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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章 揭幕之夜(Tonights the Night)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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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一伙人当成『集会地点』来用的地方,是这个废弃社团教室没错吧?」

校内已看不见学生身影的夜里,林崎鼎带领的剑技科学生会追寻「密会」的蛛丝马迹,来到了这栋社团大楼。

不同于魔技科,剑技科有著像普通高中一样的社团活动。

鼎抬头仰望耸立在黑夜里的社团大楼,眉心皱了起来。

──兄长从魔技科失踪至今已经两天了。

两天前,魔技科的音无校长对音无辉夜下达了「逮捕林崎一树与夏绿蒂」的命令,但辉夜的行动遭到疋田琥珀阻拦,一树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过了追捕。在那之后,他们便失去了踪迹。

而参与并协助逃亡行动的琥珀,今天也同样若无其事地到校上课。

很明显地,一树他们肯定藏匿在剑技科的某个地方。

但琥珀的行动背后,或许有剑技科的老师们在操纵也说不定──提防著这点,魔技科的老师们迟迟无法请求剑技科的协助,毕竟他们不希望这次事件被一般学生们知道。也因为这样的缘故,魔技科无法在剑技科的校地内进行大规模的「搜索一树」行动,事态就这样陷入了胶著。

在这种情况下,从辉夜那里得知了事情原委的鼎这些剑技科学生会自行展开了行动。

「我们通宵检查了这几天的监视器影像,发现琥珀频繁地在深夜来到这栋社团大楼,虽然影像都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山田寅藏回答了刚才鼎问的问题。

广布在剑技科校地内的监视器,原本是用来对付侵入校园的可疑人物。

寅藏利用学生会的特权,检查了监视器的影像。

「这栋社团大楼里有现在已经废社的桌球社的废弃社团教室,而担任这个桌球社顾问的老师,就是冢原。」

冢原久忠──被怀疑是琥珀背后推手的剑技科老师。

「我们试过在白天搜索这个废弃社团教室,但门锁却不知在何时被换掉了,没办法用万用钥匙打开。从房里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可见一树他们应该不是藏在这里,但这里肯定是个重要的地方。」

可疑的教师冢原创造了这个秘密空间,再加上琥珀经常出入,其重要性自然无庸置疑。

副会长上泉伊织继续报告道:

「我吃著红豆面包跟牛奶一边守在这里监视喔~~在社团活动结束之后的傍晚左右,我看到琥珀跟她的两个朋友,一边注意著四周有没有人,一边走进了这栋社团大楼喔~~」

伊织一直利用监视器监视著进入社团大楼的学生。

「红豆面包跟牛奶一下子就吃完了,剩下的垃圾很碍事,可是我又怕他们在我去丢垃圾的时候过来~~所以我是在看见他们走进去之后,才放心去丢垃圾的喔~~在那之后他们都还没有出来过。」

「你的『刑警监视犯人游戏』玩得太入迷啦。算了,也就是说琥珀他们还在社团教室里对吧?很好,那就不用再等优柔寡断的魔技科做出决定,我们自己就可以在事前阻止他们的计画了,这可以说是现代版的池田屋事件!」

池田屋事件是过去维新志士躲藏在旅馆内策划要纵火焚烧京都时,新撰组对他们发动奇袭的事件。鼎将自己的行动比喻成了历史事件,嘴角因而露出一抹笑容。

辉夜他们所属的魔技科学生会,正因为副会长星风光反抗命令而陷入内讧,自己可不能跟那些人一样慢吞吞地浪费时间。

更何况这次的事件还是发生在剑技科的地盘上。

「真意外会长没有流于私情啊,竟然会服从这种命令。」

寅藏用一副至今仍无法置信的表情说道。

鼎的哥哥正面临著严峻的危机,与神秘神魔(Deva)缔结契约的一树,在魔境中试图抢夺神器,因此上级下令将他以及同行的夏绿蒂一起逮捕,但一树却拒捕并且逃走了。

鼎说了声「才不是这样」,并否定了寅藏的说法。

「我的目的就只是见兄长一面而已。试图抢夺神器这种事……兄长是绝对不可能去做的,就算真有这种事也一定是因为兄长的精神被契约神魔占据的缘故。身为兄长专家的我,一眼就能看出兄长的精神状况正不正常,如果他真的被邪恶的神魔附身的话,我不反对把兄长捉起来去接受『圣痕(Stigma)移植手术』,虽然听说圣痕的移植手术很危险……」

这时,鼎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

「但如果兄长的精神状况是正常的话……那就代表『兄长试图抢夺神器』的报告是错的,也就是说有人想要陷害兄长。如果是这样,我会把那个人找出来杀掉,这不是比喻,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夏绿蒂的事我懒得管,要我放过她也行,反正她要是被引渡回德国,肯定也是会被杀掉。」

「喂喂……所以你根本不是遵照命令在行动啊。」

寅藏哭笑不得地低喃。而一旁的伊织呵呵笑道:

「小鼎明明是彻头彻尾地流于私情,说的话听起来却很有道理呢。」

「因为我的恋兄情结是合情合理的,就算流于私情也不会导致错误的结论,我对兄长的爱就是大宇宙的正义。」

「你说有人想陷害一树这个普通的学生,这根本不合理吧?」

「吵死了,寅藏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兄长可是大宇宙的宝藏喔。」

寅藏连忙闭嘴,先前因为他瞒著鼎和辉夜一起去追捕一树,事后被鼎狠狠教训了一番。

「为了保全证据,我们不能直接闯进去,就埋伏在这里等他们从社团大楼出来吧。之后再好好拷问他们,让他们供出兄长藏身的地方,顺便把社团教室的钥匙抢过来。接著就开始搜索废弃社团教室,找出可以当成证据的东西,让琥珀他们受到停学处分,最后在他们停学的期间把一切事情全都解决。」

当疋田琥珀和同伴们一起走出社团大楼时,几道黑影正在眼前的阴暗处等著。

入夜后的剑技科日式庭园就像一幅色调深沉的水墨画,但对于视力得到魔力强化的琥珀来说,阻挡在眼前黑影的身分,比透过夜视镜看去还更来得一清二楚。

任由猫尾般的辫子随夜风飘动的娇小女剑士。

在她的左右,分别矗立著身材高大的少年剑士,以及留著娃娃头的少女剑士。

毫无疑问,他们是最强的剑士集团──剑技科学生会。

但琥珀毫不恐惧,相反地,她感到热血沸腾。

今晚是揭幕之夜。

「你把兄长藏在哪里?」

眼前的黑影──鼎问道。明知不可能得到答案的质问,不啻是宣战公告。

在有人开口回答之前,在场所有剑士的腰间都发出了刀剑出鞘的声响。

「……看来根本无须回答了呢,鼎会长。但如果你们想以学生会的强权来制裁我们,却反过来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话,以后学长学姊们可就没脸自称学生会啰。这样也不错呢,从今晚起就让在下继承学生会长的位子吧。」

剑技科奉行比魔技科更加极端的实力主义,正因为每个学生都被彻底灌输实力主义的观念,才使得他们在面对魔技科时抱有自卑感,而无法违抗圣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

在剑技科,实力越强的学生就能够享受越多权利,学生会长更是被赋予各式各样的特权。然而学生会长一旦败给了任何人,哪怕只是一次失败,就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继续追随。

剑技科学生会长的交接从来就不靠选举,只需要一次的决斗,就能转移。

若琥珀能在此时此刻打赢鼎,她就能在一夕之间君临整个剑技科。

这正是琥珀最想看见的状况,如此一来,往后的计画也将会进行得更加顺利。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一年级的小鬼!」

鼎拔出双刀,那就像是暗号,两旁的寅藏和伊织也跟著拔出刀来。

「柊!神乐!用『神器』解决两边的跟班!鼎会长就交给在下对付!」

琥珀一声令下,她的同伴们也拔出了神器。

「燃烧修炼,『信国』!拔刀解魂──神奈火太刀!」

戴眼镜的瘦高男剑士──柊一拔出刀来,刀身像是在与刀鞘摩擦的过程中点燃般,被火焰包裹。火焰之剑一挥,带著火势的剑风就扑向伊织。

「唔哇哇!吓死人了,这武器怎么像召唤魔法一样?太奸诈了!」

伊织发出了尖叫,但还是靠著对魔力的判读躲过了火风。

拔刀解魂──透过将魔力灌入神器,来发动的神器专属魔法。

虽然威力不及神魔的召唤魔法,但几乎不需要像咒文那样耗费时间咏唱。

「吶喊拒绝,『助广』!拔刀解魂──涛澜刃!」

黑发女剑士──神乐将神器的剑尖指向寅藏。下一瞬间,剑尖射出了一道笔直又细如丝线的白色水流(Water Jet)。

「喔哇!」

遭到连岩石也能贯穿的水压冲撞,蓝色的防卫魔力从寅藏身上飞散。然而冲击没有大到足以把他震飞,寅藏一面对抗水流一面挣扎著朝神乐奔去。

「不只是琥珀,连那些手下也有神器吗!……那些神器到底是从何得来?伊织倒还好,寅藏看来撑不了多久了。」

鼎想要出手帮寅藏一把,但却有人抢先一步行动──

「鼎会长的对手是在下!冻结冰封,『村雨』!拔刀解魂──斩雨乱舞!」

琥珀从身上的七种神器中拔出了一把刀,刀身湿润得还以为就要滴出水来,但刀上的水气又迅速变化成蒸气,并冻结成无数闪亮亮的冰刃。

「上吧!」──在琥珀的意志操纵下,冰刃化成了暴雪袭向了鼎。

鼎事先感应到魔法现象,轻易避开飞来的冰刃,但连串的冰刃却把鼎和寅藏分隔开来。

眼看著自己被逼得离寅蔵越来越远,鼎也只能跟琥珀一对一决战了。

琥珀冷笑一声,同时拔出另一把神器。

「遥距穿刺,『同田贯』!拔刀解魂──天岚镰鼬!」

琥珀一挥刀,一阵锐利的风就吹了起来。面对肉眼看不见的风刃,鼎依然靠著林崎流引以为傲的预测技术一一避开。

琥珀用右手操纵村雨,左手同时操纵同田贯,冰刃与剑风同时朝著鼎步步进逼。

将去路完全封锁的双重远距攻击,简直可说是剑之弹雨。

即使是鼎也无法完全避开攻击,擦过身体的利刃使得防卫魔力破碎四散。

但鼎仍在弹雨的空隙间穿梭,逐渐向琥珀逼近过去。

总之,鼎若是没有靠近对手,就无法展开攻击。

就在鼎来到「中距离」的时候,琥珀迅速将双手的神器收进鞘中──接著把手伸向背在背后的大太刀。刀身长度接近两公尺的神器,在念动魔法(Psychokinesis)的辅助之下,一口气被拔了出来。

「压死他,『太郎太刀』!拔刀解魂──阿修罗两断!」

一气呵成地高喊之后,琥珀将魔力灌入大太刀之中。

太郎太刀的刀身在吸取魔力之后变大了数十倍!

「!」

鼎在惊愕得止住了呼息。

鼎做出预测,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状况,并紧急停下采取回避动作──但还是太迟了。

巨大化的太郎太刀攻击范围极其广大,即使事先预测到也无法避开!

太郎太刀发出破风的声响,画出巨大弧线的横砍将鼎像一小段线头般被扫向半空。

鼎立刻调整姿势重新站起,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又再次成了「远距离」。

琥珀把太郎太刀收回背后的剑鞘,并再次拿起了村雨和同田贯。

在距离远的时候用村雨和同田贯,对手穿过攻击网逼近时则用太郎太刀挥砍,这是一种让鼎完全没有机会进行近距离攻击的战术。

剑术的精髓就在于距离,琥珀掌握了距离,在与鼎的战斗中就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鼎会长……你的确是最强的剑士,但却是个食古不化,只懂得使用普通刀剑的旧时代剑士。靠著那把寒酸的小太刀,忍著泪水拚命努力想变得比圣痕魔法使更强……在下会创造一个没有像你这种可悲剑士的时代。」

「明明是靠非法武器获得作弊的力量,口气倒是挺大的啊。」

可能是因为接受了攻击后在落地时吞进了沙子,鼎一边吐著口水一边说道:

「神器或许是有用的武器没错,但就凭你的作法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你对在下的大义有什么不满吗?」

「嘴里一直说著大义大义的,其实谁都看得出你的真心话只是『讨厌魔技科』而已。你的作法只会引起对手的反感,根本无法让双方互相理解,更何况你根本没有本事让拿出真正实力的圣痕魔法使屈服。你这个半调子,只懂得依靠神器的你,就算挑战一万次也赢不了音无辉夜。也罢,反正在那之前你会先在这里败给我。」

「就凭你这幅模样,亏你能逞强说出这种大话!」

琥珀同时挥动村雨和同田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冰刃与剑风的弹雨再次袭向鼎,鼎把小太刀收进鞘中,开始全力向前冲刺。

这是居合斩的架式……?她打算做什么……?

琥珀不放过战场上的任何细微变化,内心开始思考鼎的意图。

林崎流本来就是居合术的流派。

但林崎鼎为了靠连续攻击来弥补自己力量不足的缺点,平时一向采取双刀流的架式。

然而──为了一边避开战场上来回交错的魔法一边靠近敌人,在收刀状态下将可以跑出更快的速度,林崎流的居合术本来就是从这样的概念中诞生。

也就是说,她摆出了一个重视速度甚于连续攻击的架式。

事实上,空出双手来奔跑的鼎,也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

「你的作法是错的!应该要等待像哥哥那样温柔的人,成为剑技科与魔技科之间的桥梁才对!事实上现在剑技科与魔技科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辉夜也试著要和我们接近,只是你那小孩般的自尊心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而已。虽然嘴里说得大义凛然,其实你就只是想让魔技科屈服而已!」

像风一样急驰的鼎大声斥责琥珀。

她的话像荆棘般深深刺进琥珀心中。只是想让魔技科屈服而已……要说自己心中没有这种黑暗的想法,那是谎言。

「你也只会耍嘴皮子,难道你要说一树的任何作法都能成功吗!你这个恋兄癖会长!」

「的确我的眼光是受到了强烈的恋兄情结加强,但至少兄长不会去憎恨任何人!所以他能对周遭带来好的影响!相较之下你只是天真的以为有了神器就可以天下无敌,其实那只是你的妄想而已!」

鼎穿过村雨和同田贯的弹雨,再次朝著琥珀逼近。

「阿修罗两断!」

琥珀更换了神器,像方才一样用太郎太刀来迎战。

就算是以鼎现在的速度也无法完全避开,鼎选择拔出小太刀来抵挡巨大的斩击,但这明显是有勇无谋的作法。

鼎无法挡住太郎太刀,整个人被远远击飞。

……只是稍微变快而已,管她口中叫喊著些什么,都构成不了威胁。

被击飞的鼎略显蹒跚地站了起来。

「要是让你胡闹下去,魔技科和剑技科又会变回以前的恶劣关系,兄长一直以来的努力都会白费,所以我一定要阻止你,你那空泛的大义只会带来麻烦而已……!」

「你根本就奈何不了我,却还想用高姿态对我说教吗?」

「哼……我要稍微加速啰。」

只是在逞强吗……?

当琥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的瞬间,「风神小猫」林崎鼎再次迈开脚步。

咻!地一声,她那娇小的身躯又再次「加速」了。

竟然还没使出全力!……琥珀吃了一惊,但是稍微加速并不能改变什么,自己只需要再次用村雨和同田贯来牵制,引诱她靠近,然后用太郎太刀解决她就行了!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

面对琥珀挥出的「阿修罗两断」,鼎在发出裂帛般喊声的同时,使出居合斩加以对抗。

鼎的居合斩力道并不足以弹开太郎太刀。

但却使得横砍的轨道稍微往上偏了一些。

刀身与地面的空隙因此微微扩大,鼎像只猫似地压低姿势穿了过去。

琥珀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对手靠过来了……是小太刀的攻击距离!

琥珀仓促间踢出一脚,用极其勉强的姿势向前冲的鼎根本无法避开,正面吃了一脚之后向后飞退而去。

琥珀急忙后退,将与对方的距离拉开到「远距离」。

攻防又回到了起点。

但是……自己竟然让对方靠近了?

鼎已经受到太多损伤,大部分的魔力也已经失去,精神上的疲劳让她气喘吁吁地,就连站稳身体也不容易。

但她的动作却没有放慢,反而还在继续加速。她的眼神也没有失去生气,反而带著慑人的精光,逼视著琥珀。

那副模样令琥珀感到战栗。

感觉就像是自己正在与一把出鞘的利刃对峙般。

「……好久没遇上这种让人打从心底想打倒眼前对手的对决了……跟温柔的兄长交手的时候可尝不到这种感觉啊……呵呵呵!」

……这个人难道是因为还不习惯全力战斗,所以得花比别人长的时间来帮引擎点火吗?一直以来在剑技科未逢敌手的「林崎鼎的真正实力」,就要在此时觉醒了吗?

……不,对手就快要倒下了。她只要再被打中一次就会耗尽魔力,谁教她热身的时间长得如此夸张!

鼎再次迈步开始奔驰,爆发力和速度变得更加惊人,原本还能擦过她身体的风刃与冰刃,如今已完全碰不到她。

琥珀先把鼎引到近处,然后挥动巨大化的太郎太刀。

鼎就像刚才一样,用全身的力气使出居合斩,改变了太郎太刀的轨道。

然后鼎从刀刃下的空隙穿过,无论是居合斩的力道还是冲刺的速度都比刚才更上一层。

这个人难道是僵尸?竟然越是受伤反倒变得越强!

琥珀彷佛要重现刚才的攻防般往前踢出一脚。

鼎这次事先预测到了踢击,轻松地往一旁跨步躲开。

琥珀拋开了太郎太刀,她没有时间再重新把刀背回背上去了。

随后她拔出另一把神器。

「光芒奔驰,『三日月宗近』!拔刀解魂──月影太刀!」

新拿出的神器是近距离战用的武器。

琥珀握住刀柄的瞬间,呈现出新月轨迹的斩击便自然产生。琥珀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挥刀的动作,这是一把超越一切速度,能够逆转因果的魔剑。

但鼎还是避开了──在林崎流的预测技术面前,攻击速度根本不成问题。

避开新月形的剑影,鼎用足以制造出残像的速度穿过琥珀身旁。

两人身影交错的同时,两道斩击俐落地划过了琥珀的身体。

琥珀转身向后,但鼎的身影已不在那里。

空间中只留下双脚快速踏过地面的脚步声,鼎再次加快了速度。

「可恶!」

琥珀像只无头苍蝇般挥舞著三日月宗近,但黑影一一避开,在交错的同时也发动斩击。

终于被对手拉进了近距离战……!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再加快!

琥珀的双耳只听见紧急停止的沙沙声,还有脚步再次踏过地面的声音,鼎那用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在四周奔驰,并在每次错身而过时都对琥珀发动锐利的斩击。

她不仅是快而已,同时还预测了琥珀的视线,在琥珀看不见的死角行动。

要应付鼎的剑舞,光靠双眼不行。

但现在的自己在知觉能力强化魔法(Extra Sense)上的锻炼还不够……!

鼎的斩击很轻,每一击造成的伤害都很小,但也因此,琥珀必须不断忍受单方面被对手攻击的屈辱。

「这怎么可能!」

琥珀漫无目的地胡乱挥舞著三日月宗近。

自己搞不好战胜不了对手的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原以为只要有了神器,自己就连音无辉夜也能打得赢,但是……

「……一年级小鬼,你放弃啦……?」

黑影在错身而过的同时留下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声。双眼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只留下脚步声在原地。内心被他人看透的耻辱让琥珀的脑袋一片空白。

可恶,怎么可以放弃!计画已经开始进行了!

「燃烧修炼,『信国』!拔刀解魂──神奈火太刀!」

火风从琥珀的周围冒出,护住了她的身体。

在突然出现的火风阻挡下,鼎紧急停下脚步。

琥珀和鼎都因为突然其来的状况瞪大了眼,就在鼎的神速停止的那一瞬间──

「吶喊拒绝,『助广』!拔刀解魂──涛澜刃!」

一束白色水刀刺穿了鼎的防卫魔力。

鼎的魔力终于耗尽,用魔法过度驱动肉体的后遗症,让她当场跪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事?

环顾黑夜里的战场──寅藏和伊织两人此时已经力尽倒下。

这是一场三对三的战斗。

「……还是来不及啊。」

勉强说出这句话之后,鼎脸朝下倒向地面。琥珀一边怀疑自己的眼睛,一边低头看向直到刚才还把自己逼得喘不过气的鼎。

「……不管怎么说……都是在下赢了,鼎会长。」

琥珀勉强挤出了胜利的笑容。

自己真的算是赢了吗?这个疑问涌现在琥珀心中。

「你该不会厚著脸皮不认输吧。从今晚开始在下就是学生会长,只要在下宣示胜利,而你没有否定的话,政权就算是完成交替了。」

「算啦,这是一场有趣的战斗。」

趴倒在地上的鼎小声地回答。

「好久没像这样战斗了,还是要有杀意才能拿出真功夫呢。」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是一场有趣的战斗」。

这个人比一树还像个「剑鬼」啊。琥珀心中这么想。

「……由于你对无罪的学生施加暴行,现在将你停学作为处罚。你就待在学生宿舍里好好反省,顺便看著在下的计画实行吧。」

「哼,怎样都行啦,反正你还是会被辉夜或兄长阻止吧。啊~~真是的~~好想早点见到兄长啊~~!」

彷佛真的对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毫无兴趣似地,鼎对著夜空大声叫道。

──这天夜里,以林崎鼎为中心构成的剑技科学生会,宣告解体。

冰灯小雪作了一个梦。

魔力醉──追求超出自己极限魔力的人类,精神遭到歪界(Astrum)吞噬而昏倒,最后连自我都崩解成碎片的梦。

歪界是人类精神的根源,一旦掉进这个就像是孕育万物的海洋的虚空之中,精神将无法维持自我的形态,在无限的空间中逐渐被稀释掉。

小雪的心分解成无数的碎片,飞散在歪界之中。

小雪在没有天也没有地的黑暗中漂流,无神地看著自己的碎片。

自己的碎片──那是构成了现在的自己的,过去十五年以来的记忆。

那是一段足以令人心彻底冻结的冰冷过去。

自己从三岁开始逐渐出现徵兆,而后变化成了妖精。

外貌异于常人,且拥有强大魔力的妖精,是人们恐惧与厌恶的对象。

就连家人也对小雪投以惊恐的目光。

当时妖精这个种族尚未受到充分的理解,世人往往以歧视的态度将之视为「类似魔兽的东西」。对于父母来说,自己的孩子可能不是人类而是怪物这件事,是的确够让人惊恐了。虽然心中难过,但小雪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小雪认清「自己是怪物」这件事,自从三岁开始遭到父母疏远,她就抱著自己将永远孤独的觉悟,活过了之后的十二年。

十四岁时小雪得到了谜痕(Enigma)──周围的人们开始对她的魔法才能抱持期待,她感到自己终于有了存在的意义。

即使如此,自己也不过是个除了战斗之外别无价值的战斗机器而已。

她的心中总是吹著刺骨的寒风。

但是在魔技科里,她遇见了可能成为自己伙伴的人。

「欢迎来到魔女之馆!今天开始你就是魔女之馆期待的新人喔!咦?你说身为妖精的自己很恶心?比起恶心……妖精最可爱了!超~~可~~爱~~!让我抱抱你,让我摩擦你那白白的脸颊吧!」

音无辉夜。她丝毫不惧怕小雪,这也许是因为她确信自己比妖精更强,所以没有惧怕妖精的必要。

「冰灯同学的确有点冷淡,所以容易被周围的人误会,可是我才不会错过冰灯同学的魅力!」

林崎一树。他一直试著正面去理解小雪,曾经是孤儿的他,无法容忍小雪躲进孤独中。

看著在魔技科的歧视气氛中努力的他,小雪也暗自产生了共鸣。

「看我乾净俐落地打赢你,证明我有等级A的资格!」

天咲美樱。她总是死缠烂打地把小雪当成竞争对手看待,其实她也把魔法的才能当成自己的心灵寄托,这点与小雪有些相似。

──噗通,冰冷的精神世界中闪过炽热的脉动。一想到他们,小雪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期待,也许自己能跟他们变成好朋友也说不定。

其实……自己根本不想放弃,只是从不会在话语中或行为举止中表现出来……

噗通、噗通地,小雪感到自己的心渐渐变热,感到自己还想继续维持自我。小雪开始强烈期许,希望自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在精神世界的深处挣扎,就像落水的人拚命摆动手脚。循著噗通噗通的脉动,小雪的意识朝著肉体浮了上去。

四散的碎片自然集中,自我又再一次成形,悲伤的过去再次映入眼帘。

──就像曾经温柔的父母一样,他们或许也会背叛自己。小雪感到不安,她害怕期待之后遭到背叛,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扫去心中的不安,强烈地许下了愿望。

我想回到魔女之馆(那里)……!

然后,小雪从魔力醉之中回到了现实世界。

冰冷的心被肉体的热度所包覆,熟悉的感觉让心沉静下来。

光明将黑暗一分为二,世界朝上下两个方向展开。

小雪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就在刚刚醒来的小雪眼前,出现了一幅令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景象。

最先看见的东西是陌生的天花板,当她坐了起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了睡衣,周围是小雪没见过的和室,还有……

「汪!一树哥哥汪汪!呜汪~~♡」

夏绿蒂•李文弗劳正用一张天真无邪的笑容在一树的脸上舔来舔去,这个景象小雪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的脑袋瞬间冻结。

「一树等一下,也看看我这边啦!喵!喵呜~~!」

一旁的天咲美樱像是要与对手竞争似地,用难为情中带有决心的表情,舔著一树另一边的脸颊。

两人分别戴著犬耳和猫耳,身上还穿著女仆装。

「等……你们给我收敛一点!」被两人夹在中间舔来舔去的一树显得很困惑。

「嘴里这么说,可是一树哥哥不觉得讨厌呢♡」

绿蒂笑道。

「一树喜欢这样吗?嘿嘿嘿,喵呜~~♡」

美樱也像是看开了似地开始撒娇。

小雪是睡在和室角落的一张被垫上,就在离那里有点距离的另一张被垫上,三人正上演著奇妙的桃色游戏。

「……你们在做什么?」

小雪发出令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冰冷声音,三人吓了一跳转过头来。

「冰灯同学,你醒来了吗!」「汪汪!」「喵喵喵!」

有两个人还维持著动物的样子。

「……可以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吗?」

一树面有愧色地承受著小雪像是在看生鲜垃圾的视线。

小雪端正地跪坐在被垫上,一树也以跪坐的的姿势面对她,娇小的小雪身上正散发著巨大的压力。

「这是……我们为了打发时间在聊天时,绿蒂说起了跟我一起去独闷扮装茶店的事。」

「独闷扮装茶店?」

事情的开端,是绿蒂把发生在那个异空间里的事告诉了美樱。

美樱一方面因为两人私下约会而生气,同时燃起了奇妙的对抗心理。

「我可以舔得更好嘛!」──美樱这么说。

「那算什么啊?」

小雪轻蔑的视线这时转向了美樱。

「比别人更会舔又怎么样?你对他人燃起对抗心理的点太奇怪了。」

无可反驳的指摘让美樱听得低下头来。

「其、其实,我是因为听了绿蒂说的话之后觉得羡慕所以才……可是实际做起来又很好玩,结果不小心太忘我了……」

「忘我地舔著男性让你觉得很快乐吗?完全是个变态呢。」

「怎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了非常丢脸的事啊!我才不是变态!我不是对谁都会这样做,是因为对象是一树哥啊!」

美樱用双手盖住自己的脸,倒在榻榻米上不停翻滚。

「只要能让一树哥哥开心,要我当变态也没关系。」

绿蒂挺起小巧的胸膛说道。

她能够透过高超的精神感应魔法(Telepathy)感受到一树的心情,只要一树不觉得厌恶,她就会大胆地挑战尺度极限。

「被两个女生巴在身上舔来舔去,你也觉得很开心吗?」

「……我也是拚命在抵抗,要自己不要输给这种诱惑啊。」

虽然自己也不禁怀疑到底有没有坚决抵抗过。

「绿蒂太狡猾了,但我才不是变态……我才不会为了让区区的一树高兴去当变态……」

美樱闷闷不乐地倒在榻榻米上,不甘心地看著昂然接受变态称号的绿蒂。一树这时忽然意识到了女孩们的好感度。

天咲美樱──134 绿蒂──106 冰灯小雪──53

星风光──41 音无辉夜──无法测量

一树的魔导礼装(Decorte Oblige)「所罗门的戒指」能够测量女孩的好感度。

但令人在意的是辉夜学姊的好感度处于无法测量的状态,由于好感度不断上下变动,使得数值像是转动中的轮盘一般无法读取。

学姊的心情就像这个数字一样正在动摇吗……?

「是说,我希望你们解释的不是这个变态行为……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样的地方呢?」

「……什么啊,原来你不是要我们解释舔舔游戏的事啊。」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她已经昏睡了整整两天了。

──两天前,那是惊险万分的一天。

黄昏时与贝亚特丽克斯展开死斗,之后又意外地遭到辉夜学姊袭击。

众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得到小雪救助,但后来还是被逼到了绝境……

最后是剑技科的琥珀拯救了他们,逃过危机。

到此为止的事情小雪应该都还记得才对,但那时小雪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穿上冰鞋而滥发银盘大舞蹈(Moves in the Field),导致她因为魔力醉而倒下,在那之后──

「之后是琥珀把我们藏了起来,这里是剑技科学生宿舍的房间。」

「剑技科?为什么?」

「政府试图舍弃绿蒂,而魔技科则成了帮凶,这将成为魔技科的污点。琥珀她们打算从魔技科手中保护绿蒂,并把绿蒂的事公开让社会知道,藉此展现剑技科的正义和实力,同时让魔技科失去地位。」

「原来如此……我们是被当成计谋的一部分软禁起来,而不是他们好心收留我们。」

小雪用似乎有些不悦,但能够理解的语气轻轻说道。

手机遭到没收,透过精神感应进行的念力对话,也只适用于自己附近的人而已。

虽说如果想要逃出这里也不是太难做到,房间里有窗户,房门和墙壁也可以用召唤魔法轻易破坏,要监禁圣痕魔法使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但是──此时到外面去只是徒增危险而已,他们首先必须好好思考,找出为眼前混乱的事态带来最好结果的方法。

「我对魔技科与剑技科的权力斗争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是。」

小雪叹了口气道。

「但如果以为拥有神器就能战胜辉夜学姊,那未免想得太美了。那个人无论是魔力量、魔法技术,还是与契约神魔的配合度,全都高得超乎常理。」

一树自己也亲身体会过辉夜学姊的厉害程度,但小雪这番话却带有更深切的体认,毕竟小雪与学姊相处的时间更来得长。

「辉夜学姊跟那个情色魔王(阿斯莫德)很相配吗……」

「如果当面这么跟她说,应该会把她给弄哭,但她可是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等级10的召唤魔法,这在日本创下了压倒性的纪录,也让人们惊讶于竟然有人能与神魔相配合到如此程度。」

「……我也还有机会能更新那个纪录啦,很快我就会学会等级6给你们看。」

倒在榻榻米上的美樱悄悄燃起了对抗心理。

美樱在入学之后一个月就学会了等级5以下的所有魔法,如此的速度也算是相当惊人。然而,召唤魔法的学习是在等级5之后才算进入真正的考验阶段。

「我还是等级3而已。」绿蒂眨著大大的眼睛说。

以平均的速度来说,好像是在学习到等级7~8左右时,就会迎来毕业了。

「可是说到魔法的才能、应该说论魔力量的话,还是冰灯同学略胜一筹不是吗?」

「单论魔力量的话是这样没错……但魔法的才能不是单靠这点来决定,而且辉夜学姊的魔力量也是非常多。并非魔力量多的人就一定会变成妖精……虽说我隐约觉得,她的魔力是经由后天的方式,所急速培养出来。」

「魔力的量不是天生的吗?」

一般认为魔力量所能够成长的极限在出生时便已大致决定,所以所罗门72柱才会在人类年满十四岁的时候挑选候补骑士并给予谜痕。

「谁知道呢。关于魔法还有太多未知的事情,据说暗地里也有人在研究用人工方式扩充魔法能力的技术。」

用人工方式扩充魔法能力……魔力其实也就是精神的力量。

用科学手段改变人的精神以强化魔力──这样的人体实验正在不为人知之处,秘密地进行著。一树也曾听过这个恐怖的都市传说。

「这么说来,还没向冰灯同学道谢呢。冰灯同学冒著魔力醉的危险全力帮助我们,真的很谢谢你,冰灯同学。」

「非常谢谢你,小雪姊姊!」

绿蒂也和一树一起向小雪道谢。

「我不是专程去救你们,只是无法接受学姊的作法而已。我也不是因为会跟你分开而难过,只是站在道义上觉得过意不去,如此而已,你没有必要向我道谢。」

「笨蛋,有人向你道谢,乖乖接受就好啦。」

美樱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

「我姑且也要跟你说声谢谢。可是你怎么每次都在这么巧妙的时机,跑出来救一树啊?难道你是故意挑时间的吗?」

「…………………………你在说什么?那只是凑巧而已。」

小雪的身体微微一震,在长长的沉默之后开口抗辩。

「那只是因为冰灯同学头脑冷静而且眼界开阔,所以总是能很快发现到哪里有危险,这就是危机意识的不同了。冰灯同学每次都在最危险的时候登场救我,对我来说冰灯同学已经可以说是英雄了,我打从心底感到尊敬。」

「你说话总是这么夸张!……而且……我姑且算是女英雄(女生)才对。」

「唔,每次都是冰灯比较吃香……我才是一树最好的伙伴的说……」

美樱赌气地嘟起了嘴唇。

「我一直都只有被一树哥哥救的份而已……」

绿蒂用彻底信任的表情紧紧抱住一树。

「唔……绿蒂总是那么坦率……我也想对一树更……呜呜呜。」

美樱皱起眉头,表情变得比刚刚更不甘心。

「一树你这个笨蛋!我不要再舔你了啦!」

「不舔也没关系喔。」

「好冷淡!你怎么说这种话啦~~!」

美樱用拳头胡乱敲著一树,小雪看著两人的样子轻轻道:

「接下来我该不会得在这间密室里,跟这三个脑袋里开满花的人一起过活吧?」

「谁脑袋里开满花啊!」

「看来是这样,这个房间原本是双人房,住起来可能会稍微挤一点。照琥珀的说法,魔技科现在正一片混乱,所以暂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怎么会这样……」

小雪露出看见什么可怕东西的表情低下头。

「跟男生睡同一个房间可能让你有点不安,但我以林崎流之名发誓,绝对不会对冰灯同学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而且也还有其他女生在,你大可放心。」

「我没有自大到会担心一树对我这种人出手。」

「什么嘛,原来你不是担心这个啊……话说回来你又在说什么『我这种人』了,我不是说过很多次,冰灯同学很有魅力吗?小心我真的偷袭你喔。」

「哼,你才没有那种勇气。比起你会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更担心那两位之中,会不会有哪一位去侵犯你呢。」

「说、说什么蠢话!还没出嫁的女生怎么会去做那种奇怪的事!」

美樱气愤地说,绿蒂则是用纯真的表情不解地问:

「你们在说什么?『不轨的举动』、『出手』、『侵犯』、『奇怪的事』……从刚才就一直听到些奇妙的词,害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绿蒂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喔。」

「一树哥哥这么说的话,那就不重要了~~」

一树忍不住拿出对晚辈的语气说话,绿蒂立刻就靠在他的身上撒起娇来。

「不可以做色色的事……可是我想多跟一树……亲嘴……」

带著猫耳的美樱用烦闷的表情低声地自言自语。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穿著兽耳女仆装?一树穿著普通的睡衣,旁边的人却打扮成这样,从旁人眼光看来一树就只会像个有危险兴趣的主人而已。」

「这些是那个叫做疋田琥珀的人拿来的。她说要帮我们准备替换的衣服,所以就跟她说准备女仆装就好。」

「……为什么是女仆装?」

「因为一树最喜欢女仆了呀~~」

美樱表情雀跃地看著一树并徵求同意。

呃,其实也没有特别喜欢。

只是最近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起女仆了……

「为了真实重现舔舔的过程,所以特别请人家把兽耳也拿来了。」

绿蒂也开心地说道。于是密室里便成了一场小小的扮装派对。

「琥珀也很困扰呢,还说『没想到会提出如此夸张的要求……』,不过他们对于把我们关在房里的事也感到过意不去,所以我们要求的东西几乎都会帮忙准备。」

「倒是普罗米修斯说想看人玩美少女游戏,所以我就拜托他们帮我买,却被拒绝了呢,说是买那个太难为情了。」

绿蒂体内住著希腊神话的神魔普罗米修斯,这位古文明的贤者和宿主绿蒂一样,对日本的御宅族文化充满兴趣。

此时,房里已散落著各种一树他们玩过的游戏和扑克牌。

「对了,他们也带了一本书来,这很好看喔。」

一树拿出一本书,小雪的眼神立刻变了。

「我要看。」

「看完之后一起聊聊感想吧。」

「……我对你的感想没有兴趣。」

小雪说著撇过了头。

「别说这种话嘛,封面上这个角色很厉害喔……」

「不要先把剧情说出来!」

一树忍不住想说出书中的内容,小雪连忙生气地阻止他。

「还有女仆装,也有你的份喔。」

「啥?」

美樱的话让拿起书本的小雪眉角一挑。

「……请等一下,像我这种人,就算穿上女仆装也只是难看而已吧。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去做就好……」

「你又说『我这种人』了!」

一树打断小雪这样充满自卑感的话,双手紧紧抓住她娇小的肩膀。

「我不是说过好多次冰灯同学很漂亮吗!你有晶莹剔透的洁白肌肤,也有闪闪发亮的银发,老是说那种自卑的话反而会招致周围的人嫉妒喔!还有女仆装绝对很适合你!虽然美樱和绿蒂的女仆打扮也很有魅力,但如果是冰灯同学这种冰山美人变成女仆,只对主人一个人尽心侍奉……这不就是男人最大的浪漫吗!」

一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小雪惊讶地瞪大眼睛。

「好、好热情,一树喜欢女仆的程度果然不同凡响。」

一树的激烈反应让美樱也有些吓到。

「正因为是冷淡的女孩,她的真心侍奉才更显得可贵……一树哥哥太有眼光了!」

绿蒂双眼放光地表示赞同。嗯,就知道绿蒂一定能够理解。

「我想看冰灯同学穿女仆装的样子!肯定很适合!」

小雪满脸通红……并从身上飞出了小小的骷髅标志。

那是好感度稍微降低的证据。然后小雪拨开一树的手。

「放……放开我,不要从正面把脸靠得这么近!」

『……吾王啊,你有的时候就是太死缠烂打了。』

一树脑海里响起蕾梅用精神感应发出的声音。

『你总是习惯直视对方的眼睛说话,可是当对象是胆小又容易产生不安的女生,你应该让自己表现得能让对方放心才对。』

……咦?冰灯同学是胆小的人?

我觉得她是那种说话毫不客气的人吧……

『一个人说话不客气并不代表一定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也有人是因为心中害怕,才会用这种口气阻止别人接近自己啊。』

……竟然让身为神魔的蕾梅教导自己如何对待女生。

『但是别忘了……她对你的好感度可是超过50了。』

也就是说自己不能一味地正面逼迫,而是应该要从死角大胆进攻。

一树接受蕾梅的建议,放开小雪的手后退一步。

小雪低垂的头稍微抬起,像小动物似地窥看一树的表情。

「……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换吗?」

「没有!就只有女仆装而已!」

绿蒂立刻回答,同时用发亮的眼睛向一树使了眼色。

一树立刻理解她的意图,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因为美樱说要女仆装,所以除了女仆装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替换。」

「可是那身睡衣也差不多该换掉了!」

一树和绿蒂在让小雪穿上兽耳女仆装这个目标下合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逼迫小雪。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虽然怪物打扮成女仆应该很难看吧。」

出乎意料地,小雪乾脆地接受了。

搞不好她心中多少也有点「想穿穿看」的想法?

「不,绝对不会难看!肯定会很萌!」

来自北欧、热爱动画的少女绿蒂斩钉截铁地说。

「倒是先别说换衣服的事,冰灯同学肚子应该饿了吧?」

「……这么说来是到极限了呢。」

毕竟昏睡了整整两天的时间,身体处于极限状态也是理所当然。

「冰箱里有琥珀拿来的食物……啊,等一下!」

一树一提到食物,小雪就摇摇晃晃地走向冰箱,但马上就一个跄踉差点跌倒,吓得一树连忙从后面抱住她。

「你都昏倒了这么久,不要太勉强,我做点东西给你吃吧。」

「……不必了,我的事我自己来。请不要抱我,你是变态吗?」

「冰灯同学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所以这是我的事。好了,冰灯同学就像一位公主一样等著就好。」

「呀啊!」

一树从背后抱住她并直接举了起来,成了公主抱的姿态。

然后一树开始在原地转圈,这样做总是能让鼎开心。

「这、这样转圈到底有什么意义……」

玩了一会儿旋转木马游戏之后,一树把小雪横放在被垫上。

「那我去做些好消化的东西。」

「啊,我也来帮忙!还有公主抱太奸诈了!」

一树走向厨房,美樱摇晃著女仆装的裙襬追了上去。

「那我来照顾病人!」

绿蒂随后扑向小雪并阻止了她要起身的动作。

魔技科的人似乎还没找到一树他们的藏身处。

起初一树是被藏在剑技科学生宿舍的空房间里,但因为太容易被怀疑,所以藏身处很快就换成了琥珀伙伴的房间。琥珀的这位伙伴则被一树他们挤出自己的房间后,接著就被塞进了其他伙伴的房间里。

以鼎为首的剑技科学生会虽然试著找寻一树他们,但并没有采取突击检查学生宿舍所有房间的强硬手段。他们似乎想先用比较低调的方法来调查,不到最后关头,不打算采取侵害无辜学生隐私的方式。

琥珀刻意任由学生会行动,最好的情况就是有恋兄情结的鼎,因为沉不住气而直接向琥珀挑战……她曾经这么说过。

而一树就只能待在房间里静观事态的发展而已。

晚餐时间后,一树在女孩们的谦让下第一个去洗澡。

剑技科学生宿舍的每个房间都设有浴室。

因为剑技科学生活动身体的机会很多,因此校地内各处都设置了许多沐浴设施,其中似乎还有提供人工温泉的豪华浴场。当然一树他们不可能到那里去泡澡,只好轮流使用房间里的浴室了。

在进入浴缸之前,一树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

这个房间提供的洗发精和沐浴乳属于比较注重清洁力的传统类型,这多半是因为剑技科的学生们未必人人都擅长魔法的缘故。

有实力的魔法使能够以魔法清除体表的脏污,因此所使用的洗发精和沐浴乳多半含有香料(Fragrance),作用是为身体添加芳香。

魔女之馆也是使用这种芳香沐浴乳。身为剑士的一树在过去当然从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但辉夜学姊表示,用魔法清洗身体也是一种不错的特训,于是一树便在学姊的推荐下用起了和她同款的沐浴乳。

虽然这里没有芳香沐浴乳,但一树决定坚持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用魔法来洗净身体。他先用知觉能力强化魔法感应身上的污垢、灰尘和多余皮脂,再用念动魔法让这些东西浮起,最后用水冲掉。

据说实力高强的女魔法使能够在冲洗掉体味的同时,把费洛蒙物质保留下来。区别味道与费洛蒙是一种不起眼却很高深的魔法技术。

一树虽然没有这么讲究,但还是得费力地用蓝色的魔力光清洗身体。

这时他忽然想起辉夜学姊的气味。每当被穿上魔导礼装的辉夜学姊拥抱,她身上外露的肌肤总是会传来极其浓厚的香甜气味。虽然自己也是用相同的沐浴乳,但两人的气味却完全不同,原因自然是辉夜学姊自己就十分「浓密」的关系。

学姊天生就比一般人还更有女人味,加上她以卓越的魔法技术,在丝毫不减损费洛蒙的情况下洗去脏污,再以芳香沐浴乳把香味进一步强调出来,使得她就像个技艺精湛的甜点师傅,用最高级素材制作而成的甜点一般。

学姊那天真无邪的肢体接触总是让一树忍不住心跳加速。

──但这样的辉夜学姊,如今却成了自己的敌人。

「……还是很让人寂寞啊,而且学姊看起来都快哭了。」

……不行,不能这么沮丧。洗完身体之后,一树马上将身体浸泡到浴缸里,现在该做的是燃起取回和平生活的决心!

「一树哥哥,我想和你一起泡澡!」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开朗的声音,浴室的毛玻璃门接著被人打开。

穿上魔导礼装的绿蒂出现在门口。绿蒂的魔导礼装在没有装备武器的状态下,看起来就像是一件有著珍珠般光滑质感的白色比基尼泳装。

「我趁美樱姊姊去厕所的时候过来了,只是小雪姊姊看起来有点傻眼。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把身体洗好。」

绿蒂用蓝光包覆自己的头发和身体,转眼之间就把身体洗乾净了。之所以速度会远比一树还要来得快上许多,与其说是魔法技术的差别,更大的原因应该是习惯的问题。

在她出身的国家有著尽可能用魔法解决身边一切需要的文化。

「呃,等一下!我没穿衣服耶!」

不理会慌张的一树,绿蒂跳进了浴缸里。一树急忙缩进浴缸的角落,绿蒂以分隔开一树双腿的姿势,浸泡到浴缸里。

「我感觉到一树哥哥在害羞,可是我只会看胸部和肩膀而已,所以没关系!」

「这、这样啊……谢谢你替我著想……但问题是出在这里吗?」

「盯著胸部跟肩膀不放!总觉得有点心动呢,一树哥哥的体格真好♪」

「绿蒂虽然很纯真,但有时候却像个十足的变态呢。」

嘴里这么说,一树也不禁将视线移向了绿蒂白皙的肩膀和锁骨。

锁骨……似乎有些性感呢。

「这么说著的一树哥哥,也是有特别热衷之处呢。」

「你连这种事都能用精神感应感觉到?」

「不,我不会用魔法去揭穿哥哥的喜好,可是从视线就可以看出来了。哥哥这样盯著我的身体看,我好高兴呢,那我是不是乾脆就把魔导礼装也脱掉呢?说笑的啦。」

「拜托不要,我会昏倒。」

脸上的火热感觉不只是因为泡在热水里的关系。

……现在这个状况下,自己之所以能够免于无穷的落寞,原因正是遇见了她。

虽然自己守护绿蒂的行动导致了现在的状况,但一树相信自己的选择绝对没错。

「这么说来,绿蒂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而感到不安吗?」

「我……应该说已经看开了,只要还能活下去就算是赚到了。」

绿蒂呵呵地笑著说。

「当然我也不想死掉,只是我相信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一树哥哥都一定会站在我这边,我自己也决定要全力去对抗命运,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如果真的不行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觉得很平静。」

她的心情像是已经放弃,但却又有些不同,那是下定决心去抗争的人特有的潇洒。

「一树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绿蒂在浴缸中探出身体靠向一树的脸,双唇在一树的嘴上轻轻一碰。这是誓约之吻──守护彼此的誓约。

一树只要与建立了羁绊的女子亲吻,就能在暂时将这名女子的契约神魔所蕴含的力量彻底引出。这个只能使用一次的能力已经对绿蒂使用过了,所以此时这一吻纯粹只是两人在互相确认彼此的心意而已。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定会保护绿蒂。」

「Dankesch ö n(谢谢)!」

四溅的水花中,绿蒂用力扑上前抱住一树。绿蒂的胸口浮现出红心,随即被一树的「所罗门的戒指」吸了进去。

然而在这种状况下被抱住的结果是──到极限了,要昏倒了。

虽然很想离开浴缸……但又不能这样一丝不挂地出去!

就在此时,更衣间的方向传来慌张的声音。

「绿蒂,再怎么样也不能一起洗澡吧!……我、我也很想跟一树哥一起洗澡啊!」

浴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绿蒂像是触电似地弹离一树身上。

出声的人是用浴巾裹住身体的美樱。

「我知道喔,在日本裹著浴巾泡澡是不礼貌的行为!」

绿蒂立刻指著美樱指摘道。

是这个问题吗?一树一时之间搞不清楚,但一本正经的美樱发出不甘心的低吟。

「那我也换上魔导礼装!」

「美樱姊姊的魔导礼装有翅膀,那样太占空间了,不行!」

「的确,跟美樱的魔导礼装一起泡在浴缸里感觉很挤啊。」

一树忍不住表示赞同。魔导礼装的形状是由契约者与神魔的精神彼此呼应后自然形成,美樱的魔导礼装上有著一对大大的翅膀。

「什、什么啊,是菲尼克斯的错吗!那只笨烤鸡!」

神魔肯定没想到魔导礼装会因为这种事遭到否定。

「那、那……我脱光就是了!」

脸上几乎要冒出蒸汽的美樱如此宣言。这家伙竟然开始赌气了!

「笨蛋!要是因为这种事就脱光衣服,之后你绝对会后悔喔!」

浴巾落向地面,虽然美樱立刻用双手遮住胸部与下半身,但那身玲珑有致的理想女性身形,仍然彻底暴露在蒸汽的另一边。

不能因为此时此刻不可抗力的因素就去看她……可是视线无法移开!

「……请适可而止吧。」「呀!」

浴巾从背后重新包裹住美樱的身体,接著有人用力一拉浴巾,把美樱扯进了更衣间,随后小雪的头便探了出来。

「……一树,接著。」

小雪把一件东西丢向一树──是浴巾。

这是一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冰灯同学!谢谢,冰灯同学果然是我的英雄!」

一树立刻把浴巾缠在腰上,从浴缸里逃了出来。

「我盯!只围著一条浴巾的哥哥也很让人心动呢♪」

「就说了我姑且算是女英雄……而且因为这种事被感谢也没什么好高兴。」

「我洗好了。」

小声地这么说的同时,换上女仆装的小雪从浴室回到了房间。

「非得戴上这个耳朵才行吗?」

小雪困惑地捧著装饰用的兽耳。

「一定要戴!」

绿蒂用光速断言道,小雪吓了一跳,然后战战兢兢地把兽耳戴到了头上。意外地容易被说服的她,头上延伸出了一对长长的兔耳。

「……很可爱嘛。」一树喃喃地说。

「你说了什么吗?你是在戏弄我吗?」

表情羞耻到极点的小雪瞪了一树一眼。

「不,我说你很可爱。」

「又、又在说这种好听的客套话……」

「才不是客套话!好,现在开始我就当个女仆评论家!」

不能让她就这样一直自卑下去。

帮一个胆小的女孩建立起自信,或许正是身为一个男人的重要责任!

「这种可爱该怎么形容呢……冰灯同学娇小可人的身材跟有滚荷叶边的可爱衣服非常相配!而且冰灯同学充满廉洁感的举止也很符合女仆的形象。虽然女仆装这种东西难免给人一种只是扮装的印象,但是冰灯同学散发出的神秘气氛抵销了这种虚假的感觉,加上颜色也很棒……低调的单色女仆装,特别能够衬托冰灯同学闪亮的白皙肌肤跟银色的头发!」

面对一树毫不保留的赞赏,小雪的脸一口气红了起来。

「而且不是只有外表看起来可爱而已,平常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灯同学竟然化身成可爱的兔耳女仆来侍候人,这当中的反差简直是无限大!这种专为讨好人而存在的打扮,在冰灯同学身上却没有半点哗众取宠的感觉!一切的一切,冰灯同学的一切都和女仆装相契合……冰灯同学说过自己唯一的长处就是战斗,但也许冰灯同学其实是为了穿上女仆装而诞生在这世上……就是可爱到这种程度。冰灯同学的皮肤很白,一脸红马上就看出来了,这种难为情的样子也很可爱。」

「够、够了!不要再说了!」

要是放著不管,一树也许会不停说下去,难为情到极点的小雪终于含泪叫了起来。

「一树哥哥……终于跨出了一大步呢!这就是『萌』啊!」

绿蒂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萌的感觉啊……

『喂,吾王啊,你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走了,可别走进那个世界啊。』

蕾梅有些看不下去。而因为刚才浴室的事,还心有不甘的美樱也发出不满的声音。

「一树你等一下,你怎么对每个人都拚命说可爱啊?虽然现在这家伙确实是可爱到让人想要好好抱一下。」

让人想要好好抱一下啊,可以理解。

「美樱的傲娇女仆也很可爱没错,可是因为先前穿的女仆装实在太过可爱了,这次反而显得有点普通啊。」

美樱在魔女之馆里穿的女仆装是手工特制,因此完全贴合美樱的身体,设计也让人感受到美樱的品味,显得特别搭配。

而琥珀带来的则是现成的女仆装,美樱穿起来稍嫌有些尺寸不合。

「唔~~过去的我的可爱真是可恶……」美樱在奇妙的地方感到懊悔。

至于此刻小雪的女仆打扮则奇迹似地连尺寸都分毫不差。

「那我如何呢?」

绿蒂也拉著一树的袖子问道。

「绿蒂比起女仆更适合扮公主喔,与其让绿蒂侍奉自己,我会更想去讨绿蒂欢心呢。」

一树摸著绿蒂的头说。绿蒂说著「这样也不错」,同时开心地抱住一树。

「不管怎么说,冰灯同学的女仆装扮真是太可爱了!你应该更有自信才对!」

小雪害羞地抓紧了自己的裙襬。

「……可、可是这种全身都是荷叶滚边,腰部跟长至大腿的袜子都束得紧紧的感觉,似乎有点难穿著睡觉。」

「有睡衣可以换啊。」

美樱拿出三人份的替换衣服,小雪先是一脸茫然,然后狠狠瞪了一树一眼。

「你刚才说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换……!」

「我只是想看冰灯同学的女仆装扮而已!」

一树一点也不害臊地说了实话,小雪颤抖著肩膀,难得地表现出心中的情绪。

「笨蛋!你……你是笨蛋吗……!让我穿成这种样子,还说想看我穿成这样!说什么好可爱……笨蛋!」

小雪的胸口冒出大大的红心,飞向了一时间说不出话的一树。她从美樱手中抢过睡衣,转身快步冲进了更衣间。

可是既然好感度没有下降,就代表她其实并没有生气。

……也就是说,小雪是因为太过难为情而逃走了。

而且看来她其实也不讨厌刚刚的装扮,真情流露的她显得更加可爱。

「大概是因为房间小吧,在这里可以发现冰灯同学的各种表情呢,真有趣。」

即使一树也明白,现在并不是他们应该悠哉玩乐的时候。

这天没有再发生其他事情,很快就来到了就寝时间。

「那今晚就把被垫拼起来睡吧。」

一树拉著被垫如此提议。这里的被垫就只有两张,昨晚为了让陷入魔力醉的小雪好好休息,所以把其中一张被垫让给了她,其余三人一起睡在剩下的一张被垫上。

为了不让身体掉出被垫,美樱和绿蒂都紧紧抱著一树睡觉,这种情况下不管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都对睡眠品质相当不利,而且美樱还会趁机不时来亲一树的脸颊。

既然小雪醒过来了,一树想把两张被垫拼起来,好好地睡一觉。

「睡的位置很重要呢,那今晚也是我跟绿蒂夹著一树睡吧!」

「…………等一下。」

美樱兴冲冲地做出主张的同时,小雪出乎意料之外地表示了异议。

「什么啦,有意见吗?」

「一般来说,这样的位置安排根本不合理。睡在男性旁边的女性人数应该要压到最低才对,所以一树应该要睡在最旁边。」

「那、那有什么关系,昨天我们也是夹著一树睡啊!」

「昨晚没事不代表今晚也不会有事,搞不好某些积压已久的东西,会在今晚喷发出来也说不定。」

「是什么东西积压已久?又是怎么喷发出来啊?」

绿蒂不解地问,但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太过具体的问题。

「一树哥才不会做那种事!一树哥才不会积压呢!」

「就算一树不会做那种事,也难保你们不会做出什么不纯洁的事来。」

「才不会!为什么我要做那种不知羞耻的事!」

「刚才脱得一丝不挂的是谁?」

「……啊呜。」

美樱想起了自己的失态,羞赧的赤红都爬上了耳朵的她无法继续反驳。

「……一树睡在最旁边,我睡在他旁边当防波堤,这是最健全的作法。」

「等、等一下啊!一树哥!」

说不过小雪的美樱连忙徵询一树的意见。

「这样也不错啊。」

被两个女孩夹在中间的确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而且小雪竟然主动提出睡在一树身边的要求,这对一树来说是件难得又值得高兴的事。

小雪抬起视线看了看一树的表情。

「怎、怎么这样。」

「那美樱姊姊就跟我一起睡吧!」

绿蒂在一树和小雪之间来回看了一会,然后拉起了美樱的手。

「绿蒂?呀啊!」

发出尖叫的美樱和绿蒂一起倒向了被垫。

「那我们也睡了吧。」

「……请不要误会,我只是要来当防波堤而已。」

一树一面顾虑著小雪,从被子的角落钻了进去。

「……那样不会太窄吗?不必那么客气。」

在小雪的好意之下,一树往小雪身边靠了过去,两人的脸几乎碰在一起。

「不、不要一直盯著看!」

「对不起,因为这种距离感总觉得有点新鲜。」

一树难免感到有些紧张,随后一边用遥控器关上了房间的电灯。

「美樱姊姊……我搔我搔!」

「呀!等等,你在做什么啦!真是的……看我的反击!」

房间一暗下来,绿蒂和美樱就像是毕业旅行的夜晚似地,开始嬉闹了起来。

好像很好玩,但男生要加入女生们的这种游戏,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当一树这么想的同时,小雪也露出了对那两个人有些在意的神色。

「……冰灯同学,我也想玩搔痒游戏。」

「请不要这样,别说蠢话了早点睡吧。」

说得很有道理,但在这种充满外宿气氛的夜晚里,谁也听不进什么道理。

「我搔我搔!」

一树为了该伸手搔向哪里而烦恼了一阵子,考虑到碰触身体会有性骚扰的嫌疑,于是他选择了去搔她长长的耳朵。一树的手指在长耳的尖端到根部之间轻柔地来回抚摸。

「呀!」

小雪的反应有些过度敏感。

「住、住手……呀……」

……声音听起来异常地性感,也许妖精的耳朵是个敏感部位。

「耳朵不行……!不行、不行……嗯嗯嗯!」

小雪全身激烈地颤抖了一下,一树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

「对、对不起,果然搔痒还是男生不能做的禁忌行为啊……」

「……变态!笨蛋!」

小雪在黑暗中骂道,一树无言以对。

「真是的……我搔我搔。」

小雪小声地说,手指在一树的腹部搔了一下。她的动作充满犹豫,比起搔痒更像是用手指戳人,一树惊讶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试试看而已,睡吧。」

小雪像是做了令自己后悔的事般地缩回自己的手。

「美樱跟绿蒂也不要一直闹,快点睡吧。」

一树如此说道,另一头的被窝也马上安静了下来。

两人份的温暖充盈在被窝中,一树很快就入眠了。

──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在此时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

一个男人来到了景观单调的地下室。

那是个由毫无装饰的混凝土所构成的人造地下迷宫。

那里有魔兽存在,但由于数量受到控管,因此不至于侵蚀到地上世界,是个「受到管理的魔境」。

这个迷宫中有著他的「研究室」。

虽然与外界隔绝,但带进来的充电式乙太电池确保了此处的电力供给,单调的空间被灯光照亮,男人藉助灯光在书桌前坐下,双眼望向萤幕,那上头显示了各式各样的研究结果。

他花费漫长的时间在这个地下室里完成的结晶……

以无可饶恕的罪行堆积而成的成果。

……绝不能承认什么所罗门72柱之王。望著自己的研究成果,这个男人──骑士学院的音无校长,音无月九郎又一次如此告诉自己。

只有人类亲手创造出的人之王才有资格统领骑士团。

唯有如此才能诞生出有秩序的完美军队,身为国家最高机关之一的骑士团,绝不能沦为受所罗门72柱随意摆布的组织。

因此他在这个地下室里从事著为人所唾弃的邪恶研究。

──强制吸取所罗门72柱力量的圣痕移植手术。

──创造出更强大圣痕魔法使的魔法能力扩充手术。

经过各式各样的人体实验,看著许多接受实验者的精神与肉体遭到破坏,自己的心中不知何时开始就已不再抱有罪恶感。

经由这个研究,我的爱女将升华成人造之王。为了这个目的,无论自己身后将留下多少污名都无妨,身为一个父亲,期望女儿获得荣耀的心意就足以自豪。

自己会变成什么样都无妨。

如今显示在萤幕上的研究成果已经没有需要补充的部分,自己要做的就只是静静看著萤幕,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促使他开始这些研究的始作俑者是某种耳语,那不是用耳朵听见的声音,而是直接在头盖骨内部响起,没有其他人能听见的声音。

音无月九郎完全能够确定自己的精神状况正常,但直到此时他还能听见耳语,同时看见种种幻觉,形象恐怖的虚像(Avatar)正在他的头骨内狂乱起舞。

长著人头的人面狮身像;手拿蛇杖,皮肤漆黑的红袍男子;像是由脂肪堆积而成的丑恶女性;圆锥形的头部长满无数触须的章鱼状生物……它们全都有著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没有脸」。

「无貌之神」──无貌之神发出耳语,传授音无月九郎所渴求的智慧。

无貌之神帮助月九郎实现愿望,但作法却跳脱了人类的伦理,然而月九郎不在乎自己的双手沾满污秽,也不在乎自己的下场,罪恶感在崇高的目的之下早已烟消云散。

脑中闪烁了黄色的亮光,虚像围绕著脑海尽情舞动。

我的女儿──音无辉夜将成为统领一切的王,自己在至今的人生中所积聚的权力和名声都将由那孩子继承,为此已经收买了骑士团和政府的人。那群愚蠢的家伙,只要稍加利诱和恫吓就能轻易操纵,最终所有既得利益和所罗门72柱的力量,都将传承到人造之王身上。

……不,应该说寄生到人工之王身上才对。

比起雷蒙盖顿选出的那个少年,我的女儿才真正具有成为王的资格。那孩子必定会亲自证明这点,失败的可能性是零,自己这个父亲必须成为帮助她踏上荣耀之路的推手,自己没有发疯……

音无月九郎静静看著萤幕,等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地面上的剑士们此时应该正在彼此斗争吧,他彷佛可以听见剑与剑交击的声音。

揭幕之夜即将来临,星辰很快就会来到正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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