝邪念。
「总而言之,不许用心形的POP。会让人觉得我家的店很奇怪」
「是这样吗~?我觉得挺可爱的啊~?」
「果蔬店不用那么可爱也行——走吧,去收银台那边吧」
「好~」
最后,真由理用非常遗憾的眼神再次看向心形的POP,不过由于伦太郎摆出了「绝对不行」的口型,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收银台人很多,估计会等上段时间。你可以去卖动漫周边的那里等着哦,真由理」
一眼看上去,不管哪个收银台,都有很多等着付钱的人。而且还是星期六下午的池袋……
「诶?可是……」
「两个人一起的话,会更加拥挤的。付完钱后我会去找你的,你就去那边等着我吧」
这个店的话,真由理喜欢的"雷NET翔"关联的商品也在热卖。在那,就算等着也不会觉得无聊吧。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冈伦」
真由理很抱歉的对我笑了笑,东张西望的开始寻找"雷NET翔"的柜台了。不过,这层好像没有,最后向伦太郎挥了挥手,乘上了自动扶梯。
距离伦太郎走到收银台那,足足过去了十五分钟。
把POP用的彩色纸板和彩笔的钱支付后,后面的人有些烦躁了,不过父亲说一定要有发票,嘛这也是交代给我的工作之一,拿到发票后,终于离开了这里。
「呼……所以我才不想在星期六出来买东西」
一边发着牢骚,登上真由理刚才搭乘的自动扶梯,去卖动漫周边的地方找她。
(果然等的时间太久了吗?或许到别的柜台去了吧……?)虽然有这个预想,不过没有中。
「啊啊、找到了!」
果然,真由理在"雷NET翔"的周边柜台那里高兴的来来回回的看着。
手里紧紧抓着什么,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是找到什么钟意的东西了吗……?边想边走过去,正好真由理也看到了伦太郎,「小冈伦,这边这边」。相当兴奋的对伦太郎挥手。以平常很文静大方的她来说,这样子真的是非常少见。
「怎么了真由理?」
「嗯嗯!看啊看啊,这个!」
真由理紧紧抓着的,是一个钥匙链。
那是在"雷NET翔"中登场的吉祥物角色乌~帕,长长的链子吊着它,在真由理的手上来回晃动着。
「嗯?这不是普通的绿色乌~帕吗?不是金属乌~帕吧?」
在乌~帕中,拥有最高人气,即便是在周边里数量也非常少的,是全身闪着银色光芒的,金属乌~帕。
就算在便利店之类的摇奖活动中,游戏中心的扭蛋机中,也是把金属乌~帕作为特等奖。
听我这么说,真由理不由得摆出了"嘁、嘁、嘁"的姿势。
「才不是呢~。这个呢,虽然是绿色的乌~帕,不过并不普通哦。是在今年春天的电影中登场的"绿之妖精乌~帕"哟」
「绿之妖精?」
「对。这次的电影啊,要在虚拟世界中,和邪恶的黑客进行决斗,那个虚拟世界,就是"妖精居住的森林"哦」
「嗯」
一旦成了长篇超人气系列,电影化的时候,在考虑对话、设定之类的方面的时候就已经很累人了吧。就算是超人气的动画,剧情每次都类似的话,看的人也会觉得腻吧。而特别是为了不让小孩子在电影院觉得厌烦,每次都会设定各种各样的舞台,必须看上去非常华丽,让气氛高涨起来才行。
「在里面,翔君和乌~帕被实力超强的对手逼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哇,已经不行了——!"的时候,妖精先生为帮助他们现身了」
「嗯嗯」
喜欢"雷NET翔"的真由理,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其实,那些妖精先生们,就是翔君在学校一直浇水细心照顾的花朵们的"心灵"分身哦。为了帮助一直很温柔的翔君,在虚拟世界中"皮卡皮卡"的放着光,和乌~帕合体了。之后,变身成为"绿之妖精乌~帕",在决战中,来了个大逆转。真由氏呢,对这种剧情很没抵抗力呢。被那个画面感动到了,导演真是个天才呢!」
「原、原来如此」
真由理兴奋的讲着故事。确实,仔细看的话,她手上拿着的和平常看见的绿色乌~帕有些不同。因为我对乌~帕并不怎么了解,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个不同,我也搞不清,……如果真问的话,肯定又是一波长篇大论。
「诶嘿嘿,太好了。其实我一直在找这个钥匙链?」
「是吗?」
「嗯。因为这个人气特别高,不管哪儿的动漫周边商店或是网上购物平台,都卖完了。实在没想到这个东京百货里就有」
「真幸运啊」
「嗯。而且这个还是最后一个。诶嘿嘿,来这儿真是太好了。必须得谢谢小冈伦的父亲呢」
看着真由理高兴的笑容,伦太郎明明到刚才为止一直是「这个老头子又把麻烦的事情推给我……」的这种不满情绪,变成了「谢谢你了,老爸」
「哟西。真由理把那个给我」
「诶?」
「好了,快点」
在店内来回看着,在那边一角,看到了一个收银台,不像刚才那层那样人满为患。
或许是那个店员的技术很高明吧,排队的人没有多少,拿过真由理的绿色乌~帕钥匙链后,我排在了那儿。
看了一眼标价,不到一千日元。有着相当漂亮的外形,而且又是动漫周边商品,综合这些考虑,嘛,很良心的价格了。
伦太郎把钱包拿出来。
「啊、稍等,现在就把钱——」
真由理慌慌张张的赶紧把钱拿出来,想交给伦太郎。
而伦太郎却把真由理的手推回去了。
「不用。这个我给你买吧」
「诶诶?」
真由理不明白为什么,手里拿着钱包,呆呆的看着他和绿色的乌~帕。
「诶诶诶~?」
真由理好像一下子突然明白过来,一把抓住伦太郎。
「不、不、不行哦!那个是真由理先发现的哦~!」
「不是啦!谁要抢你喜欢的钥匙链啊!」
这小心眼还真是可爱呢……伦太郎苦笑着。
「那、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也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就当作礼物送给你吧」
「诶……!?」
真由理又吃了一惊。
「礼、礼物!?」
「啊啊」
「那样不好啦~!真由氏,自己会买的~!」
「不。刚刚不是你做饭了吗,而且还帮店里弄POP。这种程度的回礼,实在不算什么。还有……就当这是圣诞节礼物的雪耻吧」
「圣诞节?雪耻……?
「去年的那个啊……你的朋友们,『金块形的超大巧克力什么的太过分了』『才不会受欢迎呢』这些话到现在还在对我补刀呢。」
「她们没有恶意啦……」
「不,我还没消气呢。所以……就让我提前打响那时候的雪耻战吧,把这个当礼物送给你」
「可是……」
「好啦,收下吧。还有啊,这种时候拒绝的话可不太好哦?送礼物的那方会很尴尬的——现充向的书里是这么写的」
「…………」
「呐?平常我也受了你很多照顾呢,怎么说呢……各种感谢的心情吧。虽然更贵点更别致些的东西更好……嘛,就用这个暂时代替一下吧」
「小冈伦……」
真由理虽然又有点迷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钱包,应该是察觉到了伦太郎的心情了吧,终于把钱包放回去了。
下一个瞬间。
「谢谢你,小冈伦!」
满脸幸福的表情——偏偏是在这个地点,过来"啪嗒"一下抱住了伦太郎。
「哇啊啊啊!?赶紧住手!」
「诶嘿嘿嘿、好高兴啊~。这是小冈伦给我的礼物呢~」
「好好、我明白你很高兴了,所以赶紧放手,太不好意思了」
真由理的行为,让附近的的客人和店员们看的都张大了嘴巴,嘛肯定的吧。
旁边的像是女高中生群体的人们偷偷地笑着,还有跟桶子似的嘟哝着「可恶的现充,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的死宅。
不过,或许是真由理太高兴了吧,完全没在意这种事,一直抱着小冈伦,那势头就像要和小冈伦跳支舞似的。
在强烈的羞耻Play之后,终于把"绿之妖精"乌~帕买到手的他,拖着真由理像拖着一个拖把似的,赶紧离开了商场。
乘上自动扶梯,终于到了一层,走了出去。湿度浓厚的夏天空气瞬间包围了两人。
「呼……」
都走到这了,应该没问题了吧。「啊~,看啊看啊是那两个人」「有些抢眼呢~」「是情侣吧~」……又遇到刚才偷偷笑的女高中生们了,而且被再次取笑了。
「……哈啊」
「啊嘞?小冈伦你好像很累啊?」
「肯定会累的!」
「诶?」
「没、没什么。好了、这个——」
伦太郎把在东京百货包装好的钥匙链,交到了真由理手中。
「谢谢!可以打开吗?」
「啊啊」
为了不妨碍别人通行,真由理站到了人行道的边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外包装,取出钥匙链。
手指灵活的把商品标签撕掉,「诶嘿嘿」的看着来回晃动的绿色乌~帕。
接着在手包里拿出家里的钥匙,非常小心地把钥匙链挂在上面。
「呐,小冈伦?真由氏啊,一直很想很想要这个呢」
「是、是吗。没想到一个钥匙链就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伦太郎有些难为情的咬了咬牙。
「还有,这下就可以把"金块状的巨大巧克力"吃掉了」
「话说到现在还没吃吗!?」
「因为是小冈伦给我的嘛,吃掉的话就没有了……」
「听好了真由理,保质期要仔细确认一下哦?吃坏了肚子就麻烦了」
「没关系的,就算是真由氏也不会做那种小孩子才干的事」
「不不你很可能会这么做」
「都说了绝对不会啦!」
「真是的~、小冈伦要把真由氏当作小孩子到什么时候啊?」她不满的嘟哝着。虽然如此,因为收到了作为礼物的钥匙链的关系,她从始至终都笑得很开心。
「好了。回去吧」
「必须制作小冈伦家的店里用的POP呢!」
说起来,材料是买好了,可工作还没结束呢。他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嫌麻烦的表情。
「小冈伦就去学习吧?真由氏来制作就好」
「不不,你才该去学习啊,不是还有升学考试吗?」
看了一眼表,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了。
「嗯。我给妈妈发个邮件。告诉她今天也在小冈伦家学~习?」
「不是还要一起吃晚饭吗?那个最好也写上哦」
「可以吗?~老是受你们照顾,总觉得很不好意思啊~」
「别客气,真由理的话我家可是超欢迎的。嘛,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的老爸会不会突然大叫着闯进来」
「哇啊、那就会变成大事件啦~。小冈伦能保护好真由氏吗?」
「我打算在第一时间逃走」
「诶~?」
一边轻快地开着玩笑,真由理拿出手机,啪嗒啪嗒的写着邮件。可是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嗯?怎么了?」
「之前,小枫给我发了个邮件,都没注意到」
「小枫?来岛小姐吗?」
是真由理Cosplay的朋友。
虽说如此,真由理其实主要是做衣服,然后拿给枫小姐她们穿,乐此不疲。
「商量夏天CM中穿的服装吗?」
「不、不是这样的。怎么办啊小冈伦……?」
真由理看起来相当动摇,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喂,到底怎么了?」
「小冈伦,你之前也说过吧。小吹雪应该不是病了」
「小吹雪?」
说道小吹雪……啊,是真由理另一个Cosplay的朋友,真名是中濑克美。
她到底怎么了?
「那是真的吗?真的没有得什么病吧?」
「啊啊。应该不会错的」
「可是……」
真由理把手机里枫发来的邮件,拿给伦太郎看。
可以看得出枫也很着急,邮件中只有相当简洁的文字和地图定位信息。
『小吹雪又住院了。我先就过去。医院在这里』
☆
小吹雪所在的医院与之前的地点不同,是在JR代代木的,名为"AH东京综合病院附属-先端医疗中心"的地方,可以说是日本首屈一指的最先进的医院。
与海外的医疗机构和研究机构有着密切的关系,在迅速引进健康保险不适用的尖端治疗科技这点上也非常出名。
国内的土豪啊、政治家啊、官僚们啊,如果得了什么重病,传说只要砸大钱,就可以把"两成几率延长五年寿命"的成功率,提高数倍。
还有,为了金钱和研究目的,是不是会实施有违伦理的手术……之类的都市传说,也不在少数。
据说之前好像逮捕了一个在册的,非常优秀,却实施了非常不人道的人体实验的医师。虽然那件事大概是个谣言,不过到最后又和都市传说挂上了钩。
从池袋到JR山手线花了差不多15分钟左右——现在是在代代木车站附近。
两人决定不管怎样先去医院,伦太郎家的POP之后再做。
和前段时间吹雪住院的御茶之水医院相比,规模虽然比较小,不过这里可是最尖端的,更重要的是,这里可有着一整套完整的最新医疗器材的地方。而且从大厅开始,整个馆内的气氛简直就像是高级酒店似的。
怎么说呢,真不愧是土豪、政治家们御用的医院啊。
「小真由理。冈伦同学」
一推门就看见之前发邮件通知的枫在大厅等着。
站在她身边的,是同样受到通知后赶来的由季。
「小吹雪呢!?」
看到满脸担忧,心急提问的的真由理,由季轻轻抱住她的双肩,轻声说「没事哦」。
旁边的枫感到有些抱歉。
「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小真由理。我也太焦急了。仔细确认后再发邮件就好了」
「……这么说?中濑小姐的病情怎么样?」
听到伦太郎询问,枫更是感到抱歉,声音都变小了。
「现在吹雪正在病房里和她妈妈说话……之前的那个病好像没有恶化」
「那就是"再检查入院"……了?」
「对,就是这么说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了」
「这、这样啊。啊哈哈……太好了……」
被由季抱着的真由理,终于松了口气。
说起那个病症——当然指的是新型脑炎了。
大概从去年的后半年开始,在日本境内也开始出现患者,吹雪也因「疑似病例」,半年前入院检查了,而最后,包含她在内的几乎所有患者,都被告知了「虽然还有疑问,只要不恶化就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诊断结果,医治办法也由原来的住院,变成定时去医院检查。
之后,貌似就是每个月去一次医院进行复诊了。
由于患者们的治疗状况以及并没有死者出现,年末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会再害怕了。
嘛,虽然如此,电视啊广播啊仍然还在继续这个话题。还有,听说到现在为止,患者的数量又增加了。
(不,不对,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是设想……伦太郎怀疑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病症。
被称为"新型脑炎"的病症,其实应该是和Reading Steiner相近的什么东西吧,抱着这个疑问的他,借着探望吹雪的机会,偷偷调查了除她之外的其他患者。
其结果——虽然各个人记得的梦的鲜明度差别太大,并没有得到什么确实证据,不过至少和吹雪因同样原因住院的人们,虽然程度不同,但确实拥有"同一世界线"的记忆。
「去小吹雪的病房吧。在哪边?」
伦太郎陷入了思考的时候,真由理拉起枫的手说道。
得知只是与之前一样的"再检查入院"而已,终于放心下来。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那个啊,她现在在MR中……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正在检测大脑的各种情况,所以现在没在病房里」
「诶?这样啊」
「不过,好像再过一会儿结束了。咱们就在这儿等吧」
枫指了指真由理旁边的沙发,想让她坐下。
「检查结束后,她妈妈会告诉我们的」
「嗯」
真由理像小孩子一样,"噗通"一下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枫一边注意不弄乱裙子,同时非常淑女的坐下。
她这优雅的行为,怎么说呢……真不愧是每次都被拜托去参加大学选美大赛的人啊。如果这内向的性格也改一下的话,每年的优胜者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了。
「冈部同学,请坐」
由季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指了指她旁边的座位,让伦太郎坐下。
「啊啊,谢谢」
听到后,坐在了真由理和由季的中间。
无意中看了一眼简直就像是高级宾馆的大厅。
「还真是厉害的医院啊」
下意识的叹了口气,由季和枫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啊」
她们出声附和着。
「中濑小姐家里很有钱吗?居然能到这种医院来」
「不,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小吹雪的妈妈说,日本和美国政府合资,开始着手新的医疗项目了」
「这个医院,好像以后会成为美国的专业医院或是研究中心」
「呼——嗯……」
伦太郎的内心变得有些难以名状了。
被称为"新型脑炎"的东西,如果真如伦太郎所想的并不是什么病症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无谓的事了吧……。
「所以要说多少遍才行啊?要把所有患者,安置在单独的病房中,而且为了让同症患者互不接触,尽量把房间安排的远一些」
「可是这样安排,病房和病床都不够啊」
「如果不这样的话,会很难办啊。患者们要是聚在一起谈话,『梦』中的事情不就会全都共享了吗」
「虽然会这样没错……」
「大脑这个东西啊,『明明是别人梦到的,如果把它们全都共享的话,就会产生那是自己梦到的错觉』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好像从某个比较远的地方,听到了类似争吵的对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伦太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声音的话,应该是走廊最头上吧,从挂着『脑波检查室』金属板的房间里,走出来了一个日本老医生,还有另一个巨大的人影。
那个人虽然也穿着白衣,但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应该是现有白衣的尺寸问题吧,穿起来并不合身,和其他医生相比,很明显他穿的不是自己的。
「啊!」
伦太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之大,他站起身。
不顾真由理她们好像吓到似的看着他,跑向那边。
(为什么!?怎么会在这儿!?)
对。伦太郎认识那个人。
不,并不是认识那么简单。是他非常尊敬的人。
「教、教授——雷斯吉宁教授!」
教授的身边没有看到真帆的身影。就有翻译人员就可以无障碍沟通吗,不过现在,伦太郎认为那种事怎样都好。
「雷斯吉宁教授!是我!我是冈部!」
离近了些教授,冈部用蹩脚的英语叫着。
与老医生交代完,正要去别的检查室的巨人,"嗯?"的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声音的主人,刚一认出那是伦太郎,就露出了让人感到"害怕"的笑容。
「Rintaro!」
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医生,护士,其他职员,甚至是患者,大厅中所有的人都看向那儿。
可是雷斯吉宁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嗒嗒嗒嗒"的跑过来。那压迫感简直就像是被NFL最强队伍的跑卫盯上似的。
「哇啊啊啊!?等、等、等等一下教授!way!way!! way!!!」
可是伦太郎的愿望落空了,雷斯吉宁决定来一个漂亮的拥抱,接着伦太郎被一下子抱了起来。
这会儿,教授突然从NFL选手变成角斗士,脸上满是高兴,抱着伦太郎瘦弱的身体来回转圈。听到后面追过来的老医生"咳咳"的声音后,终于回过神来。
「哦哦!失礼了!没想到在这么意外的地方碰到了朋友……」
「我会很困扰的教授。这里是医院,可不是你的研究所哦?」
「啊啊、真是没面子。老是因为这种事惹得助手们很生气呢。特别是其中某个嘴巴特别能说的。由于这次没让她跟来,不小心……哈哈哈………」
接着,"啪"的一拍手,对大厅中看着这里的人们低下头「大家好,真是对不起了」,用日语道歉了。
看到巨汉那个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医院大厅的人们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下,小声笑了起来。
「你和雷斯吉宁教授是怎么认识的?」
「啊啊,那个、这个……」
果然被看起来好像有点孤僻的老医生一问,伦太郎就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
「是怎么认识的」虽然被这么询问了,可又不是什么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有点麻烦了。
「看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吧……哪所大学呢?和教授专攻是脑科学——」
「不、我——」
他刚想要回答些什么,雷斯吉宁教授却抢先一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他从九月份开始就是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的学生了。他想努力学习,有朝一日来我的研究室进行研究」
「哦哦,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啊。这可真了不起」
「诶?」
听完老医生的话,赶紧回过头去「您到底在说些啥啊!」——伦太郎刚想这么问,嘴上就多了一个比普通人大很多的手指「嘘!」
「从那所大学去的日本学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啊。真是了不起」
「没、没这回事。哈哈哈……」
「Hahaha!」
(才不是什么Hahaha教授。说谎可不好啊)
伦太郎刚想抱怨,回头就看到了感觉像是C级电影中的三流演员非常笨拙的眨眼。之前还想那个动作,如果是美国人的话,不管是谁来做都会很酷,不过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抱歉院长打扰一下,关于患者的入院手续……」
这时,有个看起来很有能力的女性职员走过来,对老医生说道。
「啊啊,现在就去。雷斯吉宁教授的要求还真有店严厉呢」
原来如此,这个老医生应该就是医院的院长了。当然的,对于世界著名的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脑科学研究所的教授所提出的要求,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
「教授。那么我先走了。病房的分配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还请务必费心,这件事很重要」
「我明白了」
「安排病房应该会花些时间吧,好不容易见面了,可以和他多说会儿话吗?」
雷斯吉宁指了指伦太郎。
「没关系的。这边的工作结束了,会让护士去通知你的。」
「嗯就这么办吧」
「那么,我先去忙了」
院长向雷斯吉宁大方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事务职员们的房间里。
「哈……吓死我了……」
伦太郎自言自语着,雷斯吉宁转过身学着他说话「我也吓到了。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你」
「不不,虽然这个也是……教授突然说了那么大一个谎话,吓死我了」
「哦呀?我可没说谎哦?虽然我确实说的是『九月份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可我并没有说是哪年的九月哦。还是说你没有自信来我们学校?那可就有些遗憾了……」
「……?抱、抱歉……我没听清楚」
出了口长气后,终于察觉到这是头一次和雷斯吉宁很自然的用自语在交谈。
「雷斯吉宁教授,您日语很流畅啊?去年见面的时候我完全没注意到……」
「啊啊,说起这事,其实有个小设备——正好。研究所的人们催着要报告书,也给Rintaro看看吧」
「???」
「希望你看看这个」
雷斯吉宁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类似智能手机的东西。接着把上面的耳机和麦克风拿下来,用英语在说着些什么。虽然是标准流畅的英语,不过伦太郎完全听不懂。
「教授……?」
没有理会伦太郎的疑问,再次把耳机和麦克风挂上,从那个智能手机的东西上打开了一个APP,再次对着麦克风讲话了。然而,几乎同时雷斯吉宁的声音——而且还是带有抑扬顿挫感觉的日语,从那个智能手机的设备中播放出来了。
「感觉如何Rintaro?虽然还是试用阶段的东西,能听清楚吗?」
「!?那个、是什么?」
能有一定程度的速度和精确度的翻译软件,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可是像这么优秀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本人的声音,而且语言中所包含的情感,基本上全都同声传译了。
「挺不错的东西吧?这个也是我们研究所的成果之一哦,脑科学研究所也帮了不少忙」
「传译软件、吗?」
「啊啊。这个呢,并不是单纯的把录入的声音转换成别的语言那么简单。详细情况,嘛虽然是秘密不能说……这个设备在正常情况下,可以读取正在说话的人的思考模式或者说是感情模式,再将其组合,预测,变换,接着进行意译而非直译」
雷斯吉宁用手指着耳朵上的耳机说道。
「啊对了,你所熟知的"Amadeus"也应用了这个的软件,听起来很像人类在说话吧——就是这么回事。虽然在翻译的时候,还有不低的几率翻译的很奇怪,不过日常会话的程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真厉害」
伦太郎除赞赏了之外,找不到其他词句了。
「虽然如此……但这个并不是用本人的声音进行同声传译的软件。虽然很抱歉会让你失望,但是现在还没有做出那么厉害的东西」
「诶?可是,刚刚不就是用教授的声音翻译的吗……」
「原理很简单。这也和"Amadeus"一样。预先将我的声音进行采样,就会用我的声音来说话,仅此而已」
「啊、啊啊。原来如此」
「为了试验,我把这个拿给可爱的女孩子让她试着说说话,可是很遗憾,我的声音被同声传译过来了」
教授有些失望的轻笑出来。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很小孩子一样的笑容。
「……那么,Rintaro?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来医院治病?」
「啊、不是。我是来探望住院的朋友的」
「啊啊。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不,对你的朋友来说一点都不好。真抱歉」
「不。……教授才是,为什么来日本的医院呢?」
听到这个,雷斯吉宁稍微压低了些声音。
「你应该也知道吧?就是那个新型脑炎的事」
「啊……」
「虽然向美国政府请求了援助,精神生理学研究所正在研究治疗方法,可仍旧毫无进展。大学让我也参与调查,我就来这里了,就是这么回事」
「这样啊。雷斯吉宁教授在调查新型脑炎……」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正巧碰到教授从那个门里走出来,伦太郎目不转睛的看着教授。
当然,也被投来了询问般的眼神,因此也大致说明了一下正在住院的朋友的事情。
「嗯……。那还真是让人担心啊。我们也好,日本的医生团体也好,虽然都在研究病症,可不管哪边,得出的尽是并没有什么用的检查结果,束手无策。对那些患者来说,真是抱歉。」
无论什么时候都非常爽朗的雷斯吉宁,脸上也笼罩了一层乌云。
如同活力剂似的他,至今也没发现吧,露出这种表情,就会多出很多皱纹,看起来更累了。就像字面上说的,好像经历了相当强度的劳动。
「说实话,最初不管哪个医生,好像都没认为这是不可解明的病症……」
「………………」
「嗯?怎么了,Rintaro?」
「啊、那个、那个」
「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不,我不是学医的,没一点头绪」
伦太郎看着自己尊敬的教授陷入了困境,差一点就说出了关于Reading Steiner的事情。
可是,话到嘴边就打住了。世界线的变动,时间机器的存在,这些相关的事情,究竟要在哪儿,怎么说明才好,一想到这儿,必须当机立断。
对于真帆,由于红莉栖的PC的那件事,有把所有事情必须告知的必要。但……只要不是那类的情况,最好不要再让时间机器的事情,牵扯上更多的人了。
「说起来,你的朋友是那个?」
「吹雪……,啊不对,是名为中濑克美的高中生」
「na ka se?啊啊。刚才进MRI的那个孩子啊」
雷斯吉宁稍微苦笑了一下。
「真是个有朝气的小姑娘呢。说着"为什么又让我住院啊?"如此好一番激烈的争辩呢,差点就张嘴咬我们了」
「啊……,这样啊……」
以吹雪的性格来说,这种事不难想象,确实会有一番争吵……,不大概得有几番争吵吧。
「能不能替我们说一声呢?就说要是能再配合一些,我们会很高兴的」
「我明白了」
「嗯,拜托啦。哈哈哈」
接着他用手抚摸着下巴,突然把脸凑过来。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不由得吓的哆嗦了一下。
「怎、怎么了?」
雷斯吉宁好像要说什么秘密似的,把声音压得很低。就连那个智能手机的东西发出来的声音,都变小了,真是个了不起的系统。
「其实,她说过一些很有意思的话」
「……?」
「『我们不是得病了,只是拥有可以通过梦境看到别的世界发生过的事情的能力而已』之类的……」
「唔……」
之前,我一再叮嘱过她「一定要慎重,不然会怀疑你病情的发展,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不过……看起来她还是没能忍得住,说漏了嘴。
说实话,很糟糕。若是真的开始怀疑她是否正常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这这个……中濑小姐,嗯……应该说她非常具有想象力吗……我有时候也会那样,因为很喜欢SF之类的东西——"感知其他世界线的能力"什么的,估计是受了兴趣和爱好的影响,才会说出那番话吧。其实我也有过尽说那种话时期,哈哈哈哈……」
嘛,姑且先这么应付了一下,可却让一脸严肃的雷斯吉宁,越发的陷入了思考,继续认真的说着。
「可是啊……我着实吃了一惊……我不是也参加了治疗研究计划了吗,确实,这个病的特征,就是大多数患者有着相同梦境,这一不可思议的现象。现在认为和集体幻觉相似,正在着手调查……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以脑科学来说,现在还无法得出"解答"」
「…………」
「说实话,"非科学的"这一词语,也许更适合形容现在的状况。还真就像其他世界或是前世的记忆什么的」
「是、这样吗……」
「你也试着和中濑小姐试着聊聊各种话题吧,如果能问出些什么,那就帮大忙了。即便是无法对我们说出来的事情,如果是朋友的话,或许会说出来呢」
「是,我先记下了」
「那个,打扰一下,雷斯吉宁教授!您有时间吗!?」
这时,检查室中的一个门被打开了,听到了叫雷斯吉宁的声音。
应该是调查师吧,走出来的年轻人,看着这边。
「嗯嗯、什么事?这就去」
「是的」
「啊啊,顺便……我还有个问题」
雷斯吉宁在关掉翻译设备之前,视线转向伦太郎的身后。
「那边的小姐姐们也是你的朋友吗?」
「诶?——啊啊、是的」
转过身去,真由理和枫还有由季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这边。
「呼……真是些漂亮的女性朋友啊。之后请务必介绍给我哦」
「哈、当然了……」
「难道说,其中一个是恋人吗?还是说就是Miss·Nakase呢?」
「……?」
「哎呀、就是指你喽」
「哈!?」
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事,伦太郎一时语塞了。
真帆经常这么揶揄教授:"喜欢恶作剧的小孩",教授的表情果然就像她说的一样,接着用非常小的声音,嘟囔着什么。
「哎呀,并不是非要让你说出来。也不是想要打探你的个人隐私。只是嘛,想要和在美国等着的可爱学生们聊一些旅行见闻罢了」
「……???」
丢下还没转过弯来的伦太郎,雷斯吉宁转身走了。
「那么Rintaro。再见」
「啊、是!」
目送那个巨大的身影走进了检查室后,耳边传来了"踏踏踏"的声音,真由理立刻跑到了他身边,语气中满是吃惊。
「哇啊……这个人也太高大了吧。真由氏真的被吓到了」
听到这直白的感想,表情缓和下来。
然而刚缓和下来,就感觉脸上的肌肉好像有些累似的微微震动着。这时伦太郎才终于察觉到,刚刚在自己尊敬的人面前有多紧张。
☆
吹雪检查结束,在病房里听了她好一通抱怨后,由季因为还要打工,就先回去了。
顺带一提,打工的地点是MayQueen喵喵。被菲利丝一眼看中,说有时间就来帮帮忙吧,可实际上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身为Cosplayer,并且又是大美人的她,换装成MayQueen的猫耳女仆,适合度也是爆表,貌似由于人气真的太高了,变得难以辞去这份工作了。
在由季走了,又听了吹雪老半天的抱怨后,伦太郎他们也离开了医院。因为在那儿呆了很长时间,虽说是夏季,可太阳已经下去了,周围变得很暗。
在病房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了,吹雪非常有朝气,一点都不像得病的样子。看到她这样,真由理她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过伦太郎还是考虑着很多事情。
(果然,对雷斯吉宁教授说出Reading Steiner的事情会比较好也说不定。可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去找铃羽和桶子商量一下吗……算了,且先不说桶子,铃羽肯定会说不行……)
伦太郎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代代木的车站。
「那再见。我走这边」
「嗯。Bye-bye,小枫!」
来到地铁入口,枫温柔的朝我们挥了挥手,之后顺着阶梯走了下去。
真由理很高兴的也对她挥手的同时,站内响起了"马上进站"广播,是伦太郎和真由理要乘坐的山手线。
「哇啊!小冈伦,地铁来啦!来的还真快啊!」
「哦、哦?」
地铁会一次接一次的过来,就算这次没坐上也不是什么指的困扰的事情吧——正要说这些的时候,真由理已经离开了检票口,跑去站台那边了。
那样子,就好像小孩子在拼命赛跑似的,真是让看到的人捏了把冷汗,无奈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会就到了最前面。
「小冈伦,加油啊。还有时间能赶上哦!」
眨眼间就跑到站台上的真由理,在慢慢停下的地铁前,向伦太郎招手。
狠狠的立誓要变成现充,然而却依旧运动不足的伦太郎,"呼呼呼"的喘着粗气,终于在车门打开的时候,跑进了站台。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呢,小冈伦」
「哈…哈…呼……我一点不好,可累死我了」
一边抱怨嘟囔着,和下班回家的乘客拥挤着,一起乘上了地铁。
「小冈伦明明在打网球,体力却还是没增长啊——?」
「这又不是RPG游戏,"体力上升了"什么的,怎么可能啊」
其实是因为就没怎么打过网球,然而伦太郎实在是说不出口。
「是吗。真由氏果然还是得加入网球部,每天都监督小冈伦锻炼才行呢?」
「不不不。不是都说了不行吗」
「唔~呜,为什么不行啊~?总觉得很奇怪啊」
因为伦太郎老是一味的强调不行,就连真由理也换上了一副怀疑的眼神,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啊~,真由氏明白了哦~?是企图征服世界的邪恶秘密组织对吧~?」
「什!这种事不要大声说出来啊」
周围的乘客们有些吃惊的偷偷笑着,觉得非常羞耻的伦太郎宣言道「已经没有这种事啦!」,接着拿出了手机。
没有什么别的话题吗,连网看看吧。
突然,想起了@ch上的贴子。
由于吹雪住院等一系列的事情,把这茬儿给忘了,说起来之前写的钓鱼贴怎么样了——?
「啊……!」
不由得叫出来。
「什么什么?」
真由理也看向手机屏幕。
这不是什么被看到就会很麻烦的东西,再说了,真由理也不明白里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吧。如此也就没藏着掖着。
『喂喂。以那个实验为依据,提出假说的是菲茨杰拉德和洛伦兹。与爱因斯坦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ww』
"栗悟饭和龟派气功"被漂亮的钓上来了。时间……差不多就是现在。
马上用"萨列里的邻居"这个网名跟帖吧。
『不知道的人是你。爱因斯坦晚年的笔记上就写着,构筑相对论之前就知道迈克尔逊和莫雷的实验了』
刚打上去立刻就回帖了。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但那只不过是在描述"知道实验"这个事实而已吧。爱因斯坦导出相对论所用到的,只有斐索实验和恒星光行差现象』
(是、是这样吗……?)
居然连专业外的事情都这么清楚啊你——这句话当然没发上去,伦太郎"嗯"了一声,想着差不多该看一下决定性的证据了吧,于是继续跟帖。
『还是老样子,特别擅长强词夺理啊www你丫的是莫扎特吗?』
跟帖的人们,应该全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当然了,除了"她"之外。
在旁边一直看着伦太郎打字的真由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认识的人吗?这个叫"栗悟饭和龟派气功"的人」
「……嘛。可能是在很久之前就认识的某个人吧。我想」
好了。对于自己使用的"萨列里的邻居"这个网名,还有那个着重号,对方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虽然这么想着,可并没有什么回帖的。
刚想"常不多该写些别的什么了吧"的时候,一个无所谓的"无名氏"发了些『那是什么www』『意义不明w』之类,零零散散的嘲笑,在那之后,跟了一个极短的回复。
『你、究竟是谁?』
☆
这里是秋叶原,未来道具研究所的时钟,指向了午后8点30分。
另一边,"Daylight Saving Tiem"说句人话就是"夏时令",秋叶原和夏时令中的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比平常岔开了"一小时",现在是上午7点30分。
视频聊天的画面中,映出了一个少女——啊不对,是一个出色的成年女性,然而其身影却惨不忍睹。
头发蓬蓬乱乱的,嘛虽然一直都那样,充满血丝的眼睛,不仅没有焦点,还迷迷糊糊的来回看着,好在总算是没有闭上。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怎么说呢,简直黑到即便是化妆都糊弄不过去的程度。
心理作用吗,脸颊看起来有些消瘦,原本就挺瘦小的身体,感觉又小了一圈。而且肌肤是吓人的苍白色,就像吸血鬼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应该是脑科学研究所出勤前吧,身上穿的虽然不是便服,可满是褶皱的桃色衬衫……。现在正在歪歪扭扭的系扣子,……错位了……途中,有几次从间隙中,隐隐约约露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东西。
平时的话,桶子很定会兴奋大喊「呜咻!合法萝莉的穿衣事件ktkr!」,可看到她的样子真心说不出话了。
「等……真帆碳……没事吗?」
『……说过好几次了吧?要是下次你还用"真帆碳"叫我的话,我就透过这个画面过去掐你脖子』
「咦咦咦咦咦咦——!」
真帆摆出恐怖电影一样的表情,用怨念深重的低沉声音如此说道,电脑前的桶子真的被吓了一跳。
这恐怖感比经常说的「我告你哦」更是恐怖百倍。
『……那,你那边怎么样……?』
「啊、啊啊、嗯,总算组装回小冈伦分解之前的状态了,机能的话,我想基本可以再现出来……」
桶子看了一眼被他称为"研究室"的地方——帘子的里面。
『……不顺利吗?』
「嗯,变得不稳定了。很多时候变回了普通的电子微波炉」
『嗯』
屏幕中的真帆抱着双臂,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哪儿不对啊』
「其中缘由,要是能问问小冈伦就好了」
『不可能的,对吧……要是知道了咱们在做这些事,肯定会暴怒的吧』
「嗯」
气氛变得沉重了。
现在,只有桶子在LAB中。铃羽还是和平常一样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还没回来,再加上真由理她们也没过来,安静的能听到时钟的秒针在"哒哒"的走着。
虽然能听得到远处某地方传来的救护车的汽笛声,不过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
『…………』
「话说,真帆氏!难道说你睡着了!?」
『哇啊啊!?』
沉思着,一不留神就睡着的真帆,在和椅子一起翻到之前,总算是站稳了。
今天下午,有个脑科学研究所的全体会议,所以穿上了放置许久的紧身裙,刚刚差一点开叉部分就会被漂亮的弄破了。
『……真、真危险。差点在出勤前又睡着了』
「话说,你这努力的忒过分了吧,把身体搞垮了,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这种程度还没事。不如说即使做到这种程度,还是比不过"天才"啊』
「才没这回事。我觉得真帆氏绝对称得上是天才了——」
『安慰的话就不用说了。关于冈部先生说过的"时间跳跃"啊……到底是怎么把那么大的记忆数据进行压缩并送到过去的啊,唉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
『红莉栖明明就做到了……』
真帆知道自己的话语中,带有很强的讽刺色彩。
而且明白像这种事不管说多少,也只会让屏幕里同伴变得更加困惑而已。
『抱、抱歉,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今天的报告,还有其他的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差不多要去研究所了』
「啊,还有一点。就是你之前拜托想要调查的那件事」
桶子压低了声调。或许是被气氛所染吧,真帆的声音也很自然的变小了。
『就是说,那个?』
「嗯。虽然就结论而言,很可能会让你失望」
『果然不行呢』
「姑且尽最大努力强行入侵了各种有可能的网站,实在是不行了」
「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就告诉我结果吧。」
「哎呀,不如说就算激烈的责备我也OK哦。尽情的鄙视、怒骂我,在我们业界可是奖赏啊,请务必这么做」
『不要总是嘟嘟囔囔的说些奇怪的话,快点。时间快到了』
「是是」
桶子把横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接上电源。上面记录着至今为止的调查笔记,以及总结。
「嗯首先,是真帆氏在地下停车场被袭击的事件。虽然警方发表的是,新兴宗教组织的男子使用违禁药品导致的……」
『嗯嗯』
「但那肯定是骗人的」
『骗人?』
「嗯。犯人的身份就像警方公布的,是某个大学的准教授。这点还好,可他属于某个宗教这一点,却怎么也查不到。公安机关隐藏的宗教人员的数据也看了下,我想应该不会错的。」
『捏造的是……吧』
「十有八九。在@ch搜索时,好像是新兴宗教的追随着吧,时不时的跟帖写些"教团是被冤枉的","这是阴谋"之类的话。而只要有类似的留言,就会有无数的教团黑涌上来,开喷。而且他们会拿出一些非常逼真的假证据。不过怎么说,也有点异常了。」
『是这样吗?你说的@ch我很不懂……』
「包括@ch,基本上大网站都有作为职业收取工资,24小时无间断盯着的"水军"。为了委托人的要求,进行情报操纵什么的。政治家和者官僚们也利用网络进行舆论引导,而且还有专门从事这方面的公司」
『原来如此,这我就明白了。就这方面而言,美国和日本真是一模一样』
「嗯。不过"水军"什么的,在我看来,即便是IP变了,也是白费功夫。然后查了一下发现,那件事当时投入了相当多的"水军"。多到会让人忍不住去想到底从哪儿弄来那么多雇佣金的啊的程度」
『是吗……』
真帆安静的思考着。为了不让自己再次睡着,这次她没有闭上眼睛。
「还有,我打工的地方被袭击的事件也是一样」
外国黑手党想在日本扩充地盘而进行的斗争,这就是警方公布的。
各大媒体也非常老实的这么报道的,就连平常绝对不会服从各大媒体的@ch,也极不自然的认为只有那个情报是正确的。
当然了,俄罗斯的事和SERN的事,几乎没构成话题。
「还有,我试着乔装成目击者,在@ch上发帖说看到了俄罗斯的特种部队。之后怎么说啊,真是变得不得了,嘲笑声一波接着一波。那时候真恨不得把公司名和"水军"真名都暴出来……」
貌似想起了相当让人火大的回忆。桶子夸张的说着。
『原来如此。就是说某个地方在施加压力,想把这些事压下去呢』
「大概是」
『这不愧是只有在"自由国度"的日本才会发生的事啊』
「这么说来,美国不也差不多吗?」
『一点没错』
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讽刺的微笑。
「因此,只好投降了」
『嗯……』
真帆用手顺了顺干巴巴的头发。然而那有些发僵的头发,刚压下去又翘起来,来来回回很多次实在没什么意义。
『已经很足够了,谢谢你。那么我要出门了。再见』
「啊,真帆氏,从研究所飞来日本的许可什么时候能下来呢?」
『说到这个,本来我想作为雷斯吉宁教授的助理一起去的,虽然申请了好几次,可全都驳回了』
「哈……」真帆不由得叹了口气。
之后,她明知是无用的努力,却再一次梳理了一下头发,为了赶走那令人沮丧心情,说了些让人担心的话。
『算了。无论如何都不行的话,我也有我的办法』
「诶诶?」
真帆碳,究竟想干什么啊?
难道是像"机战动漫中的超燃剧情"那样的展开?「就算是无视上级命令也要把正义贯彻到底的女英雄什么的超酷啊!!而且由于无视命令被关了禁闭,这个也超酷啊!!」像这样?——
之类的。对于桶子脑子里冒出来的奇怪妄想,真帆一点都不知道,『嘛。总而言之最近就会去你们那儿了』,如此结束了对话。
她想去关闭聊天画面的时候,桶子终于说出了从刚开始就非常在意,无法忽视的事情。
「等等!那个,真帆氏?要出去的话,最好再去照一下镜子比较好哦」
『为啥?』
听到劝告的她,露出呆呆的表情,走向衣橱,在屏幕中消失了。
然后……从听到『呀啊啊啊!!!』的一声不像女性的惨叫声中就可以大致推断出,被镜子中的自己吓到了吧。
立马用力合拢衬衫回到画面内,上面是一张红的要滴出血来的脸,『察、察觉到了,刚开始就说出来啊。你这HENTAI!』,这音调都快哭出来了,然后"啪"的一声关掉了聊天画面。
顺带一提HENTAI这个词,是在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体会到的,嗯……不如说她是"被体会到"的。
桶子不只为何一直盯着已经变黑的画面发呆。
然而「……刚、刚才的真帆碳……太……太萌了……不好,要迷上了……」
一边小声自言自语的同时,赶紧抬头不让"哗哗"流出的鼻血弄得到处都是,同时胡乱的用纸巾擦着。
「好、好危险!太危险了!!差点铃羽的母亲就变成真帆碳了!!」
【翻译:桶子你过来!请务必让我给你上个红BUFF!!!!】
若是伦太郎在这的话「才不会有那种事!!」——肯定会有这样的吐槽,然而遗憾的是,室内只有刚刚从门口进来的铃羽。
「哇啊库o u k P 不、那呢M大蛤嗨被——!」
桶子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惊愕声,应该说不是人发出的声音,接着就从椅子上直接飞起来,滚到了床上——这可不是比喻之类的句子。
如果MR.布朗在楼下的店里的话,对于这不得了的声音和震动,肯定会咆哮着跑进来吧。万幸,由于现在已经是布朗管工房闭店时间之后了,这种事还是可以避开的。
「没、没事吧,爸爸?」
慌忙中的铃羽赶紧过来,走到桶子旁边。
「啊、啊、啊哈哈哈哈!铃羽,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刚回来的……。啊、你不会又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为父可一点也不明白啊,啊哈哈哈」
从她进来的时机来看,刚刚笨蛋似的自言自语应该没被听到……嗯……满脸冷汗的桶子慢慢站起来。先不说之前那个拧手PLAY,这个令人喜爱的女儿的"责备"可是很恐怖的,不得不多考虑一下。
「真的吗……」
对于女儿那锐利的眼神,桶子拼命的摇着头。
「你想错了。是真帆氏发起的视频聊天。关于时间机器的开发」
「哼~嗯?」
铃羽看向桶子的眼神中一丢丢的信任都没有,最后,好像在稍微思考些什么似的抱着双臂。
「开发时间机器的协助者……hi ya jyo ma ho ……啊」
在秋叶原的袭击事件之后,回到美国的真帆,在去年的年末决心加入时间机器的开发。
那时候,桶子和铃羽毫不隐瞒的答应了。因为他们认为有了一位强有力的同伴。
然而,在听到真帆的名字的时候,她却有些犹豫了。
「虽然总说未来的事不太好……但"瓦尔基里"的成员中,并没有叫那个名字的人」
「诶?这样?」
「就是说她并没有成为我们的同伴。机器的开发也是,我想应该是没帮我们多少吧」
「是吗……。她可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呢」
「或者……也可能是某方面的间谍吧」
「等!?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那个可能性唯独不会出现在真帆氏身上!」
「……抱歉。但我也只是考虑了一下可能性。之前不是说过吗,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各种情报战已经打响了」
「…………」
「不管怎样,把机器的秘密随便泄露的话会变得很难办。为了彻底防止变成那样,必须时刻注意」
「嗯,嗯」——
由于现在这番对话的原因,即使是现在,铃羽对真帆还是采取怀疑态度。
「那有什么进展吗?关于时间机器的」
「嗯……。嘛,对话太匆忙了。果然还是得有小冈伦帮忙才行啊」
「最后还是这样啊。让冈伦叔叔协助……唉果然不行啊……」
想起之前的事,铃羽"哈……"的叹了口长气,"砰"一下,用力坐在了电脑前,桶子经常坐的椅子上。
然而眉毛立刻拧成了一团。
「……总觉得椅子有点……热吗。而且粘粘糊糊的好恶心。怎么回事?」
桶子的脑内响起了超大声很经典的"打击音"——"咣——!!"
「唔哦哦哦~哦哦!这个时候终于来了!!可爱的女儿说"恶心!!和爸爸用一样的毛巾绝对不可能"之类的话的时候!!!」
桶子因为过度的打击,拉上帘子跑到了开发室的最里面。
呜呜呜呼呼呼呼呼……,抽泣流泪的时候特有的奇怪声音传了出去。
「诶诶!?那个、那个爸爸抱歉!刚刚是骗人的!骗人的啦!」
「……骗人的……?」
停下奇怪的抽泣声,偷偷的从帘子的间隙中往外看。
「那、那个……爸爸?难道说……觉得不好?」
「哈?」
混乱中的铃羽也歪了歪头「啊嘞……?」,疑惑的声音冒了出来。
「爸……爸爸,那个……,不喜欢这样?」
「那是哪里来的情报!?什么情报!?」
桶子猛的从帘子的另一边冲过来,迫近铃羽。
「哪儿的情报……因为……时不时,像这种感觉的游戏……?你不是老玩吗……而且,被真由姐的Cosplay的的朋友们说类似的话的时候,你总是很高兴的接受,说"这是奖励啊"什么的……。因为看你最近总是疲于研究时间机器,偶尔……那个……为你做些什么……一时鬼迷心窍……抱歉……」
一边说着,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跟这些东西很不相配吧,视线歪向一边,而且脸也慢慢变得通红通红的,同时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都快听不到了。
「咕!咕呜呜!」
看到她这副样子的桶子,嘎吱吱的咬着牙。拼了老命总算压下了脑内飞速闪过的这些事和那些事。
(危、危险!太危险了!再这样下去,铃羽的母亲,就成了铃羽了!)
【翻译:…………如果这一段动画化……我已经看见弹幕了!!】
已经混乱不堪不知所措的桶子,"哈哈"的喘着粗气,"咚"的一下,倒在了沙发上。
「爸、爸爸?没事吧?」
「嗯。不用在意。My Suite Daughter」
「真的对不起。不该做自己不习惯的事情」
「不,没这回事。你这么挂念我,我很开心」
「是、是吗?那就好」
说着,铃羽好像是为了再确认一下桶子所坐的椅子的触感似的,重新坐在上面。
应该还有些害羞吧,和平时的铃羽相比,视线一直飘忽不定。
「啊……怎么回事啊。真的鬼迷心窍了啊……」
「好像在强调"鬼迷心窍"什么的很重要所以说两遍。像这种话不用说也可以。不如说你平时对我温柔点就哦K了。」
「……不温柔吗?我?」
「嗯,一点也不温柔」
「爸爸你还不是一样,总是在说些很过分的话」
由于桶子和铃羽总算回到平时的调子了,二人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说起来,你和妈妈进行的顺利吗?」
「啊啊?」
「我比较担心你们那边……。没事吧。应该不会演变成我没法出生的事态吧?」
「啊~怎么说~呢?比制造时间机器更难?」
「等等!!」
铃羽这次摆出真的很不满意的神情,转向桶子那边。
「喂、爸爸,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嗯、嗯……。爸爸会加油的」
「哼、总是嘴上说说。上次的电影票到最后也浪费了吧?」
「那、那是因为吹雪氏突然倒下了,大家都慌慌张张的,错过电影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但是在那之后,真由姐和留未姐给你另准备的其他的电影票,听说你也拒绝了哦?」
「那是当然的啊。靠真由氏和菲利丝碳的帮助什么的,太没男子气概了!ki ri!」
「所以,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呢?」
「………………」
「啊~这可不行啊」
确实,比起时间机器,这边的问题才更严重呢……铃羽抱着头。
「听好了哦,爸爸?我并不能一直这样对你唠叨哦?我差不多也要走了哦?」
「啊……」
忽然,桶子的眼神中满是寂寞,耷拉下眼角。
「所以不要摆出那种表情。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不要再迷惘了。不是这么决定了吗」
这半年,铃羽一直在思考。把这条世界线当作从来没有过,真的正确吗?她一直反复思考着,迷惘着。
而每当这时候,给铃羽信心的,不是别人,正是桶子的那番话。
「铃羽想要做的事是绝对正确的。我确信」。
桶子的确信,大概没有任何根据吧。但是对铃羽来说,却成了她的心理支柱,给了她莫大的鼓舞。
「但是啊,这不是迷不迷惘的问题,寂寞还是会寂寞的……」
「……真是的」
铃羽很不擅长让人这么难为情的场面,为了把这种气氛赶走,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
"嗯嗯"的伸了个大懒腰。
「我去洗澡了。这期间正好有一件想要你办的事情」
「嗯?是什么?」
「给妈妈发个邮件。问问她星期天有没有空」
「……?」
「如果有空的话,你就回复说,可以一块儿去看电影吗?」
「铃羽,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才·不·是!我和妈妈去看电影是要干嘛啊!?是要爸爸你去邀请妈妈啦!」
一转之前脸红的样子,有些不爽的铃羽,露出了军队时代的癖性,一把抓住桶子的前襟。
「咦!?难度指数突然变高的节奏?」
「变高也好,什么也好,总之赶紧去邀请啦。听好了?这可是命令啊」
「命、命令……」
「回答呢?」
「Sir!yes sir!」
确实,被这魔鬼军曹般的说话风格代入时,只能这么回答了。
「真是的」
魔鬼军曹粗暴的把手放开了,「真是太费事了」,一边说着,她走进了淋浴室。
看着她的背影颤颤巍巍小声问道。
「那个……?」
「什么?」
转过身来的她,看起来虽然已经不像之前不爽的样子了,可桶子还是不自觉的摆出了低声下气的姿态,搓着手。
「实在抱歉。邮件一定会发的……不过在那之前,可以先容我去一趟便利店吗?」
「去干什么?」
「哎呀,其实啊,今天晚饭还没吃呢。而且今晚好像也会通宵,想趁着还不太晚的时候去买些东西——」
桶子低声下气的指了指研究室的方向。
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一个终于组装好,尚在进行校错中的"电话微波炉(暂定)二号机"。
「……………」
「咦!!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尽量买些不会让我变胖的东西的,还请务必许可——」
「……香草」
「哈咦?」
「洗完澡后我想吃冰激凌。香草味的」
铃羽转过身去,突然说出这句话。
「啊……」
听了这句话,桶子终于变回平时一直挂着的笑脸了,接着拿起电脑桌上放着的钱包。
「好的明白啦!我会给你买很多庶民吃不到的高级货的!」
「不用买那么多啦。一个就行了」
「呀、还有我的份……」
「你说过"吃不会变胖的东西"吧,数秒前」
「是的,非常抱歉……」
又被铃羽瞪了一眼,桶子低头丧气的朝门走去。
穿上鞋,打开铁门走出去。
「……嗯?」
刚要下楼梯的时候,偶然踢飞了一个很小的什么东西。
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东西发出了"咚-咚-咚"的硬质塑料碰撞的声音。
「啥东西?」
这楼道里不分昼夜都很黑,特别是到了晚上,除了微弱的荧光灯的照明范围之外,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桶子循着声音走下去,弯着腰在附近的楼梯阶寻找的。
探手过去,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很硬的东西。
桶子把它拾起来,举到稍微亮点的地方。
「哦?乌~帕?钥匙链吗」
那个暗绿色的东西,是桶子早已司空见惯的乌~帕钥匙链。
应该是这东西的主人一直在用吧,不过可不是"很有使用感"这种程度,这玩意儿已经有种"古董"的感觉了。
本体的硬塑料部分是圆形的,本来应该是很鲜艳才对的色彩,却几乎已经褪色的差不多了。然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绝对不是粗暴使用造成的,灰尘啊污渍啊什么的完全没有,到不如说被"磨损"的很光滑。
「啊~是吗。链子部分断开了啊,这个」
挂着乌~帕本体的金属链子,应该是换过了吧,相较起来,多多少少显得新一些,然而还是经不住长时间磨损引起的老化,正好这部分断了。
「爸爸,怎么了?」
门开着,LAB中传来了铃羽的声音。因为桶子下楼梯的脚步声中途停止了,让铃羽觉得有些可疑。
「啊啊,这个。乌~帕。大概是真由氏的吧?」
「乌~帕?」
铃羽也走下来,和桶子站在一起,凝视着他手里的东西。
「……?这个,好像在哪儿……」
小声念叨的铃羽,把手指抵在额头上思考着,好像那个钥匙链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
「所以说,肯定是真由氏的吧?在LAB用乌~帕钥匙链的,除了真由氏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是……这样没错……总觉得……在更重要……」
铃羽一直盯着桶子手中的乌~帕。
突然,如闪光般,铃羽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哭喊声——
不、不要!我不要!不!!——
没事的小篝。小铃羽也会和你一起的哦?——
不行!妈妈不一起的话就不行!!——
回到过去的话,就可以见到那时候的妈妈哦?比现在年轻很多,小篝或许会被吓到呢。
之后……妈妈把一个东西交托给了孩子——
这是妈妈一直很珍惜的乌~帕钥匙链哦。现在给小篝吧。要好好保管哦。
「……!!」
铃羽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后背很明显在颤抖着。
「这、这个……难道……」
「怎么了?」
看到铃羽不同寻常的样子,桶子皱起眉头,来回看着女儿和钥匙链。
「……篝……的吗?」
与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相比显得更古旧了,越是回想就越觉得,这就是未来真由理给篝的东西,这点一定没错。
幼小的篝,在时间机器中一边看着它一边流泪的身影,铃羽如论如何都忘不掉。
「篝……,是真由氏未来的女儿?」
「……嗯」
「那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一直在监视这个LAB」
半年前,在广播会馆的屋顶上,监视时间机器的紧身衣女人,铃羽觉得那肯定就是篝。
在那之后,由于一直在小心保护时间机器,没去注意周围有没有像篝的人,——完全没想到居然在监视LAB。
「不,稍微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一直在试图阻止我们到到达Steins·Gate。这样的话,不光是我,爸爸也可能被盯上了」
「咦——、我?」
「嘘。声音太大了」
「啊、啊,抱歉」
在楼梯间说话被别人听到的话会很麻烦,铃羽对桶子招招手,和桶子一块儿回到了LAB里。接着尽可能的把声音压低,「我认为爸爸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如果相信世界线的节理的话,爸爸、那个……应该至少可以活到2036年」
一瞬间,铃羽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
她在乘坐时间机器从2036年跳跃过来的时候,她父亲和真由理被治安部队包围了。她实在是不想认为那个画面,就是这条世界线的两人的临终。
「但是,为了阻止我们到达Steins·Gate,或许会来干扰爸爸的研究。从现在起,只要我不在,就必须把门锁上」
「嗯、嗯。知道了。」
「就算是冈伦叔叔、妈妈或者真由姐在也是一样,大门绝对不能不上锁。就算是心理安慰也好,防盗链也最好挂上」
「但是啊,如果是小冈伦或者真由氏的话还好说,只有阿万音氏和我的时候也这么做的话,不是会很奇怪吗,在别的意义上……。不会让阿万音氏有什么奇怪的误解吗?」
「嗯……还真是……」
「要是因此被讨厌了,那就是咱们家的大危机了」
「嗯嗯……」
铃羽困扰的碎碎念着。
「唉……爸爸要是能早点把妈妈搞到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的说……」
「喂!最后又要回到这个话题吗!?」
「总而言之,必须要时刻注意。还有,那个暂时给我保管吧」
从桶子手里接过绿色乌~帕钥匙链。
铃羽盯着它,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
看着这样的铃羽,露出复杂眼神的桶子,开口问道。
「呐,铃羽?」
「嗯?」
「那个叫篝的孩子,是真由氏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吧?」
「对」
「我在想。那个真由氏教育出来的孩子,会变成那么恐怖的人吗……?」
「诶……?」
「总觉得,铃羽的描述和我心中想象的篝,相差很远啊。……我一直觉得应该是个更温柔,更加悠闲自在,更可爱的女孩子才对」
铃羽不再看钥匙链,把视线转向了桶子,露出了很寂寞的笑容。
「……是的话就太好了。嗯,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铃羽……」
「但是,现在的篝……或许……」
那时的样子——铃羽在追赶从广播会馆的屋顶上逃走的篝的时候就明白了。那个动作,毫无疑问,她肯定接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了。
1998年失踪至今,到底藏在什么地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这些事完全无法得知。但是,只有真的想要阻止铃羽的计划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呼……。好了,我要去洗澡了」
把之前的郁闷的气氛一扫而空似的,铃羽明快的说道。
「啊啊,嗯。那我就去便利店了」
「一定要锁上门哦。不要忘了拿钥匙」
「嗯放心没问题的」
桶子抖了抖衣服口袋,里面响起钥匙串"哗啦哗啦"的声音。
「还有,就像刚才说的,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其他方面还需要多加小心」
「哦K。香草冰激凌也不会忘了的」
关上门,这次伴随着楼梯间里漂亮的响起的"砰砰砰"的脚步声,桶子走了下去。
听着脚步声,铃羽再次把视线转向了手中的乌~帕钥匙链,悲伤的看着。
然后马上摇了摇头,想要切断自己心中的思绪。
"唰"的,热水淋得满身都是。
虽然说是"热水"不过因为是夏季,温度设定的很低。基本上也就是刚不凉程度的水温吧。
在用淋浴冲洗脑袋的时候,铃羽有种想将回忆中紧紧缠绕的那些不快通通冲洗干净的冲动。
「呼……」
一时间,这种感觉令她非常平静。在未来混乱的世界中,每天像这样舒舒服服的用淋浴洗澡之类的,完全是种奢望。飞往过去,见到了年轻时的父亲,寄住在LAB的期间,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喜悦。
(可以的话,真想让同伴们也来体验体验呢,这个……)
她一个一个数着反政府组织"瓦尔基里"成员的面孔,一边想着这些事。
面孔中有已经战死的战友,也有为了让铃羽跳往过去这个作战成功,充当诱饵的人,还有在那之后就不明消息的后辈们。
大家,在最后的最后都洋溢着非常棒的笑容。他们,她们,向铃羽笑过后,转身奔赴必死之地。
「唔!振作起来!桥田铃羽!」
双手稍微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关掉淋浴喷头。铺满瓷砖的狭窄浴室里,瞬间变的安静了极了。
不断冲刷着紧绷的身体的水流停止了,只有水珠不断滴在地板上。
在寂静中,她的耳朵中,只有用毛巾粗暴的擦着头发,之后把粘在身上的水珠也擦干净的声音。
然而,实际上这个淋浴室,存在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
为了让耳朵听的更清楚,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桶子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
(这样的话就没事了……)
这栋楼,本来并不是用来居住而建造的,生活空间非常简陋,连个换衣服的地方都没有。
因此,没办法,在浴室前的走廊上挂上帘子作为更衣室,在那儿脱衣服。可是这个空间实在是太闷热了。
不光狭窄,而且没有窗户,再加上淋浴时露出来的蒸汽,冬天的话还好,到了夏天简直成了无法靠近的桑拿房。
因此,桶子和伦太郎会几乎全裸着立刻拉开帘子,说着「好不容易冲个澡,结果又变的满身是汗」之类的话,冲到LAB里的电扇前,再换衣服。
当然了,"LAB内没有女生,并且漆原也不在的时候"才敢这么干。
其实啊——这可以说是国家机密等级的事情,特别是桶子,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真由理和由季她们也在偷偷的这么做。顺带一说,当然是在"LAB内没有男生,并且漆原也不在的时候"啦。
铃羽因为身上的伤疤不想让由季看见,尽可能的不做出这个行为……不过现在谁都不在,应该没关系吧,她走出淋浴室,把帘子拉开。
「……?」
然而。
她眯细了眼睛。
确实在去淋浴的时候 ,LAB内的灯记得是开着的。桶子回来的时候黑着灯的话,那个运动神经为零的父亲,肯定会在哪儿被绊倒,脚会踢到哪儿也说不定……上述就是女儿的想法。
不过,现在灯却灭了。
「…………」
铃羽放开手里拿着的衣服,就那么全裸着,但却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她将身体慢慢的伏在地板上,摆出架子。
借助淋浴室露出来的些许灯光,丝毫不敢大意的巡视着LAB,然而却没看到任何人。没有类似潜伏者的气息,也没有任何动静。
(爸爸,回来过一次吗……?)
然后在出去的时候,把灯关掉了?
(不……不对……)
在朦胧的光亮中,仔细察看的话,外行人大概看不出来的程度,屋子里被翻过了。
以桶子的电脑桌和沙发的周围为起点,到放杂志的架子还有迷你厨房,全都有被什么人翻找过什么东西的痕迹。还有,这边帘子半开的研究室里恐怕也是一样吧。
铃羽用目光扫了扫藏手枪的几个地方。
最近的是那边当床用的沙发。
为了睡觉被袭击的时候伸手就能够到枪,于是铃羽把坐垫里面弄破,把带有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偷偷藏在了里面。
由于是防身用的32口径,如果打不中要害的话威力就很小是个缺点,可它枪身非常小,而且相比起来声音也很安静,应对这种场合,最适合拿这种枪了。
铃羽全身的肌肉像弹簧一样绷得紧紧的,消除气息的同时,悄悄向沙发那边移动。
这期间她一点也没放松对周围的警惕。
……沙……。
研究室里面传来微弱的动静。
如果不是铃羽的耳朵肯定就会听漏的,非常非常细微的摩擦声。
然而对她来说,这已经非常足够了。
一瞬间就从静止状态化为了高速运动——她像强有力的弹簧似的,瞬间跳起。
一把掏出沙发垫下的枪,摆好架势,滑到冰箱后面。
因为在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从研究室帘子的空隙中看到里面。
「…………」
室内再次变得格外寂静。
然而这明显和之前不同,在研究室中的入侵者,已经不打算隐藏气息了。
「若是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我就开枪。把手放在头上。保持那个姿势慢慢走出来」
铃羽低声恫吓。但对方对此并不惧怕,缓缓的出现在了铃羽的视线内。
「哼嗯。真亏你能在大热天还穿成这样啊?至少把头盔拿下来如何?」
对方和那时一样,一身紧身衣的打扮。而且头盔还是能把面部全都藏起来的摩托车用头盔。
头盔的两侧到腰间散落着漆黑长发,由于室内微弱灯光的反射,让头发染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所以看得清。延着身体的曲线,紧密贴合的皮革,华丽的描绘出了充满完美比例感的凹凸身体。
「还有,你在寻找的东西啊。并不在那里」
「…………」
「在我衣服的口袋里」
铃羽指了指淋浴室的入口。之前刚刚脱掉的衬衫,被胡乱的丢在那儿。
像是被抓到弱点似的,穿紧身衣的女性立刻把头转向那边。但是由于脸被头盔挡着,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呐啊?丢了的话可怎么办啊。那可是从妈妈那儿得到的无比珍贵的东西吧……Ka ga ri?」
话说出口的瞬间,那个女性——椎名篝率先动了起来。
把隐藏在腰后的无光泽军用匕首拔出来,一口气缩短了和铃羽之间的距离。
为了不射中她的要害,铃羽歪了歪准星,朝她的脚扣响了扳机。
嗙!
随着和32口径手枪的发射音,篝失去了平衡,"咚"的倒下。
「什!?」——
然而,铃羽看到的完全是假象。
她假装失去平衡,前进目标由铃羽转向了淋浴室。看起来目标始终是以夺回那个为最优先。
「这是!?」
发射一发后,铃羽立刻就明白了。
就算是32口径的,这枪的后坐力也太小了!
「可恶!」
虽然试着又发射一次,可篝的行动完全没变。
她就那么"咚咚咚"的在黑暗的室内快跑着,伸手想要拿起铃羽脱在淋浴室前的衬衫。
(空包弹?!怎么会?!)
没错。铃羽手中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子弹被换成了没有弹头的空包弹。
当然,虽然是空包弹,枪口中依然却喷出了很多弹塞之类的纸屑,燃烧瓦斯什么的。可这些却无法给入侵者带来任何威胁。
「混账!」
铃羽对这意想不到的事态感到惊愕的同时,把手枪当作回旋镖似的用力的扔了过去。
比起空包弹,这种用法更有杀伤力。
"哐"的一声闷响,坚硬的枪身砸中了她的后颈,篝的身影变得不稳定,摇摇晃晃的没能抓到衬衫。
「嗯呜!!」
头盔中,她第一次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铃羽朝她跳起来。毫不犹豫的抬起紧绷肌肉的腿,踢向体态已经崩溃的篝。根本没功夫考虑腿下留情。
被踢飞的篝借势翻滚到房间的角落,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肋骨附近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嘎嘣"声。骨头大概裂开了吧。
可是下个瞬间,她却以叫人惊愕的瞬间爆发力跳起来,朝铃羽的方向袭来,「咻!」伴随着锐利的破空声,篝横挥一刀。
「唔嗯!!」
只差几厘米,裸露的腹部差点就被锐利的刀锋划伤了。
撤身的时候那怕只要晚上零点几秒,毫无疑问一定会受到连肠子都会被切开的致命伤。
「你这家伙!!」
一向冷静的铃羽,瞬间气血上涌。
毫无疑问篝是认真的。她的动作里看不到任何犹豫。
铃羽一边飞身后退,一边寻找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可恶……估计其它的抢也是一样吧)
虽然只是猜测,其它藏起来的枪很可能也被换上空包弹。
再来的话,可能防身用的刀具,也已经全都被夺走了也说不定。
这样一来,剩下的。
厨房中被整齐规制的数把菜刀以及其它小刀映入了眼帘。那是由季为了教真由理她们做菜备下的。
然而,篝好像已经察觉到那个了,为了不让铃羽到那边,特地绕到了可以阻止她过去的位置上。这个也不行。
「哼——嗯,还挺熟悉套路嘛。实在想象不到当初是个在机器中一直哭哭啼啼的小孩,真让我吃惊」
铃羽在挑衅的同时,按一定的距离和她对峙着,沿着墙壁在室内慢慢移动。为了颠覆这不利的状况,铃羽的"斗争心"进一步显现出来了。
2010年的桶子一次也没见过,那近乎狰狞的表情出现在了铃羽脸上。
「好了,篝?是这个吧?」
拾起淋浴室前的衬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绿色钥匙链。
「…………」
「怎么了?不过来拿吗?」
铃羽的手指,想要把那个压碎似的动了动。
篝有了相当大的反应。从她出现到现在,第一次表现出了,即便戴着头盔也能看得出来的动摇。
「……!」
下个瞬间,铃羽将那个东西朝篝的腹部附近抛了过去。
钥匙链画出了一个抛物线,朝她慢慢飞去。简直就跟朋友之间的传球似的。
即便再强大的人,看到自己珍爱的东西被抛过来,肯定会用双手小心的接住。篝没能胜过这种心理诱导,举着匕首的左手和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母亲的信物。
「呀啊!!」
说时迟那时快,铃羽的身体已经从正面迫近了她。
在扔出钥匙链的同时,以那个抛物线缓慢的运动为掩护,用惊人的速度直线突破过去。
篝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咚!!
伴着这一声闷响,铃羽的右拳直直地打在了篝的腹部上。
同时左手连头带盔一起勒住。
「呼哇……!」
在激烈的冲击中,篝的身体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貌似右肩先着地了,同时响起了比刚才更大的"嘎巴"声,手中的匕首滚落到地上。
刚刚听到的,毫无疑问肯定是关节错位的声音。
已经在她身后控制住她的铃羽,骑在她身上,抓住她肯定还在激烈疼痛中的右手,狠狠拧过去。
同时把左臂绕在头盔下的脖子上,用力勒住。
「咕…咕呜……呜……!」
篝的喉咙里传来了听着就难受的呻吟声。
嘎吱……嘎吱……,手臂和脖子的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和触感传到了手上。
「给我老实点!我不会杀你的!」
可篝却以那不自然的姿势,用左手拾起了掉在地板上的匕首,仍想用它进行刺击。
这次铃羽不得不更用力的勒住她的手臂和脖子。
「呜……呜……!」
「快住手吧,篝!现在的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情了。不过,那果然是错误的!一定是错误的!」
就算这么劝说,但篝并没有放弃抵抗——反而全身最大限度的挤出力量,想要把铃羽弹开。
(这、这家伙!?倒是受了什么样的训练啊!?)
至今为止经历过的无数战斗中,无论多强壮的士兵,要害在如此威胁下,要么早就屈服了,要么就是晕过去了。
可是!?
铃羽激烈的战栗着,再次加大了力道。裸露的手臂上,凸起绳子一样的青筋。
(可恶,不行!在这样下去就不单单是晕过去那么简单了!真的会把篝勒死的!)
「铃羽、姐姐……痛……好……难受……」
那时。很难受,很微弱的声音,传到了铃羽的耳朵里。
不由得放松了双臂的力道。
可是——篝很明显在等这个。
由于铃羽放松了左手的力道,匕首毫不犹豫的朝她刺过去。为了躲避攻击,铃羽放开双臂,篝把骑在自己背上的铃羽猛的甩开,接着双脚朝她的腰间飞踢过去。
铃羽猛烈的撞上了后边的电脑桌,一瞬间无法正常呼吸了。跌在地板上的时候,桌上的显示器,打印机掉了下来,无不留情的砸中了她的裸体。
「咳!咳!咳!」
「哈、哈、哈……!」
两人双肩颤抖着,大口大口喘着气,拼命站起来。
可是头重脚轻,没办法照自己意愿行动。而篝这边,右臂被转到了相反的方向,只能耷拉着。
「咳咳……,篝……你这家伙,竟然连这么下三滥的招式都学会了……」
铃羽恶狠狠的盯着她,虽然无法看到头盔中的篝的脸色,到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喂——喂,铃羽?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大门方向传来的微弱声音,让铃羽觉得脊背发凉。
塑料袋哗啦哗啦的声音,逐渐变大。
「不行,爸爸!别过来!!」
铃羽大叫出来。
可是声音非常沙哑,再加上隔着铁门,桶子没有听到。
「爸爸快跑!!」
她拼死的警告落空了,伴随着把手回转的声音,在平常轻松的语气中"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哦哦,为啥关着灯?话说,明明让我注意些,你却没锁门——」
桶子刚说到这儿,几乎在同时,篝蹒跚着,一口气飞奔过去。
「哇啊啊啊!?」
看到突然冲到自己眼前,穿着紧身装的奇怪女性,桶子被吓了一跳。
漆黑的匕首抵在了桶子的喉咙处。
「爸爸!!」
「咦?咦啊?咦啊啊?」
篝像拿着一个巨大的盾牌似的,转到了桶子的背后,刀刃抵在了因为恐惧变得僵硬的他的后颈上。
铃羽朝那儿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愤怒的低哼声从紧紧咬在一起的牙齿之间传了出来。
「把手拿开,篝……」
「…………」
「你敢碰爸爸一下……就算是你,也照杀不误」
这音调,至今为止铃羽一次都没露出过,阴森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
而篝一句话都没说,藏在人质的身后,跑到了大门外侧。
接着下一瞬间,狠狠地撞在了桶子巨大的后背上。
「啊!!」
桶子失去平衡,倒在了一点点逼近的铃羽的身上。
自己的体重,如果就这样压在可爱的女儿的身上的话可就糟糕了!瞬间他大叫一声,撑开双手双脚。
「呼哦!!」
砰!随着这巨大声碰撞上,铃羽被撞倒在地上。但由于张开的双手双脚支撑着全身,他的体重一点也没压在铃羽身上。
「哈哈……好、好危险……」
「没事吧,爸爸?」
「嗯。即便是我,拿出真本事的话,像这种小事……话说,哇啊啊,疼疼疼疼疼疼疼!」
四肢和坚硬的地板来了个硬碰硬,激烈的冲击稍微迟点传了过来,桶子一边嚎叫,一边在地上来回滚着。
「爸爸!!」
「我、我没事哦!比起这个,她逃走了!」
桶子忍住疼痛大喊道。篝跑下楼梯的脚步声,听起来很不灵活。
「可恶!」
铃羽听着那个脚步声追了过去。
「——诶、哇啊啊啊!?不行!铃羽别追!」
「诶!?」
刚刚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由于匕首突然抵在了脖子上被吓了一跳,没能看清……他心爱的女儿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全身上下一件都没穿!
难怪刚才压到她身上的时候,有种"活生生"的触感。
「全、全裸着在大街上奔跑什么的!这是什么"暴露PLAY啊!"还是现场直播!」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
「在抓到她之前,铃羽就会先被警察蜀黍抓到了!」
「呜……!」
打开门正要追出去的铃羽,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
回到室内,正好看到了沙发上放着的,快被揉成球的桶子的超大T恤。铃羽把它拿起来,粗暴的套在身上,迈着仍站不太稳的脚步,走下楼梯。
可是。
一层。来到已经拉上卷帘门的布朗管工房前的时候,别说穿紧身衣的人影了,就连脚步声都消失了。
「……」
很不甘心的砸了砸嘴,铃羽看着被间隔相同的两边的路灯照亮的路面。根本无法判断到底往哪边逃走了。
「…………」
不一会儿,桶子拍着还在痛的手和腿,从Lab里走了下来。
「……逃走了吗?」
「嗯……」
「……刚刚的就是篝?」
「……嗯……大概错不了吧」
「是吗」
「…………」
铃羽没说话,看起来很沮丧的她低下了头。
到刚才为止,阴森恐怖气息从她身上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浮现出了满是叫人心疼的深沉哀伤。
「结果……那孩子,变成这样了啊……」
身上各处被击打的伤虽然很疼,可比起这个,在心底不断痛斥自己的自责,更痛更强更沉重。
「…………回去吧,铃羽?」
桶子说着。可她没有动。
「我啊……」
「嗯?」
「我真的……非常喜欢那孩子……」
「嗯」
「虽然年纪小却很勇敢,为了保护真由姐一直努力着……我也教了她很多事。我……一定把她当作妹妹了吧」
「嗯」
「可是……她…………完全变成敌人了」
桶子一边听着铃羽的低诉,一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终于把她胡乱穿着的T恤下摆,整理了一下。
「看吧。这打扮,都成了工口游戏中的痴女角色了」
「诶?啊?」
突然听到了无关的事,她愣住了( ?д?)。
确实,好像迷你连衣裙似的T恤,从肩上滑落下来,差点就要看到整个胸部了。下摆因为跑步的关系,向上卷起了很多,就连那叫人害羞的部位也快要走光了。
「嘛,痴女属性也挺对我胃口,凌乱的裸体T恤什么的也相当不错呢。哦呼呼~」
「又这么开玩笑了。明明差点就受重伤了」
铃羽有点不高兴的看了看桶子的脸。
然而桶子对此却摇了摇头。
「我呢,刚才看到刀子的时候虽然很慌乱,但是,我想应该没必要害怕吧……」
「……?」
「那个声音,如果不是我听错了的话……然而……」
这时桶子用手比了比之前抵着脖子附近的匕首。
「刀子贴在我脖子上的时候,虽然很小,但我确实听到了」
「什么?」
「她……大概……哭了」
「……诶?」
桶子看着女儿漂亮的双眼。
「所以啊。不觉得现在决定太早了吗?」
然后,鼓励她似的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给我等等,抚摸背是很好,可位置怎么变了,毫不犹豫的转到了屁股上。
本以为全身肌肉的铃羽,连那儿也会很硬,没想到意外的柔软啊。
「…………」
「…………」
「哇啊!不是故意的哦!真的哦!?」
「我、我知道啦!」
铃羽"啪叽"一下轻轻的把那只爪子打掉,转过身,迈上楼梯,终于向Lab走去,当然她没有生气。
「……爸爸」
「嗯?」
「冰激凌。买来了吗?香草味的」
「啊啊,当然啦!」
「我真的很想吃啊……,不过有些累了……」
接着,就像断线的人偶一样,一个趔趄,瘫倒下来。
「哇啊!?」
桶子猛地过去接住她,紧紧抱着。
刚才撞到地板的地方到现在还在疼,不过那种事怎么都好。
「喂、喂铃羽?」
「嗯抱歉……我没事……不过……让我稍微休息一会儿……」
光是说这些话就已经拼尽全力了,铃羽在桶子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睛。
接着好像溶化了一般,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