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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第二层「艾蕾克特拉」的楼梯,威容壮大得可以称为大阶梯。
跟第六层到第五层,以及上到第四层的每座楼梯相比,这座大阶梯不论在宽度还是楼梯段差都放大不少。原本的房间因为变成了放楼梯的空间,本身也变得高到夸张,这部份更是不用多说。
「这座大阶梯,其实一开始就在这里……哪有可能啊?」
「可是如果在的话,不太可能会看漏。──不过,假如只限定在这个房间,那会看漏也是正常的。」
「在讲探索时的异样感呗。伦家也稍微能懂。」
感受到昴的疑问,安娜塔西亚和由里乌斯主从互望点头。两人的态度虽然让昴不解,这时爱蜜莉雅举手发言。
「是这样的,昴睡著的期间,我们曾集中在第四层。因为雷姆和帕特拉修酱在『绿色房间』休息,外加还要挑战第三层的谜题。因此,大家就到处逛逛看哪个房间适合放行李……」
「那时候,不知为何,大家全都避开了这房间。现在回想起来……」
「应该是用了阻碍认知的方法,让大家远离这里吧?」
这个推测让第四层先遣队的人们点头如捣蒜。
突破第三层后,大家才首次察觉到有这回事。──这么一想,就会觉得大阶梯的存在很自然了。
「哎哟,那第三层的石板解谜完成时,如果有人刚好待在这个房间,搞不好会被楼梯给压到……」
「昴,不是石板,是独块体。我想避免混乱,所以请统一叫法。」
「独块体独块体独块体!满意了吗?要继续啰。」
厌烦地敷衍过后,昴重新看向大阶梯。
从第四层穿越第三层,大概通往第二层的楼梯。构造上就是座笔直没有转弯的阶梯,感觉走著走著就会跑到塔外──
「这部分就用神奇的力量想办法吗……」
「或者,以为是通往第二层,其实是连接到其他地方之类的……那样的话,未免太坏心啰?」
「待在这座塔里,会玷污爱蜜莉雅酱的纯真,害她的思维越来越偏向坏心眼。我想早点攻略这座塔。」
接连解开塔的坏心构造的爱蜜莉雅很可靠,但唯恐她性格走偏,因此还是希望她健全成长的昴烦恼不已。
「话说回来,步调不差喔。第三层的『试验』讲白了我也是第一次就破关,塔的攻略可以说靠三天就解决了三分之一。」
「一想到超过四百年没有进展,就觉得是很惊人的步调。」
「这么一讲,确实很惊人呢。……不,我可是意外推动了数百年没有动静的历史的男人。推动历史的男人,听起来就很酷。」
回顾过往,加入白鲸讨伐队,击败魔女教大罪司教「怠惰」以及讨伐大兔。在「强欲魔女」的坟墓为突破「试炼」有所贡献,后来还打倒「强欲」大罪司教,甚至还抵达了不曾有人到过的普莱迪斯监视塔。而且还解开了没人挑战成功的一个「试验」,准备接受第二个「试验」。
「省略过程,只条列功绩的话,我就像是个笨蛋……」
一路走来死了无数次,所以不是什么可以抬头挺胸说嘴的事,但这一年来确实太用力推动世界的历史了。
虽然不是刻意去推动的,但觉悟吧,世界──就是怀著这种心情。
「哎哟,奇怪?怎么了,爱蜜莉雅酱?突然握住我的手。」
「……没事。只是觉得昴应该要稍微、再多体恤自己一点。」
「又来了。爱蜜莉雅酱和碧翠子都对我很温柔,再多下去的话就太奢侈了。」
等雷姆醒来,一定也会加入这阵容。虽然严格,但很温柔。
还有佩特拉跟帕特拉修,再加上嘉飞尔跟奥托,根本就没有余地可以留给昴惋惜自己。
昴这样的答案,让爱蜜莉雅欲言又止,却又找不到话,只好继续盯著昴看。
「……菜月这问题,偶看是已经骨子里的问题咧。伦家不觉得这是一朝一夕就能马上矫正的咧。」
「连安娜塔西亚小姐都这样讲……」
「好咧~一直原地踏步,永远上不去的呗?要像第三层那样动脑可能没办法……但搞不好菜月能够一下就解开咩?」
「要是等级跟第三层一样坏心,老实说我也没自信喔。」
说穿了,昴可以突破第三层的「试验」,完全是偶然。
假如富鲁盖尔跟昴来自同一个世界,都是被召唤到这个异世界的漂流者的话,那么第二层的「试验」也有可能要活用现代知识──
「假如是我不知道的知识,那就完了……名字是富鲁盖尔,搞不好来个德国历史我就没辙了。」
顺带一提,富鲁盖尔在德语应该是「翅膀」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如果富鲁盖尔是德国人的话,就只能举双手投降了。
「──哎哟,就算不安也没用。就跟看到的一样,通往下个问题的楼梯就在眼前。在这边拖拖拉拉还算男人吗?勇敢地挑战,一口气破关吧。」
「很遗憾,在场的除了我跟你之外都是女性。」
「这是精神上的问题,不要泼冷水!好,走啰,碧翠子!」
「好喔──!」
在气魄被浇熄之前,昴扛起碧翠丝冲上楼梯。接著气势十足地一口气往上冲。
「啊,昴,等一下!」
以爱蜜莉雅为首的同伴们也纷纷走上楼梯。于是呈现昴和碧翠丝当领头先锋,后头带著其他人的阵势。
在昴怀中灵巧调整姿势的碧翠丝眯起蓝色眼珠。
「果然只能想成是空间扭曲了。一直线往上走了这么一大段,却不觉得有跑出塔外。」
「搞不好只是外观看不出来,其实塔就是这种形状也说不定。」
「就只为了配合这段阶梯?那样的话,从外面看就会觉得不对劲,那刻意隐藏楼梯也就没意义了。」
「是呢。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赞同碧翠丝的推论,昴轻轻喘气并仰望头顶。
很神奇的是,跑在往上的阶梯上,却始终没有接近楼上的感觉。明明跑了这么久,感觉却像是逆行跑在行进方向往下的电扶梯一样。
「没想到爱蜜莉雅酱说的惹人嫌,越来越有现实感……!」
只准备了阶梯,其实没有跟楼上相连──就在这种可怕的想像让昴发抖之际,几乎同时,头上空间突然敞开。
「呜、哦──!?」「呀啊!」
不见终点的大阶梯突然就被白光吞噬,让昴和碧翠丝大吃一惊。
不自觉就脚步踉跄,整个人往前倾、停下步伐,但阶梯却突然消失,双脚踏入了新的楼层。
那里是──
「白色房间……又来了是吗。」
「是呢。」
停下脚步后,慢慢地把被公主抱的碧翠丝放到地上。
在眼前扩展的,是跟第三层进行「试验」的空间如出一辙的雪白楼层。地板和天花板看起来都没有尽头,会让人距离感失准,不可理解的空间。
「哇,又是这个房间?」
白色世界中的异物之一,就是昴一行人走上来的楼梯。追著昴他们的爱蜜莉雅等人也从楼梯纷纷现身。
最后抵达的安娜塔西亚张望了白色空间后,说:
「又是白色房间,不要跟偶说这是第三层咧?」
「我想不是。从第四层上到第三层,阶梯数有五十四阶,但到这里却是四百四十四阶。增加了快十倍喔?」
「你、你有数吗,爱蜜莉雅酱?」
「呵呵,其实数阶梯成了我最近的兴趣……为什么摸我头?」
「总、总而言之,爱蜜莉雅酱大功一件。假如这里就是我们期待的第二层的话……」
「那应该就会有『试验』。那个八成就是了吧。」
先不管爱蜜莉雅的疑问,昴看向碧翠丝所指的方向──上完楼梯后的正前方,在那儿主张存在感的物体。
「────」
在第三层「泰洁塔」,也有那个玩意坐镇在房间中央。碰触后,「试验」便会开始。假如这次条件也相同,那么那个──
「不是独块体呢。──是剑。」
由里乌斯眯起黄色双眸,凝视竖立在房间中央的「那个」,说。
如他所言,存在于白色空间的「那个」并不是在第三层看过的独块体。
──「那个」是一把剑。
脱离剑鞘的剑,前端刺进白色地板,立在地面。
剑柄朝上,直直挺立的剑,在昴眼中看起来万分美丽。
上头并没有华丽装饰,昴甚至不知道材质好坏。
没有多余装饰,只保留最低限度的钢材,看起来就很美。
「从气氛来看,就像是所谓的『选拔之剑』……」
「────」
听了昴的低语,挑起眉的由里乌斯莫名地加以自律。
不理他的内心纠葛,昴先看向夏乌拉。她那自信满满的脸上写著「不管被问到什么我都不知道!」,因此也就懒得问了。
「昴。」
「我想,大概没事啦。应该不会启动突然致死的陷阱吧。」
朝著担心的爱蜜莉雅点头,昴慢慢接近选拔之剑。因为不知道碰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要充分叮咛同伴。
「让安娜塔西亚小姐逃跑的时候要小心喔。楼梯很长,一个不小心被推倒的话,一路滚下去会死人的。」
「我会留意的。你才是,要小心爱蜜莉雅大人和碧翠丝大人。」
「没事。昴就由我来保护。」
「好喔,交给你了。」
昴竖起拇指回应干劲十足的爱蜜莉雅,由里乌斯见状叹息。接著昴站到选拔之剑前。
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如今,剑带著真实感插在眼前,却又不像独块体那样给人神奇物体的印象。
「不过,还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奇幻世界里的正统方式给测试。」
面对选拔之剑喃喃自语,昴轻吸一口气──然后手摸剑柄。
紧接著,那个就来了。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呃!」
没经过耳膜,直接在脑子响起的声音告知「试验」的概要。
预料中的展开,所以没有丢人现眼地丢掉握住的剑,不过这种神奇现象依然让人感到不舒服。
毕竟在脑中响起的声音,非常像「自己」。
「感觉就像晕车……刚刚的声音,大家也都有……」
不单是拔剑的昴,其他人应该也有听见吧。就像独块体那次一样,没碰到的人也都有听到声音。
所以这次应该也一样。昴回过头,这才察觉。
「────」
──大家都屏气凝神,凝视著昴的对面。
顺著视线,转头的昴又重新面向前方。方才选拔之剑刺著的地面──出现一道人影。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本来只是低语的声音,在昴听来变得更大声了。
就跟拔起剑的瞬间听到的话一模一样。可是这次不是自己的声音在脑子里直接响起,而是从面前的人影发出的。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光是听到声音而已,身体就发起抖来。是恐惧?感动?快乐?悲叹?没法区别。身为生物的绝对性差别,全方位地搅乱了感情。
在这段距离之下,只凭声音,就能玩弄生命。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任红色长发流泄身后的男子。
身材十分高大。比昴高出一个头,身上的肌肉也很符合体长。
男子身上没有盔甲,只套著一件没有防护作用的红色和式便服──右臂整个抽离袖子,露出右半身,远望可以看到腰部裹著一条白布。像燃烧烈焰的头发直达背部中间,左眼被有著奇怪图案的黑色眼罩盖住。而裸露的右眼则是宛如天空般湛蓝。
要是悠然静谧地伫立不动,肯定会让看到的人都回头去凝视,让人想将之画成一幅画的端整美貌──却被野蛮残酷又凶暴的气质给粉碎了。
那是有著极美外貌的狰狞猛兽。
这世上最美的凶兽──他的存在,让昴忘了呼吸。
「噫。」
还以为时间暂停了,而率先打破这份宁静的是呻吟声。
咚。一声轻响,接著是「呀!」的少女声音。没法动弹的视野里,角落勉强看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黑发女子──夏乌拉瘫坐在地,旁边的梅莉则是大翻白眼。
「噫、噫……」
夏乌拉看起来简直害怕得像是要失禁了。
要是可以的话,她应该会放任本能带自己冲出这房间吧。
纯粹是发抖的双腿让她无法如愿而已。
「──唔。」
倒抽一口气,用力闭紧忘记眨动的眼皮,然后瞬间冷静下来。
接著视线不离男子,昴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握著选拔之剑,左手抓著碧翠丝的手,带著浑身僵硬的她往后退。
「爱、爱蜜莉雅……」
「我、知道……」
不能丢著爱蜜莉雅不管,昴呼唤也僵住的她。面对昴的呼唤,她也声音发抖,点头回应。配合双腿仍在打颤的她的动作,昴往后退。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距离拉开,男子仍没动作,就只是重复这句话。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全神贯注警戒对方并一面退后,到了瘫在地上的夏乌拉旁边。她还是一样,表情充满恐惧,梅莉抓著她的手不敢动。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重复的话,是第二层「艾蕾克特拉」的「试验」题目。
男子的重复不知有什么意义。拔剑时所听到的「试验」内容,跟重复内容的男子,愚者,许可──
「──抵达天剑的愚者啊,获得其……许可……」
「──啊?」
思考加速,可怕的结论在昴心中生成时,刚好是男子重复问题的流畅声音发生变化的时候。
──只不过这个变化,威力足以震撼昴一行人。
「天剑、愚者的……许可……啊、啊啊哦、哦──哦──啊──」
「干、干嘛?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哔叽噫!」「咚哇啊!?」
矗立不动的男子,话中出现奇怪的停滞,紧接著便情绪爆发。
突如其来的喷发让夏乌拉惨叫,忍不住扑向昴。以为手要被抱断的昴连受身都没办法就滚倒在地。
「好痛!夏乌拉,你……」
「咿呀啊啊啊!师父师父师父救救我──!不要啊!救命啊──!」
「──吵死了!!老子宿醉头正痛!叫屁啊!」
「啊呼……」
还来不及要她冷静,夏乌拉的精神状况就已经溃堤。
之前还大肆胡闹,现在却直接翻白眼、抱著昴的腰一动也不动。──就这样昏过去了。
「骗人的吧,你……」
「噗咕噗咕噗咕噗咕……」
简单易懂表达自己晕了过去的夏乌拉完全脱离战场。从她截至目前为止的反应来看,坦白说完全出人意表。
毕竟,她的战斗力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然而,她却怕成这样。
(插图009)
「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泛泛之辈。」
「啊啊~?」
高亢脚步声响起,以及令男子不高兴出声的原因相同。
是白色皮鞋踩踏地面,往前踏出一步的优雅华丽骑士──表情僵硬的由里乌斯伸手拾起昴因摔倒在地而松手的剑。
看著他那样,男子不耐烦地扭曲嘴角。
「你哪根葱?应该说,这是哪里?不要开玩笑啰,你们。」
「不,我们没有在开玩笑。我们同样也很困惑。因为你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会不由自主警戒起来,还请见谅。」
「你是怎样,讲话咬文嚼字,很烦耶。就跟俺小弟讲话方式一样。你是俺小弟吗?不是吧。既然不是就别做些让人误会的事啦,王八蛋。」
由里乌斯遵循礼节但又带著警戒的眼神,让男子烦躁咂嘴。
跟方才只会重复讲同一个句子的状况相比,现在还比较有人味,但状况依旧很难说是对话成立。
「──好女人、好女人、下流女、小孩、小孩、小弟、喽啰。」
「很遗憾,我不是你的小弟。」
「喀哈!这种讲话方式,跟俺小弟一个样,就说别学他了!」
面对由里乌斯的反驳,男子头一次开心大笑──像鲨鱼一样咧开整张大嘴。
从他的笑容,终于可以窥见他人性的一面。或者该说终于确认他是有智慧,可以跟人对话的生命体。
「喂,你。说明一下。这里是怎样?你对我做了什么?干得不赖嘛。给我快点说啊你。」
「突然、就现身……还一副、很伟大的、样子嘛,你。」
男子随性抓著胸膛、态度傲慢。昴挤出声音,对方见状,不高兴地说:
「啊啊~?你是怎样?睡屁啊你。地位可真高啊。有个下流女当肉棉被陪睡,跟老子交换啊。」
「很遗憾,我尊重当事人的意见,驳回你的心愿……」
昴逼著发颤的双腿,硬是站了起来。这段期间,抓著他的夏乌拉整个人从头撞向地面,但昴没心思去顾及。
不过──
「──啊~?什么啊你。是那个啊。开什么玩笑啊你。」
「什么鬼……?看著人家的脸,讲什么失礼话啊你。」
「喀哈!」
像是用力咬牙,男子发出坚硬声响,然后狰狞一笑。
接著无视困惑的昴,单眼环视白色房间,然后以一副理解的样子点头道:
「哦~哦~这样这样。懂了懂了。──那么,开始吧。」
「什么开始……等等!你从刚刚起就擅自推动话题,进展太快了吧!?」
「你很吵耶。刚刚俺有用梦话说明过了吧,别人的话要听仔细啊。」
「哪一句啊……」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跟不上状况的昴觉得傻眼。结果爱蜜莉雅代替对方一字不漏地道出刚刚被重复许多遍的句子。
看来他们的僵直状态开始解除了,爱蜜莉雅、碧翠丝还有安娜塔西亚跟梅莉也回过神来。夏乌拉除外。
「喀哈!那边的好女人跟喽啰不一样呢。假如是活人的话,今晚的对象就是你了。……仔细看看很糟糕耶!你,那张脸,未免太耀眼了吧!」
「耀眼……?」
「你这家伙!是这里的试验官!做这种事可以吗?」
男子看到爱蜜莉雅后,眼神开始变得好色。昴介入两人之间,用手指著对方质问。男子则是加深宛如鲨鱼的笑意。
「──不知道。俺对他人赋予的头衔没有兴趣。想跟俺讲正经的,就让俺从这里动个一步啊。」
男子毫无防备地站著,悠哉地说。
之所以没有一笑置之,是因为男子揭示的条件,难易度高得足以作为「试验」的内容,让人一听就能接受。
──已臻天剑的愚者,获得其许可吧。
站在眼前的男子,假如就是「抵达天剑的愚者」,那他已告知得到许可的方法。
再来就单纯是能否办到而已了。
「露格尼卡王国,近卫骑士团一员,由里乌斯•尤克历乌斯。」
战斗──不,在「试验」开始之前,由里乌斯规矩地报上名号。
这是对接下来要一决雌雄的对手,所表达出的对等敬意。
接受的男子开心地眯起蓝色眼睛,流泄出异常的剑气。
「无名无姓可报。──老子就只是个『挥棒的』。」
大图书馆普莱迪斯,第二层「艾蕾克特拉」的试验。
挑战时间「没有限制」。挑战次数「没有限制」。挑战者「没有限制」。
──试验开始。
2
──普莱迪斯监视塔,第二层的「艾蕾克特拉」的「试验」开始。
地点在监视塔第二层,雪白领域中。
试验官是悠然站在房间里头,像一头微笑鲨鱼的红发男子。
自称是「挥棒的」的男子,全身散发出非比寻常的剑气。
他出现的方式也很奇特。算是监视塔管理员的夏乌拉只是看到他就晕过去了,很明显他并非泛泛之辈。
因此──
「请容我一开始就使出全力──!」
姿势前倾的由里乌斯边说边踏出一步。
他将原本插在第二层地板上的选拔之剑轻轻拋向男子。纵向旋转的剑画出拋物线,毫无偏差地刺在男子脚边。
这是为了让男子一伸手就能拔起剑战斗。
「干嘛啊你。不要把剑扔向俺啦,想死吗。」
「很遗憾的,我没有不识趣到挥剑去砍赤手空拳的对象,那是骑士之耻!」
「喀哈!笑掉人大牙。──俺不是空手,仔细看清楚了你。」
男子咧开嘴巴,朝著由里乌斯凶恶一笑。接著粗鲁地踢飞剑。选拔之剑就这样铿锵一声飞了出去。
「──唔!就不要为这句话后悔!」
堂堂正正的心态被弃若敝屣,绷起脸颊的由里乌斯拔出骑士剑。
细剑化身为制裁铁锤,一直线地朝玷污胜负场合的无礼之徒挥去。
而这宛如闪电的突刺──
「不要吠得那么可爱嘛,蠢材。脸蛋那么漂亮,要是弄哭你了害我兴奋可就伤脑筋啰?」
「什……!」
原本要洞穿男子身体的突刺,发出宛若雷鸣般的声响后便停住了。
当然,由里乌斯没有放水。他在自己办得到的领域中使出全力。因此,止住招式的不是他,而是与他对峙的笑面鲨鱼。
「怎么可能!」
「都看到了就相信吧。就先从这边开始,这边。」
笑得狰狞的「挥棒的」用右手搔抓自己胸膛,可是左手却以惊人的准度夹住由里乌斯的剑尖。
而且还是用──
「──树枝?」
「不对,是筷子啦,筷子。吃下酒菜很方便的筷子。所以就带在身上了。」
涂成黑色的细长木棒──无疑就是筷子。在朴利斯提拉知道了这个世界也有筷子,但这还是昴第一次看到够灵活运用到这种程度的人。
──不,不管运用得多完美,用筷子接住一流剑技,根本就不是人类办得到的事。
「别笑掉人大牙了你。用最佳角度、最佳速度、最佳感觉抡起来用的话──就算是筷子,也没有斩不断的东西啦。」
「呃……!」
惊人的光景。「挥棒的」却一副要打呵欠的表情。大家全都对此愕然失声,只有当事人由里乌斯除外。
他将力气灌注到手上,想收回被筷子夹住的骑士剑。但剑却纹风不动。
「别用力,别用力……笑一个吧你。笑了就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可惜是男的。」
拘束剑的力道突然松缓,由里乌斯仅有一剎那对注入力道的方向感到犹豫,但男子已经旋转身子,长腿踢向他的细腰,将人踢飞。
「由里乌斯──!」
昴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惨叫,只知道由里乌斯的身体像树叶一样飞出去,但这样还没完──
「喀哈!」
「挥棒的」跳跃,高大的身躯以宛如子弹的速度追上由里乌斯,整个人来到他的正上方,用两根筷子如同暴风雨般施暴。
面对迫近的危机,由里乌斯凭直觉用骑士剑弹开筷击。可是男子的筷子彷佛嘲笑著他似地,闪过剑,不断突刺、突刺、突刺、突刺──
「吉瓦尔德──!!」
顿时,热线朝著空中的两人释放。
一如其简单的存在样态,白光以同等的惊人之势直截了当地切割世界。亦即,烧尽射线上的所有东西。是烧毁切断万物的热波之刃。
因为是一直线射去,应该很好闪避──可是热线的速度宛如光速,笔直袭向猎物。
就算是「挥棒的」,面对第三者释放的光之一击,也只能束手无策──
「──我的剑连光都能砍喔。」
还没听到咆哮声,筷击已经从正面切断热线。
超乎想像的光景令众人瞠目结舌。但男子笑得理所当然,像在嘲笑──不,是边嘲笑,边继续玩弄由里乌斯。
「──唔!吉瓦尔德────!!」
这个事实让人双眼充血,继续咏唱──
摊开双手咏唱,发出热线魔法的,是楚楚可怜的容貌怀著必死决心的安娜塔西亚。她张开的五指──双手合计共十只手指,指尖同时发出热线,十条死线一起射向「挥棒的」。
──然而,「挥棒的」却用惊人的方法闪避。
「喀哈!」
「挥棒的」再度用筷子斩断光线,接著脚踢空中往正下方急速下坠──连同被筷子夹住的由里乌斯一起落地,而且筷尖抵著由里乌斯的心窝,就这么拖著他整个人在地面摩擦,跑了起来。
「喀喀喀喀喀哈!瞄得真准啊你。可以止住苍蝇喔。那样是没法抢回美男子的喔。喀喀喀喀喀哈!」
「吉瓦尔德!吉瓦尔德!吉瓦尔德──!」
安娜塔西亚的热线毫无间断地袭向放声大笑又疾驰的男子,但纵使威力再高,没能命中就没有意义。
男子的战斗力,和执著的安娜塔西亚──不,是艾姬多娜的经验不足。想要拯救由里乌斯,但干劲却挥了空,攻击甚至无法擦到对方一下。
不久,时限到了──
「──啊、呃。」
「啊啊~?」
快乐闪躲热线的「挥棒的」,因追击突然中断而抬眉。视线尽头是当场瘫软、鼻腔流出鲜血的安娜塔西亚。看到这儿,昴想了起来。──艾姬多娜曾说过自己的王牌会削减生命力。
「安娜塔西亚大人──!」
看到主人倒地,死命防守的骑士奋起。
用背在地面滑行、全身承受筷击的由里乌斯转动身子,脱去近卫骑士的披风,让摩擦力产生变化。并利用那一瞬间的空隙逃离敌人的连续攻击。
就这样,他旋转修长双腿,以躺著的姿势踹往对手的头部。男子弯曲脖子躲过,但由里乌斯透过这宛如霹雳舞的动作进行追击,得以拉开距离。
「现在的你,蛮合我胃口的嘛。我食欲大开啰。」
「我没空理你的戏言!让开──!」
尽管理解彼此有压倒性的力量差距,由里乌斯依旧朝著男子吶喊。即便被连击打得颇惨,仍不放掉的骑士剑发出低吟,像蛇一样咬了上去。
在义愤填膺与使命感的推动下,流畅又优美的剑击──搞不好是一介骑士所能练成的剑技顶峰。
为了获得这样的技巧,到底花了多少的岁月修炼,度过了多少呕心沥血的努力,旁人甚至无从得知。
但是──
「这是啥。别笑死人了你。拿出真本事来。你有认真在打吗。假如认真起来才这样……就让我期待落空了。」
突刺被止住,斩击被弹开,连击被打落,必杀被轻视。
由里乌斯积累至今的剑技,为了成为完美骑士而练就的一切,全都被自称「挥棒的」的男子用无趣的叹息,和可怕凶恶却又美不胜收的筷技给击溃。
仅仅两根棒子,就践踏了由里乌斯的「半辈子」──
「你不是这样的吧。什么啊,一个人应战。这不是你的战斗法吧。──所以你才无趣啊。」
「我……!」
「想去女人那边就去啊。去趴在柔软的大腿上哭著撒娇吧。没用的废物剑士。」
一瞬间,掠过由里乌斯侧脸的不知是愤怒、痛楚、怨叹,抑或是绝望。
不管是何者,他人都无法窥知其内心。
「────」
由里乌斯的细长骑士剑,已经画出几万道银色剑闪。
但旁观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剑击中带著迷惘。
下一秒,细木棒轻松地折断钢铁制的骑士剑──由里乌斯的剑发出清脆声响,断成两截。
由里乌斯的黄色双眸傻傻地看著断掉的剑刃前端飞了出去。
对由里乌斯而言,这个瞬间,断掉的,绝对不是只有剑。
「睡吧。」
伴随著唾弃般的一句话,拳头直刺由里乌斯的侧脸。
那是与一切的洗炼无缘,世上最原始的暴力。在人类还不懂得使用工具时,便已知道用自身肉体做最初的武器,就是这样的一记攻击。
「────」
毫不留情的一击,揍歪由里乌斯端正的脸蛋。沉重的威力瞬间收割他的意识,身体像断线人偶一样顺从惯性飞出去,落地,猛然在地面滑动──倒在安娜塔西亚身边。
让失去意识的主从并排躺在一块,是这个像野兽的男子的莫名体贴。
「好了,接下来……」
彷佛刚结束热身,男子的颈骨卡啦作响,接著看了过来。
事实上,刚刚确实只是热身。由里乌斯奔赴战场,被单方面蹂躏,安娜塔西亚加以支援,最后双双倒地,以上这些都是在几十秒内发生的事──这段期间,昴甚至看不出可趁之机,只能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不只昴,其他人也一样──
「──冰结霜降艺术,冰柱阵列。」
──当然不是。
像是要证明这点似地,光芒在白色空间中舞动。
3
银白光线乱舞,肉眼勉强可以看见的冰之粒子──那是以爱蜜莉雅的绝对魔力生成的冰雪结界「冰柱阵列」。
「我只想问一件事。」
在有限范围内透过自身魔力展开玛那,制造出结界的爱蜜莉雅朝结界中央,隔著眼罩抓左眼的男子这么说。
「啊啊~?说说看,大美女。」
「我叫爱蜜莉雅,没有姓氏。──你不是说只要能让你动一步就可以了?你明明移动了非~常远。」
她报上名字,接著问出再自然不过的问题。
在战斗开始前,「挥棒的」确实是边笑边这么说。──「就让俺从这里动个一步啊。」而他很明显地打破了这个条件。
在对由里乌斯的战斗中,他在这个房间已经不是肆意纵横,到处移动的次元可以形容了。
可是,男子对此只是耸耸肩。
「喂喂,不要当真啊,俺只是讲气氛而已。偶一为之,没啥特别意思,就是想讲句帅气话。就是这样。懂吧。不懂吗?毕竟是女人嘛。还是个大美女啊。今晚陪俺吧,你。」
「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认为我也打不赢你。」
「爱、爱蜜莉雅……?」
全神贯注展开魔力,做好战斗准备的爱蜜莉雅挑明了说。这话听得「挥棒的」睁大双眼,浑身僵硬的昴也勉强挤出声音。
听见昴的呼唤,爱蜜莉雅向昴道歉,然后说:
「你非~常强。看就知道了。可是,我们非得通过『试验』。因此,请准备获胜方法。」
「────」
「就算只有一步,只要能让你动一步,就是我们获胜。以此来决胜负吧。……可以吗?」
爱蜜莉雅朝著沉默以对的男子丢出提议,内容让昴哑口无言。因为这个提议未免太过厚脸皮了。
面对这个提议,「挥棒的」应该会默不作声半晌──
「喀哈!」
对方露齿一笑,睁大蓝色眼睛看向爱蜜莉雅。
「──好耶,俺不讨厌喔。面对俺还敢口出狂言。你是继特里莎之后的大笨蛋呢。俺很欣赏。」
「那,『试验』算合格?」
「俺可没打算招待到那种地步喔!不过,好啊。在好女人面前怎能不耍帅。──就照你说的吧。」
「合格条件……」
「只要能让俺动一步,就是你们赢了!」
面对死咬不放的爱蜜莉雅,「挥棒的」以有些傻眼的表情大声地说。爱蜜莉雅点头接受,和昴视线交错。
「安娜塔西亚小姐和由里乌斯就拜托你。帮忙治疗他们。」
「慢、慢著!刚刚就看到了吧!?有勇无谋根本……」
「别担心。对方似乎没有杀意……我也试著认真看看。」
气魄十足地回绝想要制止她的昴,爱蜜莉雅往前迈步。接著,神情凛然的她,将双手举向「挥棒的」。
在拉开距离的情况下,她的魔法可以从远距离狙击对方。
「明明是个大美女,却不好惹呢,你。」
「能办到的事就要全力去做,这是我的骑士教我、的!」
男子双手环胸,即便处于压倒性不利,仍然笑得狰狞。
而爱蜜莉雅朝著他的笑容大喝一声后──在银白光线乱舞的领域内,连续发出空气龟裂的声响,接连化成冰之武器。
剑、长枪、斧头、矛、箭矢,有无数的武器。
冰结霜降艺术,冰柱阵列──使用爱蜜莉雅的庞大魔力所制成有限的绝对破坏空间,由昴所构思的大招即将发动。
「嘿咿、呀!!」
声音听来松懈,但之后的光景可就让人紧绷了。
爱蜜莉雅出声的同时,原本锐利尖端就对准男子的冰之武器,从四面八方射向「挥棒的」。
面对它们,男子手中释放出无数剑闪──不,是以筷子使出的压倒性威力。
「呃,爱蜜莉雅……!」
这段期间,昴按照爱蜜莉雅的吩咐,赶到由里乌斯和安娜塔西亚身边。
看起来,安娜塔西亚会昏倒就跟艾姬多娜担心的一样,是过度消耗身心。鼻血已经止住,也没有明显外伤。而被单方面蹂躏的由里乌斯也没有受到危及性命的伤。
被打了一百次,意味著如果对方用剑的话,就等同于被杀了一百次。
「两人都没事。可是……」
「我知道。」
昴打断一同确认两人状况的碧翠丝。
已经确认两人的安危,但做出这种事的野兽和爱蜜莉雅正在正面对决──
「喀哈!」
冰之武器破裂飞散,张口咬碎冰块的男子开心地挥动筷子。这一击将同时袭来的冰剑和冰斧给切成两半。
被破坏的冰之武器在瞬间还原成淡光。光芒在粗鄙施暴的美貌野人周围四散,奇幻光景不断延续。
但就在这段期间──
「──没有动。」
「既然决定耍帅,当然就要坚持到最后,真不风雅啊。不在死线上逞男儿风,不然要在哪里冲锋。」
嘲笑昴的「挥棒的」边哼歌边迎击魔法。跟这段期间疯狂肆虐的上半身不同,双脚稳如泰山,纹风不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只昴,爱蜜莉雅也这样判断。
「──唔,呀啊!!」
因此,为了瓦解胶著状态,爱蜜莉雅果敢地冲刺。柔韧肉体跃动,举起的双手生出又长又大的冰之战斧。
接著豪迈地纵向旋转身子,从正上方朝男子劈砍。
「喀喀哈!」
面对战斧,男子直接伸筷。垂直落下的斧击轨道因筷子而微微偏移,结果只是擦过男子,砸向地面。
剧烈冲击与暴风吹起,冰之战斧碎散成粉末。但爱蜜莉雅立刻松手,让从后方逼近的长矛往前刺,形成连击。
「嘿咿!呀!喝啊!喔啊!喔啊喔啊!呜呀──!」
矛击,双剑一闪,长剑斩击,拔刀斩,音速鞭击,斧头敲击,施展的所有攻击,全都被男子轻易挡下。
当然,爱蜜莉雅的战技并不低。
揉合她庞大魔力和格斗能力的冰结霜降艺术,就发想者昴来说,是能够彻底活用爱蜜莉雅能力的战斗技法。
如今却碰不到敌人,昴也很想出手帮忙。但──
「──昴。」
碧翠丝用力握住他的手。她的心情也跟昴相同。
毫无可以插手的缝隙。爱蜜莉雅流畅地更换武器,活用自身的强大之处,重复施展透过魔法与武技所造成的地毯式轰炸。
身处在爆炸中心地带却一动也不动,还拆弹卸招的男子,说自己只是个「挥棒的」,其实根本是个异常怪物。
随便插手的话,只怕会分散爱蜜莉雅的注意力。虽然焦急,但在爱蜜莉雅体力触底之前都没法改变状况。
在束手无策时,产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而且还来得突然。
「呼嗯!嘿咿!哦啊!」
爱蜜莉雅使用双剑,左右夹击男子脖子。男子低头闪过,刀刃回过头来刺向男子身体──
「哇!」
没料到男子屈膝,背往后一弯,几乎贴在地上躲开双剑。他只靠脚踝的强韧力道就足以支撑身体,攻击扑空的爱蜜莉雅无法停下攻势,脚步一晃。
这是爱蜜莉雅在这场战斗中首次出现的要命空隙──此时,身体彷佛弹了起来的男子,举筷攻向浑身空隙的爱蜜莉雅。
剎那间,男子露出至今最狰狞的表情,就著鲨鱼笑容往前倾。
「有空隙。」
手上的筷子,从下方撩摸爱蜜莉雅的双峰。
「什──」
之前在沙海里穿的斗篷早已脱掉,身上现在是平常的白色服装。用筷子抚摸胸部的男子淫秽发笑,享受丰满的肉感。
「赚到了、赚到了。可别为这点小事就动怒……」
「喝啊!」
「哦啊──!?」
在他头上双手交握的爱蜜莉雅,生出冰之手套罩住双手,直接往下敲,直接命中笑容猥琐的男子头顶。
足以一击碎冰的威力,坚硬撞击声响彻房间,男子发出哀号,当场抱著头在地上打滚。
「咕喔喔喔喔!好痛──!你、你在想什么啊!?一般女人被摸到胸部动作应该会变迟钝吧!你怎么连犹豫都没有!?」
「──?不就是身体被碰到吗?你才是浑身空隙呢。」
「开什么玩笑!你是怎样被养大的!你父母怎么教小孩的啊!」
摩擦被殴打的脑袋,盘腿坐在地上的「挥棒的」高声控诉。爱蜜莉雅感到傻眼,碰了一下被筷子抚摸的胸部。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喂!这个大美女是怎样!别让她走在外面啊!喽啰!你是随从吧!好好干啊你,教她规矩啊,痛死了,可恶……!」
「你才是不要开玩笑了!竟然对爱蜜莉雅酱做出那种事!变态东西!混帐王八蛋!大罪司教!」
昴痛斥刚刚对爱蜜莉雅做了猥亵动作的「挥棒的」。只有这时候才激动到忘记对男子的畏怯和恐惧。
「昴,冷静点!贝蒂懂你的心情,不过看著就好!」
「啊啊!?是要看什么……」
「看那男的的脚下啦。」
(插图010)
被碧翠丝扯袖子、怒上心头的昴回过神来。然后照她说的看向男子的脚边,然后瞪大眼睛。
「啊,别说一步,整个人都移动了。」
「啊!真的耶!太好了!我赢了!」
昴的指谪让男子沉默,取而代之的是爱蜜莉雅双手合十,雀跃不已。
身边的冰之魔力呼应她的心情,接连变成花朵到处绽放,可以知道她为自己的胜利感到心花怒放。
男子答应,只要能让他动一步就算合格。而爱蜜莉雅达成了这条件。
任谁都一目了然。──只要男子不反悔的话。
「不管过程怎样,赢了就是赢了。……好了,怎么样?」
虽然对不起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爱蜜莉雅,但昴不期待眼前的男子的品行。他到目前的举止叫人难以指望。
可是,昴这样的不安却──
「啊~没办法。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在色心下栽跟头成了笑柄,是无可奈何的。」
「你、你承认输了……!?」
「你以为俺是什么人。在这边死不认帐,难得耍帅的老子评价会下滑的。那可是无可挽回的。真变成那样的话,你负责吗?到时女人都不会凑过来啦。」
「你刚刚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做了会让评价下滑的事……」
「吵死了,喽啰!是喽啰吗,还是搂搂!不要叫,搂搂!总而言之是大美女获胜。就让你们过了。这是讲好的。呿──」
粗鲁抓头,「挥棒的」正大光明承认自己败北。
搞不懂他到底品行是好是坏,总之他都这么说了,昴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由里乌斯和安娜塔西亚跟他应战而倒地算是唯二损害,不过只要送到「绿色房间」应该就能康复。
第二个「试验」,虽然感觉赢得莫名其妙──
「──那,下一个是搂搂上吗?还是说,是那两个小鬼的其中一个?」
「咦?」
可以上楼了。
才刚这么想的昴,因为男子说的话而愣住。
──下一秒,空气散发烧焦的气味。
是男子身上喷发的剑气──让人认为刚刚只是在玩的,截然不同的剑气。昴慢了一步,本能才理解到这剧烈的变化。
「要上塔的,总共七人……通过的,是刚刚那个女的。」
「────」
「接下来,谁要过俺这关?──欸,你吗?」
大图书馆普莱迪斯,第二层「艾蕾克特拉」的试验。
挑战时间「没有限制」。挑战次数「没有限制」。挑战者「没有限制」。
──通过者:爱蜜莉雅。
──尚未通过者:昴、碧翠丝、由里乌斯、安娜塔西亚、梅莉、拉姆。
──「试验」仍在继续。
4
「挥棒的」龇牙咧嘴地宣告试验还在继续,结果昴惨叫。
「慢、慢著慢著慢著!不是只要有人过关就行了吗!?」
「啊啊~?有谁答应吗?不要擅自决定。为什么一个人通过,剩下的就全部跟著过?用常识想想也知道吧。你连脑子里都是搂搂吗。」
「世、世界上最不讲常识的人,竟然讲出一番大道理……!」
男子双手各拿一只筷子做出交叉图案,他说的话让昴呻吟。
事实上,确实是他们擅自决定大家已经通过「试验」的合格条件。
第三层的「试验」是在解开谜题的当下就结束了。因此,才会以为第二层的「试验」也是只要一个人破关,就会有新的书库开放。
但这样的前提瓦解,假如通关需要个别的战斗力,那要突破这次的「试验」堪称绝望。爱蜜莉雅所带出的条件──「让男子移动一步」,在亲眼目睹之后已经知道是多困难的事了。
说白了,爱蜜莉雅是目前的成员当中战力最高的人──由里乌斯与准精灵的契约断绝后,最强的人无疑是她。
少了她,还有谁能够让「挥棒的」大吃一惊。
「──等一下。你说的话里有绝对性的谬误。」
「谬误~?」
战栗的昴在不利的战况中试图找出胜利的破口,而身旁用力握住他的手,要他冷静的碧翠丝朝男子断言。
「谁啊你。你还早了十年呢。至少五年后再来吧。等手脚和个头都变长一点,胸部和屁股变大之后再来吧。」
「……本来就没打算配合你的戏言,但刚刚的话可不能当作听过就算。因此,就直接断了你的嘴吧。」
「断了我的嘴?什么意思?」
「那还用说。──爱蜜莉雅先前说的是,你只要动一步,就算『我们』赢了。也就是说,爱蜜莉雅的胜利是大家的胜利!」
碧翠丝的指正让昴倒抽一口气,忍不住看向爱蜜莉雅。
没想到那个厚脸皮提议里头蕴藏著这样的意图,爱蜜莉雅变得像个恶女,叫昴惊愕。结果当事人却手掩嘴巴「啊」了一声。看来不是。她没那样想。
「对啊。这么说来,我说过!我说的是我们!怎样?既然如此,应该是我们全部通过了你的『试验』吧?」
「那只是说法的问题吧。这招不管用啦。」
「这样啊……我知道了。昴,碧翠丝,对不起。他说不行……」
「太快了!退缩得未免太快了!!」
见爱蜜莉雅一脸沮丧退缩,碧翠丝加以斥责。可是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这种小聪明不管用。──虽然这意味著绝望。
「哼,那个小不点讲的,俺也不是不懂啦。一开始的听起来是不管来几人,只要能通过俺就行。──可是乖乖照做太无聊了,所以就硬是起床啦。」
「硬是起床……意思是一开始的那个,打破了系统!?」
「听不懂啦。讲俺听得懂的话啊。少讲些像是少年白会讲的话啦。」
男子一下高兴、一下不高兴,适度点头回应他的发言,昴理解到男子的真面目──「试验」的系统部份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满足条件就能通过的『试验』,因为你的清醒,变得非得每个人都满足条件是吧?」
「喀哈!可是,不知道哪边比较轻松喔?是总动员杀了俺,还是让俺揉胸部揍个一拳,哪边比较愉快咧……喔!」
「──讲话少拐弯抹角的,性骚扰犯。我还在生气。」
男子不礼貌的话,让昴快速抽鞭挥击。当然,这种奇袭对对方不管用,一下就被筷子夹住。
「喀哈!还以为会挥棒子,没想到是挥鞭啊。那什么兴趣。鞭子要打的是敌人,还有你的女人吧。」
「你不就符合敌人这条件吗!而且,我跟爱蜜莉雅酱会按部就班地来,再说未来的选项里没有用鞭子的啦!」
「昴、昴,冷静点。不要跟著对方的步调走!」
「对啊,昴!不可以那么生气!我只是被摸了胸部,又没被做什么奇怪的事。」
「那就是奇怪的事啦,爱蜜莉雅酱!」
「一般人会气到爆炸啦,大美女。」
爱蜜莉雅试图让昴情绪稳定,却被昴和男子同时吐槽。两人意气相投,让爱蜜莉雅圆睁双眼,碧翠丝深深叹气。
此时──
「──可以打岔一下吗?」
与「挥棒的」让人傻眼的对谈──保持沉默至今的人,抓到机会开口。
「……我不是很想说这种事,但我认为应该要回嘴。」
说完还举起小手的是梅莉。少女让晕过去的夏乌拉躺在自己大腿上,边说边摇头。她黄绿色的瞳孔中有著畏惧。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哥可以跟这个人正常对话。……明明骑士大哥哥和围巾大姊姊都被撂倒了,连裸体大姊姊也是。」
「只有夏乌拉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倒下……不过确实很奇怪。」
梅莉胆怯的意见,回顾现状战力,是很理所当然的判断。
不如说,还想继续挑战的昴才叫不冷静。完全中了「挥棒的」的剑气。主要是对方性骚扰爱蜜莉雅,以及由里乌斯和安娜塔西亚倒地带来的影响,使得昴无法客观审视状况──
「──这是假设。假如我们退出重新再来,你会认同吗?」
不是虚报,「挥棒的」的实力是毁灭性等级。
仅用两根木棍就打倒由里乌斯,跟爱蜜莉雅战得不相上下,而且很明显地还保有余力──他的实力不夸张,是莱因哈鲁特等级。以现状来看,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终于抵达这个结论,昴巩固撤退的意志。接著──
「──不干了。」
「咦?」
「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不干不干!没力啦!」
看到昴他们身心全力表现撤退的意愿,男子像小孩一样闹别扭大喊大叫。
然后──
「打烊啦。回去啦,你们。老子腻了。不干了不干了。」
他当场坐下,立起一边膝盖,自暴自弃地说。
「──。欸,慢著慢著慢著!太自由了吧,这是怎样!?可以因为你的心情来决定『试验』的过程和结果吗!?」
「吵死了你。原本这里的裁夺就是交给老子。老子说不干那就是不干了。」
旁若无人的发言,让昴不禁愕然失声。面对他的惊愕,男子继续说了下去。
「而且呢──没干劲的老子玩不起来。你,要上吗?」
顿时,昴全身一阵恶寒。
筷子收回怀中,舍弃所有武装的男子翘起嘴角。那无疑是笑容,性质却迥异于之前。
不是狰狞却还带著阳光氛围的笑。而是黝黑血腥、带著阴森杀意的凶兽微笑。
「……啊。」
听到细微的呻吟声。
仔细听,不是昴的声音,是旁边的爱蜜莉雅。她的手贴著自己的颈项,瞪大宛如宝石的瞳孔惊愕不已。
接著膝盖著地,整个人瘫坐在地。彷佛在这一刻才察觉到自己站不起来,甚至忘了呼吸似的──
「呼──」
然后,因为爱蜜莉雅的样子而「想起」要呼吸的昴也一样。手摀著喉咙,当场跪地,拚命吸气,让氧气进入血液里。
假如身旁没有让人想起要呼吸的人,自己会因对方的眼力窒息而死。
「好好动动脑袋找找胜算吧。跟大美女的同一个方法不管用了,起码没有睡著的好色女那种等级是不可能的。滚开吧,老子要睡了。」
低沉的嗓音认真无比,说完,男子的头就垂了下去。过了一段时间,便慢慢听见男子睡著的打呼声。
声音大得完全与他给人的印象一致──可是现场没有人可以对此从容发笑。
「快点回去吧。」
大家都想尽快离开。
梅莉主张不要违抗本能。以她的话为契机,一行人无奈地带著伤者撤离「试验」。
5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垂头丧气逃离第二个『试验』的原因。」
「……讲话很毒耶,大姊。」
「别用那种讲话方式。会害睡在那边的姑娘的师父假说变得很真实。」
「那可不妙。我会注意。」
对于一点都不可怕的忠告予以疲软的耸肩回应,让拉姆轻声吐气。
地点是第四层,跟原本人在「绿色房间」的拉姆在其他房间会合后。在同一个房间的有爱蜜莉雅、碧翠丝、梅莉以及昏到最后的夏乌拉。
──下了冗长阶梯,逃离第二层的一行人先把由里乌斯和安娜塔西亚送进「绿色房间」,让精灵治疗他们。
然后再跟不知事情始末的拉姆分享第三层和第二层的事。
「光听就觉得有个愚蠢透顶的试验官……就只有爱蜜莉雅大人合格吧?一个人,没办法去看书库吗?」
「啊,对喔,只有我搞不好可以直接上第一层……要问问『挥棒的』先生吗?」
「……不,先不要。我可不想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刺激他,自找麻烦。就算他说只有爱蜜莉雅可以上去,也太危险了。」
「我会非~常小心的喔?」
「危险。」「很危险。」「十分危险。」
爱蜜莉雅的决心,被昴、拉姆和碧翠丝同时泼冷水。不过并不是基于过度保护的理由才挫她的干劲。
「第二层的『试验』都那样了,那么前面的危险机率可能更高。只让爱蜜莉雅酱一个人去,根本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那么,果然还是要靠大家努力战胜『挥棒的』先生?」
「是很想那样做啦……」
有无可能尚有讨论余地。战力最强的爱蜜莉雅把难度降低再降低,才终于挑战成功。而现在,由里乌斯倒下了──
「希望那家伙不要太沮丧……」
「担心由里乌斯?」
「难说。担心吗,算是担心……但没那么简单。」
跟「挥棒的」正面对决却输得彻底。回想骑士剑被粉碎的那瞬间他的表情,肯定不会觉得昴的不安是想太多了。
剑技不及,被玩弄在双筷间,最后连骑士剑都被折断──
「龙车里是有准备替代的剑,但问题不在那儿。」
「剑再锻造就有了。对贝蒂来说,不懂在拘泥什么。」
「就像碧翠子会很宝贝我做的手帕、手套和围巾吧?就想成是那些东西被破坏的升级版。」
「……说了不懂事的话,真抱歉喔。」
碧翠丝老实反省,昴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
无法想像在「绿色房间」醒过来的由里乌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沮丧到不像他会有的样子呢,还是想办法表现得像平常那样?不管是何者,都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所以心情很凝重。
而让人挂心的,还不只是由里乌斯。
「安娜塔西亚……艾姬多娜那么拚命,究竟是……」
黏在昴的脑子里的强烈疑问,是介入由里乌斯与「挥棒的」的单挑,出手救援的安娜塔西亚=围巾多娜的判断。
当时,包含昴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计算帮助由里乌斯的时机。而第一个出手的人竟是艾姬多娜,简直跌破众人眼镜。
昴认为,在来到这里的旅途中,以及抵达塔之后,艾姬多娜都没忘记要表现得像安娜塔西亚,持续守著顾虑她身体的约定。
但到了第二层后,突然就采取那种行动,究竟是为何?
「────」
在水门都市头一次坦承自己的身份时,艾姬多娜有向昴说明自己与安娜塔西亚的关系,以及这身体与生俱来的缺陷。
由于安娜塔西亚的门生来就不健全,导致无法从外部摄取玛那,要使用魔法,就只能消耗自己的欧德,也就是生命。
「然而,她却不惜做到那种地步,也想要救由里乌斯?」
基于盘算,为了遂行目的而采取行动──看起来不像那样。她的拚命之举,背后就只是担心由里乌斯而已。
「──安娜塔西亚大人和骑士由里乌斯也让人担心,不过还有更该关注的问题。」
「试验官,『挥棒的』吧。」
「对。虽然薄情,但对拉姆来说,『试验』会如何比较重要。──不跨越这点,就没办法让雷姆清醒。」
打断昴的思绪,拉姆道出冷酷意见。
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欠缺体贴,不过昴没打算责备。
「────」
看似平常的表情,却感觉有些微焦急。因为好不容易有可能让妹妹苏醒,却差那么一步,所以才会这么焦虑吧。
「身穿和服便装,单眼,红发蓝眼……很极力主张自我的样貌呢。」
「有想到哪个人吗?没见过当事人所以可能没法想像,但讲白了,他强得跟怪物一样。可能有莱因哈鲁特等级。」
「真是恶梦。」
「可是,昴没骗人。虽然没看过莱因哈鲁特认真起来有多强……嗯,不过对方就是有那么强。」
拉姆的语调里带著难以置信的意味,于是爱蜜莉雅从旁补充。
「要是相信毛和爱蜜莉雅大人的话,那敌人就是跟骑士莱因哈鲁特同等级……如今在这世上被誉为地表最强的人,每个国家各有一人。」
「莱因哈鲁特是王国最强的人,那其他三国也各自有最强的人啰。」
「佛拉基亚帝国的一将『蓝色闪电』瑟希鲁斯•塞格姆多,古斯提克圣王国的『狂皇子』,再来是卡拉拉基都市国家的『礼赞者』哈利贝尔。不过,每个人的特徵都和他不一样。」
「没有红色长发的人吗?」
「就只有圣王国的『狂皇子』特徵没人知道,所以不清楚是不是他。」
「皇子,皇子啊……那个家伙没那种气质吧?」
只讲「狂」的地方的话,感觉蛮符合的;但对方虽然五官端正,却称不上有王室的高雅。
那是野性之美,在荒野才有的美术品。
「这么一来,就是不知名的武者……」
「衣服是卡拉拉基的民族服装,筷子也用得很灵巧。」
「跟原本的使用方法天差地远,说用得灵巧对吗……」
而且,不管再怎么努力,那个男人和「不为人知的武者」这印象完全搭不起来。实力锋芒毕露,而且个性又这么鲜明,怎么想也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而且会被放在这座普莱迪斯监视塔的诡异机关中,男子实在不可能只是泛泛之辈──
「啊,大哥哥,可以打个岔吗?」
「嗯?」
「裸体大姊姊,差不多要醒啰?」
窝在房间一隅,不辞辛苦出借大腿给夏乌拉躺的梅莉举手。如她所言,睡著的夏乌拉开始煽情扭动身体,并不住呻吟:「呜──嗯──唔──」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慢慢睁开眼皮。
「师父……不要放我一个人……我讨厌寂寞……」
「少一开头就讲让人不舒服的话!你根本就已经醒了吧!」
「呿──。还以为讲些可爱的话就会被师父黏上来呢,看来没用。不过不过,就算这样子,我还是爱你~」
「白担心你了……」
举起修长双腿然后往下挥,藉此站起来的夏乌拉摇晃绑起来的长发,环顾室内后歪头问道:
「唉呀?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记得我们因为师父戏剧性地闪电破关突破『试验』,所以往上走了……」
「哦,那不是梦。是现实。」
「然后师父紧紧抱著我,笑著说不会再离开我……」
「那是作梦!第二个『试验』才刚开始你就昏倒了!」
朝著说梦话的夏乌拉破口大骂,要她想起晕倒之前的事。可是她不知为何却嗤之以鼻。
「昏倒~?我哪有可能丢人现眼地昏倒呢。就算隔了几百年与师父相见重逢,也没昏过去不是吗?这样的我如果昏倒,不是滑稽可笑至极吗!」
「不是喔。我了解你为什么会起疑,不过你真的晕过去了。昴和梅莉都非~常担心你。请相信我。」
「什么!师父担心我!?欸嘿嘿嘿,那我相信。」
「有够廉价……」
「我就像是附赠的,实在让人意外。」
夏乌拉表情散漫,娇羞地翻转意见,搞得昴和梅莉一脸复杂。之后夏乌拉又把脑袋歪向另一边。
「可是奇怪了?是发生什么事我才昏倒?我会昏倒绝对不寻常。这种状况,杀光师父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奇怪才对……」
「你对毛……对你的师父抱持过剩期待,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请慢慢回想吧。……眼前有一道很长很长的楼梯。」
「很长很长的楼梯……」
想让她顺著记忆回想起来的拉姆,像催眠一样用平静的声音娓娓道来。
「你来到一个白色房间,地板立著一把钢剑。碰到那把剑的瞬间,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响起一道奇妙声音──」
「好紧张……」
拉姆特别带著情感的声音,让夏乌拉和爱蜜莉雅整个投入其中。夏乌拉姑且不论,理应知道发生过什么事的爱蜜莉雅不知为何也跟著被牵引,但昴唯恐打断拉姆,所以就没吐槽了。
「这时,房间里头出现一个人。他有著红色长发和蓝色眼珠,身穿异国服装……」
「噫呀啊啊啊啊啊!!」
一讲到关键场面,夏乌拉就惨叫著往后退。她朝著昴飞扑过去,早预料到会这样的昴立刻踩稳脚步,牢牢地接住她,所以这次没有倒地。
取而代之的,是被她柔软的肌肤使劲地勒紧。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想、想起来了吗!你想起来了吧!?」
「为、为、为、为什么那家伙会在这里!师父你们不是说他死了吗!他根本就还活著!他果然是杀也杀不死的家伙!」
「什么!?你在讲啥……」
痛到泪眼婆娑的昴反问夏乌拉在讲什么──这时,他察觉了。
夏乌拉这番话的意思。
按照她所说的内容,在来到这座塔后符合那话题的,就只有一人。
那就是──
「『挥棒的』!『挥棒的』雷伊德!那个畜生!恶魔!又为了要搓揉我胸部而活著回来了──!!」
6
──雷伊德•阿斯特雷亚。
是传说中的剑士之名。
相传砍杀过魔兽、剑豪、龙,甚至包括魔女的大剑士。
是第一位被赐予「剑圣」名号的人,更是拯救世界的三英杰之一。
包含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亚在内,「剑圣」家族阿斯特雷亚家的起源始自于他,如今依旧是为剑而活的人们的最高憧憬──
无法相信。那应该是死了四百年的人的名字。
假如这里不是几百年前就存在,与魔女有渊源的人亲手盖的塔的话,那种可能性肯定会被一笑置之吧。
但是,这里却有个知道四百年前事情的活证人。
但是,这里是四百年前活著的「贤者」盖好的塔。
想想盖塔人的恶劣性格,不就是个会拿初代「剑圣」当最强守卫,要闯关者超越他的人吗──
以这个事实为收获,昴一行人急匆匆地赶赴「绿色房间」。
既然知道对手是雷伊德•阿斯特雷亚,那就得拟定策略。所幸这个「剑圣」不缺后人流传的轶事。
而且幸运的是,一行人之中有个对过去的伟人知之甚详的人才。
当然,可以想像战败的影响还在他心中回荡。不过只要知道敌手的身份,就可以洗刷耻辱。毕竟,是对手不好。
再怎么说,对方是「剑圣」──跟莱因哈鲁特同姓氏,还是这个姓氏的始祖。
这么想,应该就能接受自己的败北──
「──那个笨蛋。」
怀著安慰的话,回到「绿色房间」的昴低喃。
房间里头有精灵制作、给伤者躺卧的草床──四张床上分别躺著雷姆、安娜塔西亚以及最里头的帕特拉修。
安娜塔西亚和帕特拉修之间的床,却空著。
床上只摆著折断的骑士剑。
7
──鞋底敲击楼梯的声音,以及刺在肌肤上的剑气,令男子缓缓张开眼睛。
不是因为睡眠被妨碍而生气。人生本来就是个战场。
只要认定自己经常处在死线上,那不管发生什么事,内心都不会慌乱。虽说带著多少玩心又是另当别论了。
「────」
随著来者上楼,身影逐渐清晰可见。对这剑气有印象。同样的,也对脚步声和步法有印象。是最近才接触的,根本不可能忘。
不过,若对手也是同一个人,那就奇怪了。
还以为对方会是个聪明人──
「────」
「喀哈!」
那样的印象,在看到上楼的对手的目光后,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涌上来的冲动,让喉咙作响。
大声咂嘴后,粗鲁地搔抓红发。
然后──
「这次可不是玩玩就能了事喔。」
「────」
尽管不觉得讲了有用,但还是先好心告知。
闻言,对方闭上眼睛,但立刻舍弃所有情感。
接著,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拔起立在地上的剑,摆出架式。
「露格尼卡王国,近卫骑士团一员──由里乌斯•尤克历乌斯。」
报上名号,在男子眯起眼睛的时候,骑士猛然起步冲来。
见状,男子──雷伊德•阿斯特雷亚冷酷一笑。
「在你报上那无聊头衔的期间,已经当不了我的玩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