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机械争夺战结束后。
「那古乃妹妹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
天之川同学兴奋难平地挥动双臂。会不会飞上天啊?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游戏中获胜!我刚才摔倒,觉得已经没希望了,结果看到那古乃妹妹出现,真的觉得是救世主现身呢!」
天之川同学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激动。
激动的她也好可爱啊,哈啊哈啊。
反观那古乃被人这样大力称赞,好像觉得很不好意思。
「嘿嘿,不要这样说啦,那古乃只是做了名古屋人该做的事。」
「不要讲得好像名古屋人背负了什么使命啦!」
「好!今后满天就交给那古乃吧!那古乃会保护这家店的!赌上爷爷的名声!」
「呃,我们家的爷爷不就只是个怕老婆的普通人吗──」
「啊,爷爷是指信长喔?」
「你都擅自把织田信长叫成爷爷喔!?懂点分寸吧!」
老妹虽然这么糟糕,但天之川同学却投以艳羡的眼光。
「那古乃妹妹好厉害!你是在这学食战国时代胜出的武将呢〜」
「嘿嘿,好说好说……要统一天下吗?统一这个乱世吗?」
乱世只在你的脑袋里啦,你的脑细胞连日连夜都在农民抗争啦。
「不过好高兴那古乃妹妹来我们店里喔〜我都不知道名古屋人能做出那种特技表演般的动作呢〜!」
不愧是天使,天之川同学的误解也达到神级,就连最上同学都……
「毕竟名古屋出了很多满有名的杀手嘛。」
「我怎么没听说啊!而且杀手还会有名!?」
甚至连学食的那些人都不例外。
「满天出现不得了的家伙啦……」、「降临现代的圣女贞德吗?」
「名古屋人都是像那样吗?」、「那就是传说中的超级名古屋人吗?」
什么叫做超级名古屋人啊!
话虽如此,那古乃的活跃表现的确足以轰动学食。
宛如彗星般现身的满天新人,谜样美少女,话题性直线攀升。
由于她是转学生,因此大家只知道「她好像是名古屋人」,导致一切惊奇现象的泉源都被算在名古屋头上,简直乱七八糟。
可是集威胁与羡慕目光于一身的那古乃态度却很冷淡。
「不要盯着那古乃看啦……除了葛格以外,想看我的人请从网站下载申请书,连同入会费与第一年的年费一并缴交好吗?」
那是什么机制啊,你对亲朋好友以外的人真的很恶劣耶。
而天之川同学的兴奋还没平静下来。
「名古屋好厉害喔!请再多教我一点名古屋的事〜!」
「是、是吗?你想知道吗?」
那古乃的嘴角完全在偷笑,她开心得不得了。
深爱名古屋的那古乃最怕别人称赞家乡了。
「那古乃想想喔,对了,顺便讲一下,刚才的招式是地下名古屋相传的四十八招杀人技之一,当地都称之为『SKE48』。」
「跟我知道的SKE不一样!是什么的简称啊!」
「Suddenly.Kill.Evil-minded。」
「Evil-minded!?」
「然后能将这种招式运用自如的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称为『名古屋娘』。」
「名古屋娘!听起来好厉害喔〜!」
「天之川同学不是的!名古屋娘不是精英战士啊!」
「我也对名古屋愈来愈有兴趣了,可以再多跟我们说一些吗?」
「怎么连最上同学都来起哄啊!」
「那你们知道炸鸡翅的翅膀为什么是ㄑ字形吗?」
「不知道耶。」
「是为了要扔出去。就像回力镖一样,这样扔。」
「学到了。」
「学到什么了啊!」
「志气高的名古屋人可是随时备战的喔。」
「真让人敬佩。」
「志气高的名古屋人是啥啦!」
最后三人热烈地握手,那古乃正式决定加入满天的行列。
然后出于天之川同学的强烈希望,食堂重整旗鼓一事就交给那古乃了。名古屋在她们心中大概成了个强大的存在。
话虽如此,我也因此脱离了危机。
那古乃留在满天,就表示要留在这个学园,也就是说她不会把我带回名古屋了,所以我不用跟天之川同学分开。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我问了一下。
「啊!对喔!」
「你现在才发现喔!」
然而那古乃好像想到了什么主意,敲了一下手。
「统一!统一就对了!」
「你在说啥?」
「天下统一!反向思考!」
我有听没懂。
「那古乃是说!待在这里也没关系啊!只要把东京变成名古屋就行了!」
「把、把东京变名古屋?你在说啥?」
「因为名古屋特产明明那么好吃,东京却一个都吃不到耶!所以得好好推广才行!然后让东京慢慢变成名古屋!这样一来这里也是名古屋!杀气腾腾的东京只要吃了名古屋的美食,一定也会变得和平的!命名为『东京和乐融融名古屋化计划』!怎么样?那古乃真是天才!」
那古乃扔出一个夸张的提案,一个人兴奋得又跳又叫。
我太小看这家伙了。
不只是心肠,这老妹连脑袋里都装味噌。
话虽如此,满天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是店倒闭,那一切都没意义了。很遗憾,我们的确得借助那古乃莫名其妙但好像很厉害的力量。
「今后每天都让葛格吃那古乃亲手做的料理喔?」
那古乃可爱地对我眨眨眼。
也许被逼到绝境的是我才对。
「小白同学跟那古乃妹妹感情好好喔〜」
天之川同学见状无忧无虑地说,那古乃立刻回答:
「因为那古乃是葛格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好厉害喔……我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未婚夫妻!」
「不对,天之川同学!我们是兄妹啦!不能结婚啦!」
这孩子真的不会怀疑别人。
竟然连天之川同学都误会我。
……糟透了。
○面试①
当然,想打工必须接受面试。
而理所当然地,满天有个店长。
她是受雇的店长,名叫金堂春名,我们大多都叫她店长。
年龄我想应该是三十上下,但我还想活命,不敢问她到底几岁。
她散发着这种危险的氛围,而且怀抱着更棘手的问题。
「我叫米田那古乃!座右铭是『No大豆 No Life』!请多多指教!」
「平常光听到这里就该请你离开了,不过好吧。」
「应征的动机,本来应该说是想做好吃的东西让客人开心,但其实是为了让东京成为名古屋的殖民地!」
「你还真厉害啊,我反而不想让你走了,坐下。」
「是!」
在厨房后面的两坪多办公室,那古乃结束开场白,坐在折叠椅上。
她面对着办公桌,桌前坐着翘起一双黑色裤袜长腿的店长。
她品头论足似的打量那古乃,拿百力滋代替香烟叼着。
店长长得很正点,身材又好,只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到了街上一定会搭讪猎才应接不暇,但是要她那样做,比叫青眼白龙乖乖坐下还难。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小心把烧焦的料理端给客人了,这时该怎么办?」
「是,这时应该尽快道歉,并重新换上一份料理,应该也可以附送一份小菜。客人要离开时也要再道歉一次,重要的是要让所有工作人员知道,店里给这位客人造成了困扰。失败为成功之母,只要好好应对,反而能让那位客人成为店里的忠实粉丝。」
「哦……」
那古乃在老家的咖啡屋常常帮忙看店,因此非常懂得待客之道。
「假设有一天客人来得不多,这时该怎么办?」
「这个嘛,待在店里发呆只会浪费薪水,可以提早下班,不过如果是那古乃的话,会到外面发传单,招揽客人进来!」
「这真是……」
店长对那古乃的回答赞叹不已,两眼发亮。
「看来这女生能养活我了……」
○面试②
金堂春名○○岁,口头禅是「快点养活我啊」。
她是罹患了不想工作症候群的废柴大人,一整天几乎都在办公室睡觉度过,肚子饿了就吃零嘴,差不多都等到中午过后才伸个懒腰,想说是不是该开始活动了……结果又继续睡懒觉,可谓废柴界的全垒打王。
头发乱糟糟的,翘脚正好挡住的大腿内侧黑色裤袜在两星期前就绽线了,皱巴巴的白衬衫扣错了两颗钮扣。
店长不知何时开始忘了吃百力滋,身体向前倾。
「你在其他地方打工过吗?」
「是,那古乃的老家是开咖啡屋的,在那里帮过忙。」
「哦,原来如此,这可以好好期待……啊,还有,你胸前的缎带歪了,这种地方最好注意一点。」
「是!」
你没资格说人家吧!
后来店长又不知从哪里拿出笔记本与原子笔,继续提出问题。
一知道对方可能养活自己,应对态度马上认真起来,感觉真恶心。
「那么,呃……你叫什么来着……麦田?」
「是米田。」
名字好歹记一下吧,不是跟你解释过她是我妹吗?
比起名字,能不能养活你比较重要吗?
「啊,对啦,说过你是小黄的妹妹嘛。」
小白啦,当我是狗啊,我还没忘记你上次叫我来福喔。
「好,你录取了,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谢谢店长!野心的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
两人站起来,握手请对方今后多多指教。
乍看之下气氛融洽轻松,不过这个握手底下,却藏着两人阴险的企图啊。
「那么,那古乃先告辞了!」
达成目的的那古乃鞠个躬,正要走出办公室时──
「啊,等等。」
店长叫住她又问了一次。
「麦田?」
「是米田。」
○蒸气烤箱
面试翌日,那古乃马上进来厨房好奇地四处张望。
「哇啊……好多好像怪兽的机器喔……」
前两天的比赛结果,满天获得了代用的厨房机械,虽然统统是从落败的其他店家抢来的机械让人有点介意,不过这样烹调设备就一应俱全了。
业务用的烹调机械,很多都是像我们老家那样小规模餐饮店看不到的器材,那古乃想必觉得很稀奇吧。
「这是什么啊?这个好像大烤箱一样的。」
「那个叫蒸气烤箱〜」
天之川同学回答了那古乃的疑问。
「蒸气烤箱?」
「嗯,全名叫商用蒸气电烤箱。有这一个机器就可以蒸、烤、炖、煮、炒样样行,很好用喔〜」
「呜欸……好厉害喔……」
两人的对话看着真可爱。
「好像无所不能的魔法箱喔!」
「就是啊〜说不定有魔法师住在里面喔〜」
好温暖的对话啊,想不到多个女生就会变得这么梦幻,被治愈了。
听到那古乃要到满天打工本来还在担心,看来好像也不坏。
因为最上同学的思维太凶狠了。
「可是这么厉害的机器大概要多少钱啊?二十万上下?」
「价格吗?厨房机械是学校的东西,不知道耶,要不要查查看?」
两人互相点点头,到办公室去用电脑了。
看着两人离开,我正要使用蒸气烤箱做烤鸡当伙食,两人突然从办公室连滚带爬地冲出来。
「等等,葛格!不可以用手碰那个!对吧!小天!对吧!」
我正在大惑不解时,天之川同学颤抖不止地说:
「那那那、那个,两百三十万!要两百三十万啊!要是弄坏了,我们赔不起啊!哈哇哇……欠债……内脏买卖……夜晚的红灯区〜!?」
「那古乃!不要教天之川同学一些骇人听闻的事!」
业务用的厨房机械都挺贵的,一点也不梦幻。
○天使笔记本
我有一本秘藏的笔记本。
是汇集了天之川同学可爱之处的天使笔记本,目前是第六本。
容我一再重复,她是纯洁的化身,所以脱离社会常识的天然个性才讨人喜欢,是国家必须即刻立法保护的生物。
我很想向各位详述一下「什锦菜饭爆炸之乱」或是「那朵花好像很好吃事变」等字字珠玑的天使小插曲,但碍于成瘾性过高,暂且作罢吧。
休息时间,天之川同学屁股坐在更衣室的榻榻米上,抱着心爱的绵羊布偶,愣愣地看着电视播出的搞笑节目。
主题是神仙降临家庭餐厅,笑点在于神仙在家庭餐厅这种庶民场所做出一副高贵天神的举动,但偶尔会说出些庶民味十足的话来,被人家吐槽「你真的是神仙吗?」,好像就是这种模式。
──什么「可以给我保鲜盒吗」啊!你真的是神仙吗!?
「神仙也会舍不得剩下饭菜嘛,我相信你喔,嗯嗯。」
──我说你啊,有哪个神仙最后会带糖果回家啊!而且还抓一大把!
「可是我相信你喔。嗯,你是神仙没错喔,好吗,要有自信喔?」
她若无其事地对着电视讲话,而且还替耍笨的人加油,真不敢相信。
我看那个演神仙的跟她搭档搞不好更有趣。
「啊啊,天之川同学……今天还是一样高贵……高贵啊……!」
我专心一志地把这些记在笔记本里。虽然现在是工作时间,但管他的,反正也没客人。
在笔记本上写下新的一篇插曲,我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时──
沙沙沙沙。
我已经写完了,背后却传来在笔记本上写字的声音。
回头一看──
「好,今天又增加了一篇葛格的恶心插曲……」
「那古乃!?」
「正好笔记本写完了,下次得去买第十一本才行。」
「已经有十本了!?才这几天!?」
「葛格也许你自己没有自觉,但你真的很恶心喔?居灵长类之冠。」
「居灵长类之冠!?」
「……你们真的是兄妹耶。」
店长从隔壁办公室探出头来说。
○味噌汤
「呜……」
我一下子用手捂住嘴,身体向前弯。
有件事让我非常讨厌,那就是煮味噌汤。
利用设计菜单是我的工作这点,我都巧妙地避开味噌料理,但只有味噌汤实在躲不掉。学食就是要配味噌汤。
我尽量将这份工作交给最上同学做,但也不能每次都这样。
「葛格你怎么啦?……啊!」
看到我对自己煮的味噌汤味道反胃,那古乃神色严肃起来。
「终于害喜了吗?是那古乃害的吗?」
「什么叫做终于啊!」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她是心里有底吗?头狠狠撞到哪里了吗?
结果不幸的是──
「害、害喜吗?」
我的大天使蛙百列做出了反应。被我讲成青蛙了。
总而言之,这孩子是很容易当真的!
她连尼斯湖水怪、圣诞老公公,还有某网路论坛是付费制都信以为真耶!
「吓了我一跳……我听说爱知县写成『知道爱情』,也就是说名古屋是重视爱与自由的独立国家,所以广泛认可兄妹间的恋爱与婚姻,没想到两人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已经被灌输奇怪知识啦!」
这孩子是海绵还是什么吗?太欠缺常识了吧!
「天之川同学,不是的!那只是那古乃在胡说八道……喂,你在做什么啊!」
天之川同学急急忙忙将大量柠檬丢进味噌汤里。
「我以前听妈妈说过,害喜的时候最好吃点酸的!」
「呃,是这样没错,但我没害喜啦!」
「还有……对了!再加点醋跟发酸的牛奶喔!」
「你什么都相信,为什么偏偏就是不听我说话啊!?还有牛奶!」
「不要紧的!牛奶过了保存期限才正好喝呢!」
我的天使节俭渐渐走火入魔,最近已经沦为土气的穷人家女儿了。
味噌汤发出的异常酸味让我一阵头晕。
天之川同学什么时候变成恶魔了?
○星星
「欸,葛格,那古乃拿到这个了。」
我在学食悠闲地吃早餐时,那古乃大步大步朝我走来这样说。
那古乃的左手上臂戴着一条橡胶做的饰带,看起来很像足球的主将标志,饰带上有一颗金色的星星。
「那古乃……你已经得到星星啦?」
「星星?」
「是啊,星星。我也有,不过跟你一样是一颗星。」
我从口袋中取出一样的饰带,平常我都戴在左臂的手肘下面。
「我们学校有个理事长直接管辖的伙食委员会,星星就是对学食工作人员的评价。由委员会进行评鉴,分为一颗星到五颗星,星星数量愈多,就表示这个厨师或服务人员愈优秀。星星就等于是自己在学食的价值,所以是很值得骄傲的,就像灵魂一样。」
「哇!听起来好帅喔!」
那古乃两眼发亮,目不转睛地瞧着手臂上的饰带。
「新人很少能一下子就拿到星星的,大概是你上次的表现受到肯定了吧。在理事长的游戏里表现活跃,比较容易提升评价。」
「哗……那古乃妹妹,你拿到星星啦?」
这时,天之川同学两手拿着盒装牛奶现身了。
「好厉害喔〜哪像我工作了一年都还没有星星呢……」
天之川同学看起来有点不甘心,可是谁叫她厨艺那么「那个」呢。
「不过佳子妹妹更厉害喔〜她可是三颗星,是我们店里最优秀的!──啊,正好佳子妹妹来了。佳子妹妹!这边这边〜」
被天之川同学招手呼唤,最上同学过来了。
「佳子妹妹有三颗星啊,好厉害喔!好帅喔!」
看到那古乃兴奋的样子,最上同学抓抓头。
「没有啦,我的料理技术还算过得去,只是在少数游戏中表现比较活跃。」
然后她以手指拈起裙摆,让我们看一眼绑在大腿上的饰带。
怎么绑在那里啊,很不方便看耶……不过我还是照看不误。
「少数游戏?」
「主要是比较血腥的游戏。」
「血腥!?」
○无懈可击
「佳子妹妹真是无懈可击呢……」
那古乃在厨房角落双手抱胸,向正在处理食材的最上同学说道。
「咦?干嘛突然这样说啊?」
「因为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很会做料理,又是三颗星,而且还是杀手,根本就太完美了,没有地方可以挑剔嘛。」
「没有那种事啦。哈哈,一般般而已啦。」
最上同学有点害臊地挥挥手,谦虚地说。
的确最后一项值得挑剔。
说是这样说,我也能明白那古乃的意思。我们学食虽然广大,但三颗星以上的主厨并不多,最上同学是满天引以为傲的王牌巨星。
「啊,那古乃,帮我拿圆勺。」
我从旁叫了一下那古乃。厨房计时器响了,告知柴鱼昆布的高汤已经熬好,我要煮今天套餐乌龙面与荞麦面用的汤头。
这时最上同学插嘴了。
「那个……我说啊,那个叫汤勺才对……」
她扭扭捏捏,蚊子叫似的小声说:
「那个不叫圆……叫汤勺……」
的确应该叫做汤勺,但我们家都叫圆勺,所以我就直接用了。不过话说回来,最上同学有这么神经质,会在意东西叫什么吗?而且脸好像也红红的,我开始担心起来。
「最上同学,你怎么了?脸很红喔?是不是有点感冒?」
「我、我才没有脸红……」
「葛格,没有不锈钢的圆勺,用硅胶的可以吗?」
那古乃看看挂在油烟罩角落的圆勺,向我问道。
「喔,那就硅胶吧。」
「什么……硅……胶……」
最上同学的样子又变得怪怪的了,脸果然很红。
她羞答答地微微颤抖,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这让我想起来,她有时候会像这样,在奇怪的时间点面红耳赤。
「最上同学?我看你是身体不舒服吧?」
「才、才没有不舒服啦!不、不要看我的脸啦!」
○GG
总之我从那古乃手中接过圆勺,试试高汤的味道。
「葛格,那古乃也要尝味道。」
结果那古乃跑来我身边这样说,她这年纪的小孩好像什么都想试试。
「这个GG喔。」
「知道啊。」
「你还是要尝味道吗?」
「要。」
最上同学听了,嗓子突然尖了起来。
「G……GG……!?尝味道!?你你你你们在说什么……!?」
脸比刚才红多了,连煮熟的章鱼看了都会发青,红的都变青的了。
「咦?GG怎么了吗?」
那古乃一派天真地问道。
最上同学一听,眼神变得凶恶起来,矛头不知为何指向我。
「烂透了……!你怎么教自己的妹妹这种事啊!?」
「我?最上同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好痛!」
她从背后迅速拿出煎鱼锅铲,赏了我一个猛烈的锅贴。
「干嘛打我啊!最上同学你有点怪怪的喔!」
「谁才奇怪啊!竟然教这么小的孩子G……G……GG……什么的!」
最上同学的脸继续涨红,脸部都快喷火了。
这时那古乃恍然大悟说:
「啊,跟你说喔佳子妹妹,GG在名古屋方言是烫的意思喔?」
「哎……?」
最上同学猛然抬起低垂的脸,然后脸又变得更红了。
「……!」
那古乃坏心地咧嘴笑。
「欸欸佳子妹妹?葛格只是说会烫,你想到哪里去了?佳子妹妹,欸欸,你以为是什么?」
「你、你好啰嗦喔!我哪有想象什么啦!」
被抓到弱点的最上同学,被那古乃缠着闹了一整天。
○帝国
那古乃在满天工作到了第七天,已经很适应店里环境了。
「欸,佳子妹妹,那古乃想起一件事,上次厨房机械争夺战时,我们的店不是第二名吗?那个时候第一名的店是哪一家啊?」
最上同学跟那古乃两人一前一后,贴在她背上教她如何把萝卜切成滚筒状薄片。这几天两人已经成了好朋友。
那古乃很黏她,最上同学好像也很喜欢体格娇小能纳进怀里的那古乃,看起来就像一对姐妹。
「那家店叫格兰厨房。那古乃你看,我们店对面不是有家占地广大的店吗?就是那家。」
「真的耶,好大喔,为什么只有他们特别大?」
「格兰厨房就是『帝国』,又被称作『白色恶魔』。现在这个学食只有八家店,但以前其实有十家,消失的两家是进了格兰厨房的旗下,所以只有那家店拥有三个厨房的占地。」
格兰厨房是常胜无敌的绝对王者。
他们是人气最旺的店家,排行榜不知道蝉联了几个月的第一名。基本上是卖西餐的,但以自由创作为特色,味道、价格与服务都无可挑剔。
「对我们来说,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随便惹上他们,搞不好会丢掉小命。」
最上同学你怎么了?肚子痛吗?这里是学食耶?
「他们的战力超乎标准,三颗星以上的厨师比比皆是,更厉害的是,那里的王牌可是五颗星呢,而且跟我们同年龄,是这里的学生。」
「是这样啊?听起来好帅喔!」
那古乃的双眼炯炯发光。不妙,那是她兴奋雀跃时的眼神。
那古乃从以前就爱死了「Jump」漫画,脑子完全是个热血少年,所以我提出忠告。
「我先说清楚,千万不要对格兰厨房出手喔,因为下场真的不堪想象。以前被并吞的那两家店,其实也等于是被征服的。」
「知、知道啦,那古乃也没那么笨嘛!」
这时,在办公室做事的天之川同学来到厨房。
「那个〜店长好像忘了把传阅板拿去其他店了,我去格兰厨房一趟喔。」
那古乃的眼瞳闪亮了一下。
「喂。」
○格兰厨房
格兰厨房位于满天的正对面。
看到有如帕德嫩神殿的西欧风庄严店面就是了。
「这里就是『帝国』……!」
那古乃目不转睛地盯着学食最强店家瞧。
「喂,不要一直盯着看。」
「唉唷,知道啦!你们俩手放开啦!这样很难动耶!」
那古乃被我与天之川同学一人一边抓住两条手臂,简直像被抓住的外星人。
天之川同学一手抱着传阅板的帐板夹,一脸不安。
由于不知道那古乃会捅出什么漏子,因此我们俩一起看着她。店里交给最上同学一个人顾,虽然正值中午的尖峰时段,但不要紧,反正没客人上门。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店还真是壮观啊。
擦得亮晶晶的厨房超出了学食的水准,男性厨师穿戴一流法式餐厅的白色厨师服、领巾与厨师高帽。相对地,女性则是歌德礼服式的白色连身裙搭配白色裤袜,一如「白色恶魔」的别名。
令人震惊的是,放眼望去全是带星星的厨师,几乎都是三颗星以上。
看到餐券机与柜台前大排长龙,我说:
「有这么多客人,就不能随便放三十个人到我们店里去吗?」
「小白同学,不可以这样说喔?」
天之川同学嘟着嘴训斥我。真是个认真的女孩子,真想抱抱她,给她像漫画里一样大的糖果,摸她的头摸个过瘾。
「欢迎光临──!请稍候哟──!」
这时,从格兰厨房的厨房传来高亢而有精神的声音。
是那孩子,格兰厨房的招牌女侍,也是绝对无敌的王牌。
星野鹿七同学。
她的实力是打包票的,而且做事俐落勤快,外貌又是个漂亮的千金小姐。
加上落差效果,在校内享有偶像级的人气。
但是只有一个缺点──
「啊,对不起哟!那个,嗯!呃,拿不到──嗯!」
她站在柜台踮起脚尖,拼命挣扎着想收下餐券。
「还是一样好小一只喔。」
○竞争对手
星野同学注意到我们,就把工作交给其他店员,步履楚楚动人地往我们走来,只不过实际上的音效是「咚咚咚」。
星野同学好像很喜欢歌德萝莉,只有她的制服是特别订做的,荷叶边加了三倍,而且腰上还挂着一只大大的兔子玩偶,名字叫格兰兔。
兔子的脖子上挂着五颗星的饰带。
「哎唷,这不是天之川同学吗?最近好吗?」
「嗯,我很好〜鹿七妹妹呢〜?」
「本小姐吗?呵呵,真是个傻问题,本小姐永远都顺遂得很!哟!」
星野同学跟我们一样都是二年级,其实她很久以前就跟天之川同学认识了。
满天的经营者,也就是天之川同学的爸爸,跟格兰厨房的经营者,也就是星野同学的爸爸听说好像从小就认识,而且是竞争关系,两个女儿也是一样的际遇。
星野同学从小就受父亲教育食堂的知识,可说是料理与经营食堂的精英。
「这样啊〜那太好了〜」
天之川同学甜甜一笑。
说是这样说,其实都是星野同学故意找碴,天之川同学总是毫无心结地表示友善态度。这孩子很天使吧,是我们家的孩子喔。
「不过满天还是一样逊呢,呵呵呵,你们尽管加油吧?呵──呵呵呵!呵──呵……呜呼!咳咳,咳咳!」
呛到了,谁叫她要装模作样地大笑。
温柔的天之川同学摸摸星野同学的背,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害臊,变得满脸通红。
「别、别这样好吗!?」
她打掉天之川同学的手,往后跳开。看来是自尊心作祟。
「格兰厨房的王牌,怎么可以接受满天老板女儿的施舍呢!听好哟?本小姐跟你可是竞争对手哟?请不要跟本小姐装熟!呵──呵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呜!」
真是学不乖,又呛到了。天之川同学又帮她摸摸背。
「别这样好吗!?」
两人总是这样。
○惊人腕力
「咦?这孩子就是帝国的王牌?五星级主厨?」
一直躲在我背后观察情况的那古乃悄声说道。
星野同学的顺风耳却没听漏。
「你有说什么吗?那边那位小不点女士?」
「……唔,小不点?」
那古乃脸色也难看起来,露出虎牙从我背后走出来。
「喂,那古乃!跟你说过不行了吧!」
我连忙阻止那古乃。用扫腿,那古乃的脸撞到地板上。
「好痛!为什么是扫腿啊!人类是会摔倒的生物耶!」
没办法啊,我又不敢碰你!
星野同学看了,露出「你们在干嘛啊……?」的慌乱表情。
「好吧,算啦,就请各位吃一道料理,顺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实力吧。好好看清楚了!哟!」
星野同学伸手指着我们,然后发出脚步声跑回厨房。
接着她从足足十位毕恭毕敬的厨师手中,接过一只平底锅。
那平底锅大得超乎寻常。
直径高达一公尺,我从没看过那么大的平底锅,是特别订做的,星野同学的身体都被平底锅挡住了。业务用的铁制平底锅相当沉重,就算是让男人拿着普通尺寸的锅子也很难单手挥动。照那个尺寸看来,恐怕有将近二十公斤。
然而这么大的平底锅,星野同学却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拿起来了。
「如何呀?这样的锅具,你们用得来吗?」
超乎想象的蛮力,这是她之所以能得到五颗星的理由之一。
学食的最大问题,就是得在短时间内烹调出成百上千的餐点。
星野同学拥有专门解决这点的才能。别看她个子娇小,却能灵活运用巨大平底锅或汤锅,一个人转眼间就烹调出大量的餐点,腕力惊人。
「只要使用这个平底锅,三人份的料理两三下就完成了哟!」
星野同学用手刀敲了一下腰上兔子的脑门,兔子便嘴巴一张吐出食用油来,她将油倒进平底锅里,开始烹饪。那只兔子原来是这种用途啊……
那古乃看着三人份的一小团意大利面在巨大平底锅里跳舞,低声说:
「用那么大的锅子,好像没什么意义呢。」
「不要当着她的面讲喔,以免她又生气。」
○王牌的实力
外貌与个性虽然很「那个」,不过帝国的王牌实力可不是浪得虚名。
「请用吧?虽然都是用剩下的食材做的,请吃哟。」
端给我们的,是三人份的腐皮鸡肉奶油意大利面,面条是平板状的意大利宽面,配菜是莴苣番茄沙拉,还附一小份甜点。
「鹿七妹妹,装盘还是一样好漂亮喔〜」
天之川同学低声赞叹。
「白色酱汁与沙拉的红绿色搭配在一起,形成好漂亮的意大利配色,粉色系的甜点也好华丽,好可爱喔〜」
感觉她很清楚该怎么呈现料理,不只是把料理装进盘子里,还考虑到立体感与色彩配置,把餐盘与食材的潜在力量发挥到极致。
而且最让人惊叹的是──
「这样只要三百五十圆哟。」
这点真的很厉害。用专业用语来说,就是「食品成本率」。
也就是食品原价与贩卖价格的比率。
顺便一提,意大利面等面类的原价很低,所以食堂业者会巧妙运用面类,不过这份套餐还使用了鸡肉与莲藕等食材。鸡肉我想应该是巴西产的冷冻食品,味道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而莲藕现在市场上正好降价,腐皮虽然有点贵,但用的量少,而且女生都很喜欢腐皮,看起来别致且效果不凡。
她掌握了料理必备的要素,又极力压低原价。
「如果是意大利面的套餐,食品成本率最好能降低到百分之四十以下……」
「嗯〜」
天之川同学像狗狗一样把双手放在桌上,注视着托盘里的餐点。
她一定是想不到方法吧,我也是。
三百五十圆的百分之四十就是一百四十圆,这么一点钱是怎么做出这样精致的套餐?我无法理解。
而且这还是即兴创作,用剩下的材料做的,真有本事。
这时那古乃说了。
「这个棋子面只要跟那古乃家附近的叔叔说,就会免费送我们很多喔?」
「不是棋子面!是意大利宽面!」
○讨厌名古屋
星野同学的眼神顿时冷峻起来。
「对了,你说棋子面,难道你是……嗯?」
说到一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古乃的脸瞧,然后注意到了。
「你!你就是在之前那场游戏,对其他店的食材泼味噌的那位?」
「唔,是啊,那又怎样?」
听到那古乃老大不高兴的回话,星野同学的表情变了。
「也就是说,你是名古屋人啰……?」
纯真的脸蛋变成了女鬼的脸孔。
「本小姐……对名古屋有恨……!我们格兰厨房在全国主要都市都有分店……只有名古屋没有!」
她懊恼地拍了食堂桌子一下。
「名古屋人太不讲理了!两年前,格兰厨房进行了名古屋展店计划,本小姐被指派为到各大企业拜访的业务员,每天要上学还要拨出时间到处跑业务……可是!名古屋人完全不听本小姐说就把本小姐赶走!就这样名古屋展店计划告吹!这是本小姐这个精英唯一的污点!所以本小姐恨透了名古屋!」
「不是吧,那是因为像小学生一样的星野同学去谈生意,当然谁都不会搭理吧。他们只会给你糖果,叫你回家啦。」
那古乃一听脸色垮了下来,向星野同学骂道:
「真气人!喂,矮冬瓜!不许你说名古屋的坏话!」
「不准叫本小姐矮冬瓜!哟!」
我没来得及阻止,这下惨了。
「哼哼,名古屋根本就是不上不下!号称什么三大都市,明明就还很乡下!说是日本的中心,其实位置还偏一点!」
「不、不上不下!?信不信名古屋把新干线挡下来,让日本东西分裂喔!」
「而且名古屋腔一点都不可爱!」
「哪、哪有啊?名古屋人的叫声都是「咪呀」喔!可爱死了!猫咪都比不上!」
「而且还会在中华凉面上淋美乃滋!」
「噗噗──说错了!那古乃就算是中华凉面也淋味噌的──!噜──!」
这是什么无聊透顶的争吵啊。
○战斗力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星野同学浑身颤抖。
「请秤秤自己的斤两吧!我们格兰厨房与你们满天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哟!?」
「唔!你说的天壤之别具体而言是差多少?」
被那古乃一问,星野同学稍微想了想后回答。
「比较容易判断的是餐数。」
「什么是餐数啊?」
「就是客人点餐的数量啦!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因为那古乃才刚开始在学食工作嘛。」
「好吧……算了,那么听清楚了。餐数是决定食堂规模上最浅显易懂的指标,也是决定食堂基础能耐的标准!这个学食是大量烹调设施,总之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做得多、卖得多!餐数够多,食材多少花点钱也没影响,这样又能吸引更多客人!换句话说,餐数就等同于测量食堂力量的战斗力哟!」
「战斗力?」
那古乃敏感产生了反应,然后问道:
「顺便问一下,格兰厨房一天大约有多少餐数?」
「哼哼,你想知道吗?好呀,就告诉你吧。」
星野同学一副「问得好」的态度,挺起了平平的胸部。
「我们格兰厨房一天的餐数是──」
「五十三万。」
「怎么可能那么多啊!?」
这是当然的,校内学生只有两千人啊。
那古乃假惺惺地笑着道歉。
「抱歉抱歉,开玩笑的啦,谁叫你说战斗力嘛。所以大约有多少?」
「呃,那个……一天差不多一千五百份哟……」
「意外地少呢。」
「还不都是你说什么五十三万!」
○传阅板
「再也饶不了你们了!」
惨了,把星野同学惹火了。
最不该做的就是惹她生气,这点可是学食内的唯一禁忌啊。
我正在暗想时,「啊啊〜」天之川同学发出了软趴趴但应该很惊讶的声音。
「哼哼,活该哟。」
星野同学愉快地笑着,趾高气扬地双手抱胸。
她的手中拿着刚才天之川同学还抱在胸前的帐板夹。
「这是天之川同学刚才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的东西,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吧?可是被本小姐抢走了哟!呵──呵呵!」
「拿了别人东西还哈哈大笑,小鬼啊!」
而且那是传阅板好吗!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啦!
至于那古乃则是悔恨地说:
「呜……太卑鄙了……!」
「就说那是传阅板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来!把小天的『轮回文字盘』还来!」
「干嘛讲得好像王室秘宝一样啊!」
那古乃脚边掀起飞尘冲向前去。
这是她上次在食材争夺战中让敌人连连吃鳖的「偷开幕花篮的恶魔」。
那古乃转眼间就缩短距离,逼近星野同学。她伸手去拿传阅板,然而──
「什么……!」
那古乃的手挥空了,星野同学的身影如海市蜃楼般摇曳消失。
那古乃惊诧地四处张望时──
「这是残像哟?」
「什么!?」
有人从背后对她耳语。想不到星野同学竟然绕到了那古乃背后。
「呵呵,还以为你有两下子,原来名古屋人也不过这点程度呀?」
「竟然比那古乃……还快……?」
「引以为傲的TOYOTA引擎,在本小姐面前似乎也颜面尽失了哟?」
什么叫做引以为傲的TOYOTA引擎啊!
○帝国的大军
「不只如此,要是以为格兰厨房只有本小姐一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哟。」
以星野同学的台词为信号,一群谜样人物唰的一下现身。
大致一数有十个人,所有人都穿着格兰厨房的白色制服,每个人戴在身上的饰带全都是三颗星。不,不对,只有一个人是四颗星。
「看你们的样子──一颗星的两个人,没有星星的一个人是吗?满天实力不过如此呢。兰普?」
「嗯。」
星野同学一呼唤,一个像机器般面无表情的女生走上前来。
她以手指拈着传阅板晃啊晃的,四颗星的就是她。
「瞧不起满天吗?那古乃一定会抢回来!」
那古乃再度以飞快速度向前冲,兰普同学则稳稳不动。
「到手了!」
那古乃漂亮地从她手中抢走传阅板──本来以为是这样的。
「咦……?那古乃确定有拿到啊……这是,苹果皮!?」
简直像被狐狸作弄了一样。那古乃本来抢到的传阅板,一回神竟变成了漂亮削下的苹果皮。
她慌忙转头去看兰普同学,传阅板还在她手上。
「奇怪了,那古乃弄错了吗……?没关系,再来一次!」
那古乃再次开始冲刺,然而──
「哇!?」
这次她踩到了某个东西而滑倒,整张脸撞在地上。一看,原来是香蕉皮。
「好痛……」
「彷徨的青色剩饭。」
兰普同学以轻抚风铃般的声音说道。
星野同学加以补充。
「兰普是死灵法师,能够倾听死去食材的声音,并且自在操纵剩饭哟。」
「浪费妖怪是好朋友。」
「什么死灵法师啊!正常做菜好吗!」
「现在吃惊还太早哟,兰普厉害的地方还不只这个呢!听了可别吓到……她还能用冰箱里剩下的材料,拼凑出现成的料理哟!」
「这点倒是很普通啊!」
○苦战
帝国的王牌与满天的新人突如其来发生冲突,吸引了众多观众。
「欸,本小姐说你呀?上次的游戏你好像得意忘形了,不过在这里,像你这种程度的新人可是多不胜数哟?」
「咕呜呜……」
那古乃趴在地板上,懊悔得咬牙切齿。
「那古乃妹妹!」
天之川同学跑过来扶她起身。
星野同学俯视着两人,意图给她们最后一击。
「明白自己与我们的差距了吗?格兰厨房不是你们这种废柴食堂能对抗的对手哟。真是笑破肚皮了,废柴食堂就该像个废柴食堂,伴随着废柴店员一生窝在学食的角落里吧!」
「……」
天之川同学的眼神变得黯淡。店跟店员都被当面辱骂,自己却无能为力,笨拙、零颗星,她很不甘心。她虽然呆呆的,但讲到食堂的事却比别人敏感一倍,一双柳眉变得扭曲。
我忍不下去正要提出抗议时──
「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矮冬瓜惹火那古乃了!」
那古乃抢先一步,以莫名帅气的姿势霍然站起来。
她朝传阅板跑去。
但是抢不到。她在纯白的大军中挣扎着伸出手,构不到,那副模样滑稽又让人心痛。初次登场时大放异彩的那古乃,竟然一筹莫展。
「呵呵,就连名古屋人碰上如此阵容也无力招架呢?」
「呜……!」
然后兰普同学走了出来。
「名古屋县是虚有其表?」
「不准说名古屋县!」
「味噌乌龙面县?」
「跟名古屋还有香川县道歉!」
那古乃气喘吁吁。
「呜……凭那古乃一个人,难道敌不过她们吗……?」
就在她引以为傲的双脚也快要慢下来时。
○三颗星
突如其来地,传来某种物体刺中某处的尖锐声响,观众无不哗然。
然后──
「啊……」
传阅板离开了兰普同学的手,飞上半空,掉在双膝跪地的天之川同学身旁。
刺在传阅板上的,是一把冰锥。
「这是……?从飞来的方向判断……」
星野同学猛然回头往满天的方向看去。她的视线越过巨人杰克前进了一百公尺,捕捉到的人物是……
「佳子妹妹!」
那古乃与天之川同学同时叫出声。
在满天的厨房,最上同学一只脚踩在柜台上,任由黑色长发与裙子在风中潇洒翻飞。风是从哪吹来的啊,这里是室内耶。
在她的大腿上,荣耀的三星标志闪闪发光。
「从那么远的位置……精确地射中了帐板夹……?」
包括星野同学在内,格兰厨房的军团都难掩惊愕之色。
没错,这就是最上同学的实力,满天引以为傲的三星主厨的力量。
接着,更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
「这、这是什么啊!?」、「什么时候中招的!」、「可恶的名古屋人!」
「大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格兰厨房的阵容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叫。好奇地一看,他们引以为傲的星星饰带都被弄黑了,无一幸免。
我听见奸计得逞的笑声,是那古乃发出来的。
「呼呼呼……没有人能阻止那古乃的『甜味噌淋酱』喔?」
二刀流「甜味噌淋酱」再度发威。
我注意到了,刚才那古乃有勇无谋地冲向敌人并不是为了抢传阅板,那是故意的,是为了让敌人吃味噌炸弹而演的一场戏。
「啪」一声,还是老样子,味噌的盖子不必要地帅气盖上。
「又在无聊的事物上淋味噌了……」
更无聊的胜利台词在学食中回荡。
○开战
「瞧不起本小姐是吧……?」
那古乃终于触怒了帝国的王牌。
「星星饰带是学食人的骄傲、灵魂!将价值具体化的高贵神圣之物!而你竟然……!你知道自己的行为代表什么意义吗!?」
绝对王者的骄傲受到污辱,星野同学气上心头。
「天之川同学!!」
「什、什么事〜?」
连天之川同学也被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肩膀一震。
「一决胜负吧!格兰厨房与满天!赌上重要的事物!」
「咦、咦咦〜?」
「虽然还没决定要赌什么!总之就是很重要的事物!被你们侮辱成这样,不许你们临阵脱逃哟!」
「为什么要这样啊〜?」
事情来得突然,天之川同学只能慌张失措。
然而怒发冲冠的星野同学完全听不进去。
「刚才的冰锥上面都附了挑战书,你还在推托什么呀!你们应该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打算吧!?」
「是、是这样的吗……?」
的确,最上同学扔出的冰锥上附有箭信。
挑战书。
看到最心爱的天之川同学遭人侮辱,最上同学的确有可能下战帖。
如果是挑战书还好,搞不好根本就是威胁信函,不,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里面还放了剃刀片或小型炸弹什么的。
「究竟写了多挑衅的词句,让本小姐来确认确认!」
星野同学鼻子喷着粗气,从掉落地面的传阅板上拔下冰锥,打开绑在上面的纸条确认内容。
「天,我口渴了,帮我到福利社买低卡可乐好吗?佳子。」
星野同学用颤抖的双手撕碎了只是托人买东西的纸条。
「……绝……绝对饶不了你们!」