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到日本人过年,果然要吃年菜料理与年糕汤。」
校长愉快地如此说著。
她自傲的草庵充满了年糕汤的香气,这就是「日本过年」的气氛。
顺带一提,年糕汤是我煮的。
我觉得只有年糕汤或许不太够,把家里制作的黑甜豆和鲱鱼卵等等装在保鲜盒里带了过来,看来这是正确的选择,校长似乎很高兴地将这些菜吃进口中。
「嗯,不得不说键村同学的厨艺真是太厉害了。要不要毕业后在学校餐厅工作?」
「咦!?这、这好像有点……」
「没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校长甚至高兴地能开这种玩笑。
昨天晚上校长突然联络我,她说「明天要煮年糕汤」的时候让我吓了一跳,不过既然她这么高兴,也有努力的价值了。
当然,不论是校长看起来很高兴,还是她对我做的年糕汤大表称赞,虽然是都不错啦……
「嗯,看你的表情是想问『这真的有办法学会魔法吗?』吧。」
被一语道破心中想法,让我不禁狼狈不堪。
「不论是拿到的教科书内容比想像中复杂,还有不知道会不会落选的担忧。毕竟自从预赛以来,别说是相同魔法,就连礼装化都没办法顺利施展,再这样下去有可能扯静她们的后腿。」
被接连道破,让我只能默默地垂下头。
这次新年连假,我已经把新的教科书看过一遍了。
虽然历史与外文还算好懂,不过尤其是提到魔法架构与应用的教科书,说实话我完全看不懂。
就算我想找人商量,可是小静没有传LINE过来,让我只能孤单寂寞地在年假期间一直煮菜。
「你太过紧绷了。」
「咦……」
「『魔导理论』的确很麻烦,这个说起来像是数学、物理与化学的混合科目。我在学生时代也对这个科目很棘手,有个朋友很擅长这个科目,在考试之前都是在她的房间请她教学。」
校长一边翻著教科书,一边看似很怀念地眯起眼睛。
「她曾经对我说过『是因为觉得难才会很难,理论之类都是后来找的藉口』,这也能套在现在的你身上。」
确实如同校长所说,我到现在还没有自信。在心底某处仍然认为自己不可能使出魔法。
「键村叶月同学,你知道这个年糕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咦……?」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顿时不知所措,于是慌张地混著肢体动作回答。
「呃……要先煮熟糯米,然后用杵和臼捣得扁扁的……」
「没错,也就是说那是『魔法』。」
「咦……?」
我惊讶地瞪大双眼,校长继续说:
「糯米就是魔力,你将魔力捣碎搓揉后,不论作成什么形状都没问题。简单说就是能创造出自己所想的现象,这就是被称为魔法的所有概念。怎么样?很简单吧?」
「那个……可是……」
我知道校长想表达的意思,虽然我认为正如她所说,但总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嗯,你会感到困惑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实际上,根据使用者的意志强度,魔法是能做到任何事。不过那个『意志强度』就是最大的问题,说实话只靠区区人类意志的力量,能做到的事实在十分有限。因此如果要有效率地使用魔法,魔法师们想出的就是『魔导』。用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比喻,就是要加热这锅汤的时候,与其直接提高温度,还不如在锅底用火加热还比较简单吧?」
这么一说我就能清楚理解了。
魔法确实能引发常理不可能出现的现象,举例来说,就算只能从手掌发出小小火焰,但只要运用各种组合或材料,或是应用物理或化学提升效果,就能变得更加方便。校长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原来图画书中出现的魔法师与真正的魔法师还是有差别的。
「所以严格来说,我们被称为魔术师或魔导师。到这里为止有办法理解吗?」
「可、可以!」
当我如此回答,校长便满意地露出笑容。
「接下来,就像我先前说的,相信你已经理解魔法绝非万能或是奇迹。但只有某种存在能够颠覆这个事实,甚至连理论或理由都能忽视,并将魔法变成奇迹。」
校长饶富寓意地让话语稍作停顿后,继续道:
「那就是『原书』。」
我顿时恍然大悟,将视线转向放著我「原书」的书包。
感觉「仙履奇缘」似乎肯定著校长的话语般传来脉动。
「与『原书』缔结契约的人能够创造出名为『特有魔法』的独一无二专属魔法,这能够引出只靠人类意志绝对无法抵达的奇迹现象。因此这些人既不称作魔术师也非魔法师,而是『原书使者』。」
「能够创造奇迹的……魔法……」
好厉害,但同时也有种「好可怕」的感觉。
我也有引发此种奇迹般现象的资格吗?
「你在与国协队之战中展现的魔法,就足以称为奇迹了,你可以对自己更有自信。接著,你得思考自己的魔法究竟想完成什么事。当你得知答案时,那个魔法──『玻璃心』应该就会完成了。」
我的魔法,还有我的愿望。
不过,我到底想怎么做?
我只是憧憬著所谓的魔法跳进这个世界,遇见小静,想与她一起努力,并且想替她实现梦想。我到目前为止一直是怀著这种想法,不过我几乎没想过自己想怎么做。
我成为魔法师之后想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
当我闷闷不乐地如此烦恼时,校长对我出声搭话:
「我说得太夸张了。没什么,这不是什么需要烦忧的事。至少那本『仙履奇缘』是你的同伴,毕竟为了你,连内容都能改写。」
「好的……」
「仙履奇缘」回应了我的心情,并助我一臂之力。
也许接下来就得轮到我找出答案了。
「先不说这个,为了让你成为真正的『原书使者』,得让你好好学习关于魔法的知识。」
校长「啪」地弹响手指。接著,有许多教科书接连掉到我的腿上。
「请问……这些是……」
「是我的礼物,你要好好努力学习。」
「这、这些要全部看完吗?」
校长仍然带著笑容回答「当然」。
由初阶取向的教科书开始,甚至网罗国中、高中的教科书与参考书接连落到我的腿上。听说江户时代有种在大腿上堆积石头压迫的拷问,我目前就像是这种情况。
「那么,一开始先来讲习这个世界充满的『魔力』是什么吧。魔力是一种能量,同时也是传达术者意图的媒介──」
魔法授课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为了成为真正的魔法师──不对,应该说是「原书使者」,我让自己打起精神。
校长的特别讲习结束后,当我沿著中庭的走廊前进时,见到一群人聚在一起。
「是在做什么吗」
「是在……拍照喔……」
当我歪著头百思不解时,突然有道声音在我耳边呢喃。
「咿呀!?」
我吓得回过头一看,只见摩莉同学正在我的眼前。
「叶月,新年快乐。」
「啊……是的,新年快乐。」
咦?不是这样啦!
「摩莉同学,请用更普通的方式搭话啦。」
摩莉同学则是彷佛表达「普通是什么」的样子歪著头表示不解。
「说了也是没用的,对摩莉来说这才是普通的方式。」
后面迎头走来的卡赞同学如此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从别人背后偷偷接近算是普通吗……
「大姊~~等等我啦~~」
接著,抱著两件大型行李的夏露露同学慢了一步来到此处。
仔细一看不只是夏露露同学,连卡赞同学与摩莉同学都分别抱著大型行李,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要外出。
「今天也要打工吗?」
「算是啦……」
不知为何卡赞同学面露苦涩的表情。
「东西还没送到吗?」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传来一道朝我们这边呼喊的声音。
接著,卡赞同学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快把上衣拿来啊~~」
「好、好啦……我马上拿过去。」
卡赞同学照著话将行李拿了过去,叫她过去的人似乎是美国校的琳‧戴维斯同学。
琳同学身边的美国校成员们并非穿著制服,而是穿著庞克风格且颇为暴露的服装,集相机的镁光灯于一身。话说回来,刚才摩莉同学好像有说过是什么拍照。
「哎哟~~身体都冷掉了啦,这种时候希望你能把热可可连同大衣一起拿过来啊,卡赞真的是很不懂得体贴呢。」
由卡赞同学披上大衣后,琳同学则是耸了耸肩。
「……琳,你这家伙是刻意报复我吧。」
「哎呀~~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行使出场参加魔女之夜队伍的权利而已。毕竟我们见习生不就像是偶像一样嘛?接下来还得四处奔波接受访问或是写真集摄影,每到一个地方就想换套衣服,所以也需要能帮忙拿行李的人嘛☆」
「就算是这样,会刻意指定我们一定是有某些企图吧。」
「卡赞还真是自我意识过剩呢♪只是刚好而已啦~~」
卡赞同学气得浑身发出电光,但琳同学仍是泰然自若。不如说是我怕得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哎呀,在那里的不是叶月吗?」
噫!被发现了!
「别站在那里,过来这边一起说说话吧。啊,卡赞可以离开没关系了。应该说你在那边好碍事,可以麻烦你滚开吗☆」
「你这家伙……」
感觉似乎能替我说话的卡赞同学被赶走了。我既没有胆量能在这种状况下装成没听到,也没有能巧妙避开的说话技巧,只能用僵硬的动作走向琳同学。
「来,坐坐坐!安洁!把饮料拿来!」
「啊呜呜……」
琳同学硬是将我拉到身边,朝著镜头摆出姿势。
「好~~摄影师快拍快拍♪叶月也快点看著镜头!」
「咦咦咦咦!?」
我们拍了几张合照,然后被迫独自站著又被拍了几张照。
「接下来用比较凛凛生风的表情!」
「像、像这样吗?」
「对对!很好喔!摆个姿势就更好啰!」
「是、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镜头前就会照著她的话做。而且不可思议的是,连原本一开始很紧张的我,在镜头前摆姿势一阵子后也越来越熟悉,如果是现在说不定能做些大胆的事。
「很好很好,很棒喔。那这次来拍礼装化的样子吧?」
我突然回过神来。
「这、这个我没办法啦!应该说不行!绝对不行!」
「哎呀是这样啊?………………啧,没想到戒心还满强的。」
唉……差点就太得意忘形被设计了。
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变身失败全裸,这可是一生都洗刷不掉的污点。
当我疲累地弯下腰,琳同学则是开始确认刚拍好的照片。
「嗯嗯,感觉还不错啊。」
「那、那个……这是要刊载在什么杂志上面的吗?这、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没事没事,拍得很可爱啦。」
「不是这个问题啦……」
我这渺小至极的抗议被毫不客气地当成耳边风。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不只是很多人,而且感觉都紧盯著我,说实话我很想赶快离开。
当我对留下来的夏露露同学投以求救目光,她也说著「啊,我忘了东西」露骨地逃离现场,至于摩莉同学纠缠著摄影师想拿刚才拍我的照片,她到底要用来做什么?应该说我觉得用枪口抵著对方好像不太妥当。
「请用。」
有个女孩子将纸杯装的饮料递给我。
那是个看起来既贤淑且温柔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美国校的成员。
接下的纸杯微微传来温暖。
「谢、谢谢……」
一喝就发现里面装的是热可可,也让不敢喝咖啡的我感到颇为开心。
「对不起,那孩子作风有点强硬吧。」
「啊……不会啦……」
「她从以前就是这样。虽然会付诸行动,可是不听别人的意见。」
「从以前……?」
「我和琳是在同一个设施长大的,就像是姊妹一样……啊,糟糕,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安洁莉娜,叫我安洁就好。」
「我、我是键村叶月!」
我连忙握起对方伸出的手。话说回来,我想起首次遇见琳同学的时候,也有像这样被要求握手。虽然手掌比想像中还要坚硬,但温暖的手彷佛传达出安洁同学的温柔印象。
美国人果然都会自然地主动握手啊。当我怀著这个毫无意义的感想时,回到此处的琳同学坐到我身边。
「那么重新好好聊个天吧!我看过比赛啰!你真是太厉害了!一口气就让我迷上你了!」
「那、那还真是谢谢……」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面对她,我的第六感一直传来危险的警讯。
就连以前总是在教室孤单一人的我,到目前为止也是会有人主动找我说话。
会这么做的人大致分成三种。
第一种是义务性通知学校活动的人,第二种是毫无理由或恶意地向班上所有人搭话的天性善良的好人,第三种是临时起意或凭靠兴趣想刺探我孤单寂寞原因的人。琳同学就是属于第三种人。
「只靠一击就能同时打败卡赞她们,那个魔法叫做『玻璃心』吧?我问你喔,那到底是什么魔法?好希望你告诉我喔~」
「那、那个……这可能有点不方便……因为小静说绝对不能说出去……」
「咦咦~!怎么能这样啦!琳好难过喔!」
呜呜……我才难过吧。
虽然是对方提出无理要求,但她的笑容甚至让我感到拒绝有种罪恶感。
结果,是安洁同学出面阻止琳同学。
「琳,不赶快出发会赶不上下个采访喔。」
「唉唷~已经要走了吗?再等一下没关系吧~~」
「拜托你啰,琳。难得有人要采访我们,让对方久等会很没礼貌喔。」
「……好好,我知道了啦。叶月,我们有空再聊吧。下次一定要把你的事仔细告诉我喔。」
琳同学留下深深一笑后,便随著美国校的成员离开。
「啧……琳那家伙,居然跑掉了。」
回来的卡赞同学见到美国校成员已经离开,不悦地发出咋舌声。
「叶月,那家伙有对你做什么事吗?」
「什么都没做,只有被拍了很多照片而已。」
「这样啊,那就好。」
如此说完后,卡赞同学弯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摩莉同学与夏露露同学也被带去拿行李,这里只剩下我和卡赞同学两人,总觉得让人有点紧张。
「正好有这个机会,我也想和你好好聊聊。」
当我小口喝著热可可并坐立难安时,卡赞同学突然如此开口说道。
她带著彷佛压抑已久的认真表情,应该是要说很重要的事情吧。
该不会是对前几天的比赛来呛声的吧……!?
虽然这次输给我,不过下次没那么简单。要是她像这样要求再战,或是单方面地发出将我视为劲敌的宣言该怎么办!?
啊,可是这种对手还是会口是心非地一起奋战,或是不知何时成为伙伴,最后还会成为伙伴或是挚友之类吧?
该不会卡赞同学也是吧?
哇、哇哇!该怎么办!?
「虽、虽然我很高兴你有这种心意,不过我已经有小静这个心意已决的对象了!」
「不好意思!原谅我吧!」
我们同时开口说道。
「咦……?」
「……嗯?」
感觉似乎牛头不对马嘴,让我们不禁面面相觑。
「我只是想对上次比赛骗你的事道歉……」
「上、上次比赛的事!?」
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连忙将脑中浮现且没脸对人说出口的妄想赶出脑外。
「不……我完全不在意啦!」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卡赞同学带著苦笑这么说,便彷佛放松下来般吐出一口气。
「难得有这个机会,稍微听我说说关于我的事吧。」
语毕,卡赞同学便开始侃侃而谈。
原本国协这支队伍就是没有原书图书馆国家的见习生组成,立场可说是相当复杂。
或许该说原书图书馆便是魔法世界的基础,能够保护拥有巨大力量的魔法师们不受外界侵扰,因此没有原书图书馆的国家等于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归处。
各国互相主张「原书」所有权的结果,据说卡赞同学她们被迫辗转流落各个学校。
「不过也不是全部都是坏事,毕竟能就近接触出场参加魔女之夜的队伍,而且我真正目的是窃取各国关于『原书』与『书斑』的资料,再把这些资料卖给那家伙……就是琳‧戴维斯赚钱。」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默默地听著卡赞同学的话。
「当我一直从事这种间谍勾当,应该是变得越来越麻木了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欺骗利用别人变得感觉不到罪恶感。反正这些家伙这么受惠,稍微抢一点过来也没关系──大概就像这样。」
说到这里时,卡赞同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打算对自己之前做过的间谍勾当道歉,魔女之夜就是这种地方。可是,毫不顾忌地把你连累进来,而且还想靠别人的力量获胜,最后被力量耍得团团转自取灭亡。真是太丢脸了,我能发现自己的愚蠢之处都是多亏了你,所以我很感谢你。」
「哪、哪有啦……我又没做什么……」
我没有想过帮助人这么伟大的志向,只是忘我地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我觉得自己没有做过什么能让卡赞同学道谢的事……应该吧。
「呃……就是这样啦!」
「咦咦!?」
「不只是感谢,我也觉得你是个好人,不过你总是会立刻说出『我又没做什么』。要更有自信一点,试著挺起胸膛说说『怎么样!』吧,获胜的人可是要替战败者负起责任喔。」
「……好的。」
的确像卡赞同学说的。
我又想逃避自己引起的事了。
明明我知道不应该这样……
「键村叶月是个很厉害的家伙,这点我可以保证。」
「……好的!」
我要告别从前那个逃进书本,并且在书中寻找答案的那个键村叶月。
虽然我现在还是害怕战斗,又没有自信,不过我已经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就是这种骨气,到了正式赛程要好好发挥出来!」
卡赞同学似乎很开心地拍了拍我的背。
隔天,我一大早便在办公街上专心地向前奔跑。
目标是这个日本最大书店街另一头的古老图书馆。
──小静要回来了!
白色的气息从围巾缝隙间冒了出来。
虽然天气预报说今早会更冷,但脸颊与身体反而滚烫不已。
昨晚当我在房间看书看到很晚时,突然有只燕子敲著窗户。让燕子进来房间后,燕子突然发出小静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燕子发出两次「明天我会回去」的声音后,就变回了一张白纸。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我也能学会吗……不对,现在比起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小静要回来了!
因为如此这般,我一等到早上,就从家门飞奔而出。
当我一抵达图书馆,便用眼角余光望著入口写著「休馆」的门牌,绕到后门。
就算图书馆休馆,通往魔法学校的门扉仍然全年无休。我用备份钥匙打开后门进入图书馆,直直地前往最深处的某个书架。
「Machen!」
我以固定顺序触摸做记号的书本并念出咒语,书架便左右敞开,打开一扇通往魔法世界的门扉。当我感觉到自己被吸了进去,下个瞬间已经出现在某个宽敞大厅中了。
「叶月同学,我等您很久了。」
「小静!」
令人惊讶的是,小静已经在大厅等著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叶月同学,您不是有带著昨晚的式符吗?」
「式符……啊,说的是那个吧。」
是指昨天的燕子。毕竟是小静送来的东西,让我舍不得丢掉,当成书签夹在书本里面。
「先不说这个……新年快乐,叶月同学。」
「新、新年快乐!」
说得也是,刚才因为太惊讶都忘记了,这是我新年以来第一次与小静说话。
「对不起,其实我很想在过年时赶紧连络您的……」
「啊……没、没关系啦!不要放在心上!小静过年的时候很忙吧?」
「是、是这样没错……」
小静似乎有些害臊地显得扭扭捏捏。
看到她的模样,让我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老家那边怎么样?过年时是什么样的感觉?有拿到很多压岁钱吗?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却无法好好说出下句话。
「小、小静……那个……」
「是、是的……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要对看到什么时候?」
加澄同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用斜眼瞪著我们。
「加、加澄同学也是,新年快乐!」
「好好,新年快乐。那差不多该走了吧。」
加澄同学不耐烦地如此回答,然后随即迈出步伐。
是说,要去哪里?
正当我搞不清楚状况时,小静带著满面笑容说了:
「叶月同学,我们一起去集训吧!」
我与小静她们一起来到了校长室。
眼前有张背对窗户的大办公桌,整面墙壁直到天花板都是书架,看起来很有办公室的气氛。正当书架上的书吸引著我的目光时,加澄同学突然从后面戳了几下我的侧腹。
「嗯……集训啊。」
「毕竟我们是临时组成的队伍。到魔女之夜正式赛程前需要练习队伍的战术。虽然叶月同学还得补课,而我也有身为土御门家当家的职责,不过我认为这里比较重要,于是急忙赶回学校来了。」
小静以认真表情对校长如此表达诉求。
真不愧是日本校的队长,居然这么认真思考接下来的事,像我光是想著当天与书本的事就已经想不完了。
虽然加澄同学好像在旁边喃喃说著「静这个大骗子」,不过一定是我听错了。
「嗯,我知道静想表达的意思了。关于叶月的补课,我会出习题想办法解决。」
一瞬间我还高兴地以为能免除补课,原来还是有习题啊……
「所以呢?集训的场所你们要选哪里?这里还有其他学校的人,如果要进行秘密特训,可能还需要个像样的地方。」
「关于这点请校长放心,我有个很适合的场所。」
小静彷佛久候多时般探出身如此回答。
顺利得到校长同意后,我们离开了办公室。
集训啊……要是我曾经参加过运动类社团,说不定有机会体验到,只可惜我也是首次参加集训。
只要经过几天从早到晚努力练习,就能在短时间内有效率地提升实力。如果是复数成员进行的运动,也能藉著共同生活培养团队默契。
网路上对于集训是这么叙述的。
……………………糟糕了!
因为、换言之,这就代表会与小静一起住吧!
啊哇哇哇……该、该怎么办!
「那、那个……小静,我有很多事想问你……」
「不好意思,没有问过叶月同学的意见就擅自行事,不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千载难逢……?」「总而言之,毕竟寒假已经所剩无几,我们尽量赶快出发吧。首先请叶月同学徵求监护人的同意,接下来才能准备集训。」
取得监护人同意只要打电话给冴子阿姨就好,不过要做什么准备?
先不论换洗衣物、毛巾与洗脸用具之类的必备品,还需要练习用的服装吧?既然说是特训,该不会是要窝在山里吧?
白天是被冰冷瀑布冲刷培养集中力,为了学会必杀技,还要用肉身接住掉落的巨大岩石。为了食物得寻找猎物,有时候还得与饥饿的熊搏斗。在冻僵的寒冷夜晚中,在山中小屋互相依偎取暖……好奇怪,与其说是快乐的合宿,怎么感觉脑中总是闪过攸关性命的危险景象。
「小静,要不要准备睡袋?还有准备铃铛会比较好吧,听说熊只要很吵就不会靠近了。」
「您在说什么?不需要准备那些东西,又不是要去冬天的山中。」
小静有些傻眼地如此说著,看来不是我想像中的集训。
「那集训是要去哪里?」
「去热海。」
小静说出了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热海是静冈那边吗?是金色夜叉故事很有名的热海吗?搭新干线大概一小时,还有海边与温泉的那个热海没错吧?」
「没错,就是那个热海。虽然我们不会搭新干线。」
嗯……虽然听到是魔法特训让我怀著各种期待,场所竟然是东京都民熟悉的观光景点,让我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有些失望。
「这样啊……热海啊……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去,如果是夏天就能海水浴了……啊,对不起,是练习练习,不是要去玩的吧。」
「最好带泳衣去。」
「咦?」
「说的也是呢,毕竟是要下海的,需要带泳衣呢。」
「咦……」
加澄同学与小静也宛如理所当然般表示需要泳装。
看来这趟果然会有瀑布修行了……
「由于这次也有兼任土御门家当家的工作,交通费、住宿处与餐费等等请包在我身上,叶月同学只要准备自己的东西就好。」
如此说完,小静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由于是临时决定的集训,我立刻回家开始准备。
虽然我在途中把旅行用的牙刷等必需品买齐,但我还是不知道到底需要甚么东西。
「准备三天分的衣服,毛巾也有三条应该就可以了吧?到底会住在什么样的地方?至少会有吹风机吧?」
我在旅行包前烦恼了几个小时,中间还有试著在网路上搜寻「魔法集训必需品」,调查该带什么样的东西,可是都不太能做为参考。
「大概这些吧……对了!」
说到集训就是与朋友渡过夜晚的时间,玩游戏或是聊恋爱话题,或是躲著巡视的老师熬夜。这些美妙的活动一定都在等待著我!
「终于……到了用这些的时候了……」
我把长年收起的纸箱找了出来,里面放有为了与朋友一起住宿时游玩而买来的桌游。
「呃……这个玩一轮满花时间的,这个是最多三个人玩所以不考虑……然后这个玩了绝对会很热闹……」
当然所有桌游我都已经独自扮演多人游玩过,熟悉规则,不管带哪种都能立刻开始游玩。
不过,这时候必须考虑大家会怎么想。
要是规则太复杂就很难在短短的自由时间玩完,如果是盒子太大装满小道具的游戏,说不定会让大家觉得「讨厌啦,她会不会对集训太兴奋了啊?」而被吓傻。
既然不知道小静她们的喜好,重要的是注重平衡。
既然这样,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当我东烦恼西烦恼地约确认五次内容并整理完行李时,美沙也回到了家里。
「欢迎回家。对、对不起,我还没准备晚餐。」
「我不想吃。」
美沙将身上穿的大衣丢到沙发上,直接走向厨房从冰箱拿出矿泉水,充满气势地开始豪饮。
「是在外面吃过了吗?那我就随便解决啰。啊,我有件事想要商量一下,我要和朋友出去集训──」
「抱歉,我有点累。明天再说吧。」
「啊……嗯,对不起。」
美沙冷冷地如此回答后,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她说自己很累,但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黯淡。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有些亢奋的我如此擅自认定后,便继续开始整理行李。
集训当天早上显得格外寒冷,而且到了晚上说不定还会下雪,所以我尽量穿上厚重衣物前往学校。
约定等待的地方是大厅,当我一如往常地使用图书馆门扉来到大厅时,只见加澄同学独自等待著我。
「叶月,你那是什么打扮?」
「咦?会、会很奇怪吗?」
我穿著国中一年级时买来的牛角扣大衣与围巾,穿起来既暖和又舒服,是我很喜欢的装扮。不过毕竟是从国中一年级就穿到现在,可能会看起来有点幼稚。
「说、说的也是……毕竟是高中生了,穿稍微成熟的服装会比较好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
「咦咦!不要话说到一半啦!」
「说明很麻烦,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这也许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希望别怕麻烦好好告诉我啦……
不过话说回来,到了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当我歪著头不得其解时,小静也来到了大厅。
仔细一看,她们两个都是身著轻薄衣物。仔细想想接下来就会搭新干线,就算穿厚重衣物也许只会碍事。
「各位都到齐了吗?」
「舞还没来。」
「佐渡原同学该不会是记错时间了吧?」
「有可能是迷路了。」
说完,两人叹了一口气。
佐渡原舞同学看起来既文静又成熟,不过也有稍微少根筋的地方。虽然我与她相处还不算久,但很确定她们两个的叹息绝非杞人忧天。
「对不起!我迟到了!」
「啊,佐渡原同学。真是太好了,我原本担心您出了什么事呢。」
晚了预定时间几分钟,才见到佐渡原同学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而我不禁瞪大双眼。
因为佐渡原同学穿著短袖的白色连身裙与草帽,看起来就是夏天的穿著。
但不知为何,小静似乎完全不在意。
这就是俗称的「等待吐嘈」吗?
根据传闻,团队里会有负责装傻的人。
只要他们一装傻让周遭的人吐嘈,就能让整个团队内的气氛常保明亮,也能产生毫无压力的圆滑沟通。
……啊!?该不会是为了新来的我,大家替我准备了能吐嘈的地方吧!?既、既然这样我也得好好加油才行!
「佐、佐渡原同学!」
「是的?」
「你、你怎么穿成那样啦!」
我用手背拍了一下并发出吐嘈。
「……叶月,你在做什么?」
「咦?咦?」
好奇怪……没有人笑。
加澄同学则是朝我投以「这家伙在说什么」的视线。
「各位,我们要出发啰。会赶不上电车的。」
小静将一头雾水的我抛在原地,迈出步伐。
小静一如往常地转动操作盘上的古典风格刻度盘,便有一扇大门发出轰隆声降了下来。
话说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从「门扉之间」前往图书馆以外的地方。
当我有些兴奋地跟在小静等人后面穿过门扉,眼前的景象却是──
「车站……?」
没错,就是车站。
应该说我好像对这种略显古典的装潢有印象……
「这里不是东京车站吗?」
「是的,没错。今天就是要从这里搭电车前往。」
静一边戴起橄榄色的头套,一边如此说道。
我们也跟著小静拉起头套,这样就会发动「隐身」魔法让其他人无法看见我们。
总之佐渡原同学不会以那种装扮大步走在寒冬的东京车站,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那绝对会被警察拦下来盘查的。
至于我是难得穿来的大衣变成了行李。
在小静的带领下,我们混在一般乘客之中,在东京车站前进。
「不过话说回来,我实在没想到会用搭电车的普通方式,我还以为会用那些门一口气传送到热海。」
「不能用这么浪费的方式。」
「为什么会浪费?」
「因为传送魔法会根据距离,增加魔力与触媒的消耗量。」
根据小静所说,用来启动「门扉之间」装置的魔力,是由学校地下原书图书馆收藏的大量「原书」供给,而有效范围顶多只有涵盖东京都内。
要是离开这个范围,听说就得自己准备魔力。
而且还需要能有效率供给魔力的触媒。
「如果要到热海,需要两百克金粉呢。」
「得、得花这么多钱啊……」
佐渡原同学说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金子只要一点点就得花好几万日圆吧?竟然要用到两百公克……大概是一片猪排的分量,怎么想都不是女高中生零用钱能负担的金额。嗯,电车真是太棒了。
一面说著话,我们来到了月台上。不过这里是……
「那个……这里是山手线的月台吧?」
「是的。」
该不会是要先搭到品川吧?可是这样只是单纯绕远路……
「请往这边。」
当我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沿著月台前进,只见小静在某支格外老旧的绿色柱子前停下脚步。
「咦……?」
我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说到山手线……而且还是转运站的东京车站,月台总是挤满人绝对不是怪事,然而只有这个角落几乎没有什么人。
「这里是供我们魔法师使用的月台。」
在我提出问题前,小静如此提早告诉我。
「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啊!」
居然会有魔法师专用的月台,到底会有怎么样的电车开过来呢?当我满怀期待地等了一段时间后,听见从某处传来了声响。
有辆红褐色的小小电车从远方铁轨开了过来。
只有一节车厢,而且无人驾驶座几乎裸露在外,这辆电车发出宛如金属的「叮叮叮」铃铛声,就这样行驶到我们的面前。
「经由京都伏见前往出云的回声699号……就是这辆车吧。」
跟在小静后头,加澄同学与佐渡原同学也是一副理所当然地走进车厢。
「不赶快上车会被丢下来喔。」
加澄同学对傻傻站在月台上的我如此催促。
真的要搭路面电车去啊……
我跳下比月台还低的乘车口,走进车厢。
「咦……」
座无虚席的空间随即映入眼帘。
略显古典的车厢内设有洋溢著高级感的天鹅绒座椅,不论哪个座位都是身穿长袍的魔法师。
「好厉害……好厉害喔……!」
「请之后再来感动,我们赶快就座吧。」
「呃……嗯!」
我难掩兴奋地跟在小静后头。
明明从外面看起来只有一节车厢,里面还是有第二节与第三节车厢,我们的位置是在第五节车厢的正中间,顺带一提还是头等车厢。
「好厉害喔!明明从外面看起来这么小!而且有窗户能看到外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叶月同学……请冷静点……」
「叶月,这样很丢人。」
这样怎么可能冷静下来!毕竟我可是正在搭乘魔法的电车!
「咦?不过既然这是用魔法开动,叫做『电』车好像不太对吧?」
「您在说什么呢?差不多要开车了。」
当小静如此说完后,车厢内响起了刚才听见的铃声。
随著一道彷佛被拉向座位的感觉,电车以比外观更加沉重的动作开始行驶,这种地方与普通电车好像没什么差别。
不过,问题是从这里开始。
由于电车是在山手线的铁轨上,所以之后要怎么去热海?
是用漂浮向空中的银河铁道方式吗?还是在超过时速八十八英哩的瞬间,会随著电光火花穿越时间与空间吗?
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前者,不过除此之外的方式也是完全没问题。让我很期待到底是什么方式。
「我先声明,这不会在空中飞喔。」
对于兴奋等待的我,小静说出了残酷的答案。
「咦咦!?那、那要怎么去热海!?」
「和普通的新干线一样。」
正如加澄同学所说,电车离开山手线的轨道,与东海道本线会合。
我一边贴在窗边看著此种模样,一边失望地垂下肩膀。
「键村同学真是个怪人呢。」
「只是比较幼稚而已。」
以我的角度来看,反而是大家比较奇怪。
「我从以前就这么觉得,叶月同学对魔法似乎有点想得太夸张了。」
如果魔法还不够夸张,那什么才算夸张?
与小静这种纯粹魔法师之间的常识差异,看来之后还得费很多功夫。
之后魔法电车既没有在空中飞行,也没有空间跳跃,只是很普通地在轨道上行驶。
不死心地望著窗外看了一阵子后,就连我也不得不放弃期待。
既然无法期待电车,现在反而更应该享受与小静她们搭电车的旅程。
几经烦恼后,与其选择桌游,我决定携带更为简单方便携带的游戏。
那就是「扑克牌」。
如果是扑克牌,大家都知道规则,也不会有占空间的问题。
于是我立刻将扑克牌拿了出来──
「那个……大家……」
「啊,加澄同学也在玩那个啊。」
不巧的是,加澄同学已经开始玩手机游戏了。
佐渡原同学表示自己也有玩同一款游戏,于是两人开始热切聊著抽了转蛋却没出现的角色,或是先前限定活动之类的事,在两人面前我实在无法拿出扑克牌,于是只好将扑克牌悄悄收回包包中。
「那个……就是大家口中的电脑游戏吗?」
小静似乎很感兴趣地窥视著加澄同学等人的手机。
「这个是手机游戏喔,土御门同学不太玩游戏吗?」
「静对机械很不拿手。」
「真、真没礼貌,我还是有手机的。只不过……没有按键或开关实在不太符合我的个性,或是明明没按却变成按到,还有明明已经按下去了,却需要滑动?之类的事……」
小静似乎对触控面板这种构造无法接受。
不知是否因为被加澄同学捉弄而逞强,小静强调按下按键才会出现反应的机械才是最值得信赖的,而这种模样也有点可爱。
不对!不是傻傻在旁边看的时候了!
我从刚才一直都没有加入对话!
难得与朋友一起搭电车旅行,这样就和国中时的修学旅行没有两样了。
没有朋友的我在移动过程中总是坐在老师旁边,在旅馆也会因为空房分配的关系被分到单人房,就连自由行动也是自己一个人逛书店打发时间。
我不想再体验到那么悲惨的旅行了!
随著这样的决心,我再度将手伸进包包中。
其实我为了今天早起做了便当。
我悄悄从包包中拿出便当盒,里面装有用了三种内馅的三明治,而且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巧尺寸。
──谢谢!好好吃喔!叶月同学的厨艺真好呢!
绝对会像这样出现很开心的对话。
「那、那个啊……」
正当我准备开口说话时,车内突然传来轻快的音乐旋律。
『列车即将抵达热海,感谢各位搭乘。热海的下一站是──』
「咦咦咦咦!已经要到了吗!?」
怎么会!明明出发还没有经过一小时!
不对,仔细想想,电车速度与新干线差不多,到热海大概只要四十分钟。
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做那么多事。
呜呜……我真是个笨蛋。早知道会这样,就不会对魔法电车那么兴奋地大声嚷嚷,而是赶快把便当拿出来了。
「那个是便当吗?」
「咦……不、不是啦!没什么!」
我害臊地赶紧将便当盒收回包包,但小静对我面露微笑地对我这么说。
「如果不介意,可以分我一点吗?」
「可是已经要到热海了……」
「没关系,还有时间。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吃早餐。」
「那么……」
我有些紧张地将便当盒递了出去。
「哎呀,是三明治呢。做得这么小巧可爱。」
语毕,小静便将一块鸡蛋三明治送进口中。
「怎、怎么样呢?」
「真是太美味了,这是叶月同学做的吗?」
能听到小静说好吃,让我既高兴又感到害臊,无法成声,只能点了点头。
「我也可以吃吃看吗?」
「那我也要。」
加澄同学与佐渡原同学也各拿起一块三明治。
两人也异口同声地说著很好吃,我很高兴。
……什么嘛,原来这么简单啊。
我从集合的时候就一直在空转。
像是「很好吃」。
或是「很高兴」。
例如「我做了便当带过来。大家吃吃看!」之类的话。
只要更老实地说出口就可以了。
就像这样,虽然只有短短五分钟,不过我还是与朋友们渡过了极为快乐的时光。
当热海车站近在眼前,电车缓缓地减缓速度。
像这样看过去,热海车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既然这样搭新干线不就好了?
就连平常总是爱幻想的我,这时也不禁冷静地如此思考。
不不,我不是想抱怨什么。只是难得搭魔法电车,能有更强烈的视觉效果会更好吧?
「叶月同学,差不多该离开窗户边会比较好喔。」
「咦?」
我转头一看,不只是小静,连加澄同学、佐渡原同学、以及其他乘客也彷佛预备著什么似地重新坐回位置上。
「叶月同学也抓住什么东西吧,虽然会以魔法缓和,不过多少还是会有些冲击力道。」
就在这个时候。
脚下突然传来「匡咚」的震动,电车逐渐离开轨道。
「咦?什么?」
车内突然开始倾斜,接著电车再度开始加速,我则是照著指示紧紧抓著座位的扶手。
「等等,要去哪里?那里是……」
离开轨道的电车前往的方向──是海。
在阴沉的天空下,电车沿著斜坡而下,驶向波涛汹涌的寒冬海水浴场,简直像是车型的时光机即将进行时空跳跃般逐渐加速,暗色的海面转眼间逼近眼前。
要撞进去了!
我这么想著,立刻闭起眼睛,接著是几乎将整辆电车震碎的冲击力道……并没有传来。
「咦……?」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晴,车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叶月同学,请看看外面。」
「外面……?」
我随著小静的话看往窗户,只见湛蓝的世界由眼前延伸而出。
「哇……!」
没错,电车正在海中行驶。
海中与外观看起来截然不同,不只是清澈蔚蓝,简直像是位于远方国度、人类尚未涉足的海洋。
接著,在海洋帘幕的另一侧似乎能见到某种庞然大物的轮廓。
定睛一看,能够发现那是个城镇。
「我们到了,那就是热海。」
小静这么说。
下个瞬间,电车冲出了蔚蓝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