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唔喔!」
普露与一二三来到灰咲家的隔天早上。
刀夜因为突如其来的声响而跳起来。虽然他不记得自己有设定闹钟,但还是伸手在枕头边摸索。
结果传来一股光滑柔软,很舒服的触感。
(这是什么?)
他揉揉眼睛,往枕头旁边望过去……一二三跪坐在那里。看来他摸到的似乎是这孩子的大腿。
「早安刀夜,我用我的闹钟功能叫你起床了。」
「你有这种功能啊?」
「YES。别看主人那样,她可是很贪睡的,所以我安装了闹钟APP。」
刀夜的眼前似乎浮现出普露苦笑的样子。
一二三得意地挺起单薄的胸部说:
「如果设定『震动模式』的话,我也可以用震动的方式叫你起床喔。」
「不用!」
被幼女用震动方式叫起床,感觉一点都不礼貌。
总而言之,托一二三的福,刀夜完全清醒了。
他起身站在床上,稍微做了几下体操。
似乎是软膏很有效,伤口几乎不会痛。这样一来,今天的第二回合战斗应该也没问题。
打开窗帘一看,是万里无云的晴天,今天应该也会很热。
「一二三,我去慢跑一下,你去找姊姊或普露吧。」
「了解。」
自称机器人的幼女敬了一个礼,啪哒啪哒地跑走了。
刀夜脱下睡衣,换上运动服。为了买运动饮料,他拿了零钱放进口袋里。
他拉开门,走在擦得发亮的长廊上。
往起居室里探头一看,冰华坐在短脚桌前读著轻小说。
「早安,姊……」
刀夜突然感到很奇怪。平常的这个时间,姊姊应该正在做早餐才对。
冰华似乎知道刀夜在想什么,苦笑著说:
「早安,早餐因为普露说她要做,所以我就由她去了。」
他往厨房一看,普露的确站在流理台前。因为围裙的绑带绑在腰间,明显衬托出普露凹凸有致的臀部。
在她身旁,一二三撒娇般地轻靠著她。
(普露做的早餐啊,真期待。)
刀夜满怀期待地走向玄关,穿上运动鞋。
他打开纸门,在种植许多树木的庭院中走了一阵子。
推开大门来到道路上后,他开始稍微跑起来。
(身体很轻。)
一个半月前──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别说是手脚了,就连手指都没有办法灵活动作。
然而在复健与每天的锻炼下,大致上长了很多肌肉。
(只要照这个步调努力下去,说不定可以像以前──不,甚至比以前还强。)
他抱持著希望向前跑,这时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后面接近。
应该是同样在慢跑的人吧。
「早安,真是个美好的早晨!」
是爽快开朗的年轻女性声音。
刀夜原本想要回一声「早安」,却中途打住了。
昨天他与学园长说好,他平常的举止必须像个「邪恶角色」。
失礼的话会很过意不去,但为了参加暗黑狂宴,这是逼不得已。
为了压低声音,他对喉咙稍稍使劲并开口:
「哼,竟然随意对本大爷搭话,好大的胆子。」
接著转过头看──他愣住了。
(这、这个人怎样?)
那是位跟刀夜同年,五官正气凛然的少女。
略带褐色的及肩长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深褐色的眼瞳闪著明亮的光芒,脸上也露出亲切的笑容……
但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的衣服。
不对,那甚至不是衣服──她竟然将报纸摺成小可爱跟短裤的造型,穿在身上。
少女追上来与刀夜并肩跑著,用大拇指著自己说:
「我是游民。」
「?」
「游民,风见鸡旋。」
刀夜更困惑了。为什么游民会突然来找他做自我介绍啊?
「找、找本大爷有何贵干?」
游民少女一脸认真地说:
「我跟你总有一天会再见面,所以想说先打声招呼。」
(咦?她的意思是我总有一天会变成游民吗?)
虽然如果债款没有还清的话,确实会被人抢走宅邸,流落街头啦。
刀夜开始糟糕的想像,游民少女则继续说下去。
「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你说早餐?是去咖啡厅还是哪里吗?」
「不是喔……这附近的教会有免费供餐。」
她无畏地笑著,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头。
「在这个三千世界里,所有的供餐资讯──都在我的脑袋里。」
就算她一脸跩样地这么说,刀夜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不过他不能去领免费的餐点。毕竟那是要给生活困苦的人领用的,而且现在普露正在家里做早餐。
「我拒绝。」
「喔~你不想接受我这个敌人的施舍吗?做好觉悟了嘛。」
「呃,我觉得你也是接受施舍的那一方就是了……」
去领免费的供餐,就是接受施舍。
想到这里时,刀夜突然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敌人?为什么你是本大爷的敌人?」
游民少女赌气地嘟起嘴。
「什么嘛,原来你不知道啊……炼狱学园排名第5名的我。」
「什么!」
刀夜向后跳并拉开距离,摆出应战态势。
游民少女也停下脚步,捡起掉在路上的小石头,用它在柏油路上刻写文字。
刀夜一边保持警戒一边靠近,看著文字。
「失乐园」风见鸡旋
「我重新报上名字。我是「失乐园(游民)」风见鸡旋。」
「游民是你的别名?」
文字(失乐园)跟发音(游民)也差太多了。
刀夜用异能观测APP测量游民少女──风见鸡。
这是由学园长开发出来,用来观察异能者的系统、等级、同步值的APP。
它的准确度非常高,但是只有刀夜为了保有「最弱」的特色,就算测量他,显示出来的等级不会是本来的S级,而是F级。
虽然这个APP是安装在刀夜的手表型装置中,不过战斗时不能一直按表操作。
因此他将APP设定为「眨三下右眼」就会自动启动。
他看著风见鸡并采取前述的行动后,她的资讯传送至刀夜的头脑里。
S级 风系异能者
同步值 75
(S级!而且这个同步值……)
同样是S级的冰华在学园里的同步值,大概在75左右。
当然,就算同样都是S级也有强弱之分,同步值也会有剧烈变动。像冰华在家里的同步值只有20左右,可是一旦病娇化甚至会冲到160。
因此虽然不能断言她「与冰华同等级」,不过肯定是相当强的异能者。
风见鸡伸手往自动贩卖机底下捞,似乎正在寻找零钱并说:
「我透过让自己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游民来提升同步值。」
「这样能让你变强吗……」
「大转成」后的世界越来越疯狂了。
然而,在第一回合与Rebellions对战的犬伏队是透过「随风飘泊」的旅行者打扮,提升风系同步值。
或许风见鸡的方法也是自有其道理。
「灰咲刀夜啊,我昨天看过你战斗的情况了。但我对你的固有异能『雷兹』──非常感兴趣,很想和你聊一聊。」
她一边摸索自动贩卖机的零钱取出口,抬头用真挚的眼神望著刀夜。
「能够在训练中遇到你真是幸运。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跑呢?」
「……好吧。」
风见鸡或许隐藏了某些想法。
不过对刀夜来说,这也是能直接观察排名第5名实力者的好机会,应该好好利用。
风见鸡说了一声「这样啊!」,开心地跳起来说:
「你跑自己想跑的路线吧。我会用跑停法跟上来的。」
「跑停」是指反覆进行全力冲刺与停止的动作,据说对于锻炼瞬间爆发力非常有效。
「那就走喽……GO!」
风见鸡向前疾冲,以完美的姿势不断加速──在大约一百公尺处的自动贩卖机停下来。
她在捞过自动贩卖机底下、零钱取出口后,朝下一台自动贩卖机冲刺。
虽然这种跑步方式没效率到很恐怖,但这应该就是风见鸡的训练方法吧。
不但能增强体能,还能透过像游民的举止进一步提升同步值,是非常合乎道理的训练。
风见鸡像忍者一样飞檐走壁,捞过另一头的自动贩卖机后回来。即使这样她还是能跟上刀夜的脚步,看来体力相当充沛。
向前跑了一小段后,渐渐能闻到海潮的香味。接近海边了。
原本都是住宅的周围风景逐渐变成工厂与仓库。
(……?)
刀夜觉得很奇怪。这一带的建筑物没有使用的迹象,墙上净是用喷漆喷出来的涂鸦。也有许多玻璃窗碎裂,或是被某种巨大力量破坏的建筑物。
而看到刀夜四处张望,风见鸡和他并肩同行。
「灰咲,你怎么了?」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简直像座鬼城。」
「你不知道吗?这里是禁止进入的地区。原本我以为旁若无人的你应该不会管那些规矩,早就来过这里了……」
在学园长的宣传(Propaganda)下,刀夜在炼狱学园的形象非常糟糕。
「禁止进入?为什么?」
「学园长用『想在街上进行异能格斗』的理由把整个地区都买下来了。据说她也曾为了打发时间,跟用钱请来的异能者在这里战斗。」
所有建筑物都被破坏的这点似乎是学园长干的好事。
「所以啦灰咲,这个地区有非常多盖到一半就中止的建筑物。」
风见鸡指向一栋非常高的大厦说:
「这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超高楼大厦『明神大丘』,高度三百公尺,据说总工程经费有七百亿日圆之多。」
「这么多的钱都浪费掉了吗?」
「是啊,真令人火大。」
风见鸡不悦地唾弃道。
「如果把七百亿日圆换算成防水布的话──竟然可以买到大约四亿七千万张喔!」
「这个举例让我更不懂了……」
这个换算单位以游民本位过头了。
总之,这的确是一栋相当壮观的建筑物。
刀夜两人跑向「明神大丘」,近距离向上仰望。
他们被过于高大的气势压倒。这栋建筑物矗立于废弃的街上,彷佛巨大的墓碑。
(这、这整栋都荒废了吗?学园长真的没干过什么好事啊……)
在哑口无言的刀夜身旁,风见鸡发出小小的惨叫。
「灰、灰咲!你看那里。」
她指向的地方是──「明神大丘」的外墙旁。
有名少年仰躺在那里。而且又是一个打扮不正经的人。
(全、全裸?为什么?)
刀夜感到一阵晕眩,感觉好像在作恶梦。
「那、那家伙的打扮是怎样啊!」
风见鸡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打扮,大声喊叫。
两人战战兢兢地靠近全裸少年。他的身材娇小,容貌相当端正,因为胸部还有起伏,看来还有呼吸。
「风见鸡啊,这家伙是不是被人追杀,剥光衣服啊?」
「不、不对,你仔细看……」
风见鸡一脸苍白地指著少年附近的地面。
衣服整整齐齐地摺好叠在那里。
「嗳,灰咲,虽然很难理解,但这家伙该不会是凭自己的意志全裸睡在这里吧……?」
「那是怎么回事啦!」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少年的睡相看起来非常幸福,不像被人追杀又剥光衣服。
以防万一,刀夜摇了摇少年的肩膀后,茫然地睁开了眼。
少年眨了眨眼,之后以非常幸福的笑容伸懒腰。
然而,在他注意到刀夜两人时,表情瞬间变得险恶──大声怒吼。
「你们搞什么啊,不解风情也该有个限度!」
「「?」」
「竟然打扰我跟她的爽朗早晨,不可原谅!」
「她、她?在哪里?」
就算环顾四周,也到处都没有女性的身影。
少年十分愤怒地站起身。他丝毫不打算遮掩下半身,风见鸡因此变得泪眼汪汪。
「竟然问『在哪里』?讲话搞不清楚状况也该有个限度,她不就在这里吗!」
少年将右手伸向虚无的空中,如诗人般赞美「她」。
「看她那修长的站姿、丰满的身材,以及任何人都难以亲近的孤傲──不论在哪个方面都是我的理想啊!」
「灰咲,好可怕喔……」
「失乐园」紧紧靠上刀夜。或许是因为恐惧而发冷冒汗,报纸开始濡湿,变得透明。
「风见鸡,我们撤退了!」
刀夜抓住风见鸡的手冲出去。
在他向前跑了两百公尺左右的时候,背后的风见鸡出声叫他:
「灰咲,已经没事了!那家伙没有追过来。」
「这、这样啊。」
「真是个可怕的遭遇啊,竟然遇到全裸的变态。」
刀夜停下脚步,向后转身。
结果──他看到了全裸的风见鸡。
「喂!」
似乎是因为被汗濡湿又全力奔跑,上下身的报纸都破了。不输模特儿的曼妙身材……却把报纸当衣服穿,她应该是全世界最浪费天赋珍宝的人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看啊啊啊!」
她发出可爱的尖叫声,遮住自己的胸部蹲下身子。
「为、为什么你穿这种完全没有耐久性的东西,却有羞耻心啊?」
「我平常是靠涟气不让它破的!因为遇到怪人,不小心忘记运涟气……报纸,得穿报纸才行。」
「可恶,总之你先穿这个躲起来!」
刀夜脱下运动服的上衣,披在风见鸡的肩上。
(要不要从我家把姊姊的旧衣服带过来呢……?)
然而,风见鸡似乎有个原则是把报纸当衣服穿,不能忽视这点。
于是他全速冲向住宅区,跑进便利商店,抓起报纸,用原本要买运动饮料的零钱付钱。
之后急忙回到风见鸡所在的地点时,她正在废弃工厂内像小动物一样发颤。
「报纸给你,快点穿上它!」
虽然现在所做的事不像「邪恶角色」,但是这是逼不得已。
「灰、灰咲……」
风见鸡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接下报纸后说:
「谢谢你,下次我会带瓦楞纸箱去分给你,当做回礼。」
「不需要!」
就算她分给自己,他也只会把它拿去丢。
风见鸡把报纸摺得漂漂亮亮的,再穿在身上。
这下就安心了──虽然这样就安下心来也很奇怪──刀夜和她回到了住宅区。
风见鸡迅速高举起手来说:
「那么再会啦!我们都在暗黑狂宴加油吧,我很期待能跟你对战喔。」
一脸爽朗的笑容。看来她真的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只是想和刀夜聊聊而已。
「下次你一定要来我的纸箱屋玩喔,就在中央公园的饮水区前面。」
看来她非常喜欢刀夜。刀夜随口回应几句后跟她道别。
(明明是个清爽的早晨,却接连遇上两个怪人……)
他无力地回到宅邸,在庭院里的一二三出声叫他。
「欢迎回来,刀夜。咦,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是啊,我遇上了一些怪人──话说回来你在干嘛?做日光浴吗?」
一二三在草地上躺成大字形。
「不,我在用太阳能充电。」
「……是喔。」
看来刀夜的命运就是不断与怪人相遇。
他抓住一二三的双手拉她起来,把黏在背上的草拍掉。
「谢、谢谢你,刀夜。对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喔。」
「话说回来,今天早上好像是普露做的呢。」
虽然一大早就很累,不过吃了普露亲手做的早餐应该可以重振精神吧。
为了转变心情,刀夜牵著一二三的手走进宅邸里。
†
「「…………」」
早餐桌上,弥漫著守灵般的氛围。
刀夜与冰华尴尬地望著对方,普露则不太好意思地缩著身子。手上似乎因为被刀子割伤了,贴了几张OK绷。
而原因是摆在短脚桌上,由普露做的早餐。
白饭可能是因为水放得太少,看起没有光泽且乾巴巴的。味噌汤里的海带与葱则是煮过头,黏糊糊的。
鲑鱼片看起来也烤过头了。普露把焦掉的部分全都集中到自己的盘子里,感觉有点可怜。
唯一的救赎,就是煎蛋卷的外表看起来还算正常吧。
「那、那么我开动了。」
冰华一脸做好觉悟的表情,啜饮一口味噌汤。
下一秒,那对形状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
「这、这该怎么说呢──呃~真是令人安心的味道呢。」
她说出在美食节目中,播报员吃到奇妙料理时会说的话。
「感谢您特别选择用词……」
「原来普露比我还不会做菜呢,我非常安心了。」
「是单纯感到安心?」
冰华并没有特别选择用词。
为了为垂头丧气的普露打气,刀夜寻找可以夸奖她的点。
(只有煎蛋卷看起来很好吃。)
他用筷子将煎蛋卷分成两半,放进嘴里。
一咬下去,高汤的味道在口中逐渐扩散,层层重叠的煎蛋口感很舒服,是完美的煎蛋卷。
「普露,这个很好吃喔!」
刀夜说出称赞,普露的头却越来越低。
「只有那是一二三做的……因为我一直抓不到要领,看不下去的她就帮了我一点忙。」
刀夜惊讶地望向一二三,她则一脸若无其事地将米饭送进嘴中。
「我是高性能机器人,所以大多数料理都可以照食谱做出来。」
这当然是她的脑中设定,但能实现这一点很厉害。
(这家伙还满像天才的呢。)
扣除设定成机器人这个唯一缺点──虽然这个缺点太大了──或许她是完美的人。
低著头的普露突然打直背脊,然后整个人面对冰华。
「冰华姊,昨天你做的晚餐真的很棒。」
「是、是吗?嗳嗳小刀,我被夸奖了耶。」
姊姊露出笑容,拍打刀夜的手臂。
接著普露用力低下头,一头黑发随之翻飞。
「请务必教我怎么做饭!」
「咦咦~……为什么我一定要帮助敌人?我不要!」
冰华明显皱起眉,将头撇开。
刀夜则歪著头问:
「『帮助敌人』?为什么普露是姊姊的敌人?」
「……呃!这是因为……」
冰华的白皙双颊染上红晕,伸出两根食指不停对戳。
他望向普露,她正吹著没有声响的口哨。看来是想隐瞒某些事情,但再不会演戏也该有个限度。
可能是因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奇怪的气氛,冰华猛力站起身说:
「我知道了,普露,我来教你做饭!」
「谢、谢谢您,太好了~!」
两人拉著对方的手跳来跳去,似乎想用高昂的情绪把事情隐瞒过去。幼女则摇摇头说:「真是的。」
「那么普露,首先就把这个米饭跟鲑鱼做成茶泡饭吧,这样一来就会变好吃喔。」
「原来如此,那么我来把鲑鱼片撕成碎块。」
普露把鲑鱼的盘子聚集在一起,开始用汤匙撕碎鱼肉。
不过可能是因为烤过头的关系,鲑鱼片变得很硬,不是很好撕。
「普露,借我一下。」
刀夜伸出手,抓住鲑鱼片。
然后将涟气一口气灌注进去。
「『破狱』!」
「咦!那是让物质变硬的固有异能吧?这样不是会让鲑鱼变得更硬吗?」
刀夜愣了一下,不过马上理解了普露的意思。
他的确只在普露与一二三面前展示过「变硬」的用法。像是增加胸罩的坚韧度,打飞火箭炮之类的。
「你仔细看。」
他握住鲑鱼片。
结果轻松将鲑鱼化成碎片,一片片从指间掉落。
「『破狱』是能改变物质『硬度』的固有异能,所以也可以让东西变脆弱。」
「啊,这么一说,刀夜同学从来没说过这是『变硬』的异能呢。」
冰华说了句「很厉害吧!」并像在说自己的事一般挺起胸膛。
之后大家开始做茶泡饭,冰华则将味噌汤重新调味,总算把饭菜都吃完了。
「我吃饱了。那我先去学校喽,衣服就交给小刀洗了喔。」
「嗯。」
今天是暗黑狂宴校内预赛的第二回合。
冰华因为除了比赛以外,还有学生会长的工作要处理,早早就换上军装去学校了。
刀夜等人Rebellions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预定开始时间是下午四点。
虽然时间很充裕,不过有很多要做的事。
刀夜跟普露一起完成了洗碗等等的家事。
接著教她浴室与走廊等等的打扫方法。
这段期间,一二三则飞回自家公寓,把昨天没有搬到的家具、书之类的东西都搬过来。身为强大异能者的她拥有非比寻常的力量,所以相当适合这项工作。
在普露与一二三整理房间时,刀夜从便利商店买来了「某样东西」,准备在比赛中使用。
吃过午餐以后,刀夜在庭院进行修行……
下午三点,他们开始准备出发。
刀夜在自己的房间穿上漆黑的破旧大衣、露指手套及逆十字项炼。
之后体内的涟气开始沸腾。这是藉由「黑暗风格的打扮」,提升自己的暗系同步值。
不过六月穿大衣还是太热了。
他绷著一张脸走到玄关时,一二三跟头发染成火红色,换上红色礼服的普露就在那里。
身为炎系异能者的普露,藉由这般「炎系风格」的打扮──以及「羞耻」、「爱」、「害羞」等等提升同步值。
(……这么说来,普露的炎系同步值一直都很高呢。)
普露的同步值原本只有30左右,自从诱拐事件发生后就急遽上升,最低也有70,甚至曾经达到280。
原因应该有很多。
在大群观众前战斗所带来的「害羞」,或是扮演「刀夜的女人」这个特色所带来的「羞耻」……
(可是,光那样就能让同步值急遽上升那么多吗……咦?)
普露的礼服腰际部位系著那只应该在昨天弄坏的护身符。在那里头装著许多由一二三搜集来的四叶幸运草。
「喔,一二三,你已经修补好了吗?」
「是的!为了祈求主人好运,我昨天晚上仔细地缝好了!」
一二三骄傲地微笑著。
但她马上沉下脸,将手掌放上单薄的胸部。
「可是,这份对主人的思慕也是由程式所制造出来的吧……」
「你错了,一二三,这是你自己孕育出来的感情。」
「哈,刀夜真浪漫呢。你是说我这个杀人机器人有感情?」
一二三耸了耸肩后,露出温暖的笑容说:
「不过你的话……让我非常开心。」
「你刚才说了你非常开心啊!」
设定要走偏也该有个限度。
普露一边苦笑,一边像对待宝物般抚摸一二三的头发。
「谢谢你的护身符喔,一二三……那我们出发吧。」
「好的!」
三人穿好鞋,走到室外将玄关上锁。
他们走在两旁有树木的小路上,一二三像只幼犬向前奔跑,张开双手转圈。
「主人,这庭院好漂亮喔!」
「呵呵,跑这么快会跌倒喔。」
这么说的普露绊到小石头,差点摔跤,刀夜连忙扶住她。
「对、对不起。早餐也是,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犯蠢。」
「与其说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应该是从两周前,我们碰面时就老是犯蠢了……」
「好过分!」
她会弄错教室、撞到墙壁,普露展现了各式各样的犯蠢。
「不过啊,普露也有很多很棒的地方。」
「……比方说?」
普露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抬头望著刀夜。
刀夜则感到不好意思,仰望天空。
「普露你看!今天天气真好呢!」
「请、请你不要岔开话题。」
「好。普露很漂亮、很温柔又很性感,而且……」
刀夜毫不隐瞒地说著,让普露一瞬间涨红了脸,并用包包遮住。
两个星期前相遇时,还以为她是个文静的女孩,最近却让刀夜看到许多不同的她。一二三则欣喜地看著这样的普露。
三个人就这么和和气气地向前走著……
但一栋凄惨的废弃房屋从树木中出现时,空气凝结了。
那是四年前,曾经是悲剧舞台的道场。
烧毁崩塌的天花板、被烧得焦黑的墙壁,地板几乎腐朽,被杂草侵蚀了。
普露的表情僵住,往后退了一步。昨天她来到这里时没有发现,可能因为是晚上,又让一二三背著飞过来的关系吧。
「这里是……道场吧……」
「咦,普露,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不过我有见过很多次。」
普露说出很难理解的话。明明不记得却见过很多次是怎么回事?
当刀夜想问仔细一点时,一二三过来拉拉他的大衣。她的脸色不太好或许是感受到这个地方的气氛很可怕。
「刀夜,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不过以前曾经是很雄伟的道场喔。四年前,普露跟养父、养母、冰华姊和所有门下弟子在这里……突然被袭击了。」
当刀夜赶到这里来时,除了冰华与普露以外的人都被杀了。
他还鲜明地记得呛鼻的血腥味、重要的人们凄惨地倒卧在地板上的记忆。
普露咬住嘴唇,闭上双眼像在哀悼。
「对不起,为了保护我,让你们遇上这种事……」
「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袭击你的人。」
刀夜抚摸著普露的背,同时在心中向死去的人们说:
(我绝对会找出犯人,为这件事作个了结……不过现在我想守护冰华姊,你们会保佑我吧。)
每个人都很喜欢开朗积极的冰华。
大家就算在彼世,也一定会为刀夜他们加油。
三人双手合十祈祷后……对彼此点了点头。
「刀夜同学,首先我们必须在今天的比赛中获胜。为了破解真壁队的防护罩『心之壁』,我会加油。」
「这会让普露扮演很残忍的角色,没问题吗?」
刀夜再次确认。
「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我或一二三用不同的办法也可以破解『心之壁』……」
普露突然将食指抵上刀夜的唇。
她的美貌流露出沉静的怒气,并说:
「我也是Rebellions的一员,为了守护冰华姊,我会尽力去做能做的事。」
「……谢谢你。」
对于看轻普露的觉悟,刀夜感到羞耻。
「那我们走吧,前往暗黑狂宴的舞台!」
他让破旧大衣飘起,带著两名少女再度踏出脚步。
†
炼狱学园的北侧竞技场。
刀夜等人Rebellions已经站上擂台,与对手──真壁队面对面。
队长真壁是个浏海很长,看起来很阴沉的男学生。
他是暗系A级异能者,同步值为70转正。就跟昨晚看到的影片一样,坐在教室常见的课桌椅上。
剩下两人是一对男女,都是光系B级异能者,分别叫一之濑与二阶堂。看来他们是一对情侣,正彼此黏在一起耍恩爱。
光系异能者做出现充的行为能提升同步值,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这个吧。因为两人的同步值都在80转正左右,而且还在慢慢往上升。
竞技场的最顶层有贵宾室,学园长就坐在华丽的宝座上。昨天一二三用子弹打在墙壁上写出的「REBELLIONS」文字上,贴了满满的海报遮盖掉。
贵宾室的旁边有播报席,那里坐著两位女学生。
穿著套装的短发少女一开口,声音就响遍场内。
『好,暗黑狂宴校内预赛第二回合要进行最后一场比赛了,胜利队伍会进入前16强。担任转播的是广播社的兔丸,然后……』
她用手示意坐在旁边,绑著麻花辫的女同学。
『担任讲评的是S级土系异能者,排名第8名的龟山土岐!今天她似乎有些急事,将从这一场比赛开始为我们讲评。顺带一提,龟山所属的队伍就算她不在,还是进入前16强了。』
『请多指教呗,抱歉因为私事来晚了。』
『不会不会,龟山的外表虽然是疗愈系的……但她还是学生时就已经结婚了,是采取「为了提升土系同步值而怀孕」这种另类战略的人。』
土系跟「稳定」与「生产东西」等等的适性很好。像刀夜的级任老师小萌老师是藉由当公务员来提升同步值。
龟山似乎想在这次的暗黑狂宴中拿冠军,用奖金爽玩到死的样子。
只见她把玩著麻花辫,怯生生地开口。
『其实呢,我今天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呗。这样一来,我的土系同步值就暴涨了呗。』
『喔……那么龟山,你一口气就成为冠军大热门了呢!』
刀夜吞了口口水。排名第8名的强者同步值如果急速上升,对战起来难免会陷入苦战。
龟山缓缓摇了摇头说:
『不,我为了腹中小孩的安全,退出比赛了呗。』
『到底是怎样啦!』
兔丸的大叫声响遍全场。
会场内响起祝福的掌声。
刀夜为强敌消失的事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普露悄声说道:
「龟山真是自由过头的人呢。」
「我们的作战方式也很自由就是了……」
苦笑著的普露手里拿著一个长方形的包裹,那是刀夜为了打破「心之壁」,今天制作出来的秘密武器。
『咳咳。那么我们回到比赛上吧──首先要来介绍Rebellions,队长是「虚空剑帝」灰咲刀夜选手。他和姊姊灰咲冰华会长完全相反,是世界最弱且完全没有才能的F级异能者。据说他跟姊姊的关系非常不好,在学校里从来没对上眼过。』
那只是因为冰华和刀夜在一起会进入不断撒娇模式,冰系同步值也会跟著往下掉。
『Rebellions在昨天的第一回合──对上犬伏队时因为迟到,一度失去比赛资格。然而他们却使出威胁学园长,硬要出赛的贱招。』
其实并没有威胁之类的事。刀夜是哄骗身为暗黑狂宴最高负责人的学园长,这才得以参赛。
天花板上的巨大萤幕显示出Rebellions在第一回合战斗的情况。
『然后在跟犬伏队的比赛中,Rebellions还使出收买裁判、攻击下体、诈骗攻击等各种卑鄙招式呢。』
『是啊。会场内发出了庞大的嘘声,但这是在灰咲的计算范围内。他利用咒骂声提升暗系同步值,发动了固有异能「雷兹」呗。』
『「只在比剎那还要短的时间内,发挥S级的力量」的异能啊……根据学园长提供的情报,一天竟然只能用一次呢。』
学园长似乎将刀夜要遵守的规则内容告诉广播社了。
『那么龟山,请告诉大家今天这场比赛值得注意的地方。』
『果然还是Rebellions要如何打破真壁的防护罩「心之壁」呗。就算是火力强大的一二三也很难打破。不过,如果用「雷兹」攻击的话说不定可行呢。』
『原来如此~比赛的关键是「雷兹」会在什么时候发动出来吧!那么差不多到比赛开始的时间了!』
裁判小萌老师站在两队中间。她是刀夜与普露的级任老师,是个身高不到一百三十公分的可爱女性。
然而她其实是权力的走狗、守财奴。
现在她的颈子上也挂著收买价目表:
.慢慢计数……两千日圆
.攻击下体当没看到……三千日圆
.裁判(我)装昏倒,这段期间随便犯规……五千日圆
※若有其他需求,欢迎询问。
「要不要收买啊~收买~」
看著像小贩子一样逼迫贿赂的老师,刀夜摇了摇头。
(这次就不收买了。)
他会看敌人来收买裁判,不过在这第二回合不需要。
由于真壁队也拒绝,小萌老师垂下肩膀。她动作缓慢地举起右手,有些随便地宣告比赛开始。
「那么RebellionsVS真壁队──预备,开打!」
先发动攻击的是Rebellions。
一二三在双手中具体变出两把手枪,对准真壁扣下扳机。
「『二把歼帝(Caligula & Nero)』!」
无数颗子弹瞬间逼近坐在椅子上的真壁。
他毫不闪躲,把双手当作枕头,趴在桌上摆出「装睡」姿势。
那一瞬间──真壁队的周围张开了漆黑的防护罩。
那是真壁的固有异能「心之壁」,子弹被防护罩挡下后烟消云散。
一之濑与二阶堂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将掌心对著Rebellions。
「看招,『爱的光弹(Monamour Luminol)』!」
随著令人害羞的招式名称,光弹从掌心射出。
光弹穿过「心之壁」迎面而来,刀夜等人避开攻击。
『「心之壁」最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就是可以从防护罩内部向外发动攻击!面对如此强大的异能,Rebellions要如何应战呢!』
「看我这招,『虐杀破坏炮(Genocide Laser)』!」
一二三具体变出一把比自己身体还要巨大的枪,那是在第一回合中秒杀敌方队伍的其中一人──猿田川的武器。
涟气在枪口集成一束──放出一道闪耀眩目的极粗光束。
光束被「心之壁」挡下,溅出激烈的火花。
然而,可能是「虐杀破坏铳炮」的威力比较强,「心之壁」凹陷了一大块,似乎随时都能打破它。
「「振作一点啊,真壁。」」
一之濑与二阶堂异口同声,一起坐到真壁的桌子上。
接著两人抱在一起──竟然开始接吻了。看到两人舌头激烈交缠的样子,普露不禁发出「哇哇啊!」的声音。
『他、他们两人究竟是……啊!真壁选手的暗系同步值从「70」上升到「90」了!应该是看到队友的现充行为,产生憎恶的关系!』
「心之壁」的颜色像要表现出真壁的憎恶一般,变得漆黑无比。
之后完全挡下了一二三的光束,消灭了光束。
龟山讲评员感叹地说:
『不光是真壁而已,一之濑与二阶堂的光系同步值也上升了。真壁队的组合真了不起呗,队员会相互力捧对方呗!』
『如果只听你的这番话,是很崇高没错啦……』
兔丸苦笑地回应后说:
『好了,Rebellions要怎么打破这个「心之壁」呢──?』
(好戏要上场了,你们看好吧。)
刀夜对队友们比出暗号。
普露紧张地点点头,跟在一二三的后方移动。
接著,两位少女朝向真壁队的阵营走去。
一二三以涟气做盾,挡下一之濑与二阶堂放出的光弹。
然后普露用单手圈出喇叭的形状,大喊道:
「真~壁~同~学!」
真壁似乎完全无视,因为他连动也没动。
不过在普露叫了好几次后,他以缓慢的动作抬头来。
普露勾起生硬的微笑说:
「像这样在比赛当中激烈战斗,也算一种缘分呢。」
「是……是吗?」
「所以我为了你,做了便当过来。」
普露用双手递出长方形的包裹。
「像、像你这么正的美人,竟然给我便当……?还是在比赛中?这一定是某种策略!」
「这是误会。主人明明不会做菜,但她为了真壁大人努力做了便当。你看,她的手指还有割伤。」
一二三指著普露的手。纤长的玉指上贴著许多OK绷。
「确、确实没错。」
虽然那是普露做早餐时弄出来的伤,不过真壁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普露打开包装,把便当盒打开。
里头装著白饭跟各式各样的配菜。
看到真壁紧盯著便当不放,一之濑露出焦虑的神色说:
「冷、冷静点真壁,她怎么可能做便当给比赛对手!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
真壁将手放上胸口,疑惑地喃喃自语。
「心中这股温暖的感觉是什么……这就是爱……?」
看著真壁的样子,刀夜露出了微笑。
因为真壁的暗系同步值已经从「90」掉到「50」,防护罩也减弱了。
刀夜向前伸出右手,下达命令。
「就是现在。一二三,轰掉它!」
「YES,刀夜大人。『虐杀破坏炮』!」
一二三再度放出光束。
曾经那么牢不可破的防护罩轻易碎裂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的三重奏传来。
一之濑与二阶堂被吹飞至场外,按照规则,两个人都无法继续战斗。
刀夜以手掌盖住自己的脸,如魔王般扬出嘲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叛逆的皇女(Rebellious Princess)』羽琉步流祇栖是本大爷的女人!」
他走到普露身旁,粗暴地将她揽到怀里。
「怎么可能会为别的男人做便当啊啊啊!你这蠢蛋!」
真壁蹲坐在格斗擂台上,痛苦地呻吟著说:
「可、可是,羽琉步流祇栖不是为我做了便当吗?」
「这个啊……只是本大爷拿便利商店的便当,重新装成手作便当的样子而已啦!」
「怎么这样!」
真壁无力地崩溃了。
虽然暗系同步值因为怨恨而提升,不过他已经没有战斗的力气了。
比赛应该就这样结束了……正当大家都这么想时,真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灰咲,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真壁憎恨地凝视著场外一角。
一之濑与二阶堂正在那里确认彼此的安危。
「那两个家伙都跟垃圾一样,死了算了……若要像你一样交到值得信赖的伙伴,该怎么做才好?」
接著乞求著刀夜,对他说出真心话。
「告诉我吧灰咲,告诉我吧!」
「给我上网查知识+!」
随著刀夜无情的回应,一二三猛然放出一道光束。
『问题的焦点被转移啦────!而真壁选手被击飞到观众席上了!第二回合战斗最后的胜利者是──Rebellions!』
『太、太没品了呗……』
『真的是残忍至极的作战呢。想不到会用那种方法削弱「心之壁」。』
『真壁的高暗系同步值是靠「身为边缘人的怨恨」提升的。如果收到了超级美少女羽琉步流祇栖亲手做的便当,他的怨恨也会淡化掉呗。』
『Rebellions有研究过真壁队,订立出漂亮的对策呢。针对他们今后的发展,你怎么看?』
『嗯~……至今他们对战过的犬伏、真壁两队都不是弱者,但是还没和队伍里有排名前10名异能者的队伍打过啊。要等到那时候才能评断他们的真正价值呗。』
『毕竟还有第1名的灰咲会长、第2名的树树花选手等诸多强者呢……啊,刚才大会马上公布了前16强的对战组合,Rebellions的比赛对手是──』
刀夜吞了口口水,不过兔丸以大失所望的声调说:
『呃~是西田队……呢。最强的选手是排名第85名,跟至今他们对战过的队伍比起来是明显较弱的对手。』
『这样啊,要面对无聊的对手真遗憾呗。』
西田队如果听到这段对话,应该会很想哭吧。
『那么今天的比赛就到此结束。在明天休息一整天后,后天开始就是前16强!暗黑狂宴校内预赛将会越来越精彩,不过龟山同学,请给我们一句讲评。』
龟山露出圣母般的微笑,抚摸著肚子。
『跟生孩子的喜悦相比,暗黑狂宴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呗。』
『明明是解说员,请不要否定大会~!』
刀夜听著自由过头的讲评,带著伙伴走下战斗擂台。
观众席传来一片毫不留情的咒骂声。
这回不只是针对刀夜,连采取卑鄙手段的普露也被骂了。她的表情僵硬,不过抬头挺胸地走著。
广播社与校刊社的人成群涌上,但在一二三冷冷瞥了一眼后,就夹著尾巴逃了。
应该是因为一二三在昨天的第一回合战斗之后,用闪光弹(Stun grenade)残忍击退了他们,那分恐惧还残留他们的心中吧。
三人走进选手用通道时,一名蓝眼少年背靠著墙壁站在那里。
「嗨,灰咲,你赢得真漂亮呢。」
他是拥有「破龙大圣」之别名的S级异能者,光王院晴斗。
他打倒想破坏世界的邪龙王,加以封印……但封印的地方却是自己的胯下,是位悲剧英雄。
据说为了强化封印效果,他把写著咒文的绷带缠在胯下。
光王院搔了搔轻爽的头发说:
「不过,你是本人我认定为劲敌的男人,要是在这时候输了,我可就伤脑筋了。」
「该怎么说呢,感觉你没资格这么说……」
在昨天的第一回合战斗中,敌队的色色举动让光王院胯下的邪龙王失控,痛到不行的光王院因为无法使出全力而输了。
一二三担心地仰望光王院说:
「光王院,你没事吧?光看网路,你昨天输成那个样子引起了相当大的骚动。」
「咦,是这样吗?」
刀夜以为网路上一定都是在酸Rebellions,所以没有上去看。
「哼,网路上的确很热闹。『有关前英雄输得太惨烈的事』之类的一直洗版啊。」
光王院露出悲伤的笑容,望向刀夜说:
「其实今天,在路上有个白目拿情色图片给我看,结果邪龙王又失控让我痛到要死,那个男人把我悲惨的样子拍下来,大笑了啊。」
「那真是过分。」
「我最后也感到火大了,就慢慢拉下内裤,想解开胯下的封印让邪龙王复活……不过我勉强克制住了。」
「这样啊……你很努力了呢……」
如果能在拉下内裤前就克制住会更好就是了。
(不过光王院竟然受到这样对待。)
虽然封印邪龙王的地方有点那个,但他明明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啊。
刀夜温柔地拍拍光王院的肩膀。他曾经帮忙从绑架犯的手中救出普露,也知道刀夜的「最弱」是个特色。
那么也不用扮演另外一个特色「邪恶角色」了吧。
「光王院,明天方便的话来我家吧,也刚好是休息日。」
「咦!」
「普露跟一二三从昨天开始就住进我家了,五个人一起吃顿饭吧。」
「田中她们也住在一起?为什么?」
刀夜开始说明有个名叫「金色黎明会」的组织想对普露下手的事。也告诉他昨天那名绑架犯也是其中一员。
「那很令人担心呢……如果田中同学跟昨天一样被抓走,又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话呜啊啊啊啊啊啊!邪龙王镇静点!」
看来是回想起被绑在十字架上,一对巨乳更为突出的普露,邪龙王因此失控了。
普露因为自己被想歪而泪眼汪汪。刀夜则抚摸著她的背说:
「……总、总之光王院,明天来我家吧。」
昔日的英雄变成内八,向前屈身地离开了。
「谢谢你灰咲,虽然世界充满悲伤与恶意,但是有你这个朋友在,我才能活下去。」
刀夜以沉痛的表情目送光王院的背影。
如果封印的地方不是胯下的话,他现在在暗黑狂宴上应该非常活跃吧。
刀夜等人抱著哀伤的心情,走到更衣室拿了行李,离开竞技场。
他们离开校门后踏上归途。道路两旁是广阔的农田,青翠的稻子在阳光下闪耀著。
普露默默地走在刀夜身旁,并说:
「明天是休息日……虽然光王院同学好像会来,不过我们也得先想好迎战西田队的对策呢。」
「主人,他们好像不是很强的对手喔,靠我的武器就全灭了。」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不可以轻敌喔。」
当刀夜温和地告诫一二三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挡在他们面前。
「嗨。」
对方戴著插有羽毛的尖帽子,身穿披风,右手拿著一把斧头。
是猿田川。
昨天与Rebellions在第一回合中战斗的,犬伏队的其中一人。
从蛮力型、使用斧头、一脸粗暴、集体行动、性格差等五项特徵,刀夜为这名男子取了一个「同花大顺大黑脸」的别名。
他在第一回合中被一二三秒杀,败北的模样完全没有让那个别名蒙羞。
只见他恶狠狠地瞪向刀夜说:
「喂,最弱混帐!可别说你忘了我喔。」
「你这家伙的事,我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别以为用比喻就好了!」
刀夜将双手交叠在胸前,勾起嘴角。
「输了感到火大,所以想报仇吗?真是令人瞧不起的家伙。」
「用卑鄙战术取胜,你还好意思说啊。」
刀夜回想起昨天的比赛。确实包括收买裁判在内,他干了各种坏事。
尽管如此,他还是用鼻子「哼」的笑了一声后说:
「战斗哪有分什么卑鄙。如果你在棒球比赛中被敌队用炸弹轰出去,你会大吵大闹?」
「那当然会啊!你倒是拿『如果在战争中中了敌方的诡计』来比喻啊!」
猿田川说的一点也没错,刀夜无言以对。
看到刀夜理解地点著头,猿田川全身颤抖地说:
「竟敢给我取一个『同花大顺大黑脸』的别名……」
身体缠上涟气,架起斧头。猿田川似乎打算要在这里开战。
普露沉下表情,双手也具体呈现出火焰。一二三也架著两把手枪。
当气氛一触即发的瞬间……
远方传来爆炸声。
接著有一道「咻呜呜呜呜」像烟火的响声往这边接近。
猿田川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将斧头前端朝向刀夜并说:
「昨天的比赛是我太不小心了,我今天一定要甩掉『同花大顺大黑脸』这个别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猿田川被某样东西直接命中。
柏油路爆破碎裂,细小的碎片像飞砂般飞来。
刀夜立刻抱住普露与一二三,护住两人。
虽然这不是符合「邪恶角色」的行为,不过因为有大量粉尘飞舞,周围应该看不到。
无数的碎片打上背部,但刀夜运用涟气强化了身体,所以没那么痛。
「你们两个都没受伤吧?」
「没有……」「竟、竟然用肉身保护机器人,刀夜你这大笨蛋!」
普露的眼瞳甜蜜荡漾,一二三则口是心非,将脸颊靠著自己。看来她们都没有受伤。
刀夜吐出安心的叹息,放开两人。
风开始将粉尘吹散,视野逐渐清晰。
眼前的地面凹陷成一个大坑洞。往下一看,猿田川就在坑洞底部不停地抽搐著。
看样子是类似炮弹的东西飞了过来,不过刀夜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刀、刀夜同学……那个是什么……」
普露颤著声线,指著炼狱学园的方向。
刀夜往那边一望,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因为在校园里,有一艘全长两百五十公尺的巨大战舰。
刀夜忍不住发出呆愣的声音。
「那、那是什么鬼?刚才还没有那种东西吧!」
战舰上装备了巨大的主炮、无数个小型炮及对空机枪。
其中一支小型炮朝向这边,炮口冒著烟。猿田川似乎是被那个打中了。
战舰中央有一处类似瞭望台的指挥所──舰桥,高度高达五十公尺。
那是曾经在电影里看过很多次的舰型……那不是大和号战舰吗?
「为、为什么校园里会出现大和号战舰?」
大和号的舰首部位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有个少年像蝉一样攀附在上头。
(咦?记得那家伙是……)
今天早上慢跑时,在港湾地区遇到且全裸睡觉的少年。
他发出柔媚的声音,同时用脸颊摩蹭著舰首。
「小巡、小巡!今天你也很美喔。」
『谢谢你,恋九郎!』
回应少年夸奖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声音──彷佛是大和号回应了一般,大声响荡。
『可是恋九郎,你在这种地方说,我会害羞啦!』
轰!主炮发出火光。田间小道被炮弹击中,尘土盛大飞扬。
面对这个太过超现实的光景,三人呆愣地站在原地时……
刀夜的手表型装置通知有来电。
萤幕上显示出陌生的号码。
他略微紧张地按下「通话」后,听到熟悉的大笑声。
『呼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啊,「虚空剑帝」!』
「学园长?你、你是怎么查到我电话的?」
『咦?就是很平凡地在学园资料库──才怪,因为没有哀家的魔眼看不到的东西啊。』
可能是因为觉得魔眼比较帅吧,她连忙改口。
『对了灰咲啊,汝看得到校园里的巨大战舰吧?』
「嗯。」
『那是炼狱学园排名第6名的「人类大舰(Human Dread)」大和巡。』
「咦,那个是人吗?」
『她平常是个娇小的少女,不过可以像那样变身成大和号战舰。汝可以用异能观测APP测量看看。』
刀夜将视线移回大和身上,眨三下右眼。
特殊(大和)系 S级异能者
同步值 100
「大和系异能者是什么啦!」
『一二三是机器人系异能者,所以就算有大和系也……就是那样啦,一点也不奇怪。』
她有点心虚。
『你也有看到舰首上的家伙吧?他是大和巡的恋人,天堂恋九郎。排名第75名,是炎系B级异能者,平常的同步值大概在85左右吧。』
刀夜困惑地听著。他不懂为什么学园长要介绍那些不是比赛对手的家伙。
『所以,Rebellions的下一个对手──是由那个大和巡与天堂恋九郎组成的大和队!』
「咦?是西田队吧!」
『那些人无聊到比屎还不如,所以哀家用超权力让他们失去比赛资格了。』
她随意说出了没资格当教育者的发言。
『虽然大和队没参加预赛,但哀家让他们以候补选手的身分临时参战了。』
候补选手是淘汰赛中如果有选手弃权时,代替该员出赛的选手。
「不过大和号战舰的长度超过了两百五十公尺耶,应该大到进不去竞技场吧。」
『不用担心。』
「我没在担心……」
『刚才哀家用超权力修改了暗黑狂宴的规则,这部分哀家会寄给汝,汝看看吧。』
因为收到了电子邮件,刀夜开启附件档案。
.暗黑狂宴规则 第220条
「参赛者如果有可变身为战舰等不得已的情形,将以海上为主舞台,以出界非出局的方式举行比赛。」
这太明显是为了大和量身打造的条款。
原本以为前16强比赛可以轻松取胜,却突然要对上排名第6名的强敌。
而且,还是史上最大的战舰。刀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战斗才好。
「我太小看母亲大人了,想不到她会来这一招……」
普露皱起眉,紧揪著礼服的胸口部位。
而在大和炮弹轰出来的坑洞底部──「同花大顺大黑脸」猿田川虚弱地低喃:
「多、多么大的威力啊,竟然能轻易打破B级异能者,同步值50的我的防御……」
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说明了新敌人的攻击力。猿田川真是完美的判断标准。
(让我参考你败北的模样吧,「至尊大黑脸」。)
刀夜偷偷帮他取一个新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