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现在是PM晚间新闻时间。这三个礼拜,对于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内的大量内衣贼,以及以内衣裤做成的反社会作品,善导课正式宣布犯人的检举数于今日超过两百名。善导课在这几天接到附近对异常事态的支援要求,高达两百名的犯人中,有半数以上都是近几天新逮捕到的。善导课对于丝毫没有减少的案件数量十分苦恼,更特别呼吁学生们要抱持对内衣贼的警戒心,不要接受可疑人士的邀约。另外,两百名犯人中,有三十五名是于风纪优良度前段学校的校地内被逮捕的,各教育机关也被通知需留意可疑人士。有力政党派别的锦之宫议员于记者会中表示「我深感遗憾。希望能够早日强化取缔体制」——』
●
「嗯——」
隔天早上醒来时,我觉得睡得不是很好。
好像有什么温暖又柔软的东西在身旁卷成一团。
「唔哇!?」
换上我睡衣的鼓修理呼出平稳鼻息,沉沉睡着。可能是冷气变弱让她觉得热吧,松垮垮的睡衣大胆地敞开。
「这家伙……才过了一天怎么还有脸这样啊。」
我跟鼓修理昨晚好像一起在客厅睡着了。
昨天那如同恶魔的举止像是个谎言,鼓修理带着天使般的可爱睡脸,喃喃说着梦话。
「这也在她的计算之中吧……嗯?」
我掀开盖在肚子上的毛毯坐起身时,注意到地板上有道影子,心脏随即像被抓住般,爬上一阵恐惧。我做好觉悟,回过头。
安娜学姐身穿制服,用充血的眼睛凝视我,举着菜刀站在那里。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出来了。全力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昨天没接到安娜警报啊!华城学姐该不会忘记确认安娜学姐的动向了……
「奥间同学……」
安娜学姐用嘶哑声音低语出声。双眼空洞地睁开,一眨也不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是回答错误一定会被杀。十之八九会连鼓修理一起。这超有压迫感的面试是怎样?
不,可是,冷静点啊我。虽然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么危险的接触,但不就是因为预料到安娜学姐会看不爽我跟鼓修理一直共同行动,才把我们设定成兄妹吗?
「是这样子的安娜学姐!她是前几天来这里参观学校的我的妹妹鼓修理!不过她好像是我那臭老爸的私生子,不太能公开!」
「妹、妹……?」
「是的!她可是比我还要优秀许多,就读于其他清丽指定都市中,全国风纪优良度排行能排进前十的国中唷!哈哈。可是她骨子里好像还是个小孩!在陌生地方一个人睡会不安,睡不着的样子!」
人类真是一被逼到死路,借口就会像水一样源源不绝啊。
「是这样吗?我从昨晚到这里叨扰时,就因为没办法相信眼前景象,一直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放心了。可以不用失去奥间同学。」
……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拿着菜刀?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走过了钢索。而且还是那种掉下去就百分之百会死人的。还有那句「可以不用失去」,我将其解释成「不是被其他异性抢走真是太好了」,让精神免于受到重创。
「嗯……唔……哥哥?」
大概是我声音太大,鼓修理醒来了,开始动来动去,还维持那睡衣大敞的状态像猫一样蹭了过来!
「嗯——在哥哥身边果然很令人安心~鼓修理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就跑到哥哥这边来了~」
也许是她还没睡醒吧,鼓修理一面含糊说道,一面躺到我大腿上开始睡回笼觉。
「……」
那个,鼓修理……安娜大人在看,在狂看啊!
如果你在算计什么,马上停手吧,拜托了!
咚!
我花了几秒接受事实。
菜刀划过鼓修理颈动脉处的一小块皮,深深插进地板。
「哎、哎呀,讨厌。我真是的,竟然对奥间同学的妹妹……我的手自己动起来了。」
害羞中的安娜学姐眼睛没在笑。还有她至今都从没眨过一次眼。
「真奇怪,居然因为忌妒妹妹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因为我的爱大到了这个地步呢。」
呵呵呵呵呵——安娜学姐笑得耸动肩膀。这时鼓修理总算察觉到异状,睁开眼睛,注意到剌向自己脖子的刀刃后跳了起来,一面抓着我的手臂一面询问「哥、哥哥,这个人是谁?」只有这点好像不是演技。
这时,安娜学姐瞬间逼近刚起来的鼓修理并压倒她,以流畅的动作骑在她身上。整个过程不到一秒,让人甚至反应不过来。
对了,我突然想到某个游戏。在张开的指间快速用笔戳来戳去的那个。
「初次见面,鼓修理小姐。我是于时冈学园担任学生会会长的安娜·锦之宫。跟奥间同学是从大约一个月前开始,演变成两情相悦的关系唷?」
安娜学姐一面带着如同圣母玛丽亚般的温和笑容自我介绍,一面像要用虚线画出鼓修理的轮廓般用菜刀来回剌击。速度快到看得见残像。
「……!」
鼓修理大概是被这压倒性的魄力和暴力压制住了,她一动也不动,只是默默听着安娜学姐自我介绍完毕。
不久后,宛如在杀人事件现场中,表示被害者位置的白线般的虚线于地板上完成时,安娜学姐的PM哔哔哔地响起像闹铃的声音。
「啊啊,都这个时间了。得赶快去迎接月见草小姐才行……」
安娜学姐急忙将菜刀放回厨房,依依不舍地握住我的手:
「其实设立『风纪委员』的事,我打算一开始就跟奥间同学说明唷?但由于我太早下判断,脑中都在怀疑奥间同学花心,结果做了这么不像样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安娜学姐快速说完后便飞奔出玄关,跑走了。
场面暂时陷入一阵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那、那那那、那人是怎样……」
鼓修理还无法接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颤抖着漏出来。啊,不,不是漏出小便而是声音唷,漏出来了。
「为、为了应付忌妒和怨恨而随身携带的武器,也没时间用……」
鼓修理或许是想要安定精神吧,她抱着从某处掏出的空气枪和电击枪。
「就算用得出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毕竟安娜学姐给人的感觉,就是能用菜刀弹开子弹、就算被电击也能面带微笑剌过来嘛。
「那、那种怪物……书上没记载啊……」
想对付安娜学姐那种人,不该看恋爱故事而是恐怖故事啊!昨晚我被整得那么惨,现在就趁机反击吧——在心中。
「喂,奴隶哥哥。你那张丑脸在笑什么?」
鼓修理抓住我的领口:
「亏鼓修理还计划营造出跟昨天小恶魔行为的反差,演出了『其实还是个寂寞的孩子』,要让哥哥再次大意,成为完全的奴隶,那个怪物是怎样?是大哥哥教唆的吗?」
看来她似乎还在混乱,计划都全盘托出了。
很好,就让我再享受一下本性腐烂的死小鬼手足无措的模样——
「不快点回答,我就『啪啪』哥哥的鼠蹊部唷?」
——尽管这么想,但鼓修理用空气枪抵住我的小弟弟,双眼直盯着它,所以我决定今天就饶了她。喏,我毕竟是个大人嘛?
「刚才安娜学姐也自我介绍过了吧?她是时冈学园的学生会长。」
「那样子才不是自我介绍,是事故介绍……不对,只是事件而已……」
『事后介绍!那是不知道彼此叫什么的男女在交媾后因为身体合拍而感到意气相投,重新表明姓名的腐烂文化!』等一下,华城学姐,可以不要擅自出现在我脑中吗?
「也就是说,大哥哥,那个是时冈学园的学生会长吗?」
「嗯,对啊。」
「你们一直在跟那种怪物为敌,发起恐怖行为?」
「不只这样唷。我还被那个人盯上了身体和性命。」
除了疯狂以外完全无法形容。同时狙击人的页操和性命,她是螳螂吗?
「什么……!」
鼓修理也战栗得表情僵住。
哦?这该不会是我恢复名誉的机会?
「……没想到绫女小姐会是这么伟大的人……」
——咦?不是我,而是华城学姐?
「不但要与那种怪物为敌,进行恐怖行为,还要保护这种废物的性命和无关紧要的贞操,真不愧是绫女小姐!」
「你到底要眨低我到什么程度。」
「态度很差唷!奴隶哥哥!只凭哥哥一个人,怎么可能从那种怪物手下守住性命和贞操。反正一定是给绫女小姐强加上了不必要的负担吧?这种程度轻易就能想像出来了。」
鼓修理如此断言。
这么说来,华城学姐发出的「安娜警报」负担十分之大,一个月前也因为安娜学姐对我的执著,下流梗恐怖行为的阻碍变多了……不,现在也还是一样。
「看~吧,怎么样啊?没办法反驳吧?」
鼓修理得意地挺起胸膛。我真的完全没自信了。华城学姐基于认同才交给我的教育职责,也像这样主从逆转……不,说到底,华城学姐那听起来像认同我的发言是真心话吗?因为果然很奇怪嘛。竟然要没办法坦率表明自己喜欢下流话题、和坚强的华城学姐天差地远的我负责教「SOX」的新成员。难道华城学姐只是想采取夸奖作战,让还不成熟的我获得成长,才任命我当老师的吗……这么一想就觉得很自然。思考越来越负面。突然——
「喂,奥间啊。你到底在做什么?」
「嗨,好久不见。」
早乙女学姐身穿蓝色工作服盘坐在我旁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洋芋片。喂,那是我昨天买的耶。
「什——哥哥?这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还有她是谁啊!?」
鼓修理好像还没从跟安娜学姐的遭遇中恢复,她警戒地询问。
「她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早乙女学姐喔。看,她在画猥亵图片。」
「啊啊!您就是那位!」
鼓修理从早乙女学姐的视线死角处把我踢飞,挪近舔起洋芋片袋子的早乙女学姐:
「那个,初次见面!敝人是前几天加入『SOX』的新成员鬼头鼓修理!久仰您的大名!」
「呣,你就是绫女提过的国中女生吗……呣?」
早乙女学姐开始用闪闪发光的眼神观察鼓修理。
「那个,听说早乙女小姐能借由用嘴巴作画来让PM无效化,这是真的吗!?」
「呣,正是。」
「呀!好帅!太棒了!可以请您稍微画个几笔吗?」
「不可能。老朽现在没兴致。」
「您是禁欲主义呢!鼓修理快迷上您了!」
还真亏她能讲出这么多好听的话。
「喂,奥间。」
早乙女学姐好像观察完鼓修理全身上下了,她对我招招手:
「最近这几天,老朽一直在远远观察你跟这个小女孩。」
「我告你喔。还有你是从哪进来的啊?」
「从安娜举起菜刀对着你们俩的时候,老朽就一直待在橱柜上。啊,对了。咸面包吃完了,下次老朽潜入前要把它补足喔。」
「我告你喔!?」
我还在想买来囤积的食材怎么消耗得那么快,原来是因为这家伙。以为是不是有妖精在,结果根本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只偷窥狂寄居在这边罢了。
「哎,这事无关紧要啦。你有何意图?最近跟这小女孩感情莫名地好嘛,一脸色相。你可别在那边迷迷糊糊的喔,不然老朽想撮合你跟绫女的计划,不就会露出破绽了吗?」
撮合这个词让我回想起昨天跟鼓修理的对话,脸颊便一阵发热。
「咦,这件事还算数吗!?」
我完全忘记了。这么一说,我之前的确不小心跟早乙女学姐说过「我喜欢华城学姐」。
「谁在什么时候说过不算数了?只要撮合你跟绫女,安娜就自由了。老朽可不会放弃。」
明明这么希望我跟安娜学姐来段淫乱纠缠——诸如此类的吐槽堆得跟山一样高,但必须最先传达的果然还是:
「那个,我并不喜欢华城学姐啦!」
由于我太难为情,如借口般补上一句的「虽然她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没错」没办法讲得很清楚。对于我的回答,早乙女学姐用仿佛无法理解的表情观察我:
「呣……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奥间你——」
叮咚。
「喂——奥间!你起来了吧——?」
正当早乙女学姐像是想通了什么,准备跟我说话之时,轰力学长粗野的声音和电铃声一同响起。为什么他要大清早就来我家?跟踪狂?
「安娜会长叫我就算是用拖的,也要马上把你拖去学校!」
感觉应该是学生会的事。
察觉到这点的早乙女学姐发出「呣呵呵」的讨厌笑声后,熟练地藏进橱柜。
至于鼓修理,既然都已经被安娜学姐发现也没必要藏了,于是我就这样走到玄关。
「轰力学长,发生什么事了吗?大清早的。」
「啊啊。因为安娜会长说有想第一个让你知道的事。」
这么说来,刚才安娜学姐匆忙离去时,好像说过这种话……
「就算是这样,只要传简讯或打电话通知一声,我就会过去了。不用特地规规矩矩地听安娜学姐的话,特地来这边接我嘛。」
「啊啊,不,是我自己也想来接你。」
「……咦?」
「你看,最近因为你很忙的关系,我们都没什么时间在一起不是?」
喂,为啥这只大猩猩扭扭捏捏的?然后我好像从早乙女学姐躲的橱柜中听见某种「喀喀喀……」的邪恶声音耶?莫名其妙啦。
「嗯?对了奥间,那个女孩子是谁?」
这时,轰力学长注意到在房间深处的鼓修理。
「这有点难以启齿——」
刚撑过安娜学姐超具压迫感面试的我,试图冷静、流畅地自然陈述。
「……也就是说,奥间最近之所以会没答应我的邀约,是因为都跟这女孩在一起吗?」
如同在跟轰力学长这句话相呼应,藏有早乙女学姐的橱柜中传出某些声音:
「燃起的嫉妒心寄宿在平常是受的轰力身上,攻就此萌芽……奥间由于妹妹就在附近而全力抵抗,但面对肉体本来就十分强韧,又明白了下克上的快乐的野兽,奥间无计可施,便逐渐从支配者的位置上被拉下来,堕入快乐之中……然后他察觉到了。自己其实一直希望被人支配。呼呼呼,感觉会是部好作品。绫女又会欢天喜地啦。」
「轰力学长,请你稍待片刻。我要去解决——不对,去准备一下东西。」
得快点捏碎她才行。
我冲向橱柜。取而代之的是鼓修理跑去跟轰力学长打招呼了,但总之先无视。
「喂可乐波库(注:爱奴神话中手上拿着叶子的小人,相传爱奴人出现前生活在北海道。)。你在搞什么。」
我一打开橱柜就看见早乙女学姐咬着铅笔,喀喀喀地不知道在素描本上画些什么。
「别打扰老朽。现在轰力的大脚怪正要侵入你的排泄孔。」
「啥!?」
「对轰力而言虽然只是小小一步,对奥间而言却是伟大的一步——就是这个!」
「不是伟大而是痛啊!好了啦给我停!别伤害实际存在的人物!」
「唔嘎啊啊啊!住手喔喔喔!放开素描本,灵感要跑走啦啦啦。」
「是说你以前不是说过『不实际看过就画不出来』吗!为什么现在在画虚构作品了!」
「哼,天真。老朽那时尚未观察过的是『人类』本身。但以安娜为首,老朽彻底观察了『人类』,变得也能画虚构『人类』了!来,夸奖老朽几句也无妨喔?」
「那你就赶快跳过以我和轰力学长为模特儿的腊段,进化到能画自创角色还是什么东西去!」
「以老朽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个地步。」
「您又在自谦了——」
我们以抢夺素描本展开格斗,但早乙女学姐将脚挂在橱柜上一晃也不晃,可怕地继续开始画图。不要再来了啦,这个妖怪。
「喂奥间。还没好吗?」
传来轰力学长疑惑的声音。我急忙回应「不好意思,现在就过去!」然后一面将笔记和教科书扔进书包,一面对橱柜中的早乙女学姐说:
「虽然我会把鼓修理留在家,还是请你快点回去唷。我已经要去学校了。」
顺带一提,鼓修理在这之后为了要自然地跟总司冈学园学生会拆伙,似乎预定再次展开如人间地狱般的恋爱纠葛。你总有一天会被捅喔。
「呣,了解。啊啊对了。且慢,奥间。关于老朽方才没说完的话——」
橱柜中的早乙女学姐叫住了我:
「你很崇拜绫女对吧?别了吧。这样你一生都无法与绫女成为恋人喔。」
什——
在我说不出话来的短短一阵时间,早乙女学姐又继续说道:
「虽然只要能凭实力让对方屈服,继续崇拜下去也不是问题,但你应该一生都无法超越绫女吧。说到底,你们身为人类的向量就不同啦。要停止追赶绫女,趁早比较好。」
「……咦?等一下,早乙女学姐,这是什么意思——」
「喂奥间!快迟到罗!」
尽管早乙女学姐这番话不能当作耳边风,但在轰力学长的催促下,我还是跑向玄关。
关上门前,刚刚还在和乐融融地跟轰力学长说话的鼓修理,像要确认主从关系般,在我耳边低语:
「可别说鼓修理的坏话唷?」
可恶,每个人都这样。我完全比不上华城学姐,这点就算别人不说我也很清楚。可是被周遭的人强调到这个地步反而让我态度一转,有了干劲。给我等着瞧。我绝对会变成跟华城学姐令样强的人类!
我重新下定决心,赶往早上的时冈学园。
●
「等你很久了。」
安娜学姐不知为何在时冈学园高中部的礼堂等我。
离第一节课还有段时间。学校冷清到能听见在操场和体育馆晨练的运动社呼声。轰力学长在抵达学校的同时就莫名其妙被命令去打扫学生会办公室,辛勤地前往校舍。真是只忠犬——不,是忠猿。
明明我们现在是两人独处,安娜学姐却罕见地没营造出诡异气氛。我一面歪头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面保持警戒。这大概是暴风雨前的什么东西吧。
「方才这么匆忙真是失礼。由于总算准备好了,就来让奥间同学第一个看看罗。月见草小姐,请到这边来。」
讲台上的帷幕缓缓拉起,从里面走出一名人物,身穿仿佛将时冈学园女生制服和善导课纯白制服综合在一起的服装。
那是名拥有成熟面容的美人,脸上的平静笑容予人稳重印象。黑色长直发长到胸口附近,是个有点中性氛围的人。
她走到安娜学姐旁边——也就是我面前,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初次见面。我是由善导课派遣而来的月见草胧。」
她将右手曲至胸前,鞠了个刚好四十五度的躬。
这人鞠躬鞠得好漂亮啊——我才刚浮现这种脑袋有问题的感想,心跳就漏了一拍。
「善导课派过来的……?」
「是。从今天开始我将做为时冈学圜的学生生活,担任附属于学生会的组织『风纪委员』之长。由于我还只是名十六岁的年轻人,明白自身仍有许多不周之处,还请您多多指教。」
月见草小姐明明一直面带笑容,却让人有种无机质的感觉,慎重、客气地打了招呼。流进脑中的情报和其破坏力,让思考好像快停住了。
「那、个,安娜学姐……这到底是……」
安娜学姐在和其父锦之宫祠影商量后得到的密策。与跟苏菲亚·锦之宫的连署运动对抗时无法相提并论的焦躁感侵袭而来。
「呵呵呵。很棒吧?奥间同学。」
安娜学姐仿佛在说「夸奖我夸奖我」般握住我的手,带着满面笑容开始说明风纪委员的事:
「月见草小姐是父亲一直都在关照的育幼院出身的人。好像是为了正义,为了根绝猥亵,受过各种教育的菁英分子。」
「各种教育?」
「是。例如如何构筑起一个取缔组织,或是针对恐怖分子的捕获法。更重要的是她接受了关于猥亵事物的英才教育,所以跟奥间同学一样,拥有理解猥亵为何物,并加以取缔的能力。啊,可是庶务见习的奥间同学绝对不是没必要的唷?」
只是人手越多越好而已——安娜学姐急忙补足。
没想到善导课的人会直接过来,真是超乎预料。不过——
「说是人手,但也只有一个人而已,不是没什么差别吗?」
不好的预感无法拭去。然而我为了支撑住自己,还是勉强挤出一句话,。
「这不是问题。」
安娜学姐像个在炫耀最新玩具的孩子般,天真地笑了。她走向礼堂墙边操作起面板,讲台上的帘幕便发出「噗——」的震动声升了起来。
「人手的话,我们这边准备了很多。」
站在讲台上的是一大排时冈学园学生,大约有五十人。
「这些是今天开始会在月见草胧小姐的指导、指挥下做为风纪委员,为恢复时冈学园内的健全度做出贡献的人们!」
「……唔!」
被介绍的五十名风纪委员中,一半左右都是之前就信奉安娜学姐、赞同并连署苏菲亚的署名运动、在遭到「布料成群」侵害时率先对「SOX」抱持负面感情的家伙。问题是剩下的一半,大概是在内衣贼风波时被「SOX」的负评影响了吧,都是些前阵子明明还在高兴地收集不健全杂志的人。喂,开玩笑的吧?你们不是很喜欢A书吗……?
这么多人之后都要加入取缔?在善导课——也就是跟我和华城学姐拥有同等性知识的人的指挥下……不,等等,在这之前,多亏「SOX」散布的A书影印图和早乙女学姐的春画,这五十人虽然应该是凭感觉,但基本上已经明白该取缔什么跟猥亵是什么了。
而月见草胧这名善导课职员会将其体系化,参加取缔活动。
不是经常不在现场的老师,而是以我们做为目标的学生身分。
「如何,奥间同学!虽然拜借了父亲的智慧,但我可是亲自去请这些候补人选帮忙,将这么多人集结起来、凝聚成形的唷!」
安娜学姐的笑容太过灿烂、开朗,没有丝毫怀疑自己的正确性……所以我胸口才会这么痛。
若是像鼓修理释放出的那种恶意,只要全力抵抗就好。但对于纯粹的善意,我根本无可奈何。
「可是,就算现在才在时冈学园取缔猥亵事物,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差别……」
「太天真了。」
「唔哇!华城学姐!?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不如说你刚刚都在哪里!」
麻花辫眼镜状态的华城学姐抓住我的肩膀,将我从安娜学姐身旁拉开。
从昨晚到今早都被说我喜欢她的对象意外登场,让我心脏产生跟心律不整一样的谜之悸动,但华城学姐认真的表情马上将其拭去。
「我昨天就知道风纪委员的事了,不过不小心被安娜发现,一直被淫乱的手法封住行动,到现在才能跟你接触。因为安娜好像想亲口第一个告诉你。对不起。昨晚没事吧?」
「哈哈,没事唷。哈哈。」
华城学姐好像也很辛苦,我便没把濒临生命危险的事告诉她。
「话说回来,眼镜拟人化后不就会一面恳求『戴我!好嘛戴我嘛!』一面骑在你脸上吗?」
「一边推眼镜一边露出得意表情看了超让人火大!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啊!」
「咦?真奇怪。我明明没打算说这种话鸡鸡。由于被软禁的期间我没办法开黄腔阴
●,黄腔简直跟呼吸一样做爱……哎呀讨厌,停不下来耶深喉咙。」
「你跟平常没两样啦。然后呢?呃,『太天真了』是指?」
「是指你的想法唷。这发展很不妙。跟精液一样。」
「真是谢谢你打了个跟『有独角仙的味道』同类的比方!(注:日文「不妙」与「难吃」同音。此外只要喂食西瓜,独角仙便会散发西瓜香味,因此日本戏称西瓜吃起来有独角仙的味道,但鲜少有人会尝试后者。)」
华城学姐头脑动得比无能的我还要快。而且和现在突然被迫面临现实的我不同,她的担忧是经过一个晚上思考得到的结果。真不敢听。
「风纪委员的数量及品质。照这情况,首先可以确定学校中的A书影印图会被回收。然后随着回收功绩的累积,就会变得连其他学校都会导入把学生拿来帮忙取缔的『真正的相互监视系统』。欸,狸吉。要不要一起转职成被人看会兴奋的变态,得到幸福?」
「谁要啊!」
基本上,我觉得我跟华城学姐已经有一只脚踏入那个领域了。
「咦,等一下。不惜教导学生猥亵知识也要让他们去取缔,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所以之前才一直都是委托善导课取缔。」
「在时冈学圜这种已经被散布性知识的地方,这个问题已经消失罗。既然性知识都已经传开了,就从中选拔出人员让他们负责取缔——会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时冈学园以外的话,比如说总司冈学园说不定也会导入风纪委员。」
「啊……」
「注意到了吧?没错。要是这个『风纪委员系统』在时冈学园被证明有用,我们今后将要散播性知识的学校也会导入同样系统。只要我们越传播性知识,使用这系统的学校就会增加,做为连『SOX』都能击退的监视系统逐渐累积实绩。要是变成这样就玩完罗。会陷入越散布性知识,限制就会以加速度越被强化的负面连锁当中。我才是把『布料成群』的影响想得太天真了。应该迅速采取对策才对。」
「可、可是,前提条件不是我们越活跃,取缔体制就会越被强化吗?『布料成群』应该跟这没关系吧……」
「大有关系!给了取缔方强化限制的理由,我们当然也有责任。但连本应站在我们这边的一般学生都加入了取缔,会发展成被睡走这么多人的情况,到底是谁的错呢?」
我惊讶得一瞬间停止呼吸,并且十分佩服华城学姐能硬是把黄腔塞进去。
「之所以会这么快就设立风纪委员,规模还大到应该能把时冈学园内的猥亵事物取缔完,都是因为『布料成群』造成的具体灾害,以及随之而来对『SOX』过于感情化的恶评,两者渗透进了时冈学园学生间的缘故唷。」
她瞪着空中继续说道:
「狸吉,从现在开始是跟学生会和风纪委员之间的精巢……更正,战争(注:「精巢」与「战争」日文音近。)唷。绝对不能让老师、学生、监护人们有『取缔得很顺利』的印象。同时也得想办法处理『布料成群』才行。虽然现在对『布料成群』的厌恶,只有在拥有性知识的时冈学园学生间扩散,但要是他们引发更大的事件,恶名响彻全国的话……我们『SOX』也会跟着被一起击溃。」
华城学姐满溢悲壮感的声音如实传达出事态的紧急性。这时——
「……奥间同学?你们到底在和乐融融地说些什么悄悄话呢……?」
我跟华城学姐早就预料到安娜学姐一定会来袭,便迅速拉开距离。
「比起这个,奥间同学,这体制你觉得如何!今后就能把『SOX』的恶行,以及其部下『布料成群』的不良行为彻底灭菌了!」
面对双眼发光、投以善意的安娜学姐,我只能生硬回答「不愧是安娜学姐」。
「在百忙中打扰,失礼了。」
始终掩饰气息待在一旁的月见草小姐突然出声,开始跟安娜学姐确认起来:
「我所接到的职责是将猥亵事物从这所学校中排除。请问能立刻实行吗?」
安娜学姐似乎也有点吓了一跳:
「嗯、嗯。要是能干净俐落点,就帮大忙了。」
「收到。」
月见草小姐面带微笑,从仓库取出梯子,抱着工具走到篮框正下方——
「进行排除。」
然后开始拆解篮框。等等,她在干么啊?
包括站在讲台上的风纪委员们(那些人打算站到什么时候),在场全员都愣住了。
「月见草小姐。你突然在做什么呢?」
理应最了解月见草小姐的安娜学姐率先发问。
「?我正在遵循命令,排除猥亵事物。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咦?篮框是猥亵事物……?奥间同学,是这样吗?」
我被安娜学姐点名了。咦咦咦咦咦咦?
由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先走近跨在梯子上的月见草小姐,向她询问:「那个,月见草小姐。篮框是猥亵事物?」
「是的。」
「为什么?」
「因为篮框的形状,会让人联想到避孕用的橡胶制产品。」
喂,这家伙脑袋没问题吧?
当我正烦恼该怎么回答时,听见华城学姐在感叹「呣呣,这种观点啊」。喂喂。话说回来,保险套的确是《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取缔对象,但只要在药局拿出PM身分证明,就会从店内拿出来卖给你,以取缔对象而言优先度并没有那么高。
「不,甩见草小姐。这个怎么看都没问题,不用排除就好罗。因为它不是猥亵事物。」
「了解。将篮框从猥亵事物的范畴中排除。」
因为她是善导课职员,我还以为会更缠人一点,但月见草小姐意外干脆地收手了。随后她将梯子和工具放回仓库,走回我们身边。然而——
「月见草小姐?你为什么要把拔河用绳子拉出来?」
安娜学姐困惑地问道。
「?我正在遵循命令,准备排除猥亵事物。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咦?拔河用绳子是猥亵事物……?奥间同学,是这样吗?」
又来了。无限轮回很可怕耶?
「月见草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条粗绳是男性为了抒发极度不健全的错乱冲动,用来束缚女性的一种道具。我认为有必要尽速烧毁。」
这是哪来的巨人用SM绳啊。
「那个,这个也不用把它算在猥亵事物中啦……」
「了解。将拔河用粗绳从猥亵事物的范畴中排除。」
然后——
「喂,这根接力棒为什么是猥亵事物?」
「是。它的形状会让人联想到悬挂在男性下腹部的物体。」
除了圆筒形外完全没共通点吧。
「等一下。你想对乒乓球做什么?」
「是。它有可能被用来塞入排泄孔,故进行排除。」
会在肠内破裂喔。
「排球网很难收,所以别再拉啦!」
「可是,这形状让人觉得它是寄宿在女性脚部会增加猥亵度的魔具……」
所以说这是哪来的巨人用网袜啊。
——诸如此类的对话光是在礼堂内就持续了三十分钟。月见草胧,一个弄不好你的脑袋会变得比华城学姐还要奇怪喔?善导课的英才教育大错特错了吧。
「总觉得,我好像开始觉得风纪委员不能构成问题了耶。」
「真巧,我也是。不过话说回来,把粗绳装上篮框,把接力棒装上乒乓球……世界还充满许多美妙的东西呢!」
月见草胧乱七八糟的取缔标准,反而帮华城学姐添加了活力。
●
「——如上所述,今日起,我将于这所时冈学园致力于提升风纪,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早上的班会。在我班上被介绍的转学生,是身穿时冈学园女生制服和善导课制服综合版服装的月见草胧。而且她还坐在我旁边。饶了我吧。
月见草小姐是善导课派来的,而且还负责率领新成立的取缔组织——风纪委员。一般情况下,这名美人转学生应该会被大家热心关照,但班会结束后同学们还是只敢远远地观察她。
「喂,那家伙是怎样……让善导课职员率领五十名风纪委员……是不是很不妙啊?」
「就算是『SOX』,想散布不健全杂志的影印图也会变困难吧……」
「可是这样一来,那些内衣贼也总算会安分下来啦。之前虽然顺利逮到了五个人,最近却一直被逃掉。」
「哎,毕竟不能每次都为了一起抓人,中断社团活动嘛……不过取缔变这么严格……本来就已经很稀少的奥间×轰力本就拿不到了。」
大家都在一边偷看月见草小姐一边窃窃私语,交换各种意见。
最近安娜学姐成立了风纪委员会在暗中活动,我们「SOX」则是集中在让这幕后工作浮上台面,以及于其他学校散播性知识,因此内衣贼对策就交给不破同学率领的一般学生。而不知不觉间,灾情变得不断扩大。
结果便是对风纪委员的意见一分为二。本来学生们应该会大肆抗议,现在却变成微妙的胶着状态。在这微妙的尴尬气氛中,位于中心的月见草小姐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她始终面带微笑,一直坐在座位上发呆。
——喀哒。
不破同学无视这种气氛从座位上站起,轻飘飘地走到月见草小姐面前:
「月见草小姐。我有许多事情想跟你请教一下。」
「是。请尽管询问。」
不破同学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从口袋拿出某个东西:
「关于女性会去追求这种情景的心理,你有什么看法——」
「这是不健全杂志的影印本呢。没收。」
「请您饶了我吧,请您饶了我吧。」
不破同学紧抱住从口袋拿出的《请不要连我的香蕉都讨厌起来》。那家伙虽然穿着白袍,其实只是个笨蛋吧?
「等一下不破同学,你在做什么?」
「啊,奥间同学。帮帮我。我之所以会带着被没收的觉悟问这个人这种问题,说到底也是因为你不愿意协助我的研究——」
「月见草小姐,请赶快把那个东西没收。以不会弄伤她的力道硬抢过来。」
「收到。」
「请饶了我吧,请饶了我吧。这是那个,蕴含哲学等心理学要素的教科书,是崇高之物,不是不健全杂志影印本。请不要没收它。」
不破同学仍然不死心地继续抵抗。
去吧!月见草小姐!把践踏他人人权的、真正的不健全杂志狩猎殆尽!
「了解。将《请不要连我的香蕉都讨厌起来》从猥亵事物的范畴中排除。」
她突然放开《请不要连我的香蕉都讨厌起来》,使得不破同学发出「啊呜」的僵硬呻吟声跌坐在地。月见草小姐微笑着询问「十分抱歉。没事吧?」不破同学则是歪着头,头上浮现「?」
「……咦?月见草小姐?那个明显是不健全杂志耶。你不没收吗?」
对于我的疑问,月见草小姐的笑容毫不动摇:
「因为她说『不是不健全杂志』。」
「不不不不!这怎么看都出局了吧!别管那些歪理了,快点没收!」
「收到。」
月见草小姐对不破同学抱着的《请不要连我的(下略)》伸出手——
「不是的请住手这绝对不是不健全杂志。」
「明白。」
——收回来。
喂,这家伙是怎样。
月见草小姐会因为篮框形状像保险套这种理由要把它撤除,遇到以实际人物为模特儿的BL漫却在跟大便一样的歪理下放弃了。
不破同学将手抵在下颚「呣」了一声,用带有黑眼圈的半开瞳眸看着月见草小姐:
「那么这个如何?」
这次她拿出《放学后的直笛二重奏》(打着「奥间×轰力,众所期待的系列第九作!限定六十九本!」的宣传标语),在月见草小姐眼前晃来晃去。
「这是不健全杂志呢。没收。」
「不,这是关于新手人体乐器的高尚音乐书。」
「了解。将《放学后的直笛二重奏》从猥亵事物的范畴中排除。」
班上所有人这时总算理解了月见草小姐的诡异之处。离月见草小姐有段距离的学生仿佛输给了好奇心,慢慢靠近她。
不破同学转向因月见草小姐意义不明的行动目瞪口呆的我:
「奥间同学,好像来了位很棒的转学生呢。」
不破同学笑了!?可是笑得超邪恶!
「好了啦,把你怀中的不健全杂志交出来!」
「嗯,可以呀。看来就算不从不健全杂志中研究,也能从月见草小姐那边听到各种耐人寻味的事。」
她虽然多少有点依依不舍,还是乖乖将藏起来的我和轰力学长的BL漫系列递给我,然后冲向逐渐被同学围住的月见草小姐:
「月见草小姐。和我一起聊聊怀孕和伴随而来的人类的兴奋条件吧。」
「十分抱歉。由于会对青少年造成负面影响的情报,在对风纪委员进行教育的场合外禁止流出,我无法遵从这项指示。」
「……奥间同学。要是能将刚才的不健全杂志还给我,我会很高兴的。」
「啊、哈、哈!活该。」
不破同学为了从我手中拿回BL漫,固执地「呜——呜呜呜——」缠了上来。那头乱发和白袍让我觉得很烦。
在我和不破同学争执的期间,月见草小姐完全被同学们包围了。转学生必定遭受的洗礼——质询时间开始。
同学们刚开始询问的是关于善导课,或是为什么会来时冈学圜等核心部分,但几乎都以「我被禁止泄漏情报,因此无法回答」作结,便逐渐转向普通的问题。
「喜欢的食物是?」
「喜欢的、食物吗……?」
「例如和菓子,你觉得好吃吗?」
「是。我认为和菓子很好吃。」
「咦——和菓子超土的。有些还有怪甜味,不怎么好吃吧?」
「是。我认为和菓子很土,有怪甜味,不怎么好吃。」
「……呃,哪一个啊?」
「『哪一个』是什么意思?」
「喜欢和菓子?不喜欢和菓子?」
「喜欢……讨厌……?」
「啊——她又笑着不动了!」
「换个问题呗。」
同学们似乎明白了月见草小姐的玩法,带着玩乐心态试了各式各样的问题。
「这样看来,风纪委员好像真的不是敌人耶。」
我一面点头,一面从不破同学手中死守没收来的BL漫。
●
——乐观的臆测放学后就突然被击碎。
以有必要尽可能早点投入实战为由,风纪委员们透过跟到外地进行社团活动一样的申请手续,今天一天可以不用上课,而这段时间全都被月见草胧用来开研讨会。放学后。因为我们「SOX」散布的不健全杂志大略理解猥亵概念的五十名风纪委员,得到了月见草胧那墨守成规,但十分体系化的性知识,化身成狩猎猥亵物的猎犬。
「安娜大人。这是本日的成果。」
放学时间结束的十分钟前。
身为学生会成员,检查完校内警备的我和华城学姐回到学生会办公室后,看见月见草小姐抱着纸箱站在那里,旁边是手足无措的安娜学姐。
大量厕纸不知为何散乱在地上,让人没地方站。
「啊,奥间同学。你来得正好。」
「咦?啊,有什么事吗?」
我被月见草小姐抱着的纸箱吸引住注意力,慢了半拍才做出回应。
「这些厕纸是月见草小姐判断为猥亵物,让风纪委员从学校厕所收集来的。月见草小姐好像还不论男女,硬是从有学生在使用的厕所中没收过来……厕纸含有这么高危险性的猥亵度吗?学生们来抱怨,要求说明它哪里有这么猥亵,但我只能一直回答只有奥间同学才有办法说明……」
我把将纸箱放到桌上的月见草小姐拉到角落:
「来,请说理由。」
「纸芯部分形状酷似增加男性猥亵欲望,以及促使他们发散欲望的器具,周围更缠有能拭去发散出的物证再冲走,轻易将其湮灭的厕纸,由此可见此为会促进男性猥亵欲望失控的危险物品,我判断有必要尽速排除,便直接进行回收。」
她的供述整个意义不明……其他风纪委员也别相信这种判断基准好吗?
「这个不是猥亵物品啦。可以把它放回去吗?」
月见草小姐回答「收到」后,开始乖乖把厕纸还回去。这时安娜学姐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么那些纸箱装的东西,也是月见草小姐她们搞错了吗?」
我瞬间和板着脸的学生会模式华城学姐互看一眼,紧张地打开纸箱。里面放着的是——
「……全都是该取缔的物品。」
数百张以上应该还没被一般学生找到的不健全杂志影印图被没收了。其数量高达一千张左右,能跟我和华城学姐花好几天藏的量匹敌。
奥间×轰力本也被回收,让我在内心比出胜利姿势,但除此之外的损害太大了。
「哎呀,这样我就放心了。诸位风纪委员热心的工作没有搞错。」
拥有与教师同等的性知识,被允许能比学生会更专注于取缔,数量约五十人。负责率领的月见草胧有点「那个」所以我大意了,但风纪委员的兴起明显对「SOX」造成了威胁。就在这时——
「在那边!把他追到死路!」
走廊上响起怒吼声和复数脚步声,下一瞬间,一名用内裤遮住脸的男人冲进了学生会办公室。是「布料成群」!男人穿越学生会办公室,把两手中的内衣当作翅膀拍击,试图从窗户逃走。但——
「哎呀哎呀。」
安娜学姐一把抓住他的脸,用力砸向地板,击沉。你还活着吗——?
「是内衣贼对吧?」
连日不绝的内衣贼,就算是安娜学姐好像也拥有判断能力了。虽然她明明有些没信心还把人家打到体无完肤,有点可怕。
「对不起!您们没事吧!」
比内衣贼晚了几秒钟冲进学生会办公室的,是数名风纪委员。
「由于在追捕过程中,演变成不得不将他逼到这里的情势……」
在安娜学姐面前的男学生好像很紧张,他深深低下头。
「不,做得很好。辛苦了。老师那边由我们来联络,各位风纪委员可以回家了。今天是第一次活动,你们应该也累了吧?」
「是、是!谢谢您!」
不只是这名男学生,他背后数人也因为安娜学姐天使般的笑容,和发自内心的慰劳,表情陶醉起来。虽然我由于不断被兽化后的安娜学姐袭击所以忘记了,但安娜学姐是名绝世美少女,内心基本上也是纯洁的。风纪委员做为一个取缔机关,其数量、品质,连动机都会得到保证。
风纪委员今天提出的战果,是将「SOX」藏的不健全杂志影印图几乎完全回收,以及——尽管只有一名——捕获内衣贼。至于厕纸,哎,就当没发生过吧。
「第一天就有如此成果。呵呵呵,尽力设置风纪委员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呢。」
安娜学姐不知为何一直瞄我,仿佛在寻求同意,我便一边让快要抽搐的表情恢复正常,一边点头回应「嗯、嗯,对啊」。
「……呣。只有这样吗?奥间同学。」
是我的焦躁表现在脸上了吗?安娜学姐难得露出不开心的表情,转过头不理我了。可是,这也没办法吧。风纪委员的难缠程度不断迎面而来,怎么可能不动摇。这种东西,要如何跟他们对抗?
这时,我因为察觉到身后传来「轰轰轰轰」燃烧的气焰而转过头去。华城学姐站在那边,眼神仿佛在诉说「干得不错嘛。风纪委员,给我做好觉悟。跟初夜的新娘一样……!」让人感到十分可靠。但同时我又觉得,想追上这么厉害的人果然还是太轻率了吧,便独自低下了头。
●
「这是场性战!」
在久违的咖啡厅包厢。华城学姐喝完咖啡,一用力将杯子放回桌上——
「『SOX』终于要有大动作了呢!鼓修理好激动!哈啊哈啊……」
鼓修理就呼吸急促地说道。她疑似好好清算完在总司冈学园那如人间地狱般的人际关系了。
「呣呣……老朽想早点回去画新作后续啊。」
早乙女学姐叹了口气,喀喀喀地咬着铅笔,显得心神不宁。喂,那个新作的内容说来听听啊。我会温柔、礼貌、好好对你发火的。
「我们要抢在学生会和风纪委员的取缔前头,散播A书影印图,并且要以『SOX』的身分抓住『布料成群』,展开跟两个洞同时拳交一样高难度的双重作战!要是输掉,我们就没未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作战呢!?鼓修理也终于要恐怖分子出道了呢!」
「那边那个,别兴致勃勃的!我要在精神上侵犯你喔!」
「咿!对不起……可、可是,如果对象是绫女小姐,鼓修理……」
鼓修理低下头嘿嘿笑着。只要碎片就好,这人可以提供一点可爱给我吗?
「那,具体该怎么做呢?华城学姐。」
「咦——稍微自己想一下比较好唷,哥哥~」
我一提出疑问,鼓修理就立刻挖苦。唔,得振作点才行。在被这个恶女玩弄的期间,想追上华城学姐是不可能的。
「藏不健全杂志的地方就跟总司冈学园一样,从时冈学园校地内转移到校地周围之类的,这种程度不用说就想得到。对吧~绫女小姐!」
「嗯,基本上就是这样。虽然清丽指定都市内的善导课变多了,但大概是托引进了风纪委员的福吧,时冈学园附近的警备反而比以前更松。可是当然不只这样。外面和里面,两边我都要把它们搞得湿答答!我们四个分成两组同时进攻!」
华城学姐竖起两根手指,加了个拨开阴●的多余动作后:
「负责在校地周围藏A书影印图的队伍,就叫突起物队。哎呀,狸吉?你好像想吐槽些什么呢?不用忍耐唷?」
「唔!」
被看穿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吐槽「想个别的队名吧」了。
鼓修理一直在桌下提醒我「可别打断绫女小姐华丽的黄腔喔?」再加上我自己因为想接近华城学姐,吐槽也有所克制,两者相乘之下就是总算忍了下来。同时进攻外面和里面,效果的确惊人。
「总觉得步调有点乱呢。没办法。队名就果断定为『阴蒂』吧。」
「这种队名只有你说得出口吧!」
啊,我吐槽了。
「哥哥,你是不是有点太累了?今晚回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糟啦。我从鼓修理天真烂漫的笑容中读到「今晚要让你清理鼓修理的脚,用舌头」的意思。尽管是以这种形式,也算心领神会了,是不是很厉害啊?
「真是,狸吉真任性呀。没办法,队名就维持突起物吧。那突起物的工作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在时冈学园周围藏A书影印图。我任命鼓修理和早乙女学姐负责。」
「咦!鼓修理和绫女小姐要分别行动吗!?怎么这样……要跟绫女小姐分开,鼓修理好不安啊。在没有善导课的校内比较好!鼓修理想来场华丽的恐怖攻击!」
「听好罗鼓修理?鸡鸡跟阴●平常不也是分开住吗?」
「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啊!」
「正因为要追求彼此,分开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唷。」
真是句名言啊——?
「既然绫女小姐这么说……」
不过这乱七八糟的比喻成功让鼓修理乖乖听话,所以就算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只有鼓修理和早乙女学姐在外面,令人不安呢。」
一个是个性差一个是偷窥狂,没一个正常的,身体能力也不高。
「到时就让鼓修理变装罗。只要和早乙女学姐装成感情很好的姐妹在散步,就不会让人想得到她们在到处藏A书影印图了。哎,既然是短期作战,我想应该没问题吧。关于突起物就交代到这边,这次作战重要的在时冈学园校地内。我命名为中出队!」
「一开始就是高潮啊!所以我说除了你以外没人讲得出这个队名啦!」
「咦——小气。那就密穴队吧。」
「你在呕气什么!而且看起来像有妥协,实际上根本没有。」
「密穴就由我和狸吉负责。这边还要再分工。我变成『雪原之青』吸引住风纪委员和学生会,一面散布A书影印图。这段期间,希望狸吉能帮『华城绫女』制造不在场证明,一面集中于捕获内衣贼。抓到时当然要以『SOX』成员的身分抓住他们,才能在抢走风纪委员功绩的同时,让大家知道『SOX』敌视『布料成群』。」
「咦——总觉得只有绫女小姐一个人风险特别大耶——?」
鼓修理听完密穴队的作战概要后,啪啪啪地敲着桌子。
确实如此。
华城学姐得独自在五十名风纪委员和安娜学姐手下逃窜,被抓住的可能性相当高。这样只是把过大的负担和风险,强加在华城学姐一人身上而已。
……华城学姐就是因为会冲进这些惊涛骇浪,才会变得这么强吧。想到这里,我一面自觉到这样不合我的身分,一面还是举起手表示「这工作,我来吧」。然而——
「没问题。我已经跟一个月前不同了。」
看见华城学姐双眼发光,信心十足地露出强而有力的微笑后,我放下了手。
这份自信是怎么回事?难道在我原地踏步的一个月间,她又更进一步,得到甚至能从安娜学姐手中逃离的身体能力了吗?华城学姐用力点头,回应我的视线:
「这一个月让我察觉到了。没错,穿过的内裤会散发出剌激本能的芳香。」
「鼓修理,早乙女学姐。为了应付风纪委员,好像需要另立作战。让我们小心翼翼地把疯掉的首领大人放在一旁,继续开会吧。」
「等一下!不是啦!狸吉,听我说话啦!我只是在想从今天开始一律禁止你洗内裤——」
「华城学姐一被逼到绝境尊口就会开更加语无伦次的玩笑呢。嗯嗯,因为我很了解华城学姐嘛。所以你稍微冷静一下吧。」
「该冷静的是你吧!来,吸气——?吐气——?勃起——?」
「不要把多余的动作混进去!」
「哎呀?勃起不是只有在男生内心放松时才会发生的现象吗?我听说上课打瞌睡时,那里之所以会变得那么有精神,是因为身体放松了。反过来说,由于勃起时心灵就会冷静下来,我爸在晚上睡不着时会故意想色色的事,等到勃起后才上床,讲睡前故事给我听唷?」
「你爸真是个被抓也不意外的笨蛋!」
虽然我承认紧张或害怕时的确无法勃起。
「唔,这、这两个人是怎样……还以为好不容易牵制住哥哥了,却完全无法插话……」
鼓修理不知为何咬牙切齿的,显得十分不甘,但我光是制止失控的华城学姐就已经分身乏术,听不清她在咕哝些什么。
「哎,总之真的没问题啦。狸吉从明天开始,要乖乖把没洗的内裤带来学校唷?尽量把味道鼓修理……不对,尽量把味道沾上去(注:「鼓修理」与「沾上去」日文同音。)!」
「啊,绫女小姐叫了鼓修理的名字!鼓修理高兴得都快吐了!」
你真的这样就能感到幸福吗?
「可是梦遗过的内裤不行唷?那太剌激了。要有点常识。」
「『常识』?喂,你刚刚说了『常识』吗?」
「我可是伦理观念的结晶!」
「『态度愈堂堂正正,声音愈大的家伙就赢了』这句话是真的呢。我一瞬间相信了你那破绽百出的谎言。」
「哎,先别管这个了。需要你穿过而且没象去洗的内裤是真的。」
华城学姐突然压低声音。咦?真的吗?我还以为她铁定是因为学生会和风纪委员联手而感到绝望,拐了个弯表现错乱的说。
「你认为内衣贼为什么能在时冈学圜横行至今?尽管学校没派出负责抓内衣贼的人员,但为了保护内裤,各社团都有提供一个小金库,好好设立对策唷。」
「咦?你问我为什么,不是因为有人注意到内裤的魅力还被迷惑住,成为内奸了吗?」
「没错。不只有学校平面图和警备的漏洞,连金库密码之类都被不知名的内奸泄漏,导致派不上用场,所以学生们决定自己把内裤藏好。可是连理应只有本人知道藏在哪里的内裤都被识破、偷走了,因此灾情完全没有减少。为什么会这样呢?」
华城学姐像个解开谜题的名侦探般竖起手指,还一一加上「啵啵啵!叮叮叮!」的状声词,超烦的。
「那就是——味道。」
「对。这季节内裤闷啊闷闷啊闷,会积蓄出惊人的臭气。再加上夏天的气温会加速气味传播,就会剌激到由性欲已经到达异常等级的『中间世代』构成的『布料成群』敏感的那里!」
「那里是哪里!鼻子吗!鼻子吧?给我讲清楚是鼻子!」
「也就是说,味道强烈的内裤会成为诱饵,将内衣贼引到容易捕获的地方!呵呵呵,学生会和风纪委员这种正义(笑)取缔团体因为被伦理观念束缚,不可能做这种陷阱,但我们办得到。」
「喂,伦理观念的结晶。」
「什么事?」
「别若无其事地回答啦!我这是在讽剌!讽剌!」
「就是这样,希望狸吉能准备浸满下半身精华液的内裤。」
「好安定的无视技能——等一下。照这样安排,华城学姐还是很危险不是吗?」
「不要紧不要紧。只要有狸吉的内裤,我就是安全的。哎,明天你就会知道罗。」
虽然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华城学姐那含有谜之自信的笑容让我知道多说无益,就这样被说服了。
「呣——密穴队那边果然比较欢乐……真奇怪,照理说鼓修理应该早就接收哥哥的位置了。是贡献得还不够吧。」
鼓修理似乎因为察觉到场面不稳的空气而感到不安,但我们「SOX」的行动方针就这样定下来了。虽然我还是老样子没用,什么事都要让华城学姐帮忙,但总而言之,现在只要先做好被托付的工作就行了。
●
『小子们!这是「雪原之青」恩赐的、在黄昏时分射出的爱液唷!用嘴巴接住吧!』
时冈学园内轰然响起「雪原之青」用PM扩大到最大音量的声音。
大约一个月没降临时冈学园的「雪原之青」,其黄腔让校舍滋滋滋地震动起来。足球社的呼声、棒球社将棒球击出的悦耳声响、体育馆传出的打击声,以及管乐社的演奏,全都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刚才还在专注于社团活动的学生们「「「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的欢声,音量大到能盖过「雪原之青」扩音后的声音,震撼整栋校舍。
风纪委员扫荡完校内的A书影印图后,过了一整天。时冈学园整晚都处于「已经再也无法轻易拿到A书影印图了吗」的绝望状态,此刻正是它恢复生气的瞬间。
教师们和安娜学姐主导的携带物品检查时,能将不健全杂志没收,而除了月见草胧外,风纪委员都没有这个权限。也就是说,只要先捡到「雪原之青」边跑边散落在校舍的A书影印图,风纪委员就没办法出手。
学生们将社团活动丢到一边、在校内四处奔波产生的地震,连身体深处都为之震撼。
他们无论男女、无论校舍内外地在校地内奔走,引起大混乱。
内衣贼集团「布料成群」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空隙。现在学校的内奸,应该正在把这个大好机会告诉在时冈学园附近待机的成员才对。
『奥间!你现在在哪里!』
PM接到一通来电,轰力学长粗野的声音穿透鼓膜。
「我跟华城学姐担心警备薄弱,正在国中部校舍一起巡逻!看这骚动,难道是『雪原之青』吗!」
我故作无知地回答,开始打探状况和帮华城学姐制造不在场证明。
『啊啊,没错!那家伙是被逼到走头无路了吗?亲自现身了!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她人在哪里,但只要安娜会长和胧一赶过去,抓住那家伙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可是伤脑筋,她散布的不健全杂志数量太多了!风纪委员他们也得警戒内衣贼,你回来帮忙回收吧!再这样下去几乎都要被一般学生回收去了!』
「了解!咦?啊,华城学姐!?对不起,轰力学长!华城学姐发现疑似内衣贼的可疑人物,追过去了!她一个人很危险,我也追上去!」
『什么!?可恶,那就没办法了……这边我们会想办法处理!你们也加油吧!奥间的话一定没问题!』
轰力学长匆忙切断通话。
『只要尚未折翼!只要尚未折鸡鸡!只要存在阴●和心!我就能飞到任何地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雪原之青」华城学姐今天状态也十分良好。明明前阵子才在总司冈学园大闹过的说。这一个月她都在藏A书影印图,或者是从事跟其他组织接触这种地下工作,似乎积到暴走一次没办法发泄完的量了。
尽管她这么开心,一旦被抓就会面临社会上的死亡。正当华城学姐与这份危险相邻、投身于狂乱中时,我在做什么呢?
「我真像个笨蛋啊。」
在无人教室中,为了让我没洗的四角内裤味道扩散开来,我将它固定在窗帘上随风摇动。而我则是躲在教室后方的柜子中,等待内衣贼。这里是离内衣贼常出现的更衣室大楼有段距离的特殊大楼,因此只要被气味钓到的白痴内衣贼没出现,风纪委员也不太会涉足这个区域。
「我也不是不相信华城学姐说的话,不过真的会被气味钓来吗?」
——喀啦。
就在我叹了一大口气之时。
仿佛在警戒般,教室的门被战战兢兢地打开。脚步声有两个。
真的来了!?而且比预料中还快。尽管我有点半信半疑,不过我的内裤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我挺起胸膛。虽然靠近它的是变态……
脚步声停顿一下后,走向挂着内裤的窗帘。
不久后——
「哈啊、哈啊……哈呣……啾滋滋……呼……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传来仿佛在享受我内裤般的呼吸。怎么想都是犯人。
既然对方有两个人,先下手为强,制住其中一人比较好吧。我如此计划后——
「给我束手就擒!『布料成群』!」
为了不让对方有时间准备,采取速攻冲了出来。可是当看见正在享用我内裤的人时,我变得完全动弹不得。要问为什么的话——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呼……想着是什么味道这么香而来到这里,这正是奥间同学的气味……啊啊,我……体内又溢出对奥间同学的爱了……哈啊……哈啊……这真是个好东西呢,心灵都被满足……哎呀?」
安娜学姐把脸埋在浸满我下半身精华液(汗)的四角内裤中,维持这个姿势转过头。这是什么?恶梦?
「奥间、同学……?」
安娜学姐用内裤遮住口鼻,感激得眼眶泛泪:
「难道……啊啊,我总算、得到回报了……」
她一手拿着内裤,一手抓住我的手臂:
「奥间同学终于认同我的正确了呢。所以才像这样,为了让我们两人独处,利用只有我能察觉到的信号……啊啊,奥间同学果然是个好男人。」
她开始脱衣服了!而且教室门口还站着一动也不动、面带微笑呆呆看着我们的月见草小姐。
「请、请等一下安娜学姐!还有月见草小姐!你为什么毫无反应啊!你是善导课吧!?」
「因为祠影大人吩咐过,要以安娜大人的意向为最优先。只要安娜大人没有下达阻止安娜大人自己的命令,我就无法遵从奥间大人的指示。」
明明把猥亵罪名强加在无辜的乒乓球和厕纸身上,却无视现在的安娜学姐!?那颗自我中心的脑袋是怎样!
「呵呵呵,也是,在别人面前会害羞呢,奥间同学。月见草小姐,不用随侍在旁了,可以加入取缔吗?我要在这里跟奥间同学结合……直到永远。」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分抱歉,恕难从命。」
「「咦?」」
我和安娜学姐同时歪头。喂,你刚刚不是才说过,要以安娜学姐的命令为最优先吗?
「我应该已经跟安娜大人说明过了。『以安娜大人的命令为最优先』此一条款,仅限于不抵触条款一、二、三、四的情况下。现在的情况抵触了条款三『猥亵恐怖攻击发生时,不可离开安娜大人身边』。祠影大人在谷津森事件后,十分担心安娜大人太过胡来。」
「怎、怎么这样……那么,又要等下次了吗……?我已经忍耐不住了……」
「所以我说请等一下啦!」
我在安娜学姐气势减弱时趁隙逃出拘束,开始说明缘由:
「这个啊,不是安娜学姐说的那样,是为了引来内衣贼的陷阱!」
「……咦?那这件内裤不是为了奖励我设置风纪委员,表示你愿意重新爱我吗?」
「完全不是!」、
在空教室的窗帘绑上充满精华液的内裤,没想到这行为会有被解释成爱情表现的一天。
「……是、这样呀。」
安娜学姐沮丧得缩起来了。唔,好有罪恶感……
「总、总而言之,那是用来抓内衣贼的饵,请还给我。」
我将手伸向安娜学姐双手紧握着的内裤。但——
「不要。」
安娜学姐迅速将内裤从我手中抽走,又把脸埋进去。她斜眼瞪着因为预料外的反应睁大眼睛的我,嘟起嘴巴:
「我、我明明这么努力……奥间同学却这么坏,害我这么着急,我不理你了!就算你要给我一点奖励,我也不理你了!」
「咦?呃,那个……」
闹起别扭的安娜学姐不愿放开我的内裤,一直嗅来嗅去,表情出神,意识到远方旅游去了。
我试图伸手拿回内裤,却因为身体能力不敌安娜学姐,被她以轻盈动作轻易闪
然后月见草小姐还是对这一串经过毫无反应,呆呆微笑着。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将月见草小姐拉到角落:
「月见草小姐!那个怎么看都往猥亵方向失控去了!你不阻止吗!」我想两人联手说不定抢得回来,便试图跟月见草小姐商量。
「我刚才也说过,我将尊重安娜大人的意向。」
「你的行动原理到底是什么啊!」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只是反射性地责备,但——
「这是在问我被交代哪些条款吗?」
看来进入能询问重要事项的路线了。她是个顽固遵从命令的人,只要知道祠影命令她的条目,今后的下流梗恐怖攻击说不定就能顺利一些。
「嗯。跟我透露一下吧。」
「了解。条款共有五条。
条款一 禁止拽漏会对青少年产生负面影响的知识,以及政府机关相关情报。但让风纪委员判断取缔对象的知识例外。
条款二 禁止进入安娜大人正在使用的更衣室和浴室等需要宽衣的场所。
条款三 以不违反条款二为原则,猥亵恐怖攻击发生时,不可离开安娜大人身边。
条款四 保护安娜大人远离一切猥亵事物。
条款五 以不违反以上条款一、二、三、四为原则,以安娜大人的意向为最优先。
——以上。」
「……嗯嗯。」
嗯?不过只要不违反这五条,对周围命令就一律服从——的意思吗?
这是哪来的机器人三原则啊。还有祠影,你也在为了维持风纪的剌客身上,夹带太多私情了吧。
「嗯?等一下。刚刚的状况没有违反条款四吗?」
「我的确被交代要保护安娜大人远离一切猥亵事物,但安娜大人自己追求猥亵事物的情况并未在规定之中,因此我将尊重安娜大人的意向。」
也就是说,虽然不会妨碍安娜学姐摸我的鸡鸡,但要是我想摸安娜学姐的胸部就会全力阻止?好惨的一面倒。
就在我被月见草小姐太过奇妙的言行举止夺去注意力之时。
「啊哈哈啊啊啊!想不到这种地方也有内裤!循味道而来真是正确选择!」
头戴内裤的女性从走廊冲入,突然从安娜学姐手中硬抢走我的内裤,随后便像会飘一样从窗户跳下去,退场了。
「……啊。给、给我站住!」
我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追向内衣贼。
「咦,等一下。」
这样追下去也只是用学生会身分抓住内衣贼而已,放走她是不是比较好?我停下脚步。一开始不要以「SOX」成员的身分,而是学生会的奥间狸吉藏起来——这是华城学姐的指示,所以就算我现在追上内衣贼,也不会是「SOX」的功劳。哎,不过也多亏如此,遇到安娜学姐时才能蒙混过去。
「啊……奥间同学的、内裤被……」
附近传来小小的、细如蚊蚋的、静静点缀着绝望的声音。
「奥间同学的内裤,奥间同学的内裤被……我的、奖励被……」
音量逐渐放大,伴随而来的还有让人双脚为之颤抖的杀气,以充满整间教室的气势释放而出。从谁身上?这还用说吗?
「不可饶恕……!」
安娜学姐露出恶鬼罗刹般的表情,美丽银发倒竖起来。顺带一提,罗切(音同罗刹)是指采伐鸡鸡的意思喔!现在的安娜学姐感觉就做得出这种事喔!好可怕喔!
「月见草小姐!去抓人了!要夺回我的内裤!」
「收到。」
月见草小姐点点头,「喀啦喀啦喀啦喀啦」的从两袖放出锁链。那是什么?武器?那明显不是体制方应该使用的武器耶。既然粗绳出局的话,这个应该也出局了
各种吐槽在心中盘旋,但她们两个马上就跳出窗户,追内衣贼去了,我来不及说出口。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f呃#$咿@&啊m……」
十几秒后,远方传来内衣贼临终前的惨叫。
我的内裤始终没有回来。
●
「——事情就是这样。」
「雪原之青」华城学姐散布完A书影印图后,好不容易脱离战线。可是我没有以「SOX」的身分抓住「布料成群」,这场骚动就这样毫无成果地落幕了。
大家聚集在咖啡厅当作开检讨会时,我一面说明听起来像借口的事情经过,一面低下头。
「咦~?鼓修理迁就于『突起物队』,绫女小姐也暴露在危险之下,结果哥哥只有被偷一件内裤吗~?」
鼓修理剌向我的伤口,继续吐出充满责备的话语:
「这样不就跟目的完全相反了吗?因为『SOX』引起的骚动,内衣窃盗的被害者增加了,他们果然是一伙的——应该会传出这种流言吧~」
鼓修理说的没错。有报告指出,今天光是确认到的,就有十名内衣贼侵入校内,其中一半被学生会和风纪委员抓住,另一半则是逃走了,导致大量内裤遭窃。
虽然学生们自己也陷入失控,帮了内衣贼的隐密活动一把,应该没什么资格怪罪「SOX」,但鼓修理推测的怀疑,的确正在学生间扩散。
我战战兢兢抬起头,看向坐在正对面的华城学姐。
「好,大部分都跟我计算的,一样。干得好,狸吉!辛苦了。做为奖励,早乙女学姐的脚底板要烧要煮要舔都随你高兴唷?」
华城学姐的反应出乎意料,她轻轻抚摸我的头,露出大胆笑容。不只是我,鼓修理也惊讶得瞪大眼睛,早乙女学姐则是停下正在大吃特吃的小手。
「呣呣!?为何突然提到老朽!」
「鼓修理跟我报告过罗,早乙女学姐。今天你几乎没有参与活动,一直在画画对吧?」
「小、小女孩!你竟敢告密!明明老朽都把吃到一半、沾满口水的冰棒给你了!不、不是的!绫女啊!老朽是因为通往新舞台的门扉敞开,才会沉迷其中……而且小女孩手法甚好,几乎全藏完了,所以也不成问题……呀哈哈哈哈哈!」
「那个,华城学姐。『跟我计算的一样』是……?」
咖啡厅店长以异常巧妙的手法将早乙女学姐固定在椅子上,我搔着她的脚底提出疑问。
「这样就能证明比起取缔,狸吉的内裤更能吸引安娜了。」
「……喂?」
我从刚才的谦虚态度蜕变成谴责模式。然而华城学姐没有丝毫心虚,得意地继续陈述:
「最近,安娜对狸吉的欲求不满已经达到极限。只要亮一下内裤,她就会凭超人般的感觉冲过去!跟我预料的一样,狸吉的费洛蒙似乎效果超群呢!」
「你之前说过要保护我跟安娜学姐的贞操保护到哪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对于不会被抓到这点十分有自信,是因为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吗!
「咦?咦?狸吉你该不会被吃——」「我才没被吃掉咧!」「那不就没问题了吗?」「不是这个问题啦!」
我想听的不是这种跟「中出了但没怀孕所以安啦」一样的借口。
「月见草应该在安娜旁边对吧?看,刚刚那个多亏狸吉提出,大家才搞清楚的月见草五条款,咦?其实我也有猜到这个耶!所以我是确信狸吉应该不会被袭击,才决定实行这个作战的!」
「可是之所以会没告诉我作战全貌,是为了防止我临阵脱逃吧?」
「欸嘿☆舔舔☆」
「店长,我现在要不小心手滑一下把水洒出来,先跟你道歉罗。」
「狸吉!冷静点!想把女生弄得湿答答的欲望也是理所当然,但这里是公共场合唷!好好想清楚再采取行动比较好!」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哇啊!哇啊啊啊!那绫女小姐出色的作战计划全貌是什么呢?鼓修理一直在外面拼命工作,结果只有被任命处理咬满齿印的冰棒棍子,所以超有兴趣的!」
鼓修理硬是插进刚要展开激烈争论的我和华城学姐之中。她偶尔还是会做点好事嘛。
「——那我重新整理一次今天的成果。」
华城学姐清了清喉咙,让场面气氛一转:
「首先是安娜会被狸吉的内裤引诱。凭这点就能安定地让取缔方的最大战力无效化。除了能让我安全散布A书影印图,还能拉低取缔方的内衣贼检举率!」
「可是,安娜学姐会每次都想要我的内裤吗?只要有个一、两件应该就会满足了吧?」
「这点没问题。你知道『布料成群』会把偷来的内裤排在公共场合,以此表示对政府的抗议吧?」
「嗯,PM新闻也有提过。虽然因为有限制检阅的关系,我不是很清楚。」
好像是遭窃的内衣裤会被排成巨大内裤的形状,附近还一定会附上赞同「SOX」的反社会犯罪声明。除了表达对政府的抗议,也有召集伙伴之类的广告效果。
「用在恐怖声明上的内裤,好像都是从被偷走后过了好几天的唷。简直像在表示『这些内裤用完了』。」
「难道那些家伙重视新鲜度?」
「没错。渗进内裤的气味跟湿度——也就是附加价值,随时间会逐渐减少。『布料成群』为了满足欲望,经常追求最新鲜的内裤,没必要留着的内裤则是用在犯罪声明之类的作品上。所以无论过了多久,『布料成群』的犯案都不会减少,他们宁愿冒险也要去偷刚脱下来、热腾腾的内裤。最新鲜的内裤对一部分人类来说,就是如此有魅力!这点安娜也一样。只要有狸吉最新鲜的内裤,她应该就会被引诱过来。以为了捕捉内衣贼的名义将狸吉内裤藏在校内偏僻处,早乙女学姐的内裤则适合拿来当让『SOX』逮到『布料成群』的真正陷阱,设置在真正的狩猎场上!」
「又突然提到老朽了!给我差不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
「第二个成果是看穿月见草胧的行动原理。我们了解到只要能让安娜无效化,这边这个也会确实无效化……唉,虽然我也有隐约察觉到那孩子的真面目,只不过增加了确切证据而已……」
华城学姐脸上突然蒙上阴霾。她怎么了吗?
「哎,这个先放在一边。最后,碰巧让『「SOX」在帮助「布料成群」』这个印象散播在各处也是大成果。透过内衣贼的现行犯和内奸,『布料成群』应该会更觉得时冈学园适合收集内裤。多亏为了抓鼓修理而日渐增加的善导课职员,越来越多『布料成群』被检举了。他们因为想追求安全又安定的狩猎场,明天开始应该会有更多人聚集在时冈学园——在不知道这里是死地的情况下!啊哈哈!我要让他们在高潮前一刻被打落地狱,陷入最差劲的欲求不满状态!」
准备完成后,华城学姐举起拳头:
「口头计划就到此为止!明天开始就是来真的啦!」
正式的变态狩猎就此开幕。
「呣—鼓修理又是外野的『突起物』吗……为什么绫女小姐都跟这种废物在一起。」
●
『要上罗!小子们!女生的出血大放送!你们应该明白吧!?』
连续两天出现的「雪原之青」,让校舍再次沸腾。
今天在校舍自由奔走的,主要是听闻昨天那场骚动后,放学仍留在学校的回家社和幽灵社员。为了拿到雪原之青散布的A书影印图,热气和狂气伴随地震传达过来,甚至会妨碍到今天自重地专注于社团活动的社团活动组。可是今天好像是由不破同学担任一般学生的指挥官,八成会演变成井然有序的失控场面。
我正躲在高中部校舍三楼楼梯旁的空教室。确认安娜学姐被我内裤的气味引到偏僻处,月见草小姐也跟在她身旁后,我将早乙女学姐的内裤挂起来,埋伏内衣贼,至今已过了二十分钟。
「唔唔唔!?什么——你、不是我们的、同志、吗……?难道是『SOX』……?」
「呼,这是第四个了。」
我扯了扯戴在头上的内裤透透气,稍事休息后,将被我偷袭打晕的内衣贼扛在肩上。过去协助逮捕下流梗恐怖分子时锻链出的腕力似乎还没生疏。
目前抓到的『布料成群』全都被我绑起来,放在屋顶水塔旁。我将刚刚才让他无力化的第四人也搬到那里,一圈圈缠上事前准备好的塑胶绳。
「……过那么久,吸引力也差不多开始变弱了。」
我从屋顶回到三楼的空教室,藏回柜子中喃喃自语。
身为人当然会有喜好,而大量内裤四散在校内各处,就算把它挂起来暴露在外,会直接被早乙女学姐内裤引诱过来的,只有喜欢那个味道的家伙。离第四人来到这里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说不定今天就这样收手比较好。
「气味源头在这里吗!终于,终于到啦!」
咦?哎呀。出乎意料,第五只猎物冲进教室。至今训练出的反射神经,让我身体动得比头脑还快,「喝啊!」挥下铁拳突袭。
「噗呃!?为、什么……你不是同志吗……?」
好,逮到第五人。我跟之前一样,背着内衣贼准备——
「嗯!?这、这是怎样?内哄?」
——前往屋顶的时候,两名风纪委员冲进教室。糟糕,这名「布料成群」成员在被风纪委员追吗!
我放弃本应成为第五名猎物的内衣贼,飞奔出教室,从背后感觉到两名风纪委员比起追我,好像选择优先逮捕昏倒的内衣贼。
猎物被抢走了!我一面奔跑,一面在内心哂舌。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在我奔跑的期间,说不定也有其他「布料成群」被风纪委员抓住。
埋伏型狩猎结束。现在开始是我积极行动的追迹型狩猎时间。
「噢,这么快就有了。」
从走廊窗户看见在校舍隐密处偷偷摸摸、头戴内裤的可疑人影。
我急忙冲出校舍,跑向那人。
「唔哇吓我一跳!原来是同志啊!干得如何?我这边可是大收获噗啊!」
男人双手拿着内衣、内裤和好几双袜子,呼吸紊乱,我在遇到他的瞬间就将其揍飞,拿出带在身上的油性笔,在他脸上写下「SOX」后扛在肩上。
『啊——哈·哈·哈!我的话将成为下流梗,我的恩赐将成为猥亵物!』
呃——从那边传来华城学姐愚蠢的呐喊,所以反方向最近的地方是……足球社用的第一运动场吗?
我背着男人冲进足球社正在练习的运动场。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立刻被数名女经理送上全力的尖叫。哎,这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而且足球社男社员还对女经理的尖叫产生反应,展开由强力射门构成的弹幕。是因为在不破同学的指挥下,还是认真练习的成果呢?大量足球精准无比地瞄准我。但——
「这是『SOX』送上的不法之徒!」
我将「布料成群」的男成员当成盾牌避开弹幕,把他扔出去后便离开现场。足球社社员们「那是怎样啊?」的气氛,让我觉得有点难受。
可是现在这样就好。
总之重要的是我们「SOX」抓住内衣贼的事实,然后再把这个纪录告诉学生们,藉此消除对「SOX」的负面情感。
用内裤当饵埋伏在旁的陷阱每天都能抓到最低限度的内衣贼,也有时间把犯人搬到屋顶昭告天下。
然而只要「布料成群」的喜好没有统一,抓得到的人数也会有所限制。要是a们逮捕的人比风纪委员还少,就没办法给人太强烈的印象。因此在埋伏逮到最低限度的人数后,有必要开始主动去抓内衣贼。
但仅仅让内衣贼无力化,并不能让学生知道是「SOX」抓到的,会变得跟刚刚一样被风纪委员抢走功劳。因此我们想出「捕获犯人后用油性笔在他们身上写下『SOX』,丢到附近的社团活动场所」这种乱来的手段,计划让学生们亲眼见证当天「SOX」抓了多少内衣贼。
「布料成群」会去犯案的时机——也就是逮捕他们的机会,只有在华城学姐引来风纪委员、全校陷入大混乱的短暂期间。这段期间尽可能抓到多一点「布料成群」,就是我的使命。
「好!第五人!下一个!」
最后在屋顶的演讲需要发表总共抓到几个人,我仔细喊出人数避免忘记,然后跑去寻找下个猎物,一面在内心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更接近华城学姐的坚强、这是为了能派上用场。
在夏天头戴内裤虽然十分闷热,我现在却觉得很舒服……!
●
「真奇怪。」
为了追求效率兼避免「SOX」的评价继续下降,不破冰菓在高中部校舍二楼的化学室从窗户俯瞰四周情况、指挥学生,优雅地回收「雪原之青」散布的不健全杂志影印图。这时她发现风纪委员不合常理的举动。
负责捕获「雪原之青」和回收她散布的图片的人员,在这几分钟内显著减少。在望远镜看得到的范围内,被派去对付「雪原之青」的风纪委员大约有二十人,低于全体的一半。
「『布料成群』如此横行霸道,对风纪委员来说反而应该是件好事才对。因为内衣贼让时冈学园的英雄『SOX』蒙上污名,会让风纪委员在校内的地位相对提升。分配最低限度的人手对付内衣贼还算理所当然,但竟然派出半数以上……呣,看来似乎发生了什么意料外的事态。得在通信网上请人收集一下情报呢。」
就在冰菓于空中展开PM画面,对学生们下令之时。
「不愧是指挥谷津森突击作战的名士。在这个好~热好热,让人全身兴奋、静不下心的空间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真是太棒了。」
对于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气息,冰菓没有回头便做出回应: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我正在观察鸟类交配,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还请回吧。」
冰菓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地操作PM,对学生下达指示。
「少来了~人家从国中部那边听见了很多消息唷。噢,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人家是来告诉大姐姐现在最能为『SOX』贡献的方法,要稍微聊一下吗?」
「……」
冰菓回过头,看见一名身穿时冈学园国中部制服的短发少女站在那里。那似乎不是「布料成群」常穿的假制服,而是真的。冰菓仔细观察起那名用内裤遮住脸孔、可爱地歪过头的少女。
「……嘴角慢慢扬起与歪头产生连动的时机、手的姿势、声音的抑扬顿挫,以及说话的时机。再加上做出笑脸时,左右两眼阖上的动作会微妙地改变。客观地观察自己,计划如何能让自己显得更有魅力的手段,每一项构筑起来都十分符合理论,而且还能正确并同时运用。想必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呢。」
「……啧。你比想像中还要聪明呢。接触失败。没想到会被分析到这个地步。人家跟你这么理论派又冷静的女人似乎不太合。」
少女一被冰菓指摘便拿下假面具,态度明显改变。冰菓仿佛「我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般,面无表情地将双手抚上脸颊:
「……哇——多么美妙自然的笑脸呀。好可爱,我心里小鹿乱撞。」
「太明显啦——啊啊,人家不是来做这种事的。那人家重问一次,关于帮助『SOX』的事,你应该有兴趣吧?」
「……话说回来,你是哪个组织的?会直接与我接触,感觉十分不符合『SOX』的作风。」
「人家可是不折不扣的『SOX』新成员喔?好了,为了痛快地将这个恶心社会一击击沉,希望你快点下决定。」
「……呣。」
这孩子很危险。不该跟她牵扯上。冰菓直觉下达这个结论。然而——
「说来听听吧。」
「这样才对嘛。嘻嘻嘻。」
比自己小一轮,可是拥有自己从未见过的聪明程度——对这个大胆人类的好奇心剌激了冰菓。
●
「好!这样总共就八个人啦!」
我将新猎物扔进桌球社正在练习的体育馆中,一面被蕴含杀气的乒乓球打屁股,一面逃离风纪委员的追捕。
这时我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切换成追迹型狩猎后,只过了二十分钟,就已经有四名「布料成群」成为「SOX」的功绩。
「布料成群」的遭遇率之高跟华城学姐预言的一样,许多「布料成群」成员都侵入了校内,再加上我的外观应该也会促使对方大意。可是在一边被风纪委员追的极度不利状况下,还能在短时间内抓到四个人,再怎么说也太多了。
「布料成群」会碰巧在有社团活动的地方附近乱窜,被一般学生断去退路,仿佛被吸过来般冲向我这边。
「有点可怕耶。」
我喃喃自语着,为了甩开风纪委员,冲进眼前的男更衣室。
确认风纪委员通过后,我用PM看了看时间。从「雪原之青」开始大闹已经过了快要一小时。安娜学姐的嗅嗅时间也差不多该结束。而且远方从刚刚就传来火灾警报器的声音,说不定是某个人在这场混乱中不小心压到的。消防车好像马上就要来了,怎么看都在慢慢逼近时限,准备跑到屋顶才是明智的选择吧。
「走廊人很多,从窗户经由中庭——!」
在我跨上窗框的同时,更衣室出入口突然出现人的气息,迅速逼近身后!我全身的毛孔一口气张开,大概吓掉了两、三根阴毛。接着传来从背后逼近的某人碰到我头部的感觉——内裤要被拿走了!
「唔!」
我迅速偏过头。虽然勉强避免了内裤被拿下、露出真面目的事态,但——
「看不见!看不见前面啦!」
内裤歪向最糟糕的戴法,视界转变为零。
气息仍在逼近,不知为何坚持锁定我头上的内裤。
如果是风纪委员、学生会或老师之类的取缔方,不会为了确认我的真面目,特地把遮住我眼睛的内裤拿下,直接抓起来还比较快。
然而这家伙目标却是内裤,是「布料成群」吗!
是因为我抓内衣贼抓得太活跃?反击比预料中来得快。
这样刚好!既然你都来了,我就抓十个人凑个整数!
眼前气息执意要抢我的内裤。我为了避开攻击一口气蹲下——
「喝啊啊啊啊啊!」
然后双手抓住对方一只脚用力跳起。
咚咚咚咚咚咚!我将对方的背砸向地板,发出巨大声响。
我仍紧抓着他的脚,因此他再怎么挣扎也起不来。由于十分碍事,我便把另一只啪哒啪哒乱动的脚也抓住。
「可恶,给我觉悟吧……」
内衣贼大概是想避免引来其他人,一声都没喊出来。但另一方面,他的上半身还在拼命抵抗,全身都跳了起来。
看他抵抗得这么厉害,只要我放开一只手就会马上被他逃掉,因此我也无法调正内裤。有什么方法能不用到双手,就让这家伙安分下来吗?
「……啊,对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爸爸教的秘密仪式。
「要恨就恨死不服输的自己吧。」
我硬是扳开内衣贼的双腿,将右脚插进去。
「接招吧!爸爸直传的必杀奥义!」
事后回想起来,这时的我——
「电气(按摩——!)」(自主规制。因为会被抓嘛☆)
——大概High到脱离常轨了吧。
「——!?——!?——————!」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我不让脚底板感受到的软绵绵椰子树十两颗果实有机会逃脱,毫不留情地施以震动!
「——呃啊——咳、咳——!」
内衣贼不知道是喊不出来还是仍在忍受叫声,他不时发出一些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跟刚才的激烈抵抗相差甚远。最后——
内衣贼大概是没力了,只剩下毫无抵抗意思的轻微痉挛。
「呼,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算你运气不好。」
我放开内衣贼一只脚,将内裤移回去。呼,总算看得见了。
——碰!
这时,更衣室的门突然打开。
「唔哇……啊,什么嘛。」
所幸,打开门出现的是华城学姐。她大概是从窗户跑进来,甩掉追兵的吧。背后传来好几个疑似风纪委员的脚步声。
——啪哒。
「咦、咦!?『雪原之青』!?」
华城学姐在内裤底下瞪大眼睛,陷入短暂的失神状态后,不知为何静静关上门,回到走廊去了。为啥啊!?走廊还有很多追兵耶!
「——啊,该不会……」
是不是因为看见我在男更衣室对男人电气按摩,让她腐烂的BL脑又燃烧起来了啊。
「我好不容易才消除BL嫌疑的说……唉,比起这件事,现在还是先把这个内衣贼丢到、哪里去、吧……?」
重新望向内衣贼后,我僵住了。
「……(脱力)」
被我抓着一只脚紧紧踩住胯下、此刻正在轻微痉挛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一身湿的月见草胧。
我的时间停滞了一下。
先来整理状况吧。此情此景在第三者眼中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头戴内裤,月见草小姐则是被我抓住一只脚踩着胯下,一边抽搐还面带一如往常的微笑,但兴奋得满脸通红,唾液从放松的嘴角流出。再加上她全身湿透,湿润的黑发色情地贴在脸颊上。
我就直说了吧——看起来完全是事后。
更重要的是让我脑袋当机的事实——脚底传来的触感。
月见草胧有那根。
由于大脑当机而脱离常识的我,试着用脚底碰它和戳它。我一动,月见草胧就会抽搐一下。怎么想都是那根。不,事到如今我就挑明了说吧——这家伙有鸡鸡。
可是这情况完全是头戴内裤的变态在用脚侵犯美少女的画面。
至少刚才静静关门出去的华城学姐应该是这么想的。
哈哈,好色喔(笑)。
「喂!喂!你!这是怎样!」
我质问失神的月见草小姐——不,月见草。
「您是指什么呢……?」
月见草仍处于脱力状态,但微笑和语气都跟平常一样。
「性别啦!你……这个,明明穿着女生制服,还有那美少女般的外形,那个……可是你身体是个男人嘛!」
「是。正是如此。」
「你到底是哪个啦!男的?女的?」
「?就算您问我『到底是哪个』……」
月见草表现出的反应跟被同学们询问喜好时十分相似,他僵住了。这时我第一次对月见草脸上的笑容感到一丝寒意。那抹无论何时都从未改变,就连被电气按摩都始终带着的微笑。
「那你为什么要装成女生来学校?」
「这是祠影大人的命令。祠影大人说以女性身分入学,在取缔猥亵事物时,要进入女性和男性两方的区域都会比较方便。而且祠影大人应该认为,我的行为举止像个女性能减少对安娜大人的危险性吧。」
「对学生会长的危险性?」
「是。只要被命令成为女性,我就不会对女性抱有猥亵感情。」
什么啊……意义不明。你有金蛋吧?看,我戳我戳——我、我只是因为太惊恐了,不是想用脚玩弄男人的那里唷!
「这样,不是简直跟没有自我一样吗?」
「自我的话,有的唷。」
月见草仍然微笑着:
「祠影大人命令我成为男人,我就是男人;命令我成为女人,我就是女人。安娜大人说青椒很美味,我也会觉得青椒很美味;安娜大人说布丁很难吃,我也会觉得布丁很难吃。这就是自我。所以我拥有自我——祠影大人是这么说的。」
接纳一切矛盾,到刚才为止都还是黑色的东西,只要别人说是白的就只会接受,不抱任何怀疑。月见草说「这就是人类」——别人是这么告诉他的。
华城学姐说的「月见草胧的真面目」就是这个吗?
——叩叩。
「月见草小姐?你换好衣服了吗?」
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突然传进茫然的我耳中。
我将至今的对话从脑海驱逐,对月见草提出一开始就该问的问题: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下流梗恐怖攻击发生的期间,月见草应该不会离开安娜学姐身边才对,为何他会一个人在这里?安娜学姐应该还在嗅嗅时间啊。
「在安娜大人享受奥间大人的内裤时,洒水器突然启动。安娜大人由于被淋得全身湿透,表示『没办法享受内裤的香气了』陷入失意,我为了与安娜大人一同更衣,便来到这间最近的更衣室。」
「为什么要抢我头上的内裤?」
「只要安娜大人没有特别下令,排除在时冈学园看到的猥亵事物就是我的职责。」啊——是,原来如此啊。
「月见草小姐?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去吗?」
「没问题,安娜大人。」
「……唔!」
我放开月见草的脚,如脱兔般奔向窗户。
「有点慢呢,月见草小姐,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啊,你是、奥间同学的假货……!」
安娜学姐穿着运动服,变成杀人鬼般的眼神。平常的奥间狸吉虽然被安娜学姐盯上贞操,身为恐怖分子的奥间狸吉却是被她盯上性命。
「今天一定……今天一定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安娜学姐与我拉近距离,快到仿佛会让人怀疑她脚上装弹簧。
这不是每次都能用的招数,所以我想留到后面再拿来当杀手锏,但没办法。
「!?」
我「啪!」一声当场脱下裤子,「啪啪啪!」地脱下内裤,将刚脱下来的热腾腾内裤丢到安娜学姐面前。
「刚、刚刚一瞬间露出的突起物到底是……啊,不,不是的,站、站住……啊,可是……啊啊,这个、味道是……唔!」
我在安娜学姐陷入恐慌的期间穿回裤子,这次真的像脱兔一样逃走了。
●
敬启者
奥间狸吉先生
在您享乐的时候打扰,真是万分抱歉,然而由于时间紧迫,也差不多该至屋顶集合了,感谢您的配合。于您百忙之中打扰,十分惶恐,但仍希望您能多多指教。
华城绫女
「你再靠近我就咬舌从屋顶跳下去唷?」
「华城——『雪原之青』!请听我解释!」
「无须劳烦你多费唇舌。啊,可是呀,身为『SOX』的一员,还是请你站到这边……但请不要靠近我半径三公尺以内唷。」
「月见草是男的喔!」
华城学姐已经抵达屋顶,正在将我抓到的四名「布料成群」搬到围栏旁。我没注意到传来一封象征和华城学姐间的距离感破灭的讯息,一走近她想要帮忙,就被仿佛在看脏东西的眼神瞪了一眼。
「你说月见草是个伪娘?又、又想用这种话骗过我腐烂的内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这变态!淫乱巨根!电气按摩妖怪!你要是上半身和下半身断开,一定会变成只有下半身还会动的新品种啪哒啪哒(注:一种欠缺下半身、用两手移动的妖怪,移动时会发出「啪哒啪哒」声。)吧!」
我被眨低得跟个垃圾一样。华城学姐一反常态地顽固,现在跟她解释大概也没用。虽然好死不死,偏偏是华城学姐误会我袭击女性,这超级不是我的本意……啊,不,并不是因为她是我喜欢的人还是什么的喔!
「你之后去确认就知道了啦!赶快把该做的事做完吧!消防车也要来了,安娜学姐现在也在高中部校舍中徘徊!」
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快没时间了。安娜学姐说不定哪时候就会冲进来。解开误会就等之后再说,现在得先搞定该做的事。
「你说什么?安娜她?怎么回事?安娜现在应该在对狸吉的内裤流口水,兴奋得发抖呀。」
「好像有人在混乱中误触消防栓开关,洒水器启动后把安娜学姐、月见草和我的内裤都淋湿了。」
「这么一说,月见草会在这时候离开安娜也很奇怪。原来是这样啊……嗯?等一下。狸吉的内裤是设置在离这场骚动有段距离的区域吧?回收A书影印图的一般学生和风纪委员应该都不会靠近才对。洒水器有可能被不小心启动吗?」
「啊,两位都在呀!」
就在这时。
鼓修理内裤下的脸庞露出满面喜色,从连接校舍内部和屋顶的门后探出头。
「……鼓修理?你在这里做什么?那模样是怎么回事?」
华城学姐带着说是逼问也不为过的紧张感询问鼓修理。这也是当然的,要是有遵从事前安排,「突起物队」的鼓修理得在校地外才行。
「啊,这套制服吗?呵呵呵,鼓修理这几天在时冈学园国中部确保了很多朋友,这是跟其中一人借的。比起这个,请听鼓修理说!鼓修理今天对『SOX』的活动贡献了好~多好多喔!」
我对鼓修理的表情有印象。是安娜学姐蹭过来,希望我夸奖她设立风纪委员的功绩时,脸上的笑容。
认为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充满自信的善意笑容。
「鼓修理去找了那个负责指挥一般学生的『不破』,让她支援哥哥!欸,哥哥,『布料成群』的人,你应该抓得很顺利吧?」
「是这样没错。」
那时察觉到的不对劲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是,这样不太妙。
华城学姐当然也这么觉得,她内裤底下的眉毛明显紧紧蹙起。然而鼓修理好像很疑惑我们的反应怎么不太好,她继续说道:
「其实鼓修理还有拜托不破姐姐用一般学生妨碍风纪委员,可是那个无趣的人只有这点怎么样都不听。所以鼓修理就直接行动,给了帮忙构筑这~么无聊的世界的学生会长和风纪委员长一点颜色瞧瞧!」
喂,这家伙,该不会——
「让她们『噗咻——』地被洒水器淋得湿答答!真是太爽快了!」
「原来是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aaaaarrrrr!」
「呀啊啊啊!?」
我当场发火,抓住鼓修理纤细的双肩来回摇晃。
「都是因为、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华城学姐误会……」
「你、你突然干么啊无能哥哥!好、好近!恶心的脸靠得好近!误解是什么啦!」
「误解是、我袭击了、女生啦!」
「你现在不就在袭击吗!」
为什么我总是陷入这种难以反驳的情况呢?
「哼、哼。反正一定是因为鼓修理对『SOX』比哥哥更有贡献,你忌妒鼓修理,才会说这种怪借口吧?嘻嘻嘻,哎,这反应也是当然的。虽然不知道绫女小姐为什么更优待哥哥,但也只到今天为止而已。」
「贡献……你啊……」
「什么事?要是对鼓修理有意见,希望等你拿出相应的成果后再说。哥哥今天之所以会这么活跃,也是因为有鼓修理的支援唷?」
我想说的话都堆成山了。
透过鼓修理跟不破同学的接触,一般学生和恐怖分子有关系的「事实」被制造出来了。明明就算放着不管,不破同学也一定会支援我们。还有洒水器,这完全不该干。就算直接攻击体制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只不过是把内心想做的事在各地发泄罢了。不破同学也是因为知道泄愤只会有负面影响,才没有下令攻击风纪委员。然而鼓修理完全没考虑这些事。
她只是想要大闹一番,只是想被华城学姐认同而已。
华城学姐好像也明白这点,她板着脸凝视鼓修理。
身为老师,我应该要狠狠骂鼓修理一顿吧。不过——
「绫女小姐要夸奖鼓修理了!无能的忌妒鬼请安静!」
离「华城学姐」这个理想十分遥远又没用的我,被鼓修理那自信十足的笑容和优秀压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唔,这、这里是……?啊,你们几个!」
这时,其中一名被绑在围栏边的「布料成群」醒了过来,开始大叫:
「那模样,你们是『SOX』对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们可是赞同你们的志向,要改变这个世界啊!这场骚动不是为我们引起的吗!」
「是跟在女方演得有感觉时误认为自己技术好的短小男同等级的误会呢。给我枰枰自己的斤两。」
华城学姐举起拳头,打算让男人再晕过去一次,但——
「绫女小姐,请等一下!」
鼓修理阻止了。
「这些人果然是『SOX』的伙伴!他们真的想要改变世界,还舍身跟恶心的取缔方战斗,是男子汉耶!最近这几天他们内衣裤也偷得很干脆,以抗议活动来说是很有效的!这些人的抵抗运动好不容易形成一股大风向,『SOX』难道不该反过来协助吗?」
「……鼓修理,狸吉没跟你说明过吗?『布料成群』在那边恣意妄为,干一些跟传染性病一样的事,对我们只有坏处唷?」
面对华城学姐不悦的声音,鼓修理仍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哥哥是说明过了。可是,鼓修理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实际近距离看见内衣贼后,鼓修理认为『布料成群』果然是与体制对抗的正义革命团体!还是别把他们交给善导课吧。好吗?」
「我们无法沟通。你给我进入贤者模式(注:男性射精完后性欲冷却下来呈现的平静状态。)重新考虑一下。好,开始自慰。」被华城学姐一句话打回票,鼓修理惊讶得「……咦?」了一声。
「『布料成群』只是为了满足自身欲望,披着下流梗恐怖行为的大义名分造反罢了。没有同情的余地。」
「你在说什么啊『雪原之青』!那个国中生更能理解真理!我们跟你们一样,是要改革这个世界的人!竟然要把本该联手的我们交给善导课,你们才是胡作非为、没有正当名分的不法之徒噗喔!?」
「真是。跟用金蛋思考的家伙对话无法成立,伤脑筋耶。」
华城学姐让躁动起来的「布料成群」成员陷入沉默后,重新面向鼓修理:
「鼓修理。你不听我们说话也不听我们的指示,太恣意妄为了。你知道光是这件事,就对下流梗恐怖分子造成多大的阻碍吗?」
这时,鼓修理好像总算意识到自己在被责备了。
「可、可是,鼓修理、鼓修理只是想做为『SOX』的一分子解决敌人——」
「解决敌人是我们的目的吗?我们该做的事是击溃善导课?是让风纪委员受伤?是让学生会长变得湿淋淋黏答答?是去偷内裤惹来民众反感,还说这是正义的抗议活动?」
鼓修理一心一意做出的贡献、深信会被夸奖的功绩,华城学姐毫不留情地将其全部否定。这段话语中没有丝毫温情,并没有因鼓修理是出自善意而有所斟酌。跟会害怕安娜学姐善意的我,简直截然不同。
「『布料成群』我会全部交出去。鼓修理,请你明天好好完成自己被分配到的工作。这样对『SOX』就够有贡献了。」
华城学姐转身背对沉默不语的鼓修理,走向我这边:
「虽然不是能相比较的东西,但狸吉这边干得挺不错的。合计八人,比风纪委员多抓了五个人呢。之后也麻烦你照这步调继续加油罗!」
华城学姐对鼓修理干的好事显得不怎么高兴,对我却不同,她露出一如往常的无畏笑容,轻拍了拍我的背。就算鼓修理是自作自受,在消沉的她面前被夸奖还是让我有点在意,但我打从心底为此感到高兴。被鼓修理摧残的自信稍微恢复了一点。「不过,让你负责教鼓修理好像有点不太对呢。我来做似乎比较好?」
华城学姐将手抵在下颚,她突然说出的话,让我心脏不快地跳了一下。
「嗯,从明天起,鼓修理就由我来照顾。啊,但要是被安娜他们怀疑也有点那个,总之还是先让她住狸吉家好了。哎,详细等之后再说,先来帮今天收尾吧。来吧,真期待风纪委员会露出多么淫荡的表情!」
被撤除老师职位。也就是说,华城学姐承认我能独当一面的证明正式消失了……我本来就被鼓修理和早乙女学姐指出离理想还差得远,我也在为此烦恼,而如今这个事实不是被其他人,正是被华城学姐的话,转变为决定性的东西。
「狸吉?怎么了?你也站过来呀,快点快点。」
华城学姐不知何时移动到了围栏另一边,正在对我招手。我带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心情,听从她的指示。
不久后,「雪原之青」充满威严的声音透过PM提高音量:
『我们「SOX」,今天抓了八名「布料成群」!』
她堂堂正正、清晰嘹亮地开始演说,将至今为止的负面评价消弭干净。
「……什么嘛。废话连篇,干这种对取缔方摇尾巴的事,逊毙了……鼓修理还期待如果是『SOX』大人,应该能做些什么,这样不是跟窝囊爸爸一模一样吗……」被命令在围栏内侧待机的鼓修理好像在低喃什么怨言,但被华城学姐强而有力的声音盖过——也有可能是面临离理想太过遥远的事实而消沉起来的我拒绝聘听——内容我完全没听进去。
●
从那天起,鼓修理无论在我家还是恐怖攻击现场都变得很安分,突然不再跟我竞争了,也不会跟女王一样逼我做些难题或是舔她的脚,她那温顺的模样,连吃了那么多苦头的我都不由得同情起来。但我没有时间在意这些,因为我为了至少能更接近华城学姐一点,全神贯注于狩猎日渐加剧的「布料成群」当中。尤其是安娜学姐开始从我家偷走我的内裤,所以比起嗅嗅,她开始选择优先追捕「SOX」,那真是地狱——不,还是把它忘了吧。
总之,就这样过了好几天,「SOX」和学生会、风纪委员在时冈学园抓到的「布料成群」已经超过百人大关时。
「布料成群」突然从时冈学园消失了。
嗯,哎,被滥捕成这样,会消失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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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很顺利呢!这几天,清丽指定都市全区都没有内衣贼的新闻,我们该不会抓得太过火,把组织本身都击溃了?精尽人亡!变得空荡荡啦!哈,真是没用的精巢组织!」
为了对抗风纪委员和「布料成群」的作战平安告结,七月也即将结束的放学后,我们照例在咖啡厅开庆功宴。
「我尽可能自然地问过不破同学,学校内对『SOX』的评价似乎恢复得差不多了呢,也有几名风纪委员退出,效果好像不错。」
「我还以为退出的人会更多一点,这都是多亏安娜营造的向心力吧。嗯,也够了。早乙女学姐和鼓修理也做得很好!学生会和风纪委员为了应付校地内的混乱分身乏术,校地外的A书影印图似乎有好好分配到一般学生那边唷!」
「十分感谢!帮得上忙真是太光荣了!」
鼓修理慢慢喝着柳橙汁,开朗地笑了。她似乎被华城学姐好好重新指导了一次,现在已经完全是「SOX」的一员。我是很高兴鼓修理变得认真,但这简直就像在表示我跟华城学姐之间的差距,使我又自己在那边沮丧起来。
「哎,不过在校地外藏A书影印图,好像几乎都是鼓修理的功绩就是。」
正在将与这间咖啡厅格格不入的名产——超大汉堡特餐「轰轰轰轰轰」地送入口中的早乙女学姐颤了一下。
「你似乎又偷懒不藏A书影印图,跑去画画了?」
「为何会被发现!尽管只有一点,但鼓修理也发了誓,只要老朽每天都有帮忙就不会告密……啊!」
「不打自招」正是在指这种情况。
「关于这点,因为我有贵重的视奸情报唷?」
华城学姐轻笑道。我接着补充下去:
「洒水器启动的那天,有人在校内目击到被淋湿的早乙女学姐。」
这是掌握一般学生通信网的不破同学提供的珍贵情报。
「也就是说,早乙女学姐这几天都瞒着我们,一直在画安娜学姐补食我内裤的画面。」
我毫不留情地谴责早乙女学姐,此举也意味着对她至今以来偷窥行为的复仇。
「但、但是!除此之外的时间,老朽可是有好好帮忙喔!」
「一天大概五分钟左右吧~」
鼓修理笑着说道。
「啊,你竟然告密!不是,可是啊,多亏鼓修理有认真做事,要藏的量也……喂店长!为何绑住老朽!别绑客人啊!老、老朽还没吃完汉堡套餐啊!啊,绫女,说到底,老朽在『SOX』的工作是制作不健全杂志吧?俗话说『各擅其职』,所以食物摆在眼前却不允许老朽享用,这样是否太过分了?嗯?」
「嗯,每个人当然有他最适合的立场。像我就没办法甩着鸡鸡凌辱可爱女生,狸吉想把精子射进轰力学长体内让他怀孕,这在现实上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个人都有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嘛。」
「别用那种简直像在虚构作品中发生过的说法!会让人去想像啦!」
我拼命主张,但当然被忽略了。
「不过这次安排鼓修理和早乙女学姐共同行动,也是想降低被善导课盯上的可能性,我也好好骂过擅自行动的鼓修理了。我虽然最喜欢早乙女学姐脱离常轨的创作欲,可是你看,还是得公私分明嘛?」
「呣唔唔唔。」
早乙女学姐嘴角挂着口水凝视汉堡,似乎决定要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了。
「话说回来,『布料成群』真的很多耶。都被滥捕成这样了还学不乖,每天都出现那么多。」
不过也多亏如此才能长期表明「SOX」的立场,对我们来说还挺刚好的。
「说是滥捕,也是因为每天都有好几个人成了落网之鱼呀。那些人应该在混乱中偷了很多件内裤准备带回去。或许是因为在清丽指定都市加强警戒、内裤变得不好偷的时候还留有这种猎场,他们才会明知道被抓的风险还扑过来吧。毕竟那群家伙将欲望视为最优先嘛。真是好抓到不行。」
就是因为那群人将欲望视为最优先,我才会担心他们突然来袭或做什么坏事。不过果然跟华城学姐推测的一样,整个组织都被击溃了吧?
……虽然我怎么想都不觉得担任「布料成群」首领的那个全身白怪人「顶之白」,会这么容易屈服。
「风纪委员的必要性也变得暧昧不明起来,之后就能跟以前一样,专注于散播性知识了呢。呵呵呵,又能再次享受到将大量、浓烈的遗传因子灌输给懵懂无知的纯洁孩子的快感……嗯?店长,怎么了吗?」
华城学姐气势如虹,感觉非常不妙。这时绑好早乙女学姐、离开座位的店长将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递给华城学姐。是我多心吗?他的额头好像渗出汗水。
「这是刚才扔进店里的东西。」
「这跟干掉卫生纸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呀。咦?讨厌,有股腥味。」
「那还真是个大问题呢!」
华城学姐故意闻一闻后做出反应。这人动脑筋好像真的只为了开黄腔。
她还是死性不改,一面不停说「讨厌,有栗子花的味道」一面打开纸团。
「……店长,不好意思,刚才点的蛋糕可以取消吗?」
「了解。」
店长先读过信了吗?他好像早就预料到华城学姐会这么说,立刻做出回应。难道他看完还特地把纸揉回原状?还真了解华城学姐的作风啊,在奇怪的地方倒很识
「什——不、不只是汉堡套餐,你连蛋糕都要从老朽手中抢走吗!鬼,你是魔鬼!老朽好不容易才画出以男人间纠结的友情为主题的杰作,可不会再给你看了!」
早乙女学姐又对眼前可望不可及的食物喷出更多口水,提出抗议。华城学姐将汉堡套餐塞进她嘴巴让她闭嘴后,面色沉痛地说道:
「庆功宴中止罗。毕竟收到了这种东西嘛。」
她将皱巴巴的纸摊在桌上,上面写着:
「SOX」的诸位,真亏汝等能将吾之同志一个个送进监狱。吾有诂想直接对汝等说。凌晨十二点,吾将在总司冈公园等候。
汝等正在间读远封信,代未吾等手中握有得知汝等真实身分的情报源。要是不来,汝等应该知道后果会是如何吧?
那么令晚,在内裤饱含水气的多云夏夜下见。
「顶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