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贝尔西南方,与阿尔卡迪亚国界交接之处,俗称「骸丘」的场所。
「哦──挺壮观的嘛,这下子可麻烦了。」
在拉塔背上,一名身穿厚外套、乘坐在凯伦身后紧抱著他的少女佩服地说道。
虽然她已经十七岁了,但是五官长得很稚气,身材又娇小,加上说话有些咬字不清,给人的感觉比实际年龄小很多。雪一般洁白的肌肤与长发,还有那双鲜红的眼瞳,相当引人注目。
少女正眺望著坐镇于远方和缓的山丘上,又高又长的石造城墙。
「对吧?是说,亲眼看到的建筑,和好几个月前收到的报告里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嘛……就算现在是休战期间,可是驻守在这里的家伙对敌人的警戒心也未免太低了吧……」
就算只看一眼,也看得出来碉堡的建造进度远比报告里的超前太多。
面朝巴贝尔这边的城墙几乎完工,高度大约是普通成年人的三倍。远远望去,看得到有许多人正忙著建造城墙。
「怎样?你有办法吗?」
「唔──那道墙吗?该怎么办好呢……」
「拜托你了。也只有你能拜托了。只要做出你上次给我看过的那种威力强大的家伙,应该就简单了吧?」
凯伦回望著少女问道。少女不满地看著他。
「不是『你』。请用我的名字叫我。」
「这、这还真是不好意思。拜托你了,费蕾珂希亚。」
被凯伦唤著名字,少女费蕾珂希亚满意地笑了起来。
「唔──该怎么办好呢?总之你想处理掉那道墙对吧?」
「没错。只要能突破敌人的那道防壁,我就有办法打赢。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五天里突破。如果能破坏那道墙,应该就能彻底击垮敌人的信心和斗志了。」
「原来如此──所以才要在五天里搞定吗?还真辛苦耶。」
少女那事不关己般的口吻,使凯伦微微皱眉。
「不是辛不辛苦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啊。只是觉得很辛苦而已。」
「唔,也就是说,在五天内突破有难度?」
凯伦问道,「不是不是……」少女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破坏之后修复起来会很辛苦。」
「哦!所以真的做得到?」
「是的,真的做得到。」
凯伦眼神发亮,费蕾珂希亚笑咪咪地说道:
「我会让城墙完全失去功能的。交给我吧。」
「──所以就发高烧了,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嗯,嗯嗯。大概是出门太久了……」
当天晚上,某间旅舍的某个房间里,特缇丝双手扠腰地站著怒瞪凯伦。
隔壁的卧房则时不时地传来费蕾珂希亚的咳嗽声。
「您到底在想什么啊?偷偷地把女性从首都叫来这里,丢下我,两人共乘拉塔出远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再说,我们的异动还没有正式公布哦?而且我不是说过,一到这里,就要立刻去向当地部队的将军打招呼吗?」
特缇丝似乎极为恼火,珠炮般的指责中甚至夹带著个人情绪。凯伦心里流著冷汗,尴尬地窥伺她的脸色。
「嗯嗯,你说的真的都很对,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带她去看看最前线的情况嘛。」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瞒著我一声不响地消失呢!也不先去对这里的将军致意一下就失踪大半天,您知道我有多担……这样造成我多大的困扰吗!!」
「对、对不起啦!你说的都对!我无话可说!真的很对不起啦!」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做什么辩解都是火上加油,所以凯伦只是一个劲儿地陪不是。
尽管如此,但似乎仍然无法完全平息特缇丝的怒气,只见她不断叨念著军规如何如何,偷偷瞒著我带女人出门如何如何等等。就在这时,通往隔壁的房门打开了。
「咳、咳咳……那、那个,是我不好,请别对凯伦大人发脾气。」
「喂、喂!你要好好躺著啦!」
费蕾珂希亚扶著门板说道,凯伦赶紧跑过去撑住她的身体。也许是因为高烧吧,费蕾珂希亚的脸红冬冬的,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仰望著凯伦,以松垮垮的表情笑道:
「嘿嘿。请看,我已经打好草稿惹……喔,欸?」
费蕾珂希亚放开凯伦的手,想摊开抱在怀里的大张皮纸,不料身体却忽然向后仰倒。凯伦立刻伸手拉住她,但是她已经双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了。
「喂、喂!」
「……昏过去了呢。」
特缇丝把手按在双眼一翻,失去意识的费蕾珂希亚额头上,以疲惫的表情叹道。
「唉……她就由我来照顾吧。请您快点去向这里的将军致意。」
「可是,把她就这样放著不管……」
凯伦不太情愿,特缇丝朝他狠狠一瞪,脸上写著「我很不高兴」几个字。
「您想拖著发高烧昏迷的她一起过去吗?已经排好的见面日期可是不能延期的哦?」
「……好啦好啦。我马上回来,她就麻烦你照顾了。钱我放在这里,看是要找医生还是巫师来治疗都行。」
凯伦把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囊放在桌上,离开房间。
目送凯伦离去后,特缇丝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的。为什么要那样子偷偷摸摸地出门呢?想视察前线状况,光明正大地去不就好了?」
特缇丝叨念著,从背后架起费蕾珂希亚,有些吃力地把她拖回床上,帮她盖好毯子,接著回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大张皮纸。
特缇丝不经意地打开皮纸,瞪大了眼睛。
「……咦?」
皮纸上画的,是能够把巨大的石块投掷到远方的大型攻城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