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各个队伍都为了准备战斗选举而进行特训。
骑士学院虽然有不少庭院和体育馆,但十六支队伍为了不让其他对手看到自己的招式而都分开训练,为此,场地也就不够用了。还只是一年级学生的一树顾虑到其他参选人,所以尽量挑在离魔女之馆较近的庭院里召集了队员。
这里视线不是很好,还要注意别破坏到周围的树林才行。
「协力攻击到底该怎么练习才好啊?『落单』的我真的不太懂耶。」
一羽学姊交叠了手臂,用莫名的高压姿态这么问。
「在下还没和一树结婚,无法期待能像老夫老妻那样合作无间地攻击。所以说……一树,我们先结婚吧!」
「不结,琥珀你为什么可以一脸认真地一再开这种玩笑啊。」
「我、我才不是在说笑,我很认真……」
「不管是说笑还是认真,现在都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被一树训斥之后,琥珀显得有些消极。
「说到协力攻击,就是天地阵吧?」
优等生美樱作出了模范回答。天地阵──剑士当前锋保护圣痕魔法使,而在后卫的圣痕魔法使则要准备强力召唤魔法的阵型。
「虽然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但天地阵是以牺牲剑士为前提而采用的阵型。我觉得在决定总学生会长的战斗选举上,采取这种阵型并不合适。」
听到一树的话,致力于提升剑士地位的琥珀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这场战斗选举会在淘汰赛之后进行投票表决,因此不只是要赢得比赛,为了证明足以担任总学生会长,必须要展现出让所有人都能认同的战斗表现。丽兹丽莎老师不称之为「公约」,而将之称为「斗约」。
「而且淘汰赛的每场比赛之间间隔都很短,考虑到之后的比赛,我认为不该采用会加重特定队员负担的战斗方式。要是每场比赛都受到无法完全复原的伤,等到决赛的时候可能会陷入魔力醉的状态。」
「既然如此,就不是咏唱会牺牲前线剑士的攻击魔法,而是咏唱支援前线剑士的召唤魔法就行了吧?例如『炎势铠(Self Burning)』之类!」
美樱用力拍了一下手,一树也对此点头赞同。
「只要对前锋的剑士咏唱『炎势铠』,就能在全身周边产生火焰,以防御敌人的攻击,也可以使用念动魔法(Psychokinesis)来火焰推动剑提高攻击力。像这样的作战技巧,就有必要事前跟所有人共享。」
「原来如此。毕竟战斗时临机使用这种战术和有经过事前的练习,效果就会出现很大的落差呢。而且身为剑士的在下不擅长念动魔法,若要使用这种战术就有必要事先练习。连这类的练习都算是特训的一环吧。」
琥珀又更加大力点头称是。剑士一般都不断进行身体能力强化魔法训练,突然要他们使用念动魔法,多数剑士也只会感到困惑吧。
「咦?如果只是让火焰移动的话,就算是临时起意应该也能办到吧?」
一羽学姊若无其事地这么说,让琥珀显得不知所措。
一羽学姊虽然很爱剑,但是个比起剑术,反而更有魔法才能的怪人。
而且她使用魔法的才能,据琥珀所言根本是天才级的样子。
「帮人使用防御魔法这点,就连我也觉得要先练习比较好呢。」
召唤魔法的咏唱分成「歪界接续(Access)」、「现象请求(Order)」、「座标指定(Targeting)」、「发动(Cast)」四阶段。
若是以自己为对象的防御魔法就不需要进行「座标指定」,因此防御魔法多半都是可以快速咏唱出来。但若对象是其他人的话,就必须跟其他召唤魔法一样进行「座标指定」才行。对于还不是很会使用一般魔法的一树来说,这个步骤算是个不小的难关。
而进行合作的特训,事先把伙伴的行动以及和自己的距离模式化,当然就能更顺畅地进行「座标指定」了。
「能够和剑士合作使用的召唤魔法不只有『炎势铠』而已。例如……我猜辉夜学姊她们的队伍会使用这种合作攻击。」
一树很清楚辉夜学姊和小雪使用的魔法……一树告诉大家自己的推测之后,伙伴们立刻了解到她们两人合作的威胁性,表情也显得凝重起来。
「若是以没有精心考量的一般天地阵去迎战,肯定会被她们高超的合作技巧打败。我觉得我们必须多准备几种模式,并提高熟练度比较好。」
估计在这场淘汰赛里,孕育出崭新战斗方法的队伍,会打败坚守老套天地阵的队伍吧。
一树突然注意到一羽学姊认真严肃地盯著自己的侧脸。
「怎、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想说,原来你是这么认真在考虑的啊。你意外是个正经的家伙呢。」
从她的胸口飞出的一颗爱心,被吸进一树手指上的所罗门戒指里。
为了迎接战斗选举,真是连一秒都不能浪费,但魔法合作的特训会消耗魔力,因此也不能操之过急,所以早晨和傍晚就成了自由时间。
结束队伍的训练之后,一树不只早上要进行平常的剑术训练,到了傍晚也和光学姊、一羽学姊进行充实的剑术训练。
一起训练的成员变成三人之后,能训练的内容也变多了。为了重新客观检视那两人的实力,一树请光学姊和一羽学姊对打。
「……呃……哇啊啊!」
马上就发出慌张声音的人是光学姊。
一羽学姊以行云流水的动作,配合上多样化的剑路,紧迫地追著光学姊打。
「一羽学姊,你和之前跟我对打的时候相比,变强了很多呀。」
「真的吗?真的变强了吗!」
听到一树的话,一羽学姊露出雀跃的表情转过头去看他。
要说这个中原因,就是她完全没有使出多余的力量。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使劲地胡乱挥舞著太刀,斩击的路径有如一道流星划过般清澈。
这些都是她坚持练习挥剑和型的结果。
她平常是有多么努力刻苦练习,她的剑路已经诉说了一切。
「……但是,练习的时候明明就能发挥不错的实力,一到了实战就完全不行了。」
「你是不是在战斗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想著『绝对不能输给班上那些人』,或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出糗』这类事情?」
「嗯、嗯!对呀!就是这样!」
「所以学姊的问题出在精神力。我觉得学姊其实真的很强,所以要更有自信一点。」
「……我真的很……强……?但是大家都一直把我当蠢蛋啊……」
听了一树的话,一羽学姊的脸颊染上了一丝期待感。
「但我也学了型,还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住型了呀。」
光学姊一脸无法接受地纳闷起来。
光学姊至今都用精神感应追踪一树的动作,可以说几乎掌握了型。
「虽然掌握了型,但要判断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应该要怎么移动,就得靠经验了。而且不只是单单追踪动作,如果耐心练习挥剑和反覆练习型,动作也会变得更纯粹清澈。该怎么说呢?久了之后,剑路也会渐渐改变成最适合自己的体格与动作的风格……就这个层面来说,一羽学姊的剑技显然是占上风。」
如果是极致清澈的剑路就无法判读,就像一树先前对上柳生如云斋时,直到最后都无法完美看穿他的「天狗抄」一样。
无论光学姊的学习能力有多强,剑术的奥妙可是深不见底的。
「是这样吗?清澈的剑路啊……超帅气耶!我知道了。我会更加练习挥剑!一直挥!」
「但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现在还是先把重点放在加强判断能力上吧。那么,就换两位轮流跟我对打吧。」
一树也抽出了腰间的刀。林崎流的练习都是使用真刀进行,反正有防御魔法保护,所以没有安全疑虑。使用竹剑虽然可以节省魔力,但感觉上会有很大的差距。
看到一树拔刀,接著要和他对打的一羽学姊退缩了一下。
「放心吧,虽然你一直说讨厌我,但我没打算要报复你啦,呵呵呵。」
「住手啊──!你其实是虐待狂吧──!」
「……不过跟敌队的人学剑什么的,感觉有点狡猾呢。」
光学姊一边举刀,一边笑了。
「光学姊可没什么敌人的感觉啊。再说了,比赛不是规定魔技科学生不能用剑吗?」
「也未必喔,我的巴力也有可以召唤武器的魔法啊。」
这样啊,只要是用召唤魔法产生的武器就没问题了吗?
光学姊的巴力有许多一树喜欢的、可以增强接近战斗能力的魔法,而一羽学姊的经津主神也是一样。
只要提高这两人的好感度,自己就能变得更强……
充满算计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一树赶紧摇了摇头。
等两位学姊都累得不成人形时,天空已经彻底拉下夜幕了。
「对了,光学姊。你知道哪些地方是这所学院里的监视器死角吗?」
练习完踏进魔女之馆后,一树悄悄问了一下。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情?不过一树也不可能做什么坏事,告诉你也没关系就是。」
光学姊丝毫不怀疑一树的用意,坦承地跟一树讲了不少事,他也认真地听了进去。
当然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只不过要是被美樱和辉夜学姊知道,她们可能会生气就是。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我今晚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所以可以不要到我房间来吗?」
「OK,没关系喔。所谓的男性朋友,就是不会深究朋友的隐情啊!」
†
夜晚的庭院。几近全黑的深绿色树林之间,一树装出「偶尔想独处」的感觉,在当中缓缓散步。不过说真的,一整天都在跟魔女之馆的人待在一起,其实也不会感受到负担就是。
但一树有个「需要早点独处才能见到的久等之人」。
当一树在夜晚的校园里晃著时,忽然就感受到一股紧紧盯著自己不放的视线,混著沁凉的夜风瞪著了过来……还真是个好懂的家伙啊。
为了让那家伙放心现身,一树特地选了没人巡逻的时间在监视器照不到的范围里闲晃。
──这时,些微杀气就突然逼近!
「试过一次知道没用的招式,还打算尝试第二次吗!」
像是背后有长眼睛似地,一树回避掉从身后攻过来的突袭,并立刻抽刀往后砍。
袭击者虽然因为一树的反击而乱了一下阵脚,但马上就再次拉开了距离。
「你这家伙为什么还活著?我应该已经杀掉你了……!」
距离几步之遥和一树对峙的是穿著一身黑又蒙面的少女。
从她的体型看来,毫无疑问就是先前袭击一树的暗杀者。
因为这家伙掌握了一树外出的时间,所以早就推测到她跟学院有关。而且要是一般学生被袭击的事件也跟这家伙有关,那她很可能也掌握了所有监视器的位置。
所以,一树猜想,只要像这样单独外出就能引蛇出洞了。
这家伙曾经确信自己杀了一树而离去,隔天却看到一树像是没事一样来上学,想必她当时肯定很震惊又焦急。
「是你的修行不足吧?不,在你的国家应该叫做功夫吧?」
一树暗示著对方,自己已经知道其来头了。
暗杀者没有回答,反而咚──地一声,用力踢向大地。
「震脚」──中国拳法是藉由用力踏向地面,把反作用力转换为能量。
使出「震脚」获得反作用力的暗杀者向前跨进一大步,高速跳跃并扑向一树。那是被唤为「纵跳步」的中国拳法独特的步法。
压低重心并配合由震脚获得的力量一口气踏进对手怀里,脚落地的瞬间为了不让劲道跑掉,全身的关节都会跟著动作。只要使出那个「螺旋动作」出掌,整个招式便有如电光雷霆般迅速,并产生如来福子弹一般的贯穿力。
中国拳法是踢击大地的拳术。
一树回想起之前中的那招浸透劲,判断要是直接碰到这家伙的攻击会很危险。因此,他没有挡开对手的攻击而采取回避,算准对方出完招的时机,再用刀砍回去。
面对一树的反击,暗杀者做出用掌画圆的动作──螺旋动作。
暗杀者用掌心打向一树的刀身,让斩击的轨道大幅偏离。
就像回转的陀螺能把靠近的东西弹开一样,螺旋动作也能发挥防御的力量。对方赤手空拳以推手做出近似一树「刀锷格挡」的动作。
防御掉一树攻击的暗杀者,以格挡的手臂顺势贴到一树握刀的手臂旁,并以那点为中心,潜进一树怀里。
超近距离,没有挥刀的余地。如果贴得这么近,对方应该也无法使出打击或踢技才是。
「破!」
可是暗杀者以不像女生气势大喊,并再次咚──地踢向大地。是「震脚」。踢向大地的能量直接转换为能量。
暗杀者全身间接与螺旋动作连动,只要有从大地获得的能量就不需要挥拳的空间。是「寸劲」或被称为「合一拳击(One-in Punch)」的技术……即使是零距离,强烈的掌劲还是飞了过来!
一树赶紧用刀锷挡下。
但因为那强烈的冲击而踉跄了几步。
原来如此,一树这么思考著。这样一边抵挡对手的攻击一边紧贴到对手身边,就像紧黏在对手身边一样不给对方施展的空间,如此一来对方就无法全力出招。另一方面,自己只要用力踏紧地面并配合螺旋动作,即使是零距离也能施展强力的攻击。
据说中国拳法里的「八极拳」,就是特别擅长这种招式的拳法。
暗杀者徒手用力抓住一树的刀。
冷静观察对方的一树为此脸色一变。暗杀者的手心放出些微的魔力波。
就像在对抗那股魔力波一样,覆盖在一树的身体和刀上的魔力气焰,有如水波画圆一样渐渐向外延展。阴与阳。
是浸透劲──刀会被折断!
暗杀者用力踩踏地面,企图将能力传到掌心上。那股力量强得足以徒手折断以炼金术打造而成的刀剑。
但在那之前,一树把身体力强化魔法集中在一点,于临危之际把刀从暗杀者手上抽开。暗杀者手心散发出的能量无处可去,只好当场四散。
……太有趣了。这是至今从未见过的战斗方法、战斗理念。
一树还没有与暗杀者拉开距离。暗杀者再次踏紧地面,将冲击力传到另一脚,劲道十足地使出踢击。
一树不认为对方所有的攻击都有配合刚才那特殊的魔力。
他还在犹豫该不该直接碰触对方的攻击,因此先专心进行回避。
可是对手的姿势毫无瓦解的趋势,这样一来只能被对手连续追著打,一树已经成了只能不断防御的一方。
「怎么样!这就是所谓的沾连粘随!」
看著不断画圆的暗杀者,那动作让一树不禁联想到了指南针。
「虽然是颇为奇妙的招式,但打不中人也没意义啊。」
一树回避的同时再次挑衅对方,为此,少女暗杀者恼怒地回答:
「……这间学院的剑术根本是垃圾。你们不学杀人的伎俩,只学了一些成为圣痕魔法使牺牲品的招式。」
这是无法辩驳的沉痛事实。
「就让我来告诉你人类武技的极致……破!」
少女暗杀者更加强劲地踏向大地,让地面发出轰隆的巨大声响。
注入了身体能力强化魔法(Enchant Aura)的震脚,把踢击大地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全数化为加速力。
那个速度和贯穿力应该可以媲美用了强化魔法的贝亚特丽克斯和光学姊吧。
不使用召唤魔法就能使出这种力量,确实令人惊叹。
……但因为有踢击地面这个准备动作,很简单就能判读出下一步了。
「不要只是这点程度,就以为了解这国家的所有剑术了!」
一树悠然地回避对方那超乎常人的快速掌击。
「唔!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松回避过我的攻击!」
已经知道对手有多少斤两重了。一树在内心这么想著。
受到挑衅的暗杀者,因为攻击的动作变大而露出了空隙。
连续攻击到此结束。
一树终于从对方紧黏的近距离逃了出来,取回能够挥刀的距离。
接著,在脑海里想像自己的刀路是一股清澈的清流──并随之挥下。
对于每天都不间断进行挥剑练习的一树来说,脑海里的印象是再具体不过了。在印象中加上身体能力强化魔法,让斩击催生出一如想像的速度。
几乎神速的一刀砍断满是破绽的暗杀者的防卫魔力。
但一树没有就此停下。
虽然不知道办不办得到,因为这还是成功机率只有五成的招式……
林崎流梦想剑──「重叠」!
第一刀就贯穿了对手的防卫魔力,在新的魔力填补起那个细如发丝般的魔力损伤之前,以完全相同的轨道再次以第二刀重叠。
就这样贯穿对手的防卫魔力,直接砍向她的肉体!
在剎那之间,一树两次的落刀重叠在一起了。
这本来是必杀之技,但一树这次并不打算伤害对手。
暗杀者的面具轻轻落下。
「什么!」露出真面目的少女发出惊愕的声音,逃也似地赶紧退避。
「其实不光是面具,我也能砍下你的首级啊。这就是日本的暗杀剑。」
一树在内心紧张地庆幸著成功了,一边向对方这么说。
梦想剑──有如描绘梦想的秘剑。以一树目前的实力,如果不是用在和有段实力落差的对手身上,是不会成功的。
若是想在贝亚特丽克斯那种「毫无空隙的强敌」身上试这招,可说是完全无谋的行动。
当然也有像洛基那种一直粗心大意,「全是空隙的强敌」就是了……
「果然是你。你有参加淘汰赛的抽签会吧。」
当时一树在讲堂里感受到的那股无法掩饰震惊的强力视线。
今晚会做出这种举动只是为了确认而已,其实他连对方名字都已经调查好了。
「加入壬生亮队伍里的剑技科一年级学生……桂华玲。这就是你的名字吧?」
使用中国拳法的暗杀者──华玲满脸愤怒,甚至咬牙切齿。
「虽然不是剑术,但你的拳法还满厉害的嘛。」
「就算被你知道了我的名字,但只要在这里杀了你就行了!」
华玲再次使出「纵跳步」前进。
但这家伙的力量已经见底了。
而且焦虑和愤怒会让招式变得混浊,让人更容易判读下一步的动作。一树一反常态地再三挑拨对方,让她丧失了平常心。
现在一树已经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地回避对方的攻击了。
……甚至还有可以咏唱咒文的从容。
「若能施咒于汝,吾将不惜受伤……共享痛楚乃吾之欢愉!如镜中人般一齐哭喊吧!自残的漆黑!」
一树全身包围著漆黑的气场。
一树突然停止回避,并把身体迎向对方的掌心。
「咦?」华玲虽然感到不对劲,却无法立刻停下招式。她的掌底砰地打进一树的腹腔中心──但理应是出于这打击而生的痛苦,却反射到了华玲身上。
「自残的漆黑」是将接受的攻击所产生的痛苦反射到对手身上的幻觉魔法。
「什……哇啊!你这家伙,是干了什么……」
因为下腹部感受到了有如被小型火箭攻击的幻痛,华玲发出痛苦的哀号。
她本来想要使出浸透劲,却因为幻痛而无法控制,让魔力波四溢而散。
一切就如一树的预想。她这段估计是用掌心读取对手防卫魔力的波长,然后送出波长完全相反的魔力,进而化解对方的魔力吧。为此所需要的是细心地控制魔力,但只要使用阿斯莫德的痛苦魔法,就能将之封印……她已经不构成威胁了。
「真是不能忍痛的家伙啊,光是这点程度的痛楚,就让魔力大乱到四处有机可乘。」
一树自己因为这个魔法而遭遇过更惨痛的经验,所以才会像是个虐待狂般地这么说。
「潜藏于心海中的欲念啊,越过罪恶深重的肉体伸出那只手!蹂躏的具现啊,纵欲缠绕!黑触手!」
一树立刻接著使出不需太多时间就能发动的等级1魔法,从地面召唤出无数的触手,抓住因痛苦而挣扎的华玲。
「看来要称你为暗杀者,还不够格呢。」
被一树冷静的观察看破招式,对挑衅产生激烈反应却又无法对应未知的魔法──现在,华玲单方面的全身都被束缚了起来。
华玲懊悔地挣扎,但光靠她的腰背肌力是无法挣脱的。
「为什么要袭击我?想夺取我的性命吗?还是想当上总学生会长?在你背后撑腰的其他魔法先进国家……果然是中国吗?」
华玲别过头,无论如何都不愿开口。虽然她会有这样的态度也是当然……没办法了。
「不坦白的话,我就要用那个又黑又粗的触手,让你留下心理阴影喔。」
一树压低了声音威胁。
……不过做这种事果然不合自己的调调啊。
光看就会让人产生抗拒感的黑亮触手,缠住了她的手脚并蠕动著。但是,华玲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化生之花啊,艳丽绽放……」
华玲轻轻地从嘴里发出……咒文?
一树赶紧加强了触手束缚的力道。但这个「黑触手」本身并没有能够妨碍别人咏唱咒文的攻击力。正想用刀砍下去的瞬间,一树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故意让对方发动召唤魔法,以观察对手的招式。
毕竟剑技科的学生桂华玲,正企图咏唱召唤魔法!
「今宵召开鬼畜之宴,让杀生偷盗之罪人拥抱炽热铁柱,将其性命化为佳肴,乾上这愉悦美酒。让天的千年之刑苦落于此……大炮烙黑绳地狱!」
她的周围有一堆钢铁柱子随著咚的巨大声响一边回转一边升了起来。总共有十根柱子,而那炙热的柱子绽放著带油脂的光泽,散发出呛人的异臭。
从十根铁柱里放射出好几条黑线,那些黑绳笔直地伸向一树和触手……那是用人发编织而成的绳子!
一树想要逃跑,但伸来的毛发数量却多到让他逃不掉。
黑绳终是缠住了一树的脚!
一树想用刀斩断,但黑绳却藕断丝连地不为刀刃所动,无法斩断。
「将接触的东西全部烧尽……无从靠近的否定灼热!炎势铠!」
一树率先察觉到对方要使用热属性的魔法,因此已经先预备好防御魔法了。虽然跟他预想的用法不同,但他打算用火焰铠甲烧毁黑绳──即使如此,还是烧不断。
简直就像受了诅咒一般的耐久度。
黑绳把一树缓缓拖向散发高热与异臭的不祥铁柱。
「可恶!」一树焦急地使用念动魔法将火焰集中在刀上。
藉由火焰提高攻击力的刀刃──靠这一击总算斩断了黑绳。
一树勉强躲过了被拖到那散发著高热与异臭的铁柱的灾难。但接著几条黑绳又追了过来,企图抓住一树继续把他拖过去。一树用火焰刀砍断接踵而来的黑绳,并将其打退。
这时华玲已经从「黑触手」的束缚当中挣脱。黑绳也伸向触手,把一只只的触手拖向铁柱烧毁殆尽。
铁柱的能量终于消耗殆尽,渐渐埋入地面消逝而去。
华玲对著一树重新摆起架势。
她打算继续挑起战斗的火焰。
『──住手吧,华玲。你打不赢那个男孩。』
这时,华玲的身旁浮现了神魔的虚像。那肯定是华玲的契约神魔。是一个穿著华美和服,充满艳丽气息的成熟女性。她头上有金黄色的耳朵,腰间还有尾巴,看起来像是狐狸。
穿著和服的狐狸神魔……果然是中国神话的神魔吗?从她那充满亚洲风情的身段来看,至少很明显不是所罗门72柱。
「你说什么,妲……」
『别叫妾身的名!』
女神魔用强硬的口吻打断华玲,这让她吓了一跳。
『……不可以让那个男孩知道更多,再多一点都不行。妾身想说的是,这种大意之处就是你和那个男孩的差别。若只比较单纯的战斗技术或是召唤魔法的力量,你们是差不了多少。但是,战斗时被情绪牵著走的你,和战斗时冷静分析对手的那个男孩相比,你们同样都是战士,角色却不同。你懂吗?』
被契约神魔说教,华玲噤声聆听。
『妾身可不是软弱的神魔。即使如此,即使你的战斗比那个男孩还强两倍,你还是会因为我刚才说的落差而输吧……吶,男孩。』
生著狐狸尾巴的贵人用细长的眼看向一树。
『在这种和平的时代、和平的国家里,有你这种战士还真是让我吃惊。你至今是经历过多少战场了呀?』
「我没经历什么战场,没那么夸张。只不过,我的流派最看重的就是『观察』对手。」
一树那有如预测未来般神准的判读技术,使他在以往待过的各个道场里,为人们所恐惧,甚至被称为「魔眼鬼人(Cyclops)」。
『仅是重视观察而已吗?呵呵,看来是个前途不可斗量的男孩吶。华玲,暗杀已经失败了,放弃并撤退吧。』
「…………我知道了。」
『想追过来也无妨,但妾身对于逃跑满有自信的。再见啦,男孩。』
华玲把身体能力强化魔法集中在脚上,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树本想,要是能活捉她是最好不过……但看来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在监视摄影机死角里发生的攻防战当然不会留下证据。
一树便在夜路上踏上归途。
†
一树回到房间时,里头一片漆黑,当然也没有半个人在。
分明是自己提出今晚不让光学姊在房里过夜的,但突然回到没了光学姊在的房间,一树还是感到有些遗憾。
还是乾脆现在到学姊的房间去呢……
当一树还在犹豫并坐到床上时,听见了微弱的敲门声。
接著,门扉被开启了一条细缝,小雪的脸从门缝当中探出来。
「一树……今晚星风学姊不在吗?」
「不在啊……那衣服是怎么回事?」
一树才回答完,小雪便走进房间里。
「晚安,一树哥哥!」
在她的身后还跟了绿蒂。
这两人都穿著非日常的衣服。既是有很多皱摺的洋裙,又是因撑裙而鼓起来的迷你裙,裙底下还可见绣著蕾丝的袜子。
身材矮小又可爱的两人,看起来就像是神秘的完美人偶。
小雪穿著淡蓝色、绿蒂穿著黑白色调的衣服,两人的搭配都别有一番风情。
「据说是一种叫做甜美萝莉风的衣服。」
「我的是歌德萝莉!」
小雪用有些害臊又酷酷的语调解释,绿蒂则是老实地用兴奋的语气说著。
「是非常可爱啦,但这是为了什么?」
「因为一树你说过……说女生打扮的话你会开心。」
「小雪姊姊找我聊过之后,我们就一起去买了!」
是和美樱约会的前一天,也就是星期六早上聊的那些事情吗?
那天的对话似乎让小雪在意起自己不黯打扮的事。
结果似乎就是成了现在这样。
这两人靠到坐在床边的一树身旁,左右夹著一树坐下,正可谓「罗莉塔夹心」的状态。
「之前穿女仆装的时候,一树曾说因为我很纤细,所以很衬有皱摺的衣服。我也不是很懂这些,但我想这种衣服应该比较好吧……」
小雪的语气有点像是在找藉口,也让人感觉得出她的不安。
「我一直都对动画里常出现的日本罗莉塔时尚很有兴趣,我和小雪姊姊已经组成皱摺同盟了喔!」
相反地,绿蒂则是开朗地说著。绿蒂应该是察觉到小雪的心情,并特地帮她说话的吧。
虽然绿蒂应该是完全照著自己的喜好来选的吧。
不过,这世上真的有人类会说这现在两个人这样的装扮不可爱吗?
她们都超级适合现在这种打扮啊。
「现在的我们看起来怎么样啊?一树哥哥!」
「可爱。两个人都超级适合,超级可爱!」
方才战斗过后留下的紧张与疲劳感全都一扫而空了。
桂华玲什么的,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啦。
「超可爱!真是的,要是你们星期六就买了,那早一点给我看就更好啦!」
一树不禁用兴奋的语调说著,并用双手摸摸两人的头。
「因为你一直跟星风学姊两个人待在房间里啊……」
小雪有点闹别扭地说著。
「抱歉,小雪。让你感到寂寞了吗?」
「我又不寂……很寂寞。」
小雪本来想逞强,但马上就改变了说词。接著又发出「噗」的叫声,磨蹭起一树的脸颊。这个模仿兔子叫的「噗」声,就是小雪进入撒娇模式的暗号。
「非常可爱喔,小雪。超可爱。」
对于容易钻牛角尖的小雪,一树必须用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害羞的方式,尽力传达自己的心情。一树一边连续讲好多次「可爱」,一边轻轻亲吻了小雪的脸颊。
一树知道,看起来面无表情的小雪,她脸上其实还是会流露出高兴的模样。
「噗」地,小雪又叫了一次,然后跨在一树的一只脚上,并转向面对他。
她接著从正面抱住一树,并把嘴唇贴到一树的唇上。
小雪一边接吻一边像是小孩吸吮著奶瓶一般,吸著一树的嘴巴。之前也是这样,小雪似乎喜欢这种接吻。
小雪的开关一旦打开之后,就像是乾柴碰到烈火一般,大胆地撒娇。
「一树哥哥,汪汪!」
而绿蒂则是从旁舔著一树的脸颊。
小雪尽情地吸了一树的嘴唇之后,便抽离了她那变得飘飘然的脸庞。
这回换绿蒂贴上一树的嘴唇。绿蒂似乎喜欢一边接吻一边伸出舌头舔一树的脸或唇瓣。
一树想起了美樱她喜欢连续轻啄的亲吻。看来每个女生喜欢的接吻方式都不一样。
既然如此……一树也伸出舌头,作为反击地舔了一下绿蒂的嘴唇。两人湿润的嘴唇互相碰触,绿蒂像是狗狗摇著尾巴一样,开心地抓住一树。
「一树,我没有受到这种对待……」
小雪眼眶湿润地责备了一树。
一树将嘴唇从绿蒂的唇上抽离,他接著换用力吸吮著小雪的嘴唇。就像刚才小雪那样发出啾啾啾的声音亲回去时,因为被人用喜欢的方式亲吻,小雪娇小的身体颤抖著散发喜悦。
要是现在这个瞬间一树被责难是后宫王,一树大概什么藉口也不会说吧。
「小雪姊姊,现在我们都是一树哥哥的了吧?」
小雪的个性本来就比较别扭,而绿蒂就像是要问出小雪的真心话似地问她。
「我……想永远和一树这样相处下去……不想分开。」
小雪分离了和一树相接的嘴唇,用恍惚的表情这么回答。
看来她已经没剩下多少理性的样子了。
「一树,今晚我们也一起睡觉好吗?」
「我也想和哥哥一起睡觉。」
「当然没问题,可是……」
在一树说完答覆之前,小雪已经褪下好不容易打扮的衣服,瞬间就变成了只剩下无吊带胸衣和一条内裤而已。
「果然会变成这种打扮吗!」
而且虽然跟平时一样都是衬衫和内裤的样子,但因为这次打扮的关系,就连衬衫也没有了。白皙肌肤衬上只遮住重要部位的内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起来相当性感诱人。
「我不想弄皱难得被你称赞的衣服。」
「那我也要脱光光~~」
看来除了买衣服之外,连内衣都成套一起买了。绿蒂也同样露出肌肤跑过来抱住一树。
三个人就这样顺势躺到床上去。
「这样很挤啊。」
「挤一点刚刚好啊♪」
「嫌挤的话抱紧一点就好了吧。」
就像是面包上同时有两种起士融化了一样,一树僵硬的身子上叠著两个女生的身体。
这种柔软又温暖的触感……看来一树今晚也必须努力维持理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