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矢俊一郎一听到好像是雏狐的惨叫,立刻在心中暗叫不好──他后悔了。
可恶,都是我的错。
不过在匆忙奔回去的路上,除了自责,内心还有一股其他感觉令他十分困惑。
他担任雏狐的护卫,离开DARK MATTER研究所后,由于要随时保持警戒,精神上的负担相当大。光靠一个人就要同时留意四面八方的情况,实在是太耗神了。
他曾向曲矢提议,雏狐极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应该要多调几位黑搜课的搜查员过来保护她,却没有遭到采纳。曲矢说这个猜想根本无凭无据,一口就拒绝了。而且万一因为加强一个人的警卫,结果却是别人成了牺牲者,那就太惨了。他这样一说,俊一郎也无可辩驳。
总之就是要避免让凶手开启九孔之穴。
俊一郎认为这件事最有效的防御方法,就是趁凶手想要吓雏狐时,迅速把他找出来、逮捕归案。这样既能保护到她,又能解决案子,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原本事情该是这样的。
……太难了,光靠自己一个人很难彻底保护她。
走在面向大马路的步道上,他需要留意的地点实在太多,两旁有一整排店家,凶手搞不好会装成客人,而在公寓大厦前方,他又能假扮住户,更何况前进时周围环境也不断在变化,还要再加上身旁呼啸而过的车辆及路人这类经常在移动的变因。
一个人根本做不来。
由于嫌疑犯同时也是潜在的受害者──而且已经出现两名牺牲者了,极为讽刺的人手现在终于足够了──因此今天所有身上出现死相的人都有护卫跟着。凶手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将雏狐推入恐惧深渊呢?沙红螺那时,他轻而易举地就办到了,看优那时他则是用了电话,即使在护卫的监视之下,透过电话恫吓还是可行的。
不过雏狐就难了吧?
俊一郎一面在脑中梳理思绪,一面迅捷地环顾四周,选择转进建筑物之间的狭窄巷道。虽然会绕一点路,但这样走就能一口气减少接触到车辆或行人的机会。两侧也没了店家,要留意的地方就能缩限到巷子的前后方。尽管这条路比较迂回,不过她住的木之崎集合住宅恰好就在这种小巷子上。既然迟早都要转进巷子,不如早点走进来也行。
这个思维是正确的,虽然雏狐似乎因为从热闹的大马路转进人烟稀少的巷弄而心生怯意,但对他的护卫工作确实大有助益。让她害怕这点令俊一郎有些内疚,但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只要她忍耐一下就好。
转进小巷子走了一会儿,俊一郎蓦地感到背后似乎有人。
他猛然转身察看,却没见到半个路人,眼前所见只有寂寥而凄凉的狭窄巷道,在色调宛如小朋友拿红色及茶色水彩混在一起乱涂鸦般的夕阳照耀下,不停朝后方延伸。
是我的错觉吗……?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感觉,继续往前走。但那种感觉依然存在,他直觉又想回头,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跟过来了吗?
如果是在大马路旁,或许很难发现,正因为这里是小巷子,自己才能发觉吧。
要是太常回头,搞不好会吓跑凶手。
必须要等待恰当时机,再一口气追上去。
俊一郎提醒自己。一想到万一自己采取这种守株待兔的对策时,雏狐身上被开启了九孔之穴……他就不免有些心急,只好不停说服自己这是目前最妥当的方法了。
而且凶手的护卫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没有护卫跟着的人其实就是凶手吗……?
到底又这样走了多久呢?背后的气息忽然变得十分清晰,现在立刻回过头就能看到凶手的模样,这股想法越来越强烈。
俊一郎猛然转过身,几乎与人影迅速闪进大楼阴影同时。不,他勉强快了一点点,因此尽管只有短短一瞥,那道人影的样貌也清楚烙印在脑海中。
像个国中生……
一认知到这一点,离开侦探事务所时他看到的人影,还有担任看优护卫的城崎所看到的那个人影,霎时浮现脑海。
这些都是同一个人吗?
那会是谁呢?
在关系人中看起来像国中生的有……
“你先走,我很快就会跟上。”
他朝雏狐丢下这句话,便立刻朝人影消失的那栋大楼阴影跑去。
那是在两栋建筑物之间的一个非常狭长的空间,勉强能容一个大人通过,才会拿来当作路走,算是一种捷径吧。只是光线并不充足,在日暮低垂的此刻,连个路人都没有。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只有前方奔逃的矮小人影,以及紧紧追赶在其后的俊一郎的脚步声,空虚地回荡着。
对方的动作看起来很敏捷,不过由于他频频回头查看身后,所以两人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再加上他好像又绊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失去平衡差点要摔跤,好不容易才踩稳脚步,这时俊一郎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
“喂,站住!”
或许是听到叫声太近了,那道人影的身体霎时绷紧,随即真的听话停了下来。那是在狭长小路几乎要到尽头的地方。在日落余晖的照射下,矮小身影清晰地浮现眼前。
看到他的反应,俊一郎也吃了一惊,便在距离对方几步之遥也停下了脚步。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足以让他飞扑过去逮住他的距离。他做好心理准备,暗忖着现在得先搞清楚凶手真面目。
此时,那道人影忽然就转过身来。
“学者,你最近好吗?”
俊一郎第一时间听不懂对方的话,这个称呼方式却令他隐隐感到怀念。
“你、你是……”
“讨厌,你已经忘记我啦。”
“……小、小林君?”
黑术师主办的那场神秘巴士旅行的参加者之一,昵称为“小林君”的国中男生现在就站在他的眼前。顺带一提,“学者”是当时俊一郎的称呼。
“原来你没事?”
原本这两个月以来一直堵在胸口的某种情绪,好像瞬间消融了。不过,那也只到听见小林君的下一句话为止。
“没错,黑术师在最后关头出手救了我。”
“……”
俊一郎哑口无言,又因为下一句话而震惊到脑中一片空白。
“所以我现在为黑术师做事。”
小林君说出令人惊骇的事实,还愉快地满面笑容。
看着他这副神情,俊一郎才终于想起要询问其他成员是否成功脱险。
“……其他人后来怎么样了?”
小林君一听,脸色立即一暗。
“那个我不晓得。就算我问黑术师大人,他也不告诉我。”
没能得救吗?俊一郎很失望,不过又马上想到光是小林君平安无事,就很值得高兴了。只是怎么偏偏是被黑术师救出来的,还因此开始为他办事。
咦……?
此时俊一郎才终于想到一个关键。
“小林君,你、你……”
“什么事?”
“你、你见过……黑术师了吗?”
他可爱地露齿一笑。
“是呀,见过了。”
“他、他到底是谁?”
“一位伟大的咒术家。”
“我不是讲这个,是他的真面目。”
这次他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哎唷,学者,原来你不知道呀。啊,你是侦探嘛。正确来说,是死相学侦探,听起来真帅。只是不管你是学者还是侦探,居然不知道黑术师大人的真面目,实在不太行耶。”
“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种小角色,自然不能透露这种事。”
俊一郎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逼你招认。不过,他立刻想起现在眼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便重新冷静下来后。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来跟侦探先生打个招呼。”
“你跟DARK MATTER研究所的案子──”
“啊,那跟我没关系。”
俊一郎难以确定是否能够相信他的话。
“哇啊啊啊啊啊啊!”
方才与雏狐一起走的那个方向,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尖叫声。
“那我就先失陪了。”
小林君轻巧地行礼致意,就转身朝出口走去。俊一郎想也不想就要追上去,却又不能丢着尖叫的雏狐不管。
他转身跑过建筑物之间的狭路,一回到原本那条巷子上,就看见雏狐蹲在路面正中央的身影。
他慌忙奔过去,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可能是凶手的人影。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他扶着雏狐站起身,想要先问清楚来龙去脉,但她没办法正常说话,只好先回到木之崎集合住宅的家中,喝杯热茶定了定心神后,她才开始叙述。
一晓得雏狐遇上什么情况后,俊一郎既自责又懊恼。
“真的很对不起,明明我必须保护好你……”
“……我没事。”
她表现得很坚强,这么回应后便试图露出微笑,甚至还想知道俊一郎刚才是去追谁了。
“我误以为身后那个人是凶手……”
“不过也不是跟案件全然无关的一般人,对吧?”
似乎是因为他没有立刻折回来,雏狐便如此判断。
“其实──”
俊一郎便简明扼要说明了一下神秘巴士旅行那起案子的情况。原本他坚决不提过往案件的,但现在也别无选择。
“那太好了。”
结果她说出令人惊讶的一句话。
“咦?”
“弦矢侦探,你一直很担心那个叫作小林君的人吧?能知道他平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嗯,这……是这样没错,不过……”
俊一郎有些难以回应。
“不过他却成了黑术师的手下。虽然他原本就很崇拜黑术师,但现在真正成为另一边的人,我们也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还是清楚表达出小林君现在可说已经是等同于罪犯了。
“事情变成这样当然是很遗憾。”
雏狐先认同他的想法,才又吐出惊人之语。
“但不能把他救出来吗?”
“……救出来?”
“他才国中而已不是吗?还有救吧?”
她想说的似乎是──那不正是与黑术师搏斗的俊一郎及黑搜课的使命吗?
“嗯,你说的对。”
他感觉自己从一个处于被凶手盯上的危机而且还没得救的人身上,获得了一线希望,内心既惭愧又感激,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话说回来……
方才因为雏狐遭到偷袭,俊一郎便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一刻才又想起来。
小林君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呢?
从结果来看,他帮助了凶手。要是当时跟在负责保护看优的城崎身后的也是他,那这样想就很合理了。只不过,黑术师过去一次都不曾借由这样的方式援助凶手。
而且,在事务所附近也曾见过他的身影。
那个人影百分之百就是他。这样一来,他就只是单纯想接触俊一郎,会出现在城崎眼前,可能也只是想将有貌似国中生的人影出没这个消息传给俊一郎知晓。
他是想玩我吗?
回想他在神秘巴士旅行案件中的言行举止,这个推理未必有错。
“怎么了吗?”
俊一郎彻底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雏狐不由得担心他。
“不,没事。”
他应声后,以防万一也再用死视观看她一次。果然,她身上的紫色薄膜颜色变浓了。非常遗憾,看来凶手已经成功在她身上开启九孔之穴了。
他打电话给曲矢,告诉他这个消息。
“所以明天一整天,我希望她都能待在自己家别出门,并让黑搜课的搜查员过来守在集合住宅四周,防备凶手的攻击。”
俊一郎如此提议,却被曲矢拒绝。
“不行,应该要按照当初的计划,将所有关系人聚集到研究所,在那里戒备。”
“这样会重蹈看优那时的覆辙。”
“那要是雏狐的防卫过于周严,导致凶手暂时放弃她,转而对别人开启九孔之穴该怎么办?”
“这个……”
俊一郎被堵得无力反驳。
对凶手而言,真有必须让雏狐成为第三位牺牲者的理由吗?既然不确定这一点,将所有资源都拿来保护她确实是有风险,但雏狐现在就已经被开启九孔之穴了。
“就算这样,也不能好像一切正常似地让她去研究所──”
“我去。”
原本一直沉默的雏狐,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要跟平常一样去研究所。”
“不行。”
俊一郎单手掩住手机,慌张拒绝她。
“弦矢侦探,有你跟黑搜课的大家在,我不会有事的。”
雏狐本人非常坚持。
刚才没能好好保护你的不正是我吗……?
俊一郎险些脱口而出,却忍住了。拿这个当理由,怎么想都不太应该,反而或许有些卑鄙了。
“怎么了?该不会她自己说要去吧?”
曲矢应该听不见这一侧的对话,却敏锐地质问。
“……我知道了。但我希望唯木能当她的护卫,现在立刻过来在这边过一夜,然后明天早上跟我和城崎三人一起送她去研究所。”
“唯木不行。”
曲矢冷漠的回应,令俊一郎的语调带着怒气。
“为什么?”
“因为她负责看着翔太朗。你也认为那家伙嫌疑最大吧。”
“啊,是这样没错,可是……”
“以现在的成员来说,唯木是最好的人选。大西跟小熊虽然都是资深刑警,但作为黑搜课的搜查员还无法独当一面,而且适合监视头号嫌疑犯的就只有唯木了。”
最后在与本人讨论后决定──从现在起,她要寸步不离地独自待在房间里,直到明天早上俊一郎等人来接她之前,绝对不能外出。
从沙红螺跟看优的先例来看,才刚被开启九孔之穴的雏狐,不太可能立刻出事。在这层意义上,今晚几乎可说是安全的,必须加紧戒备的是明天。
由于俊一郎也有这层认知,因此虽对目前的规划不满意,仍旧勉为其难接受了。不过他坚持明早必须要由他、曲矢跟城崎三个人一同担任雏狐的保镳。他力争一定要有三个人,才勉强获得曲矢的首肯。
到了隔天早上,俊一郎抵达雏狐在木之崎集合住宅的家门前时,比约好的八点半还早了十分钟,没想到曲矢跟城崎都已经到了。他还以为曲矢会拿自己比两人晚到这件事大作文章,刑警却意外地没说什么。
城崎按下门铃,雏狐立刻走出家门。
“早安。”
她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不过那张笑脸略显紧绷。
她的前面是曲矢,右后方是城崎,左后方则是俊一郎,一行人就用这个阵型穿过走廊,坐电梯下楼,直接走上马路。
前往研究所时选了最短路径,并非昨天回家的那条路线。为了躲开危险的邪视,必须要尽早进到研究所里的房间。只是这样一来就不得不走大马路,在早上这个通勤的尖峰时段,便落得遭到数不清的上班族包围的下场。
这样的情况下,万一凶手伺机躲在一旁,也不可能立刻发觉。当然每位关系人都有搜查员跟着,但凶手此刻也在前往研究所的路上,他或许会在途中假装意外靠近。
……真的没问题吗?
俊一郎内心极为不安,而且路上人多,光是要前进都不容易。这样一来,抵达研究所可能就很晚了。
不过他对于晚到的担忧显然是多虑了,因为光靠曲矢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眼神锐利地在前头一站,行人都纷纷自动避开四人组。正常情况下俊一郎会感到丢脸,立刻装作不认识这个人,但现在不同。
没想到那张凶脸还能有这种功效……
话虽如此,俊一郎的心情也称不上感谢,五味杂陈的。
托曲矢的福,他们比原定时间还早抵达研究所。有了看优那次的失败经验,今天特别戒备凶手会潜伏在大门前,三个人彻底将雏狐团团围住,快步往玄关走去。
玄关的巨大玻璃门打开后,迎面便是种着观叶植物的高耸盆栽,踏进一个人也没有的大厅,正准备依照之前的决议将她送进图书室时。
先是响起好几个人从里头跟走廊朝向大厅砰砰砰没命似狂奔的脚步声,随即就听见仁木贝副院长的喊叫声。
“快逃!快点出去!”
下一刻,绫津瑠依会长、海松谷院长、海浮主任、四位职员跟医师、火印及阿倍留、翔太朗、纱椰、黑搜课的唯木、大西、小熊这些人如滚雪球般相继涌出。
“怎、怎么了?”
俊一郎不假思索地扬声询问。
“有炸弹。刚刚有一通电话打来说研究所里设了炸弹。”
仁木贝给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
“那是上次那封威胁信──”
“很有可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逃──”
“啊啊啊啊!”
短暂却尖锐的惨叫声,瞬间响遍了大厅。
立刻回头的俊一郎,很清楚自己的脸色肯定正渐渐苍白。
雏狐的右耳流下了一道细丝般的鲜血。
“围好!”
俊一郎放声大吼,立刻将她抱进怀中,直接趴倒在地板上,曲矢跟城崎也立刻上来帮忙挡着,唯木、大西跟小熊随后才赶到。
“大家先出去,留我们在这儿就好。”
听到唯木的指令,仁木贝便出声引导所有人离开玄关到前庭去。
“喂,没事吧?”
俊一郎确定大厅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后,才拉起雏狐的身体,朝她搭话。
“……嗯。”
她的声音很微弱,不过有回应就令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阿俊,你撑好她。”
一旁忽然传来声音,他抬头一看,瑠依那张顶着惨白大浓妆的脸顿时映入眼帘,令俊一郎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她刚刚从玄关的玻璃门出去了,看来是又立刻折了回来。
“耳朵怎么样了?还听得见吗?”
瑠依一边检查雏狐的右耳,一边关切问道。
“以防万一还是去医院一趟。”
却又在本人回答之前,就擅自做出结论,果然是会长的行事作风。
“我带她去。”
仁木贝不知何时也站在俊一郎等人身侧了。不仅如此,两人之外的所有人全都正隔着玄关的玻璃望向这里。
俊一郎慌忙挡到雏狐身前,像是要阻隔众人的视线。曲矢看到他的举动后,便出声赶大家过去中庭。
雏狐跟仁木贝由黑搜课的大西负责护送,其他搜查员则分头调查研究所内是否藏有危险物品。尽管如此,通报院内有炸弹的那通电话,极有可能是凶手的声东击西之计──俊一郎及曲矢都这么猜测,搜查院内不过是谨慎起见罢了。
一如他们所想,并没有发现危险物品。这段期间内,所有关系人就散落在研究所庭院里的凉亭或长椅上等待,俊一郎特别留意让每个人都绝对看不见彼此。从旁协助的人是瑠依,但老实说她平添了不少麻烦。
真希望是这个人去医院,仁木贝留下来帮我……
他忍不住在心中反复如此叨念。
俊一郎在让所有关系人都保持充分距离后,一边敷衍拼命频频找他讲话的瑠依,内心一边推敲着。
雏狐的邪视为什么会失败了呢?
是因为一发现她的异状,自己就挺身保护她,才挡下了凶手针对右耳发动的邪视吗?
可是她的耳朵还是流血了……
也就是说,邪视还是成功了吧?然而却没能施予致命的一击,是因为时间不够久吗?所以右耳才会只流了一点血吗?
……血量。
这样说起来,沙红螺嘴巴流出来的血也并不多。
相较之下看优左眼涌出的血泪则多到惊人。
从九孔之穴流出鲜血。
此刻,俊一郎回想起当时自己在用死视观看所有关系人时,曾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他正想告诉曲矢时,第一起命案就发生了,结果一搁下后就忘了。
那个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个现象该怎么解释呢?
他彻底无视依然在一旁说个没完的瑠依,陷进深沉的思考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