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人不就在那里吗?
这该死的家伙。
在那里。
双脚脚踝被绳子之类的东西绑住了,双臂被绑在背后,两边的手腕也是,嘴巴则是被迫咬住粗宽的绳索。
伊兹卡就带着这副模样倒卧在地。
「伊兹卡!」
我停下脚步。
伊兹卡仰头看向我。
「……嗯、嗯……!」
「你……」
我眨了眨眼。
「为什么下面什么都没穿啊……?」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我想她大概是在说不准看、别看、不要看、就叫你不要看了……之类的话吧,不过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没辙啊。话说回来,我也没有看得很仔细啊,总觉得好像是那个耶——好像没穿?不是,似乎是没穿呐——没有穿呢——嗯,果然是没穿——之类的感觉?大概吧……
「知道了知道了。」
我转开视线。
「这样就行了吧?」
「……嗯……」
「喔喵——伊兹兹卡卡卡,你砰砰砰的耶!?」
我把从米丽露那里借来的秘银制小刀递给惊呼的桃比奈。
「桃比奈,你用这个把伊兹卡身上的绳子割断。」
「包在我身上唷——伊兹兹卡卡卡,等等我唷。嘿咿、嘿咿、嘿咿!好唷——解开啦!」
伊兹卡呼出一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把连帽外衣脱下来丢给她。
「喏,你把这个穿上。啊……就算穿了也没办法遮住是吗?毕竟你身高也蛮高的嘛。算了,那你把这个绑在腰上,这样应该会好一些吧?」
「……嗯,谢谢你。」
「你变得挺率直的嘛!」
「不准看!我、我现在正在绑啦……」
「不用担心,我虽然有看,不过看不见嘛。」
「谁准你看了!」
「我不是说了看不见吗?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打算看的这一点本身就有问题!好了,我绑好了,已经没问题了!」
「嗯哼……」
这一次,我光明正大地将伊兹卡全身上下看了一遍。
……嗯,所以是那个吗?虽然说大概也只能这么做就是了啦……
伊兹卡按住绑在腰上的外衣。
「怎、怎样?」
「没什么……」
我微微垂下眼咳了一声。伊兹卡将连帽外衣的袖子和袖子绑在右边的腰上,绑在前面就会露出胯下,绑在后面又会让屁股整个露出来,所以她只能选择绑在左右两侧的其中一边。虽然这项选择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却会让右大腿隐隐约约地曝光,而且只要一动作,感觉就会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你可要绑紧一点喔,要是松掉了,我可是会仔细观察喔。」
「你不要盯着那里看啦!?」
「吵死了,这种东西当然是就算没有很想看也会看到不是吗?光是刚才没什么看的这一点你就该感激我了。」
「没什么看的意思是你稍微看了吗?」
「啊?那是因为你……」
「……原来你看了……」
伊兹卡低下头咬紧唇瓣,肩膀不停地颤抖。
「伊兹兹卡卡卡,你怎么啦——?」
桃比奈弯下腰朝伊兹卡的脸看了过去,伊兹卡摇了摇头。
「……没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
「不需要哭吧……」
「我又没哭!」
「你这不是在哭吗?」
「因为被看见了呀!我本来打算除了将来成为老公的人以外,绝对不要让其他人看的!」
「反正豺狼人它们也都看到了吧。」
「不要让我回想起来!我打算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
「所以我都说我几乎没看了嘛。」
「可是你还是有看一下吧!」
「我可没有看长毛的地方喔。」
「你说什么毛呀!」
伊兹卡伸出双手遮住整张脸。
「我的毛很少,所以不太会长毛好吗!这个意思是你看了不少对吧!」
「你干嘛突然自白啊……」
「……!」
闻言,伊兹卡蹲下来咚咚咚地敲打自己的头。
「我会死掉!我会因为羞耻而死啦……!」
「你一蹲下就会露出来喔。」
「不……!?」
伊兹卡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还真是异常忙碌呐。
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只见戈多海尔德正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你的女人似乎没什么大碍呐。」
「啊啊,是啊——不过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我的女人。」
「对、对呀,我才不是!」
紧接在我之后,伊兹卡也全力否认,但是戈多海尔德却完全地忽视了。
「自己的女人要好好珍惜,如果没事了,那就别久留于此,要往回撤了。」
「知道了。走了,伊兹卡、桃比奈。」
「……我可不是什么你的女人喔!」
「好唷——!」
和戈多海尔德、伊兹卡、桃比奈一同返回后,只见米丽露正孤军奋战地陷入苦战。
「各、各位……不要走远……不可以散开!要是散得这么开可是会……!」
米丽露来来回回地拼命想把矮人们叫回来,但不管是海内麦莉、欧兹潘、吉克贝伦还是比里西,都只顾着追赶豺狼人。
「那就是矮人。」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戈多海尔德的绿色瞳孔显得相当悲伤。
「矮人就是像那样穷追敌人,然后死去。」
「真是无药可救啊。」
我举起枪。因为矮人们的腰上挂着煤油提灯,所以就算很暗也很容易瞄准。
「咦,等一……」
伊兹卡虽然说了什么,但是我不受影响地扣下扳机,滋砰——
「喔咿呀!?」
秃头的吉克贝伦跳了起来,因为我射出去的子弹碰的一声弹向他脚边,秃头矮人惊慌地转过头。
「你、你在做什么啊!?你这是打算杀死我吗」
「是啊。」
我装进下一枚子弹,然后对准秃头矮人的秃头。
「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失误了,如果你不停止做这些蠢事按照我的话去做,我就杀了你。」
「什、什、什、什么……!?」
「这可是我的战争呐,所以你们当然要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办不到的话,就消失在我眼前。不听从指挥官指令的士兵很碍事,我先说清楚了——」
我举枪对准海内麦莉,然后扣下扳机。
「……!」
海内麦莉吓得缩了缩,虽然我自认已经刻意射得相当歪了,但是对海内麦莉而言,应该会觉得子弹像是从脸旁滑过一样。老实说,我其实是瞄准再远一点的位置,不过结果才是一切嘛。
「不管是谁都一样,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现在马上撤退。」
矮人们当然不乐意撤退,但是他们已经彻底见识到枪的威力了。除此之外,也因为豺狼人已经不在附近,所以他们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按照我的话去做。
就连在回程的路上,每当我和戈多海尔德发现豺狼人就会扣下扳机。子弹的数量还很充足,所以并没有用完。
从豺狼洞回到铁血王国之后,就连我也多少松了口气。
「……这算什么战斗!」
海内麦莉胀红脸大发脾气。
「这种屈辱……我活到现在第一次尝到这种屈辱!与其如此,还不如死掉比较好!」
「喂。」
戈多海尔德突然逼近海内麦莉。
接着,他挥出厚实的手打了女儿一巴掌,这声音听起来真不错。
「别开玩笑了。」
「你、你做什么……!?」
「我打了你一巴掌,不行吗?」
「当、当然不行!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父亲。」
「我海内麦莉不承认这一点!我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就算这样我依然是你的父亲,我不准你随便说什么不如死掉比较好的蠢话。」
「你懂什么……!」
「那你又懂什么?」
「……什么……」
「你懂我的心情吗?死了老婆、死了两个儿子,就连我的父母也都死于战斗。我的兄弟也死了,好几名堂兄弟都死了,就连朋友也是,你能懂我的心情吗?」
戈多海尔德的声音十分平静,虽然他极力表现得十分冷静,说出口的话却充满着灵魂——包括烙印在灵魂里的痛楚与哀鸣。
「就算你光荣地战死了,我也开心不起来。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海内麦莉。」
「……我不明白。」
海内麦莉把脸背过身去。
「什么爸爸的心情,这种事我也不想去懂,因为海内麦莉是矮人啊!」
「是吗?」
闭上眼,戈多海尔德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我讨厌爸爸……!」
说完,海内麦莉就跑掉了,对此我耸了耸肩。
「真是个任性妄为的女儿呐。」
「她母亲也是这样。」
戈多海尔德的胡子微微动了动,大概是笑了吧。
「那是我看中的女人,海内麦莉则是她的女儿。」
我拍拍戈多海尔德的肩膀。
「那就没办法啦。」
互看一眼,戈多海尔德这次明显地笑了。
「唔……」
沉默寡言的比里西皱了皱他那张恶人脸,他一做出那种表情,就变成完完全全的超级恶人脸了。
「戈多海尔德。」
听到比里西的叫唤,戈多海尔德将枪口对准豺狼洞。
「啊啊。」
「……喔咦?」
桃比奈看向豺狼洞,马上跟着做出迎战姿势。
我重新转向豺狼洞。
一股恶寒朝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