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放学后。
「呼哈哈哈!全员到齐了吗!」
我迫不及待地在原本是理事长室的现充王室中发表我的作战。
「说是全员,也只有三个人而已啊……」
吾人亲信第一号,拥有绋红色秀发以及琉璃色双眸的藤波凰花吐出错愕的声音。
「若是你眼中看得到其他人,就真的该拜访医院一趟了呢。」
吾人亲信第二号,拥有乌溜溜秀发以及漆黑双眸的橘深月脸上漾开柔和的微笑,轻声呢喃。
我望向走近办公桌的两人,缓缓起身。
「凰花、深月,我要你们听好!从现在开始,为实行新的作战,我们今天就要展开活动!」
「所谓作战是像之前考试时那样吗……?」
「我有种又要发生麻烦事的预感……」
两人表现出露骨的厌恶表情。
我当然知道她们表情隐含的意思。说的也是,对她们来说,第一作战的确不会是太好的回忆。
「放心吧,我都匮。身为主君的我充分察觉到上次作战没有太多表现机会,使你们深感不满以及苦恼。」
「啥、啥话?」
「你是指什么呢?」
「哼,你们不用隐瞒。尽情高兴吧!因为即将到来的现充王计划,第二作战将需要你们卖命工作!」
「我既没有隐瞒,也不觉得高兴,更不想工作啦!」
凰花突然大声嚷嚷。
真拿她没办法,被人说中心事就反射性激动起来,是她的坏习惯。
「我只是不想像之前一样被奇怪的事情连累而已!」
此时,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先、先说好,如果你又放出亲吻的消息,这次我真的会生气喔。」
「凰花,你这是杞人忧天。同样的手段我怎么可能会用两次。」
「真的没问题吗……?」
凰花翻白眼瞪我。
「没错。我说过要你别担心。若你想知道原因,那就是因为下一个作战会以与上次无可比拟的巨大规模来进行啊!」
「无、无可比拟的巨大规模?」
这时候,深月发出惊愕的声音。
「这、这么说来,你打算要我们做出超乎亲吻以上的那种事或是这种事之类的吗?是这样对吧,帝人同学!」
「等等,深月——」
她的坏习惯自不消说,就是这个妄想症。
「果、果然是这样嘛!帝人这变态!色情漫画岛的支配者!」
凰花也跟着受她影响,满脸通红。
「烦死了,这群蠢货!为什么你们会往那方面想啊!」
「因为你有亲吻那件事的前科啊!」
「没错,这是贞操危机!」
「你们——」
若不先安抚两人的情绪,我甚至没办法宣布作战。先不管是否甘愿,我都必须做这件事(花费了我十五分钟左右。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然后呢?第二作战到底要做什么?」
「反正在这阶段,你还是会对我们保密吧?」
「不对。如我刚刚所违,这次作战的主体是你们两位。因此我自然得在事前开示情我并不打算卖关子,所以自计划的核心部分开始说明。
「首先,基础战略目标就是举办于月底的球技大会。」
「球技大会……也就是说,接在考试后的活动是文武中的『武』方面吗?」
「的确,运动神经好又充满活力的人,感觉就很现充呢。」
「哼,虽然你们的着眼点不错,但我深谋远虑的作战,自然不会这么粗浅——对了,凰花。去年的球技大会,你参加了什么?」
「咦,我吗?」
凰花志得意满地拨撩了一下自傲的红发说:
「因为我不喜欢其他人碍手碍脚,所以只参加了网球跟桌球,其他的都跳过了。」
一旁听她说话的深月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可怜的人……看来你被全班排挤,像条抹布般用过就丢。」
「啥?为什么会变这样啊!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真是悲惨可怜的生物……凰花的人生不论是至今为止还是从今以后,一定都不会有任何一件好事吧……」
深月做出擦拭眼泪的动作。
「喂,凭什么我的人生得被否定啊?再说你去年有活跃到够资格看不起我吗?」
「我吗?我当然出场参加了所有的班际对抗赛,另外由于大家不断请求,我还担任了总负责人的角色。只不过——」
深月的话声中掺杂侮蔑的音色:
「班上同学比我想的还要没用,害我们只打进前四强。」
「你、你喔,刚刚是不是若无其事地说人『没用』啊。那通常是把落败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借口不是吗?」
「这不是借口,是事实。想不到他们连当只棋子都帮不上忙,你不觉得这种人根本没有活在世上的价值吗?」
「虽然这与我完全无关,我也不知道他们的长相跟姓名,但我开始觉得你以前的同班同学们很可怜呢……」
凰花意气消沉,低声呢喃。
「嗯,看来这跟我事前收集到的情报相符。」
「这么说来,帝人在去年球技大会中表现如何?」
「这不消说,我一个项目都没有参加。」
我答得泰然自若。
「也是啦,我的确无法想像帝人做运动,汗流浃背的画面……」
「不光是如此,我连他换上体育服的样子都不大能想像呢……」
「该说是终极室内派还是……」
「该说是家里蹲界的顶尖好手吗……」
两人突然窃窃私语起来。
「哼。你们怎么这么突然?的确,我是君临于世界顶点的存在——」
「……等一下,深月,都是你多嘴,害帝人耳朵又犯了那只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听话的毛病!」
……总之实在太麻烦了,我们就敷衍了事,随口认同一下吧。」
凰花跟深月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笑,向我点了点头。
「嗯……?算了,我要继续说啰。距离球技大会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时间。我们得要从今天开始进行作战准备。」
「准备?你该不会想说『我们来特训!』之类的吧?」
「当然。再说凰花,你根本不需要这种临阵磨枪的练习吧?」
「呼呼,是没错啦。」
凰花一脸得意,再次用手拨了拨头发。
深月看似心浮气躁,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之后发问:
「若是如此,你指的是战术面的准备吗?可是在现在这时间点,我们连会对上哪一班都不知道,再者——」
「等一下,别这么猴急。你们老是喜欢用微观的视点想事情,欠缺宏观的视野。简单来说,当你们都在看地球上的东西时,我已经看透了整个宇宙。」
「这样啊。的确有时候除了接收得到来自宇宙的电波之外,找不到其他方法解释帝人同学的脑袋呢。」
「呼哈哈哈,没错吧!因为全宇宙的意志,也就是天是站在我御门帝人这一边的!」
「………………………………」
深月脸上的笑容抽搐。
看来是因为我这人的存在规模太过庞大,令她直至现在还心生恐惧。
「那么,我们的话离题了呢。总之深月,还有凰花,你们用心听好!」
我用双手撑住办公桌,起身说道:
「为了即将到来的球技大会,我们首先要成立一个社团!」
「什……?」
「么……?」
刹那间,理事长室内鸦雀无声。
「喂,你露出那什么『我的说明就此结束』的得意表情啊!话说回来,帝人,在找说『创立社团』时,你明明就劈头否决了这件事—呜噗!」
深月伸出纤纤细手塞住凰花的嘴。
「真是的,请别在他人耳旁大呼小叫好吗?不愧是被众人公认为会走路的公害的凰花呢。」
「呜~~~~?」
我无视凰花,把视线转到深月身上。
「也就是说—帝人同学的目标是『社团对抗赛』吗?」
「没错。正是如此。」
我咧嘴而笑,颔首回应。
「果然是这样吗?仔细想想,毕竟我跟帝人同学们不同班。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很在意你那『这次会以你们两人为主力』的发言。」
翔叶学园的球技大会较为特殊,分两场举办。有一般的班际对抗赛与以社团同好会为单位参加的社团对抗赛。此外还有一条在社团对抗赛赢得优胜时,就能获得追加社费作为奖励的鄙俗规则(不愧是我那庸俗父亲想出来的企划)。
「——噗哈!」
凰花推开深月塞住自己嘴巴的手。
「你做什么啊,笨蛋!连鼻子都塞住,害我无法呼吸!」
「哎呀,凰花,你还活着啊?」
「废话!还有你刚刚那句话不好笑啦!」
凰花大口喘息,活像猛兽般狠狠瞪视深月。
「凰花,打断他人谈话不是件好事喔。」
「对啊,明明不会看气氛还一直呼吸空气,你不觉得这样很厚脸皮吗?」
「为、为什么讲得好像我的错一样可恶。」
由于凰花闭上了嘴巴,所以我又接续刚刚的话题。
「虽然我不打算将班际对抗赛视为弃子舍弃,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为社团对抗赛做准备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不大明白。为参加对抗赛不惜特地创设社团的目的在哪?以帝人同学的为人,应该不会单纯只是想引人注目,或是想获胜赢得经费而已吧?」
「呼。我先告诉你吧,这两个答案都不算错误。」
「算了,怎么样都好。」
重新振作起来的凰花以草率的语气回答:
「我不打算参加社团对抗赛喔。你们两人自己加油吧。」
「什么?」
「凰花,请你别擅自把我算在内好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深月也跟随她的脚步。
「你们两个……」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令人感叹啊。我必须告诉你们,像你们这种吊人胃口,想要自抬身价的手法对一般掌政者或许还有点用处,但对我根本毫无意义。」
「你又往对自己有利过头的方向解释……我想说的是我觉得很麻烦,不打算参加啦!」
「追根究底,我以为我们没有义务得积极帮助你。」
「哼——那就没办法了。」
我并不打算跟她们玩权力游戏。
就在此让她们了解自己的立场吧。
我一面往椅子上坐下一面说:
「没有帮助我的义务?笑死人了!凰花、深月!看来你们两人已经忘了自己还欠我御门帝人一个人情?」
「啥?那是什么意思?」
「是吗?我毫无印象呢?」
我以严肃的声音告诉试图装蒜到底的两人。
「——接吻的权利。」
「「什么!」」
这句话效果显著,两人脸色大变。
「没错,那时候我应该说过。我说『不当场要求,但不是放弃』啊!」
「帝、帝人同学想以此为挡箭牌逼我们听从吗?」
「不,我只是让你们再次体认事实罢了。我并不打算要胁你们,也没有要你们改变意见的意思。若你们决意贯彻不参加我作战的决定,我会尊重两位的意思。当然——」
我脸上浮现游刃有余的笑容,开口告诉她们:
「那也要你们办得到才行。」
「……也就是说,你要我们将自己欠你人情一事纳入考量,再以自己的意志自由决定吗?」
我颔首表示赞同。
若是常人那还难说,但她们两人自视甚高,自然无法明知欠人人情,还能无动于衷。
「呜……!令人作呕的邪恶指的正是这种情况……」
凰花咬牙切齿,低声沉吟。
「……我虽然对自己的恶劣个性很有自信,但实在敌不过帝人同学呢。」
深月束手无策,只好出言讽刺。
「哼。那让我再问一次—看来是不需要了呢!呼哈哈哈哈!」
「真是的!好啦,我做啦!不管是社团活动还是什么我都做啦!」
凰花秀眉紧蹙,自暴自弃的大吼。
「我知道了。不过你欠我的份,到时候我会要你用一万倍奉还。」
深月脸上挂着微笑(可是眼神没有笑意),回答得轻声细语。
无论如何,我自然不会在意她们这些琐碎的反应。
「那么,看来我们已经有了共识。既然如此,现在立刻召开正式会议!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创建社团,为达成该战略目标,必须向学园提出申请,获得承认才行!」
我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张纸:
「看啊!这就是翔叶学园高中部的社团成立申请书!」
「还说看啊……这就只是一张普通的申请表嘛……」
凰花接过申请书,有气无力地俯瞰表格。
「不知该说幸或不幸,本校似乎只要有三人以上的社员就能成立社团。」
深月不知不觉中已经拿出学生手册,边翻阅边说明。
「那么两位,你们就在申请书上留下姓名吧。」
「好啦好啦。啊、社长当然是帝人担任吧?」
「哼。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这样就行了吗?帝人同学。」
深月接在凰花之后写下姓名,把申请书交回我手上。
我拿起铅笔,在两人名字上方填写姓名:
「嗯,接下来就是决定活动内容跟社团名称了。」
我打算一口气填完剩下的空格。
「话说回来,帝人同学。这个社团是为球技大会成立的假社团对吧?」
「大概是这样吧?不是幽灵社员,而是幽灵社团吗?」
「哼。的确,参加社团对抗赛是最主要的意义,但参加完大会之后便舍弃社团的战术根本只是下下之策。难道我御门帝人会使出这种下策吗?不对,绝非如此!」
听我这么说,凰花跟深月露出意外的表情。
「咦?那你真的要实施社团活动?」
「没错。该社团活动才是我们这次事前准备的主要内容。」
「然后呢,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又何必多问!我御门帝人的目标独一无二!以此为主也是必然的事!」
我提笔挥洒,一口气填完所有空格。
【社团名称:现充王社】
【活动内容:让真正王者御门帝人成为现充王的各种活动】
「「不准!」」
探头偷看文面的两人勃然变色,放声大喊。
「为什么?没有其他说法比这更单纯明快又切中核心了吧?」
「你喔,不知道这件事的人看到这东西,绝对无法理解啦!」
「另外,这样甚至会有人怀疑我们两个社员的良知与见识。」
「再说,以这内容根本不可能通过申请嘛。」
「毫无议论余地,这一定会被退件。」
「什么……?」
先不论前半部分的牢骚,后半部分的内容令人无法忽视。
「原来如此,教职员滥用职权的情形蔓延于这间学园中吗?既然如此,我就以权力对抗权力。这虽非我所愿,但我就以理事长的名义对他们施加压——
「等等!为什么你能解读得这么飞跃啊!」
「别担心,凰花。愈是沉溺于权力中的人,愈容易对更巨大的权力俯首称臣、逢迎谄媚。」
「不是,是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更加麻烦——」
这时深月伸出一只手制止凰花(她这次没有塞住凰花嘴巴)。
「帝人同学,无法通过的理由不是因为滥用职权。单纯只是帝人同学的想法实在过于高尚、独树一格,使那些平庸的老师们根本无法理解,这才是真正原因。」
「喔,深月,你的意见有道理。的确,凭那些平庸教师、愚昧之徒,根本无法推量我崇高的理念。」
「是的。所以不论是社团名称还是活动内容,若不用非常浅显易懂的方法表现,反而会带来更多麻烦喔。」
「好吧!既然是我的伟大之处所生的障碍,那由我放下身段靠近,也算是神王的宽恕啊!呼哈哈、呼哈哈哈哈!」
深月的忠告令我茅塞顿开。
「……竟能说服帝人……真是厉害的家伙。」
「……若每次都能这么顺利,那就轻松多了……」
两人又在窃窃私语。
真是的,若是想赞扬我,那就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好吧,我批准修正!深月!」
我将申请书交还给她。
「来,由你想出连那些驽钝的家伙都能理解的表现方案!」
「咦?由、由我来想吗?」
「没错。既然提议的人是你,那这理所当然吧?」
「就算你突然冒出这句话……那个……」
难得看深月手足无措。
「总、总之,我认为不先听完具体的说明,根本想不出任何东西喔。这句『让真正王者御门帝人成为现充王的各种活动』指的到底是什么啊?」
「搞什么,深月。自你成为我亲信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却连这种程度的解读都能让你陷入苦战吗?」
「呜……!真是抱歉喔,我是个笨拙的亲信。」
深月口吐自虐的台词。她额头上的青筋之所以不断抖动,恐怕是不知道该如何排遗对自己的怒气所致。
「真是的,别让我太失望。」
这时我转向另一位亲信。
「凰花,就由你来为她说明吧!」
「咦?、我、我吗?」
凰花双手交叉,侧着头说:
「我想想……现充王应该就是那个吧?收一百人还是两百人为奴仆的……」
「不对,你认知的已是过去的事了,凰花。」
我在话中参杂感叹以及失望情感:
「看到上次作战的结果之后,我打心底对这所学园的学生们失望。同时,我心中也有了深刻感触。要将这些昏庸愚昧、冥顽不灵、懵然无知的愚民们收为奴仆并非易事。」
「不,麻烦你打从一开始就察觉这不可能好吗……」
凰花满脸错愕,低声咕哝。
嗯,看来她也深切感受到愚民们的无能。
「所以我御门帝人决定要修正计划,转换方针!我已经不打算将学园的学生们一个个提拔为我的奴仆!」
「嗯、嗯,帝人终于稍微正常一点了。」
凰花一脸得意,频频点头。
「然后,就在现在!让我宣布我迈向哪个新目标!我的新目标就是!」
我撞开椅子起身,挥舞右手,高声宣告:
「就是由我御门帝人来彻底支配学园!」
「「…………………………」」
凰花与深月一言不发,看来是太过感动,使她们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啥……么?支配什么的,我真的听不懂耶……还有这根本比之前的一百个奴仆更糟嘛……?」
凰花的第一句感想让我苦笑不已:
「凰花,太过谦逊也不是件好事喔?若你真的不懂『支配』这个词的意思,那看是是要翻阅字典或是从小学开始从头读起都行。」
「我说『听不懂』指的不是那意思啦!」
凰花气得怒发冲冠,放声大吼。
「比起之前的内容,这规模扩大的太夸张了吧!到底要怎样才能从难以收到奴仆为前提导出支配学园这种疯狂的结论啊!」
「你说规模太大?不对!绝非如此,凰花!支配学园不过是眼下的目标,吾人壮大计划的第一阶段罢了!我御门帝人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别无其他!那就是成为现充王,改革整个世界!呼哈哈、呼哈哈哈!」
「不是,我说啊……」
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的失言感到可耻,凰花莫名支支吾吾起来。
「那个,帝人同学?若你不说得详细一点,我们也是一头雾水啊?」
这次是深月以认真的语气提问。
「嗯,这样啊?看来就算是你们,也不可能光凭飞跨一步就到达我的境界—好吧!那让我来说明,你们就洗耳恭听吧!」
「好、好的! 」
「我必须事先声明,我改变的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收一百人为奴仆—不对,应该说将与学园有关系的人皆尽收为奴仆这目的依然健在!彻底支配学园是为了达成这件事的手段,也就是所谓的前菜。」
「前、前菜?」
凰花脸上打了一个问号。
「没错,只要能完美支配学园,确立出以我御门帝人为首的统治体制,那无论是再愚昧的人,都能一目了然地看出谁才是主君!到时众人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而等到众人承认这件事之后,他们的世界才能就此敞开!」
「虽然觉得道理上说得通……但现实上你要怎么支配学园呢?」
「当然,顺序上比起教职员,我会以学生为优先。所以首先我要站到学生的顶点。」
「学生的顶点……?帝人同学,你的意思莫非是——」
当深月正要脱口而出时,凰花打断她的话:
「等一下!我们原本谈的是要为球技大会成立社团吧!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离题太远了?」
「不对,绝非如此,凰花!我们没有离题,所有的对话都连结着我铺好的轨道。」
我飞速回答她的问题,扬声宣告。
「为什么呢!因为我今天新设立的社团,就是支配学园之前哨战的关键!」
凰花跟深月两人的眼睛睁得跟铜钤一般大。
哼,看来她们掩盖不住我巧妙的话术带给她们的惊讶!
「别担心,就算是这样,也不需要感到恐惧。我们要做的事可说是单纯明快,那就是尽可能提升我在学生间的人望以及知名度!」
「人望跟、知名度……?」
「真、真是意外。想不到竟会从帝人同学口中吐出这种话。」
「不对,你们的认知有误。就算是拥有莫大权力的独裁君主,也不能无视人民的支持。最重要的是我的目标是掌政者、是统治者,并非是独裁者。」
「骗人……帝人竟然讲出算得上是正常的话……是吗?」
凰花的呢喃声中带有一丝错愕。
虽然这样的方针对我来说实在过于平凡—但统治的手法要的既不是奇道、也不是邪道、更不是歪道。『王道』才是唯一答案。
「但正因为正常,所以更加困难喔。」
「说的也是。无论是知名度还是人望,不管再怎么想要,也都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我想也是。人民的支持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获得。所以今后我们要默默努力,踏实地进行活动。」
「那么,虽然我还是老话一句,但具体来说到底要做什么呢?是要像政治家一样挂上布条环绕校园吗?」
「嗯,纵然这点子不差,但行动方针早已在我手中。看吧!」
我再度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一叠纸。
「这什么?『给学生会的请愿函气…:?」
凰花收下之后低头扫视文字。深月也从旁探头观看。
「没错,这份文件整理出了提交于今年度、尚未为人受理的案件。虽说如此,但这里的案件数大致上占了全部案件的九成九左右。总之,就像至今现充度测验表扮演的角色一般,这份请愿书就是我们社团的行动方针!」
「那个,帝人同学?虽然我不这么认为……」
深月发问时吞吞吐吐。
「你该不会想说,我们要代替学生会实施这份请愿函上面的内容吧……?」
「说什么啊?这不像是你的发言呐,深月。既然我说要以此请愿函作为活动方针,那除此之外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我回答她的声音中略微带有错愕,这次换凰花慌张起来:
「等、等一下,帝人。你这是要帮助人的意思对吧?而且还是不求回报的善意帮助?」
「你也一样,到底在说什么啊,凰花?本活动的目的是获得人望以及知名度,若不让对方感觉我们做的是不求回报的善意举动,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我回话时掺杂着叹息,两人以莫名严肃的表情四目相交。
「……等一下,深月。那真的是我们认识的帝人吗……?」
「……确实,那个帝人同学竟会自动自发助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凰花跟深月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我不大懂,但她们看似为了什么事感到混乱。
「……是用力撞到头反而变正常了吗……」
「……或是可能是被外星人取代了……」
「总之应该确认看看!」
「说的也是,这样比较好!」
两人结束密谈后脸上挤出虚伪的笑容转向我:
「问你喔,帝人。你觉得人类史上最聪明的人物是哪位?」
「哼,那不消说,自然是我御门帝人。不对,别说是人类了,就算是集合全宇宙中的知性生命体,也绝对找不出能与我相提并论的存在!」
「那么,你觉得历史上最为伟大的君王是谁?」
「简直多此一问。有史以来,尚未有任何货真价实的伟大王者出现于世上。若要问我原因,那就是因为未来我将要成为的现充王,才是独一无二、最为崇高尊贵的王者!」
我不假思索回答完,两人突然一脸认真。
「嗯,这的确是帝人没错。」
「对,这确实是帝人同学。」
「「也就是说——」」
凰花跟深月的声音就只有在开头的部分交叠在一起。
「即便乍看之下是要助人,但暗地里却有其他目的对吧?」
「帝人同学,快告诉我,你在背地里有什么企图?」
「我总觉得话题的走向不大对劲……算了!凰花、深月,亏你们能自力推敲至此,我得夸奖你们!」
即使两人态度的变化让我有些在意,但我决定暂时不予追究,先把话讲完。
「如你们所料,光获得人望跟知名度并不够。我刚刚说过,社团活动不过是前哨战,然后集作战之大成的决战便是球技大会。」
「也就是说,平时的活动要默默耕耘,提升受欢迎的程度跟知名度,等到球技大会的社团对抗赛时再一口气绽放光芒的感觉吗?」
「没错,你的认知无误。」
「以步骤来说是浅显易懂……但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
深月丢出疑问。
「虽然帝人同学刚刚说过『所有事都联系在一起』——」
「嗯。社团活动跟参加社团对抗赛并没有直接关系。也就是说,为达成一个目的,我要用不同的角度来彰显自己。」
「那一个目的又是?」
「整顿出配得上我御门帝人的舞台。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在社团对抗赛中赢得优胜的人将会受到表扬。那表扬是在司令台上,在全校学生面前进行。我能不将这绝佳舞台用在『演讲』跟『宣言』上吗?不,这绝对不行!」
事实上,那些都是『表面上』的作战,另外还有一个『背地里』的作战—但现在应该还不到跟能凰花还有深月说明的时候。
「演讲跟宣言,是吗?」
「简单来说,那是你目的的一段一巷一号对吧?然后呢?你要演讲什么,宣言什么?」
「哼。内容就先保留吧,等当天听到才有趣啊。」
这次我要她们做不少事,所以为她们保留最后的乐趣,也算是主君应尽的义务。
另一方面,凰花跟深月又开始咬起耳朵。
「……问你喔,深月。这应该是那意思吧……?一
「……应该是。他说要『立于学生的顶点』,而且采取的方针又是要代替学生会完成『给学生会的请愿函』……」
「……是啦。不过冷静想想,这绝对不可能嘛。我实在不认为其他学生会投票给帝人……」
「……他要做的事很正当,这也没什么不好吧?无论如何,我们几乎可说是没有拒绝权……」
真是的,实在搞不懂她们的感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说明到此为止。藤波凰花、橘深月,我期待两位身为亲信的表现!」
我边说边拿起社团申请书,迈开步伐。
「那么,我去提交申请书了。」
「「给我站住!」」
喊完之后,两人伸手揪住我的后领。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喂,我们才想问你呢!」
「你已经忘记就算这样提出也无法获得认可的话了吗?」
我重新转向两人:
「我没有忘记。但这些细枝末节根本无关紧要吧?」
「才不是无关紧要呢!」
「唉,真是的。总之我们会修改好,你交出来就对了!」
凰花从我手中抢过申请书。
嗯,反正不过是些琐碎杂事,就随她们高兴去做吧。
两人把申请书放在桌上,分别自左右沙发探头俯瞰申请书。
「总之,扯谎扯得太明显也不行。」
「但写得太直白也不是上策。」
「的确,小帮手社或是日行一善社听起来就像在抄袭什么漫画一样。」
「博得人望社之类的也太露骨了,还是不要吧。」
「妥协点就订立在既符合实际活动,被人问及时又能装蒜打混过去的名字……?」
这时深月拍了一下手。
「那么,这样如何呢?」
她提笔挥毫,笔势如行云流水,动作流丽。
「——!虽然有以前不良少年的风格……既然如此,那这部分这样会不会比较好?」
「说的也是,这应该行得通吧……接下来只要在提交时适当包装一下,应该能强行通过。」
「老实说这还是有点勉强啦,不过比起『真正王者御门帝人云云』什么的至少好个一百五十倍。」
看来她们有结论了。
我从桌上拿起申请书,迅速瞥过。
「啊、等等!」
我伸出一只手制止凰花出声抗议。
「——嗯,的确。若是这个说法,或许那些平庸愚昧的人也能勉强理解。好吧,就此定案。由你们缴交到教职员办公室去!」
不愧是我赏识的两个亲信。以妥协的方案来说,这几乎可说是最佳的表现手法。
吾人社团的申请书在更改过后内容如下。
『社团名称:理由追社(译注:日文中理由追社的发音与现充王一样)。』
『活动内容:理想、有意义的学园生活正是本社的目标,追寻这种生活的各种便是本社的活动。』
『社员①:御门帝人(主)。』
『社员②:藤波凰花』
『社员③:橘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