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骑士学院的运动场上,有围绕场地一圈有如足球场的观众席。关于这个,星风学姐是如此说明。
「在体育祭时,不参加竞技的学生以及家长就从这里观看比赛。」
「在这所学校也有体育祭啊。」
「算、算吧。在、在初夏的时候……专门弄个观众席什么的,真是奢侈的设备。」
与一树讲话的时候,星风学姐每次对上视线都会感到退缩。
「不过学科对抗赛也是在这个运动场举行,邀请大家过来观众席观看。」
「会邀请观众吗?」
辉夜学姐回答一树的问题:
「学科对抗赛原本并不是这种大型的活动,只是剑技科与魔技科的学生会长每年进行决斗的传统活动。然而由于老师们『这正好适合向普通民众展示召唤魔法比剑更强』这样的想法,慢慢变成招待客人过来观战的形式。」
辉夜学姐露出烦恼的表情,大概是看不惯老师们的态度吧。
「所谓的学科对抗赛,是为了让魔技科获得压倒性胜利,对剑技科公开处刑而举办。真是差劲……」
「我虽然对此感到疑问,但是魔技科的老师们是在进行让学生变得傲慢、看不起剑士的教育。」
虽然从丽兹丽莎老师深受感觉不到那种气息,但是在战术论之类的课堂上,可以感觉到这样的意识相当浓厚——即便对剑士见死不救,也要继续咏唱咒文。
「老师们也是想维护『英雄们的老师』这样的立场。而且在『最初的骑士们』镇压在东京大肆破坏的非法魔法使之后,日本政府大肆宣传她们有如英雄的活跃,让国民的情绪稳定下来。所以事到如今,不能停止对圣痕魔法使的优待这种想法确实存在……那个想法与实战中的强大完全没有关系。」
辉夜学姐主张提高剑士的地位,并不只是出于道义上的理由。而是因为透过让剑士和圣痕魔法使相互认同,战术的可能性将会更加扩展这样的的考量。
「这个嘛,辉夜的考量姑且不论。总而言之,因为本身不是什么重大的活动,虽说要进行会场布置,也不需要大规模的准备。追根究底只是非正式的比赛。」
星风学姐如此总结,现在已经是星期六的早晨——对抗赛的当天。
「但是在这个观众席观看比赛的话,像螺旋华那样的流弹对观众来说不是很危险吗?魔力很弱的人的防卫魔力被击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于这个,有在场地周围施加结界的召唤魔法,所以没问题。其实在这样广阔的范围展开强力的守护结界是不可能的,只是让负责结界的学生以全部魔力展开能阻止观众误入和流弹这种程度的结界。所以负责结界的人是最辛苦的,啊哈哈。」
星风学姐露出爽朗的笑容,笑着笑着,表情突然为之僵硬。
「题、题外话,我现在正拼命把你当成女孩子来进行对话。」
「那种事你不用告诉我也行,学姐。」
在如此互动的一树和星风学姐的旁边,辉夜学姐皱起眉头。
「……因为不是学院的正式活动,所以全部的准备工作都交由学生进行。但是作为召唤魔法的宣传,邀请一般人观摩……诸如此类的,老师们的如意算盘打过头了吧。我觉得要是把一般人找来,应该像入学典礼那样邀请骑士团的人担任警戒任务才行。要是狩猎圣痕之类的闯进学校怎么办?也太缺乏危机感了。」
「那是辉夜想多了。非法魔法使都是些精神错乱的人。盯上这次的活动,装作一般人混进来……他们才不会做这样麻烦事。因为精神错乱,也没办法集结起来吧。若是只有一个人闯入,只凭我们也能应付。」
「那是因为光太单纯,老是说那种乐观的话。」
「啊哈哈,因为辉夜的性格消极,过于乐观,所以容易感到不安。若是唉声叹气,幸福会溜走喔。」
「而且要说不安……还是弟弟吧。」
辉夜学姐仿佛那是自己的责任一般垂头丧气。
「请不要露出那种像是自己的错的表情。」
「可是我算是弟弟的师父……」
「没问题的,如果只能咏唱螺旋华,肯定也会相出应付的办法。」
「真的没问题吗?因为要是输了,弟弟就得从这个学科……」
「比起垂头丧气的样子,我觉得还是用笑容为我加油让我比较开心。」
「林崎也在说辉夜太消极了。」星风学姐也在一旁捉弄她。
「……真是的!我知道了。至少让我全力为你加油吧!」
虽然好感度已经够高,可是还是无法使用除了螺旋华以外的魔法。
不过一树为了不把不安表现在外,努力装出乐观的模样。
之后在广场上,无视由学生会主导这个方针,过来观察情况的丽兹丽莎老师,以及剑技科学生会,负责结界的二年级学生,还有观众的一般人都陆陆续续到来。
一般人都在事前分发入场券,那可是很难拿到的珍贵道具。能亲眼看到召唤魔法的机会不是那么多。
一树待在魔技科的休息帐篷里等待比赛开始,此时有名男学生找他说话。
「呐,你就是我们会长的弟弟吧……叫你学弟可以吗?」
「是啊,你是……关照鼎的剑技科学生会的人吧。」
记得好像是名为寅藏的学长。的确是名称得上剑士的魁梧青年。
「我的名字是山田寅藏。作为剑技科打头阵的先锋要与你们的副会长决斗……算了,反正都是会输,所以想在比赛之前跟你聊一聊。」
如此说道的寅藏学长有点不好意思地抓脸:
「你用剑打赢圣痕魔法使吧……我也看到那场决斗了。该怎么说……我觉得你很厉害。我一直把你的姐姐当成特例,可是看到你拥有同等程度的强大力量时,我改变主意了。一直以为不可能赢得了召唤魔法的我若是加把劲,说不定会更有胜算。」
寅藏两眼闪闪发光地看着一树。一树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两个男人互看,形成忸忸怩怩闪闪发光的空间。
「我听说你这次只能使用召唤魔法战斗。真是有趣的家伙!虽然由身为剑技科的我来说有点问题,不过还是请你加油!我也认为自己多半赢不了,但是为了今天,我低头成为你的姐姐的弟子。我会全力以赴,虽然突然这么说有点问题,还是请你好好看着我的战斗吧!」
寅藏学长用力握住一树的双手,热情地与他握手。
「——接下来,本年度骑士学院的学科对抗赛正式开始。」
担当大会主持与裁判的小雪,宣告活动开始。
一般人观众发出盛大的喝彩声,来自魔技科的星风学姐和来自剑技科,表情有点紧张的寅藏出现在比赛场地的中央。
两个人按照决斗的规定,隔着五十公尺的距离对峙。
「吾知晓汝之名……汝之真名为巴尔西卜,一切之恶生于中世。被玷污的丰收神喔,遵从吾之命令,取回汝之光辉!」
星风学姐咏唱咒文,随着黄金光芒换上魔导礼装。
「丰收神是巴尔是使用有关星辰和天候魔法的强力神魔。虽然还是蝇王别西卜这个别名比较出名……题外话,虽然神魔不会跟人类说多余的事,如果在歪界用别西卜称呼巴尔,他会气得让你笑不出来喔。」
站在旁边的辉夜学姐在一树的耳边低语。
「有会说那种话的傻瓜吗?那样肯定会生气吧。」
「……光有一次忍不住那样做了。那个王子殿下,偶尔也会有天真无邪的脱线之处……然后就在歪界被他训斥了三十分钟。」
只是待在那里就很辛苦的歪界,居然被训斥了三十分钟……
「那么就此开始!」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小雪吹响哨子。
寅藏学长在比赛开始的同时冲出去。不过大概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观察星风学姐的举动,他的步伐显得十分谨慎。
与他形成对比,星风学姐迅速咏唱咒文。动作真快。
「空中卷起漩涡的神之意思喔!集合于吾之手,给予我制裁之许可权!王权神授的光辉喔,化作光彩夺目的拉圆的弓!雷神弓(LightningLine)!」
她的右手出现金色华丽的弓,左手寄宿着电流火花。
「巴尔的等级1召唤魔法,比起螺旋华,雷神弓的一击威力比较弱,但是在火花弓箭用尽之前可以连续发射。是个方便实用,让人羡慕的攻击魔法。」
正如同辉夜学姐所说的,星风学姐用左手一拨弓弦,火花就化为闪电射出去。
「喝啊喔喔喔喔!」
可是寅藏学长看准时机往旁边一跳,避开闪电。
「!」星风学姐的表情显得很惊愕。
「他也学会林崎流了?」辉夜学姐也发出惊讶的声音,向一树问道。
「不,只是短短几天无法学会林崎流。但是这与螺旋华不一样,因为拉弓有着很明显的准备动作,对剑士来说也许很容易避开。」
寅藏学长原本就是剑技科第三名,实力不容小觑。
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寅藏学长使用的是骑士团的剑术,不是居合术。即便如此,他没有拔刀,还是把刀收在鞘里战斗。
他在等待什么——一树有这种感觉。星风学姐并不在意,继续发射第二发、第三发。寅藏学长也以不太顺畅的动作拼命躲避,一点一点接近星风学姐。
寅藏学长终于冲到星风学姐的身边。场边发出盛大的欢呼声。
「但是雷神弓的强大之处是在连续射箭的同时,还可以咏唱其他咒文喔!」
正如辉夜学姐所说,星风学姐已经咏唱完毕其他咒文。
「大气的流动喔,收束于此身,化作拒绝仇敌的狅岚!飓风之眼正是吾之王座!风阵结界!」
是风的防御魔法。暴力的风在星风学姐的周围吹袭。「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寅藏学长像个垃圾被吹到高空。
风纵横无尽地狂吹,寅藏学长只能像个沙包待在空中。
「……在空中就无法躲避了吧,将军!」
星风学姐瞄准在空中手忙脚乱的寅藏学长准备射击。
「……分出胜负了。光打算把剩下的三发弓箭聚集在一起。这无法回避的三倍威力攻击,应该会削减他大部分的魔力。」
「……不!寅藏学长的眼神还没有放弃!」
「喂、喂,弟弟到底是帮哪边加油?」
飞在空中的寅藏学长,那绝对不是面临失败的男人眼神。
倒不如说是——扑向猎物之前的老虎眼神
证据就是……一边飘在空中,他的手已经放在腰间的刀柄!
闪电之箭射出——在它的前方,寅藏学长趁势拔刀,向星风学姐扔去。
「——避雷针?」只有一树觉察那个行为的用意,忍不住喊了出来。
「尖锐刀尖」和「尖端放电」连接在一起。庞大的电荷流入尖端放电描绘出来的路径,「闪电」朝着星风学姐预料之外的方向转弯。
闪电改变轨迹,不是把寅藏学长,而是把他的刀烧焦。
毫发无伤的寅藏学长漂亮落地,握紧刀鞘一鼓作气冲刺。
「寅藏扣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边突进一边挥出刀鞘——一切如同计划。
彪形大汉的猛烈攻击,把星风学姐打飞了。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的寅藏学长发动追击,继续用刀鞘连续攻击星风学姐。防卫魔力的蓝光一次又一次地闪烁。
「这下子……不是赢了吗?」
「不,光的强大之处,在于咏唱的集中力……虽然已经遍体鳞伤……」
「向吾之身降下闪电赐予吾雷意神速……唤醒沉睡的狮子!雷神瞬身(RideLighting)!」
在连续攻击的冲击之中——魔技科的学生会副会长完成咒文的咏唱。
「真是够了!忍无可忍啊啊啊啊啊啊啊!」
电流在星风学姐的四肢游走。然后有如影片快转一般,星风学姐的动作高速化。星风学姐以异常的反射神经避开刀鞘,加以反击。
「居然把我逼到这种程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喔!」
女孩子的拳头有如雨点落在寅藏学长身上。招架不住的寅藏学长只能后退,但是星风学姐马上追过去像个耍赖的孩子纠缠不休,不停用拳头揍他。
「向肌肉和神经送出特定的电流信号,得到危急时刻的蛮力的超强化魔法。」
辉夜学姐继续解说。一树想起入学典礼时,星风学姐把装有龙的巨大牢车推进来的事。
圣痕魔法使痛殴剑士这个场景,让观众们发出盛大的欢呼声。
「森罗万象的命运在伟大的天球之内……星座的束缚喔,让天之运行停止!星罗天狱(HoroscopeStasis)!」
一边疯狂殴打对方,星风学姐继续咏唱咒文。寅藏学长的周围出现无数光点,点与点之间发出光芒。寅藏学长被无数光之绳索绑住,完全停止动作——这也是在入学典礼上对龙咏唱的束缚魔法。
「这、这是什么?」
寅藏学长被光之绳索五花大绑发出悲鸣,拳头还是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招呼。
连被打飞都做不到的寅藏学长,就这么变成出气筒。
「神火轰音告知神之愤怒!天之咆哮全部宿于此手,降下粉碎世界的铁锤!一击崩界!天鼓迫雷锤(Yagrush)!」
「那是……巴尔的等级8!可是那不是该以人类为对象使用的招式……」
辉夜学姐连忙打算闯进比赛会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闪烁巨大的魔力光芒,星风学姐的右手握着巨大的铁锤。
「要是躲得开就给我试试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可能躲得开!到此为止!」
星风学姐受到来自旁边的小雪意外阻碍摔倒。巨大的铁锤挥空,就此消失。若是命中不知道会怎么样。
哔哔哔哔哔哔!小雪吹响口哨。
「……学姐在做什么,对已经消耗不少魔力的对手使出那种召唤魔法的话,一般都会死吧。你是笨蛋吗?」
防卫魔力遭到完全破坏后,就会变成血肉之躯神话的魔法直接对决。
「……对不起……稍微有点忘我了……」
星风学姐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从束缚之中解放的寅藏学长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果、果然还是不行啊……还以为会赢的……」
「胜者是魔技科学生会第一名出场者,星风光!」
场内响起说是给胜者的祝福,更像是赞扬败者的勇敢战斗的掌声。垂下肩膀的星风学姐无精打采地从场地中央退场。
「接下来轮到你了。」
一脸紧张的美樱对着一树开口。是啊……接下来轮到我了。
一树走向场地,因为是用召唤魔法应战,所以腰间没有佩刀,感觉有点寂寞。
「……话说回来,一树不需要事先的歪界接续吗?」
身为裁判的小雪如此问道。
「我一直戴着魔导礼装的戒指,与蕾梅就像随时都在一起。」
「这样啊。总觉得很下流。那么马上开始吧。」
「啊,请等一下!我还没作好心理准备!啊呜!」
上泉学姐吸了口气再呼出来,像是换个人似地露出沉着冷静的表情。一流剑士的精神统一果然很快。然后她低下头:
「一树先生,先前就从鼎师父那里听闻您的大名。上泉家的长女伊织,在此希望能与您一决高下!」
「那么准备OK……开始吧!」
小雪吹响哨子的同时,上泉学姐「锵!」拔刀。
「出击!」
这次战斗将会决定自己能否留在魔技科!
「……螺旋华!」一树率先咏唱召唤魔法。
可是冲刺的上泉学姐有如热浪晃动身躯,避开炎之子弹。而且完全没有减速。一树看穿那个动作的本质,放弃用螺旋华正面击中她的想法。
第二发也被避开,上泉学姐已经冲到身边。
「觉悟吧!」小太刀猛然挥来。
一树透过判读呼吸和时间,以毫厘之差往后仰避开攻击。
「真不愧是鼎师父的哥哥!」
一树后仰的同时往前踢击。出乎预料的攻击,让上泉学姐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有防卫魔力的抵挡,姿势不稳的踢击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一树踢出去的脚,被防御魔力的蓝色力场弹开。
一树利用这个反作用力,往后方跳了一大段距离。
「利用我的防御魔力的反作用力拉开距离……」
跳着避开追击的一树以经过强化的步伐拉开距离。
「……真是精彩!」上泉学姐发出感叹,朝着一树再次奔跑。
虽然一树再次发射螺旋华,上泉学姐还是避开,用小太刀砍来。
但是接近战并非只是剑术的专利!还能继续逃!
一树拼命闪避伊织的斩击,再次踢击拉开距离,不停逃跑。
紧张的回避对决让观众席为之沸腾。乍看之下是势均力敌的战斗。
「居然能躲避召唤魔法!」
「你在接近战之中也能完全回避我的斩击……如果是堂堂正正的剑术比试,我觉得自己打不赢。真是精彩!」
一树显得很焦躁,上泉学姐却像是十分享受这场战斗,发出很有精神的声音。因为她明白自己掌握战场节奏。
要是形成长期战,这边会先耗尽魔力!
「……弟弟!使用我的召唤魔法!我想这样一来肯定会赢……我相信我与弟弟的相性,绝——对不差!」
观众席的前排,辉夜放声呐喊。一树不由得把注意力从对手身上移开,看向辉夜学姐。学姐露出仿佛随时都会闯进来的表情。就好像参观教学的母亲……虽然我没有母亲的记忆。
眼前出现她的好感度「68」。但是那肯定是对学弟的亲近之情。她也是如此主张。所以当然是这么回事。
但是果然——想要被这个学姐喜欢。想要如此相信。
想让学姐更加喜欢我。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浮现的瞬间,阿斯莫德的咒文流进一树的脑里。
能够咏唱……可以使用学姐的召唤魔法!
上泉学姐发动攻击。一树为了咏唱学姐的魔法,拼命争取时间。
「潜藏于心海中的欲念喔,越过罪恶深重的肉体伸出那只手!蹂躏的具现喔,纵欲缠绕!黑触手!」
一树的圣痕闪烁紫色光芒,呵呵呵……阿斯莫德的笑声从歪界传来。裂缝同时在上泉学姐的脚边蔓延,有如海洋生物的巨大触手一一扭动伸出。这是阿斯莫德的等级1召唤魔法!触手魔法!
上泉学姐事先察觉所以避开。但是触手顽固地追赶上泉学姐。
脚被一条触手缠住,上泉学姐因为不舒服的触感发出「咦!」的悲鸣。
这个……对于重视敏捷的剑士来说,或许是有如天敌的恶劣魔法。
「……我的神魔的召唤魔法都是感觉恶心的招式,真是对不起……」
场外的辉夜学姐不禁感动自我厌恶。
这样啊……原来不相信好感度就不行。
这个好感度的回路是彼此相通的。
一树瞄了美樱一眼。她以像是在说「什么啊。」的模样瞪回来。
最近开始觉得这种闹别扭的态度很可爱。
伴随这个想法,脑里出现菲尼克斯的咒文。
可以咏唱。坐在观众席前排的鼎首先觉察异状:
「小伊,不要只注意那些触手!会被他争取到咏唱时间!」
努力摆脱触手的上泉学姐以吃惊的表情把注意力转向一树。
「但是……如果是那个射击魔法,即便同时迎击触手也能躲开!」
上泉学姐认为一树只能使用螺旋华,因为比起硬是妨碍咏唱,更是集中精神于回避方面。可是……除此之外还有更深的羁绊!
「不对,小伊快跑!那是更高等级的……大规模破坏魔法!」
鼎感到魔力规模的不同,放声大叫。
上泉学姐以焦急的模样开始奔跑。间不容发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上泉学姐朝咏唱咒文的一树举起小太刀——就在此时,从背后扑过来的触手缠住上泉学姐的脚。「……不好了!」因此没能赶上。
一树的圣痕发出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光辉——魔力爆发。
「从黄昏向着拂晓飞翔的不死鸟喔,将汝之希望之翼授予吾之后背!将为了再生的破坏于此处……!让敌人化为灰烬的绯色之翼(BlazingWings)!」
好感度100能使用的最强召唤魔法——等级5。
强烈的热能从背后一口气喷发。一树的上半身往后仰,身体有如火箭冲上天空。
上泉学姐的斩击只砍到空气。一树从空中俯视这个场景。
从背后喷出的火焰左右扩展——变成长达十多公尺的巨型炎之翼。
上泉学姐领悟到自己的刀已经没办法攻击,只能傻傻抬头望着那个情景。
这是……把菲尼克斯之翼借到背后的魔法。
使用方法……如果是身为剑士的我,就要这样用!
「去吧!」一树让翅膀迎风展开,有如追捕地面猎物的猛禽急速下降。
把右边翅膀尽可能往左卷——让人有种把刀收进鞘里的印象。
翅膀是「剑」。我在身为圣痕魔法使的同时,也是剑士。
然后把卷起来的翅膀——一口气解放!
「喔喔喔喔喔喔喔!」
那是使用长约十公尺的炎之翼的——「居合斩」。
「这、这样的攻击即便能够预测,也不可能躲得开吧……」
那个「居合斩」的破空之声,长度不足一公尺的刀根本无法比拟——「轰!」在爆音响起的同时横扫上泉学姐。火焰轨道描绘出巨大半圆,让上泉学姐的回避行动失去作用,防卫魔力的蓝色光辉就像大海啸的浪花碎裂四散。
「到此为止!」
感觉到魔力醉或是一击必杀的不安,小雪连忙出声制止。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不可能逃脱的炎之彩带,转眼间就把上泉学姐的魔力消灭殆尽。听到悲鸣声的一树也很着急……不知道要怎么控制力道?
连忙消除炎之翼的一树降落在地。虽然最后稍微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在「哔哔哔哔哔哔!」小雪吹响哨声时,雷鸣一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响遍全场。
——赢了。在比赛之前还觉得几乎没有胜算。
能够获胜——都是拜与大家的羁绊所赐。
「你没事吧,上泉学姐?」
「呼啊啊……制服烧焦了。我差点就变成烤得全熟的女孩了!」
一树把手伸向上泉学姐。上泉学姐握住那只手站起来的瞬间,烧得破破烂烂的制服和内衣从烧焦的部分开始崩落。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泉学姐发出哭喊声蹲下。一树连忙把自己的外套递过去。
「……绅、绅士……讨厌,小鼎的哥哥好帅……」
裁判小雪朝这边投来冰冷的目光。
「一树……你到底有多么灵巧。只把衣服烧掉的魔法……太新潮了……」
「怎么可能做得到那么讲究技巧的事!我还不知道怎么控制力道耶!」
上泉学姐十分客气地低下头,从场上逃走了。
「辛苦了,一树……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想你会怎么打赢呢。」
美樱也走了过来,露出难得一见的坦率笑容。
心中充满成就感和满足感。我今后也可以和大家一起——
「兄长……」
一脸不满的鼎也走过来:
「展开炎之翼的兄长感觉就像『兄长天使』,真的好帅……」
「这种表达方式真恶心。」
「虽然难以接受……但是看到那种程度的召唤魔法,也不得不加以认同。」
鼎鼓起脸颊同意了。
「鼎,我要留在魔技科。」
像自己这种人,这么幸福没问题吗?
总觉得……就像从梦中醒来时,一切都不复存在。
「魔技科的学生会,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地方。」
「大葛格抛弃我得到的『重要的地方』,就由我来摧毁。」
——怪异的声音响起。这不是眼前的鼎说的话。
转头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排的观众席——银发少女香耶就在那里。
「真是过分,明明我这么辛苦忍耐。明明想回到那个时候……为什么大葛格与这么多人的魔力连接呢。」
她——香耶看得到蕾梅的力量?
香耶以有如机械的僵硬动作张开可爱的嘴唇说道:
「所以我不会再忍耐了……大葛格抛弃我得到的『重要的地方』,就由我来全部摧毁……邪龙侵蚀(DragonInbyte)!」
没有咏唱便发动魔法。世界响起被撕裂的声音。
†
啪叽啪叽啪叽!一边发出古怪的尖锐声响,巨大裂缝在蓝色天空延伸。
裂缝的另一边,黑色粘稠的异世界慢慢展开。
黑色的世界——正在侵蚀这里。
雨滴黑色的浓稠水滴从裂缝落下。黑色水滴在空中蠕动,接着变成两条龙,展开大到足以遮蔽天空的巨型翅膀。
「死龙(Nidhogg)!毒龙(Fefnir)!破坏这个碍事的结界!然后把大葛格以外的碍事者全部排除!」
如此大叫的香耶的脸散发光芒。有如破布的衣服带着光——变化成有如魔导礼装的形态。额头左侧伸出像是魔兽的畸形角。
本来理应优先袭击人类的龙——听从香耶的话,没有理会观众,而是朝结界急速下降。
没有料到会受到直接攻击的轻薄结界,因为冲撞马上出现裂缝。
负责结界的学生连忙想要修复结界。
「……这不是表演!请观众们立刻开始避难!」
丽兹丽莎大声叫喊。人们这才认识到眼前的事态——非法魔法使的袭击是现实,纷纷涌向校门口。
结界遭到破坏,负责结界的学生因为这个冲击陷入魔力醉的状态昏迷。
「学生会开始迎击——集合两科的力量!」
在这个场合能够战斗的剑士和圣痕魔法使——只有学生会。丽兹丽莎老师一边发出怒吼,一边往运动场旁边的庭园里的喷水池跑去,将双手伸进水中。
透过高水准的念动魔法,让水的根源粒子振动,化为纯白的雾。雾按照丽兹丽莎的想法移动,流向龙的头部。
突然被遮蔽视野,俯冲而下的龙落到预料之外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区区两只龙不需要协力!」
剑技科的林崎鼎独自挑战落下来的黑色死龙。
「没办法,我们迎战那只绿色的龙!」
魔技科的星风光一边叫道,一边与巴尔接续。
「啐,一群笨蛋……」看到分开行动的两个学生会,丽兹丽莎老师忍不住咂舌。
完全是突如其来的——对抗赛转变为战斗。
「香耶?你为什么会变成非法魔法使……」
「大葛格!你叫我的名字,我很高兴……高兴到想杀了你喔!」
化为异形的香耶又哭又笑,以扭曲的表情叫喊:
「神器侵蚀(Weapon Inbyte)!」
她的身边啪叽啪叽啪叽!出现次元裂缝,从那里再次滴落的水滴,这回变成有透明感,看来十分梦幻的蓝色大剑。她举起大剑开口:
「我也得到了喔……和大葛格还有小美樱一样的力量!」
香耶把和她身高一样长的大剑往一树挥去。
「!」一树正要预测她的动作,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呼吸和肌肉动作,没有任何意图和前兆!
香耶什么都没有考虑!仿佛剑带有自我意识行动!
一树滚倒在地躲开。简直是外行人的逃避方式。
「兄长!」鼎猛然大叫,把自己两把小太刀之一扔向一树。一树加以接住,从鞘里拔刀一挥。
一树用小太刀挡住接连追击的蓝色大剑的第二击和第三击。
「看啊,大葛格!我也想变强!就和丢下我的大葛格和小美樱一样!」
「就为了这个原因……才订下非法契约的吗!」
已经毋庸置疑……有某种东西附在她的身上!
「因为只有这个神魔……用温柔的声音和我说话!」
香耶不可能拥有剑术的资质。可是剑本身仿佛寄宿了剑士灵魂,剑法的犀利程度甚至让一树感到害怕。
「一树!你的对手也是用剑,为什么会陷入危机!」
美樱一边发出斥责,一边咏唱咒文——
「……螺旋华!」
可是香耶的手以惊人的气势旋转,将高速子弹一刀两断。
「这把剑拒绝所有的『射击』!」
这明显不是人类的技术和反应速度。
「那是『神器』吗?」
与动物因为魔力扭曲成魔兽,人类因为魔力变化成妖精,空间因为魔力扭曲成魔境。武器和道具也会因为魔力发生变化。在魔兽云集的魔境,有时会发现以炼金术不可能达到的程度,从根本完全扭曲的神器,可以说是稀有的神话魔法道具。
香耶咏唱着从某处召唤魔兽和神器的魔法。
她到底和什么样的神魔订下契约?
「这就是我得到的混沌指引者(Trickster)之力!既然小美樱也来了……那就一起杀掉吧!炎狱侵蚀(MuspellzheimrInbyte)!」
以香耶为中心,同时波及一树和美樱的大范围里,无数的裂缝以可怕的气势「啪叽啪叽啪叽!」延伸。
一树感应魔力的流动——立刻明白无法回避。
以自己的咏唱速度,甚至来不及发动防御魔法。
大规模破坏魔法。魔界的召唤。空间本身改变了!
从裂缝开始,世界粉碎散落。一树等人所在的空间变成漆黑的异空间。周围的黑暗瞬间变得赤热。
出现的世界是北欧神话里的炎之世界。就像被关进微波炉里一样,除了等待死亡命运降临别无他法。但是——
「人鱼的歌声喔,让冻结的思念显现。用冰花抹去悲伤,用淡雪填补寂寞,用冰冷的空白覆盖世界——寂静的雪白(Whitealbum)!」
凛然声音响起的同时,无数的雪和冰之结晶在赤热化的空间散落。
炎和冷气互相碰撞,互相抵消,世界再次哗啦哗啦粉碎。
异空间就此消灭,风景再次恢复原样。
向大规模破坏魔法发动大规模破坏魔法的人是小雪。
72柱中的人鱼威沛,在她身旁发出几乎透明的淡蓝色光辉。
「小雪……你也是一年级学生,居然可以使用影响空间的高等级魔法……」
「……对抗意识请留到我们活下来之后!这样下去会死!」
被小雪斥责的一树和美樱连忙咏唱咒文。
「邪龙侵蚀(Dragon Inbyte)!」
香耶身旁的空间裂开,这次飞出两只较小的飞龙。
「螺旋华!」
露出尖牙飞来的飞龙,遭到两个火焰击落。
一树向前奔跑,对香耶使出居合斩——已经抱有战斗的觉悟。
把她的魔力完全削除,让她无力化!
「真是过分!居然对我刀刃相向……我要杀了你!」
香耶的蓝色大剑自动借助一树的斩击,发出刀剑对击的声响。
将一把刀分给一树的鼎,用仅剩的一把与龙对峙。
死龙尼德霍格。盘踞在世界深处的世界树根部,北欧神话的黑龙。在神话留名的龙……
「有意思!光是普通的屠龙(Dragon Slayer)谁也不会感到吃惊!」
鼎挑战死龙。「风神小猫」不使用居合术。自在运用敏捷的身体,以压倒性的攻势把对手逼入绝路,这才是鼎的战斗方式。
脸被雾覆盖的死龙胡乱动爪子,然而无论如何只是动物的粗糙攻击,鼎轻松躲开,用小太刀接连砍击。
可是当!当!的连续斩击,被龙坚硬的表皮轻易弹开。
死龙有如蚊子叮咬一般毫无感觉,继续用两只爪子乱挥。
鼎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这回瞄准脚的关节内侧砍去。
可是就连凝聚生物学智慧的一击,都只传来坚硬的感觉,当!被弹开、
「啐!」鼎忍不住咂舌。
……用魔法强化也于事无补的无力感,让人不得不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覆盖在龙脸上的雾散开。在视野的角落,「一群笨蛋……合作战斗啊……」丽兹丽莎老师一边咒骂,一边因为魔力醉倒下的情景映入眼帘。
这个魔技科的老师使用了特别消耗魔力的通常魔法创造雾幻,拯救了观众们。
看到她的模样,鼎对一个人挑战敌人的事有点后悔。
可是既然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要亲手这只黑龙!
恢复视力的死龙目露凶光,俯视娇小的少女。
接下来的攻击便不是杂乱无章,而是激烈准确。
不断挥舞的双爪,粗暴甩动的尾巴,鼎集中精神加以预知,然后回避。死龙接着张开嘴巴,要把鼎一口吞下去。
「就在等你这招!」
朝自己咬来的死龙大嘴啪!地合上。鼎往后跳着躲开。
然后往死龙的鼻尖猛地一跳。从那里继续跳跃。
「首先是眼珠!」
对准眼珠用尽全力刺进去。刀身刺穿比表皮柔软许多的眼珠。
感觉刺到眼窝深处的骨头,鼎把刀放开。
刺着刀的死龙疯狂舞动。鼎落在死龙的鼻子上,然后有如跳舞一般行动。
「——然后是脑袋!」
绷紧全身的力气,用力踢向刺在死龙眼球的刀柄。仿佛杂技的动作让鼎的重量增强数倍,使出如同锤子的冲击。
啪嚓!感觉眼窝深处的薄骨头「蝶骨」裂开了。虽说是未知的生物,但是如果有眼球,那么眼窝的构造应该一样。负责连接眼球和大脑的这个骨头构造,不管是什么生物都很脆弱。刀身就这么刺到脑里。
「——然后去死吧!」
鼎的另一只脚把刀柄往上踢。深深刺入脑里的刀身,在死龙的头部激烈震动。脑袋受到攻击的死龙于是开始痉挛。
死龙终于倒在地上,鼎则是像猫一样轻巧落地。
「怎么样,看到了吗!……可恶,太过意气用事了……兄长呢?」
用念动魔法把小太刀上的血和脑浆挥落,鼎朝一树的方向冲去。
就在此时,鼎看到一边喊着「大葛格!」一边挥舞大剑的少女。
虽然动作完全是外行人,只有斩击异常犀利。
「兄长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兄长!」
鼎从少女的背后发动攻击。
但是本来打算给少女出其不意的一击,却被蓝色的大剑自动挡下。
「怎……怎么回事,这家伙?这是人类的动作吗?」
「鼎!」一树把满怀惊讶和欢喜的目光转向这边。
「兄长兄长,我比魔技科更快打倒龙过来帮你了!」
「笨蛋,别大意!」
正如同一树所说——鼎马上脸色大变。
非法魔法使女孩用一把大剑,同时与一树和鼎两个人交手。更惊人的是同时使用高速发发动的凭依魔法,抵消在一旁支援的魔技科学生会两人的召唤魔法。
「这家伙是怪物吗!」
非法魔法使——这家伙的实力在圣痕魔法使之上!
这家伙确实是必须与圣痕魔法使合作才能对抗的存在。
「会长危险!那只龙还没有死!」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转头一看——应该被她杀死的死龙眼珠咕嘟咕嘟冒泡,挣扎爬了过来,向鼎举起爪子。怎么可能……
「死」的气息让鼎不寒而栗。
「寅藏扣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就在此时,某人冲进双方之间,用力挥下大刀。
爪子和大刀碰在一起,声音的主人——寅藏虽然被打飞,不过爪子也别弹开。
「寅藏……被你救了一命……总觉得让人火大。」
「会长,别再意气用事了,与魔技科合作吧!这只黑龙就由我来阻止,会长快去帮魔技科学生会!」
「你说什么?别开玩笑了……你说我有什么面子和那些家伙合作!」
「在这种场合要解决问题,只有让那些家伙使用『合唱魔法』将敌人一网打尽……但是我们是平等的,她们能够有时间咏唱那个魔法,都是托我们阻挡那些怪物的福!就是这样吧,会长?」
「只不过是寅藏,竟然嚣张地说得头头是道……」
是兄长的影响吗……可恶,比起现在的我,寅藏的话才是正确的!
「……寅藏,那家伙就交给你了!绝对不要死了喔!」
「喔!一直把我当成没用的家伙我会很困扰的,请好好看着吧,会长,还有林崎一树!喔喔喔喔喔喔!」
鼎向另一个战场——与绿色的龙战斗的魔技科学生会成员那边赶去。
毒龙法夫纳。在北欧神话里登场,身上寄宿毒之力的龙。它拥有诡异的六只手,外表十分丑陋。六只手上分别长出毒爪。
「……雷神瞬身!」
全身高速化的光单手拿着雷神弓,吸引毒龙的攻击。在这段期间,辉夜咏唱高等级的魔法,这就是她们的战术。地狱想火­——用即死的魔法一招解决敌人!
可是光靠速度无法完全避开接二连三袭来的六只手,因此失去平衡。危险!可恶……真是的,派不上用场!
辉夜马上中止高等魔法的咏唱,切换等级2的魔法。
「将吾之邪念寄予诅咒之中,渴求汝之苦痛……不吉利的思考无所愧疚!憎恶的徒花!」
诅咒的子弹命中毒龙,毒龙因为痛苦幻觉拼命扭动身子。
然而这个魔法只能给予对方痛觉让它停下脚步,却无法造成伤害。
光趁着这个空当恢复架势……这样的持久战一直持续。
「阿斯莫德的攻击魔法都属于高等级,万能型的光若是不能多争取点时间会很麻烦!光这个笨蛋!」
「就算是万能型,也不可能和这种大块头对打吧!辉夜这个傻瓜!」
一边对骂,辉夜的表情因为憔悴而扭曲。
「虽然应该通报骑士团……总觉得再这样下去,遭到切割的战场会撑不住……」
最后的火花消失,光的雷神瞬神效果解除。
「还要继续咏唱啊?我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
「别说那种没志气的话,废物王子!」
光因为之前的决斗消耗很多魔力。毒龙的爪子袭向无法随心所欲咏唱召唤魔法的她。
就在此时,某人以如同疾风的敏捷身手挤进双方之中。
……风神小猫。
「你们两个都给我退下!前卫由我来负责!」
「小鼎!……你来帮我了吗?」
稍微回头瞄了一眼的鼎用鼻子「哼!」了一声。
「……只是暂时和你们联手。我来阻止这家伙,你们用合唱魔法来把它们一起收拾。那边的黑龙虽然只是喽啰,但是光用剑杀不死。」
毒龙仿佛是在评论对方,俯视插手战斗的人。
鼎把刀对准毒龙,向背后的两人开口。
合唱魔法——如果无法支撑到骑士团到来,确实只有这个办法。
所谓的合唱魔法,就是复数的圣痕魔法使通过精神感应魔法让魔力波长调和,产生庞大的魔力实现等级10的召唤魔法咏唱方法。
等级10的召唤魔法需要极大的魔力,只有一个人很难行使。
但是合唱魔法需要极强的集中力,复数的魔法使会同时进入无防备的状态,若是前卫没有妥善保护会轻易招致全灭,是个风险很大的战术。
「不相信我吗?」
「……不,我们两个学生会合作就是无敌的喔。我一直期望能够看到这一幕!光,人数不够,去把小雪叫过来!」
到去年为止的这段期间,曾经对小雪进行魔力调和的辅导。
如果是在今年完成神魔契约的她,能力足以参与合唱魔法。
由剑技科学生会守护——魔技科学生会才能使用的王牌!
——毒龙的爪子袭向鼎。如果同时挥舞六只爪子,即便是敏捷有如风神的鼎也无法轻易接近。
鼎原本就最不擅长持久战。敌人的攻击即便只有几下,只要命中便能瓦解鼎薄弱的防卫魔力,剧毒也会进一步夺走运动神经吧。
但是……背后有音无辉夜看着自己。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
那家伙的强大,自己恐怕是最清楚的。
为了战胜那家伙,自己一直在寻找她的弱点,不断磨练秘技。
正因为如此,虽然很不甘心……她确实值得信赖。
「靠你们了,圣痕魔法使……然后在那里好好见识一下林崎的剑吧!」
一树觉察香耶的魔力逐渐变得衰弱。
回想起来,以最初的的龙召唤为开端,她咏唱的魔法规模越来越小。再加上反复使用魔法,蓝色的大剑即使只是挥舞也会消耗魔力。一树看见香耶的极限。
虽然小雪被学姐她们叫去是个很大的损失,但是形势已经往这边倾斜。
「我已经受够了……」香耶低声念念有词。
「我已经受够这样的自己……明明那么喜欢,明明是最珍贵的回忆……为什么会变得想杀人……这样的话,我会永远孤独一人……这样的自己,我受够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挥剑朝一树砍来。
「既然那样,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已经停不下来了!大葛格,想办法救救我啊!」
就算要我想办法……也只能削去她的魔力让她无力化。
在视野的角落,出现寅藏学长被死龙打飞的模样。
即使能够阻止香耶,已经召唤出来的龙也不可能因此消失。
已经没有余力了。现在学姐她们——
「吾知晓汝之名!」
终于如同发音练习一般,三个人的精神集中结束,三个人让声音同步的咏唱开始了。在一树的背后,感觉得到巨大的三股魔力波长同步、收束,化为庞大的魔力流动。
「汝之名为阿斯莫德!汝之力乃无所不能的欲望。背德的契约喔,遵从吾之命令,展示汝之力!」
三个人的魔力聚集起来连接歪界——实体化的神魔来到现世。
紫色闪光出现的同时,伴随清晰实体的出现,魔女终于实体化了。
之后只要由辉夜学姐向阿斯莫德下命令就行了……学姐她们应该打算使用那个力量将两只龙一起打倒!
被阿斯莫德吸尽魔力,星风学姐和小雪摇摇晃晃倒下。
一树的剑和美樱的螺旋华朝香耶发动猛攻。
「救救我啊……大葛格……」
……她是因为自己离开油菜花院,才会变成这样吧。揪结的罪恶感抚过一树的背。
我必须救她……
「汝即吾,吾即汝!……故,随吾之所思,遵从吾之诅咒、憎恨和期冀,打开将吾之仇敌拖入地狱之门!」
辉夜学姐以高强的魔力继续咏唱咒文。
「呵呵呵呵呵呵!好久没有呼吸到这边的空气了,辉夜!心情很好的我会忠实听从你!辉夜,你顺从内心欲望,究竟期望什么?」
「我所期望的是地狱的显现!将它们送上地狱!送上无从逃避的恶梦!」
「好吧!汝之愿望即是吾之愿望!」
辉夜按下阿斯莫德究极魔法的开关。
「第七地狱现界(Sevens Inferno)!」
附近变得一片昏暗,使人毛骨悚然。
到底发生什么事——一树不禁回头看向辉夜学姐。
听从辉夜学姐的号令,阿斯莫德高举右手。然后在阿斯莫德的背后,不详的紫色之「门」从地面升起。门伴随阿斯莫德高亢的笑声打开,紫色的瘴气有如决堤的洪水涌出来。
瘴气避开一树等人,只是逐渐包围辉夜学姐憎恨的敌人。
阿斯莫德举起的右手指尖发出「啪嚓!」响声的瞬间,紫色瘴气化成赤黑色的地狱之炎。
香耶和两只龙连毛发都没能留下,被赤色火炎吞没。
这个火炎,与在入学典礼看到的地狱想火的火炎属于同一种类。
也就是说这个第七地狱现界是——「敌我识别型大规模即死魔法」。
「香耶!」
将辉夜抱持敌意的对象全部吞没的的地狱之炎,连力量耗尽的香耶都没有放过。香耶在赤黑色的火炎对面,闪烁微弱的蓝色防卫魔力。
「学姐,请你住手!」
一树难过地对辉夜学姐大喊。
完全不清楚一树与香耶是什么关系的辉夜学姐,对一树的反应感到很疑惑:
「弟弟……对不起,这个火炎在祈愿完毕之后,连我都无法控制。一个都不放过地将憎恨的对手全部杀死。但是比起非法魔法使的生命,我们必须优先将那两条龙一起解决。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看往四周,寅藏学长已经力尽倒下。鼎也被毒爪痛苦折磨。被合唱魔法吸收魔力,星风学姐和小雪也陷入魔力醉的状态倒下。
毫发无伤站立的人,只有一树、美樱,已经辉夜学姐三个人。
「但是,就算是这样……」
辉夜学姐要是中断魔法,活下来的龙——受伤的毒龙姑且不论,就没有办法打倒能让伤口再生的死龙。
不过继续让魔法发动下去,香耶会在龙之前燃烧殆尽
「救、救救我,大葛格!」
防卫魔力被赤黑色的火焰侵蚀,香耶发出求救。
「弟弟……而且那个孩子,如果让她逃跑会非常麻烦,我已经不会再像追捕土蛇时那样犹豫了。不能犹豫。我是这个学院最强的魔法使!」
辉夜学姐露出带着悲壮责任感的眼神大喊。一边喊着还一边提供阿斯莫德魔力。
一树的脑中浮现辉夜学姐对「没能杀死土蛇」感到后悔的黯淡表情。可是当时的学姐很难受。虽然是可靠的学姐,自己也很清楚她在拼命勉强自己。被学姐眼泪沾湿的感觉,自己的胸口仍然记得很清楚。
……自己很清楚学姐的话是正确的。可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学姐杀了香耶——没有任何后悔,能不留下一点伤痛吗?
这样的状况,,怎么可能接受……!
「不、不要!我不想死!不想这样孤独死去!不要,不要!救救我——洛基!给我……给我更多的力量!」
——说出「洛基」的瞬间,蓝色的防卫魔力从她的身上恢复。
所有想法都离开脑袋,一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单纯恢复这种等级。她本来拥有的强烈蓝光覆盖她的全身,开始将地狱之炎推回去。
庞大的防卫魔力让「地狱君主注定的死之概念」扭曲。
「……怎、怎么可能。这……不是人类的魔力!」
忍不住开口的辉夜学姐自言自语,因为害怕而发抖。
两条龙已经连残渣都不剩,可是香耶仍然发出蓝色光芒。
「……呜,啊啊……不要……洛基住手,我的头!头是我的是我……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来应该得救的香耶,在蓝色光芒的对面发出有如撕裂嗓子的叫喊。
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一树,那家伙被侵占了。』
诡异的沉默之后,一树的脑里响起蕾梅的声音。
「……被侵占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简直有如恶魔一样。
不。说不定——至今为止自己的幸福生活才是梦境。
一树傻傻看着蓝色防卫魔力的光芒和地狱之炎相互抵消的场景。
『神魔每次附身到人类身上,就会将那个人的内在扭曲成自己的形态。重复这个步骤,一点一点重组自我形态的结果就是那个女孩的疯狂。』
蕾梅如此回答。火焰一点一点消失。辉夜学姐的魔力已经接近极限。
「喂喂,已经结束了吗?」阿斯莫德的身影也开始变淡消失。
变弱的火焰和光芒的另一侧,浮现一个人的轮廓——那已经不是少女的身体。如果躯体遭到侵占……那么究竟是何方神圣……
『精神被搞得一团乱的契约者自我变得模糊,然后神魔会一口气夺走肉体的主导权。到时候肉体就会扭曲成那个神魔原本的形态——神魔就此成为这个世界的居民。』
自己曾经听说过去曾经因为抱有恶意的神魔实体化,导致东京遭到破坏。油菜花院里有大量因此孤苦无依的孤儿。
骑士团设立之后,被人们所忘却的恐怖事件。
火焰和光芒终于消失。
站在那里的,是名与香耶似是而非的长发高个子男人。
长发的颜色是与水晶一样带有透明感的蓝色。有点尖的端正面孔露出不详的笑容。右手还是我这蓝色大剑。
「呼呼呼……哈哈哈……」脸色难看的男人歪着嘴角笑道:
「哈哈哈哈哈!终于,终于在这个世界获得肉体了!在骑士团插手妨碍之后,我该不会是第一个完成这个壮举的吧……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厉害了!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是谁?」
面对大笑不已的男人,一树握着刀发问。
「哈哈哈……什么啊,小子。让我报上名号吧,还真是问得刚好。既然这样,就让我向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说声初次见面吧!」
男人以让人火大的轻浮模样叫道:
「我的名字是洛基!北欧神话的洛基大人!哈哈哈,人类的历史马上就要结束了!诸神的时代就从现在正式开始!洛基大人要呼唤更多的混沌……诸神的时代再次拉开序幕,我就不得不引发……引发诸神的黄昏!那正是我担当的角色(Roll)!」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是这个轻浮的男人让香耶遇到那种待遇吗!
在一树对洛基怒目而视的旁边,美樱和辉夜学姐跪倒在地,用染上绝望之色的眼神看向洛基。只有一树站在原地,握紧刀与洛基对峙。
「嗯……你,不是普通的人类。在你体内的是……所罗门神话的雷蒙盖顿吗?这样啊这样啊这样啊……所罗门72柱这次也站在人类那边吗?然后这个小子就是新的『王』吗?然后打算妨碍我吗?」
「你对香耶做了什么!」
「你说做了什么?就如同你看到的。破坏、吞噬、享受了一顿。我可是完成了一大壮举喔!能这么有效率地让人崩溃的,毫无疑问只有我喔!一下子破坏得太夸张导致发狂的话,会被骑士团逮捕,所以不得不调整力量操纵脑袋。一点一点破坏,如何把她诱导到想要主动放弃自我可是关键。于是按照我的好主意『变得想杀死喜欢的人』这种方式进行改造呢。这个关键获得了最棒的成果。真是可以获得诺贝尔人类虐待奖的好主意!我受够了,我已经受够这样的我了~~如此哭喊的这家伙把自我让给我了……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我从以前就很擅长操纵别人的感情!真想再来一次呢~~」
「……这个邪门歪道。」
「什么嘛,居然向洛基大人说这种会遭报应的话。好吧,也许是挺乱来的。」
「弟弟……不行!」
无视辉夜学姐的制止,一树跑了起来。
「……真有趣!打算挑战神话的剑术吗?小子!」
洛基拿起蓝色大剑从容不迫地接下一树的居合斩——
「呜,哇……」洛基被斩击的压力给压制了。
朝着支撑不住的洛基,一树挥下第二刀。
「你,你的剑术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洛基同样用大剑接下,可是却不由得摇摇晃晃后退。
「喔喔喔喔喔!」
一树放弃预读对方的动作,只是不顾一切,仿佛发泄激情一般挥刀。
「这个混蛋!」
洛基一边怒骂一边挥刀反击。可是一树架开沉重的大剑,利用破绽趁势挥出一击。啪!洛基的防卫魔力挡住一树的刀。
……这个『厚度』是怎么回事。
——一树只靠着一击就感觉到强大到让激情不由得冷却的魔力。
……要砍上几百——不,几千次才能破坏这个障壁?
至今为止交手的防卫魔力如果是帘幕,这家伙的防卫魔力毫无疑问是墙壁。
「呜哇……给我等一下,你这家伙!那是怎么回事!现代人类的剑术已经进步这么多了吗?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很强吗!」
愤怒的洛基发出怒吼,摇摇晃晃往后退。
可是一树很清楚这家伙并非真心感到焦躁。
「开什么玩笑,可恶,别太得意了,小子!我要使用魔力了!」
愤怒的同时,洛基的魔力膨胀起来。然后慢慢吸进手里的「蓝色大剑」中——密度达到暴力程度的魔力,凝缩在巨大的剑刃上。
自己不在对方剑的攻击范围里。
可是——会发生什么事!一树预先判读对方的魔力——直觉感受到绝望。
「……让你见识神剑的精髓吧!烈焰魔剑!」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洛基还是挥下蓝色大剑。
绝对不是单纯的空挥。
啪啪啪啪啪啪啪!连同世界本身都被斩裂的破空声响起同时,凝聚的魔力化为尖锐的冲击波袭向一树。
一树预测轨迹加以避开。即便如此,从带有自我意识的的蓝色大剑发出的剑压有如觉察到这一点,跟着改变轨迹。准确无比的追踪,不可能回避。
以自己的魔力量肯定挡不住这一击。
魔力醉。不,这个破坏力将会——一击必杀。
在注定的死亡面前……感觉时间的流动格外缓慢。
在一树的面前,有个一边咏唱咒文一边挺身而出的人影。
「……炎势铠!」
身体包裹在炎之铠里的美樱冲到一树的面前。
可是炎之铠被冲击波轻易消灭,,贯通的冲击波进一步削减蓝色防卫魔力——美樱的鲜血顿时飞溅。
无法分辨是不是幻觉的红色鲜血。
替一树挡住攻击的美樱,无力地倒在一树胸前。
从她的胸部到腹部,从肺部到肠子,都被一直线切开。
一看就知道是致命伤,一树比察觉到自己会死时更快失去血色。
「美樱!你……为什么?」
「……凭你的魔力,要是挨了这一招,肯定必死无疑吧……保护等级E,是等级A的义务,对吧……?」
肺部受伤的美樱咻咻吐气。
「哎呀,这下糟了?可恶,杀死其他人啦。真可恶。」
洛基以后悔的模样开口。可是当他看到一树的表情,又马上得意地笑道:
「嗯?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小子?这样啊,透过香耶知道你们的事……小美樱,是你的情人吗?呵呵呵。」
不是情人。可是……可是……
脑袋一片空白。感情过于激烈,让视野变得模糊。
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已经顾不了什么道理。只知道这家伙,摧残我重要的人……
「哈哈哈哈哈!真是不错的表情呢,小子……因为实在难得,就让你永远忘不了今天这个瞬间吧,只让你一个人活下去也可以喔。让这个瞬间成为你终生的遗憾!不要忘记今天的相遇喔,大葛格♪哈哈哈哈哈!」
「你这混蛋……我要宰了你!」
「凭你小子的魔力是不可能的!倒是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杀了我啊!已经无法冷静下来了吧?」
……我……我自己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一定要宰了这个混蛋!
被打从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以来第一次产生的杀意驱使,一树咏唱咒文:
「将接触到的东西全部烧尽……无从靠近的否定灼热!炎势铠!」
一树用仅存的魔力让炎之铠包裹全身,摆出居合斩的架势。
「所——以——说——告诉我要怎么杀了我啊?你的刀贯穿不了我的魔力,你应该很清楚吧?」
一树猛力踢击地面。反正这家伙肯定不会躲闪。
那就全力以赴吧!
「话说回来,为什么在这么愤怒的同时,还咏唱火的防御魔法啊,珍惜生命吗?别惹我笑啊,小子!」
「……我才不管什么性命!即便同归于尽也要宰了你!」
一边大喊一边使出居合斩。就在那个瞬间——用念动魔法将全身的火焰进行「流体操作」凝聚在刀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炎之拔刀术划过瞠目结舌的洛基的胸口。
厚重的防卫魔力挡住那一击。
可是被火炎环绕的刀刃,对厚重的防卫魔力造成伤痕。
一树用双手重新握住刀——居合斩的重点是在第二刀。
只能想到这一招。既然要我告诉你,就教导你人类磨练出来的技术吧。
自从魔法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义父便以圣痕魔法使为假想敌来磨练剑理。
在义父磨练出来的林崎流中,有着视为追求理想的究极居合。
林崎流梦想剑——「叠合」。
之所以叫梦想剑,表示这是义父自己也无法实现的幻想刀法。
第一刀给予防卫魔力伤害,利用如同头发一般细微的伤痕,加上比魔力填补伤痕的速度更快的第二刀,利用这种方法击穿防卫魔力。
与敌人的魔力高低无关,直接破坏的两击必杀居合斩。
可是防卫魔力填补伤痕的速度几乎是云耀。要在如此短暂的刹那重叠与第一刀轨迹完全相同的第二刀,的确是梦想剑。
但是对于此时的一树来说,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慢动作。
透过让人变得敏锐的知觉能力强化魔法,感觉到防卫魔力的伤痕。
想法给予肉体刺激,让他采取行动。来自丹田以裂帛气势发出的呐喊化为身体能力强化魔法,加速肌肉组织。全身的肌肉被抢先一步的想法要求超过极限的速度,发出了不堪负荷的悲鸣,但是那种事都无所谓。
用魔力超越极限——一定要宰了这家伙!
一树把自己训练出来的一切——召唤魔法和通常魔法,还有剑术——全部叠加在第二刀上。让分散的技术集结在这一刀上。
变薄的防卫魔力伤痕,因为刀刃而被划开。
——达成剑理,有砍到肉的感觉。飞溅而出的红色鲜血有如开花一般在眼前散开。
「……这、这就是人类的剑吗……」
但是洛基没有死……虽然给予重创,还不到致命伤的程度。
从砍到的手感就能知道。深度还差了一点。
一树的指尖失去力气,小太刀掉在地上。
如果不是小太刀,就能宰了他!
「开什么玩笑!」
失去力气倒下的一树,被胸口受伤的洛基踢飞。
一树的身体有如无力的人偶飞向后方。
但是……太好了,突然冷静下来的一树如此心想。如果杀了那家伙的肉体——香耶也会死。必须救出香耶……
我的力量不够……一直觉得没有必要的,强大的力量……
「可恶,太大意了……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得到肉体!」
「弟弟快离开!这家伙由我解决!」
洛基连忙抬头。辉夜学姐使尽最后的力气,一句一句勉强念出咒文,让快要消失的阿斯莫德留在现世。
「……这、这个女魔法使,在那种状态还能一个人继续神魔的完全召唤吗?」
「喂喂,加把劲啊,辉夜……好,这家伙看起来真恶心,就让我杀了他吧!」
「第七地狱,现界……!」她终于喊出魔法。
打算逃跑的洛基以难看的模样摇摇晃晃。
「喂,别开玩笑了!这下子真的很麻烦!给我等一下啊!」
洛基发出悲鸣的同时,脚边的地面裂开了。
一条巨大的蛇以惊人的气势从那里冲出来。那条蛇只有头部幻化为人类的脸——向着洛基笑了起来。
是被称为土蛇的非法魔法使。辉夜学姐也因为惊讶,影响了魔法的集中力。
「你是 ……世界蛇(Midgardsormr)。这样啊,你也现界了。」
洛基露出笑容,紧紧抱住蛇的身体:
「哼,虽然和你们多玩一会儿也挺有趣的,但是我没有那个空闲,而且这个伤势真的有点不妙……走吧,我的孩子!」
「……土畜生遁行(Land Escape)!」
「可恶,我会记住今天的,人类的小鬼……不不,所罗门王!我就承认你吧!我会让你在我的神话战争(诸神的黄昏)里被我摆布,随之起舞!」
在辉夜学姐发动魔法之前,两人就此沉入地底。目送他们消失之后,辉夜学姐终于倒下。一树也以倒下的姿势看着这一切。
——世界遭到神话侵蚀。
不想承认的破灭在眼前展开。
剑和魔法和神魔混战的结果——运动场的地面塌陷,沙尘冒起,崩塌的观众席简直像是废墟。
夕阳把这里染上颓废的红色。一树傻傻地站了起来。
那个结果。
一树的脚边被鲜红的体液染湿。制服沾满了血的美樱倒在那里。
无计可施的出血量。一切变成赤红色,并非只是夕阳的原因。
听到骑士团赶来的警报声。
一树跪在她的身边,抱起奄奄一息的她上半身。
半闭的眼睛映不出任何景物,呼吸声也是断断续续。
从胸口流出的「红」,宣告天咲美樱走向人生的终点。
「为什么为了我这种人……你是我的主人,我是奴隶。你不是一直这么说吗……可是为什么……」
虽然是不期待回答的自言自语,意识朦胧的美樱的眼睛暂时恢复力量,微微一笑:
「……因、因为,我。」
一边痛苦换气,失去颜色的嘴唇动了起来:
「能够……见到你,其实很开心。」
听到这句话,罪恶感化为热能从腹部深处涌上来,几乎要和脱口而出的叫声一起发泄。内心很痛。眼睛很热。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那种事——我也知道!
「……炸鸡,很好吃。」
我知道,只要看你的表情就能明白!
「……一个人闹别扭的时,你过来我的房间,我很开心……被班上的同学开玩笑时也很开心……被说成像夫妻一样时,和你约会……我都很开心。你说过要一起吃甜咖喱吧……」
我知道……她的好感度全部可以理解,可是没有相信的勇气。
「我,一直说些惹人生气的话,真是抱歉……」
没有必要道歉。这家伙的真正心意,即便没有蕾梅的魔法也是显而易见。
「……起司蛋糕……要是老实写下『喜欢』就好了……」
美樱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之后,停止脉搏。
「……KISS……真想亲在嘴唇上……」
这是她的最后遗言。
美樱的脸就此失去颜色。一树的心也像水坝决堤一般流下泪水。
这些全部……不在这个时候说我也知道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
没能守护她……自己连守护她的力量也没有。
一直喜欢自己的女孩子,却连守护她的力量都没有……
担心、卑鄙,连相信的力量都没有……
痛哭流涕之时,火影色的光芒在被泪水浸湿的视野里摇晃——美樱戴在身上,与自己一队的项链正在反色夕阳闪烁。羽毛的项链——菲尼克斯。
破坏和再生的象征,超越世界之理的神鸟。它的完全召唤……
蕾梅所说的「秘技」。
一树赌上仅有的希望。抱起美樱的上半身。
毫不犹豫地把嘴唇贴上去。
有血的味道。左手的圣痕同时发热。
菲尼克斯的究极魔法——超越因果,取回失物的力量。
「……以甜言蜜语玩弄真理的神鸟喔……震撼因果的美丽的言灵术师喔……既是诗人也是魔术士!将吾之一切,向汝之诗……将吾之身化为千之言语,用那幻想将世界改写吧……减私转生!!」
『……现在的你,魔力不够。』
旁边闪烁橙色光芒。橙色,是美樱的颜色。
一树的背后,菲尼克斯正在张开翅膀实体化。
神鸟低声发出警告。那个魔法是将自己燃烧化为灰烬,从灰烬之中再次获得新生的菲尼克斯神话,会耗尽施法者的魔力。
扭曲施法者的存在和因果,发动大型恢复魔法。勉强应该赶得上。
现在的一树若是使用那么庞大的魔法,会陷入深沉的魔力醉状态吧。精神会被拖入歪界,变得稀薄的自我和精神世界失去歪界的境界,彼此混杂在一起,变得无法从歪界返回现实。完全的自我丧失。
「自我——谁顾得了那种东西。我变成怎样都无所谓。」
「那么好吧……所罗门王哦,咏唱吾之诗吧。」
「将吾之身化为千之言语,用那幻想将世界改写吧……减私转生(Revival)!」
咏唱结束,有种魔力、精神、灵魂都被吸收殆尽的感觉。
世界在扭曲。可是那之后发生什么事,一树已经无法得知。
——然后美樱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