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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金周即将到来之前,四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三,当天第六节课下课后,成田佑介赶著把扫除工作做完,来到了距离学校有两站远的秋叶原接受打工面试。
「那么,我们就马上进行面试吧。」
打工的地方在中央大道上最深处……一排电脑用品店的一角。三楼高的建筑物里,整个被包租下来的二楼,像咖啡厅一样整齐地摆满了桌椅。
在这层楼的正中间,只有佑介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女性,面对面隔著桌子坐下。那名女性有著一头笔直的长发,看起来飘逸自然,发丝配合著她的动作宛如湖面波浪般轻轻摇晃著。
现场没有其他人,弥漫著一种独特的寂静跟紧张感。
「在面试前,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要问问题的话,等一下会有时间让你一次问完。」
「是、是吗?那、那就拜托你了。」
「很好,我先简单地自我介绍。我是DearStage的经营者,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叫我『丧服社长』,以后,你不管是在口头上或是在自己的大脑里,都得这么叫我。」
「呃,是……」
佑介至今有过几次面试的经验,但这还是第一次被指定称呼的方式。
丧服社长翘起的双腿换了姿势,视线落在桌上佑介的履历表上。佑介的视线则是放在桌子的下方……紧紧盯著丧服社长美丽的腿部线条,甚至连大腿根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丧服社长就穿著如此性感的服装……如此诱人的打扮。
丧服社长无视佑介内心的动摇,那宛如花蕾般的嘴唇轻轻吐出确认的字眼。
「你的名字叫成田佑介嘛。」
「是。」
「年龄十六岁。」
「没错。」
「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六十公斤。」
「履历表上有写这些东西吗?」
佑介会觉得疑惑是因为他根本没填写这些内容。那是跟他一起来面试的佐渡隆擅自帮他填写的。
「三围从上到下分别是……」
「我的履历表上居然写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报吗!?」
「对喔,一般男生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呢。」
「一般女性会知道这些事情吗?」
「我的三围从上到下分别是××,××,××喔。」
对于这一段对话,他到底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回到正题,你是秋荣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吧。是那个距离这里两站远的秋荣高中吗?」
「是的,就是那里。」
「嗯~……原来如此啊。」
丧服社长的手指轻抚过嘴唇,陷入了思考。
「那个,我们学校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想起有个认识的人也念那间学校而已。呃~那你为什么会想要来DearStage打工呢?」
「您还记得在我前一个来面试,结果马上就被宣布不录取的佐渡隆吗?」
「毕竟才几分钟前的事,我当然记得啰。」
「我跟那个佐渡隆从国中起就认识到现在,嗯,算是一种孽缘吧。他跟我说:『我的心像鸡一样又纤细又脆弱,你舍得要我一个人去参加打工面试吗!太过分,太过分了!』最后,他以男大姊般的语气哭缠著我……我没办法只好跟著他来。虽然我原本不打算参加面试,但隆都帮我打点好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情况。因此这时候我应该说,打工的动机是帮助朋友吧。」
「谢谢你仔细的说明,顺带一提,你知道你朋友的动机吗?」
「听说是大约一个月前,在这间店工作的女孩子在外面发传单的时候,她的笑容掳获了他那像鸡般又纤细又脆弱的少男心,以一般世间的说法就是一见钟情吧。然后,刚刚从学校来到这里的路上,我听他说他想来这里打工,是因为他压抑不了内心那股想要接近那女孩的欲望。」
「对来接受面试的男生来说,这个动机不算太特别,但能够这么高声宣布的,你朋友大概是第一个吧。」
「那可真是失礼了,我代他向您赔罪。」
「不会,没关系,这种单纯的男生比较好掌控。」
「是喔。」
「你有来DearSta玩过吗?」
「DearSta?」
「这间店的店名是DearStage,所以我们都昵称DearSta。」
「喔喔……」
「看你现在的反应,你不但没来过,也不知道这间店吧。这里的知名度还有待提升啊~」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这跟会不会录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用在意。那我再问几个问题。」
「好的。」
「你之前有打工的经验吗?」
「我曾经在家庭餐厅做过两个月,在便当店做过三个月,在速食店做过一个月。」
「你好像都做得不久耶。」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待过的店都很快就倒了。」
「你被瘟神附身了吗?」
「我目前是认为这都是偶然啦。」
「莫非你本身就是瘟神?」
「基本上,我是以人类儿子的身分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的父母……应该也是人类。虽然我也不能否定今天回家之后,我爸说不定会跟我坦内说『佑介,其实我们是瘟神一族……很抱歉,一直以来都瞒著你』的可能性啦。」
「原来如此啊~」
丧服社长一边思考,一边再度看向履历表。
「说不定你是目前我们DearSta需要的人才……」
她小声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如果有很可爱的女生突然接近你,你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比如说,这个嘛,喏,就像那倘女生。」
话说完,丧服社长指著贴在墙壁上的一张海报。海报上有个非常可爱的女生,眨著一只眼睛,绽放著笑容,摆出招牌姿势。她身上的打扮既华丽又显眼,像是女仆装、又像是学校的制服,就是那种偶像穿的的舞台装……
「如果是我的话,会在她来跟我兜售照片的时候就先逃跑。」
「这一点也跟履历表上写的一样……」
丧服社长在『性格』的项目部分用红笔画了朵大花,佑介探头一看,上面写著『适度的消极』,这是隆做的好事。
「因此,佑介同学──」
「是。」
「DearStage决定要录取你,恭喜啰。」
「啊?呃?不,啊,但是……」
「都已经是高中生了,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你只是陪朋友来而已,其实并不想打工吧。」
被她抢白了这段话,事到如今佑介根本说不出「其实就是这样」的话。
再加上,他本来就考虑要开始打工,所以这样也挺好的。因为某些原因,他没办法在学校度过美好的青春时代……使他把希望放在打工地点,期望能有命运的邂逅。
再说,起初他会顺著隆的话跑来参加面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某件事的关系,所以学校里的女生们对佑介的评价都是『啊?把成田同学当男生看?不可能不可能,我就说不可能了啊』、『嗯,不可能耶~』、『啊哈哈哈哈哈,这问题也太蠢了吧』之类的。虽然大家并不讨厌他,但都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家伙。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寻求救赎了。
「我很高兴你雇用了我,但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
佑介再次仔细地打量丧服社长全身上下,从她一出现开始,她就穿著非常奇异的服装。即便是在面试途中,佑介也一直很在意。应该说,他很激动,不知道到底可不可以盯著她不放……总而言之,他一直很想找人求救。
「您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丧服社长看了看墙壁上的镜子,确认了自己的打扮。
「我个人觉得很适合啊。」
「呃,是喔……不不,我说的不是适不适合的事!」
佑介会感到动摇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想像得到,现实生活里会发生这种事。他只是在朋友的邀约下跑来接受打工的面试……为什么,眼前会出现一个穿著泳装的女性?而且她身上穿的还是学校里游泳课穿的泳装,简称学校泳装。
「我不知道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您应该知道的吧!还是说出了社会之后,这是很普通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如果这是整人游戏的话,佑介真希望她赶快揭露真相。其实他是希望有人能够在更早的时候就帮帮他,如果是现在的话,他还能从容地对著镜头大喊「大成功」。
若情况是这样一定比较好,比起世界上居然存在这种现实情况的事实要来得好,但不管他怎么等,都没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既然如此,看来他只好假装不在意,继续聊下去。这里是秋叶原,就当作它们有其独自的文化发芽生根吧。
「你的问题就只有这样吗?」
「我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佑介打起精神,继续问了下去。
「请问。」
「这里是什么店呢?」
店内的装潢看起来像是咖啡厅,应该是秋叶原这里常见的女仆咖啡厅吧。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佑介可就有很多疑问了。
佑介最好奇的是,刚刚过来的时候穿过的一楼大厅。那里跟二楼不同,没有半张椅子跟桌子。
透过丧服社长背后的萤幕,也可以确认到一楼大厅的情形。画面上的角度是以俯看的方式监看著一楼。
一进到店里就能看到一个像是柜台的桌子,后面则是DJ工作的地方。相对的,楼层正面的高度则高了一层,看起来像是一个舞台。
乍看之下是个小型的LIVE HOUSE,但整体的气氛完全不同。墙壁上贴的海报不是要募集乐团成员,也不是在宣传未出道的地下乐团,而是大约跟佑介同年龄的女孩们,穿著华丽的舞台装,露出笑容摆著经典的姿势。
但看起来也不是。
如果要佑介仔细斟酌找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偶像。
「你的朋友什么都没说吗?」
「他说很难用一句话形容。」
「这句话倒没错。」
这时──
「早安~」
随著一声拉得长长的招呼声,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她身上穿著的服装跟海报上的女孩子的有点像,但又有些不同之处。尽管隔著衣服,还是可以看出她胸前丰满,腰围纤细,至于臀部的部分呢……各方面都让佑介感到十分震撼,年纪应该比佑介大。
「咦?这个场地还在用啊?」
她看了佑介跟丧服社长一眼,正打算走出去。
「早,我已经面试完了,准备开店吧。」
「是~」
「还有,悠里。」
「什么事?」
丧服社长向她招招手,那个叫作悠里的女孩,小跑步地跑了过来……结果,她的靴子绊到了桌脚,大大地摔了一跤。
「唔!」
她的脸撞上了地面。
「你、你没事吧?」
佑介才刚开口,她便起身双手按住自己发红的鼻子。
「好痛~」
无论如何,佑介先向坐在地板上的她伸出手。
她抬头看著佑介,眼眶微湿。她脸上的妆看起来很淸爽,一头蓬松的秀发,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的红润脸颊,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柔软又温暖的印象,跟那个宛如锐利刀刃般的冰之女王完全不一样。然而,她的嘴唇又是那么的艳丽,飘散著一种优雅的性感风情,所以佑介的目光才会被她所吸引。
「谢谢。」
她牵起佑介的手,站起身。
「不、不会,不客气。」
佑介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叫作枕崎悠里。」
「喔、喔……」
丧服社长缓缓地介绍了她的名字。
「你就叫我小悠里吧。」
「然后这位是……喂,你别发呆啊。」
丧服社长用手肘戳戳佑介,要他自我介绍。
「啊,呃,悠里小姐,我叫成田佑介。」
佑介没有在女生的名字前面加个「小」这种习惯,因此拒绝了她的说法。悠里看起来笑咪咪的,好像没什么不满的样子。
这时,佑介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了些,又听到不得了的话。
「他从今天起就会在这里工作,你就好好地教教他吧。」
「啊?从今天起?」
「请多指教喔,佑介。」
悠里强硬地抓了佑介的手,莫名其妙地就跟佑介握起手来。她很有活力地上下甩了甩手,那只手又小又光滑。
「啊,对了对了,还有啊,悠里,这是之前拍摄的杂志,正本寄来啰。」
丧服社长从包包里拿出一本漫画周刊,也就是青年志。
「哇~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拍写真照耶!」
悠里接过手的杂志,封面是个露出笑容的可爱女孩。佑介看过这个人,因为杂志封面上的人正是他眼前的悠里。
纯白的比基尼看起来十分炫目,穿著衣服的时候,佑介已经觉得她的胸部很惊人了;脱了上衣后,那身材看起来更不得了。佑介才觉得她咬著苹果的模样很可爱,但看到下一页她撩起头发的性感模样,心里不由得又悸动了一下。健康的肌肤充满了刺激,而且这个人就在他一触手可及之处,两人的距离甚至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咦?悠里小姐是写真偶像吗!?」
「不是啊,我是啤酒女孩(Bear Girl)喔!」
「……什么?」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甜心女孩(Dear Girl)吧。因为是隶属于DearStage的女孩,所以叫作Dear Girl。」
社长一脸受不了的模样,如此纠正了她的发言。
「通称,DearGi。」
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RPG游戏里的魔法一般,但佑介选择不出言吐槽。(编注:DearGi(ディアガ)在日文音同《Final Fantasy Ⅺ》的一种白魔法。)
「那,接下来就交给悠里啰。」
趁著佑介的心思都在悠里跟那些写真照片上时,丧服社长走出了二楼。
「啊,丧服社长……」
等到佑介回过神来,想要叫住社长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背影,只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呢。
「那,我们就来准备开店吧。」
关于店的谜团还很多,一楼是LOVE HOUSE风,二楼好像是咖啡厅,还有所谓的DearGi……
而且还有拍写真照片的女孩。
「就请你先换装吧。」
悠里放下陷入沉思的佑介,走出了这层楼。佑介听到她轻巧地踩著步伐上楼,然后没一会儿的时间又跑了回来。
「来,这是男生的制服。」
悠里在佑介面前摊开一套黑白的丝质制服,看起来像是服务生或是洒保的穿著。
「我要在哪里换衣服呢?」
「这里没有男生的更衣室,你就在吧台后面换吧?」
「啊……算了,也是可以啦。」
总而言之,佑介先走进了吧台后方。正当他的手搭上腰带时,他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正在看著他。
他抬起头,正好跟坐在吧台位子上的悠里四目相接。悠里一手撑著脸颊,兴致勃勃的眼神闪闪发亮,直看著佑介。
「一定要这样看著我换衣服吗?」
「你喜欢吃荞麦面还是乌龙面呢?」
「我喜欢吃荞麦面,不过我们刚刚没有聊到这个吧。」
「我喜欢吃乌龙面耶。」
「……」
「你不换衣服吗?」
「悠里小姐你出去的话我就换啊!」
佑介走出吧台,将悠里赶出了二楼。
「好过分,你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的精神力会确实地减少啊!」
佑介将门关得紧紧的,还上了锁。
总之,赶快换好衣服就没事了。下半身是线条修长的黑色长裤,上半身是白色立领的衬衫搭配黑色领带跟背心,组合搭配跟学校的制服很像,但穿起来的感觉不同,这件衣服总让人自然而然地挺直背脊。
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应该挺不赖的,于是站在墙壁的镜子前,却看到里面映照出没什么精神的自己。头发像是早上刚睡醒时没整理好的样子,迷蒙的眼神彷佛还很想睡,有点歪斜的领带看起来微妙地邋遢。镜子里的佑介百般无聊的样子看著自己。
这个人也太可怜了吧,他的表情渗出不幸的模样。跟他比起来,自己说不定还挺OK的……但那个他,其实就是自己。
佑介重新振作精神,将悠里叫进来。
「唔唔,这个嘛……」
她很仔细地观察后……
「嗯,很帅喔。」
悠里称赞了佑介。
「啊,谢谢。」
佑介觉得还满开心的。
「讨厌啦~刚刚那句话是佐藤次郎啊!」
「……」
呃,谁是佐藤次郎啊?
「就说是佐藤次郎啊!」
佑介仔细思考,从状况来推测的话,一定可以找到答案。就像是只从蛛丝马迹就可以找出犯人的名侦探一样……
穿著不合宜的服务生打扮,结果却被称赞,这样是佐藤次郎。
佑介的大脑突然灵感一现。
「啊,你是说客套话吗!」(译注:日文中「客套话」音近「佐藤次郎」。)
「咦?是这样念吗?佐藤你懂得很多嘛!」
「我是成田佑介,你把我当笨蛋吗?」
还是她其实是个笨蛋呢?
「我才没有哩,其实我是迟到痴女,所以日语不是很好。」
「你说自己是迟到的变态,所以日文不太好吗!?」
「嗯?」
「你想说的应该是归国子女吧!」(译注:日文中「迟到痴女」音近「归国子女」。)
「啊啊,应该也可以这么说吧?」
「是只能这样说,所以请你记清楚了!我刚刚稍微想像了一下你花痴的模样,害我心跳加快了耶!」
「欸,次郎。」
「我叫成田佑介!可以请你差不多记住我的名字了吗?还是你是故意的?你是笨蛋吗?」
她大概是属于后者吧。刚刚她也把『Dear Girl』说成了『啤酒女孩(Bear Girl)』……照理说,这种外来语应该是归国子女熟悉的领域才是啊。
「欸,佑介。」
「什、什么事?」
虽然事到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但被这么可爱的女生叫著名字,还是令他觉得有点害羞。
「我现在应该要先做什么比较好呢?」
「请你先去找脑科医生检查一下吧!」
绝对没有比这更精准的建议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人都不可以失去冷静啊,佑介不禁陶醉在自己的建议里。
「佑介讲话好有趣喔~」
之后没问题吗……突然有股不安瞬间涌向佑介。
「啊,对了,我想起一件好事。」
悠里双手一拍说道。
真的是好事吗?佑介还是有点不安,虽然只在一起几分钟的时间,但他已经很清楚不能对这个女生大意。
「我们来交换电子邮件信箱吧。」
「……为什么?」
「因为要传简讯啊。」
「这又是为什么?」
「唔,佑介的防卫心好重喔。」
「悠里小姐不是在拍写真吗?告诉初次见面的我电子邮件信箱,这样也太没有防备心了吧。」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告诉别人的轻巧女喔!」
悠里鼓起脸颊。
「你要说的应该是轻浮女吧!」
「因为男生的电子邮件信箱,我可是一个都不知道耶!我已经十七岁了,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太行,所以啦,赶快赶快,佑介你就当我的第一个嘛!」
悠里完全没在听佑介说话,将智慧型手机的红外线感应器对向佑介,一副就是要把电子邮件信箱传出去的样子。
佑介没有拒绝她的理由,因此也拿出了手机。
「那,我要传啰!」
「嗯,好啊。」
他将自己的资料用红外线传给了悠里。
「咦?你的没有进来耶,我们不合吗?」
「我再试一次。」
「嗯,慢慢来喔,不可以先到喔?」
「怎么样?没问题吗?」
「嗯,可以啰,这次有连结了。啊,你的进来了。」
「……」
「成功的话就会觉得心情很舒服呢。」
「……」
「这样子,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男生啰!」
「……」
「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如果光听声音的话,这内容会让人挺兴奋的……」
悠里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微倾著头。算了,不懂也好。
紧接著,悠里将她的电子邮件信箱传给了佑介。因为还有电话,所以佑介将资料一起存到了通讯录里。出乎意料地,他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的女生的电话号码。
「如果你在工作上有任何烦恼的话,可以一直传简讯给我喔!负责指导你的我,一定会迅速帮你解决的!」
佑介心想,可以的话还是尽可能不要麻烦悠里了。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接近开店时间,跟悠里穿著同样舞台装的女生接二连三地走进来,佑介简单地介绍了自己,便开始忙著准备开店。
2
结果,佑介还是不知道DearStage是间什么样的店。晚上六点,DearStage就开店做起了生意。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不到二十分钟,二楼的咖啡厅就已经坐满了客人。
「今天是星期五,所以会很忙喔!」
即便悠里这么说,佑介还是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很忙的感觉。
有时候她会跟走过来的客人说几句话,点点菜,然后又聊聊天,捏捏饭团,用蕃茄酱在蛋包饭上画画。其他时候,就跟她与佑介说话的时候一样,总是笑咪咪的。
佑介的工作基本来说主要就是在吧台后洗东西、整理东西、收拾纸箱。有关跟客人应对的部分似乎都是交由女孩子来做。但除了佑介之外,这里也没有其他男性工作人员,所以佑介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负责指导佑介的悠里看起来有点不太可靠,如果问十个问题的话,她大概只能答对三题,也就是打击率三成。以棒球选手来说,这样算是很厉害的,但以平常人来说,佑介不免感到忧心。
而且──
「悠里小姐,你是归国子女,英文应该讲得很好吧?」
「没有啊,我是念日侨学校的,所以完全不会讲英文耶,很厉害吧。」
──就像这样,她完全放弃了归国子女的身分。
这样的悠里现在回到了在吧台后面整理盘子的佑介身旁。
「怎么样,佑介,你已经习惯这份工作了吗?」
「这个问题不会问得太早了吗?」
「那我再等五分钟问会比较好吗?」
悠里认真地思考著。
「不,我想大概要再等一个月吧。」
「你的个性还真是悠闲耶~」
就你没这个资格说我啊……佑介心想。这时,另一侧有人出声。
「悠里,去三号桌点菜!」
「喔,好~我去一下唷~」
悠里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她一出去后,刚刚出声叫悠里去点菜的小个子女生就走到了佑介身边。
她双手扠腰,由下往上瞪著佑介,一副很狂妄自大的样子。
「你是谁啊?」
不,她是真的很狂妄自大。
眼前的少女,氛围很明显跟悠里还有其他女生不同。她的眼角画著如同猫咪般微微往上挑的妆,刻意加工过的舞台装整体看起来很可爱,但她身上还是混杂著一种喜欢乐团的那种视觉系女粉丝的要素。
「翼大小姐,请来点餐。」
其中坐在附近桌子的一个客人,向少女开口。
「你没看到我正忙吗?乖乖地给我喝水吧!」
她没有转头,但嘴巴上讲出来的话却十分惊人。这样也能算店员吗?店员这样可以吗?重点是,佑介本来觉得客人会生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痛骂的客人却红著一张脸颊,面露喜色。这家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所以说,你是谁?」
「我叫成田佑介,今天开始在这里打工。」
她的年纪看起来比佑介小,但佑介还是先使用敬语跟她说话。在工作方面她算是前辈,若以搞笑艺人的资历譬喻,这样算是大姊了。
「啊,是喔,那你就好好劳动吧。」
她很男孩子气地说完话后,就打算走掉。
「啊,等一下。」
「啥?」
「呃,我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
「什么?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你脑袋没问题吧?」
佑介马上就被她这种高傲的态度惹毛。
明明自己已经讲得很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狂妄还狂妄了。这才是宇宙的法则。
「你几岁?我十六岁,高二。」
「我十五岁,高一。那又怎么样?」
她的语气听来像是很瞧不起佑介。
「你难道不知道要尊敬年长者吗?」
「你叫成田是吧?如果我承认你是人的话,我就会尊敬你。」
「听好了,我叫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臭小鬼。」
她的名牌上写著『翼』,刚刚客人也叫了她的名字,所以其实佑介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既然事情演变成这样,他非得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答案不可。
「你说谁是小鬼?」
「不是小鬼的话,那只有臭也可以!」
「喂,丧服!我要炒了这家伙!」
丧服社长正好来到这层楼巡视,她朝著翼的脑袋瓜一拳打下。
「很痛~耶!」
「翼,你应该要叫我丧服社长吧?」
丧服社长若无其事地走到后面的桌子,跟客人聊天。她现在总没有再穿那件学校泳装,而是穿了裙装再套上外套。她似乎跟客人交换了名片,想必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被社长凶了吧。」
「喂,你刚刚用鼻子冷笑了一声吧?」
「我在心里可是大爆笑喔,真的超痛快的!」
「胆子不小嘛……敢跟我作对,你可别以为这样还能在DearSta混饭吃。」
话刚说完,翼就使尽全力狠狠地踢了佑介的小腿一脚,而且她还穿著一双超硬的靴子。
「……!!」
佑介发出无言的惨叫声,抱著被踢的右腿不停地跳来跳去。翼看著他的模样,笑得很开心。不仅如此,她还对准了佑介没事的左腿,再度举脚。
这回又是强烈的一击,完全命中。
「……!!」
佑介因为两脚的剧痛,根本站不起身,可怜地蹲在地上,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唯一能从体内流出的只有眼泪。
「你是恶魔啊!」
佑介好不容易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翼的鞋底就在他眼前。她接下来该不会还想要踢佑介的脸吧?居然连这么残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但就在佑介抬起头,跟她四目相接的时候,翼不知为何地放下举起的脚,往后大大退了一步。她迅速地用手遮住裙襬,像是很在意的样子。
然后,她用鼻子冷哼了一声,随即走向刚刚叫她的男性客人身边。
「啊,等一下。」
「干么啦?」
「我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悠里忙进忙出,看来暂时是没办法找到她,盘子也洗得差不多了,佑介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好。
「你就去洗厕所吧,这种事情,就算是新人也做得来吧。」
翼以大到连客人都听得到的音量丢下这句话,这回真的去点菜了。
看到她离去的样子,佑介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的小腿还很痛,根本没办法使力,要是没有用双手抓住吧台的话,很可能会跌倒。
佑介拉起长裤,小腿虽然没有肿,但已经变成青紫色的。
「那个家伙……」
佑介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要向她报仇,于是便走出这层楼,下了楼梯。
当然,是为了去扫厕所。
「但我绝对不是屈服在那个骄傲小鬼的暴力之下。」
他只是以年长者的身分,表现出从容的态度而已。这部分可不能搞错了。
店里有两间厕所,分别在一楼跟二楼之间以及二楼跟三楼之间。佑介先打扫了下面的厕所。
「怎么样?看到了吧?我把厕所打扫得跟新的一样。」
依照翼的个性,肯定会鸡蛋里挑骨头,找佑介的麻烦。但打扫到这种程度的话就没问题了,根本无处可挑。
好,那接下来就去楼上的厕所吧。
佑介的脚已经复活,小跑步地往上去。
确认了厕所的门锁是开的后,佑介很自然地开了门。
而在下一瞬间,他手握著门把,整个人僵在原地。
因为厕所里有人。但对方根本没有锁门。
更糟的是,他还跟那个人四月相接了。
对方是翼,她很有规矩地双腿并拢,坐在马桶上。她一脸目瞪口呆,像是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粉红色的小裤裤脱到了膝盖处,正是人类最没有防备的姿势。
这情况不太妙。
「抱歉!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到!」
在翼抢得先机痛骂他之前,佑介先关上了门。
「……」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厕所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翼小姐?不,翼大人?」
「……没办法。」
「没办法原谅我吗?」
「你在那里,我没办法上厕所!」
「啊,喔喔,抱歉。」
佑介慌张地离开厕所前,回到二楼的咖啡厅。
他毫无意义地数著盘子,过了一会儿后,翼也来到了这层楼。她的眼睛马上就锁定了佑介。
佑介只感到背后冷汗直流。
一定会被杀,对象是那个翼,她大概会跟刚才一样,先踢碎佑介的双脚,然后等他不能动的时候,便一边叫喊著「跳舞啊,跳舞啊!」,一边做出在他身上淋下热水之类程度的事。而就算佑介恳求说「最起码请你饶了我一条命吧!」,她应该也完全听不进去,在最后狠狠地痛踩佑介的重点部位才是。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光是想像,佑介就忍不住护紧自己的两腿之间。
不过,嗯,尽管是个意外,他毕竟还是看到了女生如厕的画面,是该接受某种程度的惩罚。
就在佑介做好觉悟的时候,翼迅速地将眼睛移开。
「咦?」
而且她还像是在避开佑介似地低著头,走过吧台前,逃进了后面的储藏室,然后「啪」一声地把门关上。
「啊,喂。」
佑介不由得跑去追她。
他打开门,走进里面,在这个约只有一坪大小的狭窄空间里,只有佑介跟翼两个人。
「你、你为什么要来追我啊。」
翼避开他的眼神,说什么都不看著他。
「我想说要好好跟你道歉……话说回来,你不痛骂我吗?」
「算、算了啦,你快出去。」
「我们彼此都忘记刚刚的事情吧,我就当作是看到猫在上厕所。」
佑介本来是打算若无其事地带过,却看到翼低著头,肩膀微微颤抖。
说成是猫在上厕所果然还是太过分了吧,这样说不定反而让她更生气……正当佑介缩起身子的瞬间,满眼泪水的翼抬起了头。
「啊?」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佑介不禁张大了嘴巴。
「居然说是猫在上厕所……」
佑介眼前的翼,看起来很受伤。佑介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呃,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还来不及解释,翼便双手摀著脸,当场蹲下。
「太过分了……」
「咦,什么,这是什么反应!?啊啊!对了,原来如此!你是打算假哭把我逼到狗急跳墙吧,你是这么想的吗?」
「……呜呜。」
「……」
「呜呜。」
「…………」
无论怎么看,翼都是彻底真的哭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责任。」
「咦?」
「你要负起责任……」
「你、你的要求是什么?」
「刚刚的事,你不准跟其他人说。」
翼转过头去,嘟起嘴巴。
「我、我知道了。」
「还有……」
「还有什么啊?」
「你今后要完全服从我……」
「这个……」
翼抬起头,以一张哭花的脸威胁著佑介。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
佑介再三保证,翼才终于止住了泪水。
「不可以不遵守约定喔。」
「是……」
正当佑介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时,楼下突然传来很大的声响,剎那间,佑介还以为是有什么爆炸了。
「怎、怎么了?」
「啊,糟了!」
翼慌张地冲出储藏室。
「啊,喂!」
佑介出声叫住翼,但她这回是真的无视他。
一个人被留在原地的佑介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原来的地方,却发现本来客满的二楼,如今却空荡荡的,连一个客人也没有。而原本将近有十名左右的女孩子,现在也只剩下三个人。不只是翼,就连悠里也不见纵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呆站在原地一会儿,此时丧服社长叫住了他。
「佑介同学。」
「啊,社长,这声音是?」
大概是从楼下的楼层传来的,他可以感受到声音的震动。
「跟我来。」
「要去哪呢?」
「我要让你知道,DearStage是间怎么样的店。」
丧服社长如此说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丧服社长带著佑介一起到一楼的时候,刚刚听到的大声量已经停止了。
不过,佑介很确定刚才一定有什么活动正在举行。本来应该在二楼的客人们全都集合在昏暗的一楼,而且所有人都卷起袖子,显得有些兴奋,甚至有男性松开了领带。
现场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热气。
「第一首歌结束了吗?」
「您在说什么呢?」
「下一首歌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看就知道了。」
像是要证明社长的话似地,舞台后方冲出一个女生。她穿著跟悠里及翼一样的舞台装,手里还握著麦克风。
佑介总觉得自己看过那张脸,但那是在哪里看过呢……
「啊啊,是海报上的女生。」
面试的时候,丧服社长问了佑介「如果有很可爱的女生突然接近你,你会怎么办?」,当时举例的时候,就是指了这名海报上的少女。
她的年纪大概跟佑介差不多。
「让大家久等了!」
一个开朗兴奋的声音传来,充满生命力的笑容将周遭照耀得闪闪发亮。她一登场,现场顿时光华四射,这绝对不是照明的关系。
聚集的客人们脸上表情也都变得很有生气。
「下一首歌大家也会跟我们一起HIGH吧?」
理应刚刚才冷静下来的客人们,以欢声回应:
「帆帆~!」
某部分的人甚至还开始喊起了口号,那应该是她的昵称吧。
「那,我们要唱啰!」
被称为帆帆的女孩子情绪虽然很亢奋,却闭了一下眼睛,站在舞台上摆出姿势后不动。
灯光一度暗了下来,原来各自做著各自事情的观众们也配合著灯光,思绪逐渐统一。
瞬间,寂静来袭,伴随著一些些的紧张感。
在那之后,灯光再度打在舞台上,扩音器突然传出她的歌声及大音量的曲子,那是一首会让人跟著舞动的流行乐曲。
──我是真的anyway I want you 仍然never let you go
她的两旁站著翼跟悠里,她们应该是趁灯光转暗的时候跑到舞台上准备的吧。两人都拿著麦克风,跟帆帆一起唱著歌。
──everyday都是偶像 等不及的放学后
三个人配合著节奏跳舞,观众也左右摇摆著身体,打起拍子。
──因为你总是在我身旁看著我 我才能够努力 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
现场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一体感。
──没错 我跟你之间 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引力
歌声刺激著鼓膜,舒服地渗透进脑中。
──所以再更靠近我一些吧 我应该能变得更坦率
站在正中央唱歌的帆帆,引领著悠里跟翼的歌声。接下来,三个人的歌声重叠,取得了完美的平衡,响彻著听众的全身。
观众打著拍子的声音,震撼了四周的空气感觉好棒。
──希望你能独占 我极近距离的心!
编舞的设计也很扎实,佑介的眼神根本离不开舞台上。
──我是真的anyway I want you 仍然never let you go
佑介的眼神特别盯准了正中央的帆帆。
──现在就要开始 传递到你心里 everyday都是偶像 等不及的放学后
那歌声,那笑容,每个动作都吸引著佑介。
──不要错过喔 我相信会实现的 我要唱给你听
所以,佑介像个笨蛋似地张开了嘴巴。
──要是现在能够做得到的话 我想 一定就能说出口吧 MAYBE…!
三人一起合唱,歌曲进入了间奏。
这时,佑介的眼神突然跟帆帆对上。
一瞬间,他觉得她似乎睁大了眼睛。但他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是很在意。
然而,本来在舞蹈跟歌曲上都完美呈现的她,在唱第二段歌词的时候却出了错,这才让佑介开始发现到事情有些奇怪。
──……!
至此都很进入状况的观众们,也讶异地呆站在原地。悠里歪著头,翼则是露骨地表现出「喂」的表情,撞了帆帆一下。
不过,舞台上的帆帆只是露出『唉呀,我失败了』的表情,然后再度唱起第一段途中的歌词。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客人们不但没有露出生气或惊讶的反应,反而因为能够看到这难能可贵的珍贵画面而高兴。为了扳回一城,之后她跟观众们都更卖力地炒热气氛。
曲子结束,一楼还留有方才奇妙的热气余韵,刚刚佑介下来时所感受到的气氛,就是现在这么一回事。
帆帆、悠里、翼等三个人如今仍站在舞台上。
帆帆代表大家,往前踏出一步。
「大家晚安~我们是『波斯菊』!」
在激动的余韵之下,MC开始了。
「刚刚这首歌是〈放学后是偶像〉……」
帆帆很流利地向会场中的观众介绍歌曲,她的笑容就像是柔和的太阳一样。
「这是我们第一次三个人一起唱的歌曲……」
帆帆继续说,身旁的翼用力地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
「好痛!」
会场里有人笑了。
「翼,你做什么呀?」
「这旬话应该是我要说的吧!什么啊~失误得那么严重,现在又若无其事地开始MC,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去吗?」
「啊,被发现了。」
「帆帆平常都很完美的,这可真难得耶~」
「有点忘记歌词了嘛。」
啊哈哈,帆帆乾笑了几声,但翼还是很不高兴。
「唱错歌词,或是忘了歌词,这种角色可是我负责的呢,你不能抢走唷。」
「对不起喔,悠里姊。」
「这是在考验我的存在意义呢,我得好好思考一下今后的方向性才行。」
「嗯,真的耶。」
「不要想些奇怪的设定啦!我说你们,上了舞台就要有身为偶像的自觉!」
「说得也是,翼说的没错。」
帆帆深深地反省,点了点头。但不可思议的是,佑介总觉得她的眼神像是在谋划著什么似的。
「懂了的话,就好好地表演吧!」
「嗯,我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松懈了。今后我会重新振作,拥有身为偶像的自觉。像翼这样,穿著可爱的小熊内裤。」
「什么!」
即便是站在墙角也看得很清楚,翼的脸瞬间胀红了。
「我、我才没有穿!我怎么可能穿那种小裤裤啊!」
「差不多一个月前左右,这件事被拿来开玩笑,所以你很舍不得地丢掉了嘛。」
帆帆露出有点促狭的笑容,情势瞬间逆转。看来她是个很难缠的人物。
「不过,我昨天有看到你在洗猫熊图案的小裤裤喔,那个是小翼的小裤裤对吧?」
悠里看起来像是要出言相助,没想到却在绝妙的关键时刻加入追杀行列。
「啊,我们三个人一起住在DearStage的宿舍里喔。」
可能是觉得说明得不够清楚,帆帆适时地补充说明。
「啰、啰唆!要这么说的话,你不也是吗!」
小翼伸出手指,指向帆帆。
「我?」
挂著微笑反问的帆帆,脸上一副放马过来的意思。
「都这么大了,睡觉的时候还抱著超大只的兔宝宝玩偶,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那、那是……呃,那是我的抱枕。这种东西大家应该也都觉得很普通吧?」
尽管一瞬间显得有些动摇,但帆帆还是马上临机应变,寻求在场观众的支持,结果大家立即齐声高呼「好可爱」。
「看吧。」
帆帆挺起胸膛,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然而身旁有个人影一晃──是悠里。她跑近帆帆,紧紧地抱住她。
「呀啊,悠里姊,你做什么呀!?」
「我每天晚上都像这样抱住帆帆喔~」
「喔喔!」
现场欢声雷动。
「帆帆的皮肤好光滑,又好温暖好柔软,而且一直都香香的,是我的元气来源~」
悠里一边说,右手揉著帆帆的胸部,左手还爬上了她的大腿。
「呀啊,不、不要摸奇怪的地方啦!」
帆帆拚命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出悠里的怀抱。
「我跟帆帆的感情都这么好了,没必要现在才突然觉得害臊吧。」
「嗯,的确是这样。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睡衣几乎有一半都快被脱掉了呢……」
「你、你们,要这样唱双簧到什么时候啊!现场气氛都变成这样了,到底该怎么办啦!」
正如她所说到,直到刚才,这里明明还是演奏著清爽乐曲的偶像现场表演现场;如今现场却冒出了很多粉红泡泡。
「刚刚脑袋里想到糟糕事情的人!你的妄想要稍微收敛一下喔,要不然我可受不了!」
帆帆对观众说,她的表情有点像是在闹脾气。
「所谓的收敛一下,那具体来说到底是可以妄想到什么程度呢?」
悠里一脸天真地问道。
「什么嘛~我受不了了啦!」
翼有点不高兴地跺著脚。
「不要再讲这些色、色色的话题啦!唱下一首歌吧!」
「说得也是。」
帆帆同意了翼的说法,瞬间──
「咦~!」
会场响起了许多不满的声音,当然,这些都是观众的反应。
「你们不是来听我唱歌的吗!」
「刚刚说『咦~!』的人,我已经记住你们的脸啰。」
帆帆仔细地看著聚集在舞台前的观众。
「现场表演一结束,大家都要来二楼喔。」
「好~」
现场观众的回应就像是听话的学生一样。
「我会要你们一个人一个人发表自己到底都想像了些什么,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满脸笑容地讲著不得了的内容,这个游戏实在是太令人害羞了。
「我要好好地重新教育你们!」
「翼大人~!」
「我要唱歌了,安静点!」
这实在是个很不可思议的空间。佑介本来以为观众跟偶像之间会更有距离,但她们却在这里面对面进行交流,就连在现场表演中也是……
「我还没讲够耶。」
悠里刚冒出一句脱线的发言,下一首曲子的音乐便登场了。
下一首曲子唱完后,在观众们的依依不舍之下,三个人退回到了后台。
「瞭解了吗?这就是DearStage。」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隆会说没办法用一句话解释了。」
「就像这样子,我们每天一边进行现场表演培养偶像,一边身兼餐厅跟演艺人员事务所。」
「在店里工作的女生,大家都是隶属于这里的艺人吗?」
「没错,你的感想呢?」
「该怎么说呢,总而言之就是好厉害啊。」
佑介本来以为演艺人员、偶像之类的都是很遥远的人,但这里不一样,你可以跟她们搭话、聊天,拥有共同的时间。这该怎么说呢,果然还是只能以「厉害」一言以蔽之。
「以第一天的感想来说,算是还可以了。好,那你回去工作吧。」
「我知道了。」
接下来出场的是『亚衣麻衣』两人组,佑介看了一下她们刚开场的情况,便走上楼梯准备回去二楼。不过隔了一扇门,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大音量的余韵犹存,他觉得脚步变得有点轻,感觉很不可思议。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踩著阶梯,在走到楼梯间时停下了脚步,那是因为有个女孩子追上来从后面叫住了他。
「欸。」
佑介回头,只见眼前是刚刚在舞台上唱歌的女孩子,也就是跟悠里及翼组成一团的成员帆帆。也许是现场表演后的热气还在,她的脸因为红潮而泛热,汗湿的浏海贴著额头。
「啊,有什么事吗?」
帆帆好像有点在意周遭的情况,四处东张西望。紧接著,她一口气跑到了佑介站著的楼梯间。
「我有点事要找你。」
这次她小小声地对他说。
「喔。」
佑介不知道帆帆找他做什么,只好暧昧地随口回应。
帆帆一把抓起佑介的手。
「啊?这、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还直接把佑介带到三楼的女生更衣室。
门发出「啪」的一声关了起来。
这样可以吗?男生可以进来这个空间里吗?这房间的空气味道与别处不太一样,温皆跟湿度也较高,还有一种像是美容院跟什么混合在一起的独特香味。
「按外表来看,我可是个男生喔?」
佑介的背抵著门,一脸困窘,帆帆则一口气逼近他。
「我现在不是要讲那个。」
「瞭、瞭解。」
佑介拚命地伸直了背脊,努力想跟帆帆保持距离,但帆帆的身体却不断靠过来,她抬起大大的眼睛看著佑介。
「那个,我现在还在当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没有什么为什么啊……」
回答说是来打工的可以吗?
总之,她的脸太靠近了,距离近到只要佑介的脖子往前一伸,似乎就可以亲到她。而且这个姿势也不太妙,他没办法保持平常心。一想到这,佑介想要变换一下站著的姿势,没想到帆帆的膝盖居然介入他的两腿之间。
「啊!」
「你刚刚是想逃吧?」
「绝、绝对没有!」
佑介的声音丢脸地因紧张而高了八度。
「喔~你好像不太擅长面对女生嘛。」
佑介显得十分困惑,帆帆则与他相反,露出了从容的微笑。她的脚很碍事,使佑介动弹不得;重点部位的附近被控制住,害得他不知道该拿两腿如何是好。即便他想要挣扎,但背部紧贴著门,帆帆又抓住了他的领带。
「你、你可以放开我吗?」
帆帆的双手玩弄著佑介的领带,像是以软棉缓缓勒住对方脖子一样,慢慢将他拉近。
「你可以答应我,直到听完我的话为止,都不会逃掉吗?」
「当、当然。」
得赶快找机会逃走才行,但若要实行的话,就必须救出被当成人质的脖子。
「如果你肯答应我的话,那……」
佑介本来以为帆帆会放开他,没想到帆帆更用力地拉紧了他的领带。
「唔啊,为什么啊?」
「因为你说谎。我绝对不会让你找到机会逃跑的。」
帆帆完全看破了佑介的心思。
不过,她到底是找他什么事啊?她……帆帆到底是看他哪里不顺眼?
「呃,你是在气我还没跟你打招呼吗?我是今天开始在这里工作的……」
「不是这个,你又故意在打马虎眼了。」
帆帆的不满指数升到最高点,她嘟起嘴巴,而这表情也充满了魅力。
「……你是成田同学吧?」
「啊,你已经从社长那里听到新人的事了吗?」
「我觉得这种玩笑话一点都不有趣。」
她眯起眼睛,佑介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那眼睛,但还是想不起来。
「……呃。」
「所以,你是成田佑介同学吧?」
「是啊,我是。」
「秋荣高中二年一班。」
「你很清楚啊。」
「座号二十号。」
「连这个你都知道啊!?」
「……」
「我们曾在哪见过吗?」
由于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因此佑介看不见她腰间的名脾。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听到佑介的话,帆帆皱起眉头,面露难色。才看她一脸疑惑地微倾著头,接著她又低头看地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你,莫非……」
她好像做出了什么结论。
「莫非什么?」
「没、没事。对不起,是我搞错了,真的很对不起。」
她松开抓住佑介领带的手,将介入他两腿之间的膝盖缩了回来,并且帮他整理好歪掉的领带。
「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你可以走了。」
语毕,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刚刚那些事你就全部忘掉吧。」
佑介虽然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是误会的话那就好。
正当佑介在心里吁了一口气的时候──
「帆帆,你在哪里啊~!下一场换我们啰!」
外面传来了悠里的声音。
「啊,好~我马上去!」
「赶快啦,真帆!」
这次是翼喊的。
听到那声音,她的表情很明显地僵住了。
「……」
「……」
佑介的大脑也感觉不太对劲。
真帆。他肯定没听错,这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倒也是,因为真帆这名字就跟佑介所就读的学校里的学生会长同名……他从一年级起就跟她同班,所以连她的全名都记得。
石垣真帆。
但眼前的她宛如他人。一样的名字,给人的印象却天差地远。
尽管佑介这么想,但在心底深处,他却又觉得两人的眼角部分似乎有点像。
于是,他的疑惑逐渐高涨。为什么佑介没有自我介绍,她却知道佑介的名字?甚至连佑介在学校里的班级座号都知道,这也太奇怪了。而且,刚刚她逼问佑介的理由又是……
不,可是,不会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虽然应该不可能,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很多疑问就说得通了。那个冰之女王……
「……你的名字叫作真帆吗?」
佑介小心翼翼地出言确认。
「……」
帆帆以锐利的眼神瞪著佑介。这表示佑介的问题获得了肯定。而从她的眼神里,佑介清楚地看出了冰之女王的轮庙。
「因为你叫真帆,所以她们叫你帆帆吗?」
「……」
这次她也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这个事实虽然有点难以置信……
「你、你莫非是学生会长!?」
听到自己说出口的话,佑介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对于这个事实有十足把握。
她睁大眼睛,视线游移,接著慌张地低下头。她先是静不住一直地摸头发,之后又在意起裙子的裙襬。她低著头的脸颊泛红,却不是因为化妆的关系。
「我、我,这是……那、那个,不是的……」
她明显产生动摇。
这就是她回覆佑介的答案。
「呃、啊、什、唔、咦!?你在这里做什么啊?而且还穿成这样?」
她没有戴平常在学校会戴的眼镜,发型也梳成很时髦的样子。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妆,跟佑介所知道的冰之女王完全不一样。再加上那身舞台装……色彩那么鲜艳,包含繁复的装饰在内,完全展露出女孩子的一面。裙子比学校的制服还短,裸露的长腿令佑介感到炫目。
「不、不要那样一直盯著我看……」
「不,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般人都会看吧。」
不但是外表,就连害羞红著脸的样子也很稀奇。更正确地来说,这是佑介第一次看到她这种表情。
「我、我就叫你不要看了呀!」
她伸手拿了一块附近的布,像是要挡住佑介的视线堵在他眼前。佑介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呜哇!」
「帆帆~快来啦~!」
「真帆,你听到了吗?」
「轮、轮到我上场了。」
真帆低声地告诉佑介,没等佑介回答就离开了更衣室。
佑介折腾了老半天才拿下盖在脸上的布。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佑介学校的制服……而且还是裙子。
「我居然被学生会长的裙子盖住脸……」
不,以现在的情形来说,这问题实在一点都不重要。
一个人被留在现场的佑介,沿著墙壁缓缓地瘫坐在地板上。
最让他感到震撼的是刚刚看到的现场表演的画面。
那个学生会长……冰之女王,居然唱著那么开朗积极的乐曲,笑容满面地跳著完美的舞蹈,跟观众一起炒热气氛。
这完全突破了他脑容量所能负荷的极限。
佑介不知道该怎么样接受这个事实。
很遗憾地,学校并没有教导学生怎么处理这种事,因此佑介只能思绪混乱地双手搔头。
「这应该是在作梦吧?」
3
结果,那之后因为店里的工作很忙,客人又来来去去得十分频繁,佑介一直没有机会跟真帆说到话。
然后,过了一夜……
真帆写信把佑介叫到了屋顶上。
「希望你能消失。」
就为了向他告白这一点都不浪漫的内容。
「你、你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哪里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呢?」
「啊哈哈哈哈,真有趣啊!」
「……」
「对不起。」
佑介不识相地笑了,但周围的温度却瞬间下降了五度。他的笑只是让状况更为恶化而已。
「我是认真的喔,你懂吧。」
「等一下,让我们好好谈谈。」
「杀了你之后,我会继续活下去。」
「既然要杀了我,你也应该跟著死啊!」
「为什么?」
「你会因为杀人罪被逮捕吧!」
「我不会失败的。」
「什么!?」
「我昨天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想了不会留下任何犯罪痕迹的作战计画。」
「我反对完全犯罪!」
「我也帮你准备好遗书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跳下去就好,你看,很简单吧。」
「这最起码比微积分还难吧!」
「你还挺会念书的嘛,真令人意外。」
「这不是感到佩服的时候吧!」
「那,三、二、一,你就跳吧。」
「你这根本就是叫人不绑绳子直接高空弹跳的态度嘛!」
「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全部啊!你以为我这样就会跳吗?」
「是吗?那就没办法啰。」
真帆很遗憾地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这个计画。正当佑介这么想的时候,真帆松开了领口的缎带,解开了两颗衬衫的钮扣,紧接著还从裙子里拉出单边的衣襬。
这衣服凌乱的模样,感觉带有些情色的感觉。
「都是你不好。」
「如果你愿意解释得让我也听得懂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要是在物理方面没办法除掉你的话,那只好从社会上将你抹杀掉了。」
「喔,怎么抹杀呢?」
真帆缓缓地摘下眼镜,然后摇了摇头,用手刻意将头发拨乱。这样的她,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背德感。虽然露出度并不高,但比起穿著泳装,这样更加性感。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觉得如果我打扮成这样,跑进教师办公室里,跟他们说『成田同学向我施暴』,事情会变成怎样呢?」
「什么!」
「照我的想像来说,成田同学大概就没办法继续待在学校里了吧。因为帮我取了个『冰之女王』这么棒的绰号,使得你在学校里受人嘲笑,结果你因为愤怒就向我施暴,动机很足够昵。就算你在退学之后,说出了DearStage的事,一般世人只会当作那是你在向我报复而已,对我来说,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根本就是算计到极为冷酷的计画啊!」
「那,我要去啰。」
真帆没理会目瞪口呆、全身僵硬的佑介,手搭上了屋顶的门。
「你要去哪里?」
「我不是说要去教师办公室吗?」
佑介的背后冒出冷汗,令他不禁打颤。
要是让真帆过去的话,佑介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他根本没有施暴,所以想当然尔的,马上就获得能无罪开释。嗯,所以没问题的,老师们也不是笨蛋,他们一定会知道,这是学生会长在开玩笑才对……
不,真的是这样子的吗?真帆不但认真,还是老师们非常信赖的学生会长,而佑介则是没有任何特徵,只是十分普通的学生……时常迟到,时常跷掉打扫时间,时常在上课时打瞌睡……虽然还不到品行不端正的程度,但跟真帆比起来的话,应该算是出局吧。而且,正如真帆刚刚所说的,不看场合,不小心帮真帆取了『冰之女王』这个绰号的人的确是佑介;其结果就是校内的人都对给了他『可怜家伙』这种不名誉的评价。在女生眼里,根本就将他排除在恋爱对象之外。他虽然完全没有因此恼羞成怒,但一般世人会是如何判断,这倒是另一个问题。
「学生会长,等一下!」
他连忙追上真帆,从她身后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真帆马上做出反应,她拚命挣扎,想要甩开佑介的手;这使佑介的施力方向因此打偏,伸出的脚收不回来,撞上了真帆。
「啊。」
等佑介出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真帆身上。
「好痛~」
他抬起头,只见被他压在底下的真帆,眼神冷冷地抬起头看著自己。
「……」
「……」
两人沉默地对看约五秒后,真帆的眼睛缓缓地移向自己的胸部。不知道怎么搞的,佑介的左手正搭在她的胸前。
很柔软,很温暖,这个触感……那是一种未知的遭遇。好奇心胜过一切,支配了佑介的左手,他无意识地抚摸著手中的物体。
「你、你的手为什么在动呀!」
「不、不是的!这只是我的研究心失控了,我只不过是想要解开肉体的秘密,绝对不是我冷静的意识所为!」
「够、够了,现在马上放开你的手!」
「对、对不起!」
佑介连忙缩回左手,但真帆还是被他压在下方。不幸的是,从两人跌倒至今,佑介的右手都一直抓著真帆的手腕,强迫她高举著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佑介想要侵犯真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至少现在已经变成是侵犯未遂了。」
真帆已经恢复了冷静。
「不、不是的!刚刚那是……!」
相反地,佑介则是面临了心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状况,老实说,他真的无话可辩。
「你的手在我胸前搓揉,这是事实吧。」
「这、这部分请你最起码说是摸就好了,拜托!」
「乾脆就这样让事件发生吧?」
真帆的眼睛确实有笑意,但笑得很冷,主导权完全在她手上。
「怎么可能这么做!」
佑介急忙地跳起身,尽管这么做有点马后炮的感觉,但他还是很绅士地将手伸向真帆。衣衫凌乱,仰天倒地的真帆,看起来十分艳丽。裙子也正好掀到快要看到小裤裤的位置,佑介根本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摆。
真帆兀自站起身,无视佑介的存在。
但她的衣服还是一样凌乱。
「身为学生典范的学生会长,打扮得那么凌乱不太好喔。」
「因为我还没有达到我的目的啊。」
「我不会说的。」
「……」
「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是吗?你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
「我是在问你,你不跟任何人说,是希望我做什么来交换吗?」
「我没那么说吧。」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以讲得让我听得懂吗?」
「昨天我所看到的……学生会长在DearStage当偶像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向你要求任何条件。」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手上握有这么有趣的情报,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告诉很多人了。」
「你的个性真坏耶……」
「我就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无法理解你的思考模式,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讲成我听得懂的内容吗?」
「你不是想要保守秘密吗?而我特别张扬这种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
「……」
真帆一副还是无法推测出佑介真正的心意似的样子,她的个性看来很多疑。
「你真的愿意帮我保守秘密吗?」
「我是这个意思啊。」
「但是,你要怎么保证你真的会帮我保守秘密呢?」
「你只能相信我了。」
「是吗?不过,成田同学你帮我取了那么棒的绰号,从你那轻率的嘴中,说出要我相信你这种话,你不觉得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吗?」
「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
「没关系,我不在意。我会在学生会长选举时获胜,应该要感谢你吧。那时候新闻社跑来采访参选人的同学时,因为有人说了对我的印象是『冰之女王』,我才会成为名人嘛。」
结果,学校里都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因此在学生会选举时,大家的票数都集中在还是一年级的真帆身上。
「那,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你就相信我吧。我绝对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我希望你可以再多说一点有说服力的话。」
「最起码今天一天,我都没跟别人讲起昨天的事情啊。」
「……」
「像这么有趣的情报,一般人都会想要马上跟别人分享的吧。」
「说得也是,就算你趁昨天打手机跟别人讲了这件事,倒也很正常的。」
「不过直到现在,我都还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
「但这也不能保证你之后就不会说啊。」
「但这也代表我有可能今后都不会说啊。」
「……」
真帆没有别开视线,以很有威压感的眼神打量著佑介。
「好,我就暂时让你留校察看吧。」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不过,你可别忘了这件事。」
「嗯,我会谨记在心。我会记得这件事是学生会长想要在社会上将我抹杀,我又难以阻止,才发生了这件事。」
「知道就好。」
这回真帆好像真的可以理解,她扣上了衬衫的扣子。
「成田同学。」
「嗯?」
「我知道你有兴趣,但在女孩子整理仪容时别过头去应该是一种礼貌吧。」
「抱、抱歉。」
佑介连忙转身。
只听得到衣物摩擦的声音──这种状况反而让他觉得心情浮躁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佑介开口询问真帆:
「对了,学生会长你为什么要在那间店打工啊?」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这意思是不肯说吗?」
「你还想继续打工吗?嗯,就算你现在说要辞职,我也不会让你逃走的。」
明明是佑介抓住了真帆的弱点,为什么现在被逼进困境的人会是佑介呢?
「既然我已经被录取了,我就不会不负责任地随便辞职,我当然会继续做啰。」
「是吗?你可以转过来了。」
佑介慢慢地转过身。真帆的钮扣已经扣好,概衫的衣摆也已经恢复正常。她戴上眼镜,现在在佑介眼前的就是一如往常的冰之女王。
「那,我要走啰。」
「嗯。」
「等会儿见。」
「咦?」
「你今天有班吧。」
「啊啊,对喔。」
即便如此,佑介也没想到真帆会跟他说『等会儿见』,因此吓了一跳。
「啊,对了对了。」
真帆打开门,转过头看向佑介。
「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请多指教。」
「彼、彼此彼此。」
真帆背对著佑介,听到他的回答后离去。啪的一声,门关上了,这时,一股疲劳感倏地涌上佑介的身体。
「呼,总觉得真累……」
完全没办法放松,这种紧张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今后一直都会是这种样子?」
佑介抬头看著天空,问出这么一个忧郁的问题。
乌鸦在远方鸣叫著。
「唉~」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
他忘记确认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隆一见钟情的对象,到底是谁啊?」
一定是DearGi的其中一个人。
「嗯,算了,我干么管那么多。」
就这样,成田佑介跟冰之女王石垣真帆两人之间,成为共同拥有一个秘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