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成熟的两人

「——第二~第五战的战略和同时进行的安娜对策,我想就照我刚才说的作战计划实行,有人有异议吗?」

我们从秘密神社回到清门庄,泡了一次温泉让心情平静下来后,在我住的房间「菊之间」集合,商量之后的作战。

华城学姐熟读传到鼓修理PM的第二~第五战详细规则后,发表之后的计划。简单说明的话,就是每场竞技华城学姐自不用说,包含我跟鼓修理在内的「SOX」成员也要平均出场。既然有必要重新展现「SOX」这个下流梗恐怖组织给早乙女学姐看,华城学姐想派出所有成员应战的策略完全没问题。可是——

我跟鼓修理互相使了个眼色,站到同一边,坚决反对华城学姐的意见。

「参赛成员应该以华城学姐为主。特别是第三战只有一名成员能出场,竟然要派出鼓修理?这家伙性格差劲到极点,却不代表她擅长讲猥亵笑话喔?」

「对啊。应该尽量派出胜率高的人。鼓修理和狸吉就在这段期间专心拟定怪物女对策。比起胡乱让大家共同作业,每个人专攻自己的工作会更有效率唷?这叫适材适用。现在这个情况,狸吉适合的工作是被火葬呢。」

面对我若无其事参杂进去的人身攻击,鼓修理用「狸吉没用宣言」还击。

不过我们的目的都是将剩下四场比赛全面交给华城学姐。

华城学姐好像没什么自觉,但她是「SOX」的中心。

只要看到在下流梗合战这个绝佳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华城学姐,早乙女学姐也一定会重新考虑。我跟鼓修理如此确信。

「你、你们两个等一下。你们怎么了?吃了鳖还是鳗鱼吗?」

不,谁都没有补充精力……

我就算了,华城学姐似乎因为一直很听话的鼓修理持反对意见而吓了一跳,而反驳我们。

可是,我跟鼓修理都不会退让。不能退让。

我们无所不用其极,努力将华城学姐推上五场比赛的中心位置。

议论一直没有交集。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我们根本称不上在议论。

双方想下达的结论一开始就决定好了。要如何指出对方的结论和理论是错的、让对方屈服,才是这场争执的重点。

我觉得不太舒服,但这是为了夺回早乙女学姐必要的战术。

……咦?这种讨厌的感觉,之前好像也有过……

在大家议论纷纷、连听话的鼓修理都快要因为华城学姐的力量折服时。

「你们几个还没睡啊?十二点都过了。咱明白你们第一战输了很不甘心,不过接下来也有比赛。快回房间睡觉吧。」

打开「菊之间」房门走进来的,是这间清门庄的女老板娘兼华城学姐的养母——在后方支援「SOX」的华城抚子小姐。她身穿整整齐齐的工作用淡色和服,处于接待客人模式,脸上却能隐约看见不良少女时期的凶暴不耐烦表情。

「抚子!你之前都跑哪去了!?你该不会一直在跟谁用下半身卿卿我我吧!?」

用脚踢鼓修理屁股的华城学姐低级地质问,结果被抚子小姐「你在说什么鬼啊!」扔飞出去。

抚子小姐很快就整理好和服,直直走向我,牢牢勾住我的肩膀。

她就这样把我带到房间角落。做、做什么做什么?

「你们第一战输了对吧?怎么样?你现在对绫女是怎么想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害我反应不过来,不过抚子小姐那种不由分说的魄力,使我自然开口:

「你问我怎么样……跟之前一样啊。华城学姐是我憧憬的人,拥有让人愿意跟随她到天涯海角的力量,是很厉害的人。庆介提出的比赛,我们也相信只要有华城学姐在,就能夺回早乙女学——」

「……啥~?」

我还没讲完,抚子小姐就对我脸颊使出铁爪功,神情凶得跟鬼一样。

「你小子,明明就是因为绫女你们才输得那么惨,你该不会还把那家伙看成英雄或什么的吧?」

这样有错吗?我一用眼神对抚子小姐这么说,抚子小姐便叹了口气,把我扔出去。

「喂,绫女。第二~五战你们要派谁出赛?」

华城学姐回答「这样」,把用PM做出来的对战表投射在空中。鼓修理也不服输地「不不不,是这样才对!」秀出以华城学姐为中心的对战表。

「……唉,你们真笨。」

抚子小姐看到两人拿出的对战表,叹息出声,然后操作PM不知道要打电话给谁。她立刻切换成工作用的有礼态度。

「喂?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我是清门庄的抚子。是,有事想通知客人您。关于五连赛的剩下几场比赛,『SOX』的出赛成员确定为第二战三人出赛,第三战是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第四战和第五战是『雪原之青』和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的组合。」

喂,别把我的称号固定成那个。会跟「禁欲魔人」重复啦。

——但我并没有心力吐槽。

因为我们的意识全都集中在抚子小姐到底在和谁通电话。

「……是。如果『SOX』变更这份出场名单,到时就算您们赢。是。由在后方支援他们的我做保证。嗯,是。那么清门庄之后也恭候您的光临,鬼头先生。」

抚子小姐挂断PM,笑着面向瞠目结舌的我们。

「这样为了夺回早乙女乙女,你们就不得不用这个阵容出赛了。」

「……喂,狸吉。你记得今天早上鼓修理说过的话吗?」

我默默点头,回答鼓修理。

她指的是有人把绝世画家——早乙女学姐的情报卖给鬼头庆介。

能让鬼头庆介执着于还无法确定真实身分的早乙女学姐、令他如此信赖的情报来源。假如是光顾这么多年的旅馆的老板娘,又是「SOX」的后援,他会相信也就解释得通了。

「是你把早乙女乙女的情报泄漏出去的吧?」

鼓修理怒气冲冲地说,其中大概也包含被当奴隶使唤的恨意吧。抚子小姐面带可以说是狰狞的笑容,回答鼓修理:

「不只这样。计划让早乙女乙女今年夏天在这条街上倒戈到鬼头家也好,向正在寻找方法击溃『SOX』的庆介提议五连赛也罢,全都是咱干的。」

直接又太过突然的自白,让完全进入临战态势的我跟鼓修理为之胆怯。

华城学姐则是说着「啥!?为、为何要做这种事……!」瞪大眼睛后,「对了,婴儿的性感带是嘴唇,所以吸奶嘴的婴儿就跟把按摩棒塞进嘴巴练习口交一样耶!啊哈!真想回到每天都吸奶嘴的时候!」开始逃避现实。

接下来还有第二战,真希望她不要浪费PM无效化时间。

「是为了让我们别再从事恐怖攻击吗?」

我率先恢复过来,正面瞪着抚子小姐凶恶的双眼。

过去在混浴浴池听见的华城学姐独白浮现脑海。

朱门温泉的人们,并不喜欢华城学姐这样。

就算支援华城学姐恐怖活动的抚子小姐在这条街上拥有强大发言权,「SOX」的活动规模变得如此庞大,想让为此感到不安的温泉街居民闭上嘴巴,应该很辛苦吧。

无论有什么样的大义名分,被多少年轻人支持,我们仍旧是个因为深爱着「性」,导致周遭的人生活受威胁的恣意妄为犯罪组织。我知道我们脑袋有问题。

毕竟养大我的父亲可是个会用电子辞典朗读「SEX」来玩的人。

「是啊,对温泉街的人和庆介咱是这么说明、让他们帮忙的。无视伦理道德的修行也好,接力赛也罢,这烟雾弹放得不错吧?你们太专注于修行,才让人家顺利把早乙女乙女拐走。实在太愚蠢了。」

「你说我们蠢……被要求做那种莫名其妙的修行和比赛,谁有办法注意到有苍蝇靠近早乙女学姐啊!」

「天真。」

抚子小姐斩钉截铁说道,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魄力。

「你们『SOX』之后想必将面临更混乱的状况,会因为这种原因就看不见周遭,代表你们还不够格称为一个恐怖组织。早乙女乙女迟早会被其他势力抢走吧——趁你们不注意时,用周延得让你们没时间把她抢回来的手段。」

抚子小姐讲的话一针见血,我完全无法反驳。

因为这一定是事实。我们是个青涩、天真的组织。

「可是啊——」

她扬起嘴角,挑衅般笑着,用烟管指着我。

「如果早乙女乙女是在此时此地背叛,你们还有机会把她抢回来。」

「……咦?那个,抚子小姐?」

「咱说过了吧?提议五连赛的人是咱。来,修行也到最后阶段了。这是咱给你们『SOX』最后的课题。快点把早乙女乙女抢回来。」

……啊?咦?呃,这个人该不会……

「你智障啊!?」

一直目瞪口呆的华城学姐大声吼道,彷佛要代替陷入混乱的我讲出这句话。「我之前就觉得奇怪,这几个礼拜更是让我确定了!哪有指导者会为了提升组织能力,用修行名义惹来影响组织存亡的麻烦啊!你已经超越斯巴达,到达精液(与斯巴达音近)的境界了!」

我听不懂华城学姐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我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蛤——?这种程度就叫斯巴达——?咱刚不是说了吗?你们竟然还有五天的时间,这是简单模式啦、简单模式。感谢咱把这么简单的修行当成最终课题吧。」出现了,恶劣的不良少年、少女特有文化,强迫感谢。

「哎,不管怎样,栽在这里的话就表示你们只是这种程度的组织。如果抢不回早乙女乙女,就该干脆点放弃从事恐怖活动。」

抚子小姐眯起眼睛,凝视华城学姐。

「只要在这条安全的温泉街乖乖享受猥亵笑话,直到世界自己改变就行。你已经有愿意接受你的伙伴了,不是吗?你不觉得也有这个选项?」

「……蠢问题。」

抚子小姐平静地询问,华城学姐露出跟抚子小姐如出一辙的狰狞笑容回答。

「跟你和庆介说的一样,只要乖乖待着,世界就会自己改变。不过那样子什么都不会变。我们会一直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我不可能就此罢手。」

「……这样啊。」

抚子小姐脸上浮现寂寞微笑,像要为她打气般用力拍了下华城学姐的肩膀。

「唔咳噗!」

「那咱就不阻止你们了。快点在那群家伙面前说服早乙女乙女,把她拐回来啊。一个组织是否有魅力,不是取决于规模也不是看待遇,而是有没有能言善道的骗子。」

华城学姐用力鼓起脸颊,看着干脆摆出送客姿势的抚子小姐。

那个表情是超级愤怒哼哼丸耶。顺带一提,超级愤怒哼哼丸再升一级后会变成愤怒燃烧火焰。

「……设计了这么麻烦的局面,不要事到如今才在那边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你明明不知道我们现在被多大的问题缠上。」

「啊——?你还想抱怨?有时间呛咱的话,不如快去把早乙女乙女——」

「安娜要来朱门温泉啦!就在抚子擅自让狸吉出赛的第三战晚上!」

华城学姐着急地大喊,这句话令时间再度停止。你们这对母女都是雪女还是什么吗?

顺带一提,第三战是借物拟人化竞赛。是场不得不在朱门温泉中奔走的比赛。

「……啥……你这家伙是认真的吗?绫女。」

抚子小姐似乎也从华城学姐口中听说过安娜学姐的高性能和性格,脸色明显发青。

这里——朱门温泉的清门庄是华城学姐老家。要是被安娜学姐知道我瞒着她住在这,真的会死人。

而且安娜学姐还能以警犬般的敏锐度探查到我的气味,想隐蔽我的存在需要费相当大的工夫。鼓修理说过,不用「只是一根阴毛掉在地上就会被发现」程度的心态应战似乎是行不通的。这是什么难到破不了关的游戏啊?有攻略本也办不到。

抚子小姐沉默几秒钟后,露出微笑:

「……哎、哎呀,加油啊!咱去准备安娜的房间了!你们想想看,第三战时河川水位白天就会下降,总能设法靠时间差度过难关吧?」

啪!抚子小姐像在敬礼般举起手,迅速逃离房间。

「啊!?那个老太婆溜掉了!」

华城学姐勃然大怒。

「不管祭典尖峰期旅馆有多忙我都不管了!我要抓一堆人帮忙湮灭狸吉的痕迹,把他们变成白虎!」

我目送冲出去追抚子小姐的华城学姐,对鼓修理说:

「……哎,从结果上来看……应该没问题吧?看来五连赛能以华城学姐为主力应战——虽然不是全部。」

「就当作妥协方案吧……话说回来,那个臭老太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派你参加第三战,真的是搞什么鬼啊……」

由于对安娜学姐的恐惧,鼓修理缩成小小一团颤抖不已,我看着她,想到一件事。

总觉得好像跳蛋喔——不对!是「明天起的比赛真的没问题吗」。

『那第二战开始啰~』

抚子小姐跟我们坦承事情缘由后,隔天,我们再度于秘密神社的河滩集合。

跟昨晚一样,河滩上有为比赛铺上的榻榻米,以及围在旁边的四百多名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成员。早乙女学姐做为裁判坐在神社,穿女装的鬼头庆介以及用仿照沙织三号的面具遮住脸的抚子小姐守在她两侧。那个人在干么啊?

第二战是「下流梗大喜利」,对手是「绝对领域」。

对战方式是双方最多都能派出五名成员,对于裁判举出的辞汇〇〇,在场所有人都要用「〇〇跟~一样」这种形式正确回答的大喜利。

针对题目讲出最有趣下流梗的人,所属组织会分到坐垫,先累积三张坐垫的队伍获胜。顺带一提,回答太烂的话,似乎也可能被没收坐垫。

因此,除非有下流梗讲得非常差的人,否则这场比赛应该要派出最大人数应战。不过——

「为什么『绝对领域』只有『双足步行社畜』一个人……?」

我悄悄跟头戴内裤化身为「雪原之青」的华城学姐说话。

虽然担心坐垫被没收,所以想让华城学姐一个人出场的我们没资格这么说,但「绝对领域」应该跟我们不一样,有很多实力在一定程度以上的人才对。我觉得不太对劲。

『嗯——?「绝对领域」真的只有一个人出场吗——?』

连庆介都用PM扩音机能确认。

然而参赛选手「双足步行社畜」先生只是点头回答「是的」,其他成员一句话都没说。

『这样真的好吗——?「绝对领域」跟「捕乳类」的共同指挥呢——?』

「……我说过可以了。快开始第二战吧。」

在鸡鸡棒比赛跟我缠斗的「捕乳类」少女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促庆介。

「搞不懂。那男人是相当有实力的人吗?还是……」

华城学姐像在思考般歪过头。话说回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雪原之青』,你声音是不是有点沙哑?」

「嗯?啊啊,这个啊。昨天我逮到抚子,要她答应帮忙对付安娜时,她叫我朗读从谷津森A书节录下来的官能小说做为回报。」

「我有点搞不懂她什么意思耶。」

「我也搞不懂。问她用途她也只是笑而不语。不过呀,重新鉴赏一次只有文字的色情物后,我觉得这个也很厉害耶。一个禁止单字都没使用却色到不行!不愧是从以前开始就为了避免被检查到、用一堆自创辞汇和拟态词的作品类别!那本小说刺激实在太强,害我粉红色的脑细胞经历了永无止尽的高潮!」

不是啊哈体验而是阿嘿体验啊。(阿嘿颜:性高潮脸。)

这么说来,爸爸也曾述说过只有文字的色情物的魅力。

好像是因为只有文字的色情物,会强烈刺激人类的想像力。

偶尔会有这种经验吧?令人紧张不已、好奇后续发展的悬疑或推理小说,明明到中途都还看得很高兴,一进入解谜或事件解决阶段就开始觉得无聊。

原因并不在于故事结构或是结局乏味,一方面也是因为故事进行到一半时,读者会运用自己的脑袋想像各式各样的发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应该不会变成那样吧?」因此才觉得有趣,但一到对答案的阶段,读者就只能停止想像,对解答深信不疑,所以感到无趣。

色情影片和色情图片刺激的只有胯下。相对地,官能小说能同时刺激大脑和胯下,愉悦感也会更上一层楼。

根据情况不同,比起鉴赏拍得很烂的色情影片,像「●●区的停车场每天晚上都会有情侣裸露」这种暧昧不明的字句反而更让人兴奋。

人是用想像力做爱的生物。

也就是说,官能小说是会刺激人根本上的欲求的「色情故乡」。

……这是喝醉的老爸说的。不是我喔。真的。

『好,那就快点选题目吧。欸~「罗武机器」,可以借一下那个吗?』

在我回忆爸爸讲过的话的这一大段期间,比赛一步步进行着。「罗武机器」走上神社阶梯,将她抱着的鲜红字典递给庆介。

『那裁判,从里面随便选出你喜欢的辞汇吧。选到的就是题目。』

『唔呣。』

两人的声音借由PM扩大,响彻夜晚只有火炬充当光源的河滩。

早乙女学姐现在似乎被藏在「培根莴苣妈妈会」住的旅馆,所以他们事前八成好好讨论过比赛流程了吧。她的语气冷静得吓人。

『这个嘛……那么第一道题目是「地球」。』

「我!『地球』跟『欲火焚身的女性』一样!」

『其共通点为?』

让PM失效的华城学姐过了零点一秒就举起手,早乙女学姐催促她解释。

「两边都在烦恼子宫暖化!」

这个高速度&高品质是怎样?真希望她能代替下一个回答的我。

「……呃——那,我要回答。『地球』跟『女性的下半身』一样。」

『其共通点为?』

「两边都充满盐水。」

「唔哇……」「什么鬼……」『令人作恶。』同队的人接连出声谴责我。

我也有在努力活着喔!是说华城学姐绝对很喜欢这回答才对!

没关系……「禁欲魔人」和二当家五人组都笑得很猥亵就够了。

「嗯——那接下来换鼓修理。水之行星『地球』跟『你』一样。」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其、其共通点为?』

「都是做事不看后果的学生(双重双关语)。」

这家伙搞砸啦。

不仅不是下流梗,还暗地谴责跳槽到庆介那边的早乙女学姐。

如我所料,「激震之臀」和「妈妈会」开始怒斥:「搞屁啊小鬼!」「我们期待的可是猥亵笑话啊!」「少因为年轻就得意忘形!」并发出嘘声。最后那个只是嫉妒吧?

早乙女学姐也瞪着鼓修理,连动都不动。

「笨蛋!你在搞什么啊?这样会害我们失去坐垫耶!」

插图99

「哎呀~交给『雪原之青』大人就能得到坐垫啦。鼓修理想说既然如此,就来让那个画家动摇吧。反正她在那边只会一直被奉承,应该很怀念被人找碴吧。」

因为这样就连观众都惹上,我们会拿不到坐垫好吗?

「没问题的啦。闭上嘴巴看着。」

鼓修理轻浮地叫我不要担心,将身体面向观众,然后——

「……呜……对不起。鼓、鼓修理还不是很懂猥制的事……」

她抱着衣服有点滑下来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眼角泛泪,双眼由下往上看着观众,以细若蚊鸣的声音道歉。这家伙瞬间就能切换到这种模式呢~

「「「呣啾!」」」

刚刚还在喝倒彩的「激震之臀」成员被大量击中。

「欸、欸,她都那样说了,这次就饶了她吧?」

「蛤?你们这群喜欢幼体性熟的犯罪预备军在讲啥啊?组织名称要不要改成『激震Neoteny』啊?嗯?」

即使去掉萝莉控,你们也还是犯罪者啦。

可是啊,「萝莉控=犯罪预备军」这个观念让我感觉到时代的变迁。

现在虽然是讲「鸡鸡」就会被逮捕的时代,不过以前光是将「小小的,女孩子,好可爱」这种一点都不猥亵的单字组合在一起,似乎就会被人觉得恶心。

『好了好了。比赛才刚开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之后要乖乖讲猥亵笑话喔,否则会失去资格。那,下一位请回答!』

庆介控制住开始混乱的场面,点名「绝对领域」回答。这人真宠女儿。

「啧。算了,有爸爸的统率力在,光是动摇她那么一点就算捡到便宜了。」

不只早乙女学姐,连刚才的混乱都是她的目的吗?是的话鬼头鼓修理还真是可怕的孩子。但我真心希望她不要把我们卷进这个跟梅干地一样的战术。

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双足步行社畜」举起手。

来了——他会怎么回答?我跟华城学姐警戒起来。

「是。『地球』和『染指部下妻子的社长领导的公司』一样。」

『其共通点为?』

「双方都以下体小偷(与地函同音)为中心运转。」

可以不要让气氛变得这么哀伤吗?会跟鼓修理在不同的意义上变得不是猥亵「笑话」。

『好,那来宣布结果啰☆』

庆介像要一扫除了部分特殊性癖者外,所有人都兴奋不起来的气氛,让早乙女学姐发言。早乙女学姐『唔呣』靠回设置在神社的VIP座椅上,说:

『最让周围的人佩服的,是「雪原之青」吧。』

「激震之臀」和「妈妈会」发出「呃啊啊啊」气馁的声音。他们似乎在责备不小心佩服起华城学姐的自己,不过没人瞒得过早乙女学姐的观察眼。

「话说回来,那位『双足步行社畜』先生果然不是太厉害的人呢?」

跟我这种人比起来还挺「那个」的,但并没有变态到能跟华城学姐单挑。

「……是呀,简直像打从一开始就对这场比赛没干劲一样。可是不能大意。直到最后都要全力开黄腔。」

华城学姐十分正经,将注意力转移到准备宣布下一题的早乙女学姐身上。

早乙女学姐「呣——」翻着红色字典,发表题目,下流梗大喜利重新开始。

『那么,第二题是「纸飞机」。』

「我!『纸飞机』跟『精液』一样!」

华城学姐还是一样高速举手,早乙女学姐『其共通点为?』催促她回答。

「射得远的话男生会很高兴!」

这是偏见!女生应该也会很高兴啊……咦?不是吗?啊,是在讲纸飞机啊。

「哎,算了。呃,那『纸飞机』跟『经验不足的男人』一样。」

『其共通点为?』

「立刻就会垂下来。」

「咦?什么?讨厌,这是在自爆吗?」「真恶心。」『成何体统。』

大家都在对我使出精神攻击,你们想干么?要是我没有因为跟沙织三号幽会,锻炼出坚强心志,我一定会当场自杀。

「那轮到鼓修理了。『纸飞机』跟『你』一样。」

『……其、其共通点为?』

「被风吹得游移不定。」

这家伙,你给我认真反省啦。

「……呜……对不起。鼓、鼓修理还不是很懂猥亵的事……」

男人即使知道那是谎言也不会学乖,依旧上当。

「……那么最后是敝人『双足步行社畜』吗……『纸飞机』跟『被看起来很笨的男人骗上床的心爱独生女』一样。」

『其共通点为?』

「立刻就会屈服。」

都叫你不要让气氛变那么哀伤了!再说「骗上床」这种文化现在已经不存在啦!

还有因为你跟我的解答重复,害我也被用奇怪的眼神……我一开始就在被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待嘛!

『那么乙女妹妹,请判断输赢~』

『这个嘛……差距微妙,但第一名是「雪原之青」。坐垫是「SOX」的。』

「好耶!」

我摆出胜利姿势,相对地,四大下流梗组织则是发出失望的声音。

「『妈妈会』,你们听到『雪原之青』的答案后笑了对吧!」「哈!?你白痴啊?我们是觉得你们『激震之臀』在那边『啊~的确,射得远会让人很高兴』露出一脸赞同很好笑!」「啊?少推卸责任了你们这些肉下垂的。」「你说什么?小心我把你们全部做成今天晚上的配菜喔?」「你、你们别再吵了!太吵的话会成为『罗武机器』大人空想的饵食……唔,呃啊!?『罗武机器』大人!?为什么要灌输我您的幻想……噗呃!」「『罗武机器』大人会在意图让人听她幻想时,将幻想告诉她选中的人……无分善恶。她只是随心所欲、顺着欲望……夺取生命、孕育生命……!」

这个不讲理又冷酷无情、跟大自然一样的变态是怎样。果然是山兽神吗?

『好了,那来出第三题吧,乙女妹妹。』

拜「罗武机器」所赐,场面平定下来了,庆介看准这个时机,继续进行比赛。

『唔呣——第三题是……这个嘛……「诈欺师」。』

「我!『诈欺师』跟『人气第一的酒店小姐』一样!」

『其共通点为?』

「嘴上功夫很厉害!」

不不不,也有打手枪大师和腿交大师啊……啊,这是我听来的情报啦!

是说酒店可是比手机更早消失的文化喔。

「……呃,那换我回答。『诈欺师』跟『蝉』一样。」

『其共通点为?』

「在不错的猎物上钩前会一直叫。」

「竟然把交往对象说是猎物……」「一定是潜意识的表现。鼓修理之前就觉得他是这种人。」『想不到你竟会如此看待女性……』

误会!这是误会!但我很明白,反正再怎么辩解她们也不会听,我便开始思考「把女生念做『onago』听起来跟『自慰女孩(onako)』一样,好色喔」,试图让精神安定下来。

「那换鼓修理了。『诈欺师』跟『你』一样。」

『这、这家伙也该适可而止了吧……其共通点为?』

「都是凭嘴巴描绘出天国。」

咦?不是下流梗却意外普通?

「不过你是被骗的那一方。」

在我松了一口气时,鼓修理又扔出一颗炸弹。她再度用假哭蒙混过去,轮到「双足步行社畜」先生回答。

「呃——那么,『诈欺师』跟『中●制的橡胶制品』一样。」

『其共通点为?』

「相信就得付出大量金钱。」

你的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刚刚到现在回答都太悲哀了。

不过,国外生产的避孕用品啊……感觉得到时代变迁,毕竟现今为了避免海外色情资源流入国内,一律只能使用国产的。由于使用者锐减,避孕用品靠违反《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人和国营设施出身的人在国内小规模生产就够用了。

『那要发表结果啰。』

『唔呣。这次只有些微差距,但又是「雪原之青」第一。给「SOX」一张坐垫。』

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的成员们彷佛已经看到结果,失望得「啊啊啊啊啊……」。

「……咦?这样第二战就结束了吗?」

「好像是。」

这压倒性的胜利实在太没有高潮起伏,比赛一结束反而让我觉得出乎意料。

「哎呀~不愧是『雪原之青』大人!全都交给『雪原之青』大人不就行了吗!?」

华城学姐跟我一样,为轻易获得的胜利感到意外,鼓修理则是打从心底赞美她。可是她的视线不断瞥向早乙女学姐,某种意义上是在露骨地表示华城学姐很厉害。

早乙女学姐犹豫着开口:

『……第二战是「SOX」压倒性胜利。下一场第三战于明天早上举办……最后,老朽有句话想说。』

早乙女学姐讲到这里时深吸一口气,面具下的双眼瞪向鼓修理:

『你爸超~~恶~~心!少说废话,集中在比赛上啦!』

「咕哇啊……!?」

将庆介恶心至极的丑态从意识中排除,才勉强让精神维持在正常状态的鼓修理跪了下来。看到鼓修理的反应,庆介也当场坐倒在地。这对父女是怎样?

『……唔。这种程度不算什么。那今天到此解散!明天中午再在这个地方集合!』

庆介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宣布完后,「咚」一声倒下。

……总觉得这场比赛真的顺利得让人觉得恶心。

「双足步行社畜」先生看起来完全没有不甘心的样子,我看着他的背影,再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了,那我们也回去准备对付明天晚上会入侵朱门温泉的安娜吧。」

被华城学姐催促的我将异样感逐出脑海,扛着鼓修理离开秘密神社。

这时,某个人用宛如死神的低沉声音叫住我:

「咱有话跟你说。把那个矮子搬回去后,到藏沙织三号的地下室来。」

是第二战时,在早乙女学姐旁边默默观战的华城抚子小姐。

「他们会轻易获胜也不意外。」

毕竟「绝对领域」的人完全没干劲嘛。

濡衣由都梨眯眼看着为胜利欢呼的鼓修理被扛走的背影,喃喃自语。

「伤脑筋耶~共同代表的你是这种态度。说起来『爱乳者』和『双足步行之兽』没来也很不利呢~你们有没有干劲啊?」

「……实在不想被你说我们组织没干劲啊,鬼头庆介。」

由都梨因背后传来的声音回过头,惊讶地眯起眼睛。

「——你在干么?」

「别指名道姓叫我嘛,呜呜呜……」

庆介呜咽着靠近由都梨,动作跟爬行一样。华丽粉红色洋装黏到河滩上的水草,变得更加恶心。

「我无法习惯被女儿觉得恶心所造成的伤害……」

「……你引以为傲的高级洋装会脏掉喔?虽然这不是重点。」

「无所谓。我家还有二十件跟这一样的。」

由都梨心不在焉地想「看来他离跟女儿和好还有一段距离」,将目光从庆介身上移开。

「够了,别跟我说话。明明你就是害『绝对领域』跟『捕乳类』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亏你还敢这么厚脸皮。」

「啊哈☆」

庆介丝毫不在意由都梨表露无遗的敌意,愉悦地笑了。

「我什么都没做喔?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绝对领域』跟『捕乳类』变成这样前,一直让他们自由行动而已。你明明知道的。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会变成这样。」

「……啧。」

由都梨紧咬下唇,不去看庆介。

她之所以加入「捕乳类」,是因为她听说这个组织跟「绝对领域」一样,希望借由传播知识稳健地改革社会。

父母曾经忠告过她,「激震之臀」和「妈妈会」采取的行动应该叫作「性的负面形象宣传」,外加她在同业闲聊时偷偷听见「『绝对领域』和『捕乳类』还算正经」,才让由都梨下定决心。

事实上,两组织的确曾认为现在「SOX」的做法——用传播性知识来改革社会是正确的。

他们之前为了对抗苏菲亚的连署活动补充人力,说起来也只是想传播性知识,让世人知道《H禁止法》的危险性,并不是要激烈抗议。

然而由都梨加入「捕乳类」时,它们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捕乳类」和「绝对领域」。

毫不间断地对年轻一代传播猥亵知识十年以上,却完全没有半点成果,多数提不起干劲的成员都快要被庆介强迫灌输的思想——牺牲由都梨他们的世代——笼络,成了一个眼看就要分崩离析的组织。

别说妨碍苏菲亚的连署运动,他们连在前线从事一般恐怖活动的人力都不够,搞得性癖不同、志向相同的「捕乳类」和「绝对领域」要出借人手给对方。

看到两组织这副德行,起初由都梨心想「多么没用的一群人啊」,为此感到愤慨。

在失恋迁怒力量的加成下,由都梨拖着同时期加入的同世代下流梗恐怖分子,精力充沛地四处奔波,传播性知识。

可是透过实际活动,由都梨也渐渐明白「捕乳类」和「绝对领域」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无精打采。

能逃离PM监视的,只有轮流写字拼凑出文章散布出去、利用拼贴艺术、使用木雕教材等各式各样有创意的知识传播方式。

然而,每种方法能传达的知识,质、量、说服力都不高,在从事恐怖活动时被善导课逮捕的风险却很大,实在很难拿出成果。

再说即使散布了不健全杂志的影印图,没有合体场景的不健全杂志所能传达的知识量也不大。

对清丽指定都市外的未成年人来说,那些全都是不用大费周章散播的知识,关于最重要的合体和怀孕,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强烈的说服力传达真实。

况且就算由都梨等人拼命钻善导课警戒网的漏洞、努力散布情报,捡走那些的却净是本来就深知猥亵知识及其价值的大人们。

所谓人类,并非付出努力得不到成果、所作所为会被批评为恶时,还能长时间维持动力的生物。

被迫面对现实的由都梨,好几次都快要撑不下去。

尽管如此,组织的主流方针仍旧是借由传播性知识改变社会。由都梨慷慨激昂地认为,得以年轻一代为中心努力下去才行,不能相信庆介的花言巧语。她集合还有干劲的年轻成员,一直在最前线散布知识。

即便那是如同不停挖洞再把它填起来的徒劳之举,由都梨还是相信这会成为基石,总有一天将让把错都推到这个世代的世界改变。

但就在由都梨加入「捕乳类」大约过了一年时——

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

做为代表君临两组织十年以上、在前线活动的『爱乳者』及「双足步行之兽」,突然表明要引退。

他们自顾自地告诉成员,今后要退居后方支援,做为赞助者提供活动资金和物资。

同时,「捕乳类」和「绝对领域」的现场指挥权全都落到由都梨手中。

不只有由都梨。

和由都梨在同一时期加入——也就是加入组织未满一年的成员们也被以世代交替为由,突然多了各式各样的职位。

表面上的说法是「将权限交给年轻人,比较方便潜入我们传播猥亵知识的对象——未成年人聚集的地方,这样才能有效率地发起恐怖攻击」,但由都梨等人也没蠢到会被这种理由骗。他们立刻明白了。

事实上,那些人只是把支撑一个恐怖组织的责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罢了。

在他们把现场指挥权全面托付给自己时,由都梨立刻明白,两组织的老成员内心早已在水面下崩溃。

就因为那个理应被「捕乳类」及「绝对领域」视为眼中钉、和《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或庆介一样——或者说跟这个社会本身一样的、让年轻世代背负债务的想法……

——他们输给十年以上都没拿出半点成果的现实,为了明哲保身,把责任全都推给我们了!那群家伙!搞什么鬼啊!

由都梨嘶吼着。她不甘心,她无法相信,她宛如一只野兽般嘶吼着,彷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此刻,她终于领悟。

到头来,就算是这里也会牺牲我们。

连应该要反对体制的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内部都这样,到哪去八成都不会变吧。

『承担风险传播知识只是白费工夫。只要囤积猥亵资源~懂得自保、巩固防线~等社会自己崩坏就行了~这样可以零风险吸取甜美汁液吸到饱唷——?』

不只鬼头家旗下的「培根莴苣妈妈会」、「激震之臀」,连「捕乳类」和「绝对领域」都被庆介的思想侵蚀,已是必然之事。

由都梨自己也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随波逐流地参与庆介的计划。

这时——「SOX」出现了。

他们的表现超乎现实,如戏剧般活跃。

不仅从善导课手中抢走谷津森的不健全杂志,将性知识灌输给风纪优良度排行第三的时冈学园学生,还用蠢到只会让人觉得好笑的手段搞砸连署运动。

对由都梨他们来说,「SOX」简直是救世主。

而且多亏「SOX」贴心地将抢来的不健全杂志分给他们,「捕乳类」与「绝对领域」都一口气复活了。

即使庆介说「他们所引起的事件,余震很快就要来啰」,由都梨等人却心想「如果是跟『SOX』一起,我们也能战斗!」而干劲十足。没人将庆介听起来像死不服输的谏言听进耳中。

然而,事态发展果然很现实。庆介说的「余震」马上就来了。

「布料成群」。

他们引发的重大事件,再度令由都梨等人内心蒙上阴霾。

——到头来,无论我们如何努力、拿出成果,都会出现那种人让我们的心血白费。到头来,传播知识只会变成徒劳无功。以为是救世主的「SOX」,演讲内容也和庆介说的一样,与善导课或体制方差不了多少……反正这群家伙迟早会像「捕乳类」和「绝对领域」的老成员,要求我们帮忙擦屁股吧……

由都梨等人那颗因名为「SOX」的希望振作起来的心,在那个时候决定性地崩溃。

『所以啊,我已经累了。』

两天前——鸡鸡棒比赛开始前一刻,由都梨这么告诉鼓修理。

『只要配合庆介的计划,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冒太大的风险,社会就会自己改变,我们就能吸到与至今为止受到的对待相对的甜美汁液。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所以才会站在这里。』

曾经不甘心地哭泣、嘶吼的野兽。

如今连如何发出叫声都忘了,堕落成普通的家畜。

「——欸,你有在听吗?你们不拿出干劲的话,我会很伤脑筋的。」

「……嗯,我有在听。」

庆介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到能站起来了,刚刚在恍神的由都梨随便应了一声。

「嗯,那就好。凑数的就要有凑数的样子,至少要装成在奋斗啊,不让『SOX』得意忘形起来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

由都梨已经连回庆介这番话的力气都不剩。

「果然啊~从高处把他们踢落才能彻底击溃他们,这样乙女妹妹也会比较好放弃『SOX』吧。」

庆介咯咯笑着,走向被「罗武机器」等人奉为天神的早乙女乙女身边。

由都梨缓缓环顾四方。

她被硬是交付指挥权的象征——「绝对领域」和「捕乳类」的年轻成员们面具底下黯淡无光的双眼,彷佛不知道该望向何方般目光游移。

也有一些把责任推给由都梨他们的老成员混在其中,却没有人向被迫参加以败北为前提的悲哀比赛的由都梨等人伸出援手。

「……好了。」

由都梨转过身,踏上连接河滩和温泉街的秘密通道。

「我就去履行被硬推过来的责任吧。」

由都梨明天要面临的是下流梗合战五连赛的第三战——借物拟人化竞赛。

她的背影看不出霸气也看不出干劲,什么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

只要人不改变,世界就不会变。

因为人不会变,世界也不会变。

无论由都梨是赢是输、是否有努力参赛,结果都会一样。

反正最后不管面子或里子,「SOX」都会输,早乙女乙女会落在鬼头庆介的支配下。

要是这种想法被鼓修理听见,一定会这么责骂她吧——

所以说由都梨就是这样……

「对啊。我是由都梨。这个事实已经不会改变。我已经……无法改变了。」

她拖着本应健步如飞的双脚,用嘶哑声音自嘲。

下流梗五连赛的第三战当天。我已经到达极限。

「欸狸吉,你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很奇怪耶?怎么了?你大舅舅来?」

「……嗯,哎,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别开目光,回答华城学姐参杂下流梗的慰问。

「欸,认真回答啦。你连吐槽都没吐槽,果然很奇怪。」

不,我刚才的回应绝不随便。

现在的我千真万确是「大舅舅来」。

让我在此说明吧!

所谓的「大舅舅来」,是男人由于各种原因被逼得快要无法控制性欲,金蛋痛得跟爆炸一样的状态。

相对于大姨妈来会焦躁不已,大舅舅来则是会蠢蠢欲洞。

好了,那么说起我为何会陷入大舅舅状态……事情要追溯到昨天晚上——下流梗五连赛的第二战刚结束后。

『吃吧。你今天挺努力的不是吗?咱为你准备了特别菜单。』

把我叫到清门庄地下室的抚子小姐,面带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慰劳我,准备了跟地下室格格不入的豪华餐点。

『在你全部吃完前,休想从那里出来。』

然后把我关在与地下室超级合适的监狱中……

『等一下!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点,不过我要先问这个菜色是怎样啦!』

抚子小姐从铁栅栏缝隙递给我的食物是鳖锅、蒲烧鳗鱼、蛇血、猪肝,还有帮助消化吸收的各种维他命山。

明显到她干脆一开始就端出威而钢盖饭不就得了?

『咱看你一直这么窝囊,所以特别帮你个忙。好了,不快点吃的话,咱就把咱们家厨师在百忙之中亲手做出的特别菜单用果汁机加工成「兴奋提神汤」灌进你嘴巴。』

『这威胁超难反抗!』

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我把那些东西吃得一干二净,但之后才是最可怕的。

抚子小姐满足地确认我吃完后,将我绑在牢房中的椅子上,蒙上眼睛。

『你不是说吃完就会放我出去吗!』

『咱没说是「马上」放你出去吧。』

抚子小姐将接在她PM上的耳机戴到我头上。

这时我就已经觉得不妙到了极点。因为那耳机用胶带黏了好几圈,我怎么摇头都甩不掉它……

如我所料,从耳机传出的声音是超糟糕的东西。

『——沙织用双手拼命试图抵抗,她的秘肉却带着成熟热气,如同一只渴望饵食的鲤鱼般一开一合,平常清纯的模样荡然无存。沙织兴奋的身体从秘肉溢出快乐汁液,黏稠气味蔓延到四周。将沙织压在墙上的秀二也闻到这股气味,因此在他眼中,沙织那双本应是在表示抵抗的手,怎么看都像悖德的魔女在自行勾引他。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秀二的雄性特征突然插进沙织身体中心,令她发出尖锐悲鸣。然而,沙织的声音却欢愉到不适合用「悲鸣」来形容。她知道一切拒绝秀二的言行举止都会令他动得更加激烈,才会拒绝秀二——』

『……等一下!这不是官——这不是成人小说的朗读语音吗!』

而且朗读得超有感情、演技超好,所以我一开始没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华城学姐吧!第二战开始前她说抚子小姐要她录音,做为安娜学姐对策的回报,但她这么全力以赴是想怎样!?啊啊对喔那个人脑中只有下流梗而已!

『咱要你在第三战开始前一直听这东西。』

『……虾咪?』

这时,我终于发现自己被逼到了死胡同。

华城学姐「啊嘿————!」的卖力演出从耳机传出,透过耳朵击中我的胯下。抚子小姐的死刑宣告在这段空档传入耳中。

『你就让想像力累积到极限,迎接第三战吧。咱很期待你的表现啊。』

在那之后的十几个小时,我几乎没有睡觉,一直被迫聆听CV·华城学姐的官能小说朗读,直到现在——下流梗五连赛的第三战开战前。

「——吉,狸吉!」

「是、是!?」

我拼命抑制胯下快要肆虐起来的邪神,华城学姐却将脸靠得超近,窥探我的表情。听了一整晚的猥亵声音,让我想像出的淫秽情景在脑海重播。

「呃啊啊啊啊啊!」

当然,重播的淫秽画面与华城学姐的声音、形象紧密连结,积蓄在脑中。

叫我现在不要用那种眼光看待华城学姐,跟命令我当场把自己的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炮捏爆一样。不可能。

我知道自己正在思考多么恶心、令人不快的事,但我无法控制。男生就是这种生物。这就像化学反应,理所当然又让人没办法对它怎么样,谴责这是罪恶就跟说「燃烧」这个排出二氧化碳的现象会造成地球暖化,把它拖到法庭上定罪一样,荒谬至极。

采取行动需要看时间和场合而定,不过不小心去想了色色的事,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那个人的人格和品行没道理被诋毁,那个人没道理被谴责。

只不过,我对华城学姐抱持的感情,是令人尊敬的前辈、总有一天想追上的人,并非恋爱情愫或更进一步的「这个那个」。

因为——你们想想看,这人可是华城学姐喔?

插图121

所以现在我心中的欲火,是不能以华城学姐为目标的东西。

「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啦!我们快点去秘密神社吧!」

「……没事就好。你知道的吧?今天不只有第三战唷?晚上安娜就会抵达这里。你绝对不能被发现。必须像暑假在附近的公园享受露出PLAY的女教师那样,大胆又慎重唷?」

安娜学姐跟其母苏菲亚·锦之宫意见不合,她和苏菲亚大吵一架后决定离家出走,逃到朱门温泉。倘若我的存在被安娜学姐发现,总觉得她会一开始就蹂躏我那个部位。搞不好下流梗恐怖组织还有可能就此毁灭……绝不夸张。

「知道了啦!快点走吧!鼓修理还在睡吗!?」

「啊——那孩子因为昨天早乙女学姐那番话受到严重伤害,现在还在睡。」

「马上去吵醒她吧!」

尽管会吃一记强力头槌,我还是把鼓修理吵醒,然后不自然地缠着还没睡醒的她,借此分散我对华城学姐的种种遐想。

『那么~今天从太阳公公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就要开始决斗啰。哎呀~第三战放晴真的太好了。要开始啰~』

跟第二战一样,早乙女学姐坐在设置在神社的椅子上,鬼头庆介和抚子小姐则是以她为中心,分别守在左右两侧。

与第一、第二战不同的是,现在是白天,能清楚看见在水位降低的河滩集合的变态们。

「呕恶噗……」

在阳光下看到父亲穿女装、干劲十足地担任司仪的模样果然破坏力超群,鼓修理现在俨然是只活尸。

不过呢,今天鼓修理怎么样并不构成问题,因为该加油的只有我而已。

『那开始说明第三战——借物拟人化竞赛的规则啰。这场比赛由「SOX」和「捕乳类」各派出一人,其他成员帮忙会视为犯规,要注意这点喔。』

挤满河滩的变态们分了开来,我和做为「捕乳类」代表的少女被迫站到他们腾出的空间。

啊——糟糕。拍AV一定就是这种感觉。欸,为什么女生要穿衣服呢?这样遮住自己的身体只会让男生妄想得越来越厉害喔?

『规则很简单。之后你们要到一堆摊贩出来摆摊的朱门温泉,把三个你们看上的物品拿到这里,然后才开始比赛。』

在意男生有色目光的女生,只要全裸就行了。所以把衣服脱掉吧。好吗?

『你们要在大家面前,发表带回来的三样物品拟人化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跟第二战一样,比较多人觉得有趣的那方获胜。』

反正男生和女生身体上的差别只有洞的数目,不用害羞嘛?嗯?你说女生没有鸡鸡?蠢货。她们不是有小舌头吗?

『两小时内必须找到要拟人化的物品,并且把它们带回来!不在时限内回来的话就算不战而败喔?那么,预备~开始!』

啊,不妙。我想到一件很不得了的事。「穴」这个汉字念作「Ketsu」对吧?Ketus、穴、肛门……也就是说,全身上下的洞都是肛门。洞洞通肛门。

「欸!比赛已经开始了唷!?」

「唔喔!?干么啦『雪原之青』!?竟然敢碰我这个『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你在想什么啊!我会爆发喔?」

被华城学姐拍头的冲击,以及从她手心飘散出的味道化为火种,让我差点就要爆炸。

「啊,咦?狸……不对,『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语无伦次开了黄腔……?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

华城学姐不知为何以手掩嘴,看起来既欢喜又感伤。

「离那人远一点!『雪原之青』大人!」

一直无精打采的鼓修理像要保护华城学姐般跳出来。

「鼓修理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那么动摇,不过现在的他很危险!」

她瞪着我,彷佛在看一只用微波炉加热后爆炸的蟑螂。

「喝!接招!」

鼓修理捡起脚下的圆石,瞄准我的胯下扔过来。

「太嫩了!」

但我不躲不闪。因为鼓修理有点扔得太上面,那种地方即使被打中也不痛不痒,只会让人觉得舒服。

「!?呃啊啊啊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跨下传来的这股痛楚……我的小弟弟被干掉了!?

「请看!『雪原之青』大人!那家伙现在是连目标变大都没注意到的过热野兽!抚子老太婆昨天晚上肯定对他做了什么!」

「……」

华城学姐看着蹲在地上的我,目瞪口呆。

嗯,唉,这次我真的无法反驳鼓修理的侮辱跟暴力。

如果我事后想起自己现在的言行举止和脑中所想,我大概会自杀。

『你们不快点出发行吗?』

身为裁判的早乙女学姐错愕地询问。

「啊!对吼!狸吉快去!啊,不是色情意义上的去喔!?」

华城学姐踹了下我的屁股。即使她特别补充说明,现在不透过色情滤网的话,什么东西都传不进我脑中,所以那句注释有跟没有一样。

『……老朽再度开始怀疑,「SOX」真的有干劲吗?果然以恐怖组织来说,这边似乎比较优秀。』

我在冲进回到朱门温泉的秘密通道前,觉得自己好像听见早乙女学姐说了这句话。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嗯,没问题。早乙女学姐那个态度在我预料之内。」

胯下带着炸弹的男人——奥间狸吉总算开始比赛后,过没多久。

绫女对不安低语的鼓修理投以英勇目光,信心十足地点头。

早乙女乙女现在在「SOX」和鬼头家之间游移不定,但她心中的天秤几乎已经倒向鬼头家那边。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早乙女乙女自己希望她偏向鬼头家。

因此现在的早乙女乙女,只会积极接收让自己觉得「老朽跳槽到鬼头家也是无可奈何」的情报。

想夺回早乙女乙女的话,有必要彻底破坏设置在她心中的滤网,为此,跟炸弹一样的事件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那并不是能人为制造出的东西。

所以绫女不慌不忙,而是冷静告诉自己「没问题」。

因为她觉得,比赛时全力以赴是理所当然,剩下完全只能看天意。

或者可以说,能否夺回早乙女乙女对她而言怎样都好。

因为绫女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啊——不,鼓修理确实也会担心那个,不过鼓修理真正担心的是,那个,呃,那个怪物女。」

鼓修理怕得全身发抖。今天晚上安娜会过来,似乎让她十分恐惧。

「啊啊,这个啊。没事的。我们都彻底打扫过清门庄了,他住的旅馆也改到跟清门庄方向完全相反的最偏远的地方。这次的比赛,想必他会在街上留下很多自己的痕迹,但摊贩的味道和那么多人潮应该能把它盖过去才对。就算是安娜也闻不到祭典上——而且还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味道。」

跟早乙女乙女的事不同,安娜的失控是搞不好会害「SOX」瓦解的重大案件。被善导课逮捕的话还算好,发生命案的可能性也很高。

然而正因如此,抚子也伸出援手帮忙湮灭狸吉的痕迹。加上让安娜预定搭的巴士充满能麻痹嗅觉的味道,在她抵达同时再端出为了妨碍嗅觉的重口味料理。万无一失。

「哎,一直慎重以对也很重要。我期待你的表现。」

「是、是!」

鼓修理不安的心情为之一变。被绫女摸头的她,内裤底下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就在这时。

绫女的PM「哔哔哔哔哔!」响起来电铃声。

看到萤幕上显示「安娜·锦之宫」,绫女表情僵住了。

『嗯——?该不会是选手打来的电话——?这样犯规唷——?』

眼尖的庆介注意到绫女这通来电。

「才不是。请你不要跟对他笑一下就会精神勃起的处男一样那么容易误会。」

不过该怎么办?

绫女想接起电话,但这样会被视为犯规。可是把这通电话的内容昭告天下又很危险……

『由老朽确认通话内容。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早乙女乙女大概是注意到绫女有难处,她走下神社,来到绫女身边。

应该有很多因素让她觉得愧疚吧。乙女仍旧别开目光,不过光是她愿意在绫女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就还有希望。

「谢谢。那我接电话啰。」

「嗯。」

绫女将PM调到只有在旁边的乙女和鼓修理听得见的音量,接起电话。

『啊,喂?绫女同学。不好意思这么突然,我快到朱门温泉了,所以先通知你一声。』

时间停止流动。

绫女思考中断,鼓修理当场昏倒,不清楚事情缘由的乙女也脸色苍白,或许是看到两人的反应明白了事态有多么危急。

「中止!比赛中止!马上把那两个人带回来!」

乙女预料到即将发生的惨剧,立刻采取行动。

然而搞不清楚状况的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和庆介的反应却很迟钝。

「倘若不即刻中止比赛,老朽和诸位搞不好会命丧于此喔!?」

乙女恳切地诉说,绫女则是继续跟安娜交谈。

『对不起,这么突然。由于母亲发现我要离家出走……我就把计划提前了一些。还有,十分不好意思,其实月见草小姐也一起来了,如果也能准备她的房间就太好了……那个,绫女同学,你在听吗?』

「咦?啊、啊啊。嗯。好啊。别担心。我跟安娜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这点小事无论多少我都会通融。」

『……非常感谢。我能交到绫女同学这样子的朋友,真的太幸——』

「话说回来安娜!那个,你有什么需要我大多都能通融,不过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什么条件?我才是提了一堆任性的要求,请你尽管开口。』

「呃,就是,我希望你一到朱门温泉就直接来清门庄。就算有什么让你想绕路的因素也全都是错觉,绝对要直接来清门庄!」

『小事一桩,不如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唷……啊,到了。跟我听说的一样,真是个漂亮的地方呢。空气也很清……唔咿。』

安娜散发出的氛围突然产生剧变,明显到透过PM都感觉得出来。

「安、安娜?安娜!欸,你怎么了!?」

绫女拼命呼唤忽然陷入沉默、呼吸明显开始紊乱的安娜。

然而——

『……总觉得,有股很香的味道……』

「摊贩!是摊贩的味道啦!安娜!好了,快点到清门庄来!」

『……不,这跟食欲不同,是直接传到下腹的……呵嘿,咿嘻——哔。』

通话中断,无论绫女打了多少次电话给安娜都没有接通。

「大、大事不妙……我感觉跟宾馆火灾时被阴道痉挛束缚住的偷情男一样。」

现在对狸吉下达避难命令也来不及了。

在这之前,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不能说服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和庆介都不知道……这群家伙本来就看不起安娜这种被《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害得性格扭曲的世代。

绫女她们的说明八成会透过「反正一定是在说谎或夸大其辞」这个有色眼镜传入庆介等人耳中。即使透过乙女和抚子来说服他们,似乎也会花掉不少时间。

「……你要撑住啊,狸吉……!」

绫女祈祷着,但她想起狸吉刚才的模样,不禁抱头心想「这次说不定真的不行了」。

「那么……」

我回到朱门温泉后,在附近的摊贩买了一个面具。

我现在穿着一点个性都没有的素面短袖短裤,以及重视机动力的运动鞋,再戴上面具遮住侧脸。

不愧是祭典最后一天,朱门温泉现在非常多人。

尽管没有放白灵这种大规模活动,摊贩还是多得密密麻麻,贩卖用刚采摘的野菜做成的独特食物,传统的捞金鱼和射击游戏也参杂其中。

这里的摊贩大多都是优良店家,游戏类几乎不会阴人,连抽奖型商店都强调没有铭谢惠顾。

眼前是一片轻松写意的祭典光景,很多带家人来的游客能在这里适度玩乐,悠闲地边走边吃。

下流梗五连赛第三战——借物拟人化竞赛有时间限制。

反正不管比赛怎样,我都会紧张得看起来毛毛躁躁的,所以我想说戴个面具,这样被人觉得形迹可疑时多少能遮一下脸。

今天不少人以便于行动为优先,身穿跟我一样的休闲服,戴面具的男性也不少,大概是小孩要求的。

除去独自一人这点,我并不是多么显眼的存在。这样就能放心专注在找物品上了吧。

其实没必要警戒成这样,但自从来到这里后,我一直被迫进行不得不注意外人目光的艰苦修行,对我来说,找出可以顺利色情拟人化的物品是件不容大意的任务,不适度伪装一下的话我受不了。

「好了,那么……要拿哪些东西回去咧?」

我顺着人流走动,环顾四周。

哎呀,放眼望去一堆色色的东西。

正因为现在是这种状态,我才会明白。世上充满色情之物及色情场景!

蹲下来捞金鱼的女性后颈!若隐若现的锁骨!胸口!打靶时摆好姿势的女性那被强调出来的臀部!拜她穿着浴衣所赐,隐约可见的脚踝!

打靶摊位的奖品是射中性感带就会掉下来的超被虐狂!水球是喜欢被人挂在手上「啪啪啪!」的荡妇!撒在御好烧上的柴鱼片是欲火焚身、忍不住扭动身体的欲求不满者!套圈圈则是淫秽到不用特别说明的游戏。

捞金鱼的网子是被强硬地弄湿、弄破后,一变成二手货就被抛弃的可怜女孩。而且初体验的对象别说禽兽,根本是鱼类,多么惊悚的鬼畜度。

世界充满光明。可是。

我怀疑我刚才想到的那些拟人化能不能用在这场比赛上。

我有种感觉,不讲出华城学姐那种特异下流梗的话,果然还是不行。

「嗯——我看看……」

记得华城学姐朗读的官能小说中,有用锦鲤还是什么东西来描述。

用金鱼欲求不满的嘴巴和下面的嘴巴当题材,感觉就能创造出华城学姐风格的下流梗。

这样也不用特别跑来跑去,马上就去买第一件物品吧。

我前往附近的捞金鱼摊贩,买了五个湿到快要破掉的网子。

顺带一提,这些金鱼是操纵遗传因子,使其不能繁殖的品种。可是鱼基本上都射在外面繁殖,跟过去人家说AV看太多的年轻人一样是性癖特殊的生物,我觉得放着它们不管也不会有影响啊……不,世上也是有不破同学那种人,这算是在以防万一吧。

啊——还有,由都梨以前跟我讲过一些。先进行结扎处理再贩卖动物,除了是要符合《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规定外,商人还能借此给予动物本来不必要的附加价值,炒高价格以增加利益。这个情报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噢,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我捞着金鱼,思考接下来要找什么样的物品。

嗯——该怎么做呢?脑中有很多想法,不过没有让我觉得「就是它!」的东西。

这时,我突然想起爸爸过去开车兜风时曾这么胡说八道过:

『这个车窗清洁剂射得跟我一样高呢……对吧孩子的妈呜咕!』

『嘿嘿,狸吉,你看前面那台车。水从排气管滴滴答答滴下来,痉挛着一副很想要的样子嘎啊!』

『要倒车啰,要倒着来啰,从背后——好痛!孩子的妈,脖子不行,脖子不呣唔唔唔……』

不行,派不上用场。是说每次回想起来我都会这么觉得,爸爸跟妈妈感情真好啊。

「好,金鱼也捞到了,下一个下一个。」

我一边回忆华城学姐的下流梗,再度钻进人潮中。就在这时——

「……!?」

烈日当空,我却突然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彷佛一只强大魔物锁定了我,无法蒙混过去——这阵令人怀念的寒颤。

「哇——好漂亮的大姐姐!」

在我附近的女孩吃着棉花糖,指向道路前方。

那个人在前面。

无论男女,行人的目光都会被她深深吸引的绝世美女。

白银发丝和清纯连身裙在夏日艳阳下,散发出宛如宝石的璀璨光泽。

「——呼……呼……呼……嗯——呼……呼……」

草帽阴影下的双眸发出光芒,如同一只饥饿的野兽,微张的嘴唇随时都会滴下口水。

得快点逃。

在浮现「为什么她会在这里?」的疑问前,我的大脑对全身下达撤退命令。但是,我动弹不得。

一有动作就会被瞬间捕获的恐惧,使我的脚不听使唤!

「……咦?奥间、同学……?」

这个结果十分理所当然——安娜学姐立刻发现了我。

之前都还踏着悠闲步伐的安娜学姐,身体开始摇摆不定。

「真的是,奥间同学吗?」

这时我已经用面具遮住整张脸,安娜学姐热情的双眼却还是紧盯着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娜学姐发出跟娇喘一样的声音,朝我走过来。

「逃到这里来,竟然能让我与奥间同学重逢,呵呵呵呵,这果然是命运……直达下腹的这阵强烈香气也是……啊……呼……也是从奥间同学身上散发出来的吧……?」

安娜学姐抱着肩膀,拼命克制不要抽搐起来,开始加速。

这是暑假期间她一直在控制性欲所导致的副作用吧。

还是因为我自己被抚子小姐「动了手脚」,现在处于蠢蠢欲洞状态的影响呢?

安娜学姐看起来已经不正常啦!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将金鱼扔向滩贩,为了不引人注目、为了方便甩掉安娜学姐,冲进小巷子中。

安娜学姐的身体能力和鼓修理一直揶揄的一样,是怪物级别。

我在好几条巷子间弯来弯去,立刻逃向建筑物上方,想让情势至少对自己有利一点。

「讨厌,奥间同学真是的。我很感激你愿意移动到没有人的地方,可是跑太远的话,我会忍不住的。」

「……咦?」

转眼间。

四肢落在屋顶上的我,一瞬间就被打到柏油路上。

而且可怕的是,我几乎不会痛,大概是安娜学姐完美控制了我的体重和姿势吧。

「我不是奥间!我不是奥间!」

我判断逃走跟抵抗都是白费工夫,随便扯了个谎,但完全没有效果。

岂止是无效——

「咦?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娜学姐还压到我身上,毫不犹豫地将脸埋进我的胯下。

比夏日空气更炙热的紊乱吐息,透过薄薄一件短裤,朝胯下送来一股暖流。不妙不妙啊!住手!不要窸窸窣窣动来动去啦!

「呼——哈——呼——哈——呼——哈……这个,就是这个……!我一直、一直渴望这个味道……不,这气味比我渴望的香气更加强烈,令我头晕目眩……啊、啊啊,这是什么?这味道是什么——!」

安娜学姐用双手紧紧固定住我的腰部,贪婪地吸着我胯下的味道。她全身用力痉挛,尤其是那丰润浑圆的臀部抖得特别厉害……她每颤抖一次,我就会听见液体滴在地上的神秘声音,应该是错觉吧。

我不知道安娜学姐痉挛了多久。

终于停下来的安娜学姐突然抬起头。

「啊……呼……」

她神情恍惚,意乱情迷的双眼目光低垂,湿润得随时都会流下泪水。嘴角邋遢地挂着一道道唾液,脸颊红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发烧了。

「能让我有这种感觉——这么揪心、幸福感觉的,只有奥间同学……你怎么可能不是奥间同学……」

「……唔。」

安娜学姐这副模样跟欲求不满的野兽一样,脸上却是我曾经崇拜过、如同天使的温柔笑容……使我内心十分纠结。

「啊、呀!」

这时,安娜学姐轻轻颤了一下。

「啊、啊啊,又来了。一闻到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身体就又、变热了……!

「欸!等——」

安娜学姐再度将脸埋进我的胯下,没有一丝犹豫。

不过她这次感兴趣的对象,似乎是我缠绕武装色霸气的棒子。

插图139

「这个,就是这个……我一直渴望被它进入身体某处……啊嗯。」

「啊————!?」

安娜学姐、开始、含我的、棒子!?不不不不不!这个不行!不行啦!

安娜学姐那如活火山般溢出来的滚烫唾液,缓缓贯穿短裤之墙和四角裤之墙,让我的棒子变得滑溜溜的。

她柔软的嘴唇跟鼻尖激烈地上下移动,闻着湿润胯下的味道慢慢加快速度。

「等一下!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啦!」

我腰部被固定住,所以也没办法逃掉,只好用双手抓住安娜学姐小小的头,试图把她拉开。可是——

「啊、啊啊啊呵。竟然把我的头压得更深,奥间同学真粗鲁呢……?」

呃啊啊啊啊!?安娜学姐又加快速度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想用双手把她拉开,她却动得更快!?

不行不行不行!真的不行!真的不行了啦!哇啊啊啊啊玉屋————!

「……啊,话说回来。」

安娜学姐突然停止动作,缓缓抬起被唾液弄得黏答答的脸庞。

咦?这是怎样?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当点到即止系女生?

「奥间同学为什么会在绫女同学老家?根据我的记忆,奥间同学说过这个夏天,你会一直待在时冈学园的学区呀……?难道你对我说谎,暑假一直都跟绫女同学在一起……?」

安娜学姐眼神从狩猎男人的雌性生物,转变为夺命死神。

啊,惨了。这已经不是点到即止系的程度,是五寸钉系女生。

「咦?咿啊啊啊啊!?」

在我思考无聊事的时候,安娜学姐突然往我的小弟弟咬下去。不,不只是小弟弟,我的蛋蛋也被波及了。

现在我还能感觉到被咬的痛楚,不过假如她使出全力……

「请你老实回答我唷?奥间同学。」

安娜学姐咬着我的要害,灵活地跟我说话。

现在这个气氛,我根本说不出「我不是奥间」这种话。

「你和绫女同学,在这条温泉街,瞒着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啊——她已经确信我跟华城学姐做过什么事了啊。不过我们的确一起泡了温泉啦。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你误会了!请听我解释咿呀!」

听见男性出于本能脱口而出的借口,安娜学姐咬得更加用力。

好痛好痛!住手住手!要断了要断了!蛋蛋会变成烂烂啦!

「奥间同学,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唷?」

「咦?」

「只要你跟我说实话就行了……无论你跟我说了些什么,无论从结果上来看,我的感情对奥间同学造成什么样的伤害,那都是我爱的见证、爱的证明,不管结果如何,那都是正确、应该被祝福的事物……」

我瞪大眼睛。

一定是这样。在安娜学姐发现我现在在这里的这个事实时,就已经Game over了。如今我被安娜学姐封住行动,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说自己是「SOX」的成员蒙混过去……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吗?

「——怎么能轻易放弃!」

我挤出全身的力气,试图抵抗。

「哎呀,奥间同学果然也是吗?因为我的爱而感到高兴,跟我一样抽搐起来……呵呵呵,实在惹人怜爱……不过这跟那是另一回事,不快点回答的话,我的爱会把奥间同学咬断唷?」

安娜学姐牙齿的力道确实在逐渐增强。

可恶,多么可怕的怪力!我怎么抵抗都无法逃离她的拘束!

不知何时,我双手也被安娜学姐牢牢固定,只能不像样地扭动上半身……啊啊该死!我只有让面具稍微歪掉一点而已!

「咦!?啊,是、是狸吉吗?」

就在这时。

蜿蜒小巷的阴影处传来拔尖的声音。

「什、什什什——你、你在跟、跟那个人做、做什么啊!?」

我从歪掉面具的缝隙间跟那人对上目光。

「由都梨吗!?」

由都梨满脸通红,蹲在阴影下凝视我们。她慌张得嘴巴一开一合,一跟我四目相交,脸色就逐渐由红转为苍白。

「什、什什、狸、狸吉、狸吉在、啊、啊哇哇、在、在野外繁、繁殖,跟、跟野生、跟野生动物一样!跟野生动物一样!」

由都梨跟前几天我们在早乙女学姐的个展告别时一样,身穿便于行动,露出度却不高的衣服,丝毫不在意地上很脏,就这样坐倒在地。

安娜学姐宛如幽灵般开始行动。

「狸、吉……?这么亲昵地叫奥间同学的名字……你是什么人……?」

噗啾。安娜学姐从我的胯下间抬起脸,锁定由都梨,大量唾液从她口中流下。她的眼神明显带有杀气。

「由都梨!快逃啊——!」

「!?呜咿!?」

然而,已经太迟了。

「连我都因为太害羞,还没办法叫出奥间同学的名字,你到底是,奥间同学的,什么人……?」

安娜学姐以让人怀疑「时空扭曲了吗?」的高速逼近由都梨,抓住眼眶含泪的由都梨的马尾,气势汹汹地将脸凑过去。

「我、我、我、我是……狸吉的、国中同学……」

「你又叫他名字!奥间同学的同学?仅此而已?只因为这样,你就叫奥间同学的名字,甚至还妨碍我跟奥间同学相爱的机会……这个人散发出危险气息……得在这里将她排除才行……基于爱。」

「咦?啊?咿!?」

安娜学姐的思考回路因长期禁欲和嫉妒运转到最高速,纤细手指开始掐紧由都梨的喉咙。喂、喂喂喂!这样下去由都梨喉咙的处女会被安娜学姐的手指夺走——我好像也挺惊慌的样子呢!

「等一下——停停停!」

我冲向安娜学姐,从后面擒住她,却无法对她的怪力构成任何阻碍。

「呃啊!?」

岂止如此,我还被安娜学姐用单手扔飞,难看地摔到地上。这次我来不及调整好姿势减轻伤害,冲击贯穿全身。

「……奥间同学,我之后要好好跟你谈一谈,包括绫女同学的事。」

「等、等一下,到底是怎样啦!?只不过叫了下名字就说要杀、杀人,整个意义不明耶!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我的介入似乎让由都梨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提出正确理论质问安娜学姐。可是——

「?这个无礼之徒在说什么呀……!?」

安娜学姐手指陷得更深了。

「我的行动全是因为对奥间同学的爱……因此一切都是正确的,只要顺从这份感情,就能从所有事物身上得到爱并且被接受,当然奥间同学也会爱我,这可是绝对的正义唷?奇怪的是想对我的奥间同学出手的你这个人。」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都梨好像明白安娜学姐听不懂人话了,她为了逃离安娜学姐的魔掌,开始全力抵抗。

然而她的抵抗几乎没有意义,安娜学姐化为凶器的手指没有停下。

「我、我只是来找一下能拟人化的东西,没有别的意思……唔恶恶恶恶。」

真的不妙!我拖着隐隐作痛的身体,扑向安娜学姐。

可是这样又会被扔飞出去。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镇住失控的安娜学姐!?

……要解放它吗?我的朗基努斯之枪。

道德观算什么?这关系到由都梨的性命和安娜学姐的人生啊。

想阻止跟联邦的白色恶魔一样拥有压倒性战斗力的安娜学姐,我们这边当然也得拿出「快乐的白色岩桨」程度的法宝。

不不不绝对不是因为刚刚跟安娜学姐亲密接触让我的忍耐力达到极限所以我想找个理由解放它喔!真的是因为现在情势危急!

就在我准备脱下湿得跟尿出来一样的短裤时——

「舔舔山田!」

「噗啾噗啾佐藤!」

「啪啪啪高木!」

「咻咻咻小岛!」

「一颤一颤田中!我们五个是……」

「「「「「『激震之臀』二当家五人组!来也!」」」」」

出来啦啊啊啊——!?跟我准备释放的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啦——!?

装备西装和太阳眼镜的五人组转头看着我,登场动作熟练得让人火大。

「你的伙伴和神画家坚持中止比赛。」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大家得出的妥协方案是比赛继续进行,由我们拖住那个怪物。」

「真是。你们果然是群小鬼头。竟然吹嘘有什么怪物。」

「不是跟庆介阁下预言的一样吗?只是个失控的年轻人嘛。」

「区区一名有点无法控制欲望的女人,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工夫吗啊啊啊啊啊!?」

高高在上地抱着胳膊的一颤一颤田中直直飞向旁边,用力撞上墙壁,一动也不动了。

啊——啊——啊——

都是因为这些家伙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量产什么样的怪物,还敢在这边大放厥词……

「……现在到底是……?」

「「「「……」」」」

剩下四个人的二当家五人组,僵硬地转头望向葬送一颤一颤田中的安娜学姐。

「母亲也是,绫女同学也是,这个无礼之徒也是,突然出现的你们几个也是……我只是想与奥间同学相爱,为什么要妨碍我?」

安娜学姐脸上沾着一颤一颤田中喷出来的血,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用力握紧双拳。

然后默默加速,高高举起拳头朝二当家五人组挥下。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趁现在!

「由都梨!没事吧?站得起来吗?」

「咳咳!咳咳!咦?啊,狸吉……?那、那女人是怎样!?狸吉,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之后再跟你解释!好了,现在逃跑为重!」

我握住由都梨的手,想把她拉起来。咦?她把手抽掉了?

「笨、笨蛋!怎么能跟你牵手啊!羞死人了!」

「现在哪是管这些的时候……那就用那招吧,跟国中时一样。」

「咦?啊,可是,那招需要有方便抓的东西才行……啊。」

由都梨像想起什么般,在胸前搜来搜去——

「有这个东西。」

然后拿出套圈圈的圆环。

「为什么你会带着这种东西——啊。」

这时,我想起由都梨情急之下对安娜学姐说了「我只是来找一下能拟人化的东西」……由都梨,这家伙该不会……

「——不,比起那个,现在得尽快逃离才行——咦?唔喔!?」

变成一条破抹布的噗啾噗啾佐藤擦过我的肩膀飞出去。

「奥间同学,你打算带着那个无礼之徒去哪里?」

超快!二当家五人组超快就全灭了!跟不会震动的跳蛋一样派不上用场!

该死!我本来打算把这个方法留到晚一点争取时间的。

「呵、呵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将面具牢牢固定住,对安娜学姐挺起胸膛。

「老子才不是什么奥间狸吉!老子是伟大的『SOX』成员、『雪原之青』的部下——『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

啊啊——我自己报上这个名号了。这已经变官方名称啦。

「什么!?怎么又是你……说得也是。仔细一想,奥间同学不可能这么不老实,瞒着我去绫女同学的老家……唔,太、太肮脏了!」

安娜学姐用手帕掩住嘴角,拼命将口中的唾液全部吐出来。

「好!趁现在快逃!」

「唔咦!?喔、喔!」

明明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我还是用套圈圈的圆环拉起目瞪口呆、不像平常的她的由都梨。当下她与我一起抓着套圈圈的环,间接牵着手。

起初是由我带头在巷子中狂奔,不过由都梨很快就恢复了,变成她驱使那双飞毛腿拉着我跑。

总觉得这样好像跑在高速版的输送带上,凭借由都梨的速度,我也会跟着向前跑。喔——好快好快。

国中时期,我和由都梨常常像这样一起追捕违反《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人,只不过我们现在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一截。

就算短距离的瞬间爆发力比不过安娜学姐,换作长距离的话,应该也能从安娜学姐手中轻易逃掉。

毕竟安娜学姐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后,我们拐了好几次弯嘛。彻底甩掉她了。

「欸,由都梨,我有件事想问你。」

「啊啊!?我才要先问你咧!我想问的事多得跟山一样高!首先是那个怪物女!她到底是……啥!?」

转头跟我说话的由都梨看着我身后,面色僵硬。我也跟着转过头。

「我不会让你逃掉的……可恨的『SOX』男人!」

安娜学姐在两层楼高的房子屋顶上高速奔跑,朝我们扑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都梨一口气加快速度,我也被她拖着加速。

咚!

「啧。我本来想踢烂你们的脑袋……」

安娜学姐使出不能让小孩子看见的假面骑士踢,在攻击被躲开后若无其事着地,以惊人速度重新往我们追过来。

「呵呵呵。只要消灭那个男人,我的不贞就能当作没发生过……而且,如果我拿那男人的头颅当朱门温泉的土产带回去,这次奥间同学一定会愿意一直与我相爱……真令人期待。」

安娜学姐竟然把夺走我的生命讲得跟购买当地限定钥匙圈一样,超让人兴奋呢!

这么说来,记得爸爸以前去北海道温泉旅行时,买了叫作「好色熊」的当地保险套,还说了「旅行时胯下和钱包都要绷紧!」这种超低级的话。呵呵呵。

「那、那女人怎么了!从那种地方跳下来竟然没事……是说她为什么知道我们在哪里!?我应该跑得比她还快,所以只可能是她确定我们的位置后先绕到前面堵人……喂狸吉!振作点啊笨蛋!」

「咦!?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都梨没有减速,拐过一个大弯道,我因为离心力,眼看就要用力撞上墙壁。

我跟忍者一样双脚一瞬间在墙上奔跑,勉勉强强平安着地。

「那个,这只是我的推测啦。安娜学姐一定是凭我的气味追过来的。」

因为抚子小姐的缘故,我现在散发出的味道比平常还强烈。

「啥!?气味!?这不是跟狗一样吗!怎么可能!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啊,嗯,其实啊,她是时冈学园的学生会长喔。」

「少骗人了!」

「我没骗你!你看,她跟我国中时讲的一样,看起来莫名优雅对吧!」

「优雅个头啦!她跟优雅完全扯不上边!那种猥亵怪物怎么可能是你崇拜的清纯学生会长!」

我完全无法反驳。

「对啊。那个人已经不是我崇拜的安娜学姐了……不过她也是《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下的受害者。所以除了逃以外,我们现在别无他法。」

「……那人真的是时冈学园的学生会长啊……」

或许是我的语气让她相信了。由都梨不寒而栗。

「可是这样下去,状况会越来越不妙。我们没办法隐蔽气味藏起来,注定逃不掉的……啊!」

由都梨回头瞄了我一眼,露出看得见虎牙的挑衅笑容。这是她想到什么好主意时的表情。

「有个方法能甩掉凭味道跟过来的野兽。欸,狸吉,你还有没有办法拖延那女人的动作一下?在那段期间,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由都梨竖起大拇指催促我……我却愁眉苦脸的。

哎呀,绊住安娜学姐的方法有是有啦,但我不太想在由都梨面前用这招。

轰————!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辆脚踏车忽然掉在我们面前。

由都梨跳起来闪过它,我也配合她的动作一跃而起,却无论如何都会失去平衡。我们在空中撞在一起,狼狈地着地,速度大幅下降。

「逮到你了!」

然后安娜学姐如同鬼神,朝速度变慢的我们扑过来。

现在不是说什么不想在由都梨面前用这招的时候!

「接招吧!我的杀手锏!」

我瞬间脱下四角裤,往安娜学姐脸上扔过去。

「啊……呼……嗯!」

安娜学姐当场瘫坐在地,开始颤抖。

「……狸吉,我说你啊……」

由都梨拉着我重新加快到最高速度,眯眼瞪过来。

「你变了呢……」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看到啊!

「能争取到时间就好了吧!比起这个,得快点到安全地带才行!」

安娜学姐很快就逐渐从视野中消失,我转头对由都梨叫道。

「……唔,唔唔……这种肮脏的东西!」

安娜学姐面带参杂快乐与愤怒的惊人表情,将「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的四角裤扔到地上。尽管她在意得不停瞄那件四角裤,还是摇摇晃晃朝我们追过来。

她的速度跟刚刚比起来大幅下降,不过没人知道她会不会恢复到最快速度。

「知道了啦!好好跟上来喔!你这个猥亵罪犯!」

——哒!哒!哒!哒!哒!

由都梨脚下发出认真起来时特有的脚步声,一鼓作气全速向前冲去。

她就这样冲出小巷,穿越挤满人的大马路,一口气跳到河滩上。

「好险——!由都梨,你跑步时是不是忘记我跟你后面连结在一起啊!?」

「不要讲那么猥亵的话啦!一想到那个怪物在追我们,谁有办法脚下留情!」

「我才没讲猥亵的话!欸,由都梨,前面!前面!你打算跳进朱门川!?」

「对啊!如你所料!憋好气喔!」

啪唰——————!

跟由都梨宣言的一样,我们正面跳进水位下降的朱门川。

由都梨不顾在河滩玩水的家族们对我们投以鄙视眼神,就这样顺河川流向飘去。透过套圈圈的环跟由都梨牵在一起的我也稍微将头探出水面,跟在她后头。

「总之先到那座桥下吧。」

由都梨用视线示意的地方,是在朱门川三座桥中最上游的那一座。

「只要进到水中,气味就会中断。我是不知道受过训练的警犬闻不闻得出来啦,不过那女人好歹也是人类,这样应该就能甩掉她了吧。」

在那之后,我跟由都梨一直泡在桥下,确定安娜学姐没追过来才上岸。大概是因为我在河里泡太久了吧,夏天炎热的空气让皮肤觉得很舒服。

「……所以咧?这是怎么回事,狸吉?」

先开启话题的,是背对着我让身体休息的由都梨。

「为什么你会变成『SOX』的成员?」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责备之意,在各种意义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不过你才是,为什么你坐上『捕乳类』和『绝对领域』的共同代表这个位置了?」

由都梨害怕自己和身边的人传出负面谣言一直不敢靠近男性和身为罪犯儿子的我,如今她为什么会……?面对我的疑问,由都梨支支吾吾地说:

「那是因为……我、我的事无所谓啦!重要的是为什么想成为时冈学园学生会长那样健全的人而拼命努力的你,会加入恐怖组织,还变成将棒子插进猥亵娃娃地窖时欢呼出声的脑袋有病的人啊!」

干么讲那么过分……真不甘心,可是我无法反驳!抖抖抖抖。

「我刚才不也说过了吗……我憧憬的已经不是安娜学姐。」

「『不是』安娜学姐?」

由都梨回过头,敏锐察觉到我说溜嘴的地方。

「难道是那个『雪原之青』……?」

「……嗯。」

要跟由都梨面对面承认这点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别过脸,点点头。

为了掩饰难为情,我将我成为下流梗恐怖分子的缘由也大略说明了一下。

事情是起于一场误会,我被华城学姐硬是拖下水。

在被迫帮忙恐怖攻击的期间,我一直压抑住的自我得到解放,令我感到十分兴奋。

接着是安娜学姐觉醒,我注意到这个社会的扭曲之处,以及存在无自觉的被害者。

在所有过程中引导我的,不是其他人,正是「雪原之青」。

「——由都梨,我啊,再也不会扼杀自我了。而且——哎,虽然这样讲跟马后炮一样——我不希望安娜学姐那样的好人,只是因为无知就变成这样。所以我才会从事恐怖活动。由都梨应该也跟我一样,从国中时期开始就在这么想啊。所以你现在才会变成恐怖组织的一员不是吗?」

不过当时我没顾虑到这个地步就是了。

由都梨一直受排斥我和男性的习惯所苦。

她曾经用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违反《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却毫无自觉的同学们被善导课带走。

「所以接力赛时,你也在最后一刻放水了对吧?」

「不是!我……我……」

由都梨背对着我,用力握紧拳头,颤抖不已。

「……我已经,不是那么高尚的人了……!」

不知为何,她拼命挤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在责备自己。

「……啊——那个,由都梨,我也不是那么厉害的人喔?」

我在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的状态下,对缩成小小一只的由都梨说:

「我这些想法也全都是从『雪原之青』那边学来的。那个人真的很厉害喔。虽然思考模式有点『那个』,但她是意志非常坚强的人,她不会动摇,凭自己一个人对抗这个世界。我无可自拔地崇拜她,想变得跟她一样坚强。我这种人,连她的脚边都够不到。」

我阐述华城学姐的魅力阐述到浑然忘我,将最真实的心情传达给由都梨。

「……欸,由都梨。如果你对现在隶属的组织有什么不满,要不要也加入『雪原之青』——」

「搞屁啊。」

由都梨散发出的气息瞬间改变。

刚刚还缩成一团、显得很无奈的由都梨突然站起身,带着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表情俯视我。

「你们果然跟庆介说的一样,和善导课是同类!」

「搞屁啊。」

由都梨内心混乱得无法控制。

直到前一刻,她都还在明言「再也不会扼杀自我」的狸吉面前缩成一团,觉得现在没用的自己无地自容。「SOX」提倡和自己这种人及鬼头庆介不同的理想,并试图将其实现,在这样子的「SOX」面前,她拼命把卑鄙的自己藏起来。

但现在不同。

大肆谈论他对「雪原之青」强烈的崇拜、自卑到不自然的狸吉,让由都梨愤怒到难以自制。

「你们果然跟庆介说的一样,和善导课是同类!」

难以形容的愤怒和感情浓缩在这句话中,由都梨自己知道它近似于歪理。

「追求『憧憬』这种不存在的『正确模样』,到头来你还是在扼杀自我嘛!」

由都梨无法允许。

因为狸吉自己否定自己,希望能成为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这样喜欢现在的狸吉的我不就跟笨蛋一样吗!

……不,不是的,这完全是我在耍任性。

由都梨混乱内心的某处,正在冷静观察自己。

狸吉说想考无论由都梨怎么挣扎都无法触及的时冈学园时,她心中没有涌出这种感情。她只是豁达地想「必须放弃狸吉」。

事到如今她会这么愤怒,原因在于由都梨自我中心的想法。

「『SOX』果然是应该要被摧毁的组织!我本来没什么干劲,不过我改变主意了。这场比赛,我绝对要让『SOX』输掉。」

然而,尽管她知道自己的愤怒是源自于丑陋的自我,她还是无法控制。

嫉妒、心虚、可耻……各式各样的情绪参杂在一起,她无计可施。

「你已经连在那个怪物女横行霸道的朱门温泉好好走路都办不到。那么只要我把能拟人化的物品带回去,就算我的不战而胜了。真可惜啊。」

「啊!等等,由都梨!?」

由都梨丢下狸吉不管,为了不让在内心肆虐的任性想法被狸吉发现,逃亡似的离开。

她现在觉得非常无地自容。

虽然她刚才拿「SOX」跟善导课一样当借口谴责狸吉,结果那也只是由「既然你崇拜的对象变成反体制方的人,为什么不选我啊!」这种孩子气的任性想法转变成的激动话语。同时,由都梨也确定了狸吉不可能选择自己。

选择扼杀自我和周遭的人,并且假装满足于此的懦弱女性,不可能被狸吉选上。明明对这样子的自我有所自觉,还是强迫狸吉承受这种情绪,然后落荒而逃——由都梨觉得自己十分没用,拖着湿透的身体冲出朱门温泉后巷。

「……这样子的自己,我受够了……」

呐,狸吉。为什么你要去当下流梗恐怖分子啊。

如果你一直待在时冈学园,我就能把自己不传达这份心意的原因,和爱情不会开花结果的原因,全都归咎于这个社会,什么都不用想,只要随波逐流就好。

你成为下流梗恐怖分子的话,我不就只能责备自己的弱小了吗……

「呜、呜呜呜呜……」

由都梨对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厌恶至极,甚至觉得自己干脆去死好了。可是她又没办法让自己停止这么想。

「……不是我。不是我的错!全都是『SOX』——全都是『雪原之青』不好!因为『雪原之青』害狸吉变得跟善导课一样!」

无论多么不讲理,她都得把这个黑锅扣到其他人身上,否则她会濒临崩溃。

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内心不受伤害、为了让被她设定成邪恶一方的「SOX」在这场比赛败北,呜咽着持续在祭典办得热热闹闹的朱门温泉后巷奔驰。

「那家伙真的丢下我了……」

我走投无路。

我完全搞不懂由都梨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更重要的是这样下去,我显然会在第三战输掉。

「……再说,那家伙讲那什么蠢话啊,竟然说我跟华城学姐和善导课一样。」

善导课和善导课创造出的人们深信自己的想法才正确,试图将人们和与性相关的事物切割开来。我们不可能跟他们一样。

他们可是想创造出跟「不色的男生」和「甜的盐」一样矛盾的东西喔?这种脑筋死板、在某种意义上不把人当人看的家伙,怎么可能跟我们……

「不把人当人看……?」

这时,我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最近我似乎被谁给过类似的忠告。

『——那孩子不是什么「雪原之青」。她是「人类」唷。』

脑海深处隐约浮现这句话。就在这时——

「在哪里……那个可恨的男人在哪里……嗯?这个味道……就在附近。」

「……!」

令人为之战栗的寒意袭来,我抬起头,从并排摊贩的缝隙间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在四处张望。

我反射性跳进河中,脑中思绪一口气消散。

怎、怎么办!该怎么办!?这样下去我无法从这里离开,但我也不能放弃比赛。

……从瞬间退场的二当家五人组讲过的话看来,只要告诉他们安娜学姐的事,说不定就能让比赛无效……不过对方是鬼头庆介,我没办法保证事情能进展得那么顺利,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华城学姐,即使遇到这种状况她应该也不会放弃,而是会继续战斗。

在不被安娜学姐发现的情况下顺利收集到能拟人化的材料,再回到秘密神社……有这么方便的方法吗……

「嗯?这么说来……」

从水面警戒着安娜学姐的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只要那个总是跟安娜学姐一起行动、像保镖一样听从她命令的闷声色狼也在朱门温泉……就还有胜算!

「拜托,你要在啊~~」

我确认安娜学姐走远后爬上河岸,打电话给某人。

根据借物拟人化竞赛的规则,参赛者寻求我方的忠告被设定成犯规行为,所以我没办法用PM联络现在聚集在神社的人。可是——

『喂。我是月见草胧。』

这家伙的话没有在神社被监视动静,再说他根本不算伙伴。我能抬头挺胸请他帮忙。哎,我会做这种有点像犯规的事,是因为发生预料外的事态,就原谅我吧。

「抱歉,突然打电话给你。月见草现在在朱门温泉吗?」

『是的。我被安娜大人拜托陪同她离家出走。』

宾果!

「那个,我有点事想拜托你,方便吗?」

『非常抱歉,我无法实行。我现在必须优先搜索安娜大人,没时间分给其他案件——』

「拜托啦,我告诉你安娜学姐在哪里!」

『了解。请您尽管吩咐。』

这家伙真的跟机器人一样,思考方式死板又单纯。这样是帮了我大忙没错,可是每次都这么好操控会让人很不放心耶。

「好,那我现在跟你说要请你帮什么忙,你就照我说的话做——」

『再五分钟时间就到啰~』

由都梨一边听庆介笑着这么说,一边无精打采地站在她带来的三样物品前面。

「SOX」成员在由都梨身边不断对庆介强烈抗议。

「你这臭老爸也该适可而止恶恶恶恶恶——」

「喂,庆介,你真的不打算让第三场比赛无效吗?」

「别开玩笑了!真是个小男人!你屁眼是不是跟毛细孔一样小!?看到刚刚回来的二当家五人组,你都不会觉得不对劲吗!」

『咦——?就算你这么说~可是他们是这种反应呀。』

「「「「「N?神摸事都妹有喔?」」」」」

二当家五人组回来时遍体鳞伤到不自然的地步,他们微微颤抖,如此作证。

「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明显是经历过『肛门处女被超大巨根贯穿!』这种异常恐怖体验的人自己把记忆消去了!不要逃避面对现实!给我想起你们正准备量产的怪物模样!」

「「「「「神摸事都妹有喔?」」」」」

「啊——够了——」

她们真拼命啊。

由都梨看着「SOX」的成员们——特别是「雪原之青」——心不在焉地这么想。

反正从一开始,庆介就不可能答应让比赛无效。

而且即使她们想办法赢得这场比赛,最后也一定赢不了「罗武机器」。

所以像我这样,轻轻松松待在吸得到流下来的甜美汁液的地方才聪明。

起初跟「SOX」的人一起担心的那个小小画家,如今也『没救了……那家伙已经不行了……』完全放弃。

由都梨看着与庆介争辩的「雪原之青」,拼命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

狸吉超奇怪的,竟然会选择那种人。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好~剩下一分钟啰~这样直接算时间到也——』

「呼——!剩下一分钟吗!好险!我赶上啦混帐东西!」

就在这时。

那个人像要吹散由都梨忧郁的想法般,从朱门川出现。

「比赛现在才开始,对吧?」

我对月见草下达的指示,讲重点的话就是「在朱门温泉找三个猥亵物品带到朱门川上游来」这么简单的东西。

为了不让安娜学姐确定我身在何处,我一直在河里待机,然后将沾满我味道的手帕与月见草带来的东西交换。

问题在于该如何回到秘密神社,不过托朱门川水位下降的福,我得救了。

朱门川两岸在运送修缮神社的物资时,会绑绳子方便小船溯流而上。我就是靠着它泡在河中抵达这里。

幸好朱门川本来就是条平静的河川,我的体力又在这几周被锻炼得不错,才能勉强回到这里,可是我已经冷到全身发抖。

拜其所赐,我胯下的欲火也被全部浇熄,现在是健全的贤者模式。

「比赛现在才开始,对吧?」

我背着月见草带给我的物品,指向庆介。

『对呀,比赛现在才开始。好,要上工啰,裁判。』

庆介轻浮、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出声叫唤在他旁边目瞪口呆的早乙女学姐。早乙女学姐『唔、唔呣』回答着,『那家伙跟比赛前不一样,一脸清爽……莫非他用身体接受了那个怪物……?』喃喃自语颇有中二味的话。她到底在想像什么呢?

『那第三战——借物拟人化竞赛,要展示你们借来的东西啰!』

我跟由都梨被要求站到神社前的空地。

多达数百人的变态围成半圆形包围我们,我们将带来的物品放到榻榻米上。

「……」

我注意到担任「绝对领域」和「捕乳类」共同代表的她——由都梨,狐狸面具底下的双眼正在用看到令人难以置信之物的眼神凝视我。

「哼哼!」

我盘起双手,像在说「怎么样啊!」般回应她的视线。

由都梨一脸困惑,在她对面的华城学姐则是从变态们的人墙中对我展露笑容。

她将大拇指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抖动,彷佛在对我说「回来得好!」情绪高涨的我也笑着对华城学姐回以同样手势。

「……笨蛋!去死!」

啊,糟糕。刚才我竖起大拇指的猥亵动作,被看成是对由都梨做的。

这样下去我会被当成变态。

『那先由差点迟到的「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回答~』

我连跟由都梨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庆介催促着回答。

算了。除了洗清我的变态嫌疑,我还有很多话要跟由都梨说。真面目也被她发现了,比赛结束后再抽时间慢慢跟她谈吧。

「我带来的是这东西!」

我从背上的袋子拿出喀啦喀啦抽奖器,像要把它供奉在神社般拿向前,用假音假装喀啦喀啦抽奖器在说话:

「……大家从早到晚都在转我。起初只有白色的东西从洞里溢出来,可是一被转过头,最后就会冒出红色的东西……」

『OUT!』「女性之敌。」「邪恶得让人想吐。超能力者偷看那男人脑袋的话肯定会昏倒。」

那超能力者偷看华城学姐脑袋时头会整个炸掉啦!

咦——喀啦喀啦抽奖器评价不好吗~月见草跟我说它哪里违反《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时,我还挺佩服的说。

『那下一个~』

由都梨被催促上前,将手探入手边的袋子……总觉得那家伙的袋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动来动去……

由都梨一语不发,从袋中拿出……两只用线绑着的蜻蜓。

她拿着绳子,让蜻蜓在空中飞了一段时间。

不久后,两只蜻蜓开始在空中交尾。喂,那家伙该不会——

「青奸飞行。蠢蠢欲洞☆」(兰花·李的星间飞行手势。)

这哪有拟人化啊未免太直接了吧那家伙是白痴吗——!

虽然她有留意不要被PM侦测到,把「青奸」读成「钦奸」,但依旧是个白痴。

『……呣。第一样物品就很难判断啊。』

早乙女学姐沉吟着,观察变态们听见我和由都梨的回答后做何反应。

不久后——

『唔呣。「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以些微差距获胜。』

好耶!太好了,现场很多以欲望为优先的鬼畜!

『那,接着是第二件物品~』

「我带来的第二样东西是——这个!」

我拿出打靶用的空气枪,将手指放在扳机上轻轻摩擦它:

「喏,这里很舒服对吧?」

「啊,不行,那里、那里的突起被这样玩弄的话,我会、我会……!」(假音)

「枪身里面积满空气,你已经快不行了吧?」

「讨厌~不要说出来~明明是你帮我充气的……」(假音)

「你抖成这样,我不就不能好好瞄准了吗?接下来只要把这东西打出去……」

「不要,不要——我已经、不行了——!」(假音)

——砰!

最后扣下扳机开炮,我的回合结束。

『……』「……」「……」

「SOX」的女性成员也评价完毕。

这个用温暖目光守护我独角戏的气氛是怎样?

「公开自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华城学姐还在最后漂亮作结,把最精采的部分抢走。我的重要场面都没了耶,世界未免太不讲理。

『好,下一个!』

由都梨默默从袋子中拿出摊贩卖的罐装果汁。

看起来是碳酸饮料,由都梨开始用力摇它。

「……什么嘛,才刚开始你就胀得快要爆开了。」

罐里充满二氧化碳嘛我知道的。

「比起让女人帮你弄,还是这样比较舒服吧?」

「培根莴苣妈妈会」的成员「「「喔喔!?难道要用那个梗!?」」」兴奋不已。

「好了,出来吧。」

噗咻————!

由都梨一打开铝罐,白色泡沫就一口气喷到空中,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干么?她想营造爽朗形象?

「……啧,沾到手上了。黏答答的超恶心。」

由都梨舔掉手上的白色物体(泡沫),结束她的回合。

『呣。这次的结果明显是共同代表获胜。』

「刚才那个拟人化的成分不太够吧——!」

我大声抗议,早乙女学姐却以『第一战「雪原之青」得分时也有点踩线吧?受欢迎的那队就赢了喔』为由不当一回事。

呣呣呣,确实如此,由都梨的回答以「培根莴苣妈妈会」为中心大受好评。没办法。绝对不是因为再这么激动会被发现我的小弟弟也对此给予极高评价喔。

『那就麻烦两位拿出最后一样物品啰~』

我配合庆介,拿出最后一样物品。

「我带的最后一样东西是——免洗筷!」

祭典摊贩的食物一定会理所当然附上的免洗筷,正是祭典的地下主角,很适合为这场拟人化比赛划下句点。

我抓着免洗筷前端,用差一点就能把它掰开的力道拉来拉去,再度用假音和本来的声音说:

「好了,快点把腿张开好吗?」

「不要~被这么强硬地掰开,我会坏掉,会坏掉的啦!」(假音)

「乖乖听话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喔?否则我就用蛮力……」

「啊,不要!不要~~~~!」(假音)

啪。

被我拉来拉去的免洗筷断成奇怪形状。

「看,我不是说了吗?明明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弄得这么难看。」

「呜、呜呜呜……我的第一次竟然就这样没了……」(假音)

回合结束,我甚至连哭腔都演出来了。

『实在恶心。』「恶心死了。」「真恶心呢。」

喂!月见草!大家说你的主意很恶心喔!逃避现实?推卸责任?随你们怎么说。维持自己内心的平静才是最重要的。

「那家伙的回答一直都是鬼畜系耶。他是不是怀着什么有病的愿望?」

「应该叫善导课来呢,还是要叫警察?或是同情他帮他叫救护车?真令人犹豫。」

下流梗五连赛结束后,我的待遇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认真担心起来。

『那最后换你啰~』

由都梨被庆介催着从袋中拿出来的是——

「……狐狸?」

我好像在哪看过这只狐狸,它四处张望,好像被大量的变态吓到了。

由都梨默默对狐狸做了个手势。然后——

滚滚滚。狐狸露出肚子,变成正常位。

咻。狐狸用两只脚站起来。

除此之外,狐狸还抱住在它附近、似乎是「激震之臀」成员的男人的脚,以野生动物特有的俐落动作开始「咻咻咻咻咻!」摆动腰部。「培根莴苣妈妈会」的人看得双眼发光,一脸快要叫出「兽奸BL!?」的样子。

「……没了。」

最后竟然超没干JINNNNNNN!?

要驯服野生动物得下不少工夫,但对她来说应该只是小事一桩。说到底,这根本没有拟人化。

大概是放我在河里自生自灭时,由都梨就确定自己几乎赢定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这混水摸鱼的方式未免太费工夫。是说混水摸鱼听起来跟打手枪好像,超糟糕的。

比赛结果在某种意义上跟理所当然一样——

『呣。最后一样物品是「禁自慰第四十天的全身性器」获胜。因此,第三战的胜者是「SOX」。』

『嗯~可惜!那第四战是明天晚上举办。大家要准时来喔!』

庆介异常干脆地宣布第三战结束后,华城学姐就带着满面笑容冲到我身边。

「干得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变态!」

我们一击掌,华城学姐就如我所料「肉与肉碰撞发出的啪啪声……」开了无意义的黄腔,然后仰望我的脸,彷佛松了一口气。

「安娜联络我说她会比预定时间更早到朱门温泉,一时之间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

「这个嘛,我勉强逃掉了,也得到不少收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真的太好了。我当时可是几乎放弃你的贞操和性命,考虑起要不要同时彻夜守灵和准备红豆饭呢。」

「什么嘛。我只是觉得换成『雪原之青』应该不会放弃,所以才拼命努力喔。」

「……这样呀。『换成我的话』吗……」

华城学姐垂下目光,又用有点放心、有点失望的语气低声说道。

「那个,华城学姐唔喔!?」

来到朱门温泉、必须跟庆介他们对峙后,华城学姐这种态度就变得特别常见。当我准备询问时——

「不准靠近『雪原之青』大人!你这个脑内犯罪预备军!」

鼓修理的火箭头槌刺进侧腹,害我痛得闷哼出声。

「……你这家伙不能慰劳我一下吗?」

「你在说什么啊——?说到底,要是不模仿『雪原之青』大人,你根本不会迎战吧。再说你这次之所以会赢,是因为那个背上长突起物的带回来的东西太随便。别以为是你自己的实力。」

「又没关系。赢了就是赢了——噢。」

鼓修理这番失礼的话让我想起来。

得去跟由都梨问清楚才行。

我东张西望,发现正在把狐狸放回山上的由都梨看着这边。

我按着侧腹朝她走近。

「……!」

由都梨跟野生动物一样的警戒心表露无遗,她站起身,宛如一只脱兔冲进通往朱门温泉的秘密通道。

「……被她逃掉了。」

我知道她会觉得尴尬,可是没想到她会躲我躲得这么明显。由都梨的逃跑方式跟国中时期比起来,又有种不同的味道,我有点难过。

「喂,你这家伙。」

一直缠着华城学姐不放的鼓修理用锐利眼神仰望我。

「你们难道把真实身分……」

「好了,你们两个。快点回去啰。安娜已经来了,给我用会让处女膜再生的心态绷紧神经。」

「遵命!既然是『雪原之青』大人的命令,鼓修理会用再多展开两、三层多重结界的心态绷紧神经!」

由于华城学姐介入,鼓修理讲到一半的话被打断。

「喂,鼓修理。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啊——没有,还是算了。」

鼓修理冷漠回答后,追向走进通往清门庄的秘密通道的华城学姐。

……什么啦?华城学姐也是,由都梨和鼓修理也是,总觉得她们都有话没讲清楚。

我胸怀烦闷心情,踏上归途。

「不是的不是的,这份心情是骗人的,骗人的……」

由都梨被变态们包围着,走在回程的山路,低声对自己说道。

她拼命否定的,是在自己心中如燎原之火燃烧的心情。

前几天,和狸吉在鸡鸡棒比赛交战时,在心中萌芽的心情。

它又在狸吉爬出朱门川的瞬间被点燃,逐渐扩散开来。

想要跟不在意自己违背社会潮流、像笨蛋一样享受下流梗的那群人共同行动的心清。

「不是的,因为,要是承认这份心情,我会……」

不只会完全否定之前弱小、一直随波逐流的自己。

还会承认那两个人的关系。

承认看起来那么开心、互相击掌,彷佛彼此信赖的那两个人的关系……

「不是的。不是的。没问题,我没有错,错的是『SOX』,这点马上就会被证明。」

没错。这种亢奋心情只是一时的,马上就会消失。

「SOX」搞砸苏菲亚·锦之宫的连署活动时、将谷津森的A书让给他们时、鸡鸡棒比赛时,这种火焰般的高昂感都一下就被绝望盖过。

「这次也一样,第四、第五战可是有那个『罗武机器』把关啊……」

「SOX」会输。

那个级别不同的变态一定会借由下流梗五连赛的后半战,证明「SOX」是错的。

「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抑制住这份心情就好了……」

黯淡无光的双眼柔弱地扭曲,由都梨默默走在与朱门温泉连接的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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