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最初是谁说出这句话的啊?
人家指的是「月亮与鳖」(注:日语谚语,意即「天壤之别」)这种混帐说法啊!
说到底,有必要把月亮跟鳖拿来相提并论吗?
不管样子有多像,形状圆滚滚的东西,在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吧。
而且再仔细想想,月亮跟鳖的形状也不是那么相似啊?
说起来鳖并没有那么圆吧?
虽然人家没亲眼看过这种动物,但鳖应该就像是乌龟的进化型态吧?身形应该并没有很圆吧。嘴巴的地方感觉还会滑溜溜又尖尖的。
咦,你问人家为什么这么气「月亮与鳖」这句话?
如果要解释,就得说说关于这座城镇里女子高中的事了。
人家居住的城镇上有两间女子高中。
分别是「圣阿蒂蜜丝女学院」跟「私立涟女子高中」。
圣阿蒂蜜丝女学院可说是超级贵族女校。
在那里上学的学生,不论是学力、容貌、家世,所有的一切都很高尚。
她们的制服在网拍上一套能卖到好几百万圆,听说最近还流传著只要能跟那间学院的学生握手,就会有好运降临的都市传说。
假如自己的女朋友是圣阿蒂蜜丝女学院的学生,男生肯定会四处向朋友介绍,四处向人炫耀。会在脸书上高调宣布正在交往中,推特的头像大概也会换成跟女友拍的大头贴照之类的吧。
另一方面「私立涟女子高中」,虽然称不上是超级,但说起来就是间笨蛋学校。
是大家高中入学考的备胎学校。
制服普通可爱、校舍普通新,就是这种充满著「普通」要素的学校。
假如自己的女朋友是涟女子高中的学生,只要不是长得特别漂亮,大概都不会介绍给朋友吧。万一有一天被朋友发现的话,朋友就会这样讲:
「你这个人,只要是个女的就来者不拒吗?」
那么,话都已经说到这里,各位也心知肚明了吧。
正如各位所猜测的,人家就是涟女子高中的学生。而且也如同各位所想像的,人家是个笨蛋。
人家脑袋不好是事实,被人瞧不起是个笨蛋这件事人家还能忍耐……但无法忍受的是,最近有人给涟女子高中取了奇怪的绰号。
说到最近出现的绰号……那就是「鳖女」。
就是「用月亮与鳖来比喻的话,就是鳖那边的女中」的简称。
再怎么说,阿蒂蜜丝都是月亮守护神的名字,网路讨论板等地就把圣阿蒂蜜丝女学院称之为「月女」,听说也就是从此衍生出「鳖女」这个名词。这个似乎能请山田先生(注:指山田隆夫。在综艺节目「笑点」的大喜利单元中会给表现好的人一个座垫)拿个座垫过来的命名,转眼间深入人心,结果现在连小学生都会指著人家说是「鳖女」。
当人家知道那个绰号时,心中的打击真是非同小可。
其实人家心中一直这么想呢。
光论校名,我们学校还胜过圣阿蒂蜜丝女学院咧。
把这种事拿出来讲,也许听起来只像是在嫉妒,但人家就是觉得圣阿蒂蜜丝女学院听起来有点中二嘛。
相较之下「涟」听起来就有种认真又美丽的感觉。
都已经这样深深相信来保住自己小小的尊严了,竟然还让人家感受到这种耻辱……
所以说,人家现在就是在说由于有「月亮与鳖」这句话,害人家蒙受多少伤害的事。
唉,如果可以,人家还真想用时空跳跃,跑去好好地骂一顿最初说出这句话的人。但要是真的能时空跳跃,人家应该会更有效率地灵活运用一番吧……
总之人家现在很不爽。
不管是什么都好,人家现在正在寻找能发泄怒气的目标。人家现在不爽程度已经爆满,如果不让脑袋里的东西发泄出去,只怕会无法保持理智。
「喂,小风!」
听到有人叫人家名字,一回过神来,才发现小伊已经穿越了斑马线。
刚才明明还走在她旁边,但人家好像因为热衷于宣泄脑中的压力,所以整个人一直在发呆。
小伊头上的红绿灯不疾不徐地开始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眼看现在就要变成红灯了。
「快点,电车要来了!」
「抱歉,人家马上过去!」
人家如此大喊并展开疯狂冲刺。
受到阳光照射而灼热发烫的柏油路热度,透过球鞋传到了脚下。
明明现在才早上八点,却热成这样。
人家的耳机很闷热,耳朵周遭都超级不舒服。
如果不尽快冲进有冷气的地方,人家的耳朵就会黏糊糊地融化掉,露在外头的脖子感觉就要烤焦了。
暑假分明已经过了那么久,但今年的夏天似乎还没结束。
然而尽管情况紧急,人家究竟为什么还是坚持只踩斑马线白色的部分呢。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不经意地发作了吧。
小伊也是从刚才开始就不经意地用手一直摸她绑成一束的粗辫子。那是她不安时会出现的习惯。
总而言之,时间就是那么紧迫。
「嘿咻!」
在人家踏过最后一条白线的同时,红绿灯的灯号变了。
车子从背后疾驶而去,人家的裙子也随即被掀起。内裤大概全被看光了,但人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跑起来更方便,人家把耳机从头上摘下重新挂在脖子上,发烫的耳垂获得解放逐渐降温下来。
总之人家现在正跟小伊一起朝著车站全力狂奔。
不能再给小伊添麻烦了。
毕竟因为人家的关系,她可能会迟到。
今天失败的话,就是这星期第三次迟到了。想必免不了得两个人一起到辅导室报到吧。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想避免掉。
越过微热的风,我们脚踹地面不断狂奔。
「还有三分钟电车就要来了!」
小伊呼吸急促,拚命压住眼镜一路奔跑。是螺丝松了的关系吗?她的黑框眼镜似乎只要一不留神就会掉落。
不过人家觉得实际上她该压住的,应该是只要一跑起来就会摇来晃去的大胸部。她本人好像也有注意到那确实很丰满,因此尽管天气这么热,她却居然还穿著毛衣。虽然就人家来看,只觉得那真是奢侈的烦恼就是了。
于是如此这般地,我们用连体育课也不曾出现过的那种认真度,疯狂冲刺抵达车站,此时电车正好抵达月台。
「总算是勉强赶上了呢!」
人家如此说道,小伊随后微微地直点头。
看起来是由于上气不接下气所以讲不出话来。
「呼,得救了。」
接下来只剩下通过验票闸门搭上停在眼前的电车而已。
人家伸手剥离黏在大汗淋漓背脊上的衬衫,接著将手伸进书包里头。
「咦?」
骗人的吧!……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就算再怎么反覆翻看书包,也找不到人家的票卡夹。
「小风,快一点!」
才刚刚穿过验票闸门的小伊察觉到人家的不对劲,陷入了手足无措的恐慌状态。
「咦,等我一下!」
「电车要开走了喔!」
她像是跑接力赛时等待接棒的人那样身体朝著电车,一边说著「快点、快点」一边向人家不断招手。
人家也很想赶快冲进电车,站在冷气下方,用全身去感受那股凉风。然后想在满是汗臭味的身体喷上制汗喷雾。可是不管怎么找,票卡夹还是下落不明。人家的指尖就只有摸到铅笔盒,还有皱巴巴的讲义而已。
「书包的内袋呢?」
「已经找过了!」
「那会不会是夹在课本里头?」
「那不可能!」
一看这个书包的单薄程度就能一目了然吧。
人家是抱持著只要不是考试前,就一概不带课本回家主义的人。
似乎是想让这样的自己更加心急,告知出发的旋律已在月台上响起。
「小伊你先走!」
「咦,可是——」
「没关系,你快去吧!」
人家在验票闸门前蹲下来,把整个书包倒过来还是没看见票卡夹的影子。
「你又弄丢东西了吗!」脑中浮现妈妈火冒三丈的样子,全身不禁直冒冷汗。
「你会不会是放在家里了?」
听到从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人家抬起了脸庞。
都已经叫她先走了,结果小伊还是折回验票闸门前。
「人家就说真的没关系了!」
「小风,内袋。」
「所以说就已经找过书包了!」
「不是那里,是制服的。」
「咦?」
人家依她所言将手伸进裙子的口袋里,然后指尖碰到了票卡夹。
「啊!」
离开家门前的记忆顿时苏醒。
对了。
为了不要在验票闸门前东找西找,所以人家将票卡夹放进裙子口袋里了。
人家唤醒了记忆,紧接著电车的门无情地关上了。
周遭传来忍不住发笑的声音。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吧——
「鳖女果然是笨蛋呢。」
★☆★☆
「喂,八井田,起码迟到的『到』字给我写汉字!」
被卷成筒状的课本打,人家的头上响起了咚的一声。
由于用力过猛,人家的身体前倾,自动铅笔还滑到稿纸上头。
人家跟小伊本周第三次迟到,因此不出所料地直接被带到「辅导室」要求写悔过书。
人家用橡皮擦使劲擦著超出格子外的豪爽文字的同时,怒视新屋老师的平头。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咚的一声,第二下立即招呼过来。
人家慌忙地想要躲开却来不及,结果课本直接击中我的脑袋瓜。
不愧是剑道社的指导老师。
敲头的动作十分俐落,相当有架势。
「请你不要每次都敲人家的头啦!」
「你就尽管感激这不是竹剑吧。」
新屋老师脸上显露活像个臭小鬼那样的笑容。
虽然他现在完全是个大叔,但约莫在三十年前,听说他很受女学生欢迎(本人谈)。即使时至今日,他似乎仍以为自己很受欢迎,但他露出那种莫名自信满满的笑容,只会让人家觉得不爽。
「真是的,很痛耶~」
人家故意地揉著自己的头。
其实并没有非常痛,不过人家想搞得夸张一点来争取时间。
「要是人家的脑子又变得更笨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啊。都留一头那么蠢的浏海了。」
这次他换敲人家的额头,人家不禁喊出一句「好痛」。刚才那下可真的是挺痛的!
「可以请你不要提人家介意的事吗!」
人家揉揉额头之后,用手背碰了碰已经剪成齐眉浏海的妹妹头。
是人家昨天晚上失手搞错才会剪掉太多啦。
在人家直呼「糟糕糟糕」想把它剪齐的时候,头发也一寸一寸随之变短,结果就像各位看到的变成大悲剧了。
「好啦,赶快给我写悔过书!」
新屋老师一边敲人家的头来打拍子,还一边打了个大呵欠。
「人家的头可不是鼓也不是木鱼耶!」
「迟到惯犯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人家一边心想「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啊」,一边对著几乎空白的白纸发出了叹息。
新屋老师明明就知道人家不擅长写文章。不如说,总觉得硬要我们写悔过书实在太奇怪了吧。这种空有形式的反省,说到底只是大人在自我满足嘛。虽然说迟到的确是人家不对啦!
「你很辛苦吧,总是得照料这家伙。」
新屋老师打从心底很同情似地瞧向小伊说。
「不,没这种事。」
小伊一直默默不语,只见她的稿纸上老早就写满了大半张。
新屋老师似乎也已经看穿是凶为人家的缘故才会迟到。
「谷仓,你最好慎选朋友喔?」
他开玩笑似的语气,很明显是拿人家生闷气的反应当消遥。
虽然超级火大,人家还是装作没听见。倘若人家像以前的电视节目那样再继续被打,说不定脑子真的会变笨。
顺带一提,谷仓是小伊的姓。
她的全名是「谷仓伊月」,人家个人总觉得这个名字不适合她。那么响亮又强硬的四字汉字,完全没办法跟有如关东煮里的鳝宝那般软绵绵的小伊联想到一起。
「……伊月有慎选。」
在片刻的沉默后,小伊喃喃自语。
「伊月经过慎选……觉得小风很好。」
小伊状似害羞地低下头,并且一抓一放自己的粗辫子。
没错没错,从以前开始这就是小伊的优点呢。
虽然平时性格内向又客气,却会确实坚定地传达出自己的意见。小伊的发言似让新屋老师大感意外而睁圆双眼。你以为人家跟小伊是多少年的死党?希望你别小看了我们从小学时代就建立起的友情啊。
「哎呀呀,小伊可是都这么说喽?」
感觉像是自己战胜了大人,人家沾沾自喜地偷笑,结果新屋老师一边低嚷:「这样啊、这样啊。」一边动作迟缓地站了起来。
难不成他要拿竹剑揍人家?藏鞯罚2
忽视已经摆好架势的人家,他打开了放在房间角落的冰箱。
里头塞著满满的点心。
说起来这个大叔,是个超级甜食狂来著。
显得有些犹豫的他,拿出了放在杯子里的两个水羊羹。
他用脚把冰箱门关起来,跟著「嗯」一声,把水羊羹递给了小伊。小伊点头致谢,人家也跟在小伊后头伸出手。然而他却把盖子现给人家看,跟著撕开薄膜大口大口品尝起水羊羹。
「咦,人家的份呢?」
「不写悔过书的家伙,别想吃我的点心!」
新屋老师只花三口就把水羊羹解决掉,接著把空空的杯子扔向垃圾桶。
他看来没什么打篮球的天分。杯子砸中垃圾桶的边缘,随后就滚呀滚地滚到地板上面了。就在人家垂头丧气地主张「反对差别待遇」时,新屋老师用有如手套般大大的手掌摸了摸人家的头。
「你突然间干什么啊?」
「要好好珍惜朋友喔。」
老师所说的这句话,让人家全身直冒鸡皮疙瘩觉得很难为情,脑中的背景音乐播放起从前令人怀念的教育节目「爽快的三班」的主题曲。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闪亮亮,太阳的光芒~△』(注:日本教育节目「爽快的三班【さわやか3组】」主题曲第一句歌词)的情节!」
「吵死了。」语毕,新屋老师盛大地弄乱我的发型。
他本人似乎也觉得说了这种让人害臊的话很羞耻,因此叽哩咕噜地骂完一顿「不要我说什么都给我吐嘈啊」之类的话后,便转身用他宽阔的背向著我们。
新屋老师打开了房间的门,走廊上微热的空气一口气灌进辅导室中。
校内的吵闹声以及油漆与甜甜的烘焙点心混合而成的气味,到刚刚为止都被隔绝在外,现在萦绕在我们四周。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大型活动「涟祭」。
也就是所谓的校庆。
为了准备校庆,今天的课只上到中午。
而且大多数的班级把第一堂开始的课,都以「自习」名义充当准备时间了。
其实原本人家跟小伊,现在应该是要在教室里帮忙准备射击游戏。这种状况下,今天就像是玩乐的日子,明明可以对迟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悔过书完成以后放在书桌上。还有,在学校里就收起你那副耳机。」
新屋老师打算要留下我们自己离开教室。
「咦,老师你要去哪里?」
「这还用说吗?」
老师搔搔自己的鼻子,收起不争气的咧嘴傻笑说道:
「这时候差不多能去A班试吃可丽饼了呢。」
这个人已经掌握全校准备的节目了吗?
话说刚刚不是才吃了水羊羹嘛。人家在傻眼之余,目送甜食狂老师离开辅导室。
在这之后又过了两小时,人家在小伊的协助下终于写完了悔过书。
★☆★☆
在小伊面前人家大概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吧。
人家重新用双手抱好垃圾袋,发出「啧」的一声。
写完悔过书之后,为了处罚人家跟小伊迟到,班上的同学们任命我们去做最麻烦的工作——负责倒垃圾。
我们从刚才开始,就在教室跟垃圾场之间来回奔波好几个小时了。
不管我们再怎么丢,教室里都会不断冒出制作招牌时所出现的纸箱碎屑,还有吃点心的垃圾。
「小伊,真的很对不起。」
「不会啦,这种事本来就得有人负责。」
「但也不是非得我们来做嘛。」
垃圾场离一年级的教室很远,还又臭又脏,而且更重要的是一点都没有校庆的气氛。
人家也很想排射击游戏的奖品,或是帮教室做装饰呀。
「再倒完这次应该就结束了,再加油一下吧?」
小伊在说这句话时的微笑实在太过耀眼,让人家无法直视。
她如今是不是正在释放类似负离子或是o波那种似乎对身体有益的东西呢,人家感觉心灵受到了净化。莫非小伊是德蕾莎修女还什么的投胎转世吗?
「你实在太神圣了,让人家觉得好痛苦啊。」
「我想神明应该不会戴这种奇怪的眼镜才是。」
小伊的眼镜滑落到鼻梁正中央,但因为她双手拿著垃圾袋,没办法将它推上去。
我定睛直瞧小伊看起来蠢度上升的脸蛋,然后自然地发出了笑声。
「好过分~应该没有奇怪到会让人忍不住笑出来吧?」
「抱歉、抱歉。」
为了按捺住笑意,人家无意间把垃圾袋抱得更紧,恶臭瞬间扑鼻而来,我「呕」的一声感受到胃液涌上。
身体惊人的汗臭味再加上垃圾臭味,真的是饶了人家吧。
尽管刚刚有喷过制汗喷雾,但现在又全身黏腻到让人受不了。
挂在脖子上的耳机也全是汗水,沉甸甸地总觉得重量有增加。
况且流下的还不是参加棒球社或网球社那种爽快的汗水,而是因为上学时的冲刺跟倒垃圾,那种毫无意义也没有半点建设性,完全是平白浪费掉的汗水。人家现在就想立刻一丝不挂地跳进浴缸里。
另一方面小伊她连一滴汗也没流,看起来十分沉著。
即使身穿毛衣,她也未曾开口说过半句「好热」或是「好累」。这么说起来人家好像也不曾看过她在哪里朝腋下喷制汗喷雾。不仅如此,小伊的身体无论何时都会散发出淡淡的肥皂香味。
「小伊你果然是月亮那边的人呢。」
「你又说这个?」
「因为人家是真的这么想嘛。」
夕阳开始西斜,渐渐染上昏暗色彩的走廊,挤满了准备完明天的筹备事宜,正要回家的学生身影。比较过倒抽气大笑直拍手的她们跟小伊的样貌之后,人家接口道:
「包含人家在内的其他女生们,看上去都是一副鳖这边的脸孔嘛。」
「你不是讨厌这种说法吗?」
「自己说没关系,但是别人讲人家就会生气!」
人家打从念小学起就有察觉到,小伊的脑袋好到不行。
不管是数学习作或是英文问题集,她总是能先写到我们还没学过的部分,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比起问老师,小伊的讲解还来得更简单易懂。
但就跟那对大胸部一样,小伊她试图向周遭拚命隐瞒她的脑子其实很好。
理由很简单。
小伊非常讨厌引人注目。
因为害怕引人注目,因此她动不动就会躲在人家身后。
幸亏我们奇迹似地同样分到一年C班,否则万一她分到其他班级,还真不知道到底会变成怎样呢。
「人家倒是觉得圣阿蒂蜜丝女学院的制服一定很适合你。」
「即使适合,但没录取就毫无意义了。」
其实小伊曾在父母的劝说之下,去参加圣阿蒂蜜丝女学院的考试。
但是她在考试当天咸冒了,结果没有录取。
「……那间学校很恐怖,伊月不喜欢。」
「有什么好恐怖的?」
「就是之前的那起事件呀。」
「喔。」
小伊话中所指的是发生在几年前的「失踪事件」。
学校里的学生跟实习老师好几十人突然间消失无踪,这在当时可是条大新闻。
而讽刺的是,多亏有这起事件,才让圣阿蒂蜜丝女学院成为一所全国远近驰名的超级贵族女校。
「人家记得几乎所有学生都是在几个月之后就找到人了呢。」
「但是大家都没有失踪期间的记忆啊……那种事实在太可怕了吧。」
「所以考试那时,你是装病的吧!?」
人家老早就怀疑小伊在考试当天感冒装病。
因为一旦穿上圣阿蒂蜜丝女学院的制服,肯定会成为街上人们注意的目标。不管再怎么用眼镜加毛衣遮掩身材,还是会非常显眼。
「就说真的是感冒了嘛。」
「骗人,告诉人家你没对其他人说过的真相吧!好嘛、好嘛?」
「……垃圾再不赶快拿去倒,就要过放学时间喽。」
小伊结束话题,迅速在走廊上前进。
虽然人家对于她岔开话题感到很不服气,但也莫可奈何,还是跟在她后头继续走。
只不过,想要隐藏自己脑子不好这能理解,连脑子好也要隐藏,真的是不仅反常又很奢侈的事。真是的,凭人家的程度就只有「涟女子高中」这唯一选择了。
★☆★☆
当我们抵达垃圾场之际,校园里响起叮咚当咚的钟声,那是告知大家已经放学的信号。
笨蛋学校常见事1。
学校跟附近居民的关系非常糟糕。
像是吵闹不休、并排走路占用步道,或乱丢垃圾之类的……
为了遵守与喜欢处处找碴的这些居民所做的约定,所有学生必须在晚上七点以前全都放学回家。
但我们可不是会听话遵守那些约定的乖宝宝。
笨蛋学校常见事2。
学生的时间观念相当散漫。
想当然耳,陆陆续绩出现了不遵守放学时间的学生,据说这引来居民的连番炮轰。老师们经过苦思,想出了从六点四十五分、六点半到六点,这样不断提前放学时间的对策。
这种构想就像是对爱迟到的人把集合时间说得早一点那样。
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家伙不遵守放学时间,因此每年都在提早,现在学生的放学时间已经提前到五点半了。
这种有如小学生门禁一样的放学时间,平常根本就没人会遵守。
但到了校庆前就另当别论了。
笨蛋学校常见事3。
有活动就会干劲十足。
我们绝对无法忍受因为那些居民而中止举办「涟祭」。
因此潜规则旱学生们在校庆之前会突然变成乖宝宝,大家在五点半就都会回家去了。
也许是因为如此,在夕阳尚未完全沉没的校内,方才的吵闹声就像是骗人一般,如今已回归一片静寂。
校园内充满著毫无整体感的装饰,宛如即将打烊的游乐园一般有股悲怆感入明明花费了好几个月准备,却仅仅两天就结束的这种感觉,令人不由得感到空虚。校庆结束后,夏季制服的时期结束,又要迎来冬季制服的季节了。每天好像都一下子就过了,甚至让人家有些害怕。
要是去问新屋老师,他肯定会说「这就是青春」之类的话吧。
……嗯,虽然人家说了这么一大堆……
但老实说,人家一点都不期待涟祭就是了。
「喝啊!」
从丹田忽然涌上怒气,人家使出全力将垃圾袋整个丢进回收箱。
「小风,你又想到什么而生气了吗?」
在人家身旁的小伊不慌不忙地从袋里取出垃圾,开始仔细地分门别类。
人家因为不想做这么麻烦的事,就接二连三把垃圾袋丢进回收箱里。越丢越觉得有趣,索性拿起已经积在箱子里的垃圾袋往回收箱用力一摔。
搞得乱七八糟。
看到变形又残破的垃圾袋,不知怎地觉得心情很好。
「混帐老太婆。」
我丢垃圾袋时不经意泄露出的心声,没能逃过小伊的耳朵。
「不可以叫自己的妈妈混帐老太婆喔。」
「人家最近还不都是因为那家伙才倒大楣。」
「错不在『那家伙』,是小风你花太多钱在手机游戏上了吧。」
人家完全无法反驳小伊所说的话。
她说得没错。错都错在一直在手机游戏上花钱的人家,对于这件事人家并不打算辩解。
可是把智慧型手机萤幕打碎,结果说一句「用手机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就整支没收是怎样啊。
现在这种时代,智慧型手机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
或许是有点夸大也不一定,但由于没有智慧型手机的关系,人家近来过上一大票倒楣事。
① 因为用不了闹钟功能结果睡过头。
② 没办法告诉在碰面地点等自己的小伊人家睡过头。
⑧ 由于没办法传LINE,所以不太知道班上发生什么事。
④ 不管是电车误点,还是电车路线都没办法调查。
⑤ 由于没查出迟到的「到」,所以被新屋老师揍了。
⑥ 没办法火速搜寻到悔过书范文整篇拿来抄。
⑦ 因为没事做实在太闲,所以浏海剪过头了。
⑧ 人家喜欢的Martin耳机完全派不上用场。
⑨ 因为累积太多不爽的情绪,对「月亮与鳖」这句话莫名愤怒。
看吧,只是稍微举点例子,没有智慧型手机就带来了这么多坏处。
不仅如此,混帐老太婆除了不准人家用智慧型手机,还下令不让人家出门玩、停止发放零用钱,根本是夺走人家活下去的所有乐趣了。
因此,人家在明天的校庆上不能自由地吃吃喝喝,也没办法用智慧型手机拍纪念照。体育馆好像会有什么偶像来开演唱会,然而现在即使想调查出那到底是哪个偶像也无计可施。
人家现在的心情就好比不仅被拔掉翅膀并关进笼子里,眼前还被迫看别人吃炸鸡的鸟。在这种状态下,人家根本无法享受难得的校庆。
「只有一点的话,伊月明天可以借你钱喔?」
像是看透人家的心思,小伊重新推好眼镜位置开口这么说。
「不用啦,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
一旦借了,就肯定会向小伊撒娇然后一直欠著不还。
人家拿起离自己最近的垃圾袋,用尽全力甩出去的同时大叫:
「每天尽是些让人火大的事啊!」
旋即飞出的垃圾袋命中了原先堆起的垃圾山。结果整座小山垮掉,那里头出现的东西吸引住了人家的目光。
「这是什么?」
那里有一张油画。
谈不上画得特别好或是不好,或许是美术社的作品也不一定。
画布上有青翠繁茂的田埂与豪爽的笔触下放肆燃烧的赤红火焰。整张画上头布满灰尘,似乎已经很有历史了。
「……真是奇怪的画呢。」
「嗯,总觉得毛骨悚然。」
人家的双眼不知为何无法离开那幅画,就在人家跟小伊两人直盯那奇妙的画之际——
「还真是有趣呢。」
听见有人突然搭话,人家回头望去,有个男人站在那里。
看他的装扮,大概是个老师。
三件式西装正好紧密贴合他那高挑纤瘦的身形。跟新屋老师和其他老师所穿的截然不同,没有任何一处松垮走样。那应该是量身定做的吧,完美吻合他愿长的四肢。
还有,会让人甚至有些不想站在他身旁那般吓人的白皙肌肤。在眼镜镜框后头那双冷淡又形状细长的双眼,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炯炯有神。
让人想去问问新屋老师:「有这么帅气的老师就早说嘛。」
他的帅气程度,会让人觉得待在这间学校里半年都没发现这个人真是亏大了。
「真是幅奇怪的画呢。」
因为能跟帅哥对话而心情高亢,人家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好几度。
结果,这个人从喉咙深处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并且摇了摇他纤细的脖颈。
「不是的,我指的是那个。」
他如此说道,用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指指向人家。
「……他是指耳机的事吧?」
身旁的小伊悄声这么说,人家连忙拿下耳机藏到背后。
刚刚新屋老师警告人家的事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即使周遭的人大发牢骚说是暴殄天物,人家还是买下了这个Martin的耳机。只有这个人家绝对不想被没收。
「我并没有打算没收的意思喔。」
他顺了顺长长的浏海,发出的嗓音明明很低沉,听起来却很温柔。
「我只是想耳机线没有连接到任何地方,还真是有趣呢。」
「喔。」我放下心中大石,再次把耳机挂回脖子上。
「智慧型手机被人家的妈妈没收了,所以没有可以接的东西。但人家每天都是用这种造型来上学,已经养成习惯了。」
虽然只是挂著,没有拿来听音乐或做什么,还会因为流汗感到黏腻,但人家还是觉得这个造型最适合自己,最能让人家安心呢。
就像眼镜那样,可以说已经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了。
「这样啊,解开一个谜团了。」
这个人只要一笑,看起来立刻就变得很孩子气。连人家也跟著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看见帅哥对自己微笑,没有女生会不高兴吧。
「这也算不上是什么谜团。」对著偷笑的自己,老师低头鞠了个躬。这个学校里居然有这么有礼貌又优雅的人,令人家不禁觉得感动。
「解开了这个谜,我心情相当畅快呢。」
老师开始缓缓地一个又一个解开了西装外套的钮扣。
他的手部动作中带著一丝性感,害人家暗自小鹿乱撞。小伊是不是也跟人家有一样的想法呢?只见她为了逃避老师的目光而低著头。
「总觉得我也得好好回个礼才行呢。」
「回礼什么的,用不著这么夸张啦。」
虽然表面上摆出拒绝的姿态,但人家的内心其实淡淡期待著:「礼物会是什么呢?」
在人家的人生当中,还是第一次收到男人给的礼物。而且这个第一次还是来自一个大帅哥,让人家的心情有些亢奋呢……
就在人家思考这些事的期间,老师解开他最后一颗钮扣,轻巧地掀起了西装。
「那么,我就送你们一个谜题吧。」
在掀开的西装下露出了黑色皮制的枪套。
是用在校庆节目中的吗?不过这造型看起来相当逼真。
那实在是稍嫌太过头了些,故意展示给我们看,是他希望这能成为话题,要我们问他的暗示吧?
那种爱炫耀到欲罢不能的行为,让人家在心里对这个人的评价大打折扣,不过因为很帅就原谅他。人家装作一副现在才发现的样子喊了声「啊」,然后伸手指向了枪套。
「我们班这次也是推出射击游戏哟,老师你的班上推出什么?」
啪咻!
彷佛是要打断人家的话,奇怪的枪声振动著我的鼓膜。
「咦?」
老师飞快地拔出手枪,射穿了那幅画。
从未听过的破裂声,导致人家无法顺利地做出反应。
老师忽视哑口无言的我们,继续扣下扳机。
从枪口射出有如雷射光一般的东西,横扫过画布烙出个「一」字。
虽然内心十分害怕,人家仍硬挤出笑容问道:
「真是把非常逼真的枪呢,很帅气对吧,小伊!」
小伊因为人家把话题丢给她而显得非常慌张,「也许……是这样吧。」她做出一个很不乾脆的奇怪答覆。可是老师依然闭口不言。
「请问,老师?」
人家再次开口询问,接下来老师的双眼完全没有离开画布,他轻启薄唇发言:
「那么问题来了。会平等造访每一个人的是什么~?」
他冷不防蹦出个脑筋急转弯,完全把人家晾在一旁。
「怎么突然问这个?」
「……会平等造访每一个人的是什么~?」
老师没回答人家的问题,只是用跟刚才完全一模一样的语调向我们提问。要说唯一的相异之处,就是老师现在用枪口指著我们的这件事了。
怦怦怦怦……
心脏在狂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小伊紧紧揪住人家手臂的手劲也变得越来越大了。「总觉得好可怕啊……小风。」她的话声听来有种马上会哭出来的感觉。
咦,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不是老师吗?那他到底是谁?呃,这下子应该很不妙吧?人家的脑中逐渐塞满无数问号。
「你们不知道答案吗?」
「应该说,这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人家对著手指放在扳机上的男人死命逞强。因为此刻周遭正飘散著一旦示弱就会一口气被咬死那样了的杀气。
「……这样啊。」
那男人状似很遗憾地摇摇头,跟著再次顺了顺浏海。
直到方才为止,他那在夕阳下显得炯炯有神的双眼,染上了疯狂的神色,人家的心因此跳得更快了。人家胸口苦闷并且连连吞口水,脑内则格外冷静地体察到自己正身处险境之中。
「真是遗憾,你们似乎是不幸女孩。」
啪咻、啪咻!
在男人扣下扳机的同一时间,人家拉起小伊的手开始狂奔。
射出的子弹让人家的上臂某处烧焦了。
「呜!」
至今未曾感受过的痛楚让人家忍不住想蹲下来,但绝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人家按著阵阵发烫作痛的伤口,总之为了求救而朝著校舍奔跑。
「有没有人,救命啊!」
就算人家死命大叫也没有任何人回应。
在身边的小伊也在喊些什么,然而因为她泪流满面又抽抽噎噎,内容听起来很不明确。如果说还有人在的话也就只有老师们了,可是教师办公室在二楼。与其跑到那边去,不如就这样穿过中庭,直接奔向校门还比较好。
「总而言之我们到外面去求救吧!」
「嗯。」整张脸哭得乱七八糟的小伊用颤抖的声音回应。不管谁都好,如果不快点找人来救我们的话,我们就要被那个变态男射杀了!
「为什么要逃呢?」
从背后追赶的男人像在恐吓我们那样一面胡乱开枪,一面开口说:
「别逃避,请回答我的问题。」
不急著突如其来缩短距离,这个男人只是一步步地朝我们逼近。
「……你们今后也要像这样逃避人生吗?」
虽说很想吐嘈他为什么突然扯上人生,但是现在可没有那种闲功夫。
穿过中庭以后马上就会到校门口了。人家全副精神都集中在跑到校门口的这件事上。
「……看来你们连游戏都用不著参加,就是腐臭的蛋呢。」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瞬间变得越来越小。
一回头,只见那个男人已经停下脚步,放弃追赶我们了。就在人家以为他也许放弃了抓我们的念头,因此稍微宽心之际——
「咦,那是什么!」
小伊发出惨叫,纤细的手指指向校门的方向。
人家循著她的话声定睛一看,发现校门口有几十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整齐地一字排开。他们的手上都握著跟我们身后的那男人相同的手枪。
「夹击……!」
已经无路可逃的人家跟小伊两人互相依偎,当场蹲了下来。
「小风,怎么办?」
小伊的双手环绕著人家的脖子,紧紧地交握。
人家用手抚摸她垂在背后的粗辫子,嘴上一直反覆念著:「对不起、对不起。」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人家的错。
假如没有花太多钱玩手机游戏,假如没有迟到,假如不是非得写悔过书,假如没有负责倒垃圾……
许许多多的「假如」堆积起来,压在人家的背上。
「哎呀呀,这样就要投降了吗?」
方才的男人把枪口抵在人家剪过头的浏海上。
不久前还在连射雷射光的枪口带著余热,人家的额头隐隐作痛,那男人用饶富趣味的表情看著表情狰狞的我轻敔双唇。
「……好了,问题来了。会平等造访每一个人的是什么!?」
他打算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吗?但人家跟小伊都完全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他似是打从心底瞧不起什么都答不上来的我们,长吁了一口气。
仿佛是要惩罚答不出脑筋急转弯的我们,那男人徐徐地将手指抵在扳机上。
啪咻、啪咻、啪咻!
……唉,所谓的死亡还真是没劲。分明头上被射中三枪,死掉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人家跟小伊会像女高中生遭到虐杀的那种事件一样,出现在新闻的跑马灯上吗?
是用我们两人一起拍摄、眼睛异常大的大头贴?
还是用国中的毕业照?
人家不想用毕业照。拍摄当天人家的鼻子下方冒出了很大的痘痘,是最丑的样子。
……咦,奇怪了?怎么好像不太对劲。死了应该不会有任何感觉吧?
那为什么人家还能感觉到小伊压在身上的大胸部?
难不成人家其实还活著?
「我收回前言,你们似乎是幸运女孩呢。」
人家猛地睁开双眼,男人面不改色地望著我们。
但跟刚才有两点不同。原本应该抵在额头上的枪已经在地上滚来滚去了。还有刚才手握枪枝的男人,他右手的白手套染上赤红色的血,而且还继续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流。
真的随便谁都好,快来告诉人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人家打从心里如此祈祷的时候——
「终于找到你了,田筱老师。」
不知从何处响趟了少女的嗓音。
人家环顾四周,却哪里都没察看到人影。明明选在适当的时机出声,但这副声音的主人却好像完全无意解开人家的疑问。不如说,这下又有新的谜团猛烈地朝我们袭来。
不露面的少女那丝毫不粗哑、宛如银铃那般清澈的嗓音,继续从人家头顶上倾注而下。
「来吧,就和我们玩一下吧?」
啪咻、啪咻、啪咻!
下一秒钟,无数枪声在周遭响起。
为了躲避枪击,人家不假思索就抓著小伊直接倒下。
啪咻、啪咻、啪咻!
由于太过害怕,所以我们死命扒著地面,但很快发觉到那枪声并非冲著我们而来。
「咦?」
当人家抬起头时,还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接二连三将子弹射向排列在校门口的男人们。
虽然人数上处于压倒性的劣势,但西装双人组却飞快地躲开不知从哪里射出的子弹。
其中个子高的男人梳著油头,另一名个子矮的男人则是一头棕色短发。
还以为踩著华丽步伐的男人们要兵分二路,没想到他们两人却直接开始射击制服大军。棕发男负责欺敌,油头男则确实射击敌人。就在人家看著他们的身影看到入神之际,转眼间他们就击败了大军。
「别动。」
油头男将枪口指向了名叫「田筱」的男人。
「哎呀呀。」田筱面不改色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
「做得还真是夸张呢……我讨厌坏孩子喔。」
田筱望向我们刚刚所在的垃圾场。
随著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里站著一名双马尾少女。
她手上抱著刚刚放在垃圾场上头画有田地与火焰的画布,一步步朝这边走近。她的双眸只映出田筱一个人的身影,怒火在她的眼中徐徐地晃动。人家完全不清楚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只能明白地感受到她打从心底痛恨田筱。
「……那套制服……」
看见那名少女的一身打扮,令人家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那名双马尾少女身上所穿的,就是圣阿蒂蜜丝女学院的制服。月女的学生,为什么会在我们学校里四处闲晃呢……
那种走错地方的感觉,就好比是在海水浴场穿上滑雪装备,或是在海鲜丼上头淋巧克力酱那样。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奇异的情景。
「你问『会平等造访每一个人的是什么』……是吧?」
犹如玫瑰般的鲜红色领带开始摇曳,同时间少女一直线冲向了田筱。简直就像身上绑著一条看不见的丝线还是什么的,她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
「还真是出了相当幼稚的脑筋急转弯呢!」
少女发出乾巴巴的笑声,从系在大腿旁的枪套中取出手枪。那纤细得惊人的身躯中,是怎么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呀。她满怀恨意的声音响彻校舍,听得连人家的心都好像要跟著揪起来似的。
「不要被那张图蒙骗,仔细想想,你们也会懂的。」
面对因为话题突然转到身上而吓了一跳的人家,少女说话的声音变得柔和许多。
「注意文字的发音……在田跟火之上画一条横线会变成什么?」
「田跟火?」
「没错,『タ(Ta)』与『ヒ(Hi)』。」(注:「タ」与「ヒ」为「田」与「火」的日文读音片假名)
少女直接朝我们丢来一记挑衅的眼神,接著继续说道:
「在タ与ヒ的上头画一条横线会变成什么?」
在タ与ヒ的上头画一条横线?
在人家还完全摸不著头脑猛抓头发之际,身旁的小伊很没自信地开口喃喃自语:
「……死?」
少女很开心似地扬起粉红色的嘴唇。
「没错,回答得很好△」
因为太阳下山而变得昏暗的中庭,吹过一阵飒爽夏风。
少女的双马尾与裙襬随风飘扬,光滑的额头流下了一行汗水。
「死这种东西确实是会平等地造访每一个人呢。」
少女如是说,并用枪口抵住了田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