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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烟雨朦胧之夜,承前」-unmasked deadman-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论坛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好几个月前,一个被严密封印起来的木箱运进了第五师团零号机密仓库,内容物为至高机密。执行此项指令的人是艾瑟雅•麦杰•瓦尔卡里斯二等相当武官。

根据士兵们之间流传的说法,那个被称为「大贤者的遗产」。

该木箱标签上的原名被涂掉,再以潦草的笔迹写上「死亡的黑玛瑙(Black Agate)」。

费奥多尔•杰斯曼──当时为四等武官──在决定背叛护翼军之后,随即确认了这个木箱的内容物。换句话说,他看到了装在里面的遗体。

当下,他那双本应达成严格条件才能运作的堕鬼族(Imp)瞳力竟然发动了。

也许是因为不久前才近乎失控地发动过瞳力,因此状态不太稳定;又或许是因为寄宿著心灵的遗体是堕鬼族发挥瞳力的理想目标。尽管想得到许多原因,但总而言之,在瞳力的作用下,费奥多尔的心灵与存在遗体中的精神不完全地混杂了在一起。

从此以后,费奥多尔•杰斯曼本人体内就这样承载著另外两人的心灵,继续进行他的反叛之战──一个是他想要呵护的少女的心灵碎片;另一个是笑嘻嘻地旁观著,自称是〈兽〉的心灵碎片。

他与那两人一同前进、一同奋战,然后一同阵亡,并且赢得巨大的胜利。

另一方面。

关于被遗留在零号机密仓库的木箱内容物。

那个被称为「大贤者的遗产」、「死亡的黑玛瑙」的无徵种青年遗体。

身为不死者的尸体已是一种矛盾的存在,然而又注入了身为生者的费奥多尔的少许碎片。这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在雨夜降临的城市中。

少女与无徵种男子各据一方对峙著。

「你究竟是谁?」少女如此问道。

接著,她举出两个名字。

「威廉•克梅修……」

男子复述其中一个名字。

那是曾经前往护翼军特殊兵器仓库担任管理员的男人名字。他以父亲的身分照顾过(虽然不知道和世上一般父亲的作法是否一样)那些既是生命,又不是生命的兵器们。

而那些兵器也相当仰慕他(尽管大多数并不是将他视为父亲来仰慕,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费奥多尔•杰斯曼……」

男子复述第二个名字。

那是不久前还是护翼军四等武官的少年名字。他的优异能力受到赏识,被委任管理四名有特殊隐情的上等相当兵──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过那四人把他耍得团团转,甚至还冒出两个养女紧紧缠著他不放。

他是真诚且认真的优等生,但同时也是爱说谎又缺德的背叛者。他选择走上备受憎恨的道路,只有少数人对他抱有好感。

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的右眼依然紧闭著──这么说来,在战斗中也始终都是如此──仅以左眼直勾勾地看向少女。

「……很遗憾,两个都不是。」

「别开玩笑了!」

少女像是要劈开雨水似的猛然挥动右臂,只见水沫飞散开来。

「你以为随口胡诌就能骗过我吗!」

「我哪有骗你,那两个不都是死人的名字吗?」

男子带点戏剧性的口吻轻浮地回道,然后耸了耸肩。

「我可是听说那两人都在随心所欲地大闹一番之后离开了舞台啊。」

「说得好像跟你无关一样!」

「就是跟我无关啊。」

什……么?

少女微微蹙眉,无法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意。而男子继续说道:

「作为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所谓的死人,就是已经不存在这世上。如果无论如何都想与对方见面,那就只能在心灵或回忆这种精神层面上寻找了。啊,不过有很多诈欺师利用这种事骗人,你要多加小心喔。」

男子顾左右而言他的说法,彷佛是要澈底装糊涂一般。

少女心头的异样感不断滋生。

从这名男子的言行举止中,确实可以感受到威廉和费奥多尔的存在,他们之间绝不可能毫无关联。

然而,如同男子自己声称的,如果这并非他的全部……

(──唉,真是的。简直莫名其妙。)

少女闭上眼眸稍作思忖。

倾注而下的雨水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

(这么说来,我现在该做的并不是理解眼前的情况。)

她睁开眼眸。

然后缓缓地捡起掉在脚边的木剑。

她的全力猛攻才刚被对方当儿戏一般打退而已,不仅没能让他认真应战,也估量不出他的实力高低。

尽管如此,她还是再次举起剑。

「再挑战几次结果都一样,你应该很清楚吧?」

「或许你说得没错,但我总不能连杀手锏都还没使出就放弃啊。」

少女扬起从容无惧的笑容,将木剑高举过顶。

「喝呀──!」

随著没什么气势的叫声,她纵身跃起。

一言以蔽之,那架势一看就是外行人。首先,她的速度并没有多快却还是把武器高举过顶,这无异于全然舍弃全身的防御。而最为致命的则是重心的平衡,也许是在雨天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打滑,她的身体无可避免地往一边倾斜。

根本没必要迎击,男子只要稍作闪躲,少女自己就会因为著地失败而身受重伤。

只见男子──不知为何仍紧闭著右眼──在理解与失望之下眯起左眼。

我已经看穿了。男子以眼神如此示意。

少女──妖精兵潘丽宝•诺可•卡黛娜的杀手锏。所谓一旦施展出来必能讨伐对手的秘招中的秘招,只能对无比宽厚仁慈的对手使用;换言之,必须确定自己面对的是无比宽厚仁慈的对手,否则就不能使出这种自爆技。施展这招的大前提,理应是自己陷入险境后,对手扔掉武器将自己接住。因此,这是赌上性命以求侥幸的剑技。

这招好歹还是成功过,具有实际的成果。但正如同世上的多数秘招一样,只适用于没见过这招的对手。

男子身体一动。

他举起木剑横挥出去,轻轻触碰到少女的肩头,稍一用力就将她本来完全失衡的姿势调整回来。她的重心恢复,势头消退,力劲化为虚无。即使她的攻击最终没有打中,也不至于摔倒在地。

男子以眼神示意:怎么样?这下没辙了吧?乖乖死心回宿舍洗个热水澡再睡觉,免得感冒了啊。

因此在这个瞬间,潘丽宝也以眼神回应:

──多谢关心。

潘丽宝伸出戴著长手套的手臂,蜻蜓点水般掠过男子的肩膀。这一剎那,她的手脚犹如蛇一般,凶猛地扭动蛇颈疾驰而去,抓住男子呼吸与知觉的破绽,缠住了他的四肢。这是可蓉前几天刚发明出来的新招,一旦中招,靠体格和臂力是无法脱身的。只要是用骨头、肌肉和关节支撑身体的生物,就会因为身体构造而无计可施。

「如……何?」

这一瞬间的交错,就耗尽了潘丽宝剩余的体力和专注力。伴随著急促的喘息,她竭力挤出这句话,为自己的胜利感到得意。

「简直乱来一通。」

男子低声说道。这句话与其说是惊愕,更接近钦佩。

她刚才那招攻击的重点不在于速度,而是预判。她一开始就认定男子会用剑调正她的平衡,便以此为前提展开行动。而且她还猜到他会看穿她的招数,并且在看穿后用接住以外的方式来帮助自己。她的猛攻就是出自于这个大前提。

因此,她不抱一丝犹豫,比男人的反应还要快一步地施展了下一招。

「乱来又怎样,反正我赢了。」

她说得很肯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下的气势很重要。

「暂且不管你的身分,你现在必须听我讲事情──这是赢家的权利。」

「……哈哈。」

男子连嘴唇都没动,仅出声轻轻笑了笑。

「你没说反吧?」

「你已经用那把剑告诉我了。但因为我还是无法理解,所以就算用言语说明也是讲不明白的。」

「从各方面都能感受到沟通的极限啊。」

男子随口嘀咕一句,然后轻轻扭转身体──下一瞬间,潘丽宝四肢所感觉到的触感就消失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已成功脱身,正一脸懒倦地站定在她旁边。

照理说,这明明是无法凭体格和臂力挣脱的招式。

「你……」

「──放心,我不会逃掉的。既然你有话要说,那我听听也无妨。」

他的嗓音几乎没有抑扬顿挫,却可以听出一丝关心。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至于潘丽宝则耗尽全身力气,膝盖颤抖著跪在石板路上,借助男子伸出的手才勉强站了起来。她认为自己还是有尽力维持住自信的笑容。

有话要说。

尽管是自己提出的,她却拿不定主意。她重新思考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想传达的事、想询问的事,以及想让他知道的事。

「不过,还是先换个地方比较好吧?再待下去你会感冒的。」

「这……也对,嗯,有道理。」

「我可不是要逃喔。」

「喔,没事,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怎么办?要去哪里?该从何说起?

潘丽宝的视线游移不定,这种迷惘对她而言很陌生。

「不好意思。」

一道嗓音从旁边穿插进来。

「很抱歉在这个兴头上打扰两位,不过我该怎么办呢?」

出声的是一名疲惫不堪的狐徵族中年男子。

「你还在啊?叫贝尔托什么的。」

「喔,抱歉,完全忘记你的存在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后,他不知为何难过地垂头丧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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