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少女的工作空档,我偶然在行经的小巷角落见到一只瘦小又骯脏的小猫。
小猫的模样总让我联想到自己,或许是因为来到这个富裕的国家,在各方面勾起自己过去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从蜷缩在垃圾堆中睡觉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没有人给过我东西。天天过著与同辈的孩童偷抢拐骗的日子。
我总是睡得很浅,一直提高警觉以备随时逃跑。没见过温暖的棉被与餐点,是个又瘦又脏的小孩。
小猫在巷子内拚命翻找垃圾。
总觉得我无法对小猫视而不见。
我一只手拿著买来当午餐的面包接近,小猫顿时全身的毛倒竖。它的模样再度与年幼的我重合。
于是我撕碎夹在面包中的火腿,丢向小猫。
小猫提高警戒,同时脸缓缓接近火腿,战战兢兢地尝了一口。确认可以食用后,立刻开始狼吞虎咽。
之后我同样撕碎火腿,一点一点投喂小猫。
火腿转眼间几乎分光,但我觉得胸口舒坦许多。
见到看似稍微填饱肚子后离去的小猫,我又萌生有空就再来这里观察它的想法。
★★★★★
「这份点心真的好好吃呢。」
听到少女们如此称赞,我面露笑容。
「感谢各位的夸奖。从明天开始预定推出不一样的口味,方便的话请来享用。」
如此回答后,她们便开心地惊呼「真的吗?」「好期待~」「不知道零用钱够不够。」然后离开。
「港口餐厅」中午的生意非常好。
根据蕾吉娜的说法是「中午生意比晚上还要差」。不过从今天开始提供单点玛丽亚的手工点心,并且在马路旁试办宣传试吃。喜欢新奇事物的女孩子们随即前来品尝。
女孩子们的情报网传播得很迅速,之后不断有少女听了她们的资讯后前来捧场。
由于午餐时间几乎没有客人,并未安排老夫妇工作。空白天也去港口搬货,不在店里。
因此餐厅内几乎坐满后,连蕾吉娜都走出柜台帮忙接待。
「这间餐厅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女孩呢。」
蕾吉娜感慨良多地表示。
「港口餐厅」平时的午餐期间只有几个无精打采的大叔会来。现在一口气聚集了许多女孩,气氛变得像女孩专用的咖啡厅。上门的顾客点的都是点心,真的好像咖啡厅一样。
平常根本没顾客,所以很早休息的餐厅也因为今天不断有女孩于上门,开到接近打烊时间。
「感谢您的光临。」
目送最后一群少女顾客离去后,中午营业时间结束。
我在蕾吉娜的吩咐下,要挂出打烊的招牌而来到外头确认。
「港口餐厅」面对大马路,这种位置一般而言应该会有络绎不绝的顾客。可能因为只提供直接从其他餐厅买来的菜,顾客才不上门。
证据就是今天,只要宣传点心之事在少女之间口耳相传,一下子就有许多顾客慕名而来。
照这样来看,很快就会成为人气餐厅呢。我难掩喜悦地换下招牌后进入餐厅内。
回到餐厅后,刚才在厨房十分努力的玛丽亚来到前台,与蕾吉娜在一起。
「辛苦了。玛丽亚的点心十分美味,来了不少顾客,餐厅的生意很好。」
蕾吉娜称赞今天最劳苦功高的玛丽亚,玛丽亚随即一脸伤脑筋地摇摇头。
「感谢你的夸奖。不过生意兴隆要多亏卡塔莉娜小姐。」
玛丽亚如此表示。
「咦,为何是我?」
「卡塔莉娜小姐帮忙宣传点心,生意才会这么好。」
「呃,没有啦,一开始只有少量宣传。顾客会上门是因为点心很美味。」
玛丽亚说得没错,负责宣传点心的是我。因为不宣传就无法让顾客理解点心的滋味。
餐厅难得面对人多的大马路,我心想宣传一下应该无妨。开店前我一只手拿著试吃用的点心,热情宣传玛丽亚的手工点心有多美味。
一开始的女孩们试吃后,受到美味吸引而入内用餐。这也是因为点心很好吃,不是我的功劳。
「不,试吃是非常好的点子。如果没有试吃,女孩们也不会进入餐厅。生意好果然是卡塔莉娜小姐的功劳。」
如此表示的玛丽亚不肯退让。
拜托,试吃在上辈子很常见,不是我有多了不起啦。
「呃,可是──」
「好了,你们两人都不用再毫无意义地相互谦让了,快去休息吧。傍晚前还得准备晚上营业才行,趁能休息的时候赶快休息。今天肯定会比昨天还忙。」
说完蕾吉娜便将我们赶出前台。
被赶出来的我们面面相觑。
「说要休息,该怎么做呢?在房间里休息就好了吗?」
要在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内做什么才好,睡午觉之类的?
「话说我还没仔细看过这座城镇,想在镇上稍微逛逛。卡塔莉娜小姐方便的话,要一起来吗?」
在我不知所措时,玛丽亚向我提议。
「嗯,我要去!」
于是我马上答应。
我们告诉蕾吉娜想外出一趟。
「这附近区域的治安,基本上都不错,但是太阳下山前一定要回来。还有不要接近人少的巷子。」
在她的叮嘱下,我们决定在这一区内散步。
我在去任何地方都很安全的王都长大,所以很讶异会对我如此告诫。不过据说王都以外几乎都像这样。
但听说和其他国家比起来,足以让人称赞「不愧是索希艾王国」。
「我知道了。」
我们老实地点头答应,然后一同来到镇上。
玛丽亚还没仔细看过城镇。而我昨天去餐厅领取料理时,同样也只稍微外出,没有仔细看。所以对于在镇上散步感到非常高兴。
弥漫著海风的的港镇,到处都很热闹。
还有可能因为港镇的关系,有许多看似外国的人。
而且贩售许多在王都没看过的商品。
前所未见的水果、大量渔获,连摊贩都是难得一见的餐点。
「欸,那看起来很好吃。啊,那一份也想尝尝看。唉~可是那一道也很难割舍呢。」
见到想尝试的食物实在太多,我始终拿不定主意,玛丽亚嘻嘻一笑。
「既然不是马上回去,可以依序尝尝看没关系。」
她这样告诉我。
对啊,既然并非立刻要回王都,那就别急著全部都吃,一点一点享用即可。
「也对,你说得没错。那么今天就先──」
面对众多罕见美食,我无法只选一样,最后决定买好几种,和玛丽亚对半享用。
我们并坐在附近的长椅上,一人一半享用在摊贩购买的美食。
「来,这是玛丽亚的。」
「谢谢。」
「开动啰~」
我大口享用松饼。
软绵绵的松饼中,加了许多水嫩多汁的水果,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扩散。
「嗯~真好吃。」
以手拖著脸颊,充满幸福感的我称赞。
「真的呢。尤其是水果的酸甜特别美味。」
玛丽亚也笑咪咪地点头。
「没见过这种水果呢。」
在王都没看过这种色彩缤纷的南方水果。
「对啊,我也是第一次尝到。可能是这附近的特产。」
既然玛丽亚这么说,肯定是这样没错。
「好想尝试在店里推出的点心添加这种水果呢。」
一脸认真盯著水果瞧的玛丽亚说。
「哇,似乎会很美味呢。刚才还看到有店铺贩售这种水果,回程顺道买一点吧。」
「好的!」
我们两人享用摊贩的美食后,跟著去逛商店街。这一带的服装与饰品与王都略有不同,多为五彩亮丽的款式。
「这一件好可爱,应该很适合玛丽亚。试著戴看看吧。」
「谢、谢谢。对了,卡塔莉娜小姐,看看这个吧,这也很棒呢。不嫌弃的话就试试看。」
然后我们也逛了逛伴手礼店。
「你看这个,玛丽亚,是神秘生物的摆设。该不会是魔法省的神秘生物吧。」
「不是的,卡塔莉娜小姐。听说是这片地区的守护神,这里有说明书。」
「哦,原来是守护神啊。啊,这里有星形的砂砾喔!」
「哇,真是漂亮。」
「啊,对了!玛丽亚,我们去看海吧。」
看到星形砂砾我想到大海,以及刚到城镇时,玛丽亚有提过「没有去过海边,想去看看。」我一如此提议,玛丽亚便露出期待的眼神。
「我想去看看海。」
她立刻答应了。
「好,那就走吧!」
问店员怎么走之后,我牵著玛丽亚的手前往海边。
依照店员的指示,沿著大马路笔直前进,便来到很大的港口。人潮众多,十分热闹。
今天的大海同样湛蓝清澈,非常漂亮。
第一次见到大海的玛丽亚,就像昨天的我一样感动地凝视。
「非常美丽呢。」
我向一旁的玛丽亚开口。
「嗯。」
玛丽亚跟著用力点头。
「明明都是在国内,总觉得这里和王都完全不一样呢。从这里前往外国的话,会更不一样吗?」
凝视大海与海上的船只,我感慨良多地说。
「对啊,肯定有更不一样的世界在另一端。」
玛丽亚也这样回答我。
外国,话说瑟札尔有平安回到祖国吗?
他是不久之前在交流会上遇见的外国王子。
注视大海的同时,我思考在奇妙的缘分下成为朋友的他。结果玛丽亚突然紧紧搂住我的手。
我惊讶地望向玛丽亚,只见她的表情有些紧绷。
「怎么了?」
「总觉得卡塔莉娜小姐好像会前往远方……难道卡塔莉娜小姐想前往外国吗?」
我刚才茫然注视著大海,似乎让她联想到我想去外国。
进入学园就读前,我的确想过如果遭到放逐,在外国要怎么生活。但现在已经打消了念头。应该说这一次不会放逐到外国,而是坐牢,所以该思考的是如何逃狱。
我倒是动过去外国看看的心思,不过既然要去……
「我有想过去看看,但是一个人去也很无聊。要去就希望大家一起去。」
说完我向玛丽亚伸出手。
「前往外国的时候,玛丽亚也要一起来吗?」
我开口邀约,玛丽亚顿时面红耳赤。
「好的,不论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她给予肯定的回答。如果我是攻略对象的话,一定会完全爱上她。
一边如此心想,我抬头仰望天空,发现太阳有些西斜。
「好,差不多该回去了。呵呵呵,这是第一次与朋友买东西吃、逛街到处游玩呢,真是开心。」
贵族千金基本上不会陪我在摊贩买东西吃。
「玛丽亚,今天谢谢你陪我……玛丽亚你怎么了!」
我望向身旁的玛丽亚,却发现泪水从她的眼睛滑落。
「没、没事吧?哪里疼痛吗?要不要坐下来休息?」
见到我焦急地慌了手脚,玛丽亚急忙解释。
「不、不是的。这是因为我感动至极,我没事的。」
而且,她还反过来安慰我。
「感动吃鸡?」
慌张之下我没听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玛丽亚对一头雾水的我露出害羞的微笑。
「意思是我最喜欢卡塔莉娜小姐您了。」
她这样告诉我。
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能听到美少女红著脸颊对我这么说,总觉得喜上心头。
「谢、谢谢你。」
总觉得连我也感到难为情了呢。
结果还是不知道玛丽亚流泪的原因,但之后她露出甜美的笑容,代表似乎没事。另外,不知不觉中,玛丽亚又用「您」尊称我。我再度拜托她在这里不需要尊称时,玛丽亚才满脸通红地惊觉自己犯错了。
回程我们在店里购买点心用的特产水果,然后回餐厅。
回到餐厅后,还是一样慵懒的蕾吉娜迎接我们。
我提到刚才前往港口,她问我们空是否在那里。话说空在港口从事搬货的工作呢。
完全忘记这件事的我说没看到,玛丽亚却回答前往海边之前有稍微见到。
「咦,当时没打招呼吗?」
「因为错过了打招呼的时机。」
听到我的话,玛丽亚便如此回答我,我想说原来如此。但我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时,有些心不在焉地才想到「是去港口之前吗~」
走向港口时,精神十足的我牵著玛丽亚的手,迈开脚步大步向前走。
由于很有精神的我走得很快,玛丽亚没能向见到的空打招呼。
结果我又妨碍了空与玛丽亚发展感情。
糟糕,为了躲避毁灭,我才刚下定决心要「自立自强,不妨碍两人」。结果马上就独占玛丽亚到处逛街,还让两人见不到面……我这颗电灯泡还真亮啊。我深深对自己的没用感到失望,深刻反省。
之后要小心一点。也为了躲避毁灭,不能再妨碍两人!
反省后我重新振作,开始准备晚上的营业。此时之前在港口搬货的空回来,向我们报告白天打听到的事情。
「港口似乎在执行相当严格的货物检查,可是要滴水不漏地检查所有出航船只很困难。另外打听到这附近似乎有捷径。」
换句话说,有可能已经巧妙地利用这种情况贩卖人口。
「不过这么开朗又热闹的城镇,真的在贩卖人口吗?」
今天再度晃了一圈后,对城镇充满朝气又开朗的印象更加强烈。
不像之前基斯遭到绑架被抓走的城镇那么乱,也没有人倒卧在路上。很难想像这种城镇会贩卖人口。
蕾吉娜对如此觉得的我说道:
「其实啊,这里是很开朗热闹。不过这里是港镇,许多外国人会聚集在此地,这些人引起的麻烦相当多。」
她如此告诉我。
「另外这间餐厅所在的区域,大多为住在这座镇上的居民,所以这种麻烦比较少。」
然后,又如此补充说明。
原来如此,怪不得港镇有很多外国人。
话说回来,在交流会上也有许多外国的傲慢贵族不懂索希艾的常识,做出绑架玛丽亚的恶行。
『这个国家既和平又稳定,但外国绝非如此。』
我想起空与瑟札尔,以及许多人对我说过的这句话。
如此一想,原本以为漂亮又美好的大海另一端,看起来似乎也不太一样。
报告完毕后,空准备先回房间打点一趟。离去之际他说:
「对了,你们之前有来过港口吗?」
他询问我们两人。
「是的。休息时间与卡塔莉娜小姐在镇上散散步,还去看了大海。」
坦率的玛丽亚如此回答。
「嗯,那太好了。不过,这附近很安全还无妨,但是可别去太奇怪的地方。」
空给予我们这种忠告。
「呼,空似乎没生气呢。」
目送空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嘀咕。
「咦!?」
玛丽亚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喊。
她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吧。
有时候迟钝得像女性向游戏主角的玛丽亚,肯定没想到空对自己有好感吧。
「噢~我心想只有我们两人在镇上散步,他会不会生气。」
严格来说是担心我独占玛丽亚,他可能会生气。
「噢,这个啊。或许空先生也想一起去。下次也邀请空先生,我们三人一起逛吧。」
「咦,三人吗?」
你们两人去就好了啦。我心想「我去了会当电灯泡啦。」玛丽亚却露出非常可爱的笑容。
「嗯,三人一起去吧。」
她笑著对我如此说道。
「也、也对。」
我只好点头答应。
女主角的魅力真不是盖的。我都快被她攻略了,玛丽亚好可爱。
但我还是得抵抗才行,否则电灯泡坏人会面临毁灭……我独自在内心纠葛。
没理会我的内心戏,大家继续准备,开始「港口餐厅」今天的晚间营业。
一如蕾吉娜的预料,顾客比昨天还多。
蕾吉娜表示,这里人潮很多,因此私底下也传得特别快。
似乎不只是玛丽亚的料理,连我的事情都传开了。
「听说你是蕾吉娜小姐的亲戚啊,加油喔。」
为我加油的人也变多了。
另外有顾客表示,女儿白天想前来享用点心,却没赶上而不甘心。因此餐厅特别准备点心让顾客当伴手礼带回去。
总觉得比昨天习惯多了,我可以和更多顾客沟通。
可能都是熟识的镇民,顾客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容易交谈又轻松的气氛也不错。
有几位顾客还记住了我的名字,回去之际说:「会再来光顾的喔。」
老太太与蕾吉娜小姐也夸奖我:「一天就相当熟练了呢。」
从昨天开始就经常受到褒奖,真是开心。我觉得自己比起贵族大小姐,更加适合当镇上餐厅的服务生。
「感谢您的光临。」
目送最后的顾客离去,今天餐厅就此打烊。顾客比昨天还多,一时之间几乎座无虚席。
「这样下去,或许有机会摆脱赤字呢。」
蕾吉娜难掩心中的喜悦。
整理完毕,送老夫妇员工离开后,蕾吉娜向我们报告晚餐时间收集到的情报。
「多亏顾客增加,可以收听到各种内容呢。都是你们的功劳,谢谢。」
接著蕾吉娜便开始说明。
「首先还是没有直接听到与绑架或贩卖人口的消息。不过有人提到外国人似乎在港口从事可疑的行动。但这较为常见,再试著深入调查吧。」
外国人在港镇形迹可疑其实司空见惯。听说这种小事顶多报告港口警卫,就没下文了。
据说抓到的几乎都是贩售禁止输入物品的走私贩。
「物品也就罢了,拐人当然不能原谅。等调查传闻的出处后,我会再度报告。」
于是蕾吉娜报告结束,我们也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为明天做准备。
回房间的途中,玛丽亚说道:
「下次三人一起去散步吧。」
玛丽亚邀约空。
「也好。」
空也表示感兴趣,但他内心多半想和玛丽亚单独去,而不是三人行。所以我试著对空使眼色,示意「必要时刻我会察言观色,交给你啰」。结果他对我露出讶异的表情。我明明想为空与玛丽亚加油,却始终不得要领。
我回到自己房间后,和昨天一样往床上一跳。嗯,今天同样累得不得了。
不过我逐渐习惯服务生的工作,餐厅的顾客也越来越多。
接下来希望能尽早掌握有利情报……但如果男爵家千金真的在此地,就得赶紧救她出来。
而且为了躲避毁灭,我也希望不再当电灯泡,还要帮空与玛丽亚的感情加油。
必须做的,以及必须想的事情都好多。
可是我已经累得无法动脑思考了……明天再想吧。
趴在比平时略硬的枕头上,我进入了梦乡。
★★★★★
我,玛丽亚•坎贝尔这一次再度与卡塔莉娜小姐一起出任务。
在魔法学园帮过我的卡塔莉娜小姐,到了一起就职的魔法省,又帮了我许多次。我总是受到她的帮助。
我也想帮助卡塔莉娜小姐,想派上用场──
抵达奥赛昂港镇后第二天,餐厅白天的营业时间结束,我走出厨房前往前台。
前台没见到卡塔莉娜小姐的身影。
「辛苦了,点心很受顾客欢迎喔。」
蕾吉娜小姐走出柜台慰劳我。
「感谢你的夸奖。」
我答谢后,卡塔莉娜小姐正好从门口回来。她刚才似乎到外头帮忙调整招牌。
「辛苦了。玛丽亚的点心十分美味,来了不少顾客,餐厅的生意很好。」
卡塔莉娜小姐一脸笑容地告诉我,但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这么想。
「感谢你的夸奖。不过生意兴隆要多亏卡塔莉娜小姐。」
「咦,为何是我?」
「卡塔莉娜小姐帮忙宣传点心,生意才会这么好。」
「呃,没有啦,一开始只有少量宣传。顾客会上门是因为点心很美味。」
虽然卡塔莉娜小姐归功于我,但我真的只是单纯制作点心而已。
不论点心做得再好,没有人享用就失去意义。我从小就知道这件事。
由于具备光魔力而受到特别对待,最后遭到孤立。我做的点心始终没有人肯享用。
我做的点心有机会让他人品尝,都多亏卡塔莉娜小姐的帮忙。
今天同样要推出点心,所以我负责制作,却一直烦恼该如何让点心众所皆知。不过卡塔莉娜没有在意我,潇洒地取得蕾吉娜小姐的许可,将点心切分成小块放在盘子上,端著来到外面。
「这是『港口餐厅』即日起推出的点心。非常美味,请尝尝看。」
然后,开始请路上的行人品尝手中切成小块的点心。
非常罕见的活动让行人纷纷驻足,有几人接过点心试吃。产生兴趣后跟著进入餐厅内,接著顾客便接二连三光顾。
「不,试吃是非常好的点子。如果没有试吃,女孩们也不会进入餐厅。生意好果然是卡塔莉娜小姐的功劳。」
所以,我不敢邀功。
「呃,可是──」
「好了,你们两人都不用再毫无意义地相互谦让了,快去休息吧。傍晚前还得准备晚上营业才行,趁能休息的时候赶快休息。今天肯定会比昨天还忙。」
说到这里,蕾吉娜小姐便赶我们离开前台。
被赶出来的我们面面相觑。
「说要休息,该怎么做呢?在房间里休息就好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向语带疑惑的卡塔莉娜小姐开口:
「话说我还没仔细看过这座城镇,想在镇上稍微逛逛。卡塔莉娜小姐方便的话,要一起来吗?」
虽然觉得主动开口邀约很厚脸皮。
「嗯,我要去!」
卡塔莉娜却一脸笑容回答我。
我们告诉蕾吉娜小姐想要外出后,她向我们说明:
「这附近区域的治安基本上都不错,但是太阳下山前一定要回来。还有不要接近人少的巷子。」
于是我们决定在这个区域散步。
弥漫海风气息的港镇非常热闹。还有很多索希艾以外的外国人,有一点来到外国般的神秘感觉。
还贩售许多在王都没见过的商品。
「欸,那看起来很好吃。啊,那一份也想尝尝看。唉~可是那一道也很难割舍呢。」
卡塔莉娜小姐露出充满期待的眼神表示。她的模样十分可爱,我忍不住绽放笑容。
「既然不是马上回去,可以依序尝尝看没关系。」
我如此提议。
「也对,你说得没错。那么今天就先──」
卡塔莉娜小姐便表情认真地开始在摊贩挑选。
即使认真见识过摊贩,结果罕见的商品太多,卡塔莉娜小姐始终难以锁定目标。
因此,我便说道:
「我也想尝尝各种美食,所以能分成两半,让我吃几道吗?」
我一如此提议,卡塔莉娜小姐立刻开心地答应。
「可以吗!?谢谢你,玛丽亚。」
这让我十分高兴。
然后我们在摊贩购买数种美食,一起坐在附近的长椅上,将买来的美食分成两半享用。
「来,这是玛丽亚的。」
卡塔莉娜小姐将我的那一份分给我。即使身为贵族大小姐,卡塔莉娜小姐依然理所当然地为我这么做,真的好了不起。
「谢谢。」
道谢后我接过美食,卡塔莉娜小姐便立刻以叉子叉起松饼。
「开动啰~」
说完便将松饼送进嘴里。
「嗯~真好吃。」
然后卡塔莉娜小姐幸福地露出笑容。我也跟著尝了一口松饼。软绵绵的薄饼中间夹了满满的水果。
「真的呢。尤其是水果的酸甜特别美味。」
「没见过这种水果呢。」
卡塔莉娜小姐说得没错,色彩缤纷的水果以前在王都从未见过。
「对啊,我也是第一次尝到。可能是这附近的特产。」
不过在餐厅用这些特产品,或许更能引发话题。这种想法闪过脑海。
「好想尝试在店里推出的点心添加这种水果呢。」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哇,似乎会很美味呢。刚才还看到有店铺贩售这种水果,回程顺道买一点吧。」
卡塔莉娜小姐似乎非常感兴趣,我也决定付诸实行。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让同意我想法的卡塔莉娜品尝。
于是我们两人在摊贩享受美食后,到港口的商店逛街。我以前从未与他人一起逛街散步,因此我非常开心雀跃。
在我们逛到一间伴手礼店的时候,卡塔莉娜小姐说道:
「啊,对了!玛丽亚,我们去看海吧。」
她如此提议。
即使以前听过,但我从未去看过大海。从抵达这座港镇时,我就心想一定要去看海。
「我想去看看海。」
所以,我立刻回答。
「好,那就走吧!」
卡塔莉娜小姐答应后,随即牵著我的手大步前进。
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人像这样牵著我的手走路。所以我心跳加速,虽然难为情却又很开心。
前往港口的途中,还见到一同出任务的空先生。可是开口打招呼的话,与卡塔莉娜小姐的共处时间可能会结束。所以我以错失时机为藉口,假装没发现他。
穿越马路来到港口后,眼前是一片蔚蓝的景色。
晴朗的天空以及相同颜色、看不见彼端的广大水域延伸至天边。
这就是大海──
我听过大海很大,想不到会如此宽广,而且这么漂亮──
感动之下,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非常美丽呢。」
卡塔莉娜小姐对我说。
「嗯。」
我用力点头同意。
真的非常、非常漂亮,我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的这幅景色。
「明明都是在国内,总觉得这里和王都完全不一样呢。从这里前往外国的话,会更不一样吗?」
凝视著大海与海面上并排的船只,卡塔莉娜小姐如此表示。
「对啊,肯定有更不一样的世界在另一端。」
看不到彼端,无限延伸的大海彼端是外国,肯定是一片从未见过的世界。
我偶然望向身旁的卡塔莉娜小姐,发现她凝视著遥远的彼端。
卡塔莉娜小姐的侧脸让我感到彷佛她会前往远方般,令我心生恐惧。我急忙搂住卡塔莉娜小姐的手臂。
突如其来的行动让卡塔莉娜小姐睁大眼睛看我。
「怎么了?」
「总觉得卡塔莉娜小姐好像会前往远方……难道卡塔莉娜想前往外国吗?」
难道您要丢下我,一个人去吗?后面这句话我不敢说。
「我有想过去看看,但是一个人去也很无聊。要去就希望大家一起去。」
不过卡塔莉娜小姐的回答,抹消了我心中的不安。然后──
「前往外国的时候,玛丽亚也要一起来吗?」
她朝我伸出手,开口邀约我。
啊,原来卡塔莉娜小姐不会丢下我不管。
「好的,不论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那么,我愿意跟随您到任何地方。只要卡塔莉娜小姐点头,即使是天涯海角也在所不辞──
总觉得胸口开始发热。
有人理所当然地邀请我「一起」。以前孤独的日子中,完全想像不到如此温暖的世界。
「好,差不多该回去了。呵呵呵,这是第一次与朋友买东西吃、逛街到处游玩呢,真是开心。」
我也是。以前我一直向往,却从未实现过。连我都觉得不可能而早就放弃了。
「玛丽亚,今天谢谢你陪我……玛丽亚你怎么了!」
听到卡塔莉娜小姐焦急的声音,我突然回神后摸了摸脸颊,发现早已湿了。我似乎在无意识中流了眼泪。
「没、没事吧?哪里疼痛吗?要不要坐下来休息?」
卡塔莉娜小姐的声音显得非常著急。
在这种地方突然落泪,她肯定心急如焚吧。
「不、不是的。这是因为我感动至极,我没事的。」
于是我急忙说明。
「感动吃鸡?」
卡塔莉娜小姐却依然一头雾水。
这也难怪。见到我突然流泪哭泣,就算我说自己感动至极,她也一头雾水吧。
「意思是我最喜欢卡塔莉娜小姐您了。」
感到非常难为情的我,仅透露自己的心情后,体贴的卡塔莉娜小姐说道:
「谢、谢谢你。」
并且对我微笑。
啊,我真的太喜欢她了。
如此心想后胸口又再度发热,不过我强忍著避免流泪。因为不能再让她感到困扰。
告诉您喔,卡塔莉娜小姐,今天是我人生中的特别日子呢。因为我第一次和最喜欢的人欣赏憧憬已久的大海。而且不知不觉恢复「您」的尊称,还受到卡塔莉娜小姐的纠正。回程的路上顺道买了点心用的水果后,我们回到餐厅。
回到餐厅后,蕾吉娜小姐迎接我们。
提起我们刚才前往港口后,话题问到空先生是否也在该处。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假装没看到,可是也不太愿意说谎,于是我回答有稍微见到。
「咦,当时没打招呼吗?」
对于疑惑地询问的卡塔莉娜小姐,我说:
「因为错过了打招呼的时机。」
我思考了一番后想出的藉口,在心中感到好难为情。其实只是因为和卡塔莉娜小姐独处的时间太开心了,才没有向空先生打招呼。
不久后,回来准备夜晚营业的空先生,报告今天的情况。
「港口似乎在执行相当严格的货物检查,可是要滴水不漏地检查所有出航船只很困难。另外打听到这附近似乎有捷径。」
意思是有可能正在贩卖人口。
「不过这么开朗又热闹的城镇,真的在贩卖人口吗?」
卡塔莉娜小姐说出心中的疑惑,我也有相同感受。
今天来到镇上一看,发现是充满朝气又开朗的城镇。这样的城镇居然在贩卖人口,总觉得很不现实。
不过蕾吉娜小姐却如此说道:
「其实啊,这里是很开朗热闹。不过这里是港镇,许多外国人会聚集在此地,这些人引起的麻烦相当多。另外这间餐厅所在的区域,大多为住在这座镇上的居民,所以这种麻烦比较少。」
她这样告诉我们。
以前我几乎没有接触过外国人。不过上一次任务中,潜入在城堡举办的交流会时,我第一次遇见。
其中也有只将平民当成物品或工具的贵族。一想到这些人,我的心中就不平静。
如果这种人就在这座港口,或许他们真的正在贩卖人口。而万一遭到绑架女孩在这里……我紧紧握住拳头。
要加油,得尽早掌握情报。如果女孩真的在这座港镇,就得快点找到她。
报告完毕,表示要先回房间准备的空先生问我们:
「对了,你们之前有来过港口吗?」
离去之际,他询问我们。
看来空先生也发现了。虽然被他发现让我感到很尴尬。
「是的。休息时间与卡塔莉娜小姐在镇上散散步,还去看了大海。」
我如此回答。
「嗯,那太好了。不过,这附近很安全还无妨,但是可别去太奇怪的地方。」
空先生语带关怀地表示。他也是位好人呢。
让空先生假装没发现我的任性,真是过意不去。
「呼,空似乎没生气呢。」
空先生回到房间后,卡塔莉娜小姐如此嘀咕。
「咦!?」
因为我假装没发现他的关系吗?我顿时感到慌张。
「噢~我心想只有我们两人在镇上散步,他会不会生气。」
但似乎是我会错意。不过我认为卡塔莉娜小姐说得没错。
「噢,这个啊。或许空先生也想一起去。下次也邀请空先生,我们三人一起逛吧。」
于是我如此提议。
「咦,三人吗?」
「嗯,三人一起去吧。」
空先生也非常喜欢卡塔莉娜小姐,肯定会十分高兴。
今天没有向他打招呼,所以我独占了卡塔莉娜小姐。但如果下次再没找他,就很不公平。
如此下定决心后,我著手准备晚间营业。
不久到了营业时间,餐厅开张。
卡塔莉娜小姐比昨天更轻快地在前台来回穿梭,也非常受顾客欢迎。真不愧是卡塔莉娜小姐。
蕾吉娜小姐在今晚的营业时间中,聆听到外国人有不寻常的动静,还说会帮忙详细调查。
蕾吉娜小姐报告结束,我回到自己房间的途中说道:
「下次三人一起去散步吧。」
我开口邀约空先生。
「也好。」
空先生有些高兴地答应。
他果然也想和卡塔莉娜小姐一起逛街吧。
回到自己房间后,稍微回想开心的今天,然后面对明天开始的工作。
今天我感到如此幸福,但是同一片天空之下,可能有女孩正面临苦难。
她很可能和我当时被外国贵族拐进房间一样饱受惊吓。如果真是这样,就必须尽早拯救她。
因此我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此发誓后,我进入了梦乡。
★★★★★
今天没像昨天一样睡过头,顺利起床。不过只是让提早起床的玛丽亚叫醒而已。
空和昨天一样去港口搬货,玛丽亚似乎忙著准备白天营业时最受欢迎的点心。
而我呢,昨天虽然无所事事,但今天积极地自告奋勇帮忙。因此蕾吉娜叫我去添购不够的食材。
由于已经掌握港镇的情况,我独自前往在同一区域内贩售食材的店铺。
虽然蕾吉娜担心我而叮嘱「发生什么事情要立刻找警卫。」不过目标店铺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到。所以我也不至于迷路,顺利抵达。
而且路上还碰到好几位之前光顾过的顾客,向我打招呼「哦,是『港口餐厅』的新服务生呢,负责采购吗?」让我更加放心。
在目标店铺采购所需食材,正准备返回餐厅时,有人向我打招呼。
「哦,这不是『港口餐厅』的服务生小姐吗?」
我抬头一瞧,见到前方店铺的大叔一脸笑咪咪看我。
「昨天谢谢你们的点心啊。」
听对方这么说,我才想起大叔是谁。
大叔昨天上门说女儿很想吃点心,因此我们特别让他带点心当伴手礼回去。
「不敢当,令嫒还高兴吧?」
「是啊,开心的不得了,边吃边称赞好吃呢。噢,对了,这些拿去吧。当作昨天的谢礼。」
说著,大叔丢了一颗店里卖的苹果给我。
「哦,谢谢。」
接过苹果后,我向大叔道谢并表示「欢迎再度惠顾。」后,这次终于踏上回程。
老板送我的苹果闪闪发光,散发香气,看起来十分美味。
回去后和玛丽亚分著吃吧。如果有点心用的奶油,沾一点享用或许也很美味。记得还有蜂蜜,试著沾沾看可能也不错。
该怎么享用苹果呢?在我一边盯著苹果一边思考时,没注意到脚边,结果绊到石头。
糟糕!
我勉强站稳脚步没有摔跤,也保住了捧著的食材……但是手中的苹果却失手掉了下去。
外型完整的圆形苹果,就这样滚进了小巷内。
啊,难得别人送我的苹果!我急忙追在苹果的后头。
在有些阴暗的小巷走了一段路,便发现目标苹果。不过苹果的一旁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我一走进苹果,小东西就立刻跳开。仔细一瞧,原来是小猫。
脏兮兮又瘦削的小猫发出「呜~」的声音,试图威吓我。它非常脏又没有项圈,应该是野猫。
小猫一边威吓我,但注意力依然集中在苹果上。
它相当瘦弱,难道肚子饿了吗?
我拿著苹果,利用上辈子看过的连续剧知识,蹲下来呼喊小猫。
「噜~噜~噜~」
但小猫却发出「呜~」的威吓声,反而与我大大拉开距离。
唔~猫应该不像狗一样那么讨厌我,或许是野猫的警戒心比较强。
我再度望向苹果。小猫很在意苹果,上头却没有咬痕。话说喂猫吃苹果好吗?似乎不太行。
可是有什么能喂猫的吗──对了,刚才好像还有人送我腊肠,这应该可以吧?
我从手中的袋子取出腊肠,撕下一小块试著丢给小猫。
小猫吃惊地跳开并提高警觉。不过观察了一阵子动静后,便战战兢兢接近腊肠,然后开始狼吞虎咽。
果然似乎肚子饿了。
于是我撕下腊肠丢给小猫。
喂小猫腊肠一段时间后,从我进入小巷的另一侧方向,传来声音。
「喂,小不点你在哪?」
一名男子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拿著切好的火腿。
「哦,小不点在这里啊。话说你是谁。」
前来的是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
黑褐色的头发与眼眸,皮肤略显得黑,在这附近没见过他。或许他不是镇民。
一发现小猫,他的表情顿时缓和。但是发现蹲在不远处前方的我,随即露出讶异的表情。
「我偶然发现它,喂了它一些腊肠。这只小猫是你的吗?」
我以为是野猫,心想原来它有饲主。
一问之下,青年却撇过脸去。
「不,应该是野猫。我也是偶然在这里发现,有空的时候来喂它而已。」
他如此回答。
看来他也只是来喂手中的火腿。
所以,这只小猫果然是野猫。
「是吗?不过这只小猫还这么小,没有父母吗?」
小猫小得我几乎两只手掌可以包住,应该还需要父母的照顾才行。
「我发现的时候就只有它一只。父母可能死掉了,或是遭到拋弃吧。」
青年平淡地回答。
「是这样吗?可是这么小,靠自己能活下去吗?」
看到小猫这么瘦,担心它的未来。但我又没办法天天来这里喂食,这名青年也说只是偶尔来喂。
这么一来,小猫这么小,可能会因为吃不饱而饿死。我很担心它的安危。
可是青年却说道:
「如果无法靠自己活下去,那就只能等死,有什么办法。」
他再度云淡风轻地如此表示。
他的语气既冷淡又不负责任,火大的我忍不住想抗议而看向他──咦?
刚才他说的话明明很冷淡,表情看起来却非常担心小猫。
呃~他该不会和亚兰一样傲娇吧。发现到这一点,我的怒意立刻消退。
「请问~大哥你不能在家里养猫吗?」
「……我本来就不是这座镇上的居民,没办法养。你家不能养吗?」
果然他不是镇上的居民。
「我也是暂时在这里停留,所以没办法。」
带它回库莱耶思家的话,庭园很宽广,倒也不是不能饲养。但我正在出任务,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情况很严苛呢。
「……是吗?」
糟糕,大哥垂头丧气了。
因为他比我更早喂食,肯定相当担心小猫吧。
啊,对了!
「话说,我在餐厅担任服务生,可以试著问问顾客是否能饲养猫。」
「……是吗?那你就自己决定吧。」
即使这么说,他的表情似乎很开心。
「我工作的地方是餐厅,今天没办法立刻带它回去,没关系吧?」
「嗯,它总是乖乖待在这里,应该可以不用马上带它回去。」
「太好了。那我一边在店里寻找饲主,同时也会来照顾它。」
「……随你便。我有空的时候也会来。」
最后附加的嘀咕,总觉得好像能略为听见他的真心话。
「那么再见了,大哥。啊,对了。我在这条路前方的『港口餐厅』工作,方便的话请来光顾吧。」
向青年告别,我顺便宣传我们的餐厅。
「别叫我大哥,我叫亚尔诺。」
青年丢下这句话后,从来的方向返回。
「好的,亚尔诺先生。我叫卡塔莉娜,下次再见。」
我朝他离去的背影开口。
青年亚尔诺若无其事地将带来的火腿放在小猫身边。
虽然假装冷淡,但他似乎是体贴的人。我对小猫说:
「我会尽快帮你找到饲主,再稍微加油一下。」
然后从亚尔诺相反的方向返回,这次终于踏上「港口餐厅」的归途。
回去后向蕾吉娜提到小猫,确认是否可以寻找饲主。
「这个啊。虽然没办法养在我们店里,不过找找饲主倒是没关系。」
蕾吉娜这样告诉我。于是我想马上在下一段营业时间问问看顾客。
接下来是午餐时间。依照昨天的感觉,顾客应该会以追求点心的女孩子们为主。
既然还有许多新作点心,就多多推荐吧!
午餐时间开始营业后,一如预料来了好多女孩。座位也几乎坐满,生意非常好。
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事先找来的老员工夫妇眼睛泛著泪光,「想不到会有如此高朋满座的一天。」他们感动地如此表示。
蕾吉娜也笑咪咪地说:「有机会赚钱呢。」
在女孩们热闹非凡的餐厅内,有一个女孩子说道:
「唔~真的好好吃。尤其这一道有好多水果的点心,真是难以抗拒呢。」
她露出笑容,一脸特别美味地品尝点心的是今天送我苹果的老板女儿。
她昨天无法来光顾而生闷气,后来老板带点心回去当伴手礼。结果她尝过后觉得太美味而按捺不住,今天直接来店品尝。
总之,老板女儿非常喜欢点心,她眼神充满期待地看著菜单。
「其实很想全部都吃,但是会花光零用钱。」
少女犹豫到最后点了三道,然后仔细地品尝美味。
她非常幸福地享用。看她的吃法,应该有机会成为好朋友。
「唔,通通吃光了……等存到零用钱后会再光顾的。」
说完她露出羡慕的眼神盯著还在吃的女孩。我偷偷地包起试吃用的点心分一点给她。
「这是试吃用的小块点心,不嫌弃的话请尝尝看。」
于是老板女儿紧紧握住我的手。
「感、感谢你~~」
女孩笑容满面。
「麻烦也向朋友宣传我们餐厅喔。」
我补充这句话后,她随即点头同意。
「啊,对了,请问您有认识或许可以饲养小猫的朋友吗?」
「小猫吗?」
「嗯,还很小,但似乎没有父母,所以在寻找饲主。」
开始营业后我询问了好几位顾客。不过这附近多为商家,都没办法饲养动物。
这女孩的家也一样,今天她的父亲在卖水果,可能是水果店之类的。
看来没办法在家里养猫,但或许会认识朋友能养。我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情问问看。
「唔~我不敢保证一定可以,但可能有头绪,所以会问问看。」
「真的吗!?」
竟然得到今天第一个好消息。
「我问问看,到时候再告诉你结果。」
老板女儿也露出和老板相似的笑容回答我。
「谢谢您。」
我也露出笑容目送老板女儿回去。
唔~希望能有好消息。
今天同样有非常多年轻女孩光顾,热闹非凡的情况下,中午营业就此结束。
努力的玛丽亚为了晚间营业再度推出新菜色而准备。不认输的我再度以需要采买为由出门。
午间的生意比预料中还好,所以我在纸上记下不够的材料后外出。采购的地点与白天一样,我毫不犹豫地大步前进。
「哦,你白天也来过呢。」
我回覆店老板说。
「是的。由于还不够,这次就让我多买一点吧。」
我采买比白天更多的食材。
另外我瞄了一眼白天送我苹果的大叔店铺,发现大叔可能在休息,中年女性站在店里。或许是大叔的太太。
我捧著商品走了一段路,站在白天也来过的小巷前方。
上次喂食后过了几小时,小猫真的还会在相同的场所吗?
担忧的我走在巷子里。结果──
「啊!」
一如亚尔诺所说,小猫和他都在。
虽然他之前说「有空的时候偶尔会来。」但才过了几小时,他又跑来喂猫。这次正在将看似肉的东西撕成小块。
之前我没注意到,小猫似乎也已经十分习惯亚尔诺。没有像面对我一样那么提高警戒,露出信赖的模样从他的手中吃肉。
亚尔诺一见到我,顿时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我走到他的身边。
「它十分亲近你呢。你经常来照顾它吗?」
于是我如此问他。
「偶尔啦,偶尔。」
他冷淡地回答我。
「不过刚才也来过呢。」
「我只是正好有事来这里,才会顺便过来看一眼。」
我没有继续追问不肯松口的亚尔诺,提到有可能找到小猫的饲主。
「对方已经答应帮忙询问,所以等待结果吧。」
「……是吗?」
亚尔诺的回答仅止于此,但他的表情明显十分开心。他的个性似乎真的不太坦率。
「对了,为了这孩子,我想先做一件事。明天上午,亚尔诺先生可以也来帮我吗?」
不论是否确定找到饲主,这件事情我都想先完成。可是小猫一直对我提高警觉,难度太高导致我差点放弃。但它既然这么亲近亚尔诺,应该有机会。
非常关心小猫的亚尔诺,肯定也会帮助我。
「……什么事?」
「就是────」
顺利与亚尔诺约定明天见,然后我回到餐厅。
空陪著一直在厨房准备的玛丽亚。看来空也回来了。
两人正开心地聊著天。
「喂~」
正准备呼喊两人并走进厨房时,我突然发觉。
这时候进去不就变成电灯泡了!危险危险,这可是毁灭END啊。我要为两人加油,不能打扰他们。于是我悄悄离开厨房,前往前台。
蕾吉娜一如往常待在柜台内,她似乎在翻阅笔记之类的东西。
「我回来了,这是追加的食材。」
我开口后,蕾吉娜抬起头来。
「谢谢你。」
「请问你在看什么呢?」
有点在意的我一问。
「噢,这是帐本,玛丽亚帮我将营业额整理得很整齐。」
结果得到意外的答案。
「咦,玛丽亚整理的啊!」
玛丽亚怎么会做这种事啊!仔细一问才知道,不太会记帐的蕾吉娜抱怨「烦死了,看不懂啦。」玛丽亚便自告奋勇说「需要帮忙吗?」让她直接看过帐本后,由于她很懂得记帐,乾脆就由她包办。
这位店长真的不要紧吧!我忍不住这么想,话说玛丽亚也太万能了吧。
「玛丽亚真是厉害呢。」
我感慨良多地表示,蕾吉娜也有同感。
「对啊。不仅会做菜,甚至还会记帐。我顺便拜托她削减无谓的花费,她还提出了几个可行的方案喔。」
拜托,你这位店长要让打工的做多少事情啊;与此同时,我惊叹玛丽亚的能干。
以前我就觉得她很厉害,结果竟然这么优秀。
不过,凡事都拜托玛丽亚,她会太过努力。
「即使任务结束后,她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间餐厅呢。」
所以我提醒打如意算盘的蕾吉娜「玛丽亚会太过努力,所以拜托不要给她太多工作。」蕾吉娜听了之后,姑且这样回答我:
「也对,我有这种感觉。我会注意的。」
但她还说「唔~如果不是光魔力拥有者就好了。」总觉得不能完全信任。
之后我再度窥看厨房,发现空似乎已经回到寝室。心想不会打扰到他们了的我来到玛丽亚身边,她随即让我试吃新款菜色。真的非常美味。
由于听说蕾吉娜之前还要求她记帐,我试著询问她:
「没有勉强自己吧?」
我这样问她。
「不会。反倒是整理那本杂乱无章的帐本后,我想到了削减无谓浪费的方案,感觉痛快许多。甚至很高兴呢。」
她却眼神充满期待地告诉我。
话说结束营业后的算帐,她似乎也十分开心地进行呢。
也许玛丽亚出乎意料地喜欢经营,或者该说喜欢管钱。发现朋友全新的一面后,第三天的晚间营业就此开始。
一如蕾吉娜的预料,多亏玛丽亚的料理,顾客越来越多。与第一天相比,座位坐得相当满。
而我也越来越习惯,所以没有犯下重大失误,得心应手地当服务生。
蕾吉娜也说过,这附近的居民大多在工作结束后来用餐。
像是在港口做生意的人、搬货的工人等,听说下班后会来这里吃饭,喝完酒再回去。
因此比起奢侈的料理,顾客更偏好家庭菜色。所以玛丽亚的手艺才会这么受欢迎。
「哦,小姑娘,今天我要这道每日特餐。」
营业接近尾声时,向我提出这种要求的是那位水果店大叔。
我一边听他点餐,同时感谢他早上送我苹果。
「哈哈哈,那点小事情。你真是礼貌啊。啊,今天我女儿似乎也来光顾,不好意思让你照顾啦。」
说著大叔笑了笑。
「不会,她能如此美味地享用,是我们的荣幸。她还帮忙寻找饲主,我才应该感谢她呢。」
「饲主吗?噢,小猫吧。对了,女儿交代过我传话,说已经找到愿意饲养猫的人了,明天傍晚时分会来这里接小猫。」
「真的吗?非常感谢您!」
太好了!中午她说有头绪,原来找到了啊。竟然这么快就找到饲主,真是开心。
我麻烦大叔转告她女儿自己的谢意后,这次将试作点心(经过蕾吉娜与玛丽亚的同意)包给大叔当伴手礼。
今天的营业同样顺利结束。
大致上整理完毕,送帮忙的老夫妇员工离去后,蕾吉娜便报告今天的结果。
「由于增加许多顾客,聆听到许多话题。其中有个传闻提到年轻女孩遭到绑架,卖到外国去。」
「是贩卖人口!」
可能终于掌握到有利情报,我忍不住凑过身去。
「有这个可能,但还只是传闻。听起来也有点像吓阻夜游女孩而掰出来的故事,我再调查看看。」
蕾吉娜却泼了我一头冷水,耸了耸肩。
「……是吗?」
果然没有这么容易发现。
「另外港口的可疑外国人还在调查。可疑是可疑,却没有人实际目睹到类似犯罪的行径。」
换句话说,目前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吗?虽然来到这里已经第三天,结果还是一无所知。真让人著急。
「唔~情报既然这么少,很可能与这个国家高层的人有关呢。」
蕾吉娜皱眉表示。
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我开口询问。
「一般而言,如果仅由外国人犯罪,由于不了解该国详情,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因此流言马上就会传开。相较之下,如果该国有人协助,就能巧妙隐藏踪迹而难以发现。协助者的地位越高,隐藏的就越隐密。别看我这样,情报可是相当灵通呢。不只在餐厅内,连外头都有情报网。老实说,我原本也以为很快就能发现你们在寻找的对象……」
说到这里,蕾吉娜停了半晌。
「关于你们在找的对象,或许对手相当麻烦呢。」
然后她又继续如此表示。
想不到始终收集不到情报,竟然有这样的原因……
可是这个国家的协助者,又有地位的人物──难道是贵族吗?
在那场交流会上密会的贵族应该是外国人。难道我国的协助者也是贵族吗?即使很在意,但我现在想破了头也不可能明白。
接下来,空提到港口的消息,不过他也没掌握到有用情资,讨论就此结束。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时,蕾吉娜说道:
「话说今天莱娜有来过,打听你们的情况。我告诉她,你们都很有精神地努力工作喔。」
蕾吉娜爽快地提到。
「咦,莱娜小姐有来吗?请问她目前人在哪里呢?」
话说她明明和我们一起来,结果第一天就说「要分头行动。」便离开餐厅。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她究竟在做什么呢?
「唔~好像在到处忙吧。我没有仔细问她。」
蕾吉娜回答得很随便,不愧是她。
感到失落的我们,得到有精神就好的结论,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
回房间之前,空和玛丽亚叮嘱从今天开始一个人跑腿的我「千万要注意安全。」
尤其空还发牢骚,「不要去奇怪的地方,也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他相当担心我呢。
我坚定地回答:「不要紧。」
我才不会去奇怪的地方,也不会跟不认识的人走。再怎么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来这里之前目送我离开的吉奥多他们也好,我身边怎么这么多人爱操心啊。
明天还要提早去跑腿,我预定去找亚尔诺与小猫。
告诉亚尔诺已经找到饲主,他应该会高兴吧。
啊,亚尔诺算不算不认识的人啊?
唔~可是已经聊了好几句,而且虽然很傲娇,但可以得知他人不错。应该可以算认识吧,没问题的。
好,明天还想早点起来,睡觉吧。
然后我钻进逐渐熟悉的被窝内。
隔天一如预定,提早结束跑腿任务的我将食材送回餐厅后,立刻前往那条巷子。
小猫老实待在巷子内,亚尔诺也已经出现。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吗?」
我一问之下,他冷淡地回答:
「不,我也刚来。」
不过仔细一瞧,他手中喂给小猫吃的肉已经变得很小一块。看起来不像刚刚才到。
可能是关心我吧。即使冷淡,但他是很体贴的人。
「对了,找到愿意饲养它的人了。」
为了尽早让亚尔诺放心,我告诉他消息。
「是吗?」
亚尔诺微微一笑。
「啊!」
自从见面后我第一次见到他笑,我忍不住惊呼。
「怎么了?」
结果他一下子变回不悦的表情。
他也太不坦率了吧。
「没什么,那么事不宜迟,拜托你。」
我打起精神拜托亚尔诺。
「知道了。」
他便以肉吸引小猫接近,然后伸出手迅速抱住小猫的娇小身躯。
小猫一瞬间吓了一跳。但亚尔诺抚摸它的头,手法似乎相当熟练,因此小猫没有威吓他。
若是我的话,小猫肯定会吓得逃之夭夭。
「我已经先向那一家借用庭园了,麻烦将它抱过去吧。」
我敦促著抱著小猫的亚尔诺。
领著亚尔诺与小猫,我来到靠近巷子的民宅小庭园。
其实这里是水果店大叔的家。
不过大叔与女儿目前忙著工作与充当助手,没人在家。不过,我已经事先获得使用庭园的许可。
「好,那就开始吧。」
说著我摆好事先准备的洗毛精与装了水的水桶,卷起袖子。
似乎发现不对劲的小猫吓了一跳。
「麻烦你了,亚尔诺先生。」
「嗯。」
点头的亚尔诺,缓缓将小猫放进装了水的桶子内。
被第一次的经验吓到的小猫不停挣扎。不过亚尔诺哄著「没事。」温柔地抚摸后,它稍微安分了一点。
再一次见到才发现,小猫真的很亲近亚尔诺。
今天我打算在亚尔诺的帮助下,将小猫清洗乾净。
从第一次见到时,小猫就非常脏。我担心这样下去,小猫可能会生病。
而且要寻找饲主,稍微维持乾净比较容易给人好印象,所以才想帮它清洗。
多亏水果店的女儿,很快找到饲主。但是机会难得,我决定在它有人饲养前将它洗乾净。
「那就开始洗吧。」
我拿起洗毛精想触碰小猫,结果小猫发出「呼吼~」的声音威吓。它果然没有对我卸下心防。
明明吃了我喂的腊肠,有点难过呢。
「亚尔诺先生,可以麻烦你洗吗?」
于是我放弃,交给亚尔诺清洗,自己充当助手。
「……知道了。」
说完,亚尔诺手伸向小猫。小猫虽然吓了一跳,却没有威吓。
它似乎害怕水,但依然放任让亚尔诺清洗。小猫果然对他敞开心扉呢。
好羡慕。不,但我也有对我敞开心扉的宠物波奇,所以没关系。嗯,可是波奇是暗之使魔,应该不算宠物。
在我如此心想时,一旁的亚尔诺表情认真地开始清洗小猫。提心吊胆的模样有点像小孩子,好可爱。
「……这样就好了吗?」
「嗯,小猫变得很乾净呢。感谢你。」
亚尔诺清洗得很仔细,小猫相当乾净。
「来,这是毛巾。你帮它擦乾吧。」
然后亚尔诺接过我递的毛巾,温柔地擦拭小猫。
小猫恢复成原本的毛色。
「哇,真有光泽。原来它的毛是黑褐色的啊。」
于是我看著小猫,视线往上移到用毛巾抱著小猫的亚尔诺,这才发现。
「啊,这孩子的毛色,和亚尔诺先生头发的颜色相同呢。」
我一说,亚尔诺跟著抓起自己的头发一瞧,然后望向小猫。他似乎也是现在才发现。
「对了,其实预定今天傍晚在『港口餐厅』将小猫交给饲主。如果亚尔诺先生有空的话,你可以带它来吗?」
「……为什么要由我……」
「因为小猫完全不亲近我,不知道能不能带它到餐厅啊。拜托你了。」
我央求他。
「……知道了。」
亚尔诺这才板著脸点头。
他似乎也很关心小猫的情况,所以让他见见饲主比较好。
我告诉他,小猫的毛色和他的发色相同时──他的表情似乎非常开心。
于是我将小猫交给亚尔诺照顾后,收拾借来的东西回到餐厅。
再过一段时间,午餐营业时间就要开始。
只要营业结束后,小猫的饲主就会前来。希望对方是好人。
★★★★★
在意巷子里发现的小猫情况,来喂食它一段时间后,最近它也愿意从我手中吃东西了。
不知不觉中,只要有空我就立刻带著食物,前往这条巷子。
小猫还很小,但似乎知道胡乱跑到其他地方,有可能会没命。或者一直在等我喂它,它始终待在相同场所。
所以我今天一如往常,带著喂小猫用的分切火腿,来到巷子内。
「哦,小不点在这里啊。话说你是谁。」
虽然小猫待在相同地点,一旁却出现不认识的人。
巷子有些阴暗,该人物蹲著,因此直到我接近都没发现对方。
「我偶然发现它,喂了它一些腊肠。这只小猫是你的吗?」
褐色秀发和水蓝色眼眸的女子问我。
我的确连日──不,一有空就来喂它,但我并不是饲主。
「不,应该是野猫。我也是偶然在这里发现,有空的时候来喂它而已。」
总觉得被人发现我在喂它很难为情,我冷淡地回应。
「是吗?不过这只小猫还这么小,没有父母吗?」
女子却毫不在意,然后这么问我。
「我发现的时候就只有它一只。父母可能死掉了,或是遭到拋弃吧。」
在人类的世界,这种事情也很常见。
「是这样吗?可是这么小,靠自己能活下去吗?」
这女人多半是这个富裕国家的国民,成长过程中没有饿过肚子吧。
「如果无法靠自己活下去,那就只能等死,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世界的真理。就像在那座贫民窟长大的我,以及伙伴一样。
我冷冷地表示,原以为已经清楚透露出我不想继续聊下去的意图。
「请问~大哥你不能在家里养猫吗?」
结果,她再度向我开口。
这女人究竟是强势,亦或者是单纯不懂得察言观色呢?
「……我本来就不是这座镇上的居民,没办法养。你家不能养吗?」
这么在意它的话,自己养不就得了。
那我也不用往来此地了。
「我也是暂时在这里停留,所以没办法。」
「……是吗?」
我也无法一直往来这里,如果她愿意当场收养,我就能毫无留恋地离去了。
「话说,我在餐厅担任服务生,可以试著问问顾客是否能饲养猫。」
「……是吗?那你就自己决定吧。」
太好了,凭我肯定找不到饲主,所以我之前很担心,不对,是有点在意它的情况。
「我工作的地方是餐厅,今天没办法立刻带它回去,没关系吧?」
「嗯,它总是乖乖待在这里,应该可以不用马上带它回去。」
「太好了。那我一边在店里寻找饲主,同时也会来照顾它。」
「……随你便。我有空的时候也会来。」
老实说,一有空我就会来看小猫,但我没必要告诉她。
「那么再见了,大哥。啊,对了。我在这条路前方的『港口餐厅』工作,方便的话请来光顾吧。」
女人说完,对我露出笑容。这女人还真难搞。
「别叫我大哥,我叫亚尔诺。」
我要求她别用不习惯的称呼喊我,然后转身离去。
「好的,亚尔诺先生。我叫卡塔莉娜,下次再见。」
结果,身后传来这句话。
感觉胸口有些麻痒,感觉好不可思议。
回到工作地点后,少女又在哭泣。
工作伙伴一脸厌烦,叫我想想办法。
我叹了一口气,同时露出习惯的笑容。
「你没事吧?」
然后我以肉麻的声音询问少女。
没有任何学历的我,顶多只会这种演技。
刚才胸口的麻痒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傍晚,我趁著空闲时间再度去看小猫。
前往巷子后,小猫已经在平时的地点,并且主动靠过来。最近只要一看到我,它就会主动靠近。
老实说,我已经对它依依不舍。如果我过著普通的生活,应该会想养它。
我抚摸靠过来的小猫脑袋,它便舒服地叫唤。因为它又娇小又脆弱,没有人保护就活不下去,才会这么可爱,激起人的保护欲望。于是我开始撕下带来的食物喂它。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传来一声惊呼。
「啊!」
白天那名叫卡塔莉娜的那女人出现了。
之前道别时明明说过「偶尔会来。」结果被她发现几小时后我又跑来,实在很难为情。
「它十分亲近你呢。你经常来照顾它吗?」
卡塔莉娜天真地询问。这女人是故意的吗?
「偶尔啦,偶尔。」
「不过刚才也来过呢。」
拜托,察言观色一下好不好。
「我只是正好有事来这里,才会顺便过来看一眼。」
我这么说,她才终于停止追问,可是她一脸笑咪咪的表情看得我很不爽。
但她之后说的话,却缓和了我心中的不悦。
因为她说有可能找到愿意收养小猫的饲主。
「对方已经答应帮忙询问,所以等待结果吧。」
「……是吗?」
只要找到饲主,小猫就不会再挨饿,也没有生命危险。
卡塔莉娜来了之后,我盯著躲在我身后的娇小身躯,松了一口气。
「对了,为了这孩子,我想先做一件事。明天上午,亚尔诺先生可以也来帮我吗?」
「……什么事?」
她这次又打算做什么。我露出讶异眼神望向她,只见她一脸笑容地开口。
「就是────」
隔天依照卡塔莉娜的指示,我前往巷子。
由于还有时间,我将食物撕成小块喂猫。小猫从我的手中大口吃东西的模样十分可爱。
过了一段时间,卡塔莉娜著急地现身。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吗?」
「不,我也刚来。」
提早来是我的自由。
「对了,找到愿意饲养它的人了。」
卡塔莉娜告诉我好消息。
「是吗?」
应该不用担心这只小不点了。这鸡婆的女人找到的饲主多半不是坏人。
今后它不用在寒风中冷得发抖,不用难受地饿著肚子,也不用担心生命危险。太好了。我的嘴角很自然地扬起。
「啊!」
卡塔莉娜如此一喊,凝视我的表情。
难道她看见我发自内心的笑容吗──工作中要我露出多少假笑都行。但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没人看过我发自内心露出笑容,所以很难为情。
不,其实我小时候才有发自内心笑过,之后或许根本没有。
「怎么了?」
尴尬的我不悦地问她。
「没什么,那么事不宜迟,拜托你。」
卡塔莉娜便如此回答。刚才她似乎有察言观色。
「知道了。」
我从不远处再度以食物吸引小猫靠近,然后朝娇小的身躯伸出手,迅速抱起小猫。
我经常抚摸它的头,不过这是头一次抱起它,对它的娇小与轻巧感到惊讶。
原本还警觉小猫可能会逃跑,但小猫并未挣扎,窝在我的怀里。不知道是小猫特有,还是生物都这样,它的体温好温暖。
「我已经先向那一家借用庭园了,麻烦将它抱过去吧。」
在卡塔莉娜的催促下,我怀抱小猫迈开脚步。
抵达某间房子的庭园后,卡塔莉娜摆好洗毛精与装了水的水桶,卷起袖子。
「好,那就开始吧。」
她一开口,我怀中的小猫便吓得发抖。
「麻烦你了,亚尔诺先生。」
「嗯。」
点头同意后,我缓缓将小猫浸入装了水的水桶。
可能因为是第一次经验,惊讶的小猫拚命挣扎。我忍不住开口安慰它。
「没事的。」
并且抚摸它的头。小猫这才稍微安分些。
今天在卡塔莉娜的提议下,帮小猫洗澡。
她的说法是,为了避免脏污带来的疾病,以及更容易找到饲主。
我也赞同她的意见,因此答应帮她忙。应该说主因是小猫一直威吓卡塔莉娜,我猜想她一个人肯定洗不了。
「那就开始洗吧。」
卡塔莉娜拿起洗毛精试图碰触小猫,结果小猫发出「呼吼~」的声音威吓她。
我心想这样应该无法清洗它,卡塔莉娜似乎也有相同想法。
「亚尔诺先生,可以麻烦你洗吗?」
她很乾脆地递给我洗毛精。
「……知道了。」
老实说,我从未清洗过这么小的生物,即使感到有些害怕,但现在也无法退缩。
我战战兢兢地朝小猫伸出手,开始清洗。
为了避免伤到它的娇小身躯,谨慎地清洗完小猫后,我询问卡塔莉娜:
「……这样就好了吗?」
「嗯,小猫变得很乾净呢。感谢你。来,这是毛巾。你帮它擦乾吧。」
说完她递给我毛巾,我用毛巾擦拭小猫。
「哇,真有光泽。原来它的毛是黑褐色的啊。」
卡塔莉娜双眼有神地盯著小猫表示。她说得没错,小猫非常漂亮,简直判若两猫。
看来它也会获得幸福吧,我如此寻思。
「啊,这孩子的毛色,和亚尔诺先生头发的颜色相同呢。」
卡塔莉娜这么说。
我惊讶地抓起自己的头发一瞧。因为我以前从未在意过自己头发这一类的事。
她说得没错,手中小猫的毛色和我的头发颜色相同。
纯属偶然,仅止于此。
可是──为何我会这么开心,胸口如此温暖呢。
「对了,其实预定今天傍晚在『港口餐厅』将小猫交给饲主。如果亚尔诺先生有空的话,你可以带它来吗?」
「……为什么要由我……」
「因为小猫完全不亲近我,不知道能不能带它到餐厅啊。拜托你了。」
见到卡塔莉娜恳求的模样──
「……知道了。」
我点头同意。
我想先确认饲主。看那人是不是能好好饲养它,让它幸福的人物。
与卡塔莉娜道别后,胸口的暖意依然没有消失。我感觉到小猫非常可爱。这股暖意还让我想起尘封已久的记忆。
小时候在贫民窟生活时的遥远记忆。
有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贫民窟,他与之前的大人都不一样,召集小孩教导许多知识。
与那男人在一起时,胸口就会感到温暖。
实在不习惯这种暖意,感到坐立难安的我一直在躲避他。不过有个关系不错的伙伴非常亲近他,整天泡在他那边。
某一天。
那男人生病了,开心地说过「他给了我名字。」的伙伴立刻自告奋勇说「我去弄药来。」结果一出门就没回来。
听说他去偷东西遭到逮捕,然后被卖掉。我觉得他真傻。
我们没什么能力为他人付出。光是自己活下去就费尽全力了。
据说被抓住的伙伴,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是否还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