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乔治亚州亚特兰大。
这刚好是CDC(美利坚疾病管理预防中心)成立数年之后。
在这个研究机关工作的我遇见了几个不可思议的现象。
“主任,报告和咖啡我就放在这了。”
“谢谢。”
我向年轻的住院医师道了谢,喝了一口咖啡。
(……看样子他今天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啊。难道说是因为离和那位恋人的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吗……)
我不禁这么想到。
这并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心情。
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能看见人类感情一般的颜色。
习惯了的话,基本上也可以看懂别人在想些什么。
而且我也注意到水也有颜色,我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当然,这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一直藏在自己的心里。
其中一个理由是因为就算和别人说了估计别人也不会相信。还有一个是因为我自己也在研究着。
……如果有一天解开了者之间的关联性,拿下诺贝尔医学奖也不是梦想了。
想着这些事,我便开始了独自研究……等回过神来,已经成为了CDC的研究医师了。
一年后,我注意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时,送到这儿来的一些病因不明的患者,是和我有着相同能力的人。
“能让我见个面吗?”
一旦有了这类报告,我就会去临床中心。单看病历的话还分辨不出来,只有见到了本人才能知道。
(……这个患者也放着光……)
和其他人只会放出感情的光不同,一部分病因不明的患者会发出同样的光。
在我知道的范围内,放出这种光的人,就是那一部分患者……还有我自己。
看样子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不可思议的水,可能也有着会被那些水影响的人。
(……如果仔细调查一下这个患者的话,应该可以喝我的研究连起来吧……)
我这么觉得,但不论我去了多少次,也没有获得什么有意义的结果。
原因是那些患者大部分都会很快恢复。应该说,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移交到别的地方了。
……如果是偶然的话这类事也太多了。我只能想这可能是谁出于某种目的想要隐藏起来吧。
某一天,我正在整理我那些毫无头绪的研究报告时。
虽然还是有些杂乱,但这些也是为了向CDC总管理部申请专门的研究团队所准备的。
……就在这时,我第一次遇见了她。
“停手吧。没用的。”
我回过头,发现那里有一位年轻娇小的女性。不管是哪个领结的系法还是那身紧身裙,都和这个医疗研究机构显得格格不入。
“……停手,是指这些报告吗。”
“嗯,反正也只会送进碎纸机里。”
说话还真难听啊。和那可爱的外表还真不符啊,那男人一样的说话方式也挺讨厌的。总之她身上都是些违和感。
“喂,别说些那么失礼话好吗。而且你……咦……”
我终于发现了那份违和感是什么了。
……颜色……感情读不出来?
这是我至今为止遇到的人中第一次碰到的。
“读不出我在想什么觉得很吃惊吗?”
“…………”
“但我却能轻易知道你在想什么哦。”
“咦……”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虽然一直在说些不明所以的话,但感觉全都说中了。
……说到底她到底是谁?
“亚美利亚·Bevan”
在我问之前她就报上了名号……名叫亚美利亚的女性。
她打开了她的通行ID给我看,里面写着她是海军少校。没想到和看上去不同居然是军队的人。而且这明显与她不相称的军衔更为她添加了一份违和感。
“总之先给你一个忠告吧。那份报告是没用的。”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那个自称亚美利亚的人。我慌慌张张地想叫住她。
“等、等一下。”
“什么?”
“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能告诉我吗?”
“也行……毕竟你也能看见。”
“……能看见是指那些有颜色的水吗?”
“嗯。想知道的话就过来吧。”
…………
在没什么人的公园中的一张长椅上。
我们一起坐在上面,听着她说了很多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少一部分人可以看见水的颜色。也有可以操纵水的人。
能够知道别人的感情,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也都是能看见水的颜色的原因。
偶尔来到CDC的病因不明的患者,也都是受了那些水的影响……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吗?你……啊不对少校。”
“叫我亚美利亚就行了。”
“那亚美利亚,能告诉我吗?”
“只有我家里的人知道。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家?”
“我家从以前开始就是有很多Handler的家族。在这方面也是有点知识的,在军队也有些熟识。”
她说的话中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就是Handler这个词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说着她将手指放入手中的纸杯。然后……
“呜哇,这、这是什么啊,在动啊。”
“只是让水动起来了而已。Handler就是可以操纵这个的人。”
那之后她给我演示了一下切开石头还有制作水柱的样子,尽是些让人不敢相信的事。
“亚美利亚,你不想去研究一下这份力量吗?”
“不想。”
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可能还不能理解吧,这本来不是我家的工作。”
说着她将纸杯中深处的水线将我的报告撕成了碎片。
“……那就是说你的任务是这个吗?不让这个公开……”
“虽然这并不是主要目的……但也包含着这件事。”
“那如果我又做了一次报告,继续研究下去的话会怎样?”
“…………”
刚才明明都没有这份杀气。但她也在我面前展示了那般的技艺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张开了嘴。
“医疗研究的话就不会管。但如果要研究这份力量的话就杀了你。”
“放心吧。我本来也是准备研究医疗方面的。”
虽然说很稀少,但还是有那种病症的患者。虽然CDC可能没有完全掌握注,但这说不定是更大规模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研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还是很有意义的。
“……别。反正也没有人会理解你吧,你研究的东西只会被别人拿来做坏事。”
“那改善那种病呢?这并不算做坏事吧。”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受到水的影响的人,放着不管过一段时间也基本上就自己恢复了。就算是有着那种力量的人,大部分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度过了一生。”
确实如她所说。
我在CDC看过的这些病例,大部分都是在短时间内便治好了的。
“但是亚美利亚,这其中也有出现问题的人,也有人因此而丧命哦?”
“当然会有。但是,会带来如此强烈影响的水本身就极少存在。”
“……所以说那些被害者也是极少的吗?”
“没错。”
“所以才让我放弃啊。”
“如果你良心不安的话……就只能在心中说……是你们运气不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露出了一副寂寞的表情向我说着。
(……但是,就这么算了真的好吗……)
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
……是向前进的进取心,还是被无力感折磨的大局观……还是说,只是单单的寂寞呢……
如果她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的话,现在我的感情我在想什么她应该都看得见吧。
(……你倒是说说我自己都不明白的这份感情是什么啊……)
我看着她,心中强烈的想着。
“知道了。那你来我这儿吧。”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小声说了一句。
“毕竟我在军队也有些熟人,你来我这儿继续研究吧。”
“……可以继续下去吗?”
“嗯嗯。不会再有人把你的报告塞进碎纸机了。”
——数月后。
在亚特兰大的郊外,秋天早早地到来了。
我受她的邀请,从CDC的研究医师变成了军职人员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但是,比起做科学研究,我还有件事得先完成。
“果然你记得很快啊……刚才的诀窍别忘了哦。”
“知道了。”
我一边自如地操纵着杯子里的水一边回答。现在,好像是要教会我如何将水弹开的技能。还告诉我要尽快学会。
……原本只能看见水的颜色的我,正在为可以将这股力量应用在各种方面而单纯地感到开心。
“但是亚美利亚,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啊……”
而且我也被授予了陆军大尉的军衔,但却没有看到其他的工作人员。
“你到时就知道了,现在不用在意。”
秋天终于变成了冬天,这个时候我不仅经常和她呆在办公室,还经常在她房间里和她呆在一起。
“原来如此……你的家族就是这样传承下来的啊。”
“嗯,听说原本是英国人。”
关于谁都不知道的水的力量,亚美利亚告诉了我很多。恐怕找遍全世界也没有人比她知道的更详细吧。
“……你明明是个难得运气还真不错啊。”
“说不定是吧……啊,不,没错。我运气很好。”
从她那儿获得了这么多的只是,我现在真心这么觉得。
女性的Handler就算喝下了那种水,过几天就会拜托那股影响而恢复原状。
想到如果喝了那种水则永远摆脱不了的身为男性的我,真该喂能活到现在而感到庆幸。
“但是,不用避开所有的水哦。”
“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想单纯的提高力量的话也不是没办法。”
于是我便知道了没有颜色……没有感情的白色透明的水的事。为了以后可以定去采取那些水,一定要辛苦的学会把水弹开的技能。
只有在那个时候,我和她在一起她会显得很开心。也就是那是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笑容。
——半年后,春。
那之后我一直在定期摄取水然后修炼技能……回过神来,大部分的事都做得到了。
……现在也不会因为犯迷糊而喝下什么奇怪的水了。
“不能大意啊。”
“咦,啊啊,知道了亚米利亚……”
不小心就被她看透了想法。
我也是个很有能力的能力者……也就是说是Handler,但却仍然看不透她的颜色。
“但应该是时候了。”
“你突然间说什么呢?”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非常遥远非常强大的水。我们称之为清漆。”
“清漆?”
“在海里……如果再外海的话还好……如果在内海或是陆地上的话只能避开了。”
“……亚美利亚,你在说什么啊?”
“闭上嘴听着。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之后我便开始听她细细说明。
……好像说,那种水拥有着一种非常恐怖的力量。并不是我们平时能看见的那种泛着红色蓝色光的水。
如果遇见的话就死定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那么危险的水只要抓住然后丢了不就行了吗?”
“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抓得住的。”
“为什么?”
“因为不能碰到它。它会穿透任何物质。不管是金属、玻璃还是陶器……不论何物不论和人都不可能抓住它。”
“…………”
我说不出话来。
我完全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东西……但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撒谎或者开玩笑,这应该都是事实吧。
“你见过那个东西吗?”
“只看过影像。当然没有亲眼见过。毕竟就算你想运送也没东西可以装的了。”
应该说这才是正确的吧。
“如果碰到了该怎么避开啊?只有死路一条吗?”
“只能说是不幸了。”
她以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因为遭遇的概率很低,所以遇到了只能说是不幸。我有点接受不了。
确实这个世上说不定有着幸运和不幸。这我不否定。但我也不想全盘肯定。
(……与其完全交予不幸,何不试着抵抗一下呢……)
“我也这么觉得。”
“……亚美利亚?”
“应对方法还是有的。做不做就看你了。只有你做得到。”
“只有我?亚美利亚也不行吗?”
“………………”
对于我的问题,她没有回答什么。
“如果你想做的话……那也不是多难的事。”
她说着将一个小小地玻璃瓶交到我手上。在那小小的容器里,我看见了闪耀着白色光芒的水。
“这个是……之前就定期在喝的,白色的水?”
“没错。你的力量还很弱。还得多喝一些。”
就算不是很明白,我还是喝下了那个瓶子里的水。
毕竟一直都有喝,而且我想如果这样就能解决问题的话……
“那个水……会被有能力的人吸引过来。”
“我知道。所以呢?”
“如果你变得比谁都更强的话,对其他人也没什么危害。”
听到这,我总算明白了。
“也就是说……让我做诱饵吗?”
“说得极端点,没错。”
“等一下啊,这理论上行得通吗?”
就算可以让我拥有谁都不具备的力量,作为呼唤那种水的诱饵。
“但是,要怎么击退它?那不是连碰都不能碰吗,岂不是遇到它的时候就表示一切都完了吗?”
“那不遇到它就行了。”
亚美利亚说完望向了窗外。
她带着一些寂寞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渐绿的行道树。
……这不是矛盾吗。
就算被我吸引过来,追我们的对手可是水啊。
可以变成云可以变成雨可以变成露,那不是藏在哪儿都有可能吗……
——两个月后。卡纳维拉尔角。
我站在海军工厂的巨大仓库中一艘军舰的前面。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我再见到这艘船时就都明白了。
“看样子明白了啊。迎击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永远逃下去就行了。”
她在已经装备妥当的军舰前这样说道。
很像斯普鲁恩斯型的驱逐舰。比起火力更优先的是速度,看来目的明确啊。
“这可费了不少功夫啊……我最开始就看上这家伙了哦?”
“是啊。”
我只能说出这么简短的话。
“以前同一族的人……男性成人之后差不多都得担当这类的事啊。”
“男性?”
“…………”
不知道为什么亚美利亚沉默了。她的表情有些阴云,然而立刻又换上了平时那男性的工作口吻。
“至少要保证你还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地减少对其他人的损害。”
“但是……说到底只是吸引而已,能逃得掉吗?”
“现在还不行啊……怎么样?想停手的话只有现在了哦。”
“……不,既然都到这儿来了。就干一回吧。”
她并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她从手上提着的手提箱中拿出了玻璃小瓶和几个文件给我。
“以后记得要喝这个水……还有这个,虽然有点晚,你的通行ID。”
手上拿着的是平时喝的那个小瓶子和现在才来的身份证。
那里写着海洋战略部这样的一个部署以及少校的身份。以及我的全名埃里克·Marginal。
鲁安奴现在的早晨已经有些冷了。
距离第一场雪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早上起来的时候可以看见自己呼吸的白气。
“呼啊~啊,睡得好舒服啊,嘿咻。”
我精神饱满地爬下床,就这么穿着睡衣来到客厅。今天该洗衣服了,所以得在去学校之前把衣服晒好。
“佐奈,起来了吗?”
我来到客厅可没看见佐奈。但看到熊在沙发上便可以大致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嗯——好重啊——嘿嗯嘿嗯嘿嗯……”
“啊,好久没被压住了吧。”
最近库拉拉小姐不在,于是就又跑回佐奈这儿来了吗?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嘿,哈,超级佳柰子攻击。”
啪嗒啪嗒啪嗒。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快说愿意改过自新,嘿!”
“咕噜呜呜呜……”
熊总算是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了。我觉得在对付这家伙方面我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吧。
“呼啊~找桑好姐姐……”
“嗯,早上好。今天要洗衣服快起来准备一下。”
“啊,对哦。姐姐走吧。”
佐奈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就往外跑。我一直觉得佐奈你起床好快啊。
我们来到院子里那棵大大的枫树前,想以前一样开始分配任务。
“嘿咻……那这个,脱完水了。”
“啊,嗯,谢谢。”
我接过佐奈洗完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在绳子上。因为脱水槽比较小所以得来回好几次有点麻烦。
“好重,给、给,姐姐,下一份。”
佐奈两手抱着巨大的洗衣筐。虽然看起来她在脱水机和晾衣线之间跑来跑去很开心似的。但这个重量果然还是负担太重了啊。
而在晾衣线的我,为了把衣服挂在那么高的线上,必须要跳来跳去地才够得到。
“呼,总算完成一半了。”
把这一波脱水后的衣服拿来后,我们俩便一起挂起来。接下来等剩下的衣服洗完还有一点时间。
“好了,大概就这样吧。”
“嗯,有点累了啊~”
洗了一半的衣服后,我们就这样穿着睡衣伸了个懒腰。
说来我们两个像这样执行洗衣作战也已经成惯例了啊……已经开始觉得这种感觉是理所当然的了。
“啊,对了佐奈……今天Mill小姐她们好像会回来哦。”
“知道。昨天双马尾打电话了回来了。”
“咦?……双马尾是说库拉拉小姐吗?”
“嗯,好像现在在西海岸,问我们要什么特产?”
“这、这样啊……”
我还真不知道。佐奈和库拉拉小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姐姐觉得她们两个应该是最合不来的啊。
(……但是,包括库拉拉小姐的事,佐奈今后到底该怎么办呢?……)
原本佐奈应该是一时兴起才来这儿的,难道真的要继续在那所高中上课吗?
如果本人觉得没什么的话倒也好啦……
……而且我也很在意一直对佐奈保密那个水的事。
之前被提名为世界最强的三名Handler之一时不仅是Mill小姐连库拉拉好像都对我抱有什么期待……
……感觉这也不是能继续瞒下去的事啊,总有一天还是得告诉她……
“……怎么了姐姐?突然表情这么难看?”
“咦,嗯嗯,没什么别在意。”
“那离洗衣机洗完还有点时间,我们去做点上课的准备吧。”
“啊,嗯,好吧。”
我们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院子。
虽然说还有时间,但我们也不能这样穿着睡衣去学校啊。
我换上水手服之后便等着佐奈准备完。
“早上好佳柰子,还好吗?”
“啊,Mill小姐……”
“哈呼,早上好……肚子饿了……”
“啊,库拉拉小姐。”
虽然出去几天的这两个人今天会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啊啊,库拉拉才刚刚起来,还是别找她比较好。”
“非常抱歉我是这样的性癖……”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们俩关系好像变得不错了。
……我记得Mill小姐核库拉拉小姐原本应该是敌对关系的啊,亏我还有点担心。
“那佳柰子,准备好出门吧。”
“……出门?我正准备去学校啊……”
“抱歉现在能以这边为重吗?因为我们要去击沉Marginal哦。”
“……Marginal?”
说话有点太突然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Marginal不是之前坐的那艘驱逐舰吗?但那艘船不是库拉拉小姐她们的吗。
“总之佳柰子……这非你不可……”
“那个,到底在说什么事啊?”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Mill小姐在说这话时,表情和平时不一样。是我从没见过的认真地表情。
“姐姐,早上好……啊,Mill小姐和双马尾也在?”
佐奈换完衣服拿着书包出现了。我现在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要糊弄过去也很难啊。
“姐姐,再不走的话就没时间吃早饭了哦?”
“啊,那个,这个……其实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咦?是吗?去哪儿啊?”
“…………”
我不禁语塞。
首先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而且那个水的事本来就是瞒着佐奈的,我可没自信好好地说明啊。
“嗯,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肯定也会带我一起去吧?”
“啊,那个,佐奈……”
“虽然学校要请假有点遗憾,但好像非常有意思啊~”
……不行了。她居然这么开心,连我看着都是满满的黄色。
我到底该怎么回答她啊……
“Sana,抱歉你可能得一个人去学校了。”
“咦,Mill小姐为什么?”
“佳柰子和京有点事,接下来要出去。”
“咦~怎么这样,也带我去嘛~”
“我不能说为什么……那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
“……问题?”
“我告诉你我们去哪儿……我只能告诉你‘很远’。”
“…………”
佐奈听完后沉默了。
平时的话可定马上就开始生气吧,然后开始死缠烂打……
“……什么时候回来……”
但我听到的确实非常冷静的声音,连表情也和刚才有所不同。
“Mill小姐,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努力尽量快一点的。”
“姐姐,一定要好好地回来哦?”
“嗯……虽然不能保证,但肯定没问题的。”
“嗯,那我就明白了。”
佐奈率直地点了点头便跑向了院子里。
(……难道说,佐奈其实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
而且Mill小姐刚才说的话。
感觉她们两个之间并不是平时的那种气氛。
“Mill小姐,离出发还有点时间吧?”
“还有一点……好吧,你要去Sana那儿吧?”
“啊,嗯。”
……至今都没告诉佐奈那个水的事,因为我觉得那样比较好。
但是,现在可能必须得告诉她了。
“哈呼,总之得把剩下的衣服洗完……”
我在院子里的枫树下看见了正一个人洗衣服的佐奈。
“……佐奈,我也来帮忙吧。”
“啊,姐姐……还没出发吗?”
“嗯,还有点时间……”
我说着模糊不清的话,沉默地将脱水槽里的衣服取出来交给佐奈。
……自从佐奈来了之后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洗衣服。
虽然一直都因为一些奇怪的事闹起来……但要这样留下她一个人离开还是第一次。
“呼~终于做完了,嘿咻。”
说完佐奈便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
“……姐姐,还有时间吗?”
“嗯,应该没问题。”
我小小地嘿咻了一声坐在她旁边。
……该说什么才好呢……
感觉说明会变得很长。毕竟是一直瞒着的事,我完全想不到该怎么说。
……但是,也不能这样瞒下去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那个,佐奈,呃,其实我们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嗯。什么都不用说了。”
“咦……”
“姐姐你们有事瞒着我,这我早就知道了。”
佐奈正视着我们爽快地说道。
“但是……我觉得你们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佐奈?”
“虽然我不能想象那是什么……但姐姐也没对我做什么怪事嘛……”
“…………”
“所以瞒着我也没关系哦。”
我找不到什么话来回答她。
(……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才好啊……)
在微风吹起的白色衣服后面,佐奈身上缠绕着淡淡的黄色。感觉对这样的妹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嗯,谢谢,佐奈。”
“嗯嗯,要早点回来哦……要是不会来的话,我可要成为那个男子高校的偶像了哦。”
说着她便笑了。
这之后不知要经过多少天的形成,在前方有什么等着我我也不知道,但我也还是看着佐奈笑了。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
奔走的快艇。正飞速前进着,见惯了的海岸也已经变成明星片一样的大小了。
海风稍稍有点潮湿,明亮的日光照得人很舒服。
和那时不同,不是和佐奈而是和库拉拉小姐一起,这次是要和Marginal的人回合。
……但是Marginal上的人们,是怎样的人啊?虽然之前稍稍参观了一下船内的时候感觉大部分都是年轻女性。
“啊啊啊,好恶心啊~~~~……船在摇晃,饶了我吧……”
“哇,没事吗库拉拉小姐。”
“真是抱歉,我,有晕船的性癖……”
“感觉完全想象不出这是驱逐舰上的人说出来的台词啊。”
像军舰那么大的船应该都不怎么摇吧?不过还真希望你别说性癖这个词了、
“喂佳柰子……啊,啊啦,库拉拉你怎么了?”
“非常抱歉,晕船了……”
“呼——你做小飞机明明都没事啊,你还真是有意思……算了,记得回合之后要复活哦。”
库拉拉小姐很快就恢复了Mill小姐。
“呜哇~~~~~啪嗒。”
啊,简直就像是漫画一样倒下了。果然库拉拉小姐是个难以掌握的人啊。
不过说来我也只知道她是船上的人其他的都不怎么了解……虽然感觉不是坏人,但感觉是有点奇怪的人。
——晚上。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光照耀着。
完全看不到有陆地的影子,非常有海面的感觉。现在已经停下了快艇,听着周围的波浪声。
在海面上,Mill小姐正站在波浪间。
“难道说,还在给Marginal送信吗?”
“对啊。虽然不是Marginal只是驱逐舰而已。”
“什么?”
“啊啊,还没和佳柰子说啊,其实……”
Mill小姐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地告诉了我。
好像是说我么以前乘的驱逐舰其实不是Marginal。
其实这只是二号舰,本船也就是Marginal现在正在某个地方。
“啊,难道说……之前说在找的船就是……”
“嗯。就是那个Marginal哦。”
终于和我心中的一个疑问连上了。
“但是,那艘二号舰上的人与其说是同伴,倒不如说只是因为目的一样而已……前进的方向稍稍有些不同。”
“前进方向不同?”
“关于那个,就不是我该说的事了。毕竟是自己亲友的事。”
“咦,啊,抱歉……”
我听到亲友这个词便立刻道歉了。这毕竟是有关别人的隐私,也不是我应该涉足的事。
“但是Mill小姐,那就是说以前关系跟好咯?”
“至少最开始是这样,虽然暴露在雷达下……从我的前任开始,那艘驱逐舰才开始隐去自己的身影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DIA决定如果找到了Marginal就要击沉它。”
“咦?库拉拉小姐之前好像也说过一样的话……”
好像是到那时才是真正需要我的力量的时候。
“佳柰子,虽然都是击沉,但有些不一样哦。”
“???”
“那边是想要让船沉没而已……而我们,想要把上面的船员也一起击沉。”
“咦咦,连船员也要……”
“别那么吃惊吗。那艘船上已经没人了……没有活着的人了。”
* * * *
——95年。春。白令海。
美军籍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通称Marginal。
这艘船下水已经两年。
在这期间,我不断喝着强大的水增强着自己的力量……为了更容易召唤那个水。
给我下达的作战非常简单,但其实非常麻烦。
一旦发现那种水接近,就要立刻转舵驶向外海。不能完全甩开它,当然也不能让它追上。
就算这样也被追上的时候,只能当做非常不幸的是,用炮击对付它。
具体来说就是让它燃烧。
当然就算有所气化,也不会就这样消失不见。
它还会化成雨,再次在这打样中汇集,但她告诉我这至少要几年的时间。
结果除了逃跑外没有任何办法。
“……终于来了啊……”
在舰船上空盘旋的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甲板上。
“……好久不见。”
这是身穿着连体工作服的亚美利亚第一句话。她每个月大概会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呆在这里,其他时间都在陆军本部的海军工厂。
“喂亚美利亚,关于前几天收到的免职令……”
“中校不服吗?”
“不是,是想说感觉有点不合适。”
“既然这艘船是美军籍的,驱逐舰的的舰长必须是中校以上。”
说到底,我这而过根本没进过军事大学的人来当舰长本身就很奇怪。
原本这艘舰船就只能装备有限的装备,只要10个人左右就可以航行了,感觉就显得很多余了。
“比起那些事来说,前几天开始风就很强。炮击的时候切记小心。”
“啊啊,明白。”
之后,为了平时那些注意事项稍稍啰嗦了一会儿。
她最在意的是就是一定不能再沿海地区炮击。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担心,如果那个飘到了岸上就会非常危险。
……虽然这么说,但也不是每次都拖到外海再进行炮击。又是在内海不小心遭遇了除了炮击也没别的方法了。
“不是说那个。马上就会有办法捉住那种水了。”
“怎么捉?”
“现在还不行。还得要让你的力量增强一些。”
“这样啊……”
我模糊地回答了她。虽然问题反驳之类的堆得像山一样多,但我还是知道自己作为Handler仍然很弱。
现在的我仍不能读懂她在想什么。
——那之后亚美利亚也仍会定期上船给我下达指示和作战。
虽然有时会不明白她的言行,但我仍然点头答应,但唯有一件事我没法接受。
“喂亚美利亚,那些孩子是谁?”
“你就当船员用吧。”
我看见了3名年轻女性。
我答应她最多只能是不能保证日常生活的人,她便定期会往船上带人来。
“至少她们3个都有最低程度的只是和技能,带着吧。”
“……完全不觉得啊。”
我看着那3个在甲板上略显紧张的人。还很年轻。当然全员都是女性。看见水的能力和操纵水的能力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这种程度的人对我来说真的有些困扰啊。
我把手放进甲板上的消防水桶中。
“弹开试试。”
说着我便将里面的水分成四份攻向她们。
“呀,好凉……”
全身淋湿的三个人发出可爱的叫声。当然她不可能被淋湿。
“亚美利亚,带她们回去。她们还没有上船的资格。”
“拖累你了吗?”
“算是吧。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这几年注意一点水,影响就会小时的,马上就可以回到日常生活中了吧。”
倒不如说会引来非常恐怖的水的这艘船才更加危险。就算不会连累这边,对她们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虽然你带人过来是没什么,但我们还是得自己选船员。”
“有什么关系。就算是CDC也不能支援全世界的Handler啊。”
“总之,我得制定几条登船的条件。”
“好吧。毕竟你是舰长。”
……就这样我开始考虑起了登船的条件。
不管年龄、国籍只要是Handler水平很高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在一般社会中很难生存下去的人优先考虑。
……在这儿的几年让水的影响渐渐消失,叫她几个回到正常生活后不会在受到麻烦困扰的技能……然后再送回陆地。
所以,决不能采取亚美利亚提出的形式上的军籍模式。
要在这艘不算安全的船上生活,一定要将军事化管理贯彻到底。
没错。这艘船不是乐园。
是将我作为诱饵引诱那种水的装置。
在这里聚集的人们,说到底只是暂时停宿而已,是为了自己能够平安回去为目的的……
——一年后。塞舌尔群岛海域。(注:印度洋中西部。)
夏天。天空晴朗。
持续到昨晚的热带低压已经消失,周围全都是蓝色的天空和蓝色的大海。
“看样子附近有船沉没了。”
甲板上。亚美利亚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看着波浪间那些木板碎片,塑料残骸,还有船桨似的东西在海上漂浮。
“看样子是卷进了昨晚的暴风雨啊。”
从碎片来看应该是大型巡航艇吧,在这印度洋的中央遭遇了巨大的低气压还真是可怜。
就在我看着海上的碎片想着这些事的时候。
“……右舷前方10km左右有什么人在那儿。”
“从这儿就能看见吗?”
“感觉到的,你马上也能做到的。”
我半信半疑地只是舰船驶向那个方向。当我看到海面上那个场景时,不禁咽了口口水。
“喂亚美利亚,那孩子,负载那啊?”
“还那么小……就这么强啊。”
我们救起了可能是唯一幸存者的女孩。
根据亚美利亚的推理,这应该是原本就具备资质的人在失事后徘徊在海上的时候不小心喝下了强力的水所造成的结果。
我还在CDC的时候,也见过许多与海难有关的病例。反过来说在陆地上生活的人反倒比较少有那类报告。
“喂,没事吧,振作一点啊。”
“啊,嗯……这里是?”
“是船,安心吧。”
我抱起那具脱水了的身体给她喝了些真正的水。从她的表情和颜色就能知道是非常危险的状态了。
“喂亚美利亚,这孩子已经可以弹开水了啊……”
“看样子是喝下了非常强大的水啊。真亏你没死啊。”
……我们这时救起的女孩子名叫洛丽塔。我觉得她才是真正具有资格登上这艘船的一个人。
——3年后。太平洋。夏威夷诸岛海域。
我们在全世界的海洋航行,尽可能地航行在外海。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虽然我也觉得光是逃跑很没出息但也没别的办法。
那之后说道变化也就只有亚美利亚每个月会在船上呆半个月而已。
“喂亚美利亚,都说了别带些奇怪的人来了好吗。”
“才不奇怪呢。这可是船员候补啊。”
“你就是说着这种话然后尽带些不靠谱的人来啊。”
“不,她们全都是美军而且比你还靠得住哦。”
在这煞风景的甲板上,与这儿最不匹配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前几天刚迎来八岁生日的洛丽塔,还有一个就是穿着开胸礼群的亚美利亚。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这种衣服。
“哈说,你那是要改变形象吗?”
“不是,我只是从仪式上回来而已。”
她的回答还是以前那个腔调。难得穿的像个女人似的,说不定她本人非常不喜欢……很遗憾的是凭我的能力不能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或者说不定她心理其实非常开心。
“对了,从今以后这艘船就归DIA管了。”
“然后呢?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但需要一个舰名啊。只是为了应付监察而已什么都行。”
“那为什么要来问我?”
“你不是舰长吗?”
“你一说还真是啊……那就交给亚美利亚好了。”
因为没做什么事,我倒给完全完了。
而且我完全没有航海的知识,这方面全都交给了军队派来的航海士。炮击也由军队派来的射手莱做。
而我所要做的事只是每天喝一点强力的水,增加一下作为诱饵的价值。而且搜寻那个水的人物洛丽塔比我还更厉害。
……就因为我只是个装饰品而已所以完全没有自己是舰长的自觉。
“也不尽然。也有只有你能做的事。”
“只有我能做的事?”
“啊啊,马上那一天就要来了。”
亚美利亚还是那样说这些意味深长的话。自从和她相识以来我就没有把她身上的谜题全都弄明白过。
而且现在她仍然会定期带船员候补来船上,我觉得如果不是什么大工程或者动用了国家权力的话应该做不到这种事吧。
而且我完全不认识除了她的关系者。就算是军队做后盾,这隐秘性也太高了吧。
“亚美利亚,虽然现在才问……你们的目的是军事利用吗?”
“怎么可能。要是有那心的话早就干了。”
“也是……”
我也不是不认识一些CDC的人。但我也没听到有关这方面的传闻。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明白你们在军队里有熟人,但我我完全不明白你们是为了什么。”
“……着你马上就会知道了。等你比我强的时候。”
——几个月后。夏天。印度洋海域。
那天夜里因为台风的关系海上形成了暴风雨。就算是这么大的驱逐舰也摇晃地很厉害。
而亚美利亚则一个人站在这样暴风雨的甲板上。
从旁边吹来的强雨就要吹到她身上是被她弹开,她的周围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
“亚美利亚,还不睡吗?”
“今晚需要提高警惕。我要一直监视着海面知道台风退去。”
“……因为这场暴风雨吗?”
“啊啊,今晚不能下达炮击指令。”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下达炮击的指令。至今为止都是不能再沿岸地区或陆地附近炮击。但这里已经是外海海域了,周围没有任何可以住人的地方。
“靠这个风和低气压,就算在这里也会吹到陆地上去的。不,想今晚这样的暴风雨,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气化了都会飞往陆地吧。”
“……虽然知道理由了,但我们岂不是束手无策了吗?”
“所以我想这样严密监视着,我们要尽可能快地发现那个水正在接近……”
我听到了一些弱弱的风雨声。
……但是,也不用这么神经质的担心对陆地造成的影响吧……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
“哈啊?”
“将那个水,燃烧气化之后……该怎么办啊……”
“……以前不是教过你了吗?那个水是绝对不可能从这个世上小时的。”
你告诉过我就算是气化了也会变作雨水降下来。
“但那个过程不清楚啊。”
“???”
“假如说那个水变成了云在变成了雨……就这样成为雨滴落下来吧?”
“不知道,是怎么样呢?”
“不知道。”
“喂,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居然说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啊。是像以前一样吗。还是变得更稀了呢,还是说浓缩了呢……”
按这个说明,水变成雨降下来的时候,它自己的性质说不定已经发生改变了。
是像原来一样呢,还是便弱了呢。还是变强了呢……还是说这个阶段其实是无害的呢……
……我所知道的,就是一旦这水被燃烧气化之后,必须要经过几年的时间才能再次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但关键的过程却完全不知道。
“其实,我家里有一个传说,当那个水从天上变成雨降下来的时候……会暂时浓缩成一滴的样子……虽然也没有任何实证。”
“为什么?”
“从无数的雨中,发现那唯一的一滴基本上不可能吧?”
“确实……”
只是,浓缩的话就表示密度和强度又再一次提升了的意思吧,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呢?……毕竟是那种水会穿过所有的物质啊,当变得更强的时候完全想象不出来……
“所以一定不能让那个水到陆地上去。至少在外海的话不管变成什么样的雨都伤不到人啊。”
原来如此。
听到这我开始有些理解亚美利亚的言行了。
“难道说,你的工作……就是以这个为目的吗?”
“…………”
之前我就很在意为什么都到海上来乘军舰了,但确实陆军籍。
恐怕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研究那个水或是将其运用在军事上……而只是单纯的国防,为了将危险从人们住的陆地上排除罢了。
“大致都对了……但这不是工作。是我的使命。”
“使命?有什么不同吗?”
“我没有义务再告诉你了。比起那些事,要来了哦……”
他指着的前方,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光点。她称之为清漆的,那个什么东西都不能碰的清漆。
“怎么办亚美利亚?你刚才说了不能炮击吧?”
“当然。”
“但这里已经是外海了哦。”
这也就表示没有任何逃跑的地方了。如果追过来的话,一旦接触,肯定不止是沉船这么简单了。
“有办法,你离我远点。”
说着她去除一个玻璃小瓶,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比平时给我喝的水明显更强。
“现在立刻炮击。”
“咦,但是……”
“快点。不能让它再靠近这艘船了。”
我按她说的飞快地向舰桥下达指令。三秒后我们所在的甲板便传来轰鸣声,在这暴风雨肆虐的大海上,赤红的导弹摇曳着尾部的火焰飞向了目标。
“你还做不到所以先看着吧。”
亚美利亚说完便从船上跳了下去。
落到海面的一瞬间。一条数cm的水线便从她的手边飞出,以非常快的速度飞向前方的爆炎。
到了目的地之后,便立刻变成一把伞的形状将燃烧的烟全都包了起来。
……难道说气化的状态下就可以收集吗?
“没错,虽然不能一直保持着这样。但气化之后是可以捕捉的。”
最后,慢慢将下部闭合,就变成了一个完全密封的状态。就像是巨大的肥皂泡一样。
“像这样,就可以捕捉。”
她说着从舷梯上回来。而上,则是那个巨大的泡泡。
按她所说的,在这个水牢之中,装入还是气化着的那种水。
“但是亚美利亚,那个谁不应该是什么都不能碰吗?”
“只有强大的Handler操纵着的水才有可能接触,接下来只要等暴风雨过去再将这个放出来就行了。”
……原来如此。那样的话不仅是在外海,在沿海海域也可以这样啊。
暴风雨终于停了之后,亚美利亚将一直泡在水里的手拿出来。而那个巨大的水泡也随之破碎,那些像热水冒出的水蒸气一样的气体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那个水再化作于德华,牺牲应该也减到最小了吧。下次就得你来了。你给我快点变强啊。”
她说着将玻璃小瓶塞到我手里。如果继续喝这些水的话,也就意味着我也能做到那样的事吧。
——3年后。澳大利亚海域。
我一直记着那种捕捉水的方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学着做得有模有样的了。
因为这个原因,以前一直都是在外海航行,现在下达给我的指令已经是一直在沿岸海域监视了。
因为现在可以将离陆地比较近的那些水引到外还去了。
这样可以大幅度减少对人们的灾害。
虽然说捕捉了那个水之后也只是放掉而已,但就算只是这样我也很开心。
以前只是引诱着然后逃跑,虽然说只是一时,但有了能捉住它的方法后已经大为不同了。
“感觉不会有低气压啊……”
“嗯?你就起来了吗?”
昨天很晚才坐直升飞机来到船上的亚美利亚。在这么早的时候居然就在甲板上看见了她。
“我又从CDC带了三个人过来了哦。下发乘船许可吧。”
说完从她背后走出来了两名女性。已经穿上了船上的制服了,看样子她对今天的候补者非常有信心啊。
……那稍微试试也没问题吧?
“洛丽塔,巴斯克斯,过来。”
“什么?”
洛丽塔小跑着过来了,还小的巴斯克斯也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我准备试试之前就想过的一个方案。
“你们两个知道那里的女生在想什么吗?”
“嗯,好像很紧张,而且很怕亚美利亚。”
洛丽塔迅速回答了出来。当然是正确的。
“巴斯克斯呢?”
“嗯……不是很明白。”
这也难怪。这孩子毕竟还小。虽然感觉她很有资质,但对她来说Handler的路这才开始呢。
“……喂,你做什么呢呢?”
“啊啊,抱歉。总之你带来的两个人是合格的。让她们成为这艘船上的船员吧。”
我刚好需要一个目标。
如果这艘船上能力最低的人不能读懂你的心的话便合格。现在,最弱的人是巴斯克斯。
反过来说现在最强的人……是洛丽塔,如果连她都读不出来的话,那就不是用来生产或运营的人了,而是去和那个水战斗……成为迎击者。
“喂,为什么合格啊?你是拿什么判断的啊?”
“……为什么要问我?就算你不问我你也知道吧?”
“…………”
亚美利亚听后稍稍沉默了一下。
“最近,有时候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
“嗯,至少不会像以前那么简单了。”
她的表情有点寂寞。那就是说,我也变得很强了啊。
……回想起来,最初这艘船上的船员只有洛丽塔,然后才逐渐增加的。
加上刚才那两个孩子已经是15人了。
以前军地派来的炮击手也送回去了,现在由我召集起来的Handler来担当这个任务。
……但是,就算是这样在全世界巡回,也没有找到男性的能力者。
——那天晚上。
现在的天气也有些沉了下来,马上暴风又要来了啊。
这也就是说如果遇到了那个水的话就不单是炮击可以解决的了。
……现在回想起来,每次亚美利亚来船上的时候都刚好是低气压来的时候啊。
“就是那样。我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来船上的。”
“亚美利亚?”
难得穿着一身可爱的衬衫和裙子。
“喂,你能别那么吃惊吗。人家偶尔也是会穿这种衣服的好吗。”
“咦、啊、啊啊……是吗。抱歉……”
比起她的衣服她现在的说话方式反倒更让我惊讶。
……平时的话肯定是那种办公男性的语气,就算说错了也不会说“人家”这个词的……
“……难道说,你遇见什么不错的人了吗?”
“哈啊?”
“啊,那啥,你也是这个年纪的女性了嘛……”
距离第一次遇见她到现在也有10年了吧。
她从来不和我说些私事,不过应该有过那么一两个男朋友吧。毕竟她还认识军部的高层人员,一定是什么高干子女吧。可能相亲也弄过几回了吧。
“真是的,你在想什么蠢事啊。”
“咦,是吗?我倒不觉得有多奇怪啊……”
“拜托,我哪有时间去交男朋友啊?我一年到头不都在为你这艘破船跑来跑去的吗?”
说着她好像有点闹别扭了。再加上今天的衣服,感觉亚美利亚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还是说,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嗯,怎么说呢。这我也搞不清楚……你觉得可爱吗?”
“咦……可爱?”
“对啊,我怎么说也是努力了一下的啊,你要是说了什么奇怪的答案我可饶不了你。”
“…………”
我心中正烦恼着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很合适,很可爱……)
“不行,给我从嘴里说出来。”
“咦,啊啊……很……可爱哦。”
“啊哈哈,对吧,对吧?”
听我说完,亚美利亚便开心地跳了起来。
……算了,反正我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都这时候了,解释或者隐瞒什么的对她来说完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倒不如说,突然看到这番景象,我感到很惊讶也觉得有些不对。
“……看来,今天说不定是最后了……”
她小声说道。
“难道说你不会再来这艘船上了吗?”
“不是,不是那样……反正迟早也会暴露的吧。”
“暴露?我有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也包括那个,我也想让你见识一下我女孩子的一面啊。”
虽然她笑着这么说,但我却觉得他看着我的时候露出的是一副非常寂寞的表情。
“来了哦……右舷3000左右。”
“……来了啊,离陆地很紧给我捉住它。”
我说完便跳向了大海。随着我的动作亚美利亚则指挥着炮击。
这样气化之后再捉住的事情已经习惯了。
……然后,只要等暴风雨过去在放开就行了。在远离陆地的地方再化作云,化作雨,全都融进大海里。
“欢迎回来。”
我从舷梯上回来后,亚美利亚出来迎接我。
“这场暴风雨大概2小时之后就会停吧。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时船正在往外海行驶。放在那儿就没问题了。
“不,今天……从今往后不用放开也没问题了。”
“怎么回事?”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她看着我手边伸出的水牢说道。和刚才不同,她现在的表情非常严肃。
“喝了它。”
“咦,喝了……难道说是喝这个?”
“没错。”
我完全不敢相信。
当然我也觉得如果有办法可以关注它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了……
“结果,就算抓住了它再将它放走也没有任何意义。把它关起来不放走才是最安全的。”
“这我虽然知道……但是……”
“没关系……现在的你死不了的。”
但是男性的Handler喝下的水是不会消失的。所以我至今都在为可以操纵更强的水而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摄取那些水。
“遗憾的是除了你体内之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装了。如果是我们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排出体外所以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我……男性Handler的义务吗?”
“嗯,再去尽可能多抓一些吧。”
我把抓住的这些东西液化后一口气喝掉。和平时喝的那先咸水不同,感觉有些清爽。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能这样喝多少……但如果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话,也就只有我来做了。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我弟弟出生了。”
“亚美利亚的弟弟?也就是说是男性的Handler吗?”
“嗯,比我妹妹Mill小十岁……”
等那孩子成人,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Handler的话,说不定我已经到极限了……
“……可能赶不上了吧。”
“抱歉啊,这本来应该是我们家来处理的事情……但这50年来都没有生下过男孩……”
“这没关系的。”
倒不如说为了这个世界,如果我可以一个人……喝下这左右的水的话我肯定会去做的。这样的话,就不用再让任何人继续做这种事了。
“……亚美利亚。能问你个问题吗……”
“咦……”
“如果我死了的话……那储存在我身体里的水会怎么样?”
“………………”
没有回答我。
亚美利亚的脸上仿佛被阴云遮盖住了似的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我看到了。至今为止我都看不到的她的颜色,这回看见了。
“是吗……会从我的身体里化作粉尘飞散啊。”
我打起精神伸出了两只手。
“……果然,已经瞒不住你了啊。”
“好像是啊……”
然后,我也清楚地看到了至今为止看不见的,她对我的感情。
“……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好呢?”
“没必要了。就算不说我也知道。”
“是吗,毕竟这么久以来你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但是你以后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吧……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是觉得安心了还是觉得有些寂寞。
“呼,虽然做好觉悟了……但只能被看透心思的感觉还是很不好意思啊。”
“你别抱怨了,我不是这样过来的吗。”
“对哦……都这时候了,也没必要藏着心事了啊……我的服务时间也得延长啊。”
后来,她在我面前再也没穿过西装或是军装。
大多数都是衬衫配裙子的样子。也再也不称自己是“我”了。而且总是发自内心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